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连载)

  第六章(2)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又是秋冬之际,北风初起时节。不知怎么,今年爷爷吩咐庄上采办的粮食杂货比往年多好几倍,每天都有好几辆大车上下山,说要赶在大雪前多囤积一些。那日天气稍好,绿荻和辜鸿便要搭车去山下镇上买些胭脂水粉,我和杨逍闷在庄中无聊,便也跟着去了。结果不知怎么,却是辜鸿和杨逍坐一辆车,我和绿荻坐另一辆跟在后面。
  
  看着辜鸿和杨逍在前面说说笑笑,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想到辜鸿生日将近,不知送她什么礼物好。便旁敲侧击,问绿荻女孩子喜欢什么东西。绿荻听出来了,嘻嘻笑道:“四少爷,说这么多,是要买东西送给辜鸿姑娘吧?”
  
  我脸一红,也不隐瞒,索性大大方方道:“是啊,全靠你帮忙了,二嫂!”
  
  绿荻听到“二嫂”二字也脸红了,却十分开心,说:“小镇上也没什么东西好买,二少爷上次托杨逍报讯,应该就是这几天回来了,他从中原得采办不少东西,你到时候随便挑一样送给辜姑娘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这不等于是二哥送的了,还是自己买点东西的好。”
  
  说话间已经将到山脚,镇上的房屋已经在望。此时对面过来三四骑人马,当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红衣道人,一个白衣少年和他并辔而行。后面又跟着两人,一个清秀俊雅的男子,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都是二十来岁年纪。看他们这一路,是要进山去。
  
  刚下过一场雪,山路泥泞,那数人按辔缓行,从我们身边经过。那红衣道人向我们望了一眼,见是采办货物的马车上坐了几个少年男女,也不在意。回头对身边那少年道:“范兄弟,你要加入本派,只要老夫说一句话,又有何不可?就是掌门师兄也得卖老夫三分薄面。”
  
  “是,多谢道长提携!”白衣少年道,“不过这次没能帮道长找到屠龙刀,委实惭愧得紧。”我听到“屠龙刀”三字,顿时心中一凛。
  
  “这也怪你不得,虽说有消息说屠龙刀被带来西域,可西域也是天大地大,又到哪里找去?况且那也是几年前的消息了……”那几人渐行渐远,下面的话,可就听不大清楚了。我心中思忖,那道人说什么“本派”,难道是……
  
  正在此时,忽然间一阵朔风吹来,绿荻的头巾没有扎牢,被风吹得飞将起来,向后飘去。那头巾是二哥在江南买的丝巾,托杨逍带给她的,色泽明丽,工艺精巧,绿荻一直非常喜爱。绿荻惊呼一声,回头去抓时,已经不及。北风强劲,转眼间便将那头巾吹得远去。
  
  那红衣道人闻声回头,看到那头巾正好从他头顶飘过,陡然间从马上跃起一丈多高,在空中翻一个筋斗,轻轻抄住了那头巾,又落回马上,显然是极高明的轻身功夫。他接住头巾后,回马向我们看来。见到绿荻碧眼雪肤,花容月貌,不由一呆,目光中露出淫猥之色。
  
  此时我们两辆车已经停下。我下车向那道人走去,要帮绿荻拿回头巾。那道人却策马直奔到绿荻面前,下马递上头巾。绿荻本来信奉回教,男女之防极严,见那道人肆无忌惮地盯着她,不由含羞低头,低声道:“多谢了。”便要接过头巾。
  
  那道人却忽然把手缩回,笑道:“小娘子,我帮你把头巾捡回来,你却如何谢我?”嬉皮笑脸,极是轻佻。
  
  绿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也未见过这种阵仗,赶车的蒋伯跟爹爹学过几年功夫,经常下山办事,见状喝道:“道长请放尊重些,这是朱武连环庄的女眷!”朱武连环庄在昆仑一带颇有威名,我听二哥他们说,只要抬出朱武连环庄的名头,此间的江湖中人没有不给面子的。
  
  哪知那道人不以为意,笑道:“朱武连环庄?嗯,武修文的徒子徒孙还真会享受,弄了个番邦美人在家里快活。”抬头一看,又见到辜鸿,改口道:“原来不是一个番邦大美人,还有个汉人的小美人。”
  
  蒋伯怒道:“哪里来的野道士,在昆仑山上撒野,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拔出腰刀,便要腾身而上,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影一闪,蒋伯还没出手,已经被人踢了个筋斗,滚在地上,大声惨呼。
  
  出手的竟然不是那红衣道人,而是那白衣少年!
  
  但听那少年淡淡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名震天下的赤蟾子道长动手么?”
  我当然从来没忘记剑桥金庸史这个大坑,不过最近没有时间兼顾,要更新得等到这本书完本之后了。
  第六章(3)
  
  赤蟾子!
  
  我对武林中事虽不甚了然,却也知道这个名字,他是昆仑派中的名宿。昆仑派和我们朱武连环庄比邻而居,对昆仑派上下的事我们自然也打听得较为清楚。
  
  一甲子前,昆仑派中曾有力压少林的“昆仑三圣”何足道,近二十年来,又有“昆仑四圣”之称,指的是昆仑派前代掌门人灵宝道人的四大弟子,青鸾、玄骊、白鹿、赤蟾。这四人出道之后,昆仑派声威大震,在名门正派中隐然有与少林分庭抗礼之势。然而适逢魔教兴起,青鸾、玄骊二子先后死于和魔教的仇杀,白鹿子继任昆仑派掌门人。赤蟾子年纪最小,名头却也极响亮,许多人说他的武功不亚于师兄白鹿子。
  
  这赤蟾子据说生性好淫,最喜西域色目女子,说番邦女子体质与汉女不同,最适宜作采阴补阳的炉鼎,曾经在大都、上都和西域各地掳劫过不少达官贵人的回回或波斯姬妾。只是这些事平常爷爷爹爹他们是当笑话传闻讲的,谁曾想竟有一日会轮到我们自己头上?
  
  此时另外两个青年男女也跟了上来,面上均有不忍之色。那清秀男子犹豫片刻,劝道:“师叔,朱武连环庄也是武林同道,我们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先回山见掌门——哎哟!”话没说完,红衣骤然闪过,他脸上已经挨了赤蟾子一巴掌,一个踉跄,就要跌倒。
  
  那青年女子忙扶住他,急道:“赤蟾师叔,你怎么打人?”
  
