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 公社按文教局要求组织的统考刚结束不久, 又一个暑假就要来临了.
这次公社组织的统考巳经是文革后的第二次了. 我校的统考成绩在全公社十九所学校中总排名第三. 第一名的学校竟是一所只有五个年级三个班级(其中有两个班是复式班) 的村小学. 第二名的是公社所在地的学校, 即后来的中小. 他们的第一二名也是名副其实的. 那农村小学的两个复式班, 学生除了上课就是作业. 看起来每节课上课时间要比单班时间短, 其实不然, 学生作业练习的时间要比单班多得多. 上复式班是不容易的. 没有经验的教师是上不好的. 因为复式班要掌握好动静搭配. 教得好的复式班学生成绩多数比单班的好. 特别是学生写的字要比单班的好得多. 三个班的学校就有两个复式班, 学校的老师肯定吃了很多苦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第二名的学校不少学校是不服气的. 因为调去出试卷的八个教师中该校就占了四个. 即使保密工作做得再好, 这与他们平时教学的思路, 练习的题型等都有很大的关系. 有人甚至说有的题目他们学校在未统考前早就考过. 随人们怎么议论, 但他们总是得了第二.
当然, 什么事情都有正反两个方面. 统考也是如此. 刚开始时, 确实对文革后学校的混乱局面, 特别是放松课堂教学忽视教学质量起了很好的推动促进作用. 但几次一搞, 它的负面影响越来越明显. 那种片面追求教学质量, 智育第一, 死啃书本知识的现象又重新抬头. 在统考时弄虚作假, 瞒报学生人数, 恶性竟争等愈演愈烈, 学生的负担越来越重….. 中国的教育啊, 正如中央原一位领导所讲, 我国的教育几十年来, 只有幼儿园的教育是比较成功的. 当然, 现在连幼儿园也不行了. 四五岁的孩子就要学这样学那样, 孩子的天性完全被扼杀了.
正在忙着做学期结束工作的我, 接到了公社转来的县文教局通知. 暑假期间, 县文教局抽调了十二名各地中小学校长到文教局协助搞高校招生工作. 而十二名人员中竟然有我的名字. 本想有一个名副其实的暑假的我, 看样子只好等明年了.
临时被抽调的十二名人员中, 多数是中学校长, 少数是原中小的校长, 只有我一人是农村” 五. 七” 学校的校长. 十二个人被分成四个小组. 每个小组负责十多个公社的高校招生联络工作. 因而这个小组的名称就叫做高校招生工作联络小组. 任务是对各公社推荐上大中专院校的成员初步进行掌握, 从大的方面进行把关. 另外对各公社推荐人员实地走访考察. 然后定期到文教局集中汇报各地推荐的人员情况, 供招生学校招收学员时参考. 对特别好的学员也可直接向有关招生学校推荐.
我们小组的组长是县教师进修学校的年校长. 另一位成员是某公社的原中心小学校长. 我们负责县城北面的十一个公社的高校招生的联络工作. 工作没有固定的程式. 有时白天一人去一个公社了解情况, 晚上约定到那个公社的公社机关所在地集中. 有时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同去一个公社. 但每到晚上, 我们三个人就住宿在公社所在地的小旅馆里. 那时不是现在, 每个乡镇都有宾馆, 房间里有彩电空调电话, 还能随时上网. 那时的条件很差, 一个公社基本上只有一个小旅馆. 别说空调彩电, 多数地方连电灯也没有. 夜里是煤油罩子灯. 一个房间里三张铺, 挂有蚊帐. 天气热得睡不下来, 我们只好摇着旅馆里那断了柄或豁了边的芭蕉扇坐在一起扯闲. 年校长出了个主意, 那就是晚上三人轮流讲故事. 为了打发那晚时间, 说定了, 故事内容不论红黄黑白, 不论是真人实事还是胡编虚构, 反正没有外人, 仅作消遣. 年校长说, 他先来一个. 并说, 他讲的绝对是真人实事. 故事的主人就住在县城与他家仅隔了一家的紧邻.
