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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袁世凯见马上就煮熟的鸭子蹭地飞了,心下大是不快,但碍于身份也是别无它法,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半晌过后,李白安突然飞窜了进来说:“大哥谢谢你的一番美意,但我现在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等我办完这事再去小站找你!”
袁世凯不明就里问道:“何事如此急迫?”
李白安满脸急色:“现在来不及解释,等以后再向大哥详说。请大哥借我两匹快马,我即刻启程!”
袁世凯也不便再追问,忙叫手下带他去准备,李白安向他抱拳深揖。
他突然神色凝重又揖道:“请大哥代为安葬我师父,在坟前杀了那卢应龙血祭先师的英灵!”
袁世凯起身道:“白安尽可放心,自家兄弟的事大哥岂敢马虎!”
李白安转头正在出账,只见一个瘦长虚白男子上气不接下气跑来对李白安说:“白安,你还没听我把要紧的说完!我想……”
说罢凑到李白安耳边倒着气耳语了几句,李白安听后大惊道:“这等大事心月为何不早告诉我!”
“哎呀,”那人又喘了几口,“我这……我这也是跟表征猜测的,但八九…八九不离十,毕竟我还做过几年江湖郎中!”
李白安又怒又急飞也似的挑马去了,那人喘着大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你太慢了,叫袁大哥给你们准备好,你们休整一下再出发,我们在京城汇合!”
那人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叫道:“白安,这密道图你得拿着!”
随即又上汽不接下气追了过去,帐中只剩了一脸狐疑不解的袁世凯和几盏风中摇曳的油灯。
就在袁世凯暗叹情势无常之时,袁克己兴高采烈地走进帐中,喜道:“报父帅,儿子此行兵不血刃拿获义和团头领一名团众若干,解救了教堂一干洋人,还把那英国参赞要找的人救了出来,可谓圆满班师。”
“噢,儿子还交了个很有本事的朋友!”袁克己喜上眉梢地等着父亲的夸奖,没想到半晌过后还不见动静。
他抬头看只见袁世凯阴着脸,只在那里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心下不解小心问道:“不知父帅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袁世凯瞪着他口气严厉说道:“我问你,谁让你拿获义和团的人了,又是谁让你救下那些洋人的?”
袁克己心中满是惶恐答道:“父帅不是让我历练,带兵去驱赶义和团众吗?还有帮那参赞找他的亲人吗?”
袁世凯口气加重继续怒道:“你也说了我让你驱赶,不是捉拿!是去找人,不是救人!你听不懂我说的原话吗?”
“儿子当然听得懂,可是儿子实在不明白这驱赶中顺势捉拿,找人时顺带救人又有何不可?”
(五)
袁世凯‘啪’地拍了下桌子道:“你可知什么叫军令如山,将令发出就要原样执行,不可有丝毫偏差,更不能妄加揣测,擅自行事!”
见父亲恼怒,袁克己吓得是大气也不敢喘,片刻才小声喃喃道:“可是父帅,儿子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也不知怎么就违反了军令,儿子只是……”
袁世凯再拍了下桌子道:“你住嘴!不知悔过还强词夺理!我看带你出来就是错的!”
“你就该和哥哥们好好在家读书,先明白依令而行和擅自做主有何不同再说!”
这时帐外进来了一人,虽身着戎装却显得清隽雅适,一派文人墨客风流的样子。
他见袁世凯对儿子发怒,忙上前劝和道:“慰亭,什么事至于动这么大怒?克己还小不明其间的厉害,更不知其中的风险,你不必如此严苛,等我过后于他说明利害就好了!”
见袁世凯不再说话,就转头对袁克己安慰道:“克己,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休息吧!”
袁克己喏喏地答应着,小心翼翼地拜别父亲就要往外走。
袁世凯一下叫住他说:“你的朋友是不是李白安的亲友?”袁克己只是点头不敢说话。
“给你个好差事,马上带他们好好安顿,而后为他们备下车马盘缠准备启程。这当好人总不会办错了吧?”