  赤蟾子冷笑道:“何太冲,班淑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叔?什么时候轮到师侄来管家师叔了?哼,当年师父做老好人,才让武修文朱光理这些丧家之犬在昆仑山上有个栖身之所,他们却反客为主,把昆仑山霸占了一大片地方当土皇帝,更多番对本派无礼。这口恶气今日非出不可!”毕竟尊卑有别,那班淑娴拉着何太冲捂着脸退在一边,不敢再多话。
  
  赤蟾子又对我们高声道:“胡汉不两立,你们朱家武家号称大宋遗民,忠义之士,怎么反在家里收藏了番邦女子?传出去须不好听。今日这番女便由道爷带走安置,这也是为免你朱武连环庄名声有亏。”他颠倒黑白胡扯几句,又扫了辜鸿一眼,淫笑道,“小美人,你还没长成,我昆仑派是侠义道,也不强人所难,今日便让你回去,过两年再来寻你也么哥!”他自恃自己武功绝非我们几个少男少女可及,又看绿荻只是一个回回女子,服色不过是婢女丫鬟之属,估计就算强行带走,我们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绿荻面容煞白,辜鸿却气得满面通红,就要上前拼命,杨逍一把拉住她,对赤蟾子道:“赤蟾子道长,你是武林前辈,怎可恃强抢人,有失身份?敝庄上下向来对昆仑派敬重有加,若是道长能令我们心服口服,这位姑娘便随道长而去,我们也绝无怨言。”
  
  赤蟾子怪眼一翻,道:“你待如何才会心服口服?”
  
  杨逍正色道:“晚辈自知武功低微,不是昆仑绝技的对手,不过若是道长在三十招内能败了晚辈,自然对道长服膺。若晚辈侥幸能在道长手下走完三十招,便请道长放过这位姑娘如何?”
  
  赤蟾子尚未回答,那白衣少年插口道:“呸,你这无名鼠辈,凭什么和赤蟾道长动手过招?先过了小爷这关再说!”赤蟾子无耻下流,连他的师侄都看不过去,这少年显然并非昆仑派门下,可是对赤蟾子却如此谄媚阿谀,人品当真卑劣得可以。
  
  赤蟾子对他摆摆手,傲然道:“范兄弟,既然人家要见识我昆仑派绝技,老夫便让他们开开眼界,三十招?可笑啊可笑。你小子若能在道爷手下使完三招,便放你们走路——”
  
  话音方落,杨逍便森然道一声“好”,语出的同时,身子掠出,长剑出鞘,寒光映雪,一道青芒直刺赤蟾子而去。
  惭愧,又看了一遍,这段写的有点糙了,还有错别字。在博客里进行了大幅修改: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blogger/post_read.asp?BlogID=3214201&PostID=26950208
  
  第六章(4)
  
  赤蟾子见他身法如电,不由微微一惊,杨逍剑芒闪处,直取他心口,我看得分明,正是一招“段家剑”中的杀招“三塔流风”,这招看似浅易,要拿捏得正到好处,却极为不易。月前爷爷曾对杨逍试演此招,想不到他却这么快就学会了,竟似练了数年一般。
  
  赤蟾子被杨逍占了先手,一时不及还手,不得不急退闪避,略显狼狈。他不知杨逍武功出类拔萃,并非一般少年可比,托大以使完三招为约,此刻大概也感后悔。这一招却还有后手,杨逍上前一步,一瞬间又连出三剑,攻他身上三处要害。赤蟾子趁他攻势间隙,拂尘挥出,点他手腕,后发先至,丝缕戟张,顿时将杨逍的攻势都消于无形。然而这一招“苍山流风”,也已经使完了。
  
  杨逍不等赤蟾子有机会进招,斜步踏出,手腕一翻,又变出一招峨嵋派的“轻罗小扇”,长剑嗡嗡作响,从左到右连出七剑,第七剑使出时,第一剑的光影还在,七剑宛然同时而出,便便如同打开一面扇子一般。这一招却是从辜鸿那里学的。赤蟾子拂尘狂舞,如蛇如电,又将这七剑一一破解。杨逍喝道:“还有最后一招!”长剑中宫直进,陡然又变成点点银光,将赤蟾子上半身笼罩在剑光中。这招我却不识,然而何太冲和班淑娴齐声惊呼道:“‘千山暮雪’!”原来正是昆仑派的剑法。
  
  我顿时心念电转:这一招既是昆仑派武学,赤蟾子是从小练熟的,自然有办法拆解,但纵被拆解,要在杨逍使完这招之前就制住或重创他,也是极少可能。而只要杨逍使完这招,赤蟾子便无可奈何,必须放人了。
  
  我稍感心宽,却见赤蟾子面色一片紫红,并不防守,而是大喝一声,拂尘便向杨逍头上击去。那拂尘是极轻盈之物,然而在他手下使来,举轻若重,便如狼牙棒、虎头锤一般,威势极是惊人。杨逍如不回防,便是脑浆迸裂之祸。杨逍无奈,不及使完这招,便举剑格挡,那拂尘压将上来,不知如何,却未被剑锋所削断,反而缠住了他长剑。二人骤然间动作停滞,杨逍身子一晃,双膝渐渐屈了下去。便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掌压在头顶一般。
  
  我略一思索,便即明白。本来是说招数较量,谁料赤蟾子见杨逍武功远超自己估计,三招内绝无法胜他,为了不丢人现眼,便借兵刃相交,耍赖和他比拼内力。双方一使上内力,身子不能动,便是一两个时辰也只能算一招。那赤蟾子四十多岁,少说有二三十年的功力,杨逍虽是武学奇才,毕竟年纪太轻,绝不是他对手。辜鸿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啐道:“赤蟾子,你还要不要脸?三招早就过了,你已经输啦!”
  
  赤蟾子面色一沉,不加理睬。一盏茶之间,赤蟾子头上已经白气蒸腾,杨逍面色惨白,膝盖越来越弯,眼看便要支撑不住,不死也要重伤。辜鸿见势不妙,又改口叫道:“赤蟾子道长,算我们打和……不,算你赢啦,便请收手吧!”
  
  绿荻也跪下,流泪道:“道长,请你高抬贵手,我……我跟你走便是,别再伤人了!”
  
  然而以赤蟾子的武林地位,与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比拼许久,已经大失颜面,老羞成怒,又岂是辜鸿一句“算你赢了”和绿荻的软语恳求能带过的?当下只当没听见,铁青着脸,连催内力,要把杨逍顷刻间毙于掌底。
  
  我心道:“此刻若从旁夹攻赤蟾子,他脱不开身,说不定就能伤了他,至不济也能帮杨逍脱困,否则大伙今天说不定都得死在这里。”攥着精钢制的判官笔,只觉得手心都是汗。忽然间听到辜鸿一声清叱,身影窜出,持剑攻向赤蟾子。我无暇犹豫,也飞步抢上。何太冲和班淑娴二人喝道“干什么?”“快住手!”,却并未出手干预。
  
  忽然间白影一晃,那白衣少年挡在我们之间。辜鸿叱道:“滚开!”剑势暴起,如疾风骤雨,怒涛狂潮,都是峨嵋派的看家本领,却碰不到白衣少年一片衣角。此时我也抡出判官笔,从后面点他“肩井穴”,白衣少年冷笑一声,并不回头,右足后踢,招式竟快得不可思议,我猝不及防,手腕一痛,已被他踢中。“当啷”一声,判官笔掉在地上。辜鸿见他单足而立,乘机撩他左腿。白衣少年看准了她来势,身子左旋,右足回踏,顿时将她佩剑踩在脚底。我心中惊骇:这白衣少年武功之高,竟似不在杨逍之下。
  
  白衣少年笑道:“这点微末功夫,也想伤人么?”此时杨逍已然双膝跪地,汗如雨下,生死之分只在顷刻之间。辜鸿急得眼圈都红了,又揉身而上,她有兵刃之时尚不是那少年对手,何况空手?白衣少年轻叱一声,长剑出鞘,剑芒吞吐,眼看随时可能刺中辜鸿。赤蟾子瞥眼间看到,道:“范兄弟,莫伤小美人性命!”白衣少年笑着应道:“是!”
  
