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骆驼屁股后面竟然掉出一坨黑糊糊的东西,有半个足球大小,搅成一团,竟然是肠子!
我顿时恶心,就想吐,骆驼却跟没痛感一样,往前走了几步,那坨“肠子”突然往下一滑,一下滑下来半米,被一根血糊糊的肠管拉住,停下,兀自一甩一甩。
这时黑衣藏民走过来:“咋了?”
秦胜利一脸厌恶,一指:“肠子掉出来了!”
黑衣藏民一看,也吓一跳:“嚯!妈的个X!这么大一坨!”
老阿吉也发现不对,赶紧过来,看了一眼,也惊住。
“咋回事?”黑衣藏民问。
老阿吉嘴巴张了张,却没吭声。
这时陈舜年跟小铜钱也凑过来看,都吃了一惊,小铜钱忽然很警惕的朝周围张望,叫道:“有地獾!”
“地獾?”陈舜年问:“是什么?”
“专门扯肠子的!”小铜钱大声道。
旁边秦胜利赶紧点头:“听说过听说过!是一种獾,喜欢在沙里头钻!怎么,还要扯肠子?”
“要扯嘛!”小铜钱道:“围着你咬,专门咬屁股,把肠子扯出来就吃,好吓人呢!”
黎兰吓得“哇!”一声:“这么恐怖!”
说完抓住陈舜年胳膊,一脸惧色到处张望。
“还有种叫沙狼。”小铜钱道:“也要咬屁股!”
“咬你祖宗!”黑衣藏民咧嘴一笑:“老子觉得不是!”
陈舜年一皱眉:“怎么?”
“老子以前见过那种地獾。”黑衣藏民道:“我们叫毛狗,是他妈的喜欢从屁股心心开始掏,但这头骆驼不像,你们想一下,昨晚上我们是围成一圈睡觉的,要是真来了几只地獾,我们不可能不知道,还有,你们听到它叫没有昨晚上?”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摇头。
“那就更不是!”藏民道:“肠子他妈的都掏出来了,不可能一声不叫!”
“也是。”陈舜年笑了笑:“那就奇怪,那它自己掉出来的?”
“屁!”藏民道:“好好的它把肠子掉出来?”
陈舜年点点头,瞄了一眼老阿吉:“那,看看老人家怎么说?”
一时所有人都望向白帽老头。
老头却沙着嗓子,问小铜钱:“你早上拉尿没有?”
都一愣。小铜钱也茫然摇头:“没拉。”
老阿吉从怀里抖抖索索,掏出一坨毛巾,递给小铜钱:“去。拉到帕子上,包好了给我。”
小铜钱跑到一边,脱下裤子,很快拉完,跑回来。
只见他手里提着那坨毛巾,底下圆滚滚一坨,一股热气冒出来,尿臭扑鼻。
这时老阿吉走到那只骆驼旁边,手伸到骆驼毛里面,抓了几下,缩回来,一摊开,里头竟然是几只虱子,他小心翼翼把虱子放进骆驼两只耳朵里头,只见两只耳朵忽然来回扇动,骆驼脑袋也一耸一耸,明显痒得厉害。
老阿吉赶紧接过那坨毛巾,走到骆驼后面,打开,顿时热气腾腾,他小心翼翼把那坨“肠子”放进毛巾里头,然后,缓缓往屁眼里头塞。
周围,我们几个人都看呆了。
只见那坨“肠子”已经塞到屁眼处,老阿吉定了定,猛的一捅,肠子猛的捅进去。
“秋——”骆驼发出一声怪叫,屁股甩了一下。
几乎同时,老阿吉手一推,一下把毛巾都推进屁眼里,然后他手一缩,一下缩回来,只见屁眼里冒出一股热气,很快消失,明显被堵住了。
“嘿嘿!”黑衣藏民阴阴笑:“厉害!”
老阿吉拍拍骆驼屁股:“行了嘛。”
陈舜年狐疑问道:“这就行了?”
“行了嘛。”老阿吉已经走到一边。
我们所有人面面相觑,小铜钱好奇,狠狠拍了骆驼屁股一下,它猛的往前窜了几步,明显没什么问题。
看看也没什么,各自散去,陈舜年却远远盯着老阿吉,似乎有些警惕。
我赶紧凑过去:“怎么?”
“不对劲。”陈舜年压低声音:“这老头有事瞒着我们。”
我一愣,也瞄了老阿吉一眼:“什么事?”
“不好说。”陈舜年沉沉道:“路上警醒一点!这一趟看来,还不是这么简单。”
之后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上路。
我跟秦胜利仍然骑那头骆驼,我有点担心,活生生的,肠子扯出来又塞进去,要是人早就死了,这骆驼能坚持多久?
