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新传说·猫咪夜话

  女声:“你不能再杀人了!这些年,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收手吧!”

  男声:“不行!芸娘,这小子知道了我们的秘密,还带走了我们的孩子,非除掉不可!”

  女声:“你要是再一意孤行的话,我就自绝于此给你看!”

  男声:“你让开!”

  随着这声怒吼,我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腥风。这股腥风让我整个人一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我刚才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我想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捆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捆住我的,乍一看好像是带着鳞片的巨蟒,借着月光仔细看去,我才看清楚是巨大粗壮的树根,带着浓浓的土腥味和血腥味。

  是那个庭院里大槐树的树根!

  我抬眼望向客厅的窗户,窗户大开,树根还在不断的涌入,像是流动的蛇群。

  野狗巷离我住的公寓足有1公里多远,那棵大槐树竟然可以把树根伸到我家!

  联想到初进野狗巷时,那些野狗嘴上挂着的腐肉,天知道这些年来,这个成了树精的男人又杀了多少人,才能把自己的力量修炼到今天这个规模。

  我使劲挣扎了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这老树的树根韧性十足,跟牛皮筋差不多。不挣扎还好,一挣扎捆的反而更紧了,我感觉胸膛处隐隐发疼,像是要炸开。

  虽然有不死之身,但是知道自己要被活活勒死的感觉可不好受,我感觉树根进一步收紧,我的肋骨有寸寸折断的趋势。

  “叱!”

  就在这时,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砸在我身上,燃起一片火光。
  缠绕在我身上的树根发出一声哀嚎,卷曲了起来,迅速收缩,像是潮水般沿着窗户快速撤走。

  波斯猫神乎其神的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犹如神兵天降的他,我兴奋的要把他抱在怀里蹂躏,他却用爪子制止了我的示好。“那玩意儿凶的很啊。不过这次回山我师父正好给了我个好宝贝,恰好可以克制它。我们再去趟那院子吧。”

  我胸口的恶气被他的话点燃,二话不说,带上他就往野狗巷飞奔。

  沿途都能见到树根蔓延的痕迹,凡是非水泥地的地方,都像是被犁开的农田一样,翻露着新鲜的泥土。
  我们到了野狗巷的大宅处,大宅的门被牢牢堵住,不过这难不倒我,我抱着波斯猫,踩着门外的青砖,三两步就翻过墙头,到了院子里。

  双脚一踏在院子的青砖上,肃杀的感觉马上袭来。

  冷风骤起,小院上空被乌云遮住,不见月光。

  在我面前,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手里举着开山刀,刀刃上的鲜血不断的往下渗。而在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近百号人,每个人都惶恐不安,面带疯狂之色,朝我拥过来。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我念出九字真言,身边三尺之地金光大作,凡是踏入金光的幻影瞬间汽化消失。

  “咄!”

  波斯猫一声断喝,我顿时从幻觉中清醒出来。眼前的男人和近百号人齐齐消失。

  抬头望了望天空,小院上空有雷云翻滚。

  “小伎俩,这是它利用电磁造成的类似海市蜃楼的现象,把当晚的情景重现了。”波斯猫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么不科学的事儿能被他用这么科学的方式解释。
  可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不科学的啊。

  幻象消失,一切归于清朗。我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和我两天前来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那颗小的槐树,像是被人暴力拔出一样,树根都露在外面,整个树身倒在地上,从中断成两截,枝干和树叶都已经快速枯萎。

  我想起在半睡半醒时候听到的那个女声,“你要是再一意孤行的话,我就自绝于此给你看!”

  看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树干断裂处,露出的并不是木质的年轮,而是一张女子的脸。这张脸极为美丽,不过现在表情痛苦,眉眼间都笼罩着哀伤。

  那颗大槐树,变得像是个触手系的怪物。巨大的树根纷纷扬扬的涌起,朝我和波斯猫砸来,活像个八爪章鱼。

  波斯猫爪子一翻,一块小小的铁牌被他攥在肉爪里。

  他举起铁牌,铁牌发出淡淡的金铁光芒,光芒笼罩了整个小院。

  金光照到我脚下的时候,我感觉脚下松动的青砖忽然变得质地刚硬,好像踏在不锈钢钢板上。

  “这是什么东西?”

