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农村小学教师(真人真事,经历)

  四周静悄悄的. 只有江水轻轻拍打江岸的声音. 远处江面和江滩边也有一些星星点点的渔火. 偶而听到一两声不知名的水鸟的叫声. 香哥和衣侧卧在油布上. 蒙胧中只听见” 卜通” 一声, 好似有什么东西掉在了他的脚盆里. 他毫不理会. 以他的经验, 只要没有东西来直接惹他, 他是一概不预理睬的. 接着又是卜通一声, 香哥仍然照样睡觉. 好在是听到这声音外, 其它并无什么奇异事情发生. 开始他还有点儿提防, 后来见没什么异样. 不一会儿他也就睡着了. 虽然卜通卜通的声音每陷一会就响一下, 最后他也不知道了.
  一觉醒来, 东方巳经发白. 他一骨碌爬起来, 卷折起油布. 准备将脚盆放到江水中去收钩. 谁知到脚盆那儿一看, 真是奇怪, 脚盆里却有几十条肥肥大大的鳗鲡. 香哥十分高兴, 他将这些鳗鲡倒进一只鱼篓里, 足足装了大半篓. 他又拎起另一只空篓, 一只脚跨入脚盆, 另一只脚一踮, 鱼叉一撑. 脚盆漂入江水中, 急忙起起钩来. 可真作怪, 十几条盘钩竟没有刚才自己跑到脚盆里的鱼多.
  香哥不理解: 鳗鲡怎么会自己跳到脚盆里去的呢? 如果说是鲤鱼或鲢鱼在下雨天或下大雾还会飞到岸上. 从来没有听说鳗鲡会飞呀. 即是会飞, 也不可能全部飞进脚盆里, 难道有鬼帮我捉鱼不成. 他这样想着, 不觉又到了那柳树下, 收拾起东西准备返程. 他挑起脚盆鱼篓, 刚直起腰, 仰起头来, 晨曦中, 看到江边柳树的树杈上卡着一具死人的尸体. 尸体巳终腐烂.
  原来是江水涨潮时, 从上游漂来的死尸被江水中的柳树枝干挡住了. 落潮时死尸正好被卡在了树杈上. 由于死尸巳腐, 鳗鲡钻进了死尸中. 香哥夜里怎会知道这树上有死尸呢. 他将脚盆放到了树下. 钻进死尸中的鳗鲡由于缺少了水, 就不住向死尸外钻, 那就不断从死尸中掉下来. 正好全掉进了香哥放在树下的脚盆里.
  
  那天香哥将鱼卸给鱼行时, 并没有跟鱼行老板还价. 鱼行老板也很高兴. 这么肥大的鳗鲡有三十多斤呢, 比平时的价钱都低竟然不还价, 认为香哥真是个朋友人. 而香哥则赶快离开了鱼行. 据说, 解放前江中经常发现无名尸. 有的是渔民遇风浪翻船落水淹死的, 有的是客人乘船落江的, 也有的是被害的. 那时江中发现死尸不足为奇心. 而鳗鲡最喜欢吃各种死尸. 包括江水中淹死的牲畜, 如在江水中泡上几天, 里面也一定会钻进许多鳗鲡. 从那次以来, 香哥每当看到鳗鲡就会想到江边那卡在柳树上腐烂了的死尸. 他感到恶心, 就不再吃鳗鲡了.
  
  
  今天就这么多啦:)
  
