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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这时那为首的已经策马赶到,看着城上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而身遭众人虽不明就里,但也跟着起哄大笑。
为首人笑够了,拿着马鞭指着城上道:“哎!上面还有两个俊俏的小娘们儿!”
“这回出来打秋风,就差没抓到娘们儿!”
“看来兄弟们运气不错,这下可以抓回去给大帅请赏了!”
几人听到大帅一说,立时就不再怀疑官兵扮匪,而晋先予则是一声长叹。
城下另一人接口道:“可是把总,这墙我们上不去呀?”
“城门关着也进不去,这人抓不到呀!”
那把总四下看了半天,也觉得上去拿人无望。
他只得说:“现在就先饶了他们,我们先去报信。”
“等大军一到,这小城楼还能挡得住咱们!”
这时李白安在城上突然问道:“你们是哪里的营兵,为何这般滥杀无辜!”
他做过管带,话语中有将军之风,兼着正气凛凛。
那把总好像没听懂,问旁边手下:“他说什么?好像挺不服气?”
“那好吧,真是放着太平不想过,兄弟们……”
李白安又大声问道:“你们可知我大清军法里,滥杀无辜可是砍头连坐的罪过!”
那打头的讥笑道:“呵呵,大清军法?”
“你是哪头蒜,哪根葱?还敢跟老子谈规矩?”
李白安正色愤然道:“可我大清还有王法!”
那人讥笑道:“王法?皇上太后都丢了紫禁城跑了,哪里还有王法?”
“你要王法找他们主子爷要去!”下面兵匪又是一阵哄笑。
晋先予听口音这些好像是八旗的营兵,就怒道:“我们大清的兵纪就是让你们这些渣子给坏掉的!”
那人假装惊讶道:“哎呦喂,这上面的都是不怕死的呀!来兄弟们给他们上些窜子!”
众人见下面马上人纷纷到身后取弓搭箭,忙叫着掩身到了墙后,李白安也忙把心月的榻板拖到墙边。
只听得一声令响,一片箭雨就从城下射来。
有些射的角度十分刁钻,竟在空中掉头而下射向墙后众人,各人忙拿家伙拨开。
下边人射了几轮,见上面没动静,为首的人就道:“住了!等大帅大军一到,用炮把他们都轰下来!”
众人听了是牙根直痒痒,徐三豹道:“要是能下城,我非把他们砸个稀烂!”
晋先予这次也顺着说:“没错!这些痞子是得给他们些教训才是!”
钱千金叹道:“这射箭的功夫也不弱呀!怎么不使到洋鬼子身上!”
(六)
莫沁然却道:“国之将败,其兵靡靡!”
秦潇接口道:“国之将衰,其道渺渺!”
莫沁然扭头看了秦潇一眼道:“挺聪明的嘛!竟然还能接上!”
秦潇毫不自谦道:“哎,这是跟沁然你学的,现学现卖,做的好吗?”
周烔在一边,却没听懂问什么意。
,秦潇笑道:“二弟,诗中玄妙不可简单言说!”
周烔看着他荡漾的脸色,疑惑地嘟囔道:“这大师兄,中邪了吗?”
盛思蕊心下怒气又起道:“大师兄,你们不想着如何破敌,却还有心思在那边谈论什么诗词?”
“大敌当前却熟视无睹,你们都迷了心吗?”
明墉却看着盛思蕊眼神向那铰链房瞥了一眼,盛思蕊当即明白道:“对了,我们倒可以给城下的兵匪一个教训!”
谁知李白安此时也在盯着那石房子,闻言道:“对!这些个兵渣,不惩戒一下难告亡者之灵,难平心头只恨!”说罢率先飞身前向铰链房。
盛思蕊心想这都怎么了?说话怎么都文邹邹起来了?
但她也没多说和明墉马上跟上,秦潇一怔当即明白,也跟了上去。
四人分两边齐力拧动绞盘上胳膊粗的铁把手,那噶啦啦的巨响顿时引起了外面兵匪的注意。
随着绞动的加快,就听有人大叫道:“不好,那城门里往外喷水了!”
“快跑!”
随着铁链的绞动,城门开口更大,隆隆的泄水声也越来越重。
在水注的冲击下,城墙都颤动摇晃起来。
钱千金突然跑到石房口脸色铁青叫道:“别再绞开了!”
“这水积蓄如此之多,城门全开还不喷涌而出,到时会把这城墙都冲毁的!”