秦胜利于是跑过去,找老阿吉问了问,回来说,老阿吉说了,叫我们放心骑,三天问题不大。
我问,那三天后呢。
秦胜利说,老阿吉没说,估计多半活不成,也无所谓,三天后我们都已经到麻扎沟了,它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关系。
一队人在沙漠中持续行进,中途没休息,就在骆驼背上吃东西,一直走到下午5点过,太阳依然直直悬在头顶,周围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沙海,终于有几个人想拉尿,于是停下来,方便了一下,又接着走。
又走了5个多钟头,天地间一片幽蓝,这时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坨一坨的山包,黑色,呈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高高矗立。
“雅丹!”前头,黎兰惊喜道。
黑衣藏民跟老阿吉低语几句,回头道:“今晚上就在里头睡,睡4个钟头,12点钟睡,4点准时出发。”
驼队进了“雅丹”里面,找了个位置,全体下来休息。
很快架起了一堆篝火,帐篷铺好,围成一堆吃东西,还是面饼,黑衣藏民又摸出一袋羊油,一袋牦牛肉干,分了吃,胡乱吃完,正想睡觉,黑衣藏民跟老阿吉低语了几句,叫住我们,说附近说不定有土狼,那掏肠子的地獾说不定还一直根针,要安排守夜。
于是指派四个人,我,陈舜年,秦胜利,黑衣藏民自己,轮流守,每人一个钟头。
安排完,又把所有骆驼吆喝到一起,围在我们周围,至于帐篷,就留给黎兰跟小铜钱睡,其余人都围着篝火,和衣而卧。
倒下去,篝火噼噼嘙嘙在响,周围骆驼不时低唤几声,四周一片死寂,很快就睡过去。
睡到两点钟时候,被陈舜年叫醒,该我守夜了。
于是提了那杆猎枪,走到骆驼外面,坐在一个沙堆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周围无边沙海,很快一小时守完。
于是回去,叫醒黑衣藏民,倒下去接着睡。
睡了一阵,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睡不着,迷迷糊糊之际,忽然赶紧旁边有个人坐了起来,“噗”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明显是个男的。
我一愣:这谁,怎么感觉不认识。
不由眯着眼睛,瞄了一眼,就见左边一个人正直直坐那儿,脸上全是白纱布,一对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火苗。
原来是那黄袍藏人。他竟然醒了。
倦意袭来,我合上眼,就想睡,这时那人“噗”一声,又吐了一口。
我忽然一个激灵:是他!
我一下想到一个人:鼠眼老头的朋友,卢二!
这人就喜欢往地上吐口水,声音跟这个黄袍藏人一模一样,也是吐出来一大滩稀溜溜的东西!
我顿时毛骨悚然:不会吧!会是他!
一时身子僵住,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盯住那藏人,火光摇曳,他还直挺挺坐那儿,一对黑洞洞的眼睛左右到处看,看了一阵,从旁边抓起一张馕饼,把纱布掀开,露出嘴巴,塞进去慢慢吃。
吃了半张,他像是饱了,又缓缓倒下去,似乎碰到痛处,呻吟了一下。
旁边睡的就是陈舜年,似乎有察觉,翻了个身。
我还是不动,心头“蓬蓬”直跳:光从模样还分辨不出来,不过,这人按计划,是要到“十三道班”,去接一个叫“老眼”......不好!
我一凛,赶紧左右张望,没看见黑衣藏人!
不好!
要是这人就是卢二,那,那个穿黑袍子的,莫非就是——老眼!
我顿时浑身燥热:真是他们?
十三道班!
按计划,卢二要去一个叫“十三道班”的地方跟老眼碰头,而大柴旦镇附近,正好有一个相同名字的地方,而那儿正好也有一座劳改营!
也就是说,他们出现在这里,是完全可能的!
我没见过老眼,他也没见过我,但我见过卢二,现在关键问题,那个黄袍藏人是不是他!
我猛一下坐起来,死死盯着那个藏人,只见他已经侧过脸,一动不动,明显睡着了。
我朝周围看了看,都在睡觉,除了柴火的“噼嘙”声,周围一片死寂。
于是蹑手蹑脚站起来,就想走过去,揭开藏人脸上那层纱布,但还是忍住。
这时我发现一个问题:黑衣藏人似乎不见了。
我赶紧绕过一头骆驼,走到外面,左右一看,四周漆黑一片,周围都是高耸的黑色石山,奇形怪状,就像无数个怪异巨人正俯视我。
这时我隐隐听到右边一座“石山”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明显有人在那儿挖土。
我顿时好奇,蹑手蹑脚走过去,贴住石壁慢慢绕过去一看,黑暗中只见一个人正站那儿,右手拿着铁铲,正用脚轻轻压土,明显想把土压平。
月光照在他背上,我看得清晰:正是黑衣藏人。
我不由狐疑:他明显在那儿埋东西。半夜三更的,在埋什么?
只见他又踩了几脚,站那儿喘气,我知道他马上要回来,赶紧蹑手蹑脚退回来,回到帐篷处,赶紧躺下来,把眼睛闭上。
只听他走了过来,坐在篝火边,哈气,明显很冷。
我一动不动,眯眼看他,只见他坐了一会儿,伸手扯了秦胜利一下:“起来!起来!”
扯了几下,秦胜利坐起来,打个哈欠,拿着枪,坐那儿发呆,明显没睡醒。
而黑衣藏人大大咧咧躺下,一会儿就开始打鼾。
我心头“蓬蓬”乱跳,足足等了半小时,这才坐起来。
“胀死我了!”
