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这时那两个侏儒站起来,而他们脚下出现一坨隆起的淤泥,明显埋了一个东西。
  完了!
  老眼遭埋了,动也不动,多半死了!
  我心头一沉,支撑不住,一下倒在地上,发出“蓬”一声。
  那头,那穿“蓝工装”的侏儒猛回头,一下发现我,只见他咧开嘴巴,两排牙齿“库库库”急速叩击几下,忽然就扑过来!
  我吓得立马爬起来,左脚却剧烈一疼,一下跪下去,后背一紧,已经被一只凉幽幽的手给揪住,只听“库库库”的牙齿叩击声,就在我脑袋后面!
  “秦胜利!”我尖叫一声。
  秦胜利一下从灌木后头冒出来,脸都吓变形了,双手撑地,往后急速倒退。
  这时我后颈一凉,已经被两排牙齿咬住。
  我魂飞魄散,伸手就去抓,一下抓到一个光溜溜的东西,我死死抓住,一扯,一下扯脱。
  这时耳边“砰”一声巨响,我两个耳朵“嗡——”的一下,顿时被震晕。
  但瞬间就醒过来,只见那侏儒已经飞出两米开外,脑袋上血肉模糊,出现一个血洞,兀自在冒烟。
  “快过来!”
  有人在前面吼,抬头一看,黑暗中只见一个人正从地上站起来,手持猎枪,是陈舜年。
  我赶紧手脚并用爬过去,只见他身后还有几个人,全部躲在灌木林里头,是老阿吉他们,都下来了!
  陈舜年举着枪,缓缓朝“雪梁”走去,黎兰急道:“小心啊!”
  小铜钱一下冲出来,手里提了一把铁锹:“我也去!”
  我咬咬牙,挣扎站起,从老阿吉手里扯过一把铲子,一瘸一拐也走过去,就见一个侏儒缩在沼泽地里头,脑袋上,血洞兀自冒烟,明显死了。
  陈舜年已经站定,左右张望:“跑了。”
  我赶紧过去,一看,“雪梁”后空空荡荡,那群侏儒全部消失。
  我想起一事:“对了!老眼!”
  赶紧冲过去,还好,能站稳,赶紧双手刨了几下,一下冒出一个人头。

  人头上一圈卷发,很短,中间微微秃顶,我认出,正是老眼!
  赶紧去挖,挖了几下,老眼脑袋冒出来一半。
  这时陈舜年跟小铜钱也跑过来,看见是老眼,都吓一跳。
  陈舜年一摸,摸出一把电筒,递给小铜钱,他自己则赶紧蹲下,四只手一阵乱挖,看看差不多,我双手抱住老眼脑袋两侧,一提,脑袋一下耸出来,几乎同时,又带出一个人头!
  “哇!”
  我猝不及防,双手一松,两个人头往下一沉,电筒光圈下我看得清晰,不由一股恶寒:只见两个人头竟然嘴对嘴,紧紧贴在一起,就像在“亲嘴”。
  “那个鬼娃娃!”旁边,小铜钱惊叫。
  我也一下认出,正是之前从“怪驼”肚皮头钻出来那个鬼物!
  一时僵住,不敢再去挖,光圈下,就见两个脑袋面对面,死死贴住,老眼双眼圆睁,那“鬼物”却一只眼紧闭,一只眼睁开一半,黑洞洞,似乎在盯着我。
  陈舜年明显也震骇住,左右看,一时也不敢下手。
  这时其他几个人都围过来,看见如此奇诡场景,都吓得脸色大变。
  “不行!”陈舜年蹲下来:“得挖出来!看看底下咋回事。”




  我犹豫一下,从小铜钱手里接过铁锹,小心翼翼开始挖。
  光圈直直打在两个脑袋上,这时又发现一件事:两个脑袋上,两张嘴巴竟然都很恐怖的大大张开,就像正疯狂“接吻”,而两张嘴巴周围,都有一圈猩红血迹。
  我不敢再看,又挖了一阵,两人上半身露出来,我看了一眼,头皮发麻,只见那鬼物的双手竟然绕到老眼脖子后头,把他死死抱住。
  看看差不多,陈舜年放下工具,跟我分别抓住一边,发力往上扯。
  两具尸体缓缓扯出来,旁边,几个人同时发出惊呼声,黎兰一下跪倒。
  我也看清,顿时毛骨悚然:只见两具尸体光溜溜,正死死抱在一起,那“鬼物”因为短小,双腿竟夹在老眼腰间,看起来无比惊悚。
  我手一软,两具尸体一下歪倒,陈舜年似乎也心有余悸,也放开手,尸体无声滚在淤泥上,兀自死死抱住。
  “X你爹!”秦胜利发抖道:“搞啥名堂!”
