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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哎,不提了,既然事情说开了,也就过去了!只是这回头还得弄点儿解忧的……”
“你是说‘极乐散’,贫道马上叫人准备。”
“哎,等会儿。还有那‘玉擎丹’……”
“大人您这喜事不是……”
“正因为喜事黄了,本官才憋着一肚子邪火,更要发泄!”海旭一拍桌子道。
“好好,本官一并给您准备好!”道长陪着笑。
“哎呀,程仙人人呐,不瞒您说,这回我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他妈损失了大把银子,说起又火大了。那这回的丹药供奉?……”
“哎,大人遭此一劫,贫道也深感痛惜。这次就算贫道孝敬为大人解忧的了!”
“哎呀,如此便好,不愧是我的程仙人,就是大度!”海旭喜道。
“大人过誉!……”
不多时小道端来两个盒子,往海旭手边一递,海旭高兴的抱起盒子就要走。
“大人且住!”海旭以为老道要反悔,忙道:“这次我可真没钱!”
“不是钱的事!此番大人有几个亲兵伤重不治,已然亡故,贫道甚感自责……”
“哎,没事儿!都是钱买来的命,没了就没了!”海旭不以为意。
“那他们可有亲属家眷为他们超度安葬啊?”道长热心问。
“这哪儿知道?签了卖身契,命就是我的,与他人无干。仙人放心,不会给你找麻烦……”海旭急着想走。
“那能不能将几位的尸身留下,由本道为他们超度安葬啊?”道长道。
“哎呦,那他们可是前世烧高香了!好!我让人给送山上来!”……
海旭走后,道长又呆坐了一会儿,小道敲门送进来一具穿着官衣的尸首。
道长摈退小道,关好殿门,又来到供桌前。
他燃上三根香,拜了拜继续道:“出了点小状况!师父莫怪!刚刚说到哪儿了?”
“噢,千年之身!师父不会是不信吧?”
言毕他掀开了脸罩,梁上两人都是仔细地观瞧,可惜殿内光线太暗,道长地位置又背光,开不真切,只是慥黑一片。
秦潇暗道:‘莫不是被毁了容?不过对修仙来讲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呀?’
“看到了吧?跟木头也差不多了!要是没有师弟呀,我整个人都成了一截木头了!”道长苦笑。
‘什么跟木头,还一截木头?’秦潇甚是不解。
只好尽可能地探着头想看个真切,但就是办不到。
(二十)
“说到师弟,您老放心,他绝对没不了全真的门楣。”
“这不有他相助,我又炼出了一颗长生不老药。”说罢把小盒又逃出来摆在供桌上。
“虽然师父已经千古,但弟子这份心意无论怎地都要做到!还请师父笑纳吧!”
“希望这颗经师弟纯化的金丹,应该没有我这般副作用了吧。”
秦潇越听越疑惑,但听到长生不老药,又是一阵激动。
不过后来又是糊涂,他偷看莫沁然,发现她也是凝神沉思。
“噢,说了这许久,也没引见师弟拜见您。不过他现在还不会拜人呢!”
“您老莫怪,不过有他襄助,我确是不用费心炼丹了!”
说罢,他上前把香炉一扭,殿中顿时打开了个丈许见方的地洞,。
过多久一阵咯碐咯碐,一个黑通通但流动着华光的物体就升了上来。
秦潇只见此物说是丹炉的话过于四方,看大小里面并躺两人都很宽敞。
最奇怪的是材质,黑黢黢地但有隐隐的光泽流动其间,仿似流动的液态一般,但又明显是固体。莫非这就是玄玉?
再看此物下面有个底座,底座之下却是个阔口深底的玉盘。
此时,正有两颗圆滚滚的白色丹丸置于其间。
“看到了吗?师父。师弟就住在这里……”他探身把两颗丹丸取起。
“这就是师弟炼出的丹,我把它研碎成粉,再加麦粉稀释叫做‘极乐散’,在这盛京官军中极受好评,不少达官贵人都来争购。”
“你问这丹怎么炼出来的呀?我让师弟给您演示一下,正好来了材料!”说罢他就向那具官军尸首走去。
秦潇觉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不知有何诡异发生。
可那本来一动不动的死尸突然动了一下,随即又咳了几声。
“呵?还没死透?正好我还怕师弟不爱死冰冰的呢!”