我假装尿急,站起来就往外面跑,秦胜利呆呆看我一眼,没反应。
黑暗中,我迅速跑到那座“石山”处,回头看了看,五头骆驼把里头围住,看不出异状,赶紧走到背后,辨认了一下,很快找到之前埋东西的地方。
我蹲下去,双手挖了几下,沙土一下松了,底下明显埋了一坨东西。
我不由呼吸急促,又挖几下,一下摸到那东西,似乎是一包衣服。
我回头看了看,没人,赶紧扯出来,是一坨捆成一团的衣物,我扯开绳子,展开一看,月光下只见是一套衣裤,似乎是浅蓝色,衣服肩膀上是一条一条的横条纹。
我眯眼看了一下,一下认清,这东西我居然穿过,是一套囚服!
我长长呼口气,心头敞亮:囚服!
不用说了,黑衣藏民就是老眼!
“嘿嘿!”背后,忽然有人阴森森笑。
我一凛,知道是谁来了,一时僵住。
“嘿嘿!”黑衣藏民又阴笑:“拉尿还挖要个坑?”
我心头升起一丝恐惧,咬咬牙,冷笑道:“是你挖的。”
“你就是那个年轻人,火车上那个?”
我点点头,回过身凝视他:“你是老眼。”
黑暗中,黑衣藏民阴森森凝视我,然后一瘸一拐走过来,一把扯过囚服,提起来,我忽然发现他竟然有一米八左右高,比老子还要高半个头。
“日木洪农场第八劳改营。”藏民凝视囚服:“编号00174。说老实话,老子真不想把它埋掉,毕竟陪了老子六大六年,老子的汗水,屎尿,精液,上头都有,嘿嘿嘿!”
我点点头:“差不多。我也才出来。”
藏民一愣:“哪儿?”
“保山第二监狱。”
“犯啥事?”
“用酒瓶瓶敲人。”我道:“两年。”
藏民上下打量我,咧嘴一笑:“嘿嘿,看不出来,看你文质彬彬像个教书的。对了,你身上这种覆疰哪里来的?”
覆疰!
我一个激灵,瞪着他:“卢二给你说了?”
“说了。”藏民凝视我:“怎么,你去过怒江州那边?”
我一凛,忽然有些喘不过气,似乎黑夜中突然找到一丝光亮。
“去了。”我赶紧道:“我还见到了一个人。”
“谁?”
“黑衣毕扒!”
藏民点点头:“难怪。”
我想起一事,赶紧道:“我还听了她念一种经!”
“嗯。”藏民眼睛一眯:“咋回事?”
我吞了吞口水:此事重大无比,关系到老子关小峰的命!此人看来对覆疰一定知情,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实言相告!
赶紧道:“我跟一队人去神木岭,去送一具羊鬼棺材,结果半路上黑衣毕扒念了一种经,当时......当时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没死,所以——”
“不是死。”藏民森然道:“是活僵。”
“活僵?”
“嗯。他们怒江瞿家的一种术。”藏民淡淡道:“然后呢?”
“然后——”我还在想“活僵”的事情:“然后,然后我就一直听,一直听到进神木岭,那儿有个大山洞,后来他们就都活过来了。”
藏民点点头:“那个黑衣毕扒念经时候是什么声音?”
我一凛,赶紧道:“是女人声音!”
“那就对了。”藏民阴森森一笑:“经书果然在她身上。”
我一愣:“经书?”
“对。食血经。”
食血经!
我只感到一股恶寒:瞿婆!
我脱口而出:“我知道!食血经!瞿婆!”
藏民嘿嘿一笑:“这件事你都知道?厉害。谁告诉你的?”
“是个重庆人。”我想起一事,赶紧道:“对了,我这儿还有一个东西是他给我的!”
边说,我边伸手一摸,把那张纸摸出来。
藏民接过,打开,掏出电筒,蹲下来,放在地上看。
我也赶紧蹲下。
藏民盯着看,看完,点点头:“那人是谁?”
“叫吴兴禄。”我赶紧道:“在重庆开诊所。”
“他这个资料哪里来的?”
“不知道。”我想起一事:“对了,他以前在那头插过队,当过知青,就在那个甲底乡,好像他师傅是当地一个傈僳族医生,应该是从他师傅那儿传给他的。”
“甲底乡!”藏民突然咬牙阴笑:“甲底乡......嘿嘿。”
我一愣:“怎么?”
“甲底乡......”藏民又重复了一句,凝视我半晌,忽然问:“今年是九几年。”
我有些懵:“98年。怎么?”
“98年。”藏民点点头:“1938年。中间是多少年?”
1938年!
我忽然一股恶寒,想了想,道:“六十年。”
“六十年。对。”藏民点头:“该把她挖出来了。”
六十年!
把一个人挖出来!
我一个激灵:对了,徐万忠!
那天在锣场村地洞里头,他亲口给我说,他们为何要去“那桶镇”挖掘瞿家古坟,原因,就是谭国富说的,那里头埋了一个女人,叫人在60年之后把她挖出来!
