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帝记》鲜于冶銋原创长篇:天下巨变时,那些人经历的波澜诡谲事……

  (六)
  “那他要是不走,而是派兵接着追,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们,直接回来了?”莫沁然这话倒像是讽刺。
  “哪儿能够啊?我老张是那没义气地人吗?”张聚林赶忙辩驳。
  “那可不好说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呢?”邹赟凑上来道。
  “妈的,要不是你这混小子……老子能……”张聚林有些羞怒。
  “其实如果是那样的情形,张大哥应该马上就走!”莫沁然突然道,这一句倒是把诸草莽震得一愣。
  “邹大哥说对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在我方远弱于敌方之时,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人嘛,如果我们陷进去了,还能想法去救。可如果把大伙儿都陷进去了,谁还能救人呢?”莫沁然一番话更是让诸好汉半晌无话。
  “至于如何救人,是必须要详细谋划,细致安排的,要确保万无一失!”
  “就算搭救不成,也绝不能把自己跟着搭进去!大家说对吧?”
  人群中有不少‘嗯’声附和,张聚林见她替自己说话,也不觉腰气更足。
  “就像今天海府这一出,实在是侥幸之至。倘若不是海旭和老道有约在先,那恐怕大家都要凶多吉少。大家想想对吧?”
  众人听她一说才觉得今日能脱困实在是万幸,都纷纷点头称是。
  “可如果以后要遇到类似的事情该怎样谋划呢?大家不妨听听陈先生好好剖析一番今日事,看看什么才叫详谋。”
  众人都被她条理清楚的话引过去了,这时都把目光转向陈同恩。
  陈同恩打从进了这个村子就没用了,所有人几乎把他当成透明的。
  他被晾在一边,进退都不是,心中忐忑:虽然小仙女给自己了块敲门砖,可进了门谁都不把自己当盘菜,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听到莫沁然又把自己抬了出来,显然是要给自己在群莽前挣脸面。
  他起身快步走出道:“各位在下也是熟读兵书谋略,这等事情当然不在话下!”
  “就说今日之事,我们就是知道了里面有内应,操作也不该如此草率。否则一点意外就能来个大翻盘!你们看……”
  边说他把众人引到了一张桌旁,就着简单的摆设排起阵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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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莫沁然见张聚林也被吸引过去一道看了,这才和秦潇抽身出来寻找两个孩子。
  没多远,就看见张家两个孩子正和施家兄弟蹲在地上啃苞米呢!俩儿孩子见她过来了,忙奔上来叫姐姐。
  莫沁然摸着女孩的头道:“夏妮,没受欺负吧?”女孩摇头。
  “俺妹和俺都没事,刚才大叔们还给俺先烤了玉米,噢,他们叫苞米……”
  秦潇却是走向了施家兄弟,施恩道:“恩人,多谢您大恩大德!”说罢就要和施仇下拜。
  秦潇忙拦住。施仇道:“恩人,是俺们胆小!在衙门里俺们差点儿就把您招出来了!您可别见怪!”
  秦潇看着这两个老实的农民还能说什么,只好劝了两句然后道:“我看这里就还不错,等下我让张大哥把你们留下,也算是个安定营生!”
  两兄弟互望一眼,而后施恩小声道:“做土匪啊?俺们可是祖辈良民,可不敢……”
  这时莫沁然领着孩子走过来道:“什么不敢,什么土匪!这些人救你们,给你们吃的,以后还能教你们本事!”
  “可外面呢?你们能在所谓的好人堆里活下来吗?”
  二人对望一眼,都觉得有理,就一齐硬硬的点点头道:“俺们听大侠的!”
  这时就听张聚林在远处笑道:“嘿,这老陈还真有两把刷子,按你这么一铺排,的确是有模有样了!”
  “英雄过奖!其实咱这寨子还可以布置得固若金汤,如此就不用担心流匪滋扰了!”
  “噢,如此甚好……!”