  陈舜年一脸铁青,蹲下来,犹豫一下,伸出手指去探老眼鼻息。
  “咋样?”我赶紧问。
  陈舜年眼睛一亮:“好像有气!”
  说完他一手捏住那鬼物后脑勺,一手抓住老眼后脖子,一扯,明显想把两个脑袋分开。
  之间两个脑袋往外分开一下,但似乎被一根弹簧连住,一下又贴在一起。
  陈舜年眉头一皱,对我道:“来!一边一个!”
  我迟疑一下,咬咬牙,抱住老眼脑袋两侧,就要发力。
  “莫扯!”
  身后,老阿吉忽道。
  陈舜年抬头:“怎么?”
  老阿吉走过来,盯了半晌,道:“这个像是舌修尸的嘛。”
  “舌修尸?”陈舜年跟我对视一眼:“是什么?”
  我也一头雾水:“管他什么尸,先扯开再说!”
  “你们扯不开的嘛。”老阿吉道:“两根舌头怕是缝在一起了嘛。”





  陈舜年跟我对视一眼:“好!扯开看看!”
  我犹豫一下,抱住老眼脑袋,缓缓一扯,只听两张嘴里发出一个恶心声音,两块舌头被扯了出来,果然搅在一起,密密麻麻缝了一根黑线,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赶紧松手。陈舜年也松开,站起来,脸色铁青:“老人家刚才说什么,舌修尸,是什么?”
  “我也才想起来的嘛。”老阿吉道:“我看过一本书,里头就有这个。”
  陈舜年一凛:“什么书?”
  “我也搞不懂是什么书。”老阿吉道:“里头写了好多吓人巴沙的东西,还画了图,有一个我记得清清楚楚,画了两具尸体,抱在一堆,舌头缝在一起,那个人给我说,这个就叫舌修尸,是一种修术。”
  陈舜年一皱眉:“那个人,谁?”
  “你们不认识嘛。”老阿吉道:“是个藏人,也是个兽医,住乌兰海牧场那头,对了——”
  他像想起什么:“那书里头也有扯肠子。”
  扯肠子!
  老阿吉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围过来。
  “怎么说!”陈舜年厉声问。
  “我也不清楚嘛。”老阿吉似乎感觉自己失言,嚅嗫道:“反正里头还有什么剥皮,挖五官,哎呀,好吓人的嘛不说了不说了。”
  陈舜年点点头,蹲下来,又伸手去探老眼鼻息。
  “咋样?”我赶紧问,秦胜利跟小铜钱也围过来。
  陈舜年缩回手:“这样不行!得把他们分开!得马上做人工呼吸!”
  说完抬头看了黎兰一眼,黎兰吓得直摆手:“别别别!别叫我!”
  我喘口气,摇头:“怎么分!除非把舌头割——!”
  话音未落,老眼两个眼皮一动,忽然睁开。
  我猝不及防,一下站起来。
  “醒了!”小铜钱喜道。
  只见老眼光溜溜的身体扭了几下,一下发现面前贴了一个人,双眼忽然睁大,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个恐怖的“嗬嗬”声音。
  “别动!”陈舜年厉声道:“你舌头被缝住了!”
  老眼脸上露出一个惊恐表情,双手抓住那“鬼物”身体,往外一扯,却扯不掉,他一下反应过来,伸手把“鬼物”的两只手抓住,狠狠掰开,同时往外一提。
  那“鬼物”的脑袋一下被提开,老眼的舌头顿时被扯出来,一下扯出足足有两寸长,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不要扯了!”小铜钱尖叫。
  我不由心生惧意,往后退了一步,旁边,秦胜利也吓得倒退几步。
  “老哥。你就别动!”陈舜年赶紧去劝:“扯是扯不掉的,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说完抬头问黎兰:“你是医生!这种情况怎么办?”
  黎兰吓得脸都白了,半天才道:“用剪刀!把绳子挑开!”