  波斯猫把铁牌小心的含在嘴里,才回答我。“这是我这次回山,师父给我的指地成钢符。被这符照射过的地面会变得比铁还硬。别说是树根了,就连钻土机都钻不透。我刚才给这院子画了个结界,这颗树没法再出去作妖了。它的根没法再从土里吸收营养,过上几个月也会枯死。走吧。”

  波斯猫带着我离开。走出野狗巷许久后,我还能听到庭院里传来的呼呼风声,风声里传来恶毒的咒骂声,不过这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我的客厅里。

  我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放着从图书馆里打印出来的县志。从县志上的资料来看,民国时野狗巷那户大富之家的当家女主人名字确实叫芸娘。

  资料上,刚出嫁不久的芸娘面目含羞,眼中对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渴望。

  在我面前的花瓶里,插着一根槐树的树枝,上面有几片翠绿的新叶子。这是我那晚从庭院里走的时候,顺手从芸娘化身的那棵树上采摘下来的。

  这几天我悉心呵护,这棵枯枝竟然出现了再度逢春的迹象。

  微风吹拂过客厅,树叶沙沙作响。

  第十八夜 植物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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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有个美女邻居对绝大多数男人来说应该是个求之不得的美事儿,对我来说却是个痛苦。

  原因无他,这个美女实在是太能“闹腾”了。

  基本上最近每天午夜,我都能听到隔壁传来阵阵令人脸红心跳、少儿不宜的声音,有时候还能持续一整夜。

  这倒是个稀罕事。自从我住的公寓成为这座城市里有名的凶宅后,基本上是只有搬出去的住户,很少有搬进来的。

  我很偶然的在某天白天倒垃圾的时候在楼道里和我这位邻居打了个照面。平心而论,她长得很是漂亮,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黑黑的直发,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很难有直男不动心。更难得的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起来有一种干净清爽又健康的韵味。

  只可惜,隔墙有耳,她每天晚上做的那些事儿我听的一清二楚,因此无论她的外表再具有迷惑性,我也很难把她和“清纯”两个字儿挂上钩。

  美女邻居倒是很健谈,借着倒垃圾的功夫就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下。她告诉我,她叫郑婷,是个漫画插画师,平素里喜欢看书画画旅游,租我们这个公寓是图清静,有创作氛围。

  我表面上和她客套着,内心却在冷笑。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果然不假。她给我说的话里面,除了她的名字真实性尚存疑外,其他的全是假的。

  她是个网络主播,收入来源就是靠网络打赏,以及在现实中认识些“凯子”来养着自己。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晚上去酒吧钓凯子。租我们这个公寓是因为这公寓地段处在市中心,这样出行比较方便,而且在这种有话题性的公寓里住也能增加自己作为主播的话题度。

  我知道的这么清楚倒不是因为我能掐会算,也不是因为我是窥私狂,全是她养的那只日本短尾猫告诉我的。

  这只小母猫倒是和她主人的性格挺不一样,应该属于猫里面那种“清丽”的类型,没什么心眼儿,就是嘴有点碎。自从郑婷搬来我隔壁的第二天她就到我们家来串门,现在已经跟波斯猫和布偶猫打的不亦乐乎,并且也和波斯猫一样,跟在布偶猫屁股后面“大姐大”的叫。

  在布偶猫三言两语的套路下,短尾猫就把自家主子的底细全抖落出来了。
  对于别人的私生活,我通常秉持着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她是荡妇也好,是贞洁烈女也好,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郑婷的体力还真是好,自从她搬来后,我这半夜就别想睡觉了。幸好波斯猫有“隔音符”,用了这个符,她哪怕把隔壁房间拆了我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就这么平安无事的相处了大半个月,某天我准备到菜市场买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隔壁有个年轻男子被推搡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男的打扮的倒是挺标致,西装革履的,但黑眼圈重的像是大熊猫,疲惫不堪。

  我看着他,忽然想到一个低俗小笑话。说是深宫的宫女们长期见不到男人,都无精打采,干活儿提不起劲。找御医来看,御医大笔一挥,找了十个龙精虎猛的男人入宫做药。这一来果然宫女们的病症全消。半个月后,龙精虎猛的男人们不见了,宫墙底下只有十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挤在一起晒太阳。有人问御医这些男人是谁,御医说:药渣!