莫非是同一个人?
“谭国富!”我脱口而出。
藏民明显一愣,突然眼冒凶光。
我察言观色:他认识他!那就对了!
“谭国富。嘿嘿!”藏民忽然咧嘴一笑:“他怎么样?”
“他怎么样你不知道?”
“少废话!”藏民突然恶狠狠道:“他怎么样?”
“他几个月前去挖了一座坟。”我盯着藏民:“就在怒江州那头。据说就因为里头埋了一个人,是个女的,死在1938年,死之前留了一条遗嘱,叫人在60年后把她尸体挖出来。”
我顿了顿:“是不是你说的那件事?”
藏民没吭声。
“我听说——”我道:“这事儿是他一个狱友给他说的,他们一起在重庆坐过牢。”
“劳改营。”藏民忽道。
我一凛。
“日木洪第八劳改营。”藏民继续道:“谭国富,编号00129。”
我点点头:“你就是那个狱友。”
藏民咧嘴狞笑:“聪明。”
“就是你叫他去挖那座墓!”
藏民点点头:“你跟他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道:“我只是跟他一起坐过车。”
“坐车?”
“对。保山到昆明。”我道:“然后,我亲眼看见他把自己左眼珠挖出来,丢地上。”
藏民双眼忽然一眯。
过会儿阴森森一笑:“左眼珠......嘿嘿,那个诅咒居然真的存在。”
我一个激灵!
什么意思!听藏民口气,那个“诅咒”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我脱口而出。
“他之后呢。”藏民问:“死还是活?”
我迟疑一下:“基本算死了。脑死亡。”
“脑死亡。”藏民阴阴一笑:“谭老弟,老哥对不住你,嘿嘿嘿。”
“你早就知道那个诅咒的事?”我逼问。
藏民瞟我一眼,摇摇头:“我知道那东西邪门,就透露了一点,没想到......嘿嘿,他真他妈的就去了,盗墓贼就是盗墓贼,狗改不了吃屎。”
“死了三个。”我道。
藏民一愣:“什么?”
“一起去有......三个人。”我本来想说“四个”,忍住:“都死了。”
“都挖眼死的?”
我点点头。
“这么凶性?”藏民双眼一眯:“幸亏老子没去。嘿嘿!”
我再也忍不住:“那座坟!那个女人!还有食血经!覆疰!到底怎么回事?嗯?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一句,我基本都在咬牙低吼。
藏民却阴森森打量我。
“她叫瞿荣民。”他忽道。
“瞿荣民!”
我一下反应过来:“就留遗嘱那女人!”
藏民点点头:“怒江瞿家,忠良守荣洪士同春,她是荣字辈,你见到的那个黑衣毕扒,要么是士字辈,要么是同字辈。”
我一凛,一下想到一件事:“同字辈!她叫瞿同新。”
藏民点点头:“你听说过一个人没有,是个德国佬,姓冯。”
姓冯!
我一凛。
“他是个传教士。”藏民道:“起了个中国名字,叫冯穆人。”
冯穆人!
我暗暗心惊,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听说过没有?”藏民凝视我。
我犹豫一下,道:“好像......听人提起过。”
“你记住这个人。”藏民道:“后面整个事情都是他引起的。”
我赶紧问:“怎么说?”
藏民却站起来,走到山包拐角处,朝帐篷那头张望一眼,走回来,蹲下,摸出两只烟,我赶紧给他点上。
他阴森森打量我一眼:“你们这次找黄胡子什么事?”
我一愣,犹豫一下,道:“找他了解个情况。”
“什么情况?”
“我们正在找一个人。他好像知道这个人下落。”
“谁?”
“一个女的。”我迟疑了一下:“那次去神木岭送棺,她......她失踪了,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她。”
藏民一皱眉:“黄胡子怎么知道她情况?”
我迟疑一下,摇摇头:“不知道。要问我们老板。”
“那个姓陈的?”藏民点点头,叼着烟,斜睨我。
我有些急:“刚才说冯穆人——”
“我看你很怕死。”藏民咧嘴一笑:“放心,你至少还可以活一年。”
“一年!”
我脑袋像被狠狠抽了一棍子。
“差不多。”藏民笑道:“从37年他们见面,到38年瞿荣民死,差不多就一年。”
“他们!冯穆人?”
藏民不答,深深吐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他是37年跟瞿荣民见的面。”他忽然道:“就在甲底乡,当时对外宣称他是个传教士,来传什么天主教,身上还有一张哪儿发的证件,来了后直接就找到瞿荣民,一开始瞿荣民以为他来传教,结果不是,是请她救一个人。”
“谁?”
“是个女的,没说名字。”藏民道:“但是身上跟你一样,也有覆疰。”
我一惊。
“之后那两个人就在瞿荣民家里头呆了一个月。”藏民道:“干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一个月后那两个人走了,才发现一件事,你可能想不到。”
“什么?”
“那个覆疰换了人。”
“什么?”我有些懵。
“是她自己说的。”藏民阴阴一笑:“她说她想了个办法,把那个女人的覆疰搬到了自己身上。”
“搬?”我懵了:“怎么搬?”