  “对!”陈舜年手朝我一身:“刀子!”
  我赶紧去摸,却摸了个空。
  糟了,掉了,肯定是之前滚下来的时候掉了!
  “掉了!”我赶紧道。
  底下,老眼狠狠瞪我一眼,突然一脚蹬来,狠狠蹬在我肚皮上,我猝不及防,一下摔在泥潭里面。
  “你妈——”我站起来,朝他怒吼。
  “都别冲动!”陈舜年拦住:“谁身上有刀?”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摇头。
  老眼突然发出一声怪叫,一下跳起来,那具“鬼物”尸体也跟随他直立起来,双腿一下垂落下来,来回晃。
  “老哥别冲动!”陈舜年也感觉不妙,后退一步。
  老眼浑身光溜溜,他也不管,双手抱住尸体脑袋,扯了两下,只见两截舌头被扯成一溜长,血红红,看得我头皮发麻,隐隐感觉自己舌头都一阵刺疼。
  陈舜年赶紧去劝:“老哥你先坐下,慢慢想办法!”
  老眼恨他一眼,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嚎叫声,突然瞪大双眼,左手五指张开,死死抓住尸体脑袋,右手忽然一伸,一下伸进尸体嘴巴里头。
  我一个激灵:他想干什么!
  “喂!你——”陈舜年脸色一变,也发现异常。
  老眼却浑然不知,右手死死抓住尸体舌头,左手突然一松,五指张开,抠住尸体嘴巴,同时,右手猛的一扯!
  “妈呀!”身后,黎兰惨叫一声。
  几乎同时,只听尸体嘴里发出一个恐怖的肉体撕裂声音,老眼右手猛的又一扯,血猛然喷出,尸体舌头瞬间脱离出来!
  只见那“鬼物”尸体一下掉下来,倒在淤泥上,脸正好对着我,嘴巴大得变了形,血兀自往外涌。
  再一看老眼,他正光着身体站在淤泥里头,“嘿嘿”狞笑,嘴巴外面挂了一坨舌头,甩来甩去,血也甩来甩去。
  我们几个都僵住,陈舜年赶紧脱掉衣服,丢给老眼:“来。老哥先穿上。”
  老眼一把接过,却不穿,一下对着黎兰,吊着舌头,狞笑道:“骗扇妈骗,慢姐嘎慢热,嘿嘿!”
  我们都呆住,搞半天才听出,他说的是“怕什么怕,没见过男人”,因为舌头吊在外面,含混不清,就跟那种“大舌头”说出来一个音调。
  陈舜年有点生气,一步跨过去,挡在中间:“先穿上衣服再说!”
  老眼嘿嘿狞笑一下,也不穿,直接绑在腰部,好歹把中间遮住,一眼看见那具尸体,他一脚踢过去,尸体在沼泽地里头滚几下,滚出两米远。
  就见他抓住那坨“尸体”舌头,来回扯了几下,试图扯松,明显自己舌头被扯痛,发出一声低吼,庞大的身体摇晃两下,慢慢走到“雪梁”处,蹲下,不住喘气。
  陈舜年左右看了看:“这样,底下太危险,大家先上去商量一下再说。”
  我们几个早就不想呆这儿,掉头就想走。
  “你——”老眼忽然喝道:“过来!”
  回头一看,他竟然指着我,那截舌头兀自掉在下巴上,不停晃。
  我一愣:“怎么?”
  “我衣服在那儿。”他朝左边一指:“捡过来。”
  我咬咬牙,不动:“你自己去捡。”
  老眼顿时目露凶光。
  陈舜年眉头一皱:“在哪里,我去捡。”
  老眼嘿嘿一笑,伸手一指。
  “我去!”小铜钱应了一声,几步跑过去,一会儿回来,手里抱了一大堆衣裤,正是老眼身上的藏袍藏裤。
  老眼嘿嘿狞笑,伸手去摸小铜钱脑袋,小铜钱吓得一缩,一下跑回来。
  老眼一声不吭,开始穿衣裤,很快穿上,我发现上面全是抓出来的裂痕,一道一道,触目惊心,明显是之前被那群“侏儒”围攻造成。
  “那走吧。”陈舜年去扶老眼:“先上去再说。”
  老眼却不动:“不上去。”
  陈舜年一愣:“怎么?”