  很明显,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充当了“药渣”的角色。

  他跟郑婷应该是一周前认识的,我看着他进了房间,这一周基本上就没有出过房门。

  正想着,一个公文包从隔壁门里飞了出来,以及些袜子、皮鞋之类的,撞在墙上砰砰响。

  屋里传来郑婷的声音:“我腻了,当初说好互不干涉对方生活的!你走吧!”

  男人可怜巴巴的朝屋里吼道:“这段时间我在你身上把我的积蓄全都花光了!我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你身上……”

  他的话被郑婷不耐烦的截断,“这都是你愿意的!”

  一句话把男人噎得说不出来话。半晌后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恨恨的说,“你这个浪货,自有天收!”

  说完男人就踉踉跄跄的走了,还差点撞我身上,我赶紧闪开。

  当天晚上,郑婷就又约了个新人来家里。新人是个小狼狗,看起来最多刚上大学,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未成年。

  造孽呦。我看着小狼狗进入郑婷黑不见底的屋里,感觉他像是狼入虎口。很奇怪的,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郑婷的屋子都是黑魆魆的不见光。

  这个小狼狗的命运也没有能好到哪儿去,一周之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也被弃若敝履的扔了出来。

  小狼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婷婷,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吗?你可是我的第一次。”
  我在旁边听的心里狂翻白眼,你丫以为这是演偶像剧呢?

  郑婷的回复还是千篇一律的,“我腻了。”

  “你不能对我这样……”小狼狗虚弱无力的爬起来,想再进屋和郑婷理论,我只看到郑婷一甩手,就把他仰面八叉的推倒在地上。他在地上爬了很久也没爬起来。

  接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看着有点于心不忍,毕竟颜值就是正义,我对好看的人总是格外有耐心。上前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给扶起来,他呼哧呼哧,面色苍白的喘着气,然后向我道谢。

  我很是诧异。这小狼狗来的时候青春活泼,声若洪钟,怎么才一个星期就虚成了这个样子?

  小狼狗身上的肌肉也像是塌陷了一般,摸起来松松垮垮的。我可是清楚的记得他一周前来的时候是一身的腱子肉。

  他向我道了谢,然后缓缓离开。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离去的背影,简直像是被民间传说里的狐狸精吸去了精元。

  我没想到的是,未来发生的事儿会更糟糕。
  接下来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乏善可陈,隔壁的女人还是精力旺盛的不断往家里带各式新的男人。

  不过她家的短尾猫呆在我家里的时间越来越久,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到隔壁。

  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她的女主人越来越不正常了。

  这句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而我的好奇心一被勾起来就再难以磨灭。于是某天下午,趁隔壁的郑婷出门的时候,我悄悄的溜进了她家里。

  屋里很暗,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放了个神龛。刚一进门我的目光就被神龛吸引了。

  神龛上供奉的是一尊菩萨,但是外貌和普通人家里供奉的那种手持玉净瓶和杨柳枝的菩萨不同,这尊菩萨身上的骨节如同钩子般相连,环环相扣。再看她的脸,庄严中带着一丝妖艳。

  锁骨菩萨?

  这种外表的菩萨我是认得的。佛经里有记载,曾经有个美丽又淫荡的妇人,每天和不同的人交合,可以说是来者不拒,但每个和她欢好过的男人,此后都断绝了淫念,一心向佛。她死后,有远来的僧人说这是观世音菩萨见世人的淫念太多,转世投胎前来度化那些深陷欲海中的人。众人不信,挖开她的坟墓,见到那妇人的骨头金黄,骨头和骨头之间像是环一样勾连住。

  为什么供奉这个?难道我这个隔壁女邻居把自己当成了锁骨菩萨?

