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第二天,严闵诚来了。严舒一动不动,除了那微弱的呼吸声一起一伏,跟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舒儿啊,是父亲对不起你,父亲也是无奈啊。”
严闵诚在牢里踱步,自顾自的说道,好像说出了理由,负罪感就能消失一样。
“若你不死,你哥哥怎么办?你聪明伶俐,夺儿却呆头呆脑,倘若以后严家归你,你哥哥会过的多惨。”
声泪俱下。
“夺儿毕竟是嫡出。他再笨再傻,我做父亲的也不能看着他受苦啊。舒儿啊,一路好走,到了天堂替父亲向你母亲问好.....”
严舒不知道他讲了多久,反正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那鸟儿的喳喳声落到了阴暗的铁柱上,从那狭小的缝隙中掉下来一张纸。只见严舒看过后,脸色惨白,连那呼吸,她也不想给了。
“月儿,你怎么这么傻.....”
严夺饶有兴趣的看着月儿,脑子里尽是污秽之事。伪君子装的像模像样。
“不知姑娘找本公子所为何事啊?”
“民女听闻严公子心地善良,不知严公子可能有办法救救严舒。”
“呵,她严舒好大的本事啊,连个女人都来替她求情。”
“若是严公子有办法,民女什么都答应公子。”
“什么都答应?”
严夺笑了,笑的好生奸诈,另人作呕。
“嗯.......”
“好啊,那本公子要你呢。”
月儿强装镇定的看着严夺,却挤不出半点话来。
“给你一晚上时间,想好了,明天来府里找我,我可以先带你去,见见我的好妹妹,哈哈哈哈哈。”
一晚无眠。天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是有点冷了。
“七小,那天月姐姐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月姐姐你说什么呢,是那个坏蛋欺负你了,七小去给你报仇。”
月儿苦涩的笑了笑,揽着七小,抱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严舒的最后一天。月儿意料之中的站在严府门口,她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随严夺去往可天牢。
“哟,妹妹你看,哥哥来看你了。把门打开。”
“是,公子。”
月儿跟在严夺后面,看着严舒苍白的脸,心疼的要滴血了,她记忆里的阿舒,虽然冰冷,可是眉眼中看着自己的尽是温柔。
“阿舒.....”
严舒听到这声她夙夜思恋的呼唤后,彻底绝望了,她依然闭着眼,没一点动作。
牢门一打开,月儿就冲了进去,跪在严舒身边,看着那张依然清秀的脸,她好像抱着严舒,一直抱着。
“严公子,你能让我两待一会么......”
“哼,好。反正你也就今天了,走。”
待脚步声远,严舒才睁开眼睛,看着月儿,还是那么柔情似水,那么小心翼翼。
“阿舒,你没事吧。”
“你答应了他什么。”
月儿一愣,慌忙解释道
“没什么啊...阿舒你会没事的...”
严舒不逼问了,即使她知道,但她不想再听到了。月儿拿出手巾,一点一点擦拭着严舒的脸,她靠的好近,周围也好安静。只听着月儿的心跳很快,一下,两下。严舒抬手,绕过她的脖子,让她低下头来,将那柔软的唇覆在自己唇上,就这样,简单的。
月儿闭上眼任由她摆布。
好一会,才离开。终于,严舒苍白的脸上,有了那么一点红晕,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月儿,看着她的脸害羞的能滴出血来,看着她慌乱的眼神不敢再和自己对视。月儿从怀里那出一个木牌,放在严舒手中。
“这木牌从我记事起便一直带着,阿舒,你要替我好好保管着。”
只见那牌上,刻着一个“月”字,便再无其他,简单干净。
“好。”
她的声音很沙哑,她想在多看看眼前这个人儿,可严夺终结了这刹那的温存。
“月儿,走了。”
严舒咬着下唇,看着月儿一点一点走远,看着严夺那得意的笑,她握着手里的木牌,很紧。
第十三回
天色渐暗,明月当头。
严舒靠着墙,透过那点狭小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感觉了,只见得眼角的泪滑下,不间断。
那床很大,很软。月儿没有一点表情,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好像严夺在和一具尸体行房事一般。原来泪和眼不断道别,味道是咸。很疼,疼一个人的身,疼两个人的心。还是不争气,眼泪总是轻易的夺眶而出,绵长而细。她嘴里只是反复喊着一个名字,很微弱,很绝望。
“阿舒,我再也不能成为你的了....”