袁克己唯唯诺诺地点头连声称是,背着身退了出去。
他实在是不明白驱赶中拿获了团民,找人时顺手救人到底有何不妥。
见袁世凯仍是余怒未消地坐在帅椅上,来人就走上前对他笑道:“哎,慰亭,别对孩子那么严苛,他还小需要历练的还很多,又没经过什么血雨腥风,出点小错在所难免。”
“况且这次救出艾文森参赞的外甥女,他可是对你好大的感谢呀,他领的这份人情将来还起来可是不小啊!”
袁世凯听了突然‘哼’了一声,面容略有舒展道:“就说你徐世昌徐菊人是我的制怒闸,你一说我这气也没了。”
“不过这次这小子办得的确不得我意,以后不能这般莽撞就让他办事了!”
“哎呀,慰亭,只不过就是小事,该历练的还得让他历练?”
袁世凯斜眼咧了他一下道:“小事?菊人兄,在这当口任何的失当都可能成为别人的把柄!”
徐世昌不解道:“小题大做了吧?”
袁世凯哼了一声道:“小?菊人兄,你还记得戊戌那年我在朝堂上从死转生,险些成为刀下鬼那一遭了吗?”
徐世昌叹道:“心惊胆战还历历在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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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袁世凯拍手道:“对呀!徐桐早就看我不是文武科场出身不待见我,而那刚毅则是眼红我的北洋新军。”
“当日此二人纠结一众党人对我是穷追猛打,言尖词利,拼命煽动,恨不得除了我而后快!”
“幸亏荣中堂尽力保全,太后也还念及李中堂的保举,我才能虎口逃生!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仇是做下了,早晚还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徐世昌道:“可是你现在也是山东巡抚了,可是一任封疆大吏,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了!”
“封疆大吏?在他们阁臣亲贵的眼里,我不过就是朝廷的看门狗!生杀予夺还不是握在他们手里,系在他们嘴上!”
“这之前我是人微言轻,说话还没个贝子管用,可现在列强联军打进来了,因为他们用义和团蒙蔽圣听杀戮洋人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那就只能是落井下石借洋人的手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
徐世昌思索一下说:“徐桐处处顺着太后也是她倚重的朝中清流,而刚毅更是太后的娘家至亲,恐怕她不会下这手吧?”
袁世凯哼了一声:“那可不见得!那要看这交换的筹码有多大,如果对洋人欠下的杀债多了,洋人的仇火烧到了太后身上,她恐怕也不得不舍车保帅吧?”
徐世昌恍然道:“所以你就想放任义和团杀洋人?”
袁世凯轻轻摇摇头:“菊人兄,不是放任!朝廷要我追缴我们必须要奉诏!可是我是慢慢追,不去缴,沿途过境也任由他们围教堂杀教士,只要慢慢把他们逼退出山东就算交差。”
“而这沿路死的洋人,也只能算到徐刚二人的头上。本来山东境内的洋人撤出的早,从济南一路过来也没见义和团杀了几个。”
“好不容易到了临沂地界来了些筹码,这小子还轻易给放了,你说我能不气吗?”
徐世昌听他这一说才大悟道:“你这也算是赶着羊群杀狼,自己不动手,独狼再凶也斗不过群羊,最后杀狼的罪过全在养羊人身上!”
袁世凯微微点头。“那群洋人也还没走远,我们兵精将猛的,追将上去把他们全部杀了岂不了事?”
袁世凯叹道:“这时风声一旦走漏,那害人不成可反害己了,万不可以,就当他们运气好捡了狗命吧!”
徐世昌见他的算计原来还是落在徐刚二人身上,心想此二人此遭也是难逃一劫了,暗中叹气。
袁世凯突然问道:“菊人兄,这次巡视全省蕃库结果如何?”
徐世昌叹道:“不乐观,粗看下来加在一块儿不过十多万两!”
袁世凯哼了一声冷声道:“山东这班子贪官!见我到任不久不加管制,就撒开性子可劲儿贪!”
“偌大个山东富裕之地,只有十来万的库银他们也敢报!”