那是去年秋天的事. 县商业局某国营公司的张经理并兼任着公司的党支部书记. 四十多岁年纪, 负责管理着县城里面近百家大大小小的国营企业. 官虽不大, 但有职有权. 大家都知道, 商粮物供是掌握物资的单位, 也是最吃香的单位. 即使在那三年困难时期, 张经理家每天早上点心从来不脱. 中午和晚上也都是饭是饭, 菜是菜. 因为他管的就是这一行. 因而他一直养得白白胖胖的.
张经理有一爱好, 就是喜欢钓鱼. 每逢星期天他都外出钓鱼, 有时钓得多全家吃不了(那时还没有冰箱), 张经理就将鱼分别送给亲朋好友. 年校长也曾沾过他好几次光.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 张经理这天一个人来到了县城郊外, 城西南方向的一条河边. 这条河他仅听人说有鱼钓, 今天是第一次来. 河的南边, 那个围着围墙的一大片地方是县火葬场. 火葬场的高烟囱不时冒出一股股黑烟. 张经理不相信迷信, 胆子也比较大. 他来到河的北岸, 停下自行车, 将自行车靠在了河岸边的小路上, 从车上解下了钓具. 先用搪瓷缸到河里舀了水, 和了麦麸, 打了五六个鱼” 食塘”. 将钓杆装好, 又在钩上装好鱼饵. 他到各打了” 食塘” 的地方看了一遍. 见有两个地方已经冒星, 肯定有鱼. 他将钩刚下下去, 就有鱼上了钩, 是一条中等的鲫鱼. 俗话说, 吃鱼没得取鱼乐. 张经理心里高兴的劲儿就不用说了. 时间不长就接连钓了好几条鲫鱼. 可是当他再下钩时, 虽然钩刚下去就有鱼吃, 但这些鱼将鱼饵吃了却不上钩. 张经理也是钓鱼老手了, 想不到今天却碰上了吃滑了嘴的鱼. 不一会儿, 他带来钓鱼的红蚯蚓竟全部用光了, 仍是没钓到一条上钩的鱼.
张经理心里有点不服降. 对于他这样一个有钓鱼经验的人来说, 这点儿困难是难不住他的. 一般情况下, 他都可就地取材作鱼饵. 如麦子要成熟时用麦粒, 玉米要成熟时用玉米粒, 有时到山芋田里挖个小山芋, 用小刀将山芋切成小块, 甚至田里的鸡毛菜梗, 实在没有时, 捕捉田里的青虫, 这些都可作为鱼饵. 张经理看了看周围, 玉米早巳收过, 山芋刚栽不久, 只有身后那一片黄豆田. 他放下鱼杆, 走进那黄豆田里寻找有没有青虫. 他看到有几只还没长翅膀的小蝗虫在不远处的黄豆叶子上, 这东面不错, 做鱼饵可胜过其它东西.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前去用手捉起了蝗虫. 别看这小东西没长翅膀, 但跳起来还蛮快的. 他见一只手捉不住, 就用双手, 巴掌对巴掌扑起蝗虫来.” 啪” 的一声, 一只蝗虫挨捉住了. 他立即将蝗虫穿上了钩. 来到河边, 刚将钩下到水里, 鱼线上的浮子直往下沉, 有鱼上钩了.
张经理见鱼浮子直往下沉, 就将鱼杆向上提, 提不动. 心想这下可碰上条大鱼了, 就双手握住鱼杆使劲往上提. 可怎么也提不动. 是不是鱼钩钩在水下的树桩上了, 他这样想. 可是又不象, 你说真怪, 不光提不动, 那鱼好象大得非同一般, 反将双手握着鱼竿的他朝看河里拉.
到这时, 张经理不再是双手将鱼竿朝水面向上提了, 而是变成了互相拉. 一方向河里拉, 一方向岸上拉. 张经理竟然拉不过那条鱼. 被那条鱼拉得从河岸的小路上跌跌撞撞的到了河坎上. 张经理觉得不对劲, 这不象是鱼在上钩, 到好象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相互拉着. 他越来越觉得不正常, 心里紧张了起来, 头上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掉.
