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今晚喝酒,明天更。
  谢谢聆听。
  聋子却靠着坟包,不动。
  周结巴赶紧去拉他:“走不动?来来来,老子背你。”
  聋子摇头:“老彭他们还在底下。”
  “你想去救?”周结巴讥笑道:“你自己都要死不活。走走走!”
  聋子一脸迟疑,还是不动。
  我也没力气去管他们,扶着王琴,艰难走了几步,聋子忽道:“等一下!”
  我们都回过头:“咋了?”
  聋子一脸惊疑,偏着脑袋,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周结巴笑道:“怎么,老彭在底下叫你?”
  我也纳闷,看他表情,肯定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不由朝那头望去,只见“天坑”周围,已经围了七八条黑影,正手持电筒朝底下照去,隐隐听到他们在说话。
  远处,又有四五条黑影沿着农田跑过来,到处都是狗吠,越发狠急。
  “来了!”
  聋子忽然说了一句,转头,朝“小山包”后头张望。
  我这时也听到了,山包后头方向,隐隐传来一个“轰隆隆”的声音,我听得清晰:来自天上。

  转瞬间那个东西已经飞到近前,“轰隆隆”震得地面都在发抖,几道强光透过树梢射过来,飞快从我们头顶掠过,我已经看清:是两台直升机!
  “妈X直升机!”周结巴惊道。
  “军用。”聋子道。
  我也看出来了,两台直升机都涂着迷彩色。
  “妈X的部队都来了?”周结巴眼睛都看直了。
  这时只见两台直升机已经在“天坑”上方停住,不住盘旋,两道粗壮强光直直射下去,一股强大气流席卷过来,枯叶翻飞,扑在我脸门。
  而那群村民明显有些慌乱,全部四下散开,有人在尖叫。
  “妈X他们想干啥?”周结巴狐疑道:“想下去?”
  话音未落,只听半空中传来一阵“咵咵”声,硕大刺耳,像是一个高音喇叭在蜂鸣,接着传下来一个男人声音:“请大家配合,速速离开!请大家配合,速速离开!”
  底下,那些村民明显不知所措,都呆呆望着不动。
  “此处极度危险!此处极度危险!”直升机又喊话:“请大家配合,速速离开。请大家配合,速速离开。”
  底下村民似乎反应过来,开始陆陆续续往外散开。
  “走。”聋子忽然站起身。
  周结巴讥笑道:“不去救老彭了?”
  “快走。”聋子一脸严肃:“要戒严了。”


  “戒严?”周结巴问:“你咋知道?”
  “他们肯定要下去。”聋子道:“周围马上要清场。”
  我一凛:“不好!底下那些尸体——”
  “所以搞快。”聋子一脸铁青:“怕到时候走不脱!”
  周结巴回过神:“对对对!快走快走!”
  一时我们四个都有些慌乱,王琴扶住我,周结巴背起聋子,绕过小山包,沿着机耕道朝烟二爷家方向急速撤退,我不由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古坟,孤零零一坨。
  不由狐疑:徐万忠居然说坟里头之前埋的人是陈舜年父亲,这太诡异了,他是个香港人,他父亲怎么会埋在这里。
  那幅地图!毒兰坨!
  我点点头:一定要找到陈舜年。
  “下去了!”周结巴忽道。
  抬头一看,“天坑”上方,从两台直升机上垂下来几根绳索,有几个黑色的人正迅速垂下来,进入底部。
  “妈X的真下去了!”周结巴看呆了。
  “下面怎么回事?”王琴低声问我。
  “全死了。”周结巴惨笑道:“就剩我们三个。”
  王琴愣住。
  “走!”我掉转身:“回去说。”




