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狐事,我家乡关于狐仙的真实故事。

  第二天天一亮,爷爷便醒了。虽然睡的太晚了,但心中有事,确实睡不安稳。草草弄了点饭吃,便出门上东山而去。
  昨晚折腾了一夜,大约只睡了一个时辰,被金晃晃的阳光一晃,觉得有些眼晕,微微的晨风吹在脸上,倒是清凉无比,让人精神一振。
  刚上山顶,就看见青青那个小丫头,正盘坐在一棵树荫下,闭目凝神,竟然是在修练。她娘也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眼中满是爱护之竟,嘴角微撇,虽不是人形,却也能看出满脸笑意。听见脚步声,扭头看见爷爷上山,站起身来,点头致意。
  爷爷也点头微笑,怕惊动小丫头,也不说话,轻手轻脚的向洞里走去,心里纳闷,小丫头咋转了性子了?
  仙儿正在桌子前捧着一本书看,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野花,开的正盛,满屋幽香。
  看见爷爷进来,仙儿放下书,嫣然一笑,起身给爷爷倒了一杯茶。然后趴在桌上,用手托着腮,看着爷爷,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一缕发丝垂下来,遮在脸上,也懒得去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太阳从洞口照进来,满屋金黄。花香,青草香,茶香,还有仙儿发丝飘出的淡淡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这一刻,爷爷有些恍然,忘了江湖纷扰,忘了恩怨情仇,只想,时光就此停住,和仙儿彼此相伴,长相厮守。
  “嗨,大哥,你来了也不跟我打招呼,带好吃的来了没有。”青青咋呼着从洞外跑了进来。“你说你俩,天天见面,谁没见过谁呀,整天你瞅我,我瞅你的,谁有几根头发都快数清了。”
  “你个小疯子。”爷爷笑骂。“想要好吃的,找你的小蛇精去。”
  “别提那个小气鬼了,”青青摆摆手,“大哥,你在这儿吃午饭吧,只要你来,我们的饭菜都会是最好的。”
  “滚,你个馋猫,”爷爷捏捏青青的鼻子,“我今天还真不在这儿吃了,我是来跟你们告別的。”
  “告别?”仙儿微一皱眉。
  “你要去哪儿,大哥?”青青一怔,“有啥事了?”
  “没事儿。”爷爷笑了,“我想去云盘洞,跟我王义师兄去学习一阵子,必竟,有些东西,都是书上学不来的。”
  “跟那个糊涂蛋能学个啥!”青青噘着嘴,从心里,她还是有点恨王义。
  “哥本领大了才可以保护你们不是。”爷爷说道,黄鼬的事他不想跟她们说,怕她们担心,也不想她们牵连进来。
  “这样也对。”仙儿说道,“经过这么多事,你已经被拉进了这个圈子,为了自保,也得多学点东西。”
  “那不是要好久都见不到你了。”青青有点不高兴。
  “没事,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爷爷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好好修练,别让我落下太多。”然后,站起身,轻轻拥了仙儿一下,转身下山而去。
  到了半山腰,回头一看,两人一狐,还在山顶站着,见他回头,青青大喊,“早点回来,大哥。”爷爷心里一暖,有一种有了家的感觉,挥挥手,继续向山下走去。
  今晚更的有点少,抱歉。过度一下,明天见。
  爷爷的到来,让王义喜出望外,他本来就是个奈不住寂寞的话唠,却偏偏当了清静无为的道士。当道士也罢了,又偏偏被恒山派一个人派到这人迹罕至的云盘洞。边道长仙去后,有人来看病还好,有时候一连几天见不着人影,王义都快憋疯了,对着进洞的松鼠也能聊上几句,久而久之,那些小兽,鸟雀也时不时进洞逛逛,见了人也不害怕。
  “哎,师弟,你这次来是打算要住几天吧?”王义看爷爷带着行李,问道。
  “不是住几天,是长住。”爷爷边放下行李边说,“我要在师兄这儿修炼,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王义高兴得只搓手,“终于有人跟我做伴了。啊,啊,太好了。”
  “可是,师弟,你要是冠巾,受戒我可办不了,你得先跟我在这儿苦修三年,然后才能行冠巾礼,得回派里找师叔他们办。”王义大概是憋太久了,好不容易抓住个人,唠叨起来没完。“师弟呀,你咋也不想结婚了,想当道士了,想开了呀,不想进那个牢狱啦。”