“这个就不知道。”藏民道:“总之一句话,最后就是那个女人的覆疰转移到了她瞿荣民身上。”
我只觉喘不过气:“那女的呢?”
“走了。”藏民道:“离开甲底乡,估计——嘿嘿,应该是治好了。”
我心头“突”的一跳:“怎么治的!”
“怎么治?”藏民嘿嘿一笑:“我只能这样给你说,我知道几条线索,但还不完整。”
我有些懵:“啥意思?”
“我其实也一直在查。还不好说。”
我瞪着他,他一脸阴笑,我一下明白过来: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最后这一下,就是想把我套住!
我点点头;“好!那,那条遗嘱怎么回事?”
“有神异。”
我一愣:“什么?”
藏民凑过来,一脸神秘:“听不听她原话?”
我一凛:“怎么说?”
“本来说了这事对我没好处。”藏民嘿嘿一笑:“既然一路同行,以后好多事还是互相照应一下。”
我点点头:“好!”
“六十年后,开棺出尸,寒衣崩裂,神异北行。”藏民念出来:“就这四句话,瞿荣民原话。”
我呆呆重复一遍,问:“寒衣崩裂,神异北行......什么意思?”
“我后来估计——”藏民凑过来,张嘴想说。
这时,山包背后,忽然有人一声惨叫,在荒漠里传出老远。
藏民一下站起来,我也猝不及防:这谁在叫!
侧耳一听,只听帐篷那头忽然大乱,有女人跟小孩在尖叫,明显出事了。
藏民一把拉住我。
“你先过去!”他压低声音:“有时间老子再给你说!但有一点,不要多嘴,后果你知道!”
我知道他在威胁我,也没时间再问,赶紧绕过石山跑出去。
远远就看见那几头骆驼仍围城一圈,里头,火光跳动,陈舜年他们都直直站立,只听一个人在惨叫,撕心裂肺,似乎在地上打滚。
我赶紧跑进去,一眼就看见地上一个人在乱滚,一身黄褐藏袍,正是卢二!
“他咋了?”我吃惊问。
“肠子!”小铜钱脸都吓白了,一指:“肠子遭扯出来了!”
我吓一跳,定睛一看,不由毛骨悚然:卢二双手正蒙住屁股位置,那儿不停喷出猩红鲜血,露出几根白乎乎的管状物!
我的个天!
我喉咙里猛的冒出一股酸水!
这时身后有人冲进来:“咋个了!”
是黑衣藏民,就是老眼!
“肠子遭扯了!”小铜钱又尖叫道。
这时地上,卢二猛的狂叫一声,一下直直跳起来,双手兀自捂住屁股,脸上还是一层白纱布,露出一对黑洞洞眼睛。
“妈呀!”黎兰在尖叫。
周围突然一片大乱,所有人全部齐声尖叫,往后就躲。
我也吓得魂飞魄散,往后急退,一下退出圈子,只听老眼在怒喝:“老二!给老子停下!”
卢二却兀自捂住屁股,在空地上一阵乱跳,突然一下,跳进火堆里头。
“妈吔!他——”黎兰在尖叫。
几乎同时,“蓬”一声,他身上藏袍突然就烧起来,下半身一下被火舌吞没。
卢二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一下弹射出来,竟朝黎兰撞过去,黎兰吓得往后倒退,一下仰面倒下!
“老二!”老眼狂吼一声,顺手扯过一块毛毡,冲过去。
但已经晚了,卢二已经从两头骆驼只见冲了出去,一边惨叫,一边朝前狂奔,浑身火舌乱窜。
我们全部都惊呆了,只见老眼几步跟了过去,卢二已经冲出10多米远,突然“蓬”一声,迎面撞到一堵石壁上,一下往后一倒,倒在地上。
“过去看看!”陈舜年朝那头冲过去。
我惊魂未定,回过神,跟着冲过去。
只见石壁下,老眼已经把毛毡盖住卢二,他在里头剧烈抽搐,但也就几下,忽然就僵住。
我跟陈舜年跑近,只见卢二盖着毛毡,身体缩成一坨,时不时抽搐一下,不停有青烟冒出来,焦臭扑鼻。
“老二!老二!”
老眼朝他吼了几声,一下扯开白纱布,露出卢二的脸。
我看得清晰:上面全是伤痕,横七竖八,一对眼睛直勾勾望着天,我认出来,就是卢二!
这时秦胜利跟小铜钱都跑过来,都是惊魂未定。
老眼伸出手指,在卢二鼻子底下探了一阵,默默把纱布放下。
“咋样?”陈舜年问。
老眼摇摇头,不语。
“死了!”小铜钱道。
这时老眼抬住卢二身体,往上一翻,那几坨圆滚滚的“管状物”一下滚出来。
我头皮一麻,不由倒退一步。
“肠子!”小铜钱尖叫一声。
老眼猛一下回头,挨着瞪视陈舜年几人:“咋回事?”
陈舜年沉沉喘口气:“不清楚。就听见他在叫,起来就这样了。”
老眼忽然盯住秦胜利:“你守夜!咋回事!”