  “现在不急,叫后头的娘们们把酒菜端上来,今天我们众兄弟要一醉方休!老陈,你跟我坐!”众草莽连声叫好。
  院里只有五个方桌,众人将两个并在一起,刚刚够张聚林、陈同恩。秦莫二人和戏班五兄妹挤挤插插地坐在一起。
  由于凳子不够,其它众人就或坐或站围在三个桌旁。
  后面的农妇把酒菜端了上来,就是土酿的闷倒驴和烧刀子,喝下去喉咙直蹿火。
  菜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炖菜,不过今天适逢大捷,破例宰了几只鸡,炖了几大碗小鸡炖蘑菇,还打了两只兔子一道炖了进去。

  (八)
  不过就是这般如此的寒酸,众人还是吃喝地朵颐大开。
  秦潇也受了感染,跟着喝了两碗烈酒,莫沁然则只是浅尝则止。
  张聚林看出来了道:“秦家兄妹呀,你们是见过大世面的,可别嫌咱们山旮旯穷啊!就这可是年节菜了!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不是说东北物产丰富、生活富裕吗?”秦潇不解。
  “前半句倒是真的!就这片周围就有三个衙门,每到年口保准能找上门来催钱要粮,还不能不给!”张聚林叹道。
  “那怎么能这么多衙门一齐征租税呀?这也不讲理呀?”秦潇道。
  “那又能咋地?去年西边王家村就想拒交,结果被定了个‘扛粮谋反’的罪名,全村啊惨了去了!”
  “那岂不是没天理了?”秦潇愤然道。
  “其实光这些村里人也能勉强过得去,更可恨的是那些绺子!”
  “就是张大哥在白天冒充的?”
  “我们可跟这群王八羔子打过不少交道,我装的太嫩了!”张聚林道。
  “这三边儿这群祸害隔三差五地就来骚扰村子,逢啥就抢,成天祸害!俺们庄稼人是苦不堪言啊!”
  “那你们本份纳粮交租,就不去报官吗?”秦潇问道。
  “要是有人管就好了!去了衙门人比绺子还哼呢!”
  “岂有此理!哪有官兵不打土匪的道理!”秦潇又愤了。
  “秦兄弟,一看你就是对那些狗官见得少,除了老百姓,他们还能欺负谁?”
  “那你们……”
  “所以呀,我就找了村里的几个后生,成立了自卫民团训练,虽然人少,但还真仗着把子力气打跑了几波绺子!”
  “之后呀村子里看有了我们就安全多了,索性就替我们种粮,给我们出粮,让我们专心防御绺子!”
  “再后来,周围几个村子又有不少后生加入了,条件一样,我们民团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呀!”说罢往其它几桌一划拉。
  “那是可喜可贺,这下你们可以专门打绺子了!”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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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张聚林又提了一碗酒,干了后道:“这绺子装备是越来越好,都有了马,还有的配了火枪!”
  “咱们有啥?要不是这次捡了把大的,咱们连火铳都只有两把,打得别提多难了!”
  秦潇也是无语,这农民打土匪,没钱没枪就是先天不足。
  他叹了声道:“哎,那张大哥现在手里有钱了,也拿了不少枪,总可以高枕无忧一段了吧?”
  “啥?高枕无忧?别扯了!且不说海旭那孙子会不会满地界找后帐。”
  “就说绺子们,我们拿了枪,可没弹药,真的打它几次下来,弹药耗光了,枪成烧火棍了,跟绺子仇还结下了,更没法了!”张聚林愁道。
  “那你们打算……”
  “正好!大家伙都在!哎,几位兄弟,过了这事儿,想必你们在盛京地界也唱不了戏了,不如咱们走一堆吧?”他和荀氅几人商量。

  “哪用啊!不唱小生,我还可以唱花旦,没人认得出!”邹赟自负道。
  “你可别扯了!这回让个骚老娘们掳去,救你还费了这么大劲!”
  “要是被哪个男女不分的臭老爷们掳去,你自己想辙吧!”伍芮骂道。
  “也别这说!老四女装扮相那可是,那话咋说来着……‘风华绝代’呀!我支持你老四!‘凌震煽风点火。
  “对,我就是在老邹唱旦角时认识你们的!那家伙……“张聚林开始跑题。
  “你看老五,大家都……”
  “你给我闭嘴,再胡咧咧腿打折!”伍芮恐吓道。
  “哎,张大哥!那你们下一步的打算是……”秦潇好不容易插进嘴来。
  “咱们现在有了钱,不过这地界实在太他妈不太平了!咱看看是不是用这钱把村民都搬到黑龙江林子里去,听我兄弟说那里很多地连人都没有。”
  “在那咱们可以开荒种地,打猎捕鱼,你们哥五个还可以再开戏班,你们看咋样?”