凭感觉, 张经理巳知道这肯定不是鱼了. 他看看对岸围墙里那高高的烟囱, 再看看那两沉的红日.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心中直发怵. 别看他胆大, 平时也不信鬼神, 到这时可由不得他了. 紧握的鱼竿不光拉不幼, 他感到脚下好象有什么东西. 不好, 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裤管, 不仅在扯, 而且扯着裤管朝河里拉. 他低下头看看, 什么也没有. 他浑身感到发冷,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头皮感到发麻, 一根根头发都好象竖了起来. 他一边拉着鱼竿, 一边用双脚交替的踢看. 谁知不踢尤可, 刚踢了两下, 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双脚. 脚踝处好象有两把钳子钳住了他的双脚. 钳得他双踝处剌骨般的疼. 而且有一股大力将他向河水里拖. 他一下子被拖得跌倒在河坎上. 双脚离河水仅不足一尺远. 他简直要崩溃了, 心中说, 这次真的碰上鬼了. 他扔下了手中的鱼竿, 拼命地朝河岸上爬. 双脚死命的向后蹬着, 脚上的鞋子蹬掉了也顾不上了. 好容易爬上了河岸边的小路. 鱼竿, 装着鱼养在河里的网兜及搪资缸等一切钓鱼用的工具什么也不要了. 光着脚奔到了路边的自行车处, 蹬开自行车的撑脚, 跨上自行车, 飞快的向回家的路上驶去. 一路上, 他将自行车铃揿得铛铛地响过不停. 有几个认识他的人要跟他打招呼都没来得及. 车子巳从身旁飞快的驶过. 一到自家大门口, 他将自行车朝大门外一扔, 一头闯进大门, 砰的一声, 人跌倒在屋中, 脸色铁青, 双目紧闭, 人事不知.
呵呵,今天更新不少了吧:)
@暖冰冰冰 2011-7-6 1:36:00
想问下楼主老师,三哥的故事可都是真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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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前面都说过的,呵呵。
家里的人见他回来这个样子. 一个个吓坏了. 以为他不知惹了什么事. 但又不象惹事的样子, 好象得了什么急病. 他的兄弟, 他的儿子连忙将他扶起, 掐人中, 灌温水, 只见他两眼翻白, 气若游丝. 这时住在附近的公司职工听说张经理得了急症, 也都赶过来帮忙. 人们见他这个样子, 于是有人建议立即送医院, 挂急症. 一职工将运货的三轮板车踏了过来. 家里人七手八脚将他搭上铺上草席的三轮车. 在人们的前护后拥下, 不一会就到了县人民医院. 挂了号, 这时张经理醒了过来. 人们将他扶进了急诊室. 他莫明其妙的不知自己到了那里. 问家里人, 这是什么地方? 家里人告诉他是医院的急诊室. 他说, 到这里干什么, 开什么玩笑, 我又没有病, 回去, 回去! 医生过来给他量体温, 数脉搏, 听心脏等做检查. 发现双脚的脚踝处有一圈青紫, 好象被什么东两挤压造成的. 其他体温, 脉搏, 心脏等一切正常. 没有一点有急病重病的迹象. 医生对家里人说, 你们真的是在开什么玩笑, 将一个没有病的人挂急诊送急诊室冶病, 简直闲得无聊. 家人向医生诉说了不久前发生的情况. 医生说, 是不是脑神经有什么问题…张经理说, 你脑神经才有问题呢. 说罢站起身走出了急诊室. 走出了医院. 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同去医院的人见他没事, 也感到奇怪. 生怕他路上再发生什么麻烦事, 让两个人跟着他. 这边将三轮车又踏了回去.