说罢他三两下便剥了那人衣裳,拖着那人到了流动的黑物前,用手掌拍在侧壁,口中叫道:“师弟,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这黑色如玄玉的方物突然就从顶部打开了个大豁口,就像是按了一下开关,打开了大箱子的箱盖一样。
秦潇往里定睛望去,却被惊得是差点儿呼叫出来。
四十七、豆蔻论势
(一)
那箱子被打开,里面的物事差点儿把秦潇惊得叫出来。
只见里面赫然出现一条浑身透亮雪白的大蠕虫,足有一人多长。
而此物的身上竟在手足位置冒出四个凸起来,虽然尚未成型,但俨然是正在长出的手足!
这大蠕虫此刻仿佛刚刚被叫醒一般,身体慢慢地动了起来,在它透亮的体表下仿佛有淡青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动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只听道长接着道:“师父别嫌他丑,他可是把我从无边黑狱中救了出来!”
“当时我就如木头般不生不死,就是他在我身上反反复复地游走,才让我的身子慢慢软化,最后行动自如的!”
“如果说师父对我有教诲之恩,那他的这份恩情就如同再造了!”
“所以我就把他和他的家一起搬到了这里,也助他一起修炼!您没看他的手足都快冒头了吗?”
“您看看他这家,浑然天成,只有他和我才能打得开,我就叫它玄玉了!”
“至于师弟嘛,我出来后查过不少典籍异志,都没什么一样的记载。”
“就是发现《山海经》中描述的混沌有些许类似,也是差之千里。”
“不过我们自古的记载不都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再凭点儿想像愣绑上作者的善恶标准虚构的嘛!所以也当不得真!”
秦潇在上面听得是头皮发麻,可下面的事情就更让他毛骨悚然了。
“您要问他炼丹用什么,我也是偶然之间才发现的。”
“那是我重建道观刚刚落成,就有小贼光顾,谁知那厮竟盯上了这玄玉。可惜呀,被师弟一下给吞了,本以为也就罢了。”
“没成想不久后,在玄玉底部竟掉出几颗丹丸来!”
“我研碎了找小徒试药,发现竟然能让人飘飘欲仙!慢慢地我就摸到了法门……”
说着就见道士把那半死不活的人轻轻一抛,就扔到了玄玉里。
那蠕虫听到动静猛地一震,突然从前端张开一张布满细碎獠牙的血盆大口,没等人落下就一口吞了,那口张的仿似他见过的猪婆龙那般大。
秦潇惊悚之极,转头就见莫沁然也在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谁知那蠕虫抬头吞了人后,突然又抬头向着顶梁的方向发出了如婴孩般的叫声。
(二)
秦莫二人都是陡然一惊,怎地被只吃人的大虫子给发现了?
道士猛地警察,袍袖一甩,卷过旁边的油灯就向上面袭来。
这一袭只是个虚招,此刻尘虚子并未发现二人方位。
可两人并不知道,见风卷油灯来势汹汹,纷纷跳将下来。
秦潇刚一落地,道士一抓已直奔他面门而来,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闪躲。
秦潇忙仰身从掌风下堪堪避过,而这一次他却是看清了老道的脸,登时惊得一口真气差点儿泄了。
只见那还哪里是脸啊?分明就是一块斑斑驳驳、横纵沟壑的树皮呀!
除了一双眼睛,哪里还能分出五官呐!而且这树皮连到了脖子道袍露出的部分都是!
尘虚子一击未得手,都未扭转身形,而是用袍袖猛地向后一挥。
秦潇就觉得一阵劲风顺着脑顶刮来,他被逼的无法收步,后背蹭着地就滑了出去。
刚等他起身,就见老道的手爪已近面门,那也不是手啊!直接就是几截扭曲干枯的树杈!