  很快回到烟二爷家,他正站在门口张望,披着衣服,一脸惊疑。
  进了堂屋,拉开灯,关上门,他一下看见我的脸,“嚯”一声,明显吓一跳。
  王琴把我扶到躺椅上,去看了一下聋子,聋子已经接近昏迷,脸色惨白,王琴检查了一下,说像是左脚髌骨骨折,很麻烦,她也没办法,只有先找几个硬木板,先固定,还是必须找一个车子,拉到大一点的医院去治。
  烟二爷赶紧到处找,找了几块板子,用斧头劈了几下,王琴给聋子固定上去,又对烟二爷说,快去找个车子,我们连夜要走。
  烟二爷一脸狐疑,问:“徐万忠呢?”
  都望着我,我已经几乎虚脱,道:“先去找车。回来再说。”
  烟二爷迟疑一下,还是披衣出门,匆匆离开。
  王琴在我面前蹲下,摸出电筒,在我脸上仔细照。
  过会儿她摇摇头:“好像......不是尸蜡。”
  周结巴也蹲下来,盯着我脸,一脸惊疑。
  王琴又抬起我的手,盯着看,摇摇头:“应该不是。”
  周结巴一愣:“那是什么?”
  “说不上来。”王琴道:“但说是尸蜡不大像,尸蜡是皮下脂肪皂化形成的,你看他手,还有脸,这儿,这儿,全都是没有脂肪的地方,我没看过尸体,但看过尸体图片,尸蜡都基本在腹部,还有臀部。”
  “就是屁股嘛。”周结巴道:“那儿肉嘎嘎多。”
  王琴放下我手,盯着我:“怎么回事。底下?”
  我无力摇头,只感觉身体快萎缩成一具皮囊。
  “嘿,底下——”周结巴嘿一声:“底下有恶鬼。”
  “恶鬼?”王琴皱起眉。
  周结巴嘿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烟,打火机“啪啪”打了几下却打不燃,他举起打火机看,我发现里头的油还有大半。
  “妈X的!”他把打火机一丢:“底下闯鬼,上头也闯鬼!”
  这时门一下开了,烟二爷几步进来。
  “咋样?”周结巴问。
  “没对头。”烟二爷满头大汗:“路被封了。”






  我们都愣住,王琴问:“怎么回事?”
  “是杨九娃说的。”烟二爷喘几口粗气:“我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是跑货运的,他说他正从青神县那头回来,结果发现路被封了,进也进不来,出也出不去。”
  “谁封的?”王琴问。
  “他说像是XX局的人。”
  王琴跟周结巴对望一眼,周结巴道:“妈X,肯定是那个部队喊来封的!”
  烟二爷没听懂:“部队?啥部队?”
  王琴思索几秒,问:“座机还能打出去?”
  “刚才能。”烟二爷道。
  “在哪儿?”
  “就村头小卖部。”
  王琴一下站起来:“我去打个电话。你,把他们两个看好。”
  我踢了周结巴一下,虚弱道:“你陪她去。”
  周结巴犹豫一下,站起来:“那走走走。妈X,想抽杆烟都没时间!”
  说完二人拉开门,匆匆离开。
  屋内只剩下烟二爷,他在饭桌边坐下,看着我,一脸惊疑。
  “徐万忠呢?”他终于问。
  我费力抬起手,朝地下指了指:“下去了。”





  烟二爷一凛:“就挖出来的那个洞?”
  我摇摇头:“还在底下。”
  烟二爷很震惊:“他们已经把那儿底下都挖空了,还在往下头挖,准备挖哪儿去?”
  “没挖了。”我道:“他一个人下去了。”
  “什么?”烟二爷有些懵。
  “他下去前给我说他在查一件事。”我问:“他在查什么事?”
  烟二爷没吭声。
  “他还说了句话。”我喘息几口:“说他不是徐万忠,什么他在找他自己,什么意思?”
  烟二爷露出一个古怪神色,还是不吭声。
  我没办法,喘息半天才道:“有个电话本他放你那儿的,他叫你给我。”
  烟二爷迟疑一阵,才起身进到里屋,过会儿出来,递给我一个小本子。
  我一阵莫名激动,很快翻开,里头密密麻麻全部是人名,联系电话还有地址,我翻了几页,一眼看到一个人名下面划了一根红线。
  定睛一看,写的是——“吴兴禄 重庆十八梯38# 知音诊所”,后面留了一个座机号。
  我顿时泄气,基本上全中国治疗性病的那种“三无”诊所,都叫“知音诊所”,妈的,徐万忠怎么给我推荐这种烂医生。
  也没办法,把本子揣进兜里,浑身虚脱,也懒得问了,闭眼休息。
  也不知道有多久,王琴跟周结巴回来了,二人都一头大汗,周结巴一脸紧张,说进出锣场村的两条路全部被封了,他跟王琴去试了一下,根本出不去,问要封多久,那些人说要接上面通知,问“上面”是哪个部门,他们也不说。
  王琴说,看那些人的表情,多半也不知道村子里头出了什么事,就是接到通知来封路,看来真正知道内情的,就是那两架直升机上面的人。
  我有些急:“那你意思,出不去了?”
  王琴看了看手表:“快5点了。等到6点,看他们来不来。”
  我没听懂:“谁?”
  王琴很神秘:“等他们来了我告诉你。”


