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帝记》鲜于冶銋原创长篇:天下巨变时,那些人经历的波澜诡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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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众人继续前行,不久后就在树林边见到了那些被杀之人的尸首。
  大家虽然嫌恶这些不齿之人,但总归都是汉人见此情状也难免悲凉。
  在李白安的提议下,众人就挖了个坑将尸首埋了。
  拍实坟堆后钱千金叹道:“虽然你们此生不仁,难得善终!”
  “但念在枉死的份上,还望你们来世投生个好人家,别再做为非作歹的事了!”
  大家都是不语,而盛思蕊却暗想:‘就算他们没杀了自己的主子,那下场还不是一样?都是被那些兵匪给屠了!’
  ‘就算那胖少爷不是死在他们手里,肯定也是死在兵匪的刀下,所以无论他们做出怎样的选择,在出了关的那一刻结果不是早已注定?’
  ‘所以说这善恶有报并不准确,而应该说是命中注定!’
  她转而又想到自打她们从英国回来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事先都没法预料。
  可是当初救师兄出疯人院,如果不是半路遇上变数,如果不是进了那家东正教堂,那根本就不会有莫沁然的出现,那这一切是否也是冥冥中的注定?
  明墉在一旁见她沉思忽而皱眉,忽而暗叹,实在是猜不透这情窦初开少女的心思。
  众人越过这片树林,眼前就出现了广袤的平原,虽然远远还有些山川起伏,但地势的平阔还是让大家心头舒展。
  这里不是草原和沙漠,大地上罕见人为耕作的痕迹,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野高粱和齐胸高的杂草。
  这时已近入秋,高粱穗已经殷红一片,微风吹荡,穗头摇曳,一眼望去如同起伏波荡的红色海浪。
  钱千金道:“东北土地肥沃,撒种即收!”
  “这些虽看上去不似人工耕作的,但很可能就是周遭农户的口粮,我们还是不要去踩踏,找个正路绕过去为好!”
  众人也都赞同这不伤农的举动,就在旁边找了一条通人的小路穿了过去。
  这片高粱地穿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才完全通过,现在眼前的却是无迹的低矮草地。

  (十)
  正在众人四望找路之际,就听见前方远处轰隆隆的声响自远方响起。
  那是奔跑的马蹄声,不过这声音低沉密集,轰鸣宏大,整个大地都被震得不住地抖动。
  李白安是经过阵仗的武将,知道前方来势非同小可,忙叫众人退回掩身到过人高的高粱地中。
  只见远方渐渐出现了旌旗和大量马匹,闪亮的剑戟盔甲,而后是数不清的马匹涌出,声势之大震的人心惊肉跳。
  众人都想起那把总说的大帅的大军,难道就是这些不成?
  幸亏他们提前藏身起来,要不被他们发现策马过来,那可真是要被踏得灰飞烟灭呀。
  这时明墉长吁着气问道:“莫非这就是万马奔腾了,难怪辛弃疾的词里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说法,果真不假!”
  李白安却淡淡道:“哪里有万马?有个两千匹就算多了!”
  旁边的晋先予也说:“对!自打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大败后,朝廷却是没有再设立万人的骑兵营了!”
  “而且就算是万人骑兵营,真正的骑兵也就是两三千!”