秦潇根本防不过他迅即如风的攻势,忙运功疾步后退,只两步就撞到了柱子上,而老道的枯手已然扣住了他的颈项。
秦潇此时惊遽地无以复加,此人的功夫高的超出自己想像。
他回到大清虽然也有时日,但功夫高手却也未见几个。
而这老道的这身轻功,别说是师父就是之前那夜袭的黑衣人都难望其项背。
难道这活了千年的道士武功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还是千年前的功夫就是如此之强呢?
就听道士哼笑道:“千年未见武林人士,可就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吗?”笑罢手上就要发力。
这时就听一声:“住手!”二人都侧头。
只见莫沁然举着一只燃着的烛台对着玄玉里道:“快放了他,要不我烧了你师弟!”
道士一惊手一松,随手一挥便把秦潇甩了出去。
而后他道:“原来是个俊俏的小姑娘!本仙人年事已高,业已得道,要不非得把你留下一起修行不可。”
他边说边缓步走了过去,全然不理会身后还有跌在远处的秦潇。
(三)
莫沁然举着烛台的手微微发抖,但声音仍然镇定道:“我们只是误入贵观,没有任何企图,您放了我们,我保证不伤您师弟分毫。”
“想伤?你伤得了吗?”道士渐渐接近。
但等他快靠近玄玉时却是吃了一惊:“哎,怎么还没自己关上?”
原来他看到玄玉的顶部还是大敞着,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这才急道:“小姑娘,你别松手!一切好说!……”
“那我怎么信你?”道士一住,随后风一般转身回去。
此时秦潇刚站在供桌边,就被道人一把给揪了过去。
等他再转回,也只是一瞬的功夫。
道士说:“你松手,我就放了……”话还没完,他就怔住了,原来在莫沁然的手上赫然多了柄左轮手枪。
“放了我们,我们马上就走!要不我只要随便打在玄玉哪里,你师弟肯定也不好受!”
“哼哼哼,也罢,也罢。看你这小姑娘也够胆色,本仙人就善心大发,放了你们一回。”说罢就把秦潇推了过去。
秦潇看这左轮分明就是自己送她那把,难不成她带在身上?
莫沁然枪指玄玉,和秦潇慢慢地退到大殿口,推门快速掩身而出。
尘虚子根本没搭理他们,而是马上去看玄玉里的蠕虫。
见到没事,才长吁一声道:“幸好没伤到你!可师弟呀!你这回怎么不关上房门呢?”
他转身若无其事地回到供桌前,又燃了三炷香,刚插进香炉,溜眼间却见本摆在桌上的丹盒没了。
他怒道:“这小鬼,竟趁我不备,拿了献给师父的长生丹!”
他转头仿似要去追,可随后又转了回来,语气和缓道:“拿就拿了吧,就当是他的缘份!”
“如果他真吃了,搞不好也要像我一样了!是福是祸,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而后他又对着牌位道:“今天本是我的献丹之日,可真不巧,碰上这许多岔子,让师父见笑了!”
“现在丹也没了,不过没关系,咱们爷俩儿时间都长得很,徒弟再给您炼一颗!今天就当是为师弟拜师了!”
“刚才您也看到了,师弟是靠吞人产丹,他产的丹能让人吸服后飘飘欲仙,如在仙境梦幻中!”
“我就为他取名叫幻灵子,怎么样,贴切吧?”
“而且慢慢地我发现,他吞的人生前越是疾病缠身,越是困苦不堪,产的丹效果就越好!”
(四)
“于是我就放出了能为人医不治之症、起死回生的传言,而且分毫不取。”
“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由家中健全少年一齐陪同上山。为什么?”
“少年当然不是炼丹用的,但是我缺徒弟啊?这世道想找几个心甘情愿上山修道的不容易!”
“可您是知道的,我哪里学过医病啊?”
“还有那些人本已经就在鬼门关口,又贫苦不堪,活着岂不是更加痛苦?不如就让我炼丹,当是为他们超度!”
“这几年我一直不明白,那些人一声贫困潦倒,受尽欺凌,饱受痛苦,为什么还是那么惜命?”
“明明他们的命在这世上连猪狗都不如,却偏偏还是那么想活着继续受着无穷的业罪呢?”