  我乘他说话当口,身子扑出,想用一阳指点他背心“至阳穴”。白衣少年身形回转,剑尖划了一个半圆,削中我肩头。我拼着受了他这一剑,大叫一声,双掌向他胸口推出。这一下也是破罐破摔,招式平平,不料那少年似乎没料到我如此勇悍,闪避不及,正被我击中胸口,身子向后斜飞出去。
  
  我心中一喜,却见那少年借我这一掌之力,转身腾跃,出剑直刺,一声长啸中,一道剑芒已从赤蟾子背心斜斜插入,顿时将他身子穿了个透心凉。
  
  抱歉,上文中“揉身”当作“猱身”,特此更正。
  赤蟾子适才斜眼观战,见那少年对我和辜鸿二人犹自大占上风,丝毫也想不到顷刻间那少年会被我一掌“击飞”,又在自己背后忽施暗算。如此绝杀,纵然平日也不易躲过,何况是正与人比拼内力之时?当今天下除了一两个武学修为登峰造极的大宗师外,怕是没有人能够从这一剑下逃生。赤蟾子武功虽高,却也万难防备。
  
  此时我们所有人都看呆了,那白衣少年刚才还对赤蟾子鞍前马后、毕恭毕敬,如何转眼间便拔剑刺杀?正瞠目结舌时,白衣少年一剑既出,片刻也不停顿,手腕抖处,刷刷又是两剑,都刺入赤蟾子躯干,随即远远跃开。赤蟾子惨呼一声,拂尘举起,待防护反击已然不及,周身鲜血喷涌,晃了几下,便倒在雪地里。鲜血把数尺内的冰雪尽皆染红。杨逍本来已经油尽灯枯,谁料陡生奇变,浑身一松,立时全身后跃,他此时内力所剩无几,一个踉跄,也跌倒在雪地里,晕了过去。辜鸿也不顾赤蟾子尚未断气,立时奔上去抱住杨逍,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
  
  此时何太冲和班淑娴回过神来,齐声惊呼道:“范云白,你……你干什么?”对看一眼,却并未上前,似是忌惮那少年范云白的武功。
  
  赤蟾子腰腹间鲜血狂涌,眼看是不活了,犹自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范云白,口中呼呼道:“你……你……究竟是……”
  
  那范云白走到他身边一丈开外,防他临死反噬,远远地道:“赤蟾子,你想不到有今日吧?小爷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听好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
  
  “是”字刚刚出口,赤蟾子“哇”地一声,青筋暴出,真气鼓荡,躺在地上双掌猛击地上一块隆起的冰雪,顿时冰片间杂雪块,化成千万片向范云白飞射过去。
  
  他似是自断筋脉,所以内劲猝然爆发,威猛无俦,冰如刀刃,雪似沙石,去势猛恶。范云白见赤蟾子倒地不起,以为一丈之远已够安全,万万想不到赤蟾子还有这招,当下闪避不及,劈头盖脸便被许多冰雪打中,顿时惨呼一声,鲜血淋漓。我站在数丈之外,被数点雪粒刮到,也觉得面上生疼。
  
  班淑娴见范云白大意中招,忙道:“何师弟,两仪剑法!”二人并力,剑如双虹,攻向范云白。范云白虽未受重创,但身上被冰块所伤,双目又被雪片所迷,看不清二人剑法来势,这路剑法甚为奇诡,班何二人互为犄角,忽前忽后,若进若退,变化繁复,配合精微,范云白只得狂舞剑花自卫。我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站在原地观战。
  
  范云白使得不知是什么剑法,舞得银光闪闪,水泼不进。班何二人和他斗了数招,见他逐渐能睁开眼睛,不由大惧。何太冲忽然剑法一变,硬砍猛斫,“铮”地一声,将范云白长剑架住,班淑娴会意抢上,一剑直刺范云白下腹。范云白双臂一抖,将何太冲手中长剑震飞,又斜步转身,避过了肚腹上的一刺,然而班淑娴招式不及用老,手腕一翻,剑招又变,终于一剑斫在他右臂上,鲜血流淌,显然伤得不轻。
  
  范云白怒啸一声,势如疯虎,向何太冲猛攻几招,何太冲见他情急拼命,岂敢硬挡,侧身闪避开来。范云白乘机掠出了二人包围圈,他不敢恋战,身形暴起,跃上一匹马,便策马狂奔而去。腿上鲜血滴滴答答,一路滴在雪地上。
  
  何太冲道:“师姊,贼子伤了,快追!”便要上马,那班淑娴却较为缜密,道:“先救师叔要紧。”把赤蟾子扶起时,却发现他适才发招后,人已经断气,临死兀自怒目圆睁。
  
  片刻之内,班淑娴将赤蟾子尸身搁在马上,跃上马道:“何师弟,咱们顺着血迹追!”奔出去几步,又兜转回来,向我们道:“朱武连环庄的各位朋友,今日得罪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罢!”略一施礼,便和何太冲一起向范云白逃遁的方向追去。
  
  此时辜鸿抱着杨逍,急道:“杨大哥,你快醒醒!”我肩膀受伤,虽然不算太重,却也疼痛刺骨,辜鸿却没有看上一眼。我忍住心中酸楚,道:“把杨大哥放在车上,我们这就赶回去找爷爷诊治!”
  
  我手臂不能动,绿荻帮辜鸿搬杨逍的身子,七手八脚总算把他弄到车上。杨逍微微睁眼,对我们勉强笑了一下,道:“绿荻姑娘……没……没事罢?”
  