  明墉不解道:“那为何要叫什么‘万人骑兵’的?”
  钱千金对他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
  “一嘛,真正的军中,就算叫着骑兵,其中更多的是协同的步卒,补给兵和各类型的兵种,骑兵只是这一营的主力而已。”
  “这二嘛,中华自古就兵不厌诈,出兵喜欢报个虚数,只是为了震慑敌人,这个可是比《孙子兵法》要早得多!”
  “所以到了春秋末期各国都厌烦了这种虚张声势,而是用马车来衡量军事实力。”
  “这才有了什么千乘万乘之国,毕竟车马多少造不了假!”
  ‘奥’明墉似乎醍醐灌顶道:“我说看书经常是几十万大军百万大军的,原来都是虚的呀!”
  “唉,当时一看就是什么上百万人厮杀,看的我心惊胆战呀!”
  钱千金笑道:“所以说想知道真相就不要去读什么传记小说,那都虚构的厉害!”
  “就像是三国时的赤壁之战,说曹操兴八十万大军,可笑了?”
  “当时整个汉末饱经战祸,中原更遭不停屠戮,所有青壮男子加在一起才有多少,就让曹操一次带出八十万?”
  “那不种庄稼了,来年大家一起挨饿吗?”
  明墉叹了一声道:“哎呀,看来少年时看书都是白激动了,还幻想着什么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情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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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他们说的没错,中华在先秦以后就几乎没有万人骑兵一齐出战的景象了。
  其实早在春秋之时,晋文公重耳的元帅先轸就已经开始将兵法变化、排兵布阵运用到实战中了。
  他彻底改变了传统作战中大兵团正面对抗,如同人肉收割机的原始方式,最早开创了‘上中下三军’梯次作战。
  将计谋和指挥艺术结合于一身,是中华最早的统帅级‘战神’。
  在此之后,虽然秦国自武王起穷兵黩武,到始皇灭六国时运用大兵团作战。
  但到了汉朝以后,骑兵的大兵团作战几乎就没有了。
  所以对面的骑兵队最多不过两千人马,但造成的气势足以骇人心魄。
  从这里看,当时宋朝以步兵为主的军队面对彪悍的蒙古骑兵时,交手既败,溃不成军也就不稀奇了。
  不过现在这些事,李白安和钱千金没空对他讲而已。
  那群骑兵大军奔入草地后,速度放缓下来,明墉粗略数了数,果真是一千多人马。
  他不禁趴在马背上赞道:“李大侠果真说的没错!”
  盛思蕊骑在马上,刚刚能被高粱穗遮住头,他挺身道:“那当然,我义父可是当年北洋的大将军,大英雄!”
  “现在军营里,还传着他孤身刺酋的壮举呢!”
  明墉惊讶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对李大侠的话不敢违背呢?原来是将军呀!”
  盛思蕊接着说:“其实不光义父,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有留在上海的三师姐,他们的父亲都是北洋的将军呢!”
  明墉闻言忙抱拳道:“哎呦,恕我眼拙了,各位原来全是将门之后呀!”
  周烔老实说道:“其实小时我的父亲一直都在军营,一年也见不了几面,加上他殉国已经几年,现在先父的样子我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秦潇也叹道:“可惜他们都是葬身黄海的,尸骨无存,想凭吊也不知到何处去,真是‘沧桑千古忠怀烈,英冢何处凭。’呀!”
  莫沁然听他背自己的词,也没想到他只是一听便记住了,便向他微微一笑。
  (十二)
  明墉见盛思蕊看此二人的眼色又要不对,忙问道:“那盛姑娘呢,你们都是师兄妹,你也是将门之后吗?”
  周烔笑道:“她呀是天上掉下来的!”
  见明墉不解,秦潇道:“她是我们上船时义父救下来的!不过……”
  他又看看盛思蕊道:“不过义父也他是天生的武精!我们也把她当作从天而降的师妹!”
  听见秦潇在赞自己,盛思蕊的脸色不觉柔和起来。
  明墉笑道:“那可真是你们师兄弟的福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看到这儿应该说是‘天上降下个美精灵’才是!”
  盛思蕊听他夸自己夸得肉麻,咬着嘴唇笑着蹬了他一脚。

  钱千金却正色道:“现在不是你们互拍马屁的时候!”
  “对面这么多人马,也不知要驻扎到什么时候。”
  “可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等,等下绕过时可千万不要被发现冲散了才好!”
  秦潇却道:“不会吧?我们可都在一起呢?”
  钱千金却道:“事怕万一,等下每人可都盯紧了身边人!”
  明墉犹疑道:“您说怕万一,那万一我们要是走散了可怎么办?”
  钱千金思索答道:“这关外其它地方我知道的不多,就算我知道你们也不知道。”
  “只是要记住心月的药还有七十颗,我们要在两个月内到达蒙古的霍勒金布拉格才能赶上给心月寻龙肝!”
  众人正听着他说得绕口,只记得两个月到蒙古的霍勒金布拉格。
  就听外面传出了阵阵牛角号吹动的声音,那声音悠长沉闷,却不像是军中的号令。
  突然盛思蕊的马打了一声响鼻,而后起身就窜出了高粱田。
  而秦潇、莫沁然和明墉的马也像撞了邪一般朝外面奔去,那两匹负者行李的马也跟着窜了出去。
  四人都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奇异的情况,忙手脚并用阻止马势。
  可那几匹马却全当没人骑在上面,只是朝着对面的马队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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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盛思蕊一边用力勒着并无丝毫作用的马缰,一边急道:“怎么会这样?”
  明墉在后叫着:“盛姑娘你别着急试试用腿紧夹马腹!”
  而秦潇则在那边叫着:“沁然,你可抓紧缰绳,我定会设法救你!”
  几人都在心焦摸不着对策之时,尚在高粱地里的晋先予恍然道:“这定是草原上的御马术了!”
  徐三豹忙道:“快接着说!”
  “草原上不比中原军营,地域广袤,草场辽阔,且马匹数以万计,根本就没法用人来驾驭放马。”
  “所以就研究处了这套牛角号令法,让幼马自 惯,头马们训练纯熟,这样放牧结束后只要号角一响,马群就会自动奔回马场里。”
  “而那几匹正是军马,想必是听到了久训之声,不管不顾撒足回营也就可想而知!”
  “那这当口对面怎会吹响回营号角?”徐三豹不解。

