“如果你不给我来电话,也许我还想不到这么深。”付夫继续说道,“刚才,当你慌慌张张地跑来跟我解释,冉正东死亡并不是你的责任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想听听不?”
“什么、什么想法?”李君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啪。”付夫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话:“昨天张所长跟我说,那个被冉正东打伤的报贩,后来盘下了本来由冉正东经营的报刊亭……而那个报刊亭,就位于你们社区的黄金地段。刚才你慌慌张张地来电话、想要跟冉正东的死撇清关系的时候,我就察觉,你跟那个报贩恐怕存在某种利益关系吧?你害怕冉正东这件事情闹大,会牵连到你某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对不对?”
听到付夫的话,李君的声音已经有些错乱:“没、没有!他、他不认识我,我、我也不认识他……你、你胡说!记者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投诉你散布谣言!”
“哼哼。”付夫冷笑着喷出一口烟,“到底是我猜错了,还是你做错了,等到纪检部门介入调查之后就全明白了。如果我错了,本人登门向你道歉!”
付夫这话一出口,李君彻底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付记者,不、不,我可以给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付夫就“啪”地一声按下了挂机键。
把烟蒂放进房间茶几上的烟灰缸,付夫长长出了一口气,仰面躺到床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一阵聒噪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付夫翻身掏出手机,发现是孙必生的电话:“兄弟,你让查的那个什么‘地头霸’已经找到了。他因为吸毒被邻市的公安机关给拘留了。昨天在公安内网上查到这人之后,我就让一个弟兄给邻市的拘留所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地头霸’的情况。邻市的弟兄说,‘地头霸’刚被捕的时候,一直像疯了一样嚷嚷‘我没杀人’!当时抓捕他的民警都以为是他吸毒吸傻了,谁都没当回事。可是,当我听到这个细节后,当即就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就派人到‘地头霸’家里进行了搜查……结果你猜怎么着?妈的,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一双沾有微量血迹的球鞋!经血液比对,这些血迹来自一个名叫冉正东的刑满释放人员……他一个月前刚刚被杀!现在,我正准备派人到邻市去把‘地头霸’押回来。呵呵呵,我就说,像‘地头霸’这么一个下三滥的货色,怎么会引起付大记者的兴趣?原来这背后还藏着一宗悬案……”
听孙必生絮絮叨叨地说完,付夫道了声“谢谢”,放下了电话。
重新躺回床上,他盯着被水渍浸透的天花板,悠悠吐出一句话:“雨夜回魂的真相……就快揭晓了。”
第二天,付夫极其罕见地没睡懒觉。
天刚放亮,他就来到长途汽车站,坐进了当天开往三喜市的第一班车。
班车转上高速公路的时候,付夫收到了孙必生发来的一条微信:“‘地头霸’已被押回,正在进行突击审讯。一开始他还拒不承认,但我们出具了在他家找到的血液证据后,他又改口称,他上个月的确找过冉正东的茬,但仅仅是想了结他们俩在监狱的恩怨,再顺手抢点钱,并没有想要做掉冉正东……至于冉正东是怎么死的,他还没有招供。”
一个小时后,付夫回到了三喜市主城区。
他并没有到杂志社,而是直接来到省物理研究院,在楼下的“渝州面馆”吃了三两红烧肉牛面之后,上楼找到了钱吾进。
“检验结果论出来了没?”付夫开门见山。
“瞧你这猴急的德性。”看到付夫,钱吾进一阵讪笑,“化学所的同事刚送来了土壤化学成分的检验结果,你过过目?”