  “都不准上去。”老眼阴森道,尸体舌头兀自在下巴甩:“跟我走,去找黄胡子。”










  黄胡子!
  陈舜年跟我对视一眼,不动声色问:“他在哪里?”
  老眼张嘴想说什么,可能觉得外面吊了一坨东西碍事,对小铜钱道:“把铲子给我!”
  小铜钱迟疑一下,捡起铁铲,递过去。
  老眼一把扯过,伸出舌头,左手把外面那坨尸体舌头抓住,放在身后石壁上,感觉就像把一坨猪肉放在菜板上,然后右手抓住铲子中下部,举起,铲口对准,想也没想,狠狠砸下去!
  “妈吔!”黎兰惨叫一声。
  只听“咚”一声闷响,我头皮一麻:他在切那块舌头!
  再一看,老眼已经转过身来,脸上全是血,手里捏了一坨血淋淋的肉。
  “嘿嘿嘿!”他咧嘴狞笑,舌头上兀自挂了剩下的半截“血舌”,随着说话,一伸一缩:“肉还多。嘿嘿嘿!”
  我们几个都看傻了,都不敢说话。
  陈舜年盯着他:“老哥果断,佩服!黄胡子怎么回事?”
  老眼把那坨肉丢掉,抹了一把脸,朝后方一指:“他们就在那头。”
  我们都朝那头望去,目之所及,还是那块沼泽地,一直延伸,黑森森的,感觉好像隐藏了什么恶灵在那里头。
  陈舜年点点头:“那头又是哪里?”
  “你怎么婆婆妈妈!”老眼不耐烦:“反正你们就跟我走,先过去,走个一里多路,穿过一个洞子就到了。”
  “洞子?”陈舜年不动声色:“那穿过去又是哪里?”
  “也是条山沟沟。”老眼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石鸡獐子都在那里头。”
  “他说谎!”黎兰忽然叫道。
  老眼抬起头,阴森森看她一眼。
  “他在骗我们!”黎兰又道。
  老眼嘿嘿一笑:“我们藏人从来不骗人,是不是,老阿吉。”
  “他不是藏人!”黎兰叫道:“他是重庆的,姓范!”
  我一凛:不好!
  陈舜年也脸色一变,明显没料到黎兰这个时候把这儿揭穿!
  果然,老眼双眼一眯,露出凶光。
  “你......你恨我也没用。”黎兰一脸煞白:“你就是姓范,你叫范春龙!”
  老眼阴森森看了老阿吉一眼,伸手点了点:“老东西......”
  老阿吉一脸木然。
  老眼不吭声,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靠在石壁上抽。
  “也好。”陈舜年似乎拿定主意:“既然到这份上,那干脆大家把话说开,其实黄胡子在不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
  陈舜年森然道:“你老眼哥为何把我们引过来,而且费尽心机?”
  老眼瞟我一眼,叼着烟。
  “你是不是为了一具棺材?”陈舜年逼问。
  老眼忽然狞笑:“嘿嘿!看来你们几位已经把我范春龙摸了个透,也罢,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咳咳咳!”
  他忽然剧烈咳嗽,咳出来全是血水,到最后咳得弯下腰,赶紧用铲子撑住身子。
  陈舜年一皱眉:“你怎么?”
  小铜钱用电筒一晃,我突然发现老眼朝一个地方飞快瞟了一眼。
  我顺着一看,是那把猎枪!就靠在我旁边一颗灌木上!
  我心头“突”一跳,赶紧一把抓住:“陈老板!”
  陈舜年回过头,我赶紧递过去,陈舜年一愣,顺手接过。
  几乎同时,老眼忽然恶狠狠扑过来,一把抓住枪杆,一扯,一下扯脱,同时狠狠给了我一脚,我猝不及防,一下往后倒。
  顿时一片大乱,陈舜年一声不吭,跟老眼已经扭打在一堆,猎枪晃来晃去,我吓得赶紧蹲下。
  “砰”一声巨响,已经走火了,声音在整个山沟回响。
  “莫开枪!”老阿吉尖叫:“要雪崩!”
  我赶紧朝头顶望了一眼,全是灰沉沉的雾。
  这时一个东西斜着飞出来,一下掉在老阿吉脚底,一看,正是猎枪!
  我一个激灵,冲过去,老阿吉却一把捡起来,枪口对准我:“莫过来!”