  但按照传说的说法,和锁骨菩萨欢好过的人,此后便会一心向善,再也不会有淫欲了。我看那些男人可不是。

  我不甘心的在屋里又转了圈,在很隐蔽的角落里面又发现了副画像。画像里的人宝相庄严,手持一朵莲花,是佛教密宗里面的祖师莲花生。

  密宗里有一门讲究男女双修的,难道郑婷真正信奉的就是这个?
  除此之外,我又在屋里转了几圈,也没什么收获了。在她卧室里散落的都是女式内衣,以及各种情趣用品,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床头柜被她改造成了鱼缸,里面几条鱼儿游来游去。

  看完这一切,我就回到了自己家。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郑婷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个精壮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健身教练。

  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了,两人开始在隔壁兵兵乓乓的闹腾,一直到我墙壁的挂钟指向了12点还没止息。

  我忽然有种窥视的欲望。别误会,我不是窥探狂,只是忽然心有所感。

  托当初沙皮狗在每个房间都装了摄像头的福,不用我再多余出手了。新来的几个公寓管理员都不知道摄像头的事儿,所以这个监控系统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用。

  打开监控系统,调到隔壁房间的卧室,一切情景和声音完全暴露在我面前。

  健身教练在郑婷身上辛勤耕耘着,汗出如浆。这不是形容词,他的汗水真的冒的特别多,把整个床褥都弄湿了,简直像是人形洒水机。

  健身教练太投入和忘乎所以,以至于他没有看到周遭的异样。

  在他身旁,那个鱼缸里忽然形成了小小的漩涡,像是鱼缸底部有个肉眼无法看到的黑洞般,产生的吸力搅动着鱼缸里的水。

  而在健身教练身下的郑婷,头发飘荡起来,像是被狂风吹拂,而这封闭的卧室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风的。

  沙皮狗在摄像头上倒真舍得花钱,买的都是高清的,以至于我看的清清楚楚。

  郑婷身下好像也形成了小型的漩涡,开始旋转,她头发的转动就是基于此。健身教练身上落下的汗水也不再滴落在床褥上,而是直接滴落到漩涡里面,转瞬就消失不见。

  闭着眼睛默默奋斗的健身教练忽然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呐喊,“宝贝,你吸的真紧啊!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飞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真的“飞”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露出惊惶不安的表情。不过,已经晚了。

  郑婷躺着的床已经全然变成了一个缓缓转动的黑洞,或者说是漩涡,而健身教练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在空中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漩涡的吸引力。

  旁边鱼缸里的漩涡陡然增强了一倍,那些惊慌失措的鱼们纷纷被吸入漩涡里,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如同失重般的漂浮了起来,丝袜漫天飞舞,鞋子和化妆品瓶子叮叮当当的撞在一起。

  与此同时,健身教练也在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后,被郑婷身后形成的漩涡吸进去。
  他是头下脚上的被吸了进去,上半边身子被吸入后,两条腿还不甘心的勾着床垫,想要阻止自己被吸入的进程。

  躺在床上的郑婷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漩涡吸力的影响,她用平时男人看了都会血脉贲张的纤纤玉足轻轻勾了下床垫,健身教练的腿失去了着力点,发出一声闷哼后,整个人被完全的吸了进去。

  吞噬完健身教练后,郑婷身后的漩涡陡然停止,原本漂浮在屋里的东西也都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雨。

  郑婷好整以暇的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

  和我一起坐在监控前面看着隔壁画面的波斯猫和短尾猫紧紧抱在了一起。

  短尾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我就知道!她不是人!从她养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跟她相处,感觉魂儿都要被她吸走一样!”

  我略微安抚了下短尾猫,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谁在敲门?我们这栋公寓,每个人的房卡只能刷自己楼层,也就是说,别的楼层的人不可能到我这楼层来串门。而我这个楼层,目前只住了我和郑婷两个人。

  是她?