说着,他将一叠印满各种表格和化学符号的材料递给付夫。
“有话直说。”付夫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大记者,你是看不懂吧?”钱吾进又是一阵憨笑。
“你不知道我是理科白痴么?”付夫也笑了。
钱吾进狡黠地眨了眨眼,摊开那叠材料念叨道:“雨夜回魂的真相是这样滴……”
亲爱的文友们见谅哈,今天付夫陪家里人吃了一顿三喜火锅,因为很快就要到付夫的生日了,亲爱的文友们等会见。
接下来二十分钟,钱吾进以科研工作者特有的精准表达,向付夫解释了冉正东雨夜回魂的真相。
“果然不出我所料。”听了他的介绍,付夫若有所思,旋即朝钱吾进挥挥手,“钱研究员,这下咱们扯平了,有空出来我请你吃火锅。”
说着,他就转身出了研究院,拦下一辆出租车。
钻进车,他对驾驶员说:“到功成街道城东社区。”
大半个小时后,付夫再次站到了那条诡异的小巷前。
到这时,他才猛然发觉:连日的冷雨终于停了。
盯着蜿蜒幽深的小巷,付夫的眼神有些朦胧。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两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冉正东家门前。
“咚咚咚。”门响三声。
“谁啊?”马翠姗憔悴的声音传来。
“马姐,是我。”付夫应声道。
“付记者?”马翠姗的声音陡然一振,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响起。
门开了。
付夫钻进屋里,坐到了昨天坐过的小凳子上。
“付记者,昨天你说正东‘回来’的事情都查清了?”马翠姗倒过一杯水,又挤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
“嗯。”付夫笑着点点头,又左右瞧了瞧,“小梦没在?”
“他哥陪她买玩具去了。自从正东‘回来’之后,这孩子就天天嚷嚷着想爸爸……今天星期天,他哥就想用玩具哄哄她。”马翠姗说着,眼眶又有些发红。
付夫“哦”了一声,轻声道:“小升兄弟也回来啦?太好了。”
说着,他掏出一根烟递给马翠姗,又帮她点上。
吸了一口烟,马翠姗的表情略有疏解,又追问道:“付记者,正东到底是不是有冤情?他这次‘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马翠姗坚称冉正东“回来”,付夫也不觉得别扭,轻描淡写地说:“我还叫了两个人来。等下他们和两个孩子都到了,我就跟你们说。”
闻言,马翠姗也不再追问,低下头沉默了。
很快,冉家大门又传来敲门声。
马翠姗起身开了门,见到来人,她不禁一愣:“怎么是你们……?”
她随即侧过身子,将来人让进了屋。
风尘仆仆的雷法医拉着满面不情愿的张越,一前一后钻进了门。
“付记者,你找到冉正东回魂的科学解释了?”一看见付夫,雷法医就兴冲冲地问。
付夫笑着点了点头。
“科学解释?”马翠姗却是一声惊呼,急急凑到付夫面前,“付记者,我们家正东不是有冤情么?他不是回来跟我们伸冤的么?”
“什么回魂伸冤?迷信!”张越忽然一声低喝。
付夫斜着眼凑了他一下,又笑着对马翠姗说:“马姐,冉大哥他……是有冤情。”
“妈妈!”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略显惊慌的轻唤。
一转头,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拉着冉梦的手,愣愣地站在门口。
“你就是冉升兄弟吧?”付夫很热情地站起来,把两个孩子拉进了屋,“我是昨天跟你联系过的付夫。”
“付叔叔好。”冉升很有礼貌地点点头,又有些紧张地瞧了瞧身穿警服的雷法医和张越,低声问,“付叔叔,他们又来做什么?”
冉升的话里隐隐透着敌意。对此,付夫早有准备。“他们是来见证你爸爸……已经改过自新的!”他嬉皮笑脸地糊弄了过去。
一群人各自坐定之后,付夫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午饭前就把这件事了结了吧。”他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对众人正色道,“各位,经过近两天的调查采访,我确信自己已经掌握了冉正东死亡的真相。”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错愕。
“他不是因分赃不均被同伙做掉的?”张越冷哼一声,插话道。
付夫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死亡,和我们当初想象的都不一样……”
接下来一个小时,冉正东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夜晚,开始在付夫的描述中渐渐被还原——
1月8日那个寒冷的雷雨之夜,富瑞家政服务公司搬运工冉正东搭乘当天的末班车,从公司所在的福瑞县回到了三喜市。
那天,冉正东心情很好。
因为刚刚领了上个月的工资,加上之前两个月省吃俭用存下来的9000元钱,他的工资卡上一共存了13000多元钱。
这些钱,都是他凭自己的双手流着汗挣来的,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他终于可以站直腰杆对全世界大声说,“我能养活老婆孩子了”!