  我一凛,赶紧停住。
  老阿吉又对准那二人:“都给我停了!”
  陈舜年回头看了一眼,一下跳出圈子,却被老眼狠狠蹬了一脚。
  “都莫打了!”老阿吉吼道。
  陈舜年站在一边,不住喘气,脸上是几道血印子,老眼又靠在石壁上,喘几口气,手一伸:“枪给我。”
  老阿吉不动。
  陈舜年沉声道:“老人家!没你的事!枪给那个小伙子!”
  老阿吉端着枪,来回一扫:“都莫动!”
  “拿来!”老眼兀自伸着手。
  老阿吉对准他,不住喘气。
  “老人家!”陈舜年低喝一声。
  老阿吉吞了吞口水,还是不动。
  “嘿嘿嘿!”老眼狞笑:“你最好快点给他们!我数三声,你不给,等这件事完了,我看我必须要去一趟大柴旦镇小学。”
  老阿吉脸色一变。
  “我去找一个叫叶小格的女娃娃,听说她读二年级,还是个学习委员......”
  老阿吉一脸死灰,忽然一丢,老眼顺手一接,已经抓住猎枪。
  我心一沉:完了!











  老眼狞笑道:“好!那等她大了再去找她,太嫩了,X起来没劲,嘿嘿嘿!”
  说完把枪口对准陈舜年:“不要动。敢动,我打死你。”
  陈舜年双手下垂,一脸铁青。
  老眼伸手一扯,把腰带扯下来,丢在地上,对我道:“去!把他捆起来!”
  我咬咬牙,站着不动。
  “嘿嘿!不听话?”老眼阴森道:“也好,再过一年,看你死不死。”
  我一凛,下意识摸了摸脸。
  “不用摸了。”老眼道:“已经消了。第一阶段结束了。”
  第一阶段!
  我一个激灵:“啥......啥意思?”
  老眼阴阴一笑:“你是不是本来还很高兴,看见那些覆疰全部消了,以为自动好了,嗯?嘿嘿嘿!”
  我开始喘不过气。
  “不信?那你可以照一下镜子。”老眼道:“看一下你的脸有没有变化。”
  我吞了吞口水,不由看了陈舜年一眼,他也一脸惊疑。
  “不过说实话。”老眼阴森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你的身体,我也没想到第一阶段结束这么快。”
  我再也忍不住:“第一阶段啥意思?”
  “嘿嘿,笨!”老眼阴阴一笑:“你现在据我观察,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
  我身体晃了晃。
  “算了,我也不想吓你了。”老眼道:“你先把他绑起来。等麻扎沟的事情完了,我带你去找那个人。”
  “谁?”
  “就我给你说的那个女人。37年到甲底乡那个。”老眼道:“我再给你透露一句,她姓夏。”
  姓夏!
  陈舜年脸色突变。
  我也暗暗心惊:夏文衡!
  果然就是她!
  看来,老眼一定知道38年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定知道“覆疰”的解救之术!
  我再也忍不住,几步上前,捡起腰带,回头,瞪视着陈舜年。
  “手!”老眼把枪口对准他胸口:“两只。伸出来!”
  我脑袋嗡嗡响,下意识朝陈舜年走了一步。
  陈舜年凝视我:“你不是绑我,你是在绑自己。”
  “手!”老眼低喝。
  陈舜年突然哈哈一笑:“我不信你敢开枪!”
  老眼也“嘿嘿”一笑:“早十年,我也不信。”
  话刚说完,“砰”一声巨响,来自我身后,炸得我脑袋一震,赶紧趴在地上。
  “莫开!”老阿吉一声吼。
  再一看陈舜年,他已经飞出去两米,坐倒在泥潭里头,左胸口一个黑洞,兀自在冒烟,看他表情,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中弹。
  这时头顶忽然有一个“轰轰”的声音,来自雪山上面。
  “雪崩了!”老阿吉尖叫。
  我吓得赶紧爬起来,手足无措,朝灌木林里头躲,秦胜利,黎兰,还有小铜钱都吓得脸变了形,躲在灌木下,抬头往着天上。
  老眼“嘿嘿”一笑,提着枪走出来,抬头到处看:“怕个屁!老子就不相——”
  “信”字没说出口,一团房屋大小的雪团忽然从他头顶滚落下来,一下把他压在里头。





  我顿时大急:救他还是不救!