张经理在回家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讲. 走得很快. 家里的人一溜小跑才跟得上. 刚进家门, 他一下子又跌倒在地. 接着自巳又爬了起来. 这时他象变了一个人, 眼睛直直的. 嘴里嚷着: 我在黄豆田里, 蹲在那里耍子(玩的意思), 又没有惹你, 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去打我的嘴巴. 我让着你, 你打了一次不行还追上去用两只手打. 好嘛, 打就打呗….. 张经理说话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他边说边用两手使劲打自己的嘴巴. 家里的人连忙上去抱住他, 抓住他的手, 好几个人才将他的手拉住. 人们对他又是捶背, 又是抹胸. 他慢慢闭上眼睛. 只听他喃喃的说, 好吧, 你们人多. 没个说法可不要怪我, 不要说你当的经理, 经理怎么就可以乱打人啦. 哼.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象要睡着一般, 人们刚松开乎, 突然张经理又睁开眼晴说, 你说平白无故的, 你为什么要打我的嘴巴. 你打呀, 怎么不打啦. 人们知道张经理又要开始打自己的嘴巴了, 几个人又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就这样一个夜晚闹了十几次. 搞得全家人精疲力竭. 到了早上四点多钟, 张经理最后又闹了一次说: 今天天要晚了, 没有个说法, 那明天再来. 说罢昏昏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直到七点多钟他才醒过来.
醒来后的张经理感到象散了骨头架子般浑身无力. 但头脑清醒. 这才向人们讲述起昨天下午在火葬场后面的河里钓鱼如何扑蝗虫作鱼饵, 以及以后发生的事. 并撩起裤管让人们看脚踝处被什么东西捏得青紫的地方. 说得一个个毛骨悚然. 他叫他的兄弟和儿子两人同到那里去看钓鱼的渔具还在不在那里, 如在就拿回家来.
他兄弟和儿子两人骑着自行车, 来到火葬场后面那条河的北岸. 到了张经理所说的地方, 果然渔具都在. 他们将钓鱼竿从水里提起来, 上面根本没有什么大鱼, 也没有被什么东西扯住, 那个作为鱼饵的小蝗虫仍然穿在鱼钩上, 丝毫没有被鱼吃过的样子. 那个养着鱼的网兜提出水面一看, 昨天钓的四条鲫鱼还在. 两人急忙收拾起东西回到了家里.
张经理整天头昏昏的. 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记得昨天钓鱼发生的事, 心里一直有点害怕. 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就感到模糊不清了. 好象记得有人来打他, 又好象听说他打过人. 白天单位有人来看他, 他只是说有点头昏, 明天就可上班了. 谁知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光景, 躺在床上休息的张经理又突然高声叫了起来: 我又来啦, 怎么, 无故打了我的嘴巴就这样拉倒啦? 没这样的好事, 我让你打, 我让你打. 只见张经理将自己的上衣乱撕乱扯. 竟将自己的衣服扯破. 身上抓出一条条血痕. 全家人见状, 不禁又感到紧张起来.
公司有一职工住在张经理家后面对门. 昨天一个晚上在经理家帮助看护经理一夜没睡. 回去后和家里人谈起了经理得的怪病. 那职工的母亲听说了这件事后说: 恐怕是鬼上身了. 他惹了鬼, 鬼不放他过身, 如不及时送鬼恐怕性命都难保. 职工问他母亲有没有办法? 他母亲说, 她老家娘家庄上, 有个门房嫂子是个阴阳眼, 会送鬼喊魂, 可请她来试试. 可第二天白天见经理的病好了, 也就没将母亲的话当回事. 谁知到了晚上四五点钟后, 昨天的一幕又开始了重演. 闹了又是整整一夜. 比昨天闹得还要厉害. 全家人和被央请来的单位职工都被闹得精疲力竭. 但一个个束手无策, 直到天亮时, 张经理才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 对门的职工将他母亲的话讲了, 全家人如获救星. 央求职工的母亲去请她那门房嫂子. 然而做这种事只能偷偷摸摸进行. 被人知道了这是搞封建迷信活动, 是要遭受批判的.