不仅如此,冉正东身上还藏着另一张银行卡——卡上存着瑞福家政公司老板陆富道借给他的、用来给冉升交学费的十万元。
除了钱之外,冉正东还给家里人准备了另一个惊喜:在即将到来的1月9日,他计划陪妻子马翠姗过一个像样的生日——这是他们结婚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
很快,长途班车回到三喜市。从汽车站出来,冉正东坐上即将收班的公交车,满怀着重逢的喜悦,朝位于巴山区功成街道城东社区无名巷的家慢慢驶来。
当天深夜11点左右,冉正东乘坐的公交车驶到了终点站。因为居住的无名巷地处偏僻,冉正东下车后还要步行约二十分钟。
冒着越来越大的冻雨,他开始疾步朝家走去。
渐渐绵密的冷雨打在脸上,冉正东心里却异常热乎。
也许,他曾在脑海里幻想过,妻子可能会惊喜地拥抱自己,年幼的女儿则会像以前一样,冲过来抱住自己大腿;也许,他还在心里谋划过,第二天要给妻子买一个生日蛋糕,像其他爱着自己女人的男人一样,给妻子过一个体面的生日……
11月30分左右,他回到了无名巷口。
亲爱的文友们见谅哈,今天付夫更新比较迟,让亲们久等啦,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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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雨更大了,天空中不时划过道道闪电。
对这时的冉正东而言,在天地间奏响的滚滚冬雷,就像是催促他回家的号音。
即将见到家人的喜悦,再次在他心里炽热燃烧。
怀着这样的喜悦,冉正东迈开大步,钻进了巷子。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黑暗幽深的巷子深处,竟潜藏着一个邪恶的黑影。
也许是下午,也许是傍晚,这个男人就已经悄悄躲进了巷子里,在茫茫黑夜里,在苍茫的雨幕中,安静地守候着猎物送上门。
当冉正东快步朝小巷深处走来的时候,这个男人猛地跳了出来。
冉正东一愣,随即就看到了男人手里长达20厘米的匕首。
一开始,他也许觉得自己碰到了摸黑打劫的。
但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却发现这人自己认识。
这人就是冉正东在第一监狱服刑时的死对头、绰号“地头霸”的涉黑犯罪分子——朱品高。
在先于冉正东出狱后,这个死性不改的小混混继续混黑社会、吸毒、打架……也许是嗑药磕昏了头,也许是回想起了和冉正东的旧恶,也许压抑已久的毒瘾发作却没钱买粉,总之,当“地头霸”听到冉正东出狱之后,立即从道上的朋友那里探听到了冉正东的住处,又提着一把匕首来找他报复。
见仇人找到了自己,冉正东想必也很震惊。
我们并不知道,当时他们俩究竟说了什么,但是从朱品高事后的口供和冉正东不翼而飞的外套来看,“地头霸”当时很可能企图抢劫,一是可以泄愤,二是可以获得一些毒资。
面对“地头霸”的抢劫,冉正东为了保护身上的11万元钱,进行了激烈的抵抗。
他们搏斗的过程,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但是可以推测的是,当时求财心切的朱品高,在打斗过程中剥下了冉正东的外套;而拼命想要逃回家的冉正东,则在转身试图撤出战斗时,被朱品高从背后刺中。
当巨大的匕首从背后插入、刀尖又从冉正东胸前钻出的时候,朱品高立即被吓住了。
他跌跌撞撞地转过身,迅速逃离了小巷。
这时的冉正东,应该也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热量正随着大量鲜血一起从胸部创口喷出体外。
而他的意识和视线,则随着失血迅速模糊。
他在原地站了十来秒,觉得身体越来越冷、眼睑也越来越沉。
就在他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不是要回家么?我不能倒在这里!”这个念头就像一粒火种,在冉正东的意识即将熄灭时候,重新点燃了他的心神。
在黑暗的小巷尽头,在那间每个月租金不过280元的破旧平房里,他的妻子和孩子正在等他。
于是,他一手扶着小巷一侧的护墙,挣扎着挪动越来越沉重的双脚,朝小巷尽头慢慢挪去。