  两只猫顿时炸毛,蹦到了衣柜上。我在心里想了下,波斯猫不在家,依靠我自己,我可没信心和她身后形成的漩涡斗。

  本来有心想把这敲门声忽略过去,不过她似乎很有耐心,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敲门节奏,足足敲了有将近10分钟。我横下心,假装人不在家。

  不过,随之而来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我如坠冰窟。

  “岳夜先生,我知道你在家里。大晚上的,你舍得让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子独自一人在楼道里吗?你要是不开门,我可就自己进来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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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真的见怪了,那你就会也把我吞噬了,对不对?我在心里默默的想。

  和她又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她总算是回屋了,我也松了口气。说实话,她来威胁我倒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本也没想着要去告诉谁。她主动上门,倒是把自己暴露了。

  兴许是觉得我没有威胁,消停了两天后,第三天,她又带回来一个男的。这个男的看起来老实巴交,就像是在写字楼里随处可见的码农一般。

  经过了颠鸾倒凤的一夜,第二天清早,那个老实人没有离开。

  第二天晚上、第三天,也没有见他离开。

  接着,第三天晚上,郑婷又带回来了一个摇滚青年。

  这次间隔很短,第四天晚上,郑婷又带回一个老师模样的人。

  我留心观察着,这些人都没有离开过郑婷的房间。而每次领回来一个新人,郑婷的样貌就又俏丽几分。

  甚至,她也开始有了私生饭。我在监控里看到,两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孩偷偷摸摸的进了郑婷的卧室,拿了一把内衣出到客厅里。这时,大门打开,郑婷走了进来。

  她像个抓到弟弟做坏事的姐姐似的,慈爱的批评了两个小毛孩两句,小毛孩摸着脑袋嘿嘿的笑了起来。接着,他们就被郑婷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不出意外,这两个小毛孩从此再也没有出那间卧室。

  在接连几个公寓管理员都神秘失踪后,物业那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或许是觉得这栋公寓太邪门,所以也没有再派公寓管理员过来,自然也没人发现这些天来,这些进了公寓,但是没有出公寓的人。

  如果事情一直这么演变下去,那么郑婷应该还能吞噬掉更多的人,不过或许是她太贪心了,某次我在电梯里看到她搭上的是本市一个很有名气的企业家。

  按照古时候的传说,人都是有“运势”的。达官显贵运势高,穷人屌丝运势低。那些山精水怪吞噬一个运势高的人,比吞噬一群运势低的人,来的还要滋补。自然,那些穷学生、摇滚歌手、码农的运势是没法和一个如日中天的企业家相比的。

  但同样的,一个大人物失踪,引起的受重视程度也是那些城市边缘人没法比拟的。

  在企业家消失的第二天,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就找到了我们这个已经久无人问津的公寓。
  郑婷的门被敲得山响,而根据我的观察,她刚买菜回家没多久,把菜切好放在锅里就去浴室洗澡了,并没有出门。

  “里面的人把门打开!”警察们等待了片刻后,见无人应答,直接暴力破门而入。

  我从监控器里看到警察们在卧室、厨房、玄关等地方搜寻,心里不由得呼喊起来。

  浴室、浴室、浴室……

  一个女警掏出枪,进入了浴室。
  然而,我想象的女警押着郑婷出来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女警摇摇头。

  接着,一群警察悻悻的关上门,离开了公寓。

  怎么会?我们这种公寓楼的设置都是统一的。浴室的窗户非常小,根本没法容纳一个人出入。

  郑婷去了哪儿?

  等警察走了半个小时以后,我出现在了郑婷家的浴室门口。这个谜题,要由我亲自揭晓。

  浴缸的帘子被拉上了,估计是那个女警看完浴缸又顺手拉回去了。

  我伸手向前——

  唰!帘子被我快速拉开。

  浴缸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这也正常,如果有东西警察也不会那么容易走。

  不,不对。还是有东西的。

  满浴缸都是水。

  清澈见底的水。

  我记得看监控,警察来之前郑婷在放水洗澡。那么,她人呢?
  隔壁的郑婷已经消失了好几天。说实话,没有了她之后,我所在的楼层显得分外的死气沉沉,甚至偶尔我会怀念起她住我隔壁的时候,起码有点儿烟火气。特别是最初的阶段,总能让我看些狗血大戏。