  每年的春夏之交, 香哥早上到鱼行卸了鱼后, 回到家就背上富笼子(背在身上的鱼篓), 带上几个黄鳝钩去钓黄鳝. 因为了这段时问是黄鳝产子的时候. 也是钓黄鳝的最佳时期. 弄得好一早上可钓到四五斤黄鳝. 到家养在木盆里, 第二天连同捉的鱼一起卸给鱼行. 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 他钓了多年的黄鳝, 一生世只钓过一条大黄鳝.
   那是五十年代初期, 一年的端午节前后.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 好容易碰了个好天. 这天香哥卸了鱼回到家, 背上了富笼子, 带了两把黄鳝钩就出发了. 钓黄鳝的钩子一般都是自制的. 用旧的洋伞骨一头磨尖, 放火上烧然后弯成钩. 抓手处用毛竹条削得细细的与铁钩上处绑在一起, 铁钩上穿上蚯蚓, 用线将蚯蚓在钩上缠紧, 这钩就可以去钓黄鳝了. 方圆几里内那里有黄鳝那里没有黄鳝, 那些地方黄鳝洞多, 香哥早已了如指掌. 这次一出门就走到离我们庄三四里外的邻庄去. 那里是一大片水田, 小河小沟也多. 只有小沟小河多, 沟坎边, 堤岸靠水处才有黄鳝洞. 他走了几条堤岸, 己钓了好几条黄鳝. 来到了一个小沟头上, 发现了一个大黄鳝洞. 洞口有拳头大小. 洞口的水面上浮着一层泡沫. 他知道这洞里肯定有黄鳝, 而且是条大黄鳝. 于是他放下富笼子, 取出一把黄鳝钩, 将钩放进洞口的水里. 接着用右手食指在洞边的水圹里弹出” 笃笃笃” 的水声. 因为这声响好似黄鳝吞食时的声音. 只见洞口的水一上一下, 一上一下了两个来回. 香哥知道这是黄鳝出来了.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 乎紧紧的攥住那细细的绑着线的毛竹条. 这时, 只见那洞口的水漫了出来. 只听笃的一声, 香哥急忙用力拉钩, 谁知一点分量也没有. 一看钩子已被黄鳝咬断. 手里只剩下一截铁丝和绑着线的竹条. 他连忙取出那备用的钩来. 刚放进洞口的水里, 只听见又是笃的一声, 手里仍是只剩下了一截铁丝和绑着线的竹条. 他愣住了, 没了钓钩, 只好早早的背着富笼子回了家.
  
  吃过中饭, 香哥找出了女人纺纱用旧了的两支铁锭. 将粗的一头用火烧了弯成钩. 细的一头绑上毛竹细条. 大家都知道纺纱的铁锭最粗的那里几乎有吃饭筷子细的那头那样粗. 整整花了两个多钟头, 好不容易才做成了两支特大的黄鳝钩. 做好了这一切, 就又忙着好穿线钩了. 第二天卸了鱼回到家, 拿起钉钯到菜田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两条特大的蚯蚓, 穿上了黄鳝钩, 用线缠好了, 背上了富笼子. 直奔咋天去过的那小沟头上.
  香哥心想, 这么粗的钩, 估计不容易咬断. 即使咬断了一支, 要咬断第二支就更不容易了.
  一到小沟头上, 他放下了富笼子, 取出了黄鳝钩. 看那洞口, 仍和昨天一样, 上面浮着泡沫. 他将钩放进洞口的水里, 用右手食指在洞边的水塘里弹出笃笃笃的水声. 只见洞里的水一上一下的动了起来. 他不再弹水, 而用双手紧紧抓住那毛竹条. 只见那洞里的水向外漫了出来. 接着只听” 笃” 的一声, 黄鳝上钩了. 香哥双手向外拉, 只听” 啪” 的一声, 钩断了. 他急忙将另一支钩取了出来. 将缠在钩上的粗线散开绕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 他想, 这家伙上了一次当是不是不再上钩了? 他又将钩子慢慢地放进了洞口的水里. 这次水没有向洞外漫, 只听笃的一声, 那家伙又上了钩. 好在是香哥将线绕在了食指上, 不然钩全被拖进洞里. 香哥觉得这家伙的力气特别大, 于是用力将钩向外拔. 谁知只听见又是” 啪” 的一声, 钩又断了. 这下香哥可傻了眼, 他觉得这家伙比自已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 他只好背着空富笼子回了家. 路上一直想着对付这家伙的办法.
  