  绿荻泪眼盈盈,道:“杨大哥,我没事,你放心。”
  
  正说话时,忽然蒋伯尖声道:“不好,昆仑派的人又来了!”我们愕然看去,看到玉龙镇方向确然又有一票人马到来,远远地扬起好大一片雪尘,不禁相顾变色。
  
  以上第七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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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状道:“大伙儿快走!”然而好几个人受伤,行动不免迟缓,待到所有人都上了马车,那批人已经接近,要走已来不及。茫茫雪地,就是要躲藏也没地方可躲。
  
  我心一横,想道:“只有和他们拼了!”回头看去,只见有十几骑人马,都是武林中人打扮。在前面的骑者是个青年书生,身材面貌再熟悉不过,我登时认出,狂喜道:“是二哥!是二哥啊!”便要挥手相迎,却忘了自己肩头受伤,只觉一阵剧痛,举不起手。又看到他身后从人,也大都是朱武两家的子弟随从。还有三四辆大车,原来正是二哥运了大批货物回来。
  
  绿荻也喜极而泣,当即跳下马车,向二哥奔了过去。二哥远远望见了她,也跃下马背,施展轻功从雪上飘来,二人在雪地中相拥在一起。他二人本来没这么脱略形骸,但一个久别重逢,一个甫遭大变,不由忘情。
  
  绿荻说了几句话,二哥很快发现这边有异,拉着绿荻掠了过来,不及和我们叙话,直扑到杨逍面前,道:“逍兄,你怎么样?没大碍吧?”杨逍无力多说,微笑了一下。二哥回头问我道:“四弟,绿荻说有人打伤了逍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大概说了几句,二哥打住我道:“行了,你和逍兄的伤都不轻,咱们先回庄上见爷爷再说。”
  
  回到庄里,爷爷帮我和杨逍诊治一番,好在均无大碍。我是皮肉之伤,并未伤筋断骨,而杨逍只是内力损耗过巨,休息十天半个月自会康复。爷爷让人为我包扎之后,又把我和二哥叫进房里,细细询问事由。
  
  我将事情始末详细说了,二哥也补充道:“据庄上的眼线,赤蟾子和白鹿子那两个徒弟月前确在甘凉到西域一带出没。昆仑派最近半年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说屠龙刀在西域,所以派出了不少人搜寻,和我们手下人也偶尔有些冲突。这赤蟾子自恃艺高,色胆包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敢动手掳人,结果丧命,真是恶贯满盈,报应不爽。”因为绿荻的缘故,二哥说到赤蟾子时,还是语气愤愤。
  
  爷爷长叹一声:“都是绿荻那丫头惹的祸!早听我话,将她送走,哪里会有今日之事?”
  
  二哥忍不住道:“这是赤蟾子自己色欲熏心,胡作非为,绿荻是无辜受辱,怎能怪她?”
  
  “他胡作非为自然有天收他!”爷爷厉声道,“可是红颜祸水,若是为一个胡女和昆仑派结下梁子,我们筹办多年的大事……哼哼,恐怕都要付诸东流了。青儿,你心肠太软,要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多少英雄豪杰都栽在女人身上,赤蟾子就是前车之鉴啊。”
  
  “爷爷,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我……”
  
  “行了,爷爷就是提个醒,”爷爷无意多纠缠这个话题,“青儿,你看昆仑派对屠龙刀的下落,掌握了多少线索?”我闻言一楞,虽然屠龙刀在庄上对我来说是公开的秘密,但是爷爷从来不当我面提起,对我谈论此事,这还是第一次。看来爷爷也觉得我渐渐长大,可以与闻一些庄中事务了。
  
  二哥想了想,道:“怕不会多,否则以昆仑派的势力,直接杀上庄来便是,何必还在千里外找来找去?”
  
  爷爷蹙眉道:“话虽如此,也可能是昆仑派另有诡计,不可不防。”又道:“看来关键在那杀死赤蟾子的少年身上,这人姓范,不知是什么来头?”
  
  “范云白这人,江湖上从未听闻,”二哥道,“多半是假名。不过在甘州就有人看到他和赤蟾子在一起。他和赤蟾子厮混,显然是处心积虑要乘隙刺杀,杨逍和四弟他们这次出手,正好给了他机会。听四弟说,这人武功精奇,但来历如何,却是令人猜想不透。”
  
  我忽然灵机一动,一拍大腿叫道:“我知道范云白是什么人了!”
  
  爷爷奇道:“你怎知道了?”
  
  我兴奋地说:“这也不难猜,天下谁最想灭昆仑派?自然是魔教了。爷爷你说过,昆仑派和魔教仇深似海,昆仑四圣中的青鸾、玄骊二子被魔教杀了,魔教也有几个什么法王、旗使死在昆仑派手上,所以派这范云白去杀赤蟾子也不奇怪。二哥,你上次不是说魔教中近年出了一个姓范的少年高手么?说不定就是此人,嗯,这定是魔教和昆仑派狗咬狗!啊呀,要是昆仑派把我们当成魔教的同伙,大举来攻,却如何是好?”
  
  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爷爷却微笑不语。我心里不禁有些惴惴。
  
  二哥摇头道:“这恐怕未必,如果那范云白是魔教派来的,赤蟾子对他已颇信任,又要带他回昆仑派总堂,这是潜入昆仑派内部的大好机会,他为何却不利用,反而为杀赤蟾子暴露行迹?就算要杀赤蟾子,日后也有机会,不必急于一时。而且据四弟你说,今天那何太冲和班淑娴对赤蟾子分明颇有微词,看来昆仑派内部也多有不和。杀了赤蟾子,说不定反而帮了他们的忙。”
  
  爷爷点头道:“清儿说得不错!江湖相传,白鹿赤蟾明争暗斗了二十年,这次白鹿子让两个大弟子陪着赤蟾子去找屠龙刀,恐怕也有监视牵制的意图。如今赤蟾子一死,他弟子又都不成,只怕白鹿子师徒摆宴席庆祝都来不及,真要是魔教刺杀,忒也笨了。赤蟾子贪淫好斗,仇家无数,这少年也可能是他的私仇。至于昆仑派寻衅报复,虽不可不防,但昆仑大敌乃是魔教,与本庄并无根本过节,反而同仇敌忾,就算把朱武连环庄灭门了,它自己损失也不会小,对它又有何好处?龄儿,事情可不能只看表面啊。”
  
  我听二哥和爷爷鞭辟入里,又是佩服又是羞惭,低头不敢再多话了。
  
  谈了一会,爷爷仍叫庄上加强戒备,以防万一,我们答应了。二哥又道,“另外关于孙儿这次下山办的事,姚百胜说待他安排好了家里的事之后,下月就可上山,还有董双平也……”
  
  爷爷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这事稍后再谈。”又对我温言道:“长龄,你受伤不轻,先回去好好休养吧。爷爷让厨房炖了人参燕窝给你开小灶。今天的事情不用担心,爷爷自有区处。”我知道爷爷和二哥另有要紧话说,不肯让我知道,又不敢多问,只好怏怏出去了。
  
  后来爷爷写了封信给昆仑掌门白鹿子,叫二哥送去,不知是怎么写的,据二哥说,昆仑派那边正在给赤蟾子办丧事,白鹿子看了信后脸色阴晴不定,只说自己自会公正处断,让他先回来,也没有回信。对此事爷爷也有些担心,又加派了一倍的人手在庄子附近巡查。好在没出什么乱子。
  
  又过了一个多月,本来只是朱武两家人居住的连环庄上,忽然变得热闹非凡。
  
  将近年关岁尾,陆续有不少人上山。大多数人我都不识,但也有几个出名的,如“中州大侠”姚百胜,“祁连圣手”董双平,“河西侠丐”蒋十七……总共有二十来人。这些人对我们朱家和武家的人虽不多话,但十分恭敬,便如奴仆对主人一般,看起来都是武爷爷和爷爷这几十年来着力经营的结果,他们之中虽然没有一流高手,但是个个武艺精强,都在我和辜鸿之上,绝非泛泛之辈。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朱武两家虽在昆仑山上不事生产,而吃穿用度在在都不用操心。因为我们两家势力的根基仍在中原,并且远远比我所知的要深广。这二十多个骨干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田产、镖行、武馆支撑着。但是爷爷和武叔叔这次调集这么多人上山,而不怕暴露自己的实力,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不禁想到月前的事,心中嘀咕:莫非爷爷是要破釜沉舟,向昆仑派开战不成?
  