  夏天要到来了,最近的雨水格外的多。

  电视机里,传来播音员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

  “最近我市降雨量增多,昨日天府大道一段产生及腰深积水,有一名民工因失足跌入窖井所形成的漩涡中,目前正在紧急打捞。市政机关提醒广大市民,暴雨天尽量减少出行……”

  随着她的声音,屏幕上放出了事发地路口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小心翼翼的在水里跋涉着。忽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像是中了邪一样,离开直行的大道,朝着路边的漩涡走去。

  在民工离漩涡还有一两米的时候,漩涡陡然扩大,像是猛兽的大口般,民工直接没顶,连句呼救的话也没来得及喊出。

  吞噬了民工后,扩大的漩涡又慢慢缩小。

  在监控探头下面,这个漩涡的表面,非常像一个人的脸。

  郑婷的脸。


  第十九夜 漩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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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夜 996

  “996”这个词,对于北上广深的白领,特别是程序猿们,可能再熟悉不过了。(早上9点上班,晚上9点下班,一周上6天班)。

  打工者们对这个词可谓是深恶痛绝,前几天一篇“上班996,住院ICU”的帖子还在官媒上发表,评论区简直是社畜们的诉苦大会。

  可是,有什么用呢?在这个高度竞争的社会,每个人想安稳的活着就得拼尽全力了。你不想996,不想搏命,就会随时面临被裁掉的命运,多的是刚踏出学校找不到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和上有老下有小的准跳槽者们在虎视眈眈你的位置。

  所以,社畜们一边吐槽着996的制度,一边又不得不认命。虽然“过劳死”之类的新闻时不时的见诸媒体,但在整体生活压力越来越大的大环境下,拼命加班的公司反而越来越多了。

  当然,据说基层公务员更夸张,奉行的是“007”的工作状态(全年无休),这个暂且不表。

  榕城原本是个生活节奏很慢的城市,但随着成为新一线城市的代表,大量原本在北上广深的白领们和创业者涌来,短短几年也改变了这个城市的节奏。特别是榕城的南城新开发区,现在已经见不到慢悠悠一壶茶喝一天的人了,也到处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

  我所在的公寓恰好处在新旧城区的交界处,每天闲暇时在公寓楼上看着南北两城区截然不同的情景,倒也是种乐趣。

  南城兴建了个很现代化的图书馆,我最近因为要写一部专业性比较强的刑侦推理小说,经常搭乘地铁去图书馆翻阅资料。这趟地铁的路线和白领们的上班路线基本一致,所以我最近经常和那些白领挤一班地铁。

  那些社畜们基本上每天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曾经恶趣味大起,抓拍了张照片,再把背景色调成墨绿色,看起来简直就是大型丧尸现场。

  在坐了小半个月地铁后,我逐渐注意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当然我注意到她不是因为她漂亮。事实上在我的评价体系里,人的漂亮与否从来不是我在意的标准。

  我在意的,是是否“有趣”。

  这个看起来十足十像是办公室小白领的女人之所以让我觉得有趣,是因为她的状态。

  我不是说她的精神状态好,和车厢里其他人形成反差之类的,恰恰相反,是我每见她一次,她的状态就差一次。
  这也不难理解,长期加班熬夜会让人看起来状态很差,甚至隔一段时间不见会让旁人觉得老了几岁。

  关键是这个女人衰老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我记得第一次对这个女人有印象是在10天前。当时她恰好坐在我身边。还是在跟我一起上车的波斯猫提醒下,我才发现身边坐了个大美女的。

  当时她看起来也就才20出头,眼眸明亮,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看起来像是实习生,顶多就是应届毕业生。那种对生活的向往和朝气扑面而来。

  等到我第二次见她的时候,也就隔了三天吧,她的样子让我大吃一惊。整个人睡眼惺忪,皮肤下垂,看起来至少老了三岁。

  长期熬夜加班会让人看起来老没错,关键是这时间也太短了吧?也就三天。而且,不是因为打扮、发型之类的让我有种她衰老的错觉,她的装扮和三天前一般无二,甚至为了掩饰衰老还涂抹了更浓的妆。