  张聚林这话一说,顿时没人搭腔了。
  人道是故土难离,家就算再寒碜那也是个家,谁愿意抛家舍业地远赴千里之外呢?更何况还是无人之地呢?
  “大伙都说说……”
  “老张啊!你说村民能跟你走?”“不走咋地?咱们民团走了,他们还想有日子过?”

  (十)
  “那到了那边,官府让你们买地呢?”
  “买就买呗!咱有这万八银子,那得买多大地呀!我可听说,五十两就有两垧地!还不够咋地?”
  “你老婆还在老家等着生孩子呢?”
  “等安顿好了,把他们接过去不就成了!”
  “那到那还有官府盘剥,还有绺子祸害咋办呢?”
  “那偏山荒林的衙门可没咱盛京多吧?还有都没人哪有绺子啊?他们靠啥活着啊?”
  “咱们去了不就有人了吗?……”邹赟又冒出一句。
  这句可着实把张聚林给噎住了,他瞪了邹赟半天,一巴掌扇过去道:“五妹说的没错,就他妈你小子话多!”
  “我可又怎么了?”邹赟更委屈了。
  “不,依我看你们不应该走,应该在自己家门口打出一方天地来!”莫沁然的一语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莫沁然道:“常言道:‘打生不如打熟’,你们抛家舍业到那边重新开始,还不如好好经营现有的产业!” 有人点头。
  “可我们现在是犯了事儿呀!那海旭刨地三尺找我们咋办?”张聚林忧虑道。
  “这个应该不会!我们毕竟没在人家府上挖地三尺啊?是不是,陈先生?”
  陈同恩只要是这帮草莽一聚谈,他就根本插不上话。
  此刻听小仙女又给自己垫机会,忙道:“据我对他的判断,应该不会!这一嘛,这不是什么光彩露脸的事儿,他还是挺在乎那青天名声的!”
  “这第二,咱们可没对他伤筋动骨,这点小钱他没多久就忘了。”
  “只要咱们行事低调,再不出现在他的势力范围,应该问题不大!”
  “再者此地大哥你已经营了一段时间,风土地貌人情无一不通,干嘛舍近求远。”
  “就算这村子三面环敌,陈先生也可给布置成固若金汤,对不对?”
  “然也,当了师爷后本以为要辅助行军操练,这兵书策略可是没少看过,这个包在我身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们一怕官差滋扰,却不知官府是最好贿赂的,有钱定能太平;你们还怕和绺子结仇,只要有枪在,怕他们何来?”
  “至于弹药嘛,想必陈先生也有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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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没错!对官府一道我可是熟络的很!我还陪海旭去旅顺采办过军火,那对方德国的买办我也是认识的!”
  “他们可是看钱不看人,有钱就成交!”
  “张大哥还有什么顾虑,一齐说出来吧!”莫沁然见周遭草莽似乎都已动心,唯独张聚林还是一脸踌躇,才追问了一句。
  “可钱就这么多呀!乍一看不少,可哪儿劲花呀?”
  “所以我说这基业你们要打下来!”众人都盯着莫沁然。
  “当然不能先惊官动府,要以保境安民为旗号,将周遭一个绺子接一个绺子的消灭!这样对吧?陈先生。”
  陈同恩听了一惊,这小仙女原来给这莽汉策划了这等野心!
  他咬咬牙道:“没错!如按姑娘所讲!我们挑小的绺子,一个个消灭!”
  “如果有官府悬红的,就先去办拿赏金,没有的话哪个绺子都有点儿家底!只要不停地打下去就不怕缺钱花!”
  张聚林在众人的大眼瞪小眼中接着问:“那绺子要都打完了呢?”

  这回他盯的是陈同恩,对方马上道:“想必诸位《水浒传》都听过看过吧?”