“慢慢地通过实践丹药的不同效果,我也慢慢开了窍。”
“为什么痛苦越深的,产出的丹就越多,迷幻的效力就更强?”
“这些人能活下去,必须要不停地给自己制造假像,麻醉自己,幻想未来,这才能保证他们不会被折磨死!”
“他们更不想死,因为他们幻想着只要有命在,总有一天他们也能满足快乐地活着!”
“可笑啊!天地不仁将万物为刍狗!”
“他们生为贱民,贫困一生,却还妄想翻身,那不比去海市蜃楼、登蓬莱仙山还要虚幻?”
“但他们受的苦越多,自身制造的幻想快乐也就越多!”
“那师弟将其吞下,把他们制造出的幻想排出,数量也就越多,效果也就更好。”
“这些人可能自己也没想到,穷苦一生,死后产的东西却能为权贵豪富继续带来更大的快乐!”
“为什么是权贵豪富啊?这‘极乐散’贵呀!”
“指甲盖大小一撮就够百姓活一年所需了,不是他们怎能买得起啊?”
“徒儿也知师父生前最恨权贵豪富欺压贫民,徒儿这也是权宜之计!”
“毕竟徒儿要为重振全真正宗积蓄实力,等积攒够了,徒儿保证不再招待那些人了!”
“不过师父您也放心,经徒儿验证,这‘极乐散’久服是后患无穷。”
“轻则变痴变傻,重则为疯为颠,迟早也会早早断了性命!”
“这也算是为贫贱百姓出口恶气,报了仇了!”
这时殿外有人道:“师父,盛京西道陆巡将军观外求见!”
“知道了!”
“今天可真不是跟师父说话的时候,咱们师徒日后再叙,反正咱们时间多的是!”说罢,他戴上面罩关门出殿而去。
殿门一关,那罩着蠕虫师弟的玄玉就缓缓地向下沉去。
耳听得当当几响,又有三颗洁白圆润的丹丸落于玉盘中,不住地滴溜溜打转。
(五)
秦潇和莫沁然一出殿门,就发足狂奔按原路逃下山来。
一则这千年木头老道功夫是匪夷所思,二来他们看到的的确是让人惊悚不已。
等到了山下,却发现马没了,张聚林也不见了。
正疑惑间,就听远处小树林里有人轻声呼叫,隐约间就是张聚林。
二人忙全力奔至近前,也不说话上马催鞭就是狂奔,张聚林虽狐疑满腹,不得已也得紧跟着。
直到奔出了十来里,见后面无人追赶
瞪了张聚林一眼。
对方从未见她如此凶煞面目,也就不敢再。几人才停下马来,莫沁然片腿下马,奔出几步呕了起来。
张聚林见秦潇也是脸色惨白,微微手抖,再一琢磨,不禁恍然问道:“小兄弟,不会是你过于着急,让小仙女怀上了吧?”
谁知这话却让莫沁然听见了,她回头狠狠说了。
秦潇见此情景,只说了句胡说八道,接着就由着张聚林带路而去。
几人纵马跑了几十里,再越过几道拐,跨过几条梁,终于在黄昏之前到了张聚林所在驻地。
此地虽不像他说的‘东柳户营子,三道沟,蛤蟆背山’,但地势低洼,多矮山环抱,轻易也是个等闲寻得地地方。
此刻众人见他们回来了,纷纷围拢过来询问究竟。
因在路上莫沁然暗示过他不要多说那观里地事,秦潇也只是说那可是个凶险的地方,有事没事别凑和过去。
众人听也不是个富裕的所在,也就不再多问。
倒是张聚林见过他们出来的情形,还是不住地试探想问。
莫沁然就道:“哎,张大哥,别说我们了。你不是要在山下等我们吗?怎么一出来就躲树林里了?”
一群糙汉哄笑,张聚林倒是脸不红心不跳道:“妈个巴子的,就等了一会儿,那姓海的就和老道那方谈上了,也不过手了!”
“接着龟儿子海旭就上山了,再后来活蹦乱跳就出来了?我这一看,咱这计策失算了!”
“这小王八羔子别马上找后帐,就躲远点儿看看动静,可也奇了,他就那么带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