  第七章(4)
  
  这些江湖豪杰陆续搬进了空着的一间别院,家里整日好吃好喝供养着,光杀的猪每天都有好几头。我想,家里不可能白养他们很久,肯定最近便有大事发生。这时候,我才明白爷爷前段日子让庄上大量囤积粮食货物的用意。但如果爷爷早就预到有这些人来,那就与最近我们和昆仑派的纠葛无关了。那么这些人上山究竟所为何事呢?
  
  我不敢问爷爷,找二哥问过几次。他说他也不清楚,只是爷爷派他下山送信,请这些人按期上山,说是要办一件大事,如此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小年夜那天,爹爹、大哥、还有武家几位叔伯兄弟都回来了,又带来了其他几个高手。庄上杀猪宰牛,大酒大肉地款待,朱武连环庄简直成了梁山泊,热闹非凡。席上也有不少人询问爷爷召他们上山是为何事,爷爷却说席上只叙情谊,正事等人到齐了再说。但是还差谁呢?我隐约猜到,是风陵师太。
  
  风陵师太的武功在当世出类拔萃,无论什么难事,有她出马自然会有把握得多。我和辜鸿着意探听,果然从爹爹他们的口风中得知,似乎风陵师太和他们约好了这几天回朱家庄,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她老人家露面。辜鸿也担心得很。拉着我爹爹、大哥他们问长问短,可是他们说,风陵师太半年前就回了峨嵋,以后一直没见过面。他们也甚感焦急。
  
  好在第二天,风陵师太终于回来了。
  
  风陵师太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弟子,一尼一俗。那两个女弟子见了辜鸿,果然恭恭敬敬地叫“大师姊”,看着十分有趣。
  
  “师父啊,你怎么一去那么久?峨嵋山上都好吧?怎么三师妹、四师妹也来了?二师妹没来么?对了,你和朱爷爷武叔叔他们约好了究竟要干什么事啊?”等到风陵师太进了厢房,辜鸿便连珠炮似地问个不停。
  
  风陵师太笑笑,摸着她的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喂,朱长龄,你跟着我进房干什么?”辜鸿见状道,“出去出去,我们峨嵋派要开会呢!”
  
  “对,长龄,你和鸿儿出去玩玩吧,我们有些事要说。”风陵师太却道。
  
  “什么,师父?我也要出去?不是吧,我……”辜鸿大感委屈,说了半天,还是和我一起被风陵师太赶了出来。
  
  “师父他们究竟有什么秘密,连我也要瞒?”辜鸿愤愤不平地道,“哼,我去找杨大哥,他一定能想出来。”
  
  “别别,”我忙说,“杨大哥还没全好呢,每天要运功修炼三四个时辰,你别打扰他了。这样,我有个好主意,咱们找姚清泉去!”
  
  原来姚百胜这次不是一个人上山的,还带了他儿子姚清泉。这姚清泉比我小上两岁,是个贪玩好吃的男孩子,最近刚跟我混熟。我想从他那里,或许可以探到一些消息。
  
  果然,我和辜鸿叫姚清泉到后山去玩,捉了只肥肥的雪兔烤了请他吃,便套了他不少话出来,他说他家只剩下他父子两个,当年他全家被魔教追杀,死了许多人,正好碰到我爷爷,就救了他父子二人。姚百胜对爷爷说,相救之恩,永世不忘,愿以性命相报。所以收到爷爷的信就带着他上山来了。不过具体要干什么,他父子二人也都不知道。
  
  “最好是去打光明顶,把魔教的魔崽子们都杀光!”姚清泉恨恨地说。
  
  攻打魔教总坛光明顶?我和辜鸿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看来这还真是个合理的推测:如果是为了反朝廷,就这么几十个武林豪杰,要起义举事似乎差的远了点,而且汉人的根据地在中原,西域是色目人的地方,也没有理由在这里首义。若是刺杀什么王公贵族,昆仑一带也没听说有什么蒙元朝廷的大人物。所以多半是武林恩怨,西域这边,只有昆仑派和光明顶两大武林势力。昆仑派虽然不久前和我们有些冲突,但这些人上山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远在赤蟾子事件之前。那么唯一的目标,就是恶名昭著的魔教总坛光明顶了。近几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要灭了魔教,上山挑战,都铩羽而归。如果有谁能办成这桩大事,那肯定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了。
  
  可是我们虽然年纪小,也知道光明顶有魔教教主阳顶天坐镇,座下还有什么左右光明使者,什么护教法王一大堆人,凭我爷爷和风陵师太这几十个良莠不齐的武林人物,实力似乎还是差了点。难道他们已经得到了上次说的武林秘籍,练成了什么绝世武功么?看起来又不像。
  
  我们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在后山又呆了一会,眼看天色不早,便回庄上来。还在山腰上,却远远看到爷爷、爹爹、武叔叔等一干人进了新来的江湖豪杰所住的别院大门。过得片刻,又看到风陵师太带着两名女弟子也进去了。我们相视一眼,都觉得事有蹊跷。这许多人聚在一起,自然是要商议他们要办的大事了。那么我们何不……
  
  “溜进去看看!”辜鸿笑道。我和姚清泉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本来只想写个相对简单的故事,不过格局越写越大,有点收不住的感觉啊。
  
  小朱长岭似乎没有眼力能判断双方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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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起码的,明教上万人,朱武家召集了几十个人,自然是多寡悬殊。而且朱长龄看得出来庄上真正的高手没几个。
  我们从一条小径悄悄潜到别院外,躲在一块大石后窥伺,只见门两边各有许多朱武两家的家丁,手持兵刃,把守森严,想要溜进去几乎没有可能。我们微感沮丧,又远远绕了个圈子,到了院子的后墙,不过此处也有三四个家丁看着。辜鸿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让姚清泉去引开他们。他年纪太小,武功不行,跟我们进去定是累赘。姚清泉老大不愿,我们答应听到什么都告诉他,又许了他不少吃的玩的,姚清泉才答应了。
  
  姚清泉在地下打了几个滚,从山坳边转出,装着一瘸一拐的样子,口中大声呻吟,向那几个家丁走去。那几人认得他,忙围过来道:“姚少爷,你怎么啦?”
  