  我看她表情,知道她肯定有个安排,这个女人看着“虾背”一个,其实心头不但有数,还有路子。
  也没办法,闭眼休息,一会儿就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多久,忽然被人打脸打醒,睁眼一看,一张脸正俯视我,正是王琴。
  “怎么?”
  我无力问了一句,左右一看,发现我仰面躺在地上,整个身体竟然装在一个深蓝色塑料袋里头,有一个拉链,拉到我胸口,只露出我脑袋。
  我一惊:“你干什么?”
  “嘘——”王琴道:“我们马上走。”
  这时我才注意到王琴身上穿上了白大褂,周围还有几个白大褂,正把一辆铁架车往一辆救护车上推,上面躺的人似乎就是聋子,警灯无声在闪动。
  我一喜:“他们来了?”
  “是。”王琴道:“我们去乐山。”
  我一愣:“乐山?”
  “是。”王琴压低声音:“你听我说,等会儿把你装进这个袋子,抬上车,你呢,不准说话,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准说话,听见没有!”
  我点点头:“这啥袋子?一会儿把我闷死。”
  “10分钟问题不大。”王琴道:“你就记住,不准说话,也别翻身,过了关卡,我再把你放出来。”
  “这啥袋子?”我一头雾水。
  “裹尸袋。”王琴道:“所以待会儿拉上拉链,你就算一个死人。”
  裹尸袋!我懵了。
  一张脸凑过来,是周结巴,也穿了一身白大褂,一脸怜色看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关小峰同志一路走好。”
  “走你妈!”我朝他吐了一口唾沫,掉下来,掉在我下巴上。
  王琴伸手抹去:“行了。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缓缓拉上拉链,只见周结巴双手合十,一脸幸灾乐祸。
  这时感觉有人把我抬起来,往车上抬,放好,很快发动,摇摇晃晃开。
  车上应该有四五个人,但都没吭声,气氛很紧张。
  感觉摇晃了三四分钟,终于平稳,明显上了公路,又开了一段,忽然刹住。
  我一凛:像是到关卡了!

  我赶紧屏住呼吸。
  只听车子外头有人在说话,隔了袋子,听不清楚,接着门“哗啦”一下拉开。
  “这个是——”有个人冷冷问。
  “被咬伤的。”一个中年男子声音。
  我一凛:他们在说聋子!
  脚步沉重,那人走了进来,过会儿问:“那这个什么情况?”
  “发病死了。”中年男道。
  “死了多久?”
  “死了多久?”中年男问。
  “两天。”王琴的声音。
  只听那人在我旁边蹲下,似乎在观察我,我死死咬住牙关,屏住呼吸。
  头顶袋子一动,那人似乎想拉开拉链。
  “小心!”王琴道:“要传染!疯狗病!”
  那人明显一凛,愣了几秒,还是缓缓拉开拉链。
  我眼前一亮,只听那人沉重的鼻息声,然后“我操!”,惊呼一声,明显看见了我的脸。
  他一下拉上拉链:“他死了多久?两天?”
  “是。”王琴道。
  “两天就变成这样?”那人很惊疑。
  “是。”王琴道:“所以医院要把他拉回去解剖,怀疑不是疯狗病。”
  那人沉默一阵,脚步声响,下了车。
  我松口气。车门关上,抖了一下,发动。
  我只感觉闷得受不了,赶紧道:“拉开拉开,闷死了!”
  “嘘——”有个人道:“你们听。”
  所有人都定住,我也侧耳去听,隔了袋子,什么也听不清,但感觉有个很沉闷的声音在我们车子后面,似乎正尾随而来。
  “妈X!”周结巴惊道:“直升机!”