“不过我会让他们原封不动地怎么吃进去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七)
他顿了一顿突然闪动眼睛自言自语道:“值此缺钱之际,那漕帮的叛徒倒是可以给贴上一些!”
徐世昌见他对天说话,也没多理会接着问道:“慰亭,你说要在接下来的一年内筹够两百万两银子!”
“我知道你不是贪财的人,那要这么大笔钱干什么用呢?”
袁世凯微笑道:“天津失守,京城沦陷在即。太后必定带着皇上出向陕西。”
“可是这是出逃呀,那么多满亲贵胄的,她又能带走多少,剩下的这些个王公贵族还不是会就近逃到我这太平的山东来?”
“到时光安置他们的家眷就要置办掉多少房舍呀?这没钱能成吗?”
徐世昌也笑道:“你这是也要巴结上亲贵了?”
袁世凯苦笑道:“不巴结能成吗?以前朝中还有李鸿章、荣禄这些一心为公的老臣撑着,我袁某人尚有倚仗,可现在呢?”
“李鸿章远在两广,想此次乱局过后他还会来主持议和,就他那把老骨头,不被拆散才怪!”
“荣中堂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番动荡迁移还不要了他半条命?”
“所以在戊戌年那事后我就明白了,没有朝中权贵的撑腰,我就是个看家护院的!”
“只是以前没机会巴结,现在当上了东道主,还不好好招待一番,表表诚意?”
徐世昌低头思量了一下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况且购房置地的在本省地界,可以由巡抚衙门背书。”
“反正他们也住不了多久就会回京城的,难道慰亭想给每位王公包个大礼包?”
袁世凯哈哈笑道:“那是太抬举他们的身价了!这一百万两的确是用来送礼的,只是送给两个人!”
徐世昌想想道:“莫不是内阁总理大臣奕劻……”
“对了!”袁世凯拍手道,“聪明不过菊人兄!你想,在徐刚二人死后,荣中堂也不久人世,太后回銮谁将做这阁首?”
“我看八成是是这位最会拍太后马屁的庆亲王!此人巨贪,估计五十万都不一定能入他的眼,到时还要想法筹措!”
“那还有五十万两呢?”
袁世凯接着笑道:“菊人兄怎么忘了太后身边还有个贪财的大内总管李莲英了?这等太后身边的红人岂能放过?当然要趁此乱局在一并收买在宫中布下眼线。”
“如果运筹得法,我在内阁和宫中都有了倚靠,以后就可以摆脱为人役使,做人牛马的地位了,平步青云也未尝可知呀!”
说到这,袁世凯不禁缓步踱到帐口。远处地平线已经隐现一片晨光,放眼望去山峦起伏,曙光跳动,他看着一派生机初现的景象不禁踌躇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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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经过了没日没夜的狂奔,李白安终于在这天日落之前远远看见了一座突兀而起的高山。
这山虽不十分高峻但生得是四平八稳,颇有吞吐气象,感觉隐隐就是泰山。
这段时间他不停得换马狂奔,马不歇脚,身不离鞍,饿了就在马上吃口干粮,而身体再疲乏也是困意全无,心中只是惦记着心月。
他隐约记得在广州下船后心月就有些不对劲,跟他说话时面色总是潮红,又充满喜色,到了上海又有两次要告诉他好消息,可是他都没往心里去。
他此时只是追悔,自己为何如此粗莽,又如此无知,怎地连发妻有了身孕这样的大事都察觉出来?
又怎么会那般木然,在爱妻要告诉自己的时候没追问一下?
他也暗怪唐季孙钱千金众人,为何不在她要进宫给太后送密道图时尽力阻止,等他回来?
可是他也知道以心月对太后的忠诚,恐怕在那时也只有李大人能为她陈述利害,规劝住她。
不过自己马上就要身为人父,如果在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定会痛不欲生。
他知道有徐晋二人护在左右,但他二人又不知心月有了身孕,难保路上照顾不周。
心月跟自己这几年虽日子过得太平,却也没让她享受更多欢乐,要是……
他已不敢多想,只是一刻不停全速赶路。
他估算按钱千金所说心月他们出发的时间来看,自己不眠不休,此时至少应该已经追上他们了,甚至赶到他们前头了,可是为何还没见到几人身影?