冉正东每向前迈一步,大量鲜血就会从他被洞穿的胸腔涌出,又顺着双腿淌到地上,被裹挟进滚滚奔涌的雨水,一齐涌进护墙下的排水沟……
就这么在雷雨寒风中摸索着前行了100多米,那间明明近在咫尺又彷佛无比遥远的平房,终于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中。
严重失血的冉正东,终于倒在了护墙下。
这时,平房里的冉梦看到了雨中的父亲,于是大叫着打开了灯。
看到家里亮了灯,冉正东就像被注入了最后的强心针。
他开始驱动严重失血的肌肉,一路爬到了家门口,又伸手敲起了门。
门没开,他就继续敲。
门还是没开,他还是在敲。
终于,门开了。
当看到自己满脸惊异的妻子和欢呼雀跃的女儿时,冉正东的身体终于停止运转。
亲爱的文友们,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新的一个星期就要开始了,亲们要继续加油啊,这个星期付夫要到山区贫困村采访,如果到时候没有网的话可能会暂停一两天更新,但是请亲们放心,休息日付夫会把没更新的都补上滴,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
说到这里,付夫停了下来,低头默默抽出一根烟叼在唇间,却迟迟没有点燃。
面前,怀抱着两个孩子的马翠姗,早已泪流满面。冉升也依偎在母亲身旁,嘴唇不断地颤抖着,好像在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哭出来。反倒是少不更事的冉梦,依偎在母亲怀里,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付夫,好像根本没听明白他的话。
在他们身旁,雷法医正圆瞪着囧囧有神的双眼,好像刚刚听了一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诡异故事。
而张越,则铁青着脸抱着膀子,表情里既有不屑,也有震惊。
良久,雷法医打破了沉默:“付记者,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不是废话么?”付夫心里戏谑了一句,脸上却挤出一副极其负责的表情,使劲点了点头。
“可是,从法医学证据上来看,你刚才说的讲不通啊。”雷法医皱着眉嘟哝道,“比如说,我可以肯定冉正东的心脏是被当场洞穿的——按照生物学常识,他一定会心脏骤停立即死亡!怎么可能还扶着墙走这么远?”
“可能!”付夫平静地接口道,“雷法医,你听说过‘拿破仑的传令兵’么?”
“什么拿破仑?”雷法医一愣。
“‘拿破仑的传令兵’——一个关于人类心理应激反应的著名案例。不久前,我在调查云雾镇一场罕见的病毒爆发事件时,这个案例也启发过我。没想到这次又帮上了忙。”付夫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例子说的是,在一次战斗中,一名满身血污的法国传令兵骑着马,穿过枪林弹雨给拿破仑皇帝送信。拿破仑看了传令兵一眼,关切地问,你受伤了吗?传令兵把信件交给拿破仑,回答了一句,‘不,我被杀死了’。说完,传令兵一头栽下马去,倒地身亡。”
亲爱的文友们,今天付夫采访完刚回酒店,今天真的是太累了,这些天在外面采访,因此更新可能比较少,过两天进山不晓得有没有网,这些天没更新的内容,休息日付夫一定补上,好了,付夫要洗洗睡了,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哦,这个案例我好像听过。”雷法医摸着嘴角冒出的胡碴,若有所思地低吟着,“付记者的意思是,冉正东能够在心脏受创后继续走了这么远,就是因为他身体的……应激反应?”
“对。”付夫接过了话茬,“通过近两天的采访,我了解到冉正东对家人怀有一种异常强烈的执念……不,应该说是一种强大的信仰!正是在这种心理作用催动下,他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让他在心脏受创之后,还能强迫驱动严重缺氧的身体运转了这么久。”
听到付夫的解释,雷法医似懂非懂地眨巴了两下眼,不说话了。
这时,付夫转头瞄了瞄张越,低声道:“张所长,你还觉得冉正东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渣、惯偷和古惑仔么?”