那职工的母亲惶不了经理家的面子, 白天就坐着儿子踏着送货的三轮车回到了自己的娘家. 吃过午饭, 她以串门的方式到了她那门房嫂子家, 悄悄说明来意. 她那门房嫂子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 养了三个儿子, 都已成家立业且分家多年. 老太婆和老头儿两人单独生活. 三个儿子平均承担二人的生活费用. 文革开始后, 老太婆被作为搞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被挂牌子批斗过多次. 听说这件事后, 不想出去. 怕被大队, 公社知道了又要被抓去批斗. 但经不起那职工母亲的一再央求, 终于答应去县城一趟. 老太婆对老头儿说, 我们老姐妹几年未见, 最近几天县城里来了剧团演样板戏<<沙家浜>>,大妹子请我今天晚上看戏. 明天一早回来. 老头儿将信将疑, 对老伴说: 你去吧, 别人问起我就说是大妹子带你进城看戏去了. 天将撒暗时, 老太婆终于在那职工母亲的陪同下来到了张经理家.
据说那老太婆的阴阳眼任何时候都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老太婆随职工母亲一进张经理家就忙不迭的说: 快, 快敬香. 到院子里敬香. 有过往神灵经过. 请求神灵保佑. 喔, 原来是城隍菩萨. 家里人忙得一团糟. 因为家里既没有香, 更没有香炉. 还是那职工的母亲有办法, 用吃饭的碗舀了半碗米, 当作香炉 将桌上的卫生香抽出了几支, 用火柴点着了插到碗里的米中. 又端了张方凳放到后面的院子里. 将插了卫生香的” 香炉” 放在了方凳上. 老太婆站在院子里. 头仰着朝上, 嘴里不知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忽然只听见老太婆大声的说, 菩萨停下了. 快, 如有荤盘上点荤盘, 如果没有荤盘上盘鸡蛋也行. 亲人磕头, 赶快请菩萨. 经理女人问, 生鱼行不行? 老太婆说, 只要是荤腥就行. 张经理钓的那四条鲫鱼本来养在盆里的, 晚上刚死, 洗好了还没煮. 正好放在一个盆子里. 经理女人又用盆子装了几个鸡蛋, 连同那盆鱼一起放到了院子里的摆着” 香炉” 的方凳上. 按照老太婆的吩咐跪下磕起头来.
老太婆接着说, 算你命大福大, 今天遇上了城隍菩萨. 人家说, 你前天在黄豆田里无故打了人家的嘴巴. 人家肯定是不服气的. 今天人家约了几个人来讨说法. 挨打的那个早就蹲在你家屋梁上了. 因他约的几个人没到. 喔, 不是没到, 是避让经过的城隍菩萨, 躲在你家门外的墙角处呢. 快给点银子人家, 人家辛辛苦苦来了, 总要给点跑脚钱. 经理女人将前些时瞒看丈夫偷偷到老尼姑那里买的一块锡箔取了出来, 七手八脚的折了十几张, 按老太婆的吩咐到墙角化了. 老太婆说, 你们拿了钱都回去. 菩萨在这里, 没你们的事了. 老太婆接着又仰起头, 一会儿对着屋梁, 一会儿仰头向天, 叽叽咕咕的说了好一阵谁也没听清的鬼话. 最后大声说, 好了. 就这样吧. 菩萨都己讲话了. 也不能得礼不饶人. 人家也不是有意打你的. 他也不知道你会蹲在黄豆田里, 人家不是没有看到你吗? 再说, 你不是也捏了人家的脚吗? 也上门打了人家. 人家先打你不对, 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好了, 走吧, 走吧. 人家马上就来.
按照老太婆的安排, 经理老婆和家里人又折了几十张锡箔. 趁着天暗, 叫家人找出一件经理平时常穿的一件衣服带上. 又带了十几只鸡蛋. 经理的兄弟, 经理的儿子, 还有公司的两位职工. 陪同老太婆去了那经理钓鱼的火葬场后的河边. 去的人都感到胆寒. 可老太婆说: 没关系, 人家绝不会惹你们的. 好汉不打上门客嘛.