不过他的话已经说晚了,随着咣当一声铰链到头。
那城门已是被彻底洞开,而奔搏的涛涛之水已向着城外狂泻而出。
几人见这石房已被震得是摇摇晃晃,上边不时有石土屑落下,忙奔出了房外。
李白安马上上去抱住爱妻的榻板,其余人等也都赶快找个稳固的所在把住。
只听得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这声浪已经盖过了其它所有声音。
城墙仍在持续地震荡晃动,有几座小石屋已经稀里哗啦倒成一片。
而城墙上的箭垛墙有的也掉落下来,众人忙躲避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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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这场强震持续了约么一炷香的功夫才渐渐停歇,众人心悸过后纷纷站起身来看向城墙外。
只见前方几里都已被冲刷一净,到小树林边哪里还有那批兵匪的阵仗,已经半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只有些马匹被冲到了两边,此刻正歪歪扭扭地从渐退的大水中挣扎站起。
钱千金心有余悸道:“辛亏当年这城修得坚实,要是它塌了,我们也得被这大水冲走了!”
几个少年眼见这大水冲刷过后的景象,也无不心惊。
秦潇叹道:“总听说水火无情,可没想到是这般景象!”
莫沁然叹道:“黄河几乎是年年有决口,遇上灾年那更是黄水泛滥,百姓家园尽毁,死伤无数。”
“百姓将龙王视若神民,虔诚祭拜,可是这水神又给百姓什么了呢?”
秦潇接口道:“百姓的愚昧也是情有可原,你想皇上都是天子,怎能不用神明来恐吓百姓?”
“不过古时也有用巧计破除借神害民的,‘西门豹治邺’不就是一例,对吧,沁然?”
莫沁然笑笑点头但瞥见盛思蕊冰冷的眼神,却没说什么。
盛思蕊道:“我就不信什么神明!”
“那些个神呀佛呀的,被些别有用心的塑个泥胎,扑上金粉,摆在那里。”
“再弄些和尚道士的整日诵经,骗人磕头和香火钱,真的就管用吗?”
“那洪水本就是自然灾害,真的发了求谁都不管用!”
“要想远离苦难,摆脱灾祸,还得靠自己才成!”
“上古不是有‘大禹治水’吗?这不就是齐心协力、抗击灾害的铁证吗?”
明墉嘟囔道:“你是不信神明,可是却怕鬼怪!”
盛思蕊耳尖听个真切,嗔怒道:“那是你故意设计唬我,还敢说!”
周烔却神往道:“古之上贤不过尧舜禹,这话没错呀!”
谁知钱千金却正色道:“要说他治水确实不世奇功,恩泽百姓,福备后世!”
“但也就是他,把中华这文明古国的推举禅让制给终结的!”
“由于他直接传位给了他的儿子启,中华大地才开始了延续几千年的家天下帝制!”
“从此天下之主就不再是最得人心的那一个,天下也不再是百姓的天下,而百姓也正式沦为了皇家的奴隶!”
“虽然历朝的皇帝口中都说着什么‘民重君轻’那一套,可是哪一个又不是高高在上视百姓为草芥?”
“所以按功过论,他最多功过相当!”
(八)
几个少年听到这番言论,有读过此段的,也有一知半解的,但都很惊讶。
怎么传说中的圣贤,在钱先生嘴里就落了个功过相抵呢?
钱千金接着叹道:“之前曾在船上与孙文论及民主,其实在英国时我曾读过西方的古代历史,尤其是古希腊史。”
“如果说到民主的雏形选举制,那只要上古关于三皇五帝和夏禹夏启的传说记载是真的话,那民主的曙光最早就是在中华大地上升起的!”
“而如果夏禹没有传位给儿子,而是继续奉行推举禅让的话,那今天的中华将是何种面貌没法想象!”
李白安见钱千金把几个少年说的一愣一愣的,心下也想怎么自打出了京城,这钱先生也变得疾恨起帝制来。
但他可不想让几个尚不更事的少年胡思乱想,忙叫道:“钱先生先不急着说!”
“我们要赶快撤离此地,快些到关外的安全之地才是要紧!”
钱千金反应过味儿来,忙和各人收拾起来。
一阵过后,心月昏睡着躺在重新组装好的车上,已经和众人一道来到城下。
盛思蕊见不远处还有几匹没主的马,正孤零零地站在地上发呆。
她叫着秦潇明墉一起牵了过来,她笑道:“正愁之前损失了几匹,这就来了,看来真是冥冥天意呀!”
这几匹都是战马,虽是蒙古马系身材较矮,但都擅长长途奔袭。
且膘肥体壮,丝毫不逊于之前他们在袁世凯行辕借的。
盛思蕊和明墉各挑了一匹跨上,而秦潇则为自己和莫沁然各挑了一匹。
他还道:“沁然,这马泡过水,但身上的皮毛也干得差不多了,你也坐上一匹!”
众人就将心月会用到的行李和食材干粮绑缚在仅剩的那台车上,用原来的两匹旧马一同并驾拉着,由周烔驾车。
几个大人还都用着原来的马,而剩下的两匹新马则背负着那些锅碗瓢盆和各人的冬衣。
盛思蕊见秦潇处处偏袒维护莫沁然,心下是伤气齐备,故意和明墉驾乘在队伍的左边。
而秦潇也发现了师妹对自己的不满,也不去招惹,拉着莫沁然缓行在队伍的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