秦胜利身子一缩:“我也——我也晓逑不得......”
“晓不得!”老眼厉声喝问:“好好的,咋会肠子扯出来!”
秦胜利吞了吞口水:“真不知道!刚才,刚才迷迷糊糊的......醒了就——”
老眼猛一下跳起来,一拳狠狠砸在秦胜利脸上,秦胜利猝不及防,一下倒在地上。
老眼却不停手,几步跨过去,一脚狠狠踩在秦胜利腹部。
“哎哟!”秦胜利惨叫一声。
我赶紧去拉:“老——老哥!算了!”
陈舜年也抱住老眼:“算了算了!先找凶手要紧!”
老眼停住,兀自狠狠瞪视秦胜利,秦胜利吓得手脚并用,在沙地上倒退着爬,一下撞在一个人腿上,是老阿吉。
只见老阿吉站那儿,一声不吭,低头看着秦胜利。
陈舜年忽然叫道:“老人家,这事儿你怎么看?”
老阿吉抬头望了我们一眼,又低头,不语。
老眼喘几口气,恶狠狠朝秦胜利吼道:“滚过来!”
秦胜利坐在老阿吉旁边,直喘气,一脸惊惧。
“说最后一遍!”老眼阴狠道:“滚过来。挖个坑,把我兄弟埋了。我就放过你。”
秦胜利一愣,缓缓坐起来。
“不慌嘛。”老阿吉忽道。
秦胜利一愣:“怎么?”
老阿吉不回答,慢吞吞走过来,蹲下,抬起卢二尸体,看了看他屁股下那坨东西,兀自有鲜血渗出来。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蹲下来。
“咋样?”老眼狐疑问。
“像是坨人。”老阿吉道。
坨人!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看表情都没听说过。
“坨人!”老眼问:“啥东西?”
“说不清楚的东西嘛。”老阿吉道。
“说不清楚?”陈舜年一皱眉:“是人还是动物?”
“不知道嘛。”老阿吉道:“我也没见过。是听人说的嘛。”
“谁?”老眼问。
“是我们牧场一个老牛官儿。”老阿吉道:“有回喝酒说的嘛。他说前几年就我们省哪个盐业学校,来了一帮子人,有老师有学生,跑到哪里去搞调查嘛,好像到了一座盐湖边上,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出了个事,有个学生的肠子被扯出来。”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老眼厉声问:“什么东西扯的看见没有?”
“说是看见了。”老阿吉道:“像人的模样嘛。”
“人模样!”老眼狐疑道:“那还是动物!”
“搞不清楚的嘛。”老阿吉摇头。
“没抓住?”陈舜年忽问。
“搞不清楚的嘛。”
“那,那个学生呢?”老眼问:“死没死?”
“搞不清楚的嘛。”老阿吉一脸难色:“肠子扯出来,怕是活不成。”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都瞟了一眼卢二尸体。
“坨人?”陈舜年忽然问:“为什么这么叫?坨,是什么意思?”
老眼一皱眉,明显不懂。
“是盐泽的意思。”老阿吉道。
“就是盐湖?”陈舜年问。
“不是盐湖。”老阿吉摇头:“盐湖有水,盐泽没水,是干的。”
盐泽!
我心中一凛,想也没想就问:“那,毒兰呢,毒兰是啥意思?”
陈舜年也一凛。
“毒兰......”老阿吉想了想,道:“怕是都兰哟。”
“都兰?”陈舜年赶紧问:“好!那,都兰怎么解释?”
老阿吉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嘴巴嘟嘟囔囔,似乎在念经,念了几句,他道:“神的意思。”
“神!”
陈舜年跟我对视一眼,心头都一震。
毒兰坨!
翻译过来,是“神盐泽”!
我正要问“神盐泽”的事情,陈舜年给我使个眼色,我赶紧住口。
老眼似乎不关心这件事,蹲下来,盯着卢二的尸体发神。
接下来老眼,陈舜年,还有老阿吉商量了一下,说尸体先放这儿,先回“案发现场”看一下,不管那个“坨人”是人还是动物,它总要找个渠道跑进来,也总要找个渠道溜出去,回去查一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于是几个人迅速回到帐篷处,里头一片狼藉,包裹,毛毯,馕饼,鞋子,四处散落,中间火堆也散开,只有一小柱火苗在晃动。
赶紧加了柴火,火旺起来,老眼叫我们都在外面等,他跟陈舜年在里头,蹲下来细细查看,看了一阵,都摇摇头,里头的沙土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痕迹。
老眼站起来,看了看手表,我也看了看,凌晨4点11分。
“那算了。”老眼狠狠道:“把人埋了。上路。”
于是分了一下工,陈舜年,老眼,秦胜利三个去挖坑,埋卢二尸体,剩下的人赶紧收拾东西,一个个都不吭声,一脸惊惧,明显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很快收拾好,放上骆驼背上,老眼跟陈舜年商量了一下,宣布,说“麻扎沟”大概还有两天到,现在情况不明,干脆改成白天休息,但也只能睡4个小时,晚上就别睡了,连夜赶路。
我们都互望一眼,都没吭声。
很快上路,走出那群“雅丹”石山,天际已经露出一丝灰白。
这一路就走到下午三点过,找了个阴凉地方,一行人下了骆驼,安营扎寨,所有人聚在一堆,还是安排我们四个轮流看守,其他人睡觉。
睡到7点过,眼看天就要黑下来,老眼把人叫醒,说出发了。
一行人又继续前行,这下就是整整一夜,眼看天要亮的时候,远远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些山丘状的东西,黑沉沉,至少有五六公里远。
老眼说,绕过那几座山,麻扎雪山就不远了,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
陈舜年一愣,问,麻扎雪山?