  我也一下听出来,“轰隆隆”,就跟在车子后面。
  我顿时紧张,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这些人知道内情,这要被他们抓住那麻烦就大了去了!
  我一下就坐起来,只听有个女人尖叫一声,不是王琴,明显被我这么突然一下给吓住了。
  接着有人摁了我一下:“躺下!”
  是王琴,我被摁下去,转念一想,现在怕也没用,只有见机行事。
  只听轰隆隆大响,已经到了救护车头顶,但感觉没停,直接飞走,很快消失。
  我松口气,只听周结巴在骂:“X巴!飞这么低,老子以为要他们要直接坐上来!”
  只感觉有人在拉拉链,一下拉开,新鲜空气一下透进来,我不由大口呼吸,一下看见几张脸,都俯视我,王琴,周结巴,还有一男一女,男的50岁,面无表情看我,女的20多岁,是个小护士,满脸惊惧。
  周结巴一对色眼不停在小护士身上瞟,咧嘴笑道:“幸亏晓得是个活人,不然,妈X的,还真以为诈尸。”
  王琴低头,很关切问:“感觉怎么样?”
  我重新倒下去,点点头。
  那男的一脸狐疑问王琴:“这两位都是你朋友?”
  “你们院长怎么交代的来之前?”王琴冷冷道:“别打听。”
  男的点点头,没吭声。
  我只闻到一股福尔马林的气味,也不想动,呆呆盯着天花板上一盏车灯,那车灯形状是个长方形,发出刺眼的白光。
  我闭上眼,只感觉有个“长方形”的白影在我眼前晃动。
  我也没在意,闭眼休息,过了一阵,那个“白影”似乎还停留在视线里面,又过一阵,我忽然感觉不对劲:那个“白影”似乎......一直停留在左眼珠跟前。


  我暗暗惊疑,闭上眼,把视线“汇集”到那个“白影”上,过了半分钟左右,它慢慢就消失了。
  我摸了摸左眼,没什么异样,但心头却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车子在平稳行驶,我不由朝窗外望去,天边,已经出现一抹鱼肚白。
  天亮的时候车子进入城区,开了一截,进入一个医院,很快停住,王琴跟那男的把我从裹尸袋里头拖出来,抬上外面一架铁车子,用一块白布蒙住我身子,只露出上半张脸,我知道他们怕我这个样子被周围的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没吭声。
  车子迅速推进一座大楼,明显是一家医院,看规模还比较大。
  很快上了电梯,在5楼停下,推进一个病房,里头空空荡荡没人,二人把我抬上床,王琴盯着我的脸,看了一阵,低头,低声道:“你乖乖这儿。我出去一下。”
  说完她就跟那男的出去了,我也没事儿,盯着天花板,那儿有一盏日光灯,长溜溜一截,我死死盯住,但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奇怪念头,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像黑暗中有个白色东西在眼前晃悠,去抓,却抓不住。
  这时门开了,有人“滋溜溜”推了一辆车进来,是个护士,白口罩白大褂白手套,只露出一对眼睛。
  她推到我跟前,看了我一眼,明显露出恐惧神色。
  我也习惯了,咬咬牙,不吭声。
  “手。”护士说了一句。
  我知道她要给我输液,抬起右手,她一声不吭,开始擦药,扎针。
  我闭上眼。
  忽然,一块白色的带状“影子”在我左眼一晃,似乎是个“有形”的东西,瞬间变大,一下“罩住”我整个左眼球!
  我想也没想,左手猛的抬起,五个指头直接朝左眼眶插去。