  这天香哥到鱼行卸好鱼没回家. 他走进了小镇的铁匠铺. 铁匠问香哥想打点什么, 香哥说要打一把象烧火的火叉一样粗的钩子, 一定要扎实., 不能软. 铁匠问, 做什么用? 香哥说, 你不要管做什么用, 只按我说的式样去打就是了, 什么时候能打好, 多少钱? 铁匠说, 八毛线, 你明天早上来拿吧.
  香哥卸好了鱼, 到铁匠铺取回了专打的铁钩回了家. 用什么做鱼饵呢? 蚯矧肯定不行, 因为根本没有能穿上这个钩的粗蚯蚓. 他想到钩黑鱼时鱼饵是用小青蛙, 灵机一动, 取了鱼叉来到屋后的小河边. 看见河里那浮在水面的鸡头米叶上蹲着一只绿色的大青蛙. 他一叉戳过去, 青蛙就钉在叉齿上了. 他取下青蛙, 装上特制的鱼钩. 用粗线将青蛙在钩上扎紧. 想了想, 又取了根牢固的细麻绳和一张捣鱼用的粗线鱼网, 将鱼网上能随时可收紧的纲口绳子又检查了一遍. 没有再背富笼子, 兴致勃勃的出发了.
   香哥赶到那小河沟边时, 巳近晌午. 太阳开始晒人起来. 在田里干活的人们己陆续回家. 他放下鱼网和麻绳. 将那专打的铁钩上绑扎青蛙的粗线又检查了一遍. 将粗线鱼网在黄鳝洞外围好. 这才将装有青蛙的铁钩放进了那个黄鳝洞口. 怎么不见动静呢? 于是又用右手食指弹起小沟里的水. 笃笃笃的水声起了作用. 只见那洞里的水又一上一下的动了起来. 接着水漫了出来. 只听” 笃” 的一声, 那黄鳝终于咬上了这特制的大钩. 香哥双手紧紧抓住那大铁钩的把手. 使劲用力将黄鳝向洞外拉着, 可怎么也拉不动. 他可没想到竟拉不动这家伙.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这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十八九岁割牛草的小伙子, 就喊他, 请他来帮帮忙. 小伙子来了, 见香哥手里有根铁棒, 好象铁棒上有什么东西, 他使劲向外拉, 那东西向里面拉. 香哥说, 快, 清帮帮忙, 帮我向外拉.
   那小伙子放下草篮和手里的弯刀, 双手也去握住那铁棒帮着香哥向外拉. 香哥喊着:” 一二三, 一二三” 两人一齐用力, 一下子将那黄鳝的头拉出了洞口, 足有量米的升子那么粗. 那小伙子吓了一跳. 香哥说, 不要怕, 不是蛇, 是条大黄鳝. 头被拉出洞口好办多了, 香哥让小伙子双手拉紧铁钩, 迅速拿起那细麻绳在那黄鳝的颈部打了一个越拉越紧的活结. 又将那粗线网在洞口围了围. 哪小伙子拉着铁钩. 香哥拉着越拉越紧的绳子. 两人终于将大黄鳝拉出了洞进了鱼网. 香哥立即将鱼网上的纲口绳子收紧, 将网拖到了堤岸上. 那黄鳝离开了水口里有鱼钩, 颈中有扎得紧紧的麻绳, 又进了收紧纲口绳的鱼网, 虽然仍在挣扎, 但也无能为力了. 香哥向那小伙子道了谢. 那小伙吓得目瞪口呆, 那里见过这么大的黄鳝过. 香哥背着鱼网回了家.
   人们听说香哥钓了条特大的黄鳝都来看. 上秤一称, 十八斤四两. 头颈处最粗, 有量米的升子那么粗, 也只有平常挑担的扁担那么长. 第二天去卸鱼时, 那鱼行老板说这黄鳝太大不大好卖, 要香哥自巳想办法卖. 香哥没法, 只好到镇上的饭店跟老板说好话, 三毛钱一斤, 最后只给了五元钱. 香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饭店. 他来到肉铺上称了二斤肉, 回家后, 将留在家里的两只大甲鱼杀了, 跟肉一起煮好, 左右邻居都送上了一些, 让大家分享他钓到大黄鳝的快乐.
  