  “师兄,我只是跟你在这儿修习恒山派的武功,术法。我不想当道士,我己经画地为牢了。”说道画地为牢,爷爷又想起了仙儿,脸上浮出几丝笑容。
  王义脸上有几分失望,但很快又嘻笑如故。“只要你住在这儿就好,总算有人跟我说说话了。”
  “不过,师兄,我学恒山术法,你不用禀报掌门知道吗?”爷爷正色问道。
  “禀报啥呀,你们王家又不是外人,你先祖王者被逐出师门时,他师父还专门抄了好些他没学过的秘籍让他大师兄给他送去,本是一家人,咱全真教的好多道派,都有俗家弟子嘛。你王家,在恒山派,世代都是派里的俗家弟子。”王义说道。
  “既然那样,我就放心了。” 爷爷说道。
  王义从厢房内拿出三卷书递给爷爷,“这是咱们必修的三本经书,你先看看。”
  爷爷接过一看,是《道德经》《般若心经》《孝经》,又递给了王义。“这些我都读熟了,《道德经》我都背过了。而且,我只修内丹,外丹和那些岐黄之术,我没多大兴趣。”
  “呀,兄弟,你和我想的一样呀。”王义说道,“可我师父是杏林高手,我不学医,就会挨打,没办法才学的。”
  爷爷不禁大笑,两人聊的很是投缘,竟然聊到了晚饭时间。
  第二天一早,爷爷便和王义开始练习武功。吃完早饭后,修习术法。下午,王义出去采药,爷爷独自练习。日复一日,基本如此。偶尔有人找到洞来,便给人看病,或者驱邪,换些米面钱帛,倒也衣食无忧。
  结触久了,爷爷才知道,王义虽然是个话唠,可武艺高深,术法精绝。原来,恒山每代最杰出的弟子,才会被派到这儿历练。王义性情纯真,虽然有点憨直,可为人热情善良,不失本心,对爷爷关心倍至,当亲兄弟一般对待。爷爷本就是爽直之人,对王义也是推心至腹,没多少日子,两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虽然知道爷爷修炼有些基础,可王义还是对爷爷的进境有些吃惊,常开玩笑,“师弟呀,你干脆冠巾了算了,咱恒山又可以多一个俺师父那样的人了。”
  爷爷则微笑不语,从心里就没想过成仙这事,能把身上的恩怨了解,和仙儿在东山狐仙洞里朝夕相伴,看花开叶落,云卷云舒,听风过山林,虫鸣鸟叫,一起喝喝茶,看看书,一起渐渐老去,比成仙不知好了几倍。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己。”
  不知不觉,树叶黄了,雪花落了,小草绿了,桃李熟了。第二年的中秋节转瞬来了。一年多的时间里,爷爷回去过几次,仙儿也来看过他一次,不过,没能进的谷来,边道长阳神成仙后,云盘洞所在的山谷好似成了禁区,人可以进来,所有山精鬼怪,都不能踏进山谷半步。
  中秋节,派中有事让王义回恒山。爷爷便也收拾东西,回村去过中秋。
  诸位,晚安,互道晚安去,便有好梦来,做个好梦吧。
  夜凉如水,月白风清,风过疏林,偶有一两片黄叶在风中翩翩如蝶飞舞。远山如黛,间或有一盏,两盏或红或黄的灯笼悠闲地飘着。山脚下的村子里,一两声狗吠在如水的夜色中有些苍凉。
  山顶,好似笼在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中。青青从洞里搬出一张矮桌,桌上几碟水果,一壶清茶。
  仙儿席地而坐,膝上有一架古琴,她正凝神弹奏。琴声象泉水一般从她指下流出,爷爷目光如羽,拂过仙儿脸颊。青青躺在她娘的怀里,拿着一串晶莹的葡萄,一粒粒的丢进嘴里。
  “铮”的一声轻响,琴弦断了一根。仙儿推琴站起,低声说道,“有不速之客。”爷爷也站了起来,凝神四处打量。青青一骨碌爬了起来,从洞里拿了三把剑出来,给爷爷和仙儿每人递了一把。
  月亮钻进了一片云里面,山顶上朦朦胧胧的,雾,好象更浓了。
  “把蛇精内丹拿出来。”仙儿低声吩咐。爷爷依言掏出内丹含在嘴里。
  雾,越来越浓,浓雾胧罩下的树枝上,树叶一片片的落了下来。爷爷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小草,草叶微微发黑,雾里有毒!
  爷爷心猛地往下一沉,“终于还是来了,到底还是连累仙儿了。”
  浓雾中,扑通一声,青青和她娘倒在了地上,爷爷刚要去扶,仙儿摇晃了两下,也坚持不住,软软的倒在地上。
  “仙儿……,”爷爷大急,扑了过去。
  仙儿伸手握住爷爷的手,在他手心划了几下,对他眨了眨眼,爷爷也倒在地上,头一歪,闭眼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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