  “妈呀!”
  那护士一声尖叫,“啪啦”一声,有玻璃瓶砸在地上。
  几乎同时,那块“白影”忽然急速收缩,一下缩成一个白色“小点”。
  就这短短不到一秒的过程,我一下“看见”白影里面出现了一些黑色东西,很凌乱,东一坨西一坨,张牙舞爪。
  文字!
  我顿时一股恶寒:西夏鬼字!
  我猛的睁开双眼,一下跟护士的眼睛对上,她吓得往后急退,“蓬”一声撞在墙壁上。
  只听外面楼道有人跑过来,门猛的撞开,两个人冲进来,前头是王琴,后头是个50多岁圆脸,一身白大褂。
  “怎么了?”王琴急问。
  “他——他——”护士指着我,一脸惊恐:“他抠自己眼睛!”
  王琴几步走过来,瞪着我:“怎么了?”
  我脑子里一片雾水,大口喘气,也瞪着她。
  “好。你先出去。”那“圆脸”对护士道,声音很柔和。
  护士还想去拿药瓶,圆脸挥挥手,护士赶紧空手跑出门,圆脸叫住她:“这位病人的情况知道就行了,别到处说。”
  护士惊恐点头,很快出去,门关上。
  圆脸也走过来,上下打量我,眼神柔和。
  我脖子忽然急速抽搐了一下,一下回过神,长出口气。
  “看来没问题了。”圆脸笑道。
  王琴仍瞪着我:“行了?”
  我喘口粗气,点点头。
  “刚才怎么了?”王琴问:“什么抠眼睛?”
  我抬起左手看了看,指甲很长,很多天没剪了,里面全是黑色沉渣。
  翻到手背,心头一沉:依然是一块恐怖的“暗红色”。
  我不由摸了摸左眼眶,一摸就疼,明显有几道戳伤。
  “怎么?”王琴也看见伤口了,很震惊:“你真用这只手去抠自己眼珠?”
  我喘几口粗气,无力点点头。
  “你疯了!”王琴死死瞪我:“这是你的眼睛啊,不是兵乓球!”
  “别急别急。”圆脸拍拍王琴肩膀:“慢慢问。”
  王琴缓了缓神,开始介绍:“他就是关小峰。这位,是朱院长。”
  我看了圆脸一眼,没吭声。
  “你好啊,年轻人。”圆脸笑道:“你们的事儿我也才听说,你也算小琴的救命恩人哪,我替她爸爸谢谢你。”
  “不用谢。”王琴瞟我一眼:“我也救了他的命。”
  “不能这么说。”圆脸笑道:“你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应该的,嗬嗬。”
  “行了不说了。”王琴很急:“你先帮我看看他脸上手上到底怎么回事。”
  圆脸收住笑容,凑近,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是尸蜡。”



  我心一下沉下去。
  王琴很急:“真是?可是他——”
  “你先别急。”朱院长道:“照理说不应该是,第一他没死,第二,就算死了,也不是所有尸体都要出现尸蜡,要满足一定的外界条件,第三,就算满足了,时间也是至少六七个月之后。”
  王琴有些懵:“那你什么意思?”
  朱院长在我床边坐下,温和问:“听说,你之前进了一个地洞?”
  我瞟了王琴一眼,没吭声。
  “进去之前好好的,出来就有了。”朱院长道:“你是不是在里头接触了什么东西?”
  鬼沙!
  我心头道:老子在底下穿越了一道“鬼沙墙”,可是,这些事情给朱院长这种人,似乎不是告诉的对象。
  “你说呀。”王琴很急:“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帮你?”
  我瞪着她半晌,点点头:“我有可能,中了诅咒了。”
  “什么?”王琴没听懂。
  朱院长眉头一皱。
  “诅咒。”我惨笑一下:“我像是被诅咒了。”
  “诅咒?”王琴摇摇头:“啥意思?”
  “上个月。”我道:“昆明有个‘挖眼案’,你听说没有?”
  朱院长双眼忽然一眯,神色忽然异常。
  “挖眼案?”王琴倒吸一口:“好像......好像听谁说过,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经过?”我问。
  “好像说——”王琴犹豫道:“哪个客运站有个坐车的把自己眼珠挖出来了,后来死了,是不是这回事?”
  “对。”我无力点头:“那个人被诅咒了。我有可能,跟他一样。”
  王琴一脸狐疑,过半天,摇摇头:“我没听懂。”
  我惨笑一下:“不懂就算了。反正,他挖掉的是左眼珠。”
  “左眼珠!”王琴似乎察觉到什么,瞟了一眼我的左眼,瞬间屏住呼吸。
  “看出来了。”我狞笑道:“老子刚才也是左眼。”
  王琴瞪着我,似乎说不出话。
  “他挖掉左眼就死了。”我狞笑道:“老子多半也快了。”
  “朋友,打断一下。”朱院长忽道。
  我点点头:“怎么?”
  “你说的那个案子是不是在昆明XX客运站,上个月19号?”
  我一愣,想了想,点头:“对。”
  “那个人是不是一个重庆人,姓谭?”
  我一凛:“对!就他!”
  “那我纠正一下你刚才的说法。”朱院长笑了一下:“那个人没死。”