一到那里, 老太婆叫化银子请他们. 几个人将鸡蛋装进盆子, 化起了折的锡箔. 老太婆叫经理的儿子瞌几个头. 说是替他父亲向人家赔礼道歉. 接着又喊起经理的名字. 只见老太婆用带去的经理那常穿的衣服向空这么一裹说, 不要在这里飘了, 回去吧, 家里人都在等你回去呢. 这时锡箔也烧得差不多了. 老太婆说, 好了, 回去吧. 人们收拾起鸡蛋和老太婆一同回到了经理家. 说来真是奇怪, 张经理除了昏昏沉沉的以外, 没有再说过一句杂话. 老太婆一到家就直奔经理房间. 将衣服朝经理身上一扔说, 好了. 到家啦, 没事了. 这时经理睁开眼睛说, 睡到现在才醒. 真的好累呀, 有没有吃的呀? 我肚子好饿. 经理老婆盛来了粥, 张经理接连喝了两碗. 说了声舒服多了. 不一会又睡着了.
老太婆是第二天早上被人送回去的. 经理老婆要给钱她, 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要送她礼物她也不要. 职工的母亲很过意不去. 好说歹说, 老太婆只取了经理家六只鸡蛋. 表示六顺之意. 这天张经理上午也正常到公司上了班.
自从那次钓鱼事件发生后, 有人说张经理将渔具扔了. 有的说将渔具送给了别人. 但从那时到现在再没有钓过一次鱼是真的.
年校长说, 前天我还遇到他, 问他还钓鱼吗? 他看看四周见没有外人. 小声的对我说: 今生今世不想再钓鱼了.
今天就这么多了。。。
吴校长四十左右年纪. 见年校长开了头, 讲了个真实的奇异事件. 他说, 我就讲讲我大伯死的事情吧. 那是解放初期的事. 那时我己经工作了. 在本庄的小学里教学.
吴伯的胆大在庄上是出了名的. 他喜欢与人打赌. 往往都是他赢. 然而后来他竟死在打赌时发生的事情上.
庄上有座张王庙. 每当张王菩萨出会都非常热闹. 吴伯是张王菩萨出会时专门扮无常鬼的人. 扮鬼的衣冠道具等平时一般都有扮的人员保管. 到菩萨出会的这天, 带上衣冠道具等到庙里集中, 然后装扮成各种鬼随菩萨出会. 装扮鬼的次数多了, 见到各种各样的假鬼次数也多. 因而对鬼并不感到可怕, 胆子越来越大.
庄东南有片水网田. 水网田中有个十几亩田的高垛子. 据说那里的风水好. 许多人家的坟都葬到那高垛子上. 以前有种说法, 有的人死后不能随时下葬, 有的人的棺木要停在坟地数月, 一年, 两年甚至三年才好下葬. 棺木停在坟地后, 上面用芦柴, 芦席, 高粱杆等搭成阴棚, 将棺木遮起来, 免遭日晒雨淋. 这个遮棺木的阴棚有个专门名字: 白阴帐.
高垛子上不光有许多坟, 也有好些白阴帐. 据说每到夜晚常有鬼怪出没. 庄上人基本没有人夜里到高垛子上去的.
这天吴伯又在吹嘘自己如何如何胆大, 什么也不怕. 鬼见了他反而要让他. 庄上有个也是扮过鬼的李老头听吴伯吹牛吹得有点不服气, 就要跟吴伯打赌. 说, 你说你胆大, 我藏三样东西高垛子田白阴帐里棺材的户头上. 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东西. 今天夜里二更天以后, 你一个人去高垛子上白阴帐里棺材的户头上将三样东西找回来. 如果明天一大早我看确是我放的东西, 就算我输. 如没找到或没有去就算你输. 我们赌一个十斤重的猪头. 吴伯说, 一言为定. 并有在场的数人作证.