风儿吹的沙沙作响,冷冽的沁人心脾。严舒整理好衣衫,抹去泪痕。她站着,笔直的同一个老树。闭上眼睛,仔细的聆听着长安的夜晚。总是要有分离。利落的打开门锁,毫不费力的撬开困在严舒身上的铐链,侧身,低头。
“请。”
巡视的士兵同他们厮杀,鲜血,惊恐。严舒走的一步比一步坚定。原本温暖而炽热的瞳孔,坠入了极冷,凝结之后破碎,不复存在了。那双眸子冰冷的可怕,她平视前方,无论怎样都拉不回她的目光。
那把锋利的刀直径向她砍去,奋力,拼命。她听不到,看不到,不在意,没知觉。落下的前一秒意料之中被人挡开,转向刺进了士兵的胸膛。
“哒,哒,哒——”
只有她每走一步发出的声响,才能让她清醒。这脚步声听这让人心慌,战栗。终于,结束了这如世纪般漫长的路。她走上了马车。
“主公,您没事吧。”
严舒眯着眼睛,不想理穆槿。
很快,天牢被劫的事传到了宫里,长公主封死了城门,下令谁杀了严舒,谁赏金万两。
马车停在了一个药店门口,穆槿敲了敲门,说了几句话,房门打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请他们进来。严舒熟练的找到暗门,拐进了房间。
她坐在床沿上,冷漠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穆槿。
“主公,城门已经被封了,我们先在此歇息,隔日再走。”
“谁让你这么做的。”
“穆槿该死,但是主公的安危最大,才出此下策。”
穆槿真挚的看着严舒,他没有别的办法,这是唯一的路径,救他们的主公。
“找的谁。”
“回主公的话,是大秦太女,葛辰。”
“若他们查出个所以然来,我这么多年布下的棋子,怕是要成为弃子了吧?”
“主公的性命最大。”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么?穆槿。”
男人不说话了,就这么一直跪着,等严舒的发落。好一会,严舒才叹息道。
“罢了,好生休息。”
他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穆大人,主公她....”
“放心吧,主公就算生气,也只会气这一时,你还是好好准备,明天开始我们要开始长途跋涉了。”
“哎,希望主公能振作起来.....”
严舒从怀里拿出小木牌,就像抚摸爱人一样,轻轻的摩挲着,慢慢得,她将脸贴了上去,好像抱着那个她心爱的人儿。此后的每一天,她总是会这样的反复好几次。
“大秦,葛辰......”
她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她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严夺还是大汉,你们都会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或许来的会晚,但一定猛烈。”
第十四回
早晨还是雾蒙蒙的。严舒躺在木板上,身边都是被麻袋包裹着的粮草。他们要出城。
“站住。因为昨晚天牢要犯被劫,没有皇上的旨谕不能出城。”
“诶,军爷,我们是给守军送粮的,这个是手谕,您看看。”
“送粮的?怎么这个点来?”
“不瞒您说,这几天加的量多,只能早点走了,您看要是没问题,小的们还赶时间呢。”
“嗯......手谕没问题,不过这粮我得验验。”
“军爷,请。”
锋利的小刀往麻袋一刺,稻谷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嗯....没问题了,放行。”
“诶,谢谢爷——走了”
出了城门十多里,严舒才从粮堆里出来,她站在高处,长安尽收眼底。好好看看吧,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如今要走了,离开这个养育她的地方,她的根。那波澜不惊的眼里终是有了一点不舍和依恋。
旁边的马车等了她好久,而身边除了穆槿一个是她的人,其他的,应该都是葛辰的人了。
“走吧.....建邺。”
回头看看严夺。正睡的甘甜,却被探子的声音吵醒。
“何人在此喧哗!打扰本公子好梦。”
“公....公子,大事不好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我废话。”
“天..天牢被劫了,严舒...不见了,老爷要您回府里呢...”
“你说什么?”
也不管什么形象了,严夺抓起衣服就往严府跑去。只是一夜未睡的月儿,听到这消息,才动了动嘴唇。
王昶在聚星阁里没找到月儿,倒是撞见了齐昃,听眼线说在严夺那里,她急忙奔去了严夺的一个小院里。听到严舒被劫的事,她们也都能松下一口气了。
“吱——”
门被推开了。床很凌乱,只有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躺在那里,被子盖着身躯。月儿就这么躺着,她不想动,可是她很想哭,却也哭不出来了,泪在昨晚就流干了。
“月儿....你还真这么傻.....”