  喝酒。明天继续。
  谢谢聆听。
  我一个激灵:“谭国富——没死?”
  “谭国富。”朱院长念了一遍,点点头:“应该就是他。怎么,你们认识?”
  “你少管。”我粗鲁道:“他没死!谁说的!”
  “关小峰!”王琴看我出言不逊,不高兴。
  “没事。”朱院长笑道:“性情中人,可以理解。我是听一个战友的朋友说的。”
  “谁?”
  “他姓康。昆明X军总医院针灸科副主任。”
  “X军总医院?”王琴一愣:“是不是在XX路?”
  “对。”朱院长点头。
  我一头雾水:“他怎么知道他没死?”
  朱院长笑了笑:“其实这件事他本身告诉我,就已经属于违规,他当初是跟那边签了一个保密协议的,主要是因为他想查一件事,想通过我这边,所以就告知了我一部分内幕。”
  我听得不耐烦:“你他妈说重点!他怎么知道的!”
  “关小峰!”王琴喝道。
  “没事。”朱院长笑了笑:“很简单。他参与了对那位乘客的抢救,最后成功把他救活了。”
  “救活了!”我喘不过气。
  王琴一皱眉:“那,现在人在哪里?”
  朱院长摇摇头:“不清楚。”
  “在昆明?”我问。
  “我知道的情况也有限。”朱院长思索一阵,对王琴道:“这样,你这位朋友情况特殊,我去给康主任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好吧?”
  说完他出了门。
  王琴冷冷看我:“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个挖眼案?”
  我无力倒下,不由抬起左手,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怖,似乎这已经不是我的手,属于一个看不见面孔的恶灵。
  沉闷一阵,朱院长进来。
  “这样。”他道:“你们马上出发,回昆明。”
  王琴一愣:“现在?”
  “对。”朱院长一脸严肃:“就坐我们医院车去。直接到X军总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有人来接。不过——”
  他对我道:“要委屈一下你。走之前要对你做一些处理。”
  王琴奇道:“怎么处理?”
  “是那边要求的。要对他身体做全麻。”
  “全麻?”王琴一愣:“多长时间?”
  “12个小时。”
  “12个小时!”王琴愣住:“时间太长了吧!他现在这个身体,行不行?”
  “必须做。”朱院长盯着我:“是硬性要求。说他的情况更严重。”
  @一寂红尘 2019-01-29 11:43:05
  赶神鞭挥起~
  大神,快起床更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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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家,信号太差。
  朱院长说完,出门安排去了。
  我突然有些紧张,问王琴,全麻有没有什么危险。
  王琴摇摇头:“问题倒不大。不过12个小时,我主要担心你现在这个身体能否扛得住,怕万一......”
  “万一什么?”
  王琴不回答,在我跟前蹲下:“诅咒!什么意思?”
  对视半天,我长长叹口气:“我知道个逑。”
  “那,那个姓谭的呢?”王琴问:“他又怎么回事?”
  “他去盗了一座墓。”
  “盗墓?”
  “是。”我道:“墓里头有一段铭文,说,开棺的人要挖掉自己左眼死亡。”
  王琴愣住。
  我点点头:“所以他在客车上挖掉自己左眼珠。”
  “那——”王琴上下打量我:“你也去了那座墓?”
  我摇摇头,脑袋一团乱麻。
  王琴盯着我,露出惧色:“我越来越觉得你好恐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拜托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惨笑一下,想起一事:“他们呢?聋子跟周结巴?”
  王琴回过神:“聋子做手术去了。他整个髌骨粉碎性骨折。”
  我看了看周围:“这什么地方?”
  “XXX36医院。”王琴道:“是个部队医院。不然我们多半出不来。”
  刚说完,朱院长进来了,带了两个医生。
  所有人围住我,默不作声,一个医生在我右手臂静脉注射了一针,不到5秒钟,我一下失去知觉。