到了下晚, 李老头在太阳没落下去前就去了高垛子田. 将让吴伯找的东西分别放到三个白阴帐里的棺材户头上就回来了. 李老头怕吴伯提前去高垛子田, 吃过晚饭后, 又和吴伯等人在一起闲扯了一会, 虽说那时农村中没有钟, 看外面黑洞洞的, 估摸着离二更天巳不远. 李老头说, 不早了, 我也好回去了. 你呢也好出发了. 我们明天早上见. 吴伯将李老头送出了大门, 临别时说, 你明天就准备将十斤重的猪头拎来吧. 说罢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这时, 天下着蒙蒙细雨. 李老头从吴伯家走出不远又折回了头, 躲在吴伯家的墙角转弯处. 他要看看是否是吴伯一人去高垛子田. 如吴伯伙同别人同去, 那自己不是吃了哑巴亏吗? 如是那样, 他准备现场捉获, 让吴伯认输. 丝丝细雨落在李老头的身上, 头上开始有水珠向下流. 衣服也潮湿了. 俗说, 细细毛雨打湿衣. 李老头躲在墙角己好一会儿了. 见吴伯的屋子里仍无动静. 不禁心里骂起来. 你这老家伙搞什么名堂. 随之想到, 也许老家伙是煮熟的鸭子: 嘴硬. 自己不想去了, 那他就输定了. 李老头正想到得意处, 忽听有轻微的响动. 一眨眼间, 他看见吴伯家的大门前站着一个无常鬼. 虽说是黑洞洞的夜里, 天又下着毛毛雨. 李老头对鬼的样子还是非常熟悉的. 因为张王菩萨出会时自己扮过夜叉. 难道今天自己真的见到鬼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身体紧紧贴在墙角的拐弯处, 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生怕被那鬼发现自巳.
李老头看见那无常鬼身穿着白长衫, 头戴高白帽, 一手执着招魂幡, 一手打着一把雨伞. 在吴伯家门口站了一会, 转过身来静悄俏的朝大路上走去. 李老头大气也不敢出, 心在砰砰的跳. 这时他感到浑身冰凉.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加上下雨, 全身都湿透了. 他见那无常鬼飘飘然向那片水网田高垛子田方向走去, 越走越远. 终于再也看不见那白无常的影子. 这才从墙角拐弯处走出来准备回家. 心里哪个怕呀, 早知道今天碰到鬼就不躲在这里看了, 这不是自己找怕吗. 吴伯这老东西为什么到现在…. 李老头头脑中灵光一闪, 他不禁骂起自己太愚蠢了, 嘿嘿, 想不到吴伯这老东西会这样.
原来吴伯送走了李老头, 回到家里想了想. 对, 就这么办. 他将菩萨出会时自己扮白无常鬼的衣冠, 道具等找了出来. 穿上了白长衫, 戴上了白高帽. 拿上了那根缠了白带上面挂有招魂幡的竹竿.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 随手打了一把雨伞. 吴伯完全变成了一个白无常. 只是脸上没有搽上白粉. 不过夜里天黑, 也看不出脸上有无搽粉. 他一个人向水网田方向走去. 虽然是夜里, 但路熟. 进了水网田, 直奔高垛子田. 一到高垛子田, 他傻眼了. 田里有十几个白阴帐. 藏的东西不知在那几个棺材的户头上. 那不是要他每个棺材的户头都要去摸一遍吗? 摸就摸吧, 三个是摸, 十几个也是摸, 不过多花点儿时间. 于是, 他摸着黑, 绕过一座座坟堆, 来到了第一个白阴帐. 他放下雨伞, 将招魂幡依在白阴帐上. 弯下腰, 就在第一个白阴帐里棺材的户头处摸了起来. 还好, 第一口棺材户头的边角处摸到了个东西. 原来是一枚扣了线的铜钱. 吴伯心里还比较高兴: 原来你藏的是一枚铜钱. 他将铜钱收起来. 拿起雨伞和招魂幡, 走向第二座白阴帐. 他在第二座白阴帐的棺材户头上摸了一遍又一遍, 接连摸了好几遍, 什么东西也没有摸到. 只好拿起雨伞和招魂幡走向第三个白阴帐. 