  “我刚才在山里追野兔,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了,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哎哟……”姚清泉随口胡扯,众家丁忙去看他伤势,我和辜鸿趁机从他们背后掠过,轻轻一跃便翻过墙头。
  
  我刚落在后院中,抬头便看到眼前站着一人,吓了一跳。那人也一惊,脱口道:“哎呀,四少爷,怎么是你?”原来正是乔福。
  
  我没想到院内还有人看守,忙捂着他嘴,低声道:“别说话!你就当没看到我们,知道么?”
  
  “四少爷,辜姑娘,你们别玩啦!老太爷吩咐,他们在前面堂上商议大事,谁也不让进去的!要是给发现的话,小人的屁股都得给打开花啊。”乔福苦着脸说。
  
  “少废话,”我轻轻打了一下他脑袋,“四少爷我平日给了你那么多好处,你都忘了不成?上次你和小香在厨房偷偷亲热,被我撞见,要是当时告诉爷爷的话,你屁股可早就开花了!”
  
  乔福听到我说出他的把柄,不由低下了头,我们又威逼利诱一番,总算让乔福答应当成没看见我们。我和辜鸿相视一笑,便悄声蹑步向前面而去。
  
  其实我虽然刚才一时冲动闯了进来,现在也心里惴惴,知道万一被爷爷他们发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不过辜鸿在身边,自然也不甘示弱。无论如何,我们不敢溜进房内,也不敢到房顶去掀瓦片,我带着辜鸿矮着身子,到了一处墙边。这里是后院的角落,堆满了柴火,离内堂只有一墙之隔,虽然丝毫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但我和辜鸿把耳朵贴在墙上,便听到房中一个汉子在说话,声音虽然微弱,但练过武功的人耳目聪明,要听清楚也不难。
  
  “朱老爷子,”听口音是姚百胜,“俺的命是您老救的,有什么吩咐就示下吧,俺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众人杂七杂八的声音也跟着传来:“是啊,您快说吧!”“大伙儿万死不辞!”“就是去挑光明顶,咱也上了!”
  
  “诸位英雄都是好朋友,在下不敢有瞒,”正是爷爷的声音,顿时其他声音都静了下来,“这次请大家上昆仑山来,确有一件大事想请大家帮忙。此事于灭鞑兴汉的大业,大有好处,可是也极其危险,可能搭上身家性命,大家各有父母妻小,若是有什么顾虑,不便出手相助。敝庄上下绝不勉强,昔日小恩小惠,诸位也不必放在心上。”
  
  众人自然又是一通豪言壮语,信誓旦旦,爷爷待他们说完后,进入正题道:“多谢诸位仗义相助!那我便说了吧,诸位英雄都还记得三十年前的杨琏真迦么?”
  以上第八章(1)
  杨琏真迦?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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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琏真迦!我心头一震。这个名字虽然冗长拗口,但我却记得很清楚,因为有关这个名字的故事实在太有名了,二哥都给我讲过不止一次。
  
  杨琏真迦是吐蕃红教中的高手,据说是宋末金轮法王的旁系传人,投效忽必烈后大受重用。其时宋室新亡,江南士民不堪忍受异族欺辱,在武林豪杰的率领下,暗杀暴动此起彼伏,激烈异常。忽必烈便派杨琏真迦去扫平江湖上的反叛势力,这杨琏真迦也确有本事,带着一班番僧,数年间就剿灭了二三十个大小门派帮会,将江南一带的反抗平定下来。忽必烈大喜之下,就犒赏他为江南释教都总统,让他掌管江南的佛教。
  
  杨琏真迦得志之后,更是无法无天,为了彻底扑灭江南人的反抗之心,他公然挖掘钱塘、绍兴的多座南宋皇陵,盗走陵中无数奇珍异宝,又将帝后的尸骨暴露荒野,任风吹日晒,野兽噬咬。最骇人听闻的是,杨琏真迦把宋什么宗的尸体倒挂在树上三天三夜,又将头盖骨斫下,制成骷髅碗,四处向人炫示。当初我听了这个故事后,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他后来又将宋朝皇帝皇后的遗骨聚在一起,埋在临安的南宋故宫中,又造了一座十余丈高的白塔压住,号称“镇本塔”。 这些事情天下皆知,凡是汉人南人,无不悲愤扼腕。
  
  当时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以杀杨琏真迦为生平之愿。然而杨琏真迦武功也真名不虚传,有七八个武林高手去设法刺杀他,都被他或擒或杀,无一得免。可正当他权势熏天之时,一个三十多岁的邋遢道人光天化日下闯入他寺院中,凭一口长剑,十招内便取了杨琏真迦的性命,又击毙了几个随他作恶的大弟子,然后毁了白塔,将帝后的遗骨取走。
  
  这一战惊天动地,而这个邋遢道人从此也一战而名震天下,被奉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武当张三丰道长是也。杨琏真迦死后,张三丰行侠江湖,又有不知多少邪魔外道栽在他手里,然而总以这一战最令汉人扬眉吐气,至今为武林中人津津乐道。
  
  怎么想到张三丰头上去了?对了,爷爷说杨琏真迦干什么?
  
  我刚才这一走神,就没听到下面的几句。忙又侧耳倾听,果然又听到有人说:“杨琏真迦不是早就被武当张真人除了么?朱老爷子又提他作甚?”
  
  “杨琏真迦当日虽死,”爷爷道,“但他盗掘南宋诸多先帝的陵寝,以及从江南各处搜刮的无数金银珠玉、奇珍异宝也都不知去向,此事一直是一桩悬案,各位可能也曾经听闻吧。”
  
  “这杨琏真迦宝藏的事,江湖上确实有些传闻,不过未必就能信以为实啊。”有人说。
  
  “不过我家世代做珠宝买卖,据先父说,宋亡之后,本该有大量皇族贵戚的名贵珠宝现于世上,但却并没有流出多少,许多知名的珍宝一直不知下落,似乎也不在鞑子宫廷里。他推断,确实有人将这些宝物收藏起来了。”另一人说道。
  
  “说起来,此事与敝庄颇有渊源,”爷爷道,“先义兄武修文和老朽在杨琏真迦死后,便着手追查这批珍宝的下落,很快发现了一些线索。原来杨琏真迦有一个小弟子并未丧生在张真人剑下,他似乎将这些财宝收藏在秘密的所在。此人害怕张三丰道长斩草除根,很快逃离中原,回到乌斯藏的老巢。我们追到昆仑山一带,便断了线索,所以建庄在这苦寒之地,以便就近追查。这几年终于发现此人的确凿下落,原来便是躲在昆仑山以南千里外的一座寺院之中!”
  