闻言,众人的目光投向张越。
而张越的脸上也开始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蹦出一句话:“付记者,刚才你说的……是有证据支撑的科学结论,还是虚无缥缈的推理?”
面对这个问题,付夫并没有慌着回答,而是掏出采访手记本,慢慢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又将这张纸扯了下来,递给张越。
“刚才我说的这些事,都是根据他们提供的陈述,再综合雷法医的现场证据所进行的还原。”付夫用手指了指那张纸,“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找他们聊一聊。”
“第一监狱的封警官,还有、还有市局刑警总队的孙队长?”张越盯着那张纸,嘴里低声念叨着,面部肌肉也渐渐绷紧。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付记者,莫非真是我看错他了?”
盯着张越充满怀疑和惊惶的双眼,付夫默默点了点头,又答非所问地回道:“在这个世界上,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白与黑并不是泾渭分明的——冉正东是这样,你我也是这样。”
2月11日下午1点45分,雷法医和张越站起身,在向马翠姗表达了一些于事无补的慰问之后,鱼贯钻出了门。
却不想,张越在出门之后,忽然又转身钻了回来。
重新来到马翠姗一家人面前,他有些嚅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不断揉搓的双手,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之前我说的那些话,请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正东他……是一个好人!”
言罢,他急急转过身,逃也似地出了门。
目送张越出了门,马翠姗又转过头,用朦胧的泪眼盯着付夫,轻轻拉住他的手说:“付记者,谢谢你……谢谢你换了正东清白。”
付夫笑着摇摇头,轻轻拍了拍马翠姗的肩膀,又问道:“马姐,警方返还给的冉大哥的遗物里有银行卡吗?”
马翠姗默默地摇了摇头。
片刻后,两颗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11万,就让他拼上了自己的命,值吗?他怎么这么傻啊……”
闻言,付夫急急接口道:“也许对冉大哥来说,这些钱并不仅仅是钱。”
马翠姗一怔,抬起泪眼盯着付夫。
付夫挤出一个笑容,低声说:“也许在他心里,藏在自己身上的11万元钱,就是他向家人和全世界证明自己遵守了诺言的……证据。”
听到这话,马翠姗的眼泪赫然泉涌。
亲爱的文友们,明天付夫就要到偏远山区采访了,可能会因为没有网停更二天,但付夫保证,这星期一定将诺言完结,接下来就是下一个短篇故事啦,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亲爱的文友们见谅哈,今天付夫跑了八十公里进山采访,快累趴下了,明天还要继续,因此可能后天才能更新,后天一定更新完诺言,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亲爱的文友们见谅哈,这些天付夫跑了好几百公里,脚也给磨破了,但今天已经回到家里,好,废话少说,今天之内更新完诺言。
低头抹眼泪时,她才发现,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冉梦已经睡着了。
“小升,把妹妹抱到隔壁睡吧。”马翠姗用袖子抹了抹眼,把冉梦轻轻递给冉升。
冉升点点头,抱起妹妹侧身穿过门帘,钻进了隔壁房间。
看到未成年人都离开了房间,付夫如释重负一般掏出烟盒,嬉皮笑脸地递给马翠姗一根,轻声道:“马姐,冉大哥回来的时候,给你们留下什么话没?或者说,他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留话?”马翠姗闻言,眉心随即皱成了麻花,“当时我们一开门,就看见他整个身子都僵了,并没跟我说什么话啊……”
说着,她忽然一怔,急急抬头颤声道:“对了,当时我和小梦推开门时,好像听见他喊了一句‘血’。”
“‘血’?”付夫皱眉琢磨着这个字。
抽完半根烟,他忽然跳将起来,一把捏住马翠姗的双臂:“马姐,冉大哥那天穿的鞋子在哪?”
马翠姗被付夫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愣愣地想了一会,颤声道:“在……在鞋架里。”
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门口。
一个简易鞋架正立在门旁。而在鞋架上,放了一双男士皮鞋和两双男式休闲鞋。
付夫立即飞奔过去,盯着鞋架看了看,又转头急声问道:“那双是冉大哥当天穿的?”