老眼说,那儿有两排雪山,就叫“麻扎雪山”。麻扎沟就在中间。
走到早上7点过,所有人骑在骆驼上,都摇摇欲坠,路过一座沙丘,老眼喊停,说下来吃东西,吃完睡觉,睡到10点钟,起来再走两个小时,就到“麻扎沟”了!
于是下来安营。
10点钟时候,都醒了,准时出发。
一行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有些发烧,正昏昏欲睡,身子底下,那骆驼忽然一下跪倒,我跟秦胜利猝不及防,一下甩出去,重重坠在沙面上。
赶紧爬起来,一看,骆驼已经整个儿歪倒,脖子甩在一边,双眼翻白,四条腿不住上下抽搐。
“要死了!”后面,小铜钱惊道。
所有人都停下来,跳下骆驼,围过来看。
只见那骆驼还在不停抽搐,身体发出一股古怪的气味,很骚臭,一看,才发现它肛门处流出一坨东西,正是包的那坨毛巾,兀自有黄褐色的稀汤流出来。
又抽搐了几下,骆驼身体剧烈一动,一下僵住。
我心头不是滋味,这几天它可是拼了老命在驼我们走,居然不声不响就这么死了。
于是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那头“大肚皮”骆驼用起来,把它背上的行李取了,坐我跟秦胜利。
很快,骆驼身上行李被取走,我爬了几下,终于爬上去,坐在上面,双腿夹了一下。
骆驼却往前猛窜了一步,我坐立不稳,赶紧抓住驼峰上的鬃毛,嘴里模仿老阿吉,叫了几声。
骆驼一下停住,这时我突然发现它驼峰鬃毛下面,似乎是中空的。
我有些好奇,刨开鬃毛,露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竟有汤碗大小。
这时老眼发现异常,朝我吼道:“咋了?”
“有个洞!”
我叫了一声,往里头瞄了一眼,黑森森的最深处,似乎有个东西急速滑了一下。
我一凛,再定睛一看,里头黑森森的,什么也没有。
这时老眼走过来:“什么洞?”
我一指驼峰:“这儿有个这么大的洞!”
旁边,老阿吉道:“是枯出来的洞。”
陈舜年笑道:“枯出来,怎么讲?”
“走了几天,板油干了,就空出来了嘛。”
这时小铜钱跑过来,一脸稀奇:“我看看我看看!”
我正要跳下来,眼角余光,忽然感觉洞里头一晃,出现一个白色东西。
赶紧低头一看,里头深处,停了一个灰白色物体,似乎有点浮肿,正对着我。
“嘿!有个东西!”我赶紧道。
老眼一愣:“什么?”
“白颜色的。”我低头去看:“看不清楚。”
“是背脊骨嘛。”老阿吉道。
我摇摇头:“不大像。好像是圆溜溜的。”
“你不信摸嘛。”老阿吉道:“是滑的嘛。还有骨节。”
我盯着那“白物”,手一伸,伸进去,只感觉里头竟然幽凉。
我一凛,就想缩回来。
“摸到啥了?”小铜钱一脸好奇。
我手往下一伸,一下摸到一个凉冰冰的东西,感觉像肥肉。
我顿时好奇,五根手指来回捏了一下,那坨“肉”忽然一缩,一下把我咬住!
我吓得尖叫,手猛的往上一提,感觉那坨“肉”把我死死咬住,跟着往上提!
小铜钱也吓一跳,一下从骆驼背上滑下来,滚在地上。
“怎么?”老眼厉声问。
我魂飞魄散,亡命一扯,感觉一下扯脱,手扯出来,几乎同时,身体也失去平衡,一下也滚落在地。
我三两下翻起来,陈舜年扶住我:“怎么了?”
“有东西!”我指着骆驼:“在咬我!”
“咬你!”老眼瞪大眼。
我赶紧抬起手,一看,顿时头皮发麻:食指跟中指上,很恐怖的出现一排深深牙印,刺痛立马袭来,赶紧甩了甩,又抬起手:“你们看!”
几个人都围过来,全部都看见了,顿时面面相觑。
我朝骆驼一指:“就在里头!”
这时黎兰跑过来:“怎么了?”
“不要过来!”陈舜年一把拦住她,同时死死盯住那只骆驼。
我们全部不吭声,目光都死死盯住一处地方——骆驼的那坨大肚皮。
只见骆驼似乎有所不安,身体突然晃了晃,那坨肚皮也随着一晃,几乎同时,就看见里头很怪异的现出一坨说不出形状的东西,隔着皮,急速移动了一下。
“在那儿!”秦胜利尖叫一声。
“嘘——莫叫!”