  “那可不,我还唱过‘林冲夜奔’呢!”凌震道。
  “你是说把绺子灭了,等官府招安?”程昙明白过来。
  “不对吧?招安可是坑了梁山,你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荀氅急道。
  还没等陈同恩反驳,众草莽就一起骂开了,坚称做大了绝不能被招安,那一百单八将的教训还不够啊……顿时陈同恩又被憋住接不上话了。
  “想什么呢?诸位好汉?”莫沁然开口了,她声音虽不高,却让全场都安静了。
  “谁说做大了一定就得被朝廷找机会灭了?梁山当时可是有十万人马,且与朝廷为敌,而且还和当朝权奸做了仇,下场才如此凄惨!”
  众草莽一听有理,纷纷点头。
  “可咱们呢?且不说能不能壮大到那种规模,哪个得势的咱们得罪过了?”
  “那海旭可是……”凌震道。
  “对,还有她那夜叉妹子,可算得罪死了?”邹赟接口。
  “对你个屁!又想那些骚老娘们是不是,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伍芮斥道。
  “那我就不说啦!”邹赟彻底委屈了。

  (十二)
  “要我说海旭实在不算个啥?他除了有点钱有点儿势,在朝廷他也就是个芝麻粒!对吧,陈先生?”荀氅也叫起了先生。
  “没错!没了爵位他只是个不入流的芝麻官!在出了义州谁把他当回事!”陈同恩给了众人个定心丸。
  “好了,咱们只要能不动声色地做大做强,慢慢地就会有上层注意到咱们这股不与官府做对的势力……”
  “那就接着等他们来招安?那还不是一样嘛!”程昙算是绕出来了。
  “正可谓此一时彼一时,此招安非彼招安。”
  “当年梁山如果能多等个几年,到了金国大举犯宋的时候结局可能就逆转了。而现在的局势呢?陈先生您说说看!”
  陈同恩一听眼前顿时一亮,这小仙女竟一语道破了他多年淤塞的心结,将这大局一语道出,要让我点破!
  他正正神色道:“现在我们的朝廷是千疮百孔,破船一艘,局面绝不比北宋末年要好,甚至还要更差!”
  “且不说远的太平天国,更不提被镇了的白莲教,就是现在朝廷已经是西面楚歌,自顾不暇!”
  “西洋的枪炮几乎把最精锐的蒙古骑兵都打残了,更别提那些腐败到骨子里的旗绿各营了!”
  “现在朝廷不管哪一级手里,养的兵都不能打仗。”
  “所以一旦咱们威名远播,又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不与朝廷做对,那咱们就是一只朝廷想拉到麾下的有生战力……”
  “我怎么听着说了半天,还是要做大,然后被招安的意思呢?”程昙道。
  “这可大为不同了!”陈同恩这回自己完全跟上节奏了,“我们做大了但不和朝廷作对,那落在谁手里对谁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实力!”
  “所以一旦我们的威名打出去了,也必定有人求才若渴!”
  “这是当下的时局逼的,官府万不得已而为之!那时他们恨不得一直养着咱们为他们卖命呢……”
  “说到底还是要招安,为朝廷卖命嘛!”程昙又反驳。
  “那可不然!咱们就是一路灭绺子,到处去打,只要是扩张,就一直处于缺钱少粮的状况!”
  “而一旦被朝廷收编,钱粮自解!而且还有最重要的,咱们一旦被收编后,天下局势也将不同!”
  “噢?有何不同?”张聚林这才问道。
  “之前各级官员明着还都是为朝廷办事,可这次八国联军进京,打跑了太后皇上,朝廷威严尽失。”
  “各地有实力的,尤其是东北的各级官员,就一定会为自己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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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你是说这些地方官要造反?”张聚林瞪大了眼看起来像是认真在听。
  “那倒不至于!见识了那么多造反的先例,谁再打着大旗公然造反不仅会得不偿失,而且百姓也没人跟着了!”
  “但做大实力等着朝廷崩盘,而后割据一方的却是大有人在!”