  钱千金捋须道:“我们大水冲的就是对面这对大军中的,他们定是有人逃回去禀明了那个大帅。”
  “大帅带兵搜寻不着,这才想到了这号角催令群马的办法!”
  这时的心月早已悠悠醒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再也顾不得太医的嘱咐了。
  她虚弱而急切道:“那这几个孩子可怎么办?相公你要赶快叫他们弃马回来!”
  听一直幽幽昏昏的爱妻竟然开口说话了,李白安急道:“心月,你都两天没开口了,这回着急了吧?”
  “你少说话,忘了太医说的,说话损中气!”
  心月微微摇头心焦道:“我不打紧,现在关键是快些救几个孩子!”
  钱千金接口道:“现在我们不能叫他们弃马回来!”
  徐三豹怒道:“为什么?你这老幺鸡怎么这么狠,那可是我们带大的孩子!”
  李白安却道:“钱先生说得对!暂时不能叫他们回来!”
  徐三豹一直对李白安言听计从,但此时也不禁对他怒目而视。
  李白安叹道:“他们一出去,行藏就已经暴露!对方定然已经知晓了!”
  “如果现在叫他们回来,对方可有一千多骑兵,一齐冲将上来,我们怎么办?”
  “就算我们能抵挡,可那都是大清的营兵,难道真的能放手厮杀?如果畏手畏脚,那心月怎么办?”

  (十四)
  众人一听都觉有理,可几个少年又不能不去告知,都心焦无措。
  心月突然弱弱地说道:“晋先生,你还记得在英国时他们练轻功,无法互相通知时,你和孩子们共同编的‘笛音暗号’吗?”
  晋先予忙拍手道:“还是心月有心,我都几乎忘了!”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短笛,问道:“吹些什么?”
  李白安正在寻思,就听钱千金笃定道:“告诉他们,一路注意安全,目的地汇合!”
  众人都是惊诧地看着钱千金,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
  钱千金间不容缓道:“晋兄,快吹!再远他们就听不见了!等下我再和你们详细分说!”
  见李白安默认。、,晋先予只得连吹了三遍暗号,这才看向钱千金。
  钱千金叹口气道:“他们和我们都不知道下一站到哪里,这关外地域广博,我们就知道下一站去哪吗?”
  “是去盛京、吉林还是热河、赤峰?既然我们都行无定向,又让他们哪里去找?不如就让他们直奔目的地!”
  钱千金望着众人仍有不解接着道:“幸亏我之前说过要两个月内赶到,他们也都知道了。所以暗号通知他们即可!”
  心月却挣扎着道:“钱先生您可真狠呐!他们还都是孩子!怎么能孤身犯险?”
  钱千金却轻笑道:“心月你好好休养,不要激动!”
  “孩子?白安像他们那么大,早就浪迹江湖了!三豹、老晋你们又是不是呢?”
  “他们也大了,应该自己闯闯了!况且我也早就看出他们自己也忍不住跃跃欲试要闯荡一番了,何不趁此遂了他们的愿?”
  “再说他们的计谋功夫又都不弱,互相也还有照应,这一路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退一步说,就算有些小坎坷,历练历练也好嘛!”
  李白安却面有忧色道:“其他几个我还放心,倒是那莫姑娘,她可是李大人的亲眷呐!万一……”
  钱千金却哎道:“她你更大可放心!这姑娘暗有乾坤,比那几个只强不弱!”
  几人虽然还是疑惑,但既然信号已经发了,就只得如此了。
  这时周烔狠狠地叹了口气道:“唉!他们都能去游历历练了!可我呢?”
  “早知道就不驾着车,也找匹新马骑了……”正说着,头上就挨了个爆栗。
  就听徐三豹道:“烔小子,你还学艺未精,安心在此驾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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