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帝记》鲜于冶銋原创长篇:天下巨变时,那些人经历的波澜诡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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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却说盛思蕊忙乱中听见了高粱地中幽幽传出的笛声,问向秦潇道:“师兄,你挺懂了吗?”
  秦潇正要努力地去抓莫沁然的缰绳,应道:“师父们是要我们去目的地汇合,是那个蒙古的霍什么布拉格来着?哎,可算抓住了!”
  莫沁然接口道:“是蒙古的霍勒金布拉格!”
  “噢,对!还是沁然你记心好!”他牢牢地抓住缰绳,冲莫沁然会心一笑。
  他又想起什么转头对盛思蕊道:“对了,还要我们两个月内赶到……哎!师妹,你听到没有?”
  原来盛思蕊已经和明墉向着西北方向奔跑着,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他正再欲大叫,就听莫沁然叫道:“不好!对面的营兵冲上来了!”
  秦潇抬头一看,大队的骑兵已经迎面向他们冲了过来。
  他也不假思索,忙向东带动马身,谁知这一带,两匹马都被带着向着东侧跑了出去。
  原来对面阵营里号角声已停,马失去了回营的号令,也就自然可以驱使了。
  秦潇只得和莫沁然脚上加劲,猛踹马身向着东北方疾驰,与盛明二人渐行渐远。
  却说盛思蕊之前见大师兄就连在和自己对话的空当,都不忘了和莫沁然对视传情,心中是一阵阵酸堵间伴着一阵阵怒怨。
  又见对面骑兵已然冲向这边,就索性向西边催马狂奔,明墉哪里肯离开她的左右,自然也跟着疾驰而去。
  对面的马队见他们转了方向,也纷纷扭转马头前去包抄。
  盛思蕊的心火是越来越大,只是气着这烂师兄、死师兄,不管不顾地只是埋头驾马狂奔。
  马鞭也成了她发泄点的工具,狠狠抽在马臀上的声音能传出好远。
  明墉见她如此不管不顾,不免大叫起来:“盛姑娘,这么跑不是办法!”
  “不如我们掉头回高粱地吧,那里至少有个遮挡!”
  可怒极之中的盛思蕊怎能听到他的话,只是一味地蛮冲。

  (十六)
  盛思蕊在马上根本就没想往哪里跑,要跑到哪去,下一步如何安排。
  她只是心中不住地怨念:‘好你个大师兄,我们六年来朝夕相处,亲密无间,每每并肩驰骋。’
  ‘可谁知这份情义,却抵不上一个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小女子,你也太负心薄情了吧?’
  ‘周师兄为人虽然愚钝木讷,在上海临走的时候都会和三师姐定下誓言!’
  ‘你呢却在这紧要关头不管不顾,全然不顾我们的情谊!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誓约了吗?’
  想到这儿,她却突然一怔,整个人仿佛呆住了,更是忘了赶马加鞭。
  她仔细回忆暗道:‘我们何曾有过什么誓言?虽然在一起青梅竹马,可那只是师兄妹,何曾谈过男女之情?’
  ‘他喜欢上别的女子,又与自己何干呢?’
  ‘盛思蕊呀,盛思蕊,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无端没来由地生这种闷气呢?’
  可是她转念又想:‘不过就算是你要和人亲近,那也该先是我呀?’
  ‘怎么说也不该让那不明不白的,横空插来的小女子占了先吧?’
  她低头看看自己暗道:‘我有什么不好?难道不如她漂亮?还是不如她功夫高?还是不比她聪明?’
  ‘都不是呀!肯定是师兄中了她的什么魔咒,才会如此的……’
  她在这当口豆蔻少女的心思百转千回,仿佛除了她的心念天地间就已无物,只剩风吹草地的苍茫。
  这时就听见明墉在后面大叫道:“小心你的右面!”
  盛思蕊闻言顿时惊醒忙转头,原来就在她思游天外之际,马速明显慢了下来。
  一队骑兵已经赶了过来,在她观瞧的当口,当先的几名骑兵的马头已距离她不到十丈,只几个驰跃就要到了眼前。
  盛思蕊正想在关键上,见被这些骑兵打断,顿时气涌上脑,迅速从怀里掏出枪来,不管不顾迎面就是‘砰砰’两枪。
  还没等明墉的‘不要开枪伤人!’
  喊出口来,对方两人已应声倒下马来。
  而就在那句‘不要开枪伤人’传到盛思蕊耳朵里的时候,盛思蕊已然接着开了四枪,又有四人应声落马。
  此时明墉的马头已经接近盛思蕊,就听她骂道:“这就没子弹了!”随后见一物被随手掷出。
  他眼明手快,忙夹住马鞍侧身接住一看,原来是那把被打光了六颗子弹的左轮枪。
  他把枪往怀里一塞,暗道:‘这疯丫头,竟连防身的家伙都扔了!我这不还有子弹吗?’
  这时他突见盛思蕊马头一转,手上却添了把寒光逼射的匕首狠狠地看向骑兵马队。
  明墉暗叫:‘不好!这疯丫头莫非要跟上千大军拼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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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就在盛思蕊抽出匕首恨眉凶目面向大军之时,明墉已从旁赶到。
  他斜刺里拉住盛思蕊马头缰绳,侧脚踹了一下她的马臀,拉着她的马就向前狂奔。
  盛思蕊见她狠厉的架势被明墉阻住,大叫道:“你干嘛?为何不让我杀了这群混蛋?”
  明墉只是盯着前方道路道:“盛姑娘你是真疯了还是不明白?对方可是上千大军,你一个人一把匕首能杀几个?到时连脱身都困难!”
  盛思蕊却恨恨地道:“那也至少让我发泄些怒气!”
  明墉不看她手中忙着往左轮枪里装填子弹道:“发泄怒气?为了什么,难道是你师兄和莫姑娘?”
  “他们的事又与你何干,我可没听说你和秦潇有什么,那他们怎样又干你什么事?”
  “你为了泄怒,杀他几个人,但自己却难免一死!”
  “说不好还要受尽折磨,那你到底是泄愤还是去寻死呀!”
  盛思蕊本就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之前就是一口气憋着,突然如痰迷心窍一般。
  但听到明墉此刻这般一说,也慢慢冷静下来。