  “快跑!”老阿吉尖叫一声,朝陈舜年他们来的方向跑,刚跑几步,一个巨型“雪团”滚下来,他吓得往中央一躲,一脚踩进淤泥里,眼看就往下陷落。
  这时头顶“轰轰”巨响,响彻整个山谷,无数大大小小的“雪团”滚落下来,砸在我们周围,我看得清晰:来自我们这边的雪山!
  “到对面去!”
  我吼了一声,拔腿就冲。
  “陈老板呢!”黎兰急得快哭了。
  我一凛,回头一看,陈舜年还坐在沼泽里头,右手捂住左胸,脑袋耷拉,像是不行了。
  我一咬牙,赶紧冲过去,只感觉双脚往淤泥里头陷,赶紧扯住陈舜年手臂,这时黎兰也跑过来,两个人一扯,陈舜年一下站起来!
  “对面去!冲快点!”
  我吼了一声,扯住陈舜年就往对面冲,只感觉双脚不住往下沉,也管不了这么多,深一脚浅一脚,一阵疯跑,黎兰也扯住陈舜年,也是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冲到对面。
  这时身边两个影子一晃,正是小铜钱跟秦胜利,二人也是一沉一耸,很快到了对面。
  不由回头瞟了一眼,无数“雪团”已经把整个沼泽边缘笼罩住,兀自还有一股股“雪流”再往下滚,远远的,一个黑影正陷在淤泥里,不住挣扎,我看得清晰:是老阿吉!
  我咬咬牙,也没时间管他了,先过去再说!
  赶紧回头就冲,那边岸上,小铜钱正伸出双手来接。
  抓住他手,黎兰,陈舜年,全部爬上去,感觉脚踩到了硬硬的地面,不由松口气。
  回头再看,黑暗中,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头在不住摇晃,老阿吉陷下去了!
  这时旁边陈舜年忽然跪在地上,脑袋耷拉,像是死了。
  我赶紧蹲下去,吼:“陈老板!陈老板!”
  黎兰也披头散发,扶住他,急得哭。
  陈舜年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我,只感觉他手掌冰冷刺骨。
  我一喜:“没死!”
  陈舜年抬起头,一脸惨白,我一看他伤口,还好,位置在左胸靠近胳肢窝的地方,被他右手捂住,血兀自从指头缝隙渗透出来。
  黎兰又惊又喜,赶紧撕下一截衣服,三两下,把伤口缠好。
  “咋办?”秦胜利面如菜色:“先上去?”
  “废你妈的话!过来抬!”
  他赶紧过来,二人合力把陈舜年抬起来,刚走几步,身后,忽然“轰轰”一阵大响,整个地面似乎也摇晃了一下。
  “这边也雪崩了!”小铜钱尖叫。
  我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身后50米处,这边的雪山山壁上,一整块巨型“雪团”正剥离开来,直直坠落,“忽忽忽”滚落下来,瞬间垒成了一个巨型“雪墩”。
  “看!洞!”小铜钱又尖叫。
  几乎同时,我也看见了,顿时被震骇住:只见雪山上很突兀的露出了一面山体,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密密麻麻缠满了巨型树根,而里面,黑洞洞的是一个窟窿。
  “走了走了!”
  看我们都站着不动,黎兰急得吼。
  我回过神,赶紧拉住陈舜年,一扯,他却不动,一看,他正死死盯住那面山体。
  “走了老大!”我吼一声。
  “等等。”陈舜年有气无力道,同时闭上眼睛,似乎进入冥想。
  我急的不行,狠命一扯,陈舜年却突然睁开眼。
  “他到过这里!”他道。
  我一愣:“什么?”
  “我父亲。他到过这里。”
  我懵了:“你咋知道?”
  “第六——”
  “感”字还没出口,只听头顶“忽忽”作响,我抬头一看,一个激灵:一面巨大“雪”墙!已然跟山体剥离,正飞速压下,眼看只有20多米的距离。
  “垮了垮了!”小铜钱也看见了,疯吼。
  陈舜年伸手一指:“到洞那儿去!”