  “就像是东北三省,就是有野心者最佳的选择!”陈同恩看了莫沁然一眼。
  见她目光中有一丝嘉许,陈同恩继续道,“对了,就是东北!实在是乱世称霸割据一方的最佳选择!”
  众人一听说大了,就都不再插话,一门心思听着。
  “大家在东北日久,却没发现此地是个称王称霸的宝地!”
  “那山海关最早虽是防着北敌入关,可漫漫燕山却也可以防止外部进入东北!”
  “自古以来打仗都因北高南低,所以由北向南扫荡顺势而为。诸位听说过反过来打下山海关外的吗?”
  “从后周的柴荣直到明朝的朱棣迁都,都没能全面控制东北,要不修个山海雄关干什么呀?”
  “所以日后天下大局一乱,朝廷一溃,山海关大门一关,谁能控制东北,谁就成了真正天高物外的一方霸主!”
  “但东北是满人的天下呀?这里的官兵都是老八旗呀?”程昙道。
  “那有怎么样?放眼中原还都是汉人的后代呢?不照样改朝换代了几千年!”
  “说到底,天下大势由合到分之际,还不是哪个有实力的都想自己坐江山?而现在看来就要开启这样的局势了!”陈同恩笃定道。
  “没错!”莫沁然接口道,“天下大局已乱,在乱世里想要有番作为就要把自己做大!”
  “而现在是官强我弱,那我们就要借助官府的财物将自己做强做大!”
  “然后呢?”张聚林突然追问道。
  “还然后个屁,先能吃香喝辣的再说呗!”荀氅道。
  “能目光长远是英雄所为!”莫沁然嘉许般看了看他。
  “然后就要看自己能强到什么份上!是不是能够把握一方,是不是能够更进一步?都要看诸位的打拼了!”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好男儿不在这乱世中有一番作为,当真辜负了这乱世!”
  秦潇一直没说话,但听的是不停心惊。
  他实在不明白这莫姑娘明明是名门官宦大家闺秀,怎么会给这些草莽出着割据一方的主意,这到底是何原因呢?
  (十四)
  陈同恩见群莽都没做声,补充道:“对!以前东北是游牧民族控制,没有汉人能成就王霸,但现在形势反过来了!”
  “咱们汉人怎么就不能在满人的发家之地称霸一方,就算做它个‘东北王’也是不无可能啊!”
  群莽一听东北王三字,先是被惊得鸦雀无声,而后哄堂大笑。
  程昙道:“我们这儿东北王没有!东北第一面倒有一个!还有东北第一虎……”他手指的是邹赟和伍芮。
  邹赟怒得张了张口,但忌惮伍芮再骂只得闭嘴。
  伍芮倒是哈哈一笑道:“虎你老妈!她比我更虎!”众人又是哄笑。
  “为什么不能想呢?想当年刘邦只是个混混,朱元璋只是个和尚,最后怎么样了?”莫沁然轻描淡写道。
  “妹子,那你倒说说咱们哪儿行!”张聚林道。
  “首先,戏班五位英雄个个都是功夫不俗!放到哪里不是个威震四方的人物?”
  “再有张大哥义薄云天,乱世之中想招贤纳士,还有比义气更重要的吗?”
  “再者今日又得了足智多谋的陈先生加入,那不是如虎添翼?怎么就不能放开胆气想他一想!”
  众人闻听这话不笑了,倒都有些询问似的看着张聚林。
  张聚林哈哈哈一笑道:“其实妹子说漏了最后一项,如果有你们兄妹加入,那我们是大事可成啊!”众人都附和。
  莫沁然极为为难道:“不是我们不想和众位英雄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是我们的师母重病在身,须得赶快动身去寻救命药!”
  “可惜了!本想……”
  “不过,今天见识了中英雄的气概,我们兄妹也是激越地很!趁着今天大喜的日子,诸位一齐拜个把子,以后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如何?”
  “哎,这个好,这个好!”众人连连叫好。
  “要是你们兄妹也……”
  “我一个女儿家,家里管的严,不方便。不过我哥可以啊!”
  张聚林是见识过秦潇的身手,那不是一般的非凡绝伦啊!本来想着这二人看上去就家境优越,不肯与草莽结交,没想到小姑娘自己先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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