王昶盯着齐昃,示意她闭嘴。齐昃就乖乖的闭上嘴巴,退到门外去了。她找到一件干净的衣裳,抱起满身红印的月儿,给她穿上衣服,洗漱干净。王昶看着床上的落红,不禁心疼这个美丽的人儿,轻轻的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
“月儿...没事了没事了,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点....是严舒要我来的,放心吧,她很在意你的。”
像是戳到了泪点,严舒两个字让月儿再也无法假装平静了,她缩在王昶的怀里抽噎着。
“小舒她没事,天牢被人劫了,想必她也是有自己的法子的....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等着她回来....”
“阿舒她...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齐昃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看着王昶扶着月儿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昶....嫂子,现在去那?”
王昶突然失去了力气,她不想听到这刺耳的两个字,她不想看到齐昃一次次拒绝自己的样子。
“带月儿回家,严夺那边,我来搞定。月儿,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严闵诚一听到严舒被劫就晕了过去,直到早上才醒,严夺衣衫不整的跑回了府里,跪在父亲的床下。
“父..父亲,现在怎么办啊?”
严闵诚气得面色惨白,躺在床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父亲.......儿子怕...”
“你怕?你昨晚行事的时候怕了吗?嗯?”
“儿子错了,儿子错了。父亲,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抓到严舒,对,杀了她。”
“人都找不到,你怎么...哎。”
“儿子一定会杀了她的,一定。”
“我老了....就这样吧,管不了了....”
严闵诚闭上眼睛,把严夺赶了出去。他很累了,不想再纠结。严舒是死是活,现在都与他无关。
“舒儿啊,是父亲对不起你.....”
我....请个假....过几天....补上....

第十五回
追杀严舒的悬赏放到了整个大汉,不过葛辰的人把她保护的死死的,一路上也免去了紧张。严舒摸索着葛辰的态度,但在没有对话之前,有太多种可能,她下不了定义。
快马加鞭近半月,终于在冬至时到了建邺城郊。建邺不同长安,虽然都分宫城与都城,但建邺没有厚厚的围墙。江南的气候温婉,没有长安的雄厚。地处长江下游,濒江临海,河流湖泊众多。这样一座烟雨的城,柔色中带着几分刚毅,丝毫不逊于气势磅礴的京都,相反,严舒到是觉得这江南的气性像极了她爱的人,于是对这座城颇有几分好感。
她坐在马车里,离城门越来越近。一路以来,在大汉的境内贫民居多,盗寇乞丐熙攘。在汉与秦的交界,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那里的百姓因常年的战火,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到翻过了山,进入了秦内,民生才相对安稳,地方官府也还能管下来。
顺利的进了这座城,纵使天气很冷,但也没有冷冽的风,没有洁白的雪,倒是有一点点的雨,虽说没有春雨的温和,却也不是暴怒。雨水顺着屋檐而下,天压着白色,一点的暗,行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拱桥上,看着身下的小河流,衬托的背影都是青绿淡墨。这样的景色同一幅画,严舒也只在画里见过,能把这平淡的生活勾勒出来,这江南同一位女子的阴柔。柔情似水,淡雅高洁。相比于长安,严舒沉沦于这样的江南。
马车慢慢的走着,停到了一家别苑。
“先生,里面请。”
还是冷的。屋内燃着火盆,有一英气的女子坐于高殿上,提笔,像是在描绘屋外景色。女子见来人,便微微抬头,正视严舒。太干净了,这女子面相太干净了,清爽飒戾,不同于别的江南女子那么温婉柔和,她给人的感觉更多的威严霸气,不容得人一点反抗的压迫。想必,这就是大秦的太女了,葛辰。
“殿下,这便是严舒先生了。”
“都退下吧。”
严舒示意穆槿,他也行礼退出去了。这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严舒于葛辰的对峙了。严舒站着,微微低着头,没有行礼,也不开口,却也露出谦卑之态。
“不妨先生先坐。听闻先生爱喝茶,也懂得不少茶道。”
严舒应下,走到一旁客座坐下才慢慢的开口。
“殿下谬赞了,只是一点皮毛而已。”
葛辰挑了眉,如鹰一般的眼睛也抓不到严舒脸上一点的表情。既然如此,她等着下文。
“殿下不会让我奔波数日,只为一口茶吧。”
“先生与我都是聪明人,那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
严舒对上葛辰的眼,眼里也没有情绪,心里默默的考量着葛辰。
“先生在长安的事,本宫也听闻了,所以才派人请先生来——”
葛辰放下笔,端起一旁热乎的茶递到嘴边。
“先生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当时本宫知晓时不由得吃惊。”
停顿。葛辰勾起一抹笑,接着说到
“本宫便想,若是得这样一位博学之士——岂不双赢。”
“殿下应该知道,我是大汉人。”
“哦?你忠于的大汉,需要本宫同你讲讲么。”
是肯定。葛辰虽然笑着,但一股压迫感直袭严舒,是的,她摆脱不了葛辰,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样的博弈只不过是为了增添自己在葛辰心里的重量。
“你忠于的大汉,皇帝昏庸无能,对于朝廷之事不闻不问,只是他姐姐的木偶。文武百官,贤臣被贬,奸佞当道。左右宰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贪污公款,剥削百姓。屡受蛮夷之侵却也只是割地求和。这,就是你忠于的大汉?”