  明墉把装好弹药的枪递给盛思蕊道:“拿好!不过记住不到紧要关头不可再开枪伤人了!”
  盛思蕊接过来愤愤道:“为什么?”
  明墉看着她目光凝重道:“你要是不开枪,对方以为我们没有武装,只是要抓住我们取乐。”
  “但现在你开枪上了人,对方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准也会调火枪队来打我们!”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开枪伤人了!”
  盛思蕊听他说的有理,也把枪和短匕揣回怀里。
  明墉又道:“我们必须要加速了!”
  盛思蕊又问:“为什么?”
  明墉叹道:“刚才你打落马下六人,可对方却放慢了追击。”
  “这一是有所忌惮,二定是他们回去禀报了,不知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我们!”
  “所以必须快马加鞭,赶快脱离此地!”
  其实明墉是有些多虑了,此时清朝的骑兵尤其是关外的骑兵,仍然是以马刀和弓箭为主要装备。
  火枪不是没有,但主要装备在主帅的亲兵队和精锐上,往往都是围绕着主帅的,更不会轻易调来追击两个不起眼的人。

  (十八)
  二人又跑了一阵,回头却见后面的追兵始终离着他们有一段距离,却像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们心中虽是不解和无奈,却也暂时没有了眼前之忧。
  明墉这才盯着盛思蕊欲言又止道:“盛姑娘,我有番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盛思蕊哼了一声道:“你若是想劝我,师兄他们二人这个那个就免开尊口!”
  明墉只得尴尬地闭上嘴,可没一会儿后又说道:“其实我真是羡慕他!”
  盛思蕊嗔道:“羡慕谁?我师兄?你也想向他那样有个温柔可人相伴?”
  话到后面,已经明显带着冰碴的刺感。
  明墉却苦笑道:“我是羡慕他,有这样一个时刻念着她想着他的师妹!”
  盛思蕊闻听此言,虽不感意外,但心中却着实拂过一丝暖风,连嘴里的碎冰也有些融化。
  但她却恨恨地嗔道:“你也想有个人去折磨才对吧?”

  明墉却激动道:“我自打十来岁就没了家人,师父救了我。”
  “本指望能与他老人家相依为命,但没多久他就离开了,再见之时又是分别之刻。”
  “这些年我一个人在江湖漂泊,最想的就是能有个伴,最羡慕的也正是看别人都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生活。”
  “所以当初我愿意留下跟你们在一起,就是想能沾些互相关爱的温暖气息。”
  “我最羡慕的就是秦少侠,他能有你这般天地雕琢的可人每日惦记着,念叨着。”
  “换做是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明墉这些真话虽然赤诚地很,但也肉麻地紧。
  盛思蕊听着身上仿似一阵冷飕飕地,皮肤直起麻粒,但对话中得而恭维还是颇为受用。
  就像在暑伏时于唐季孙府上吃的冰镇西瓜,虽然入口镇牙,但真正吃下去还是沁爽舒适的。
  她嗔怪地侧脚踢了另一匹马上的明墉一脚道:“你当我是什么,孙猴子吗?还天地雕琢的!”
  明墉倒觉得这脚的轻重拿捏倒是的正好,全不似之前如棍棒砸上般。
  他假意叫了两声,侧脸满怀真切地对盛思蕊道:“我说真的,我愿姑娘一生这般踢我!”
  盛思蕊闻言想要发作,但又不知怒从何起,只是侧脸瞟了他一眼。
  可是这一看之下,她不觉大惊道:“不好,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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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明墉忙侧头去看,只见他们的右侧五十丈开外,不知何时突然冒出大量的马队。
  那些人并不催马上前,仿佛是站在那里等着他们一般。
  明墉忙叫:“这下糟了!”
  可是他的叫声还没完,就见众骑兵前面将领突然举起马刀,他身后的一排排人都开始举弓弯弩搭箭。
  明墉忙叫着盛思蕊道:“加劲向前,越快越好!快低头钻到马腹下,他们要射箭了!”
  对于骑兵来讲,枪炮都是他们的天敌,但在冷兵器时代,弓箭才是骑兵的克星。
  大队的骑兵如果遇到早已设计好的箭阵,那即是不全军覆没也要损失惨重。
  将剑弩的威力,最早运用的出神入化的是战国初期的孙膑。
  他用计将宿敌庞涓的十万大兵诱入一万弓弩手设伏的马陵,最终全歼魏军,得杀庞涓终报剜膑之仇。
  在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秦兵的强弩更是无可匹敌的大杀器。