  也不知道多久,周围忽然有人大声说话,同时有人拍我的脸,我一下醒过来。
  只感觉白光刺眼,睁眼一看,一下看见两张人脸正俯视我,一男一女,都穿白大褂,女的戴白口罩,40岁左右,男的50岁上下,戴眼镜,瘦削脸,很严肃。
  “醒了?”男的冲我点点头:“别紧张。放松就行。”
  我就想抬手,却抬不动,似乎被固定死了,抬头去看,一凛:脖子也被固定住了。
  “别动。”女的道。
  我顿时狐疑,左右一看,发现我躺在一张病床上,周围还有两个“白大褂”,正在一排仪器边调试,头顶两盏日光灯,像是一间手术室。
  我有些慌乱:“这啥地方?”
  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我嘴巴两侧像绑了什么东西,一扯就疼。
  “别说话。”男的道:“你脸上有针。”




  我一凛,这时才感觉脸上刺了几根针,额头上也有一根,动了动脑袋,两个耳朵旁边也分别刺了一根,头顶似乎也有一根。
  我一急:“你们——”
  张嘴说了两个字,只感觉嘴巴扯得巨疼,赶紧闭嘴。
  动了动身子,一下又感觉腹部跟胸部全扎了针,心头惊惧,努力撑起脑袋,不由大骇:我整个身体竟然白生生,一丝不挂,就穿了一根内裤,上面东一块西一块,全部是那种恐怖的暗红色“尸蜡”,而在每一块尸蜡的中央,都扎了一根针,又细又长,末端连着电线,而电线全部连在左边那排仪器上。
  这时仪器旁边,一个“白大褂”站起来:“可以了。”
  瘦削男指了指仪器后面:“那个连好没有?”
  “好了。”那人回答。
  “再确定一下。”瘦削男道:“穴位位置必须准确。”
  另外一个“白大褂”迅速走到仪器后面,弯腰,似乎在检查什么。
  我不由奇怪,费力朝左边扭头,只见仪器后面还有一张床,上面竟然躺了一个“白色”的人。
  那人跟我一样也一丝不挂,浑身皮肤呈现一种恐怖的“灰白色”,身上也插满了一模一样的细针,也连着电线,头部跟阴部以下被桌子挡住,看身形似乎是个男性。
  我暗自惊疑:怎么突然冒了个人出来?
  莫非,跟我的情况一样?
  这时那“白大褂”直起身,手里拿着一个夹子,夹了一些纸单,只见他仔细看了一遍,道:“全部正确。”
  瘦削男点点头,附身对我道:“别紧张。不会有事。”
  我不敢张嘴,从牙缝里挤道:“你们要干什么?”
  “对你做治疗。”他道:“你别动就行。希望一次过关。准备好没有,好了我们就开始。”
  我心说准备个屁,深呼吸一口,点点头。
  瘦削男直起身,朝另外三人道:“开始。”
  我心头一紧,屏住呼吸,静静感应。
  只听到突然响起一个“滋——”的仪器震动声,身体忽然出现无数根“电流”,我感应清晰:全部来自那些针。
  我静静不动,电流缓缓变强,渐渐“打”得我身体发疼。
  我不由扭了一下,瘦削男看我一眼,命令:“40!”
  “滋——”声音忽然变大,电流也瞬间变强,“打”的我整个头部一阵抽搐。
  “不行!”我尖叫一声。
  “45!”瘦削男低喝。
  我脑袋猛的被狠狠一抽,接着整个身体被同时狠狠一“电”,像瞬间被几把钢锯锯成了几段!
  我眼前一黑,几乎同时,一个极小的“白点”在我左眼内出现。


  我不由大骇:它又来了!
  不由死死“盯住”那个“白点”,感觉它离我极远,又像就在眼眶里面,没什么形状,幽灵一般停在那里。
  “48!”有人喝道。
  我浑身猛的一震,如同被肢解,几乎同时,那个“白点”忽然扩张,瞬间变大,一下“罩住”我整个左眼眶。
  我“看”得清晰:那个“白团”里面,一些黑色的东西在迅速游离,就像蝌蚪一般,依稀就是那10多个西夏鬼字!
  挖左眼!
  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声音,尖利无比,我想也没想,抬起左手就去挖,却被一股大力狠狠摁住。
  “挖了!”
  有人尖叫一声。
  我一凛:谁挖了!
  几乎同时,一坨热乎乎的东西忽然掉在我肚皮上,滚了几下,缓缓滚到右方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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