葛辰说的很平淡,没有一点波动,只是眼里的怜悯,愤恨都逃不过严舒的眼睛。
“本宫看过先生不少文章。一腔爱国热血,鸿鹄之志,却的不到施展,不仅如此,那一国的宰相竟还要除了自己的女儿,逼迫忠良之士,这样的大汉,是先生所忠吗?难道先生,就不想报仇吗?”
“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个严舒早就死了。”
葛辰眯起眼睛,她知道严舒不会放下,她放不下。
“那先生的理想呢?变法图强,佐君之梦。”
不得不说,葛辰太了解严舒,扼杀了所有的借口。严舒笑了,淡淡的看着葛辰,在心里肯定了这位太女。分得清是非,有大局观念,抓得住要点。意气风发,理想相投。
“那殿下要我怎样。”
“做本宫的臣。”
抱歉啊....我号被封了,刚刚才解封....那什么...明天更文补上....谢谢我家小齐一直帮我....真是怕了度受了..从今以后,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假的)
第十六回
两个月了,临近春节,整个建邺城内喜气洋洋。这寒冬腊月也改变不了江南一贯的温婉,这里没有皑皑白雪,河流也不会凝结成冰。自那日严舒应下葛辰后,便居于一院内,这院虽没有以往的住处大,却也别有一番江南的小调。
葛辰没有再来。严舒也不急,看书弹琴练剑,偶尔兴致勃勃,提笔写下几行诗篇,或品茶赏画。她能耐得住性子,别人就不一定了。这不,正忙着做画,穆槿便上前了。
“主公,您说这都快两个月了,这太女却迟迟不与您商议任何事......”
“欲速则不达。”
“穆槿愚钝。”
严舒放下笔,后倚,看向屋外。
“不妨你换个角度,从殿下的目光来看。若她频繁的见我,她就会认为我,觉得自己的位置很高,这是其一。人多眼杂,君王身边的谋士不会少,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正当穆槿思索之际,下人敲门禀告
“严先生,殿下来了。”
“好。”又转过头来看着穆槿,轻轻叹气。
葛辰待她行礼后赐坐,许久不见,她的眉目越发英气。
“明日便是除夕了,殿下应该忙于准备宴会之事。”
“路过,顺便进来看看卿。”
严舒不语,示意下人退下,再望着葛辰。
“父皇多听于大臣建议,对于大汉是迟迟不肯动兵。”意思是,我会。
“战争只会带来苦难。”
“只要给它施压,就不攻自破了,还用不着动兵。不过目前最主要的是皇位。”
“秦皇少主见,不会擅自下旨,他没那个胆量。左右宰相相互制衡,还没强到能对帝王之争指点。殿下不争功名,不犯大错,想巴结的人数不胜数。”
葛辰笑得温暖舒心,像个孩子。即使很短暂,也够严舒琢磨了,却有那么几分像。待葛辰走,她拿出那个放在胸口木牌,盯的出神。
而长安,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终于停了。天如同被洗了一般雪亮,地上像是被铺了一层盐。月儿近来身体不适,王昶带了郎中,正替她把脉。
“恭喜啊,小姐有喜了。”
“你说什么?”
惊讶的是王昶,月儿闭上眼睛,紧靠着墙不语。对于别人会是好消息,可对于月儿就是一个噩耗。
“你没乱说吧?再好好看看。”
“这事,我怎么会乱说,小姐你——”
郎中看着王昶的眼神,识趣的退出去了。
“月儿,你别信,我明天再找几个大夫来替你看看......”
“不用了....王姑娘,谢谢你。”
“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
吱呀的关上了门,七小早已睡着,留下月儿一个人小小的蜷缩在角落里,脆弱的让人心疼。
“阿舒....我该怎么办...阿舒....”
今日是除夕。
王昶早早的来看月儿,身后跟着齐昃。一夜未眠的月儿憔悴的另人心疼,三人默默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齐昃煮了一副药,轻轻的放到桌上。
“月儿,你要是难受,我们就不要了.....”