  所以明墉一见清军营兵在此用弓弩设伏,就知道大事不好。
  这也不是他经过多少战阵,见过多少场面。
  只是因为他闲来无事就喜欢听评话评书,对这些历史战场的桥段那是烂熟于心。
  就在二人的身体刚刚伏到马肚下时,几百只箭矢已如骤雨般覆将下来。
  由于马一直向前奔跑,所以这些箭矢几乎都是呈抛物线型向他们射来,形成了一个十丈余宽的箭雨阵。
  就听‘噗噗’两声,盛思蕊的马已经连中两箭,嘶叫一声人立起来就要倒地。
  明墉探身勾手把盛思蕊拉到了自己的马边,让她踩着马镫猫身马侧。
  这第一轮箭雨明墉的马并未中箭,这有灵性的动物仿佛也知道大祸即将临头一般,虽然身侧和身下各有一人,仍拼了命的发足狂奔。
  这时第二轮箭雨已然铺天而下,‘噗噗噗’三声过后,那马歪扭扭地倒向了一边。
  盛思蕊和明墉忙滚身躲过,几个翻身之后,就起身运用全部功力向前疾飞。
  刚飞出五丈多远,第三轮箭雨又已从天而降。
  明墉眼尖,见旁边有块大石,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横空一把抱住盛思蕊就滚到了那块大石边。
  到了那石边,见石下的空间只容一人躲避,明墉索性用全身护住了盛思蕊,而将背对着天。
  就听‘噗’地一声,一只羽箭扎中了明墉的肩头,明墉却咬着牙一声也没发出来。
  可下面的盛思蕊却看到了他肩头喷出的血,叫道:“你中箭了?”
  明墉只是咬牙,一言不发。
  (二十)
  这时第四轮箭雨的嗖啸之声,已在空中。
  明墉耳中听到,惨然一笑对盛思蕊柔声说:“想不到竟会了结在此处!不过能为姑娘挡箭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说罢他双腿努力伸开,用双臂紧紧围护住盛思蕊的头。
  此时二人的目光相距不过数寸,这也是盛思蕊一生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注视着一个人。
  这个男孩的眼光中全是不舍和温情,甚至还有些微微志得的坏笑。
  可是盛思蕊却从这眼光中看出了无畏和牺牲,这种眼神不禁让她当时呆住了。
  ‘噗噗’明墉后背再中两箭,他痛苦而有气无力地说:“盛姑娘,你先……不要出去,等他们不射了,你再从我身下走……”
  说罢,他头一歪,双臂也失去了支撑,身体软软地倒在了盛思蕊的身上。
  盛思蕊大惊,边摇晃着他边大叫:“明墉,你快醒来,你还要陪我去关外!明墉……”可是明墉哪里还能听见她的话声。

  盛思蕊摇了一会儿,花容失色地将明墉轻轻放倒在一边。
  抹抹湿润的眼眶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
  说罢她直起身体,掏出手枪。
  对面清兵没想到四轮箭雨后竟然还有活口,各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搭箭。
  盛思蕊此时眼中已由悲伤变为狂怒,全然不知闪躲。
  只是将匕首掏出来握于左手,右手执枪,向着敌阵冲去。
  而明墉此时又勉强挣扎从石后探出头来,拼尽全力叫道:“盛姑娘快走,不要硬拼!”
  这时对面很多人已经重新搭上箭,纷纷开始射箭。
  盛思蕊就眼见着飞跃的箭矢奔着自己而来,她却忘了闪避,只是一味地冲向敌阵。
  突然就听到空中一人的声音叫道:“我们族人竟有这么傻的!死了也不值得珍惜!”
  “但我绝不能眼看着族人死在别人手上!”
  盛思蕊听这声音身体陡然一震,等抬头望时,却惊得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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