谁知他接连摸了三个白阴帐里棺材的户头, 可什么也没有摸到. 直摸到第五个白阴帐里棺材的户头, 吴伯才又摸到了一枚用线扣了的铜钱. 吴伯心里暗骂李老头这老缺德鬼. 他收起了第二枚铜钱. 又走向另一个白阴帐. 谁知又是接连几次扑空. 看来只剩下两座白阴帐没摸了. 终于他又在倒数第二个白阴帐里的棺材户头上摸到了用线扣着的第三枚铜钱. 吴伯这才放下心来. 他心里说, 李老头你这老东西, 这回你输定了吧. 他收起铜钱, 拾起雨伞, 拿起招魂幡, 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 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吹得吴伯汗毛直竖. 他抬头一看, 白阴帐那没遮住的棺材盖上站着一个白袍白帽, 手执招魂幡的白无常. 吴伯装扮过若干次的鬼, 想不到这次却碰上了真鬼. 但他确实胆大, 心想, 也许这鬼也是人假扮的, 不一定就是真鬼. 即使是真鬼, 我不惹他, 他也未必会惹我. 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坏事, 何必要怕. 吴伯这样想看. 只见那白无常双手向吴伯作了一个鬼揖. 吴伯扮鬼时间长了, 也懂得一些鬼事里面鬼与鬼交往的礼节. 见那白无常对自巳彬彬有礼, 也恭恭敬敬的用鬼与鬼交往的礼节向那白无常还了一揖. 那白无常见吴伯懂得鬼中礼节, 就将吴伯当成了真无常, 丝毫没有怀疑吴伯是假扮的. 随即从那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了一纸公文, 对吴伯说, 大王命将这人后天中午前拘拿到案. 想不到这里有人管辖. 这里既是你老兄管辖之地, 那这公文和任务就交给你了. 吴伯到这时怎么也不敢说自己是假扮的鬼. 只好硬着头皮从那白无常手里接过了那纸公文. 吴伯不识字, 不知公文上写的什么. 一到家就将那纸公文压在灶头上请灶神的香炉底下. 他掏出那三枚铜钱, 到灯下一看, 原来每个铜钱上扣的线的颜色不同.
第二天一早, 李老头来了. 吴伯拿出了那分别用三种颜色的线扣的铜钱给了李老头. 李老头服输, 只好去称了一个十斤重的大猪头, 到吴伯家煮了, 包括作证的人在内, 几人饱啖了一顿猪头肉. 至于那白无常交给吴伯办的事, 吴伯早己置之脑后, 忘得一干二净.
第三天的中午, 吴伯一家人正在吃午饭. 只见门外的大路上刮起一阵旋风. 全家人看见那旋风刮到了大门口. 吴伯不自禁的丢下碗筷, 面色凝重的走到大门外. 这时吴伯看到了那天夜里见到的白无常. 白无常向他要那天夜里给他的那纸公文. 吴伯返身回家走到灶前. 从灶神前的香炉下取出了那个公文. 拿到手一看, 原来是一片枇杷树叶. 那无常接过枇杷树叶随手给了吴伯一个耳光. 吴伯一个踉跄, 差点几跌倒在地, 口吐鲜血, 跌跌撞撞走回家中.
家里的人见吴伯好好出去的, 怎么又回来到灶上拿了个枇杷树叶. 突然见他要跌倒似的口吐鲜血. 那片枇杷树叶竟随旋风飘走了. 他跌跌撞撞回到家, 卧床不起. 家人问起, 他这才将那天夜里遇到白无常以及给他公文等事说了 一遍. 并说, 刚才就是那天晚上遇到的白无常. 他说我骗了他, 误了他的公事. 要拘我去抵那公文上人的命. 恐怕我不得好了. 说这话时, 全家人, 包括当时在庄上学校做教师的侄儿吴校长都在场. 全家人守着他. 直到下半夜, 他睁开眼晴说了句我走了. 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世了.
吴校长说, 他大伯扮了一世的假鬼, 谁知他最后遇上了真鬼却送了命.
今天要参加暑假前的饭局,提前一点发了呵呵。
周末休息一下就暂不更新了,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