  哦,我考虑过,不过武当这里不等于武当派,只是表示其居住的地方。毕竟张三丰从少年起就住在武当,以之为基地。
  
  譬如朱长龄也可以自称“昆仑朱长龄”,如果出名的话,不等于是昆仑派的。
  “朱老爷子莫非是要俺们相助,去那乌斯藏寺院中找到此人,查明宝藏的下落?”姚百胜问道。
  
  “大家千万不要误会,”爷爷正色道,“朱某并非为一己私欲,只是这批财宝乃是我们汉人的民脂民膏,终不能让番子们侵吞了去。再说这个宝藏于驱除鞑虏、还我华夏的大业也极有关系。诸位想必也知道,这几十年来,先义兄和我虽住在昆仑山中,却不是隐居世外,不问世事,其实一直暗中致力于兴复大业。近年来我们屡屡在中原、江南各地组织起事,却总是旋起旋灭,其中一个重要因由,便是苦无财帛。这批财宝价值巨万,如果能用来作为起义的本金,则大事指日可定矣!师太,你说是么?”
  
  “朱前辈言之有理,”却是风陵师太说话,“我峨嵋派秉承先师遗训,以反蒙兴汉为己任,在蜀中也几度起事,却总是粮草未备,兵甲不足,就算凑齐了几千人的义军,却连三天的粮饷都凑不出来,要长期作战,实在力所不逮。”
  
  “既然如此,”姚百胜道,“大伙便打下那寺院,把那杨琏真迦的弟子抓来,逼他说出宝藏的下落,又有何难?”众人纷纷称是。
  
  “诸位万万不可轻敌,那人法号火尊古鲁,藏身在乌斯藏的萨喀寺中,此人的武功当日已经被张真人废去,经脉尽毁,不足为虑,但萨喀寺是吐蕃大寺,也是他们宗派的老巢,僧徒数百,高手如云。虽然请来了风陵师太和各位高手相助,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此事若是做成了,我也不会亏待大家,财宝的八成便用作起义的军饷,另外二成就分给大伙儿,如何?”
  
  众人顿时群情激昂,纷纷道:“妈巴羔子的,这些狗番僧喇嘛,平素横行霸道,老子早想灭他们了!”“要做大事,自然就有风险,哪能怕这怕那的?”“大不了是一个死,当日若无朱老侠相救,俺早就死了,怕他个鸟!”
  
  爷爷又声明,如果不愿意加盟,自己绝不勉强,奉送五十两纹银下山。但话说到这份上,自然也没人主动离开。只姚百胜道:“朱老爷子,俺在中原得罪了鞑子官府,无法容身,所以把唯一一个儿子带来了,这次若是不幸一命呜呼,还请贵庄代为照顾清泉。”
  
  “姚兄弟放心!”爷爷果决地道,“清泉这孩子很好,万一真的有事,他就是我的亲孙子,庄上会好好把他抚养成人。怀祖,你说是不是?”这却是跟我爹爹说的,爹爹忙点头答应了。
  
  众人七嘴八舌了一番,又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不过朱老先生,我们这次究竟如何攻打呢?何时出发?兵分几路?几日能到那扎仑寺?有没有那寺院的地图?”我闻言一怔,这声音赫然正是杨逍。
  
  爷爷居然请杨逍也去参加这次行动!我心中大感不平,为什么却不叫我和辜鸿去?虽然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武功比杨逍差得远,根本没有参加的资格,但是想到杨逍杀敌建功,扬威异域,而我只能呆在庄子里无所事事,忍不住便心生妒忌。
  
  又听爷爷道:“小杨果然细心。这些年来,我大孙子长兴一直在乌斯藏查探那萨喀寺的形势和火尊古鲁的动静。长兴,你说说吧!”我心想,怪不得这几年没怎么见大哥,原来在乌斯藏作如此机密的大事。
  
  大哥道:“是,萨喀寺是吐蕃有名的大寺,寺中僧众合有千余人,不过大部分人只是普通喇嘛,不会武功。吐蕃每年新年时寺庙中都会举办祈福法会,远近藏民都会来参加。咱们可以扮成从川边来的藏人香客,混入寺中,伺机动手,这是寺庙的图纸,是晚辈凭记忆所画,有些地方没法进去,只能凭推测,或许不很准确。”
  
  接着他便仔细讲解有关细节,那图纸我和辜鸿没法看到,自然也听不明白。只知道他们大概二十九日启程,半个月后赶到萨喀寺,在藏历正月十五的祈福法会上动手。兵分两路,一路从前面佯攻,待到寺中大乱时,菁英高手大都涌到前殿之中,另一路便从后面攻入,乘虚直捣那火尊古鲁所在之处。
  
  作者:猫小贝 回复日期:2010-10-12 12:30:22 
  
  好的,虽然一些地方有我自己的考虑,但会在博客里按大家的意思修改
  确实也有一些网友说语言不够纯熟自然,这个一方面是因为未写过长篇,经验较少,另一方面也因为生为作者必然有盲点。希望大家不吝指出问题。
  
  作者:很麻烦要崩溃了 回复日期:2010-10-12 15:25:10 
  
    好看的
    留爪
    现在还没看出主枝,结构好像真的好繁杂
  
  呵呵,主线开头已经说了,是倚天剑,屠龙刀的背后的故事
  
  两条辅线:1. 主角的爱情线,也就是朱九真的来历。
  2. 宝藏的秘密。
  
  作者:我恨曹三 回复日期:2010-10-12 12:33:22 
  
    青城四秀,狗熊耗子
    昆仑四圣,全是禽兽
  
  多谢曹三兄捧场!
  第八章(4)
  
  “不过那火尊古鲁没有武功,我们要捉活的,万万不能下重手伤了他性命。”爷爷又反复叮咛说。
  
  他们讨论了良久,这才散去,外面把守的家丁也都走了。我和辜鸿才敢出来,悄悄回到庄里。姚清泉又跑来问我们听到了什么,我心想事关重大,总不能真跟这小鬼说了,只道院里也有多人把守,根本接近不了内堂,什么也没听到。姚清泉将信将疑,怏怏地去了。
  
  我和辜鸿又商议半天,虽然已经明白了爷爷和师太筹划的大事是什么,却始终想不明白此事和那屠龙刀、倚天剑有何相干。我们都想随爷爷、师太他们去乌斯藏,但明知大人绝不会允可,却也没有良策。最后辜鸿道:“我去问杨大哥,他肯定有办法!”
  
  我不愿和她一起去找杨逍,便自去寻二哥。不料二哥已经被爷爷叫去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心想还是去问杨逍的好,又转到杨逍房里,还没进房,就听到辜鸿的声音道:“好漂亮啊!”
  
  我随口道:“什么好漂亮?”推门走进房去,便看到辜鸿手中捧着一张薄薄的纸,正是上次我在杨逍房中找到的辜鸿的画像。我心头一跳,随即装作没见过,故作惊奇道:“咦,辜鸿,怎么画的是你?哦,你说你自己漂亮么?”
  
  辜鸿撇嘴道:“你少来,人家是说杨大哥画得漂亮!”
  