他这一路是沿着山东境内的官道走的,莫非心月他们没走官道?
又或是他们过了蚌埠就根本没进山东?可是进京应该这条路最近啊?
他反复思索都没什么头绪,只得叹了一声一踹马镫,马却不再动弹。
再看两匹马,已经被累的是口吐白沫,四足颤抖,刚才停了一下就再也跑不动了。
也幸亏袁世凯给他的两匹都是好马,否则一般的此时已经累死了。
李白安很是无奈,只得下马牵着慢慢往前走,不远处隐隐看见了一见客栈。
他心想我没事可这马不行,必须要休息一下了,反正自己已经赶出了这么久,心月他们一定不会太远。
进了客栈吩咐小二喂马,自己开了间房吃了点东西就回去睡下了。
那小二和掌柜的见他这样子也没敢多问,只是对两匹马不住偷瞄。
(九)
李白安开始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不时侧耳听着远处的马蹄声车声,听得久了也就因疲累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突然大队人行动的声音吵醒了他,他忙起身到窗边看。
只见外面已经竖起了大量的火把,他心说这明火执仗的应是官兵抓人,这么晚了他们抓谁呢?
推开窗就见掌柜的已经跑了出去对为首官兵说着:“官爷,你们可算来了,偷官马的就是上边那人!”而店小二早已把他那两匹东倒西歪的马牵到官兵中间。
领头的把总举着刀向上叫道:“大胆贼人,竟敢偷巡抚衙门的官马!还不速速下来束手就擒!”
李白安这才恍然想起进店时小二和掌柜看他马时不自在的表情,原来以为他是偷马的去报了官!
他在上面忙说:“官爷,我是良民,那两匹是我的马,但不是偷的!”
下面把总哼着叫道:“小贼,下回偷马看清楚了,我们山东的官马都是在屁股上烙了记号的,你这两匹上都有‘山东巡抚衙门’字样,不是官马又是谁的?”
原来袁世凯把治军那套全带到了山东各级衙门,在马屁股上都烙了字样,李白安不明情由,一路匆忙也没细看。
他忙解释说:“这两匹马是我跟巡抚袁大人借的!不是偷的!”
下面人嘲笑道:“巡抚大人借的?你怎么不说是皇上赏的呢?那你倒是拿出凭据来呀?”
李白安行的匆忙,哪里有什么书信凭据,只得说没有。
“那你有官印官服关防什么的吗?”李白安也是没有。
把总大笑道:“小贼,大言不惭,什么都没有还敢冒充,再不赶快下来就擒,就别怪我们下手了!”
说罢招呼手下,竟有一排枪口对住楼上,后面也有一排弓箭手。
李白安心想:‘袁大哥果然是了得,不但山东的马匹装备都井然有序,连一般的衙门兵丁也都装备上火器了!’
他又开口辩了几声,但下面把总已经不再听他言语,手一挥,火枪响起,一排子弹就向上打将过来,随后是一排羽箭。
李白安忙关窗侧身掩到墙后,窗户转眼就被打个稀烂。
李白安心想如果自己绕到后面,夺回马匹再扬长而去,虽有些难度但也能办到。
但眼见那两匹马已累得踉踉跄跄,眼见跑不得了。
再加上实在不想伤了自家官兵,他只得一咬牙,运用轻功破了屋顶,向着东北一路飞驰而去。
他本想趁夜混进泰安府偷几匹马出来,可是整个府镇已经戒严,就算是拿到了也带不出城。
他只得一路向北运用轻功,再寻机找马。
如此一天之后在他已要精疲力竭之时,遇上了一个骑马的路人。
他也顾不上别的,抢下马扔了块银子就在他人的咒骂声中扬长而去。
就这样他一路不断地抢马换马,终于绕过了被占的天津来到了北京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