  今天这么多哦:)
  香哥的胆很大. 在他的心目中好象没有怕的概念. 他一年四季, 春夏秋冬, 不论刮风下雨, 冷天热天, 多数晚上总是在河边沟坎, 或堤岸田埂上打上一盹. 很少在家睡过安稳觉. 捉鱼人就是这样辛苦. 在解放前那兵荒马乱的岁月, 香哥也曾碰到过一些怪事.
   那天, 太阳在天上还有树头高. 香哥己到了一个离家七八里远的四不靠的地方. 这里离最近的村庄至少也有二里多路. 几条小河弯弯曲曲. 田里长着己抽穗的高粱. 一片连高一片. 他放下担子, 坐在高粱地里的一座坟地边休息. 现在下河下网太早了. 他想等太阳落下去后再下河下网. 他离那成片的高粱地中间的大路足有四五丈远. 他可以看见大路上的一切, 可大路上看不见他. 他拔出插在腰间带子上的旱烟袋, 装了一袋烟点着了火吸了起来. 刚吸完烟, 敲去烟灰. 只见高粱田中间大路的远处尘土飞扬, 声音嘈杂.. 越来越近, 声音越来越大. 他看见一队队扛着枪的大兵在路上奔跑. 偶而夹杂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 有时还有装满东西的两轮车, 骡拉人推. 人喊马嘶, 车声隆隆. 人马走过了一队又一队. 有几个士兵从队伍中走出来到离大路一丈远的高粱地里扯开裤子撒尿. 尿打在高粱叶上沙沙作响. 撒完尿系上裤子又追赶队伍去了. 他惊呆了, 伏在那坟后, 看着这路上的一切. 好容易等人走光, 没有一点声音了, 香哥才敢从坟后出来. 他走到大路上, 可真奇怪, 不要说蹄印车痕, 路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他又到土兵撒尿的地方看了, 也没有撒过尿的痕迹. 他茫然了, 他相信自己的眼晴没有花, 耳朵也没有问题.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过阴兵么? 他这么想. 反正阳兵也好, 阴兵也罢, 我只管捉我的鱼. 这天他确实捉的鱼比往曰都多. 他以为碰上了一个鱼多的好地方, 第二天又来到了这里. 他怕昨天的情景重现, 因而比平时出来时都晚..
  
  香哥在那弯弯曲曲的河沟里下好了网, 上了岸走到那一片高梁因边想睡一会儿. 可是谁地没有想到白天这里刚打过一仗. 这时己到了二更时分. 月亮在云中时隐时现. 他将脚盆拖上岸, 从鱼篓里取出油布, 将油布摊在高粱田边. 他见高粱地的那边一块地, 不知是种的什么, 也许是芋头田吧, 这么一大片新土, 谁家现在就将这么一块田芋头都扒光了, 也许有什么事吧. 他不愿多想, 见新土有一块比较平坦, 他将油布移过来侧着身子在油布上就睡. 夜静悄悄的, 只有风吹在高粱叶上沙沙的声音. 偶而听见蟋蟀清脆的叫声. 他闭上眼晴,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香哥被呜呜的低吼声惊醒. 这时月亮刚从云中探出头来. 他看见三只野狗在不远处在撕咬着什么东西. 他忙从油布上爬坐起来. 谁知就在他刚才睡下离头不远的地方, 月光下看见一只手好象刚从泥土里伸出来的一般. 亦或是本来就在外面因为天暗而没有看见. 那黑乎乎的手上沾满了泥土.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看得清清楚楚, 确实是一只人手, 还有半只袖子露在外面. 那只手的手指好象还在一张一合的. 他吃了一惊. 心里默默的说, 我只是个捉鱼的, 我又没惹你. 你即使有什么冤枉我也帮不了你. 你这样来吓我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他收拾起油布, 见不远处那三只野狗仍在撕咬着什么, 喉咙里发出那呜呜的低吼声. 香哥拣起身边的鱼叉, 嘴里喊着” 啐啐” 向野狗走去. 那几条野狗见香哥手里执着长长的鱼叉, 很不情愿的走开了. 香哥走过去一看, 几条野狗不知什么时候刨出了一具尸体. 大腿上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仔细一看, 尸体身上穿的竟是当兵的穿的衣裳. 这时他才知道这一片新土下面埋的都是当兵的尸体.
  
  原来白天, 陈玉生的新四军游击支队某部在高粱地里伏击了县城里出来的自卫队(汉奸武装), 打死了十几个自卫队员, 缴获了十几支枪. 晚饭前打扫完战场. 将十几具尸体草草埋在了高粱田边. 香哥不知道竟睡在了刚盖上土的尸体上面. 他庆幸自已没被野狗当作死尸咬伤. 即使他的胆子再大, 也不免有点胆寒. 急忙放下脚盆, 开始收网, 离开了那片高粱地.
   还有一次, 香哥刚下完线钩, 躺在河坎上休息. 就在离他头不远的地方有个发着绿光的火在地上闪动着. 他想也没想, 从腰里抽出了旱烟袋装上烟丝. 一翻身坐了起来, 将烟锅向那火凑过去. 谁知那火却让着旱烟袋. 他吸了几口没有吸着. 他火了, 对着那火敲了一烟袋. 骂了句: 点烟都点不着, 有什么屁用, 死过去! 就这么被他一敲, 那火四散开来也就没了. 他掏出火柴将烟点着. 再找那火时怎么也没找到.
  
  今天唱红歌刚回来:(
  就到这里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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