见付夫这猴急的驾驶,马翠姗快步凑了过来,提起那双皮鞋。
“拆了它,快!”付夫的声音开始颤抖。
马翠姗也察觉到付夫话里的深意,急急取出一把小刀,将鞋底拆了下来。
刀锋划开缝合鞋底和鞋帮的麻线,一只皮鞋很快被肢解。
里面什么都没有。
“再拆另一只。”付夫又说。
马翠姗又如法炮制。
这次,当严重磨损的鞋底被剥下来的时候,马翠姗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啊!”
付夫凑近一瞧,就见鞋底和鞋面的缝合层里,竟然躺着两张银行卡。
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夹起银行卡,慢慢递到马翠姗手里:“冉大哥用性命守护的11万3千元,都在这里了。”
马翠姗接过银行卡,又慢慢贴到自己胸前,低下头啜泣起来。
“原来,他说的并不是‘血’……而是‘鞋’啊——雷法医检查了鞋子表面,却没发现鞋子里面的秘密。”付夫低声念叨了一句,转身准备出门。
“付记者!”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马翠姗急急奔过来,拉住付夫的膀子问,“付记者,你还没告诉我,正东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这时,隔壁房间门口响起一声女童的嚷嚷:“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转头一看,睡眼惺忪的冉梦揉着眼睛,正站在房门前。
看到母女俩,付夫心里忽然一阵发紧。
他将手伸向挎包,掏出了从钱吾进那里取来的检验报告。
他的耳畔,随即响起今天上午钱吾进对他说的话:“我专门了解过,冉正东居住的无名小巷,在民国时曾是一座磁铁矿。经过昨天的采样解析,小巷地下土层依旧富含铁元素,其间还有大量磁铁矿的残渣。据此可以得出结论,在冉正东被杀当晚,强烈的闪电所产生的能量,不经意间‘激活’了小巷地下蕴藏的磁铁矿,碰巧将冉正东扶着护墙回家的影像记录了下来。而每逢雷雨天气,这些影响就会在相同的天气条件作用下,像磁带一样播放出来,这就形成了所谓的‘回魂’……”
在心里重复着这些话,付夫张了张嘴,想把这个最合理最科学的解释告诉马翠姗。
“付叔叔,爸爸回来了吗?”冉梦已经奔到面前,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抱住了付夫的大腿。
盯着那双眼睛,付夫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猛然揪紧了。
他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又嚅嗫着挤出八个字:“冉大哥他……是回来了。”
听到付夫的答案,马翠姗又是一怔,嘴唇颤抖着念叨道:“他一定是舍不得我们,他想回来看看我们!他是想给我们钱、让我们给他伸冤!他是想……”
说着,她的情绪突然崩溃,抱着头蹲下身痛哭起来。
在这个寡妇的哭嚎中,付夫俯身轻轻拍了拍马翠姗的肩膀,转身出了门。
一个月后,刚刚开春的三喜市,再次迎来了一场狂暴的雷雨。
一连三天,这座巨大的繁华都会,都在滚滚春雷声中接受着春雨的洗礼。
三天后,雨过云开,和煦的春阳普照大地。
就在这天夜里,付夫接到了马翠姗的电话:“正东他走了。”
“走了?”付夫有些不解。
“对。这些天打雷下雨时,我们没再看到过他了。”马翠姗的语气里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坦然。
对这个话题,付夫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茬。
这时,马翠姗却长出一口气,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也许,他知道自己可以安心了……”
听到这话,付夫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片刻后,他又蹦出一句话:“冉大哥他……并没有走。”
“他没有走?”马翠姗满腹狐疑地问。
“对。”付夫说着,把手放到了自己心口上,轻声道,“你们心里有他,他就会一直陪着你们。”
闻言,电话里传来一阵低低的饮泣,随即响起马翠姗坚定的回答:“付记者,你说得对。”
亲爱的文友们,今天诺言按照约定更新完毕,明天付夫想休息一天,后天更新下一个短篇故事《迷雾》,请亲们继续支持付夫,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