  “哦,这是杨大哥画的么,杨大哥真是有心了!”我话中带刺。
  
  辜鸿正在高兴头上,兴高采烈地道:“是啊,杨大哥说送给我做个纪念呢。”
  
  “杨大哥真是丹青妙笔,我有没有份啊?”我嬉皮笑脸插科打诨道。杨逍看来本来有不少话说,我一来不得不都吞进了肚子,强笑道:“长龄,你要的话,我也画一幅给你。”
  
  “嘻嘻,你那么难看,就别糟蹋杨大哥的丹青妙笔了。”辜鸿毫不留情地讥笑道。
  
  被这幅画像和杨逍对辜鸿的神情一搅合,我本来想问的事也没心情问了,随口又说了几句,便借故拉着辜鸿走了。一路上,辜鸿对那副画像爱不释手,一边走还一边把玩。我提醒道:“喂,你和杨大哥说什么了?不是说要一起去乌斯藏么?”
  
  “我不去了,杨大哥说那些番僧很容易打发的,用不着我辜女侠出手。而且杨大哥说乌斯藏太阳很毒,女儿家去几天都得晒掉一层皮,至少老个十岁,太可怕了。”
  
  “太阳毒?掉皮?你……你这算什么女侠啊?”
  
  当天晚上,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乌斯藏之行绝不会像杨逍说的那么容易对付。否则爷爷不会那么郑重其事,杨逍也不会把珍藏的画像拿出来送给辜鸿,好像生死诀别的样子。我虽然想留在庄上陪辜鸿,但是爷爷爹爹、大哥二哥都出动了,我也应该尽一份力。所以第二天,我还是去找了一趟爷爷,吞吞吐吐地跟他说,自己听到他们说话,想跟着去乌斯藏。
  
  “什么,你居然在外面偷听了?”爷爷登时大怒,“你这娃儿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规矩不懂?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忙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跟别人透露半个字,爷爷这才怒气稍霁,仍厉声道:“去乌斯藏的事,你想都不要想,给我老老实实留在庄上!你二哥我都不让他去,让他留下好好料理庄子,何况是你?去添乱么?”
  
  我不敢再说,只有点头答应,此时管家走进来,禀报爷爷说,庄外来了两个昆仑派的弟子,说奉掌门之命前来拜会。
  
  爷爷微感诧异,讶道:“昆仑派的人怎么这当口忽然来了?嗯,那就请进来吧。”又对我道:“龄儿,昆仑派的人来,多半和上次的事有关,你就留在这里,看他们有何话说。”
  前八章另起了章节名,如下:
  
  第一章 屠龙
  第二章 胡女
  第三章 少年
  第四章 倚天
  第五章 情敌
  第六章 三招
  第七章 聚众
  第八章 聆秘
  
  另见博客:http://xinyuanping.blog.tianya.cn
  
  第九章 昆仑(1)
  
  过得片刻,两名昆仑弟子捧着不少礼盒走了进来,正是那日见过的何太冲、班淑娴。他二人见到爷爷,就将礼物放下,跪下磕头,口称“昆仑派后学何太冲、班淑娴给朱老前辈请安”,礼数极是恭谨。爷爷忙扶他们起来,又让下人奉茶。
  
  二人坐定后,何太冲张口道:“朱老前辈,上次贵庄朱二哥来敝派拜会家师,因为本派赤蟾子师叔刚刚去世,又要追查凶徒下落,诸事繁忙,所以招待不周,万望见宥。家师后来查清楚事情本末,皆因赤蟾师叔自己行为不检而引起,而赤蟾师叔之死,也与贵庄无尤,对贵庄极是抱歉,所以这次特地令我们上贵庄请罪。另外还带了一些薄礼,聊表敬意,请朱老前辈,还有朱兄弟笑纳。听闻峨嵋派掌门风陵师太也在贵庄,上次敝派也得罪了峨嵋高足辜师妹,这次一并请罪。”说着奉上一份礼单。他上次见到我们时还根本不识,现在对我们几个人的名字身份都打听清楚了,可见昆仑派下的功夫不小。
  
  爷爷看了,点头笑道:“贵派真是太客气了,令师白鹿子掌门可好?老朽十余年没拜会过他了,心下一直很是挂念。其实些许误会,令师又何必介怀?”说了不少客气的话。
  
  客套了一番,何太冲又道:“朱老前辈、武庄主虽然僻处昆仑,却一直心怀家国天下,这个家师一直是很佩服的,也常常跟晚辈们说起朱老前辈和武修文大侠的英风侠迹来。最近敝派得知,有不少江湖豪杰、武林名宿相继来到贵庄,想必要做一番轰轰烈烈,为国为民的大事,敝派虽然人才寥落,武功肤浅,也很想追随骥尾,出一份力。所以家师对晚辈们说,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请朱老前辈不要客气,一定示下。”
  
  我听出来,这番说话虽然客气恭维,转弯抹角,说白了,还是想打听这次许多江湖豪杰忽然上山的内幕。
  
  “说来惭愧,这只是朱某和吐蕃教门的私人恩怨,”爷爷道,“万万不敢劳动贵派大驾。不过此事也不是什么机密,此间情由,我会写封信给令师详加解释。对了,三圣坳离敝庄有百余里路,两位带着这么多礼物风尘仆仆地赶来,想必也饿了,请在舍下用顿便饭吧。晚上敝庄再正式设宴请二位。”
  
  爷爷想将此事一笔带过,何太冲却道:“其实家师对朱老前辈和风陵师太一向仰慕得紧,想请二位到敝派盘桓数日,略尽地主之谊,以为赔罪。不如朱老前辈能否赏光?”
  
  爷爷一愣,马上打了个哈哈道:“白鹿子道长太客气了。素闻三圣坳风景如画,是昆仑山中一等一的神仙福地,老朽早就想去领略一下,只是近日我和风陵师太都分身乏术,等到来春一定到贵派拜访。”
  
  班何二人眉头微蹙,欲待再说,爷爷思忖片刻,忽道:“龄儿,你上次不是说很想去昆仑派见识见识么?不如这次你去回礼如何?在三圣坳住上几日,也好好学习一下名门正派子弟的风范。”
  
  我从未说过想去昆仑派,闻言一怔,爷爷向我暗地里使了个眼色。我回过神来,顺着他话点头道:“这个……孙儿自然是想去的,只是恐怕叨扰,有所不便。”
  
  班何二人对视一眼,班淑娴点点头,何太冲道:“哪里的话,朱兄弟要来,敝派蓬荜生辉,家师也必定欢喜。”
  
  “那就说定了!”爷爷呵呵笑道,“对了,上次那个刺杀赤蟾子道长的少年,贵派可擒住了么?其实老朽也吩咐庄上留意查探,希望能抓住此人交给贵派,可惜一直没有线索。”
  
  班何二人又交换了一个眼色,何太冲道,“朱老前辈有心,其实那人已经被敝派所擒拿,证实是魔教妖孽,已经杀了为师叔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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