“对啊,没事的,我们都..都不知道。”
王昶拍了拍齐昃的手,拉着她出去了。月儿看着那碗黑褐色的药,眸子里的情愫同它一样。好久好久,她终于拿起了那碗水,她将它抵到嘴边.....
“啪——”
一直蹲在门外的两人慌忙破门而入,那药撒了一地,而碗被摔的支离破碎。月儿闭着眼睛,皱着好看的眉头
“对不起...对不起阿舒,我做不到,做不到...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我做不到....对不起....”
王昶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紧紧的抱住月儿。
“会没事的,小舒不会怪你的,没有人怪你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严夺从那里听到的消息,现在带着家丁站在院口。
“严夺,你最好***出去。”
“王昶,我敬你是左宰相大人的爱女,本公子不跟你计较,现在你最好给本公子让开。”
“不知道严公子为何事而来?”
明知故问。
“我妻子怀孕了,我来接我的妻儿回家,有问题么?”
“呵,恬不知耻。你说她是你妻,那你给过她三书六礼?你有同她拜访成亲?严大公子娶妻,我竟一点都不知道。既然没有关系,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是否怀孕?你安的什么心?”
“你...我说她是我妻她就是!你算什么东西?”
严夺抬手对这王昶打下去,可在要挨着时,手腕被人掐住,齐昃力气出奇的大,捏的他面红耳赤。
“齐昃。”
待王昶开口,她才甩开了那只手,猛的蹬了严夺一脚。
“你们还在看什么?给我上啊。”
“严夺,你要是不想一点钱都赚不了的话,最好***远点。我让齐家撤股,不难吧?”
“好...好,王昶,你等着。走了,还看什么看?”
看着严夺带人灰溜溜的跑了,齐昃才看到那抹吸引她的笑,又回到了那个她深爱的人的脸上,虽然只是短暂。
“月儿,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动你丝毫。”
第十七回
寻着呱呱的声音,孩子落地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小男孩,月儿没有给他取名字,只是叫他小名,因为是虎年,月儿便叫他小虎儿了。
始终没有严舒一点消息,但这也未必是坏事,也许她过的很好,每每想到这,惆怅的情绪也消散不少。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溜走,偶尔看着王昶和齐昃,月儿总想她们以前是会有多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若无其事的表面下是怎样牵肠挂肚的思念。
“阿舒,你要好好的。”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弹指之间转眼三年。随着那一声期盼已久的“皇帝驾崩”,葛辰登基坐上那她渴望的龙椅。那是葛辰梦想的起点,也是严舒复仇的开端。
那天,是春日。阳光透过白云,懒散的撒在地上,葛辰一步一步踏过脚下的石阶,走进大殿,登上高台,睥睨天下,听着文武百官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扫过每一个臣的脸,虽然她知道没有看到那张她想看的,但她的失落也闪过眼眸。
“参见陛下,臣恭贺陛下。”
“坐。”
“陛下今日登基,怎还会有空亲见臣。”
“朕难道来不得?”
葛辰极少的如此开心,笑意布满了那张清秀的脸。
“好了,不逗你了。朕是来请你的,晚上大宴,朕希望你来。”
“陛下的圣旨,臣当然不会违背。”
“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罢了,随你吧。”
葛辰甩了甩衣袖,不去看严舒恭谦的姿态。
“起驾,回宫。”
星星点点的亮光铺满了天空,月亮爬上了半腰。葛辰没有在宴上看到严舒,她不生气,只是淡淡失落,她端着酒杯,缓缓走到宫门之上。目光突然扫到宫门下不远处,笔直站在那里的人,看着她。
严舒看着打开的宫门,被大监请了进去。上到围墙之上,那新出的帝王独自饮酒,像是在等某位故人,她上前。
“微臣参见陛下。”
“你还是来了。”
“圣旨不敢违抗。”
“哎。”她踱步“今夜,你我不分君臣,只做朋友,可否。”
“臣领旨。”
“这不是指令!”
葛辰红了眼眶,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孩子。
“严舒,你知不知道,你当年高中状元的最后一篇文章,影响了多少有志之士。”
她抬头望向皎洁的白月,聆听这孩子的倾诉。
“若没有你当年的那篇肺腑之言,朕可能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又怎么配的上太女二字。”
她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严舒。
“你知不知道..朕....朕为何要不顾后果救你于水火之间,为什么要如此重用你,就因为我们真的都想要灭了大汉么?!”
“陛下。”
“严舒.....我说了,今夜我们不分君臣...”
“好,那你要怎样。”
“严舒..我不想只和你做君王。”
她低头,不看葛辰炙热的目光。
“朕要你做,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