  我来不及细想,抓住他就往那儿跑,秦胜利他们三个也赶紧跟上,刚跑出10多米,身后,那堵“雪墙”已经压下来,“咵——”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谷都抖动一下。
  陈舜年忽然一挣,挣脱开,踉踉跄跄冲到洞窟下方,那儿已经堆起一个“雪墩”,他一下跪倒,右手捂住伤口,望了一眼,忽然又闭上眼睛,似乎又开始冥想。
  我暗暗惊疑,他明显看出了什么!
  赶紧冲过去,这时看得清晰:露出来的山体呈青黑色,那个“洞窟”就在中央,距离地面三米左右,有一米多高,却有10多米长,竟然大致呈长方形,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里头黑咕隆咚,不知道有什么。
  而“洞窟”上方,盘亘着七八根巨型“根状物”,圆滚滚,灰白色,表面有很多古怪的“凸起”,就像一群巨蟒缠在一起。
  这时陈舜年忽然一指:“你们看,像什么?”
  “什么?”小铜钱不懂。
  “树根。好好看看。”
  我定睛一看,一下看出问题:树根由于那些“凸起”物,竟然都呈现出一个“人形”,就像里头包了一个两三米长的“巨人”,不过姿势不同,有的像“趴”着,有的像在低头“钻洞”,有一根最诡异,像头下脚上被“吊”在半空。
  “像人!”小铜钱叫道。
  “像!”秦胜利一脸惊恐:“太像了!就是......比我们大几倍!”
  陈舜年点点头:“小铜钱你感觉那些人什么姿势?”
  小铜钱瞪大眼,左看右看:“这几个像睡觉。这个像上吊。这个——”
  “睡觉!”陈舜年忽然古怪一笑:“或者换个词语,睡卧,卧着。”
  卧着!
  我一凛,隐隐有一个异常感觉。
  “小铜钱。”陈舜年道:“爬上去数一数!一共几根?”
  小铜钱赶紧手脚并用爬上“雪墩”,伸出手,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六,七,七根!”
  “七根!哈哈哈!”陈舜年忽然朗声大笑:“很好!绝妙!”
  七根!
  睡卧!
  我忽然想起一事,不由毛骨悚然:“神庙!”
  “我补充一下!”陈舜年露出神秘笑容:“七卧者神庙。”
  七卧者神庙!
  我天!
  我不由死死盯住:长方形入口!黑洞洞!上方,七个搅成一堆的灰色“巨人”,像在乱交!
  “不对!”我想起一事:“不是说神庙在那个什么瓦寒山谷吗?怎么在这里?”
  陈舜年眉头一皱,捂住胸口,不语。
  “对了!笔记里头你父亲提没提到这里——麻扎沟?”
  “没有。”
  “七卧者神庙......”我又仔细打量洞窟:“会不会搞错了!这个入口,哪里像神庙!我以前看过介绍,神庙都是又高又大,门也是又高又大!”
  陈舜年点点头:“但你怎么解释这七个树根。”
  我一凛,一时说不出话。
  “是八根!”
  雪墩上,小铜钱忽然叫道。
  我们都一愣,只见小铜钱已经跑到雪墩那头,由于角度,看不见人。
  “说什么?”我朝他吼。
  “一共八根!”小铜钱很兴奋:“这儿还有一根——”
  他顿了顿,又叫道:“还奇怪。上面还套了一件毛衣!”





  雪墩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什么乱七八糟,还“套了毛衣”!
  “去看看。”陈舜年道。
  我赶紧手脚并用爬上雪墩,身后,秦胜利也跟着爬上来,就看见小铜钱正站在雪墩那头,仰着脑袋,盯着一个东西看,那东西圆耸耸一大坨,夹在两个树根之间,外面包了一层暗黄色的东西,看形状也是树根,但比周围的要小要短。
  跑近,一看,这下看得清晰:那东西也呈“人形”,手脚蜷缩,缩在缝隙里头,感觉鬼气森森,而外面那层果然是一件毛衣,破了很多洞。
  “你们看的嘛。”小铜钱一指:“是不是毛衣嘛。”
  我盯着看,忽然感觉不对:这毛衣......好眼熟!
  “不对!”秦胜利忽然厉声道:“不是树根!”
  我一凛,再一看,突然发现一处异常:那坨“树根”下方,露出了一个“块状”物,白生生,有五根短小脚趾!
  我顿时毛骨悚然:是一只人脚!
  “小心!”
  我下意识尖叫一声,往后急退。
  几乎同时,那坨“东西”猛的一跳,一下扑到小铜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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