老眼低吼一声,倒退几步,一下退到背囊处,手一扯,一下扯出那把砍刀。
“让开!”
他吼了一声,几步冲过来,我们几个都一凛,全部闪开。
“在那儿!”秦胜利又一指。
老眼一声不吭,猛冲一步,砍刀一挥,“噗”一声重重砍在骆驼那坨肚皮上,只听里头忽然发出一个不明声音,就像耗子被抓住尾巴时候那种尖叫。
我顿时头皮发麻,老眼手一缩,砍刀缩回来,也就半秒,猛的又砍过去,那坨肚皮一下裂开一道缝。
然后,突然崩开,一坨蓝灰色的东西一下滚出来。
那东西竟然硕大无比,狠狠撞在地面上。
我看得清晰,不由毛骨悚然:竟然呈“人形”,有五六岁娃娃大小,浑身裹着一块蓝灰色的布,有几个荷包,竟然像一件衣服。
“妈呀!”黎兰尖叫一声。
我们所有人也吓得全部往后退,那坨东西忽然怪异一扭,从衣服里头拱出一颗圆溜溜的头,有头发,有一张圆脸,眼睛鼻子嘴巴竟然全部都有,竟然就是个娃娃!
只见它脑袋扭了几下,左看右看,忽然张开嘴巴,里头竟然漆黑一片!
“妈的!怪物!”
老眼忽然爆喝一声,手一挥,砍刀砍过去。
那娃娃一下察觉,往后一滚,一下竟然站起来,竟然有接近一米高,身上那块布一下拉直,有两个长袖子,四个荷包,果然是一件衣服,而且明显是一件成人衣服,垂在地面,遮住了娃娃的脚。
“小铜钱!小心!”陈舜年吼了一声。
几乎同时,那娃娃突然开始移动,朝着小铜钱而去,小铜钱吓得连滚带爬,躲到一边。
“跑了!”秦胜利在尖叫。
老眼一声不吭,一下从骆驼肚皮底下钻过去,挥刀朝那“怪娃”砍去,我赶紧也绕过骆驼,跑过去,只见那“怪娃”拖着衣服,“噗噗噗”朝老阿吉冲去,老阿吉却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
也就半秒不到,“怪娃”冲到他脚底,老阿吉忽然抬起右手,竟然抓了一块石头,他一下砸过去,远远听到一声闷响,正中“怪娃”的脑门心。
我心头也同时一疼,就像也被砸了一下一般,只见“怪娃”又向前移动了几步,忽然身子一歪,坐在地上。
老眼冲过去,猛的就是一脚,那“怪娃”一下被踢出三米远,身上那件衣服一下扯开,露出里头的身体。
我看了一眼,顿时恶心:竟然短手短脚,肉泡泡的,最诡异的,竟然穿了一条蓝灰色的内裤。
“妈的啥东西!”老眼恶狠狠骂了一句,冲上去,又想踢。
“莫踢了。”老阿吉道:“坨人。”
坨人!
我一凛:就这东西!
这时陈舜年,秦胜利,还有小铜钱都围过来,远远的盯着那“怪娃”看,都一脸惊惧。
“这个就是坨人?”秦胜利瞪大眼:“这么小?”
“老二的肠子,就是他咬的嘛。”老阿吉道。
“你咋知道?”老眼厉声问。
“你去看一下他牙齿嘛。”老阿吉顿了一下:“老二的肠子。上头就有牙齿印嘛。”
老眼一凛,提刀走过去。
我也一凛,抬手看了看那排牙印,还没有消退,里头似乎还有唾液。
我一阵恶心,抬头一看,老眼正用刀尖抵住那“怪娃”的嘴巴,正在撬,远远的就见那张嘴巴被撬开,露出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啥东西!”
老眼骂了一句,低头去看。
这时,我一下看见“怪娃”的左脚脚趾忽然动了一下。
“小心!”我吼道。
几乎同时,怪娃忽然坐起来,伸手在老眼脸上猛一抓。
老眼发出一声惨叫,一下抬起头。
“怪娃”猛一翻身,“噗噗噗”一阵急窜,瞬间窜出10多米。
我们一时呆住了,就见前方,“怪娃”一阵猛窜,已经离我们有30多米远,眼看就要爬上一座小山丘。
“妈X的!”老眼骂了一句,提刀就追上去。
我也下意识冲过去,一下踩到一样东西,一看,是那件蓝灰衣服,隐隐看见上面印了几个白色文字。
“慢点!”旁边,陈舜年忽道。
我一凛,站住,陈舜年蹲下,抓住衣服一角:“脚!”
我赶紧让开,陈舜年把衣服抖了一下,把沙抖掉,那排文字清晰现出来,呈圆弧形排列。
“工委......”陈舜年开始念:“第二地——队”
他念完,开头第一个字,还有中间两个字,都已经看不清。
陈舜年死死盯住,双眼发出怪光。
我一下反应过来:“是柴工委第二地质大队!”
“对。”陈舜年点点头:“是那个队的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