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我赶到了福利院,那个满头白发的胖院长自打见到我第一面起嘴就没停过。
“我们给他做了常规体检,结论一出来就把我们吓坏了。我们还以为自己的仪器坏了,特意又把样本送到市医院。市医院的专家们都轰动了。”
和这个院长面对面沟通的时候,她的语气比在电话里更急了,简直像是发现了外星人一样。
根据她的描述,我大致知道了到底什么情况让她们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他们抽取了那孩子的血液,发现血液竟然是绿色的!就像是植物的汁液一样。
如果仅仅是绿色血液,可能还不会引起那么大轰动,有可能被推测是这小孩儿中了什么奇怪的毒之类。不过进一步对血液样本在显微镜下进行分析的时候,就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这个婴儿的细胞里,有半胶状的细胞壁。
我虽然上学的时候是个学渣,不过也知道植物和动物的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植物的细胞有细胞壁,而动物细胞没有细胞壁。正是因为有了细胞壁,所以植物才没法移动。
这个婴儿细胞里的细胞壁,比普通的植物细胞软化了许多,这也使得他不至于像是木头那样硬邦邦的不能移动。
但是,人的体内怎么会有细胞壁呢?
更令人觉得惊悚的是,根据对婴儿细胞的分析,他们发现这个外表看起来像婴儿的“生物”,实际年龄很可能超过50岁了。
这个发现惊动了很多人,连省里的专家都连夜过来开会研究这个不同寻常的现象。我这个婴儿的第一发现者自然也被叫了过来。
听了胖院长说完前因后果,我心里忽然浮现出来一个词——植物人?
当然,此植物人非彼植物人,不是指像植物一样躺床上不能动的人,纯粹就是字面意思。我想起了发现这个婴儿的庭院,想起了那两颗人形的槐树。关于那两棵树是夫妻的猜想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之前以为是我神经过敏,但是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个婴儿的诞生恐怕也不是不能解释。
古代的志怪小说里曾经写过活人和死尸交合,死尸在棺材里生下孩子的事儿,这种婴儿一般叫棺材子。
此时,另一个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民间传说中有草木成精变成人,既然这样,会不会有人退化变成草木?然后他们生了孩子?
我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务之急,我想见那孩子一面。
这时,一个小护士急匆匆的跑来。看来真是急坏了,她口无遮拦的就大喊起来,“院长,不好啦,那个婴儿不见了!”
那个胖院长身体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她追问下,小护士噙着泪花说自己原本守在婴儿床前的,不知道怎么听到一阵沙沙的树叶子响,就困的睡着了。等醒来后婴儿已经消失了。
院长一个劲的埋怨小护士马虎,我却知道没那么简单。
在我坚持下,小护士带我们到了那个婴儿的房间。
我在查找了良久之后,忽然在婴儿床下面发现了几幅诡异的画面。
第一幅画,是一个魁梧男子在练武场上耍春秋大刀的画面,男子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第二副画,则是男子跪在床前,床上躺着一个已经咽气的老翁,背景还有一些人在哭泣;
第三幅画,画的是男子在一座深山里,和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交谈。道士给了男子一些药;
第四幅画,出现了一个女子,看服饰应该是男子的妻子。两人一起在服药;
第五幅画,则是这些图画里最为血腥恐怖的一副。男子手持大刀,站在院子中,正在砍着一个人。被他砍中的人尸首分离,鲜血飞溅;院子里还有其他人,拿着长枪短棍,但都不敢跟男子交锋,拼命朝门外跑去,但门被死死锁住,那些人绝望的用刀枪砍门;
第六幅画,也是收尾的画面,男子和妻子都站在地上,双脚深深的扎入土地中,在他们头上长出了类似树叶的东西。男人的脚下延伸出长长的根须,深入地下,而在地下,则埋藏着累累尸骨。根须像是触手一样深入尸骨内部,将这些尸体吸收干瘪;女子脚下的根须较短,遇到这些尸骨后则像是受惊一般横着往旁边生长,仿佛不肯碰到尸体。
小护士和院长看这些画面看得莫名其妙,我却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脑子里对这件事依稀有了大概的想法。
不过还没等我仔细去想,那些市里、省里的专家就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跟随他们来的甚至还有武警。得知婴儿失踪后,众人如临大敌,武警们纷纷出去寻找,专家们则如丧考妣的在屋子里面捶胸顿足。
作为婴儿的第一发现人,我自然也免不了被一番折腾甚至讯问,包括我在哪儿发现的婴儿,我为什么想去那个院子,事蘼巨细。
就这么折腾了24小时,翌日晚上我才被放出来,对方还说让我做好随时配合调查的准备。
回到家里后,我回想着那些画以及那奇怪的庭院,快速写下了我的推断。
根据我的推断,民国时期那场死了上百人的诡异事件、院子里那两棵人形的树,以及那个拥有着绿色血液的婴儿,都起源于这么一些故事:
画面里的男子在民国时期应该是这户大户人家的家主,练武出身。在他目睹了自己父亲的死亡后,他感觉到了对死亡的恐惧。于是像历史上很多梦想长生不老的帝王一样,他开始寻仙仿道,最后找到了一个道士。
道士给了他一种药,能间接的帮他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望:吃下这药,人就会草木化,最终变成大树。
男子回到家后,给自己妻子和自己都服用了这种能令人变树的药。
随后,他可能想起了一件事:树木要长得枝繁叶茂,需要肥料的滋养,而最好的肥料,就是人本身。这个宅院里的上百个奴仆家丁,此时在家主男子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上好的肥料。
这种想法虽然有些变态,但我觉得是可能性最大的选项。当男子吞下“仙丹”,即将变成植物人的时候,他看那些寻常的人,肯定有种“非我族类”的感觉。
一个人灭杀一群蚂蚁或者一群蚊子,是扯不上什么道德和同情心的。
在那个深夜,男子靠着自己高超的武艺,大开杀戒,一夜之间把整个宅院里的上百号人杀的干干净净,血流成河。杀完人后,他还把这些人的尸骨都埋在了宅院下面,用作自己的养料。
不过从最后一幅画来看,植物人应该也有自己的思维。树化后的妻子显然对自己丈夫杀人的行径噤若寒蝉,也打死不愿意吸收那些尸首的养分壮大自己,所以树根是横着长的,竭力避开那些尸首。而且,想来她对自己的丈夫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所以我在院子里看到这两棵树的时候,那颗小的槐树拼命朝旁边躲闪,几乎贴到了地面上。
至于那个婴儿,应该是两个人树化不久后诞生的产物,也有可能是妻子在树化之前已经受孕。反正不管怎样,因为他的父母变成了植物人,导致婴儿也变成了不老不死的半植物半人的存在。
把这一切都理清楚以后,已经是凌晨12点了。
窗外传来沙沙的风声,我的困意涌起,哈欠连天,眼睛不自觉的闭上,只想赶紧睡个好觉。
半梦半醒之间,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两个人争执的声音。一个女声,一个男声。女声若有若无,气息微弱,像是随时有可能随风而去;男声恶狠狠的,嗓音低沉,充满了凶煞之意。
第十八夜 植物人(未完待续) 等不及想看更多章节的,可以去雁北堂网站或者雁北堂app搜索《猫咪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