  但40岁的妇人用再贵的保养品,从气色上来看也比不过18岁的小姑娘。这是天然决定的。

  等到我时隔几天第三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看起来将近30岁了。皮肤枯黄,双目无神,甚至颈纹、鱼尾纹都出来了。

  即使再怎么熬夜,也不可能把一个正常人一周之内改变这么大。鱼尾纹之类的都是到了一定年龄才会出现,不是20岁的人熬几天夜就能熬出来的。

  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吸走了精气了吧?我在心里暗自的想。

  不过,这事儿也和我无关。

  正在想着,我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那个女人恰好挤到了我面前,一下子坐了下来。确切的说,应该是“瘫”了下来。
  “好累啊。”她轻叹了一声,用左手费力的伸到背后,捶了捶脊椎。

  眼下正是下班的晚高峰时期,能抢到一个座位属实不容易。

  我留意到,她的手腕处也出现了细细的纹路。是一双30岁女人的手无疑了。

  “呀,猫!”

  波斯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包里钻了出来,并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法术。他过安检的时候把自己变成了玩偶,才得以顺利的跟我出入地铁。

  这家伙竟然蹦到了那女人的大腿上,并且用鼻子不停的嗅。

  我有点尴尬,忙去抱他,他却赖在那女人身上不肯走。

  “没关系的,我很喜欢猫,我家里也养了好几只。”女人冲我笑笑,然后轻轻的挠起了波斯猫的脖子。他很没出息的眯起眼睛,扬起头让那女人挠。

  有了猫作为媒介,女人些许是觉得该说点什么来打破尴尬,主动挑起了话头。

  “您不是上班族吧?看您的穿戴,不像是坐办公室的呢。”

  我点点头,告诉她我是自由写手。

  她脸色显出羡慕的神情,不知道是纯粹客套还是真心的。“真好呢。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哎,像我们这种社畜太可怜了。”

  这个诉苦的头儿一开就止不住了。通过和她的聊天,我了解到,她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在南城软件园的一所IT公司实习。

  这个说法印证了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候的印象。这么说来,她确实是20出头没错了。可是,眼下她身上那些30岁女人才有的特征该怎么解释?

  看到我盯着她的手,女人自嘲的苦笑了下。

  “度日如年啊……”她用这四个字总结道,“我们公司实行的是996工作制,我才去干了半个多月,就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年。我们宿舍的室友也都说我变得苍老了很多。”

  我本来以为她说的“度日如年”是个形容词,没想到一语成谶。
  随后一段时间,我再没有遇到那个女人。我又对她没意思,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又过了几天,依旧是晚高峰。南城图书馆是地铁始发站,所以我依旧坐在座位上,看着中途上车的那些白领们被挤得东倒西歪。

  我正在构思小说情节,忽然,一阵粗重的喘气声传到我耳朵里。抬头望去,是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已经年近半百的清瘦小老太。

  这个小老太穿着还挺时髦的,穿着连衣裙,化着OL常画的妆。

  不知道是车厢里人太多导致空气稀薄,还是她太累了,她站在我面前呼哧呼哧喘着气,看样子随时要晕倒。我赶紧站了起来给她让座。倒不是我有多尊老爱幼,只是现在的人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要是这小老太在我面前晕了过去,肯定会有好事者拍下照片或者录视频发到网上,我可不想被千夫所指,说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阿姨,您请坐吧。”我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对她说。

  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哭了起来。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难不成遇到疯子了?还是想碰瓷?

  就在我心里想着应对措施的时候,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你不认识我了吗?我认出来你了。前不久咱俩还聊过天,你带着一只波斯猫。”

  什么?

  我被她说的话惊了下。仔细看她的脸……

  杏仁眼,小尖下巴,挺翘的鼻子,左眉梢有颗粉红色的痔……

  等等!这不是前段时间那个女人吗?

  她怎么会老成了这个样子?

  掐指算来,前后加起来也不超过20天。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看起来才20出头,这次是第四次见她,她看起来已经像是个40多岁的人了。

  一定有古怪!

  我在心里下了结论。同时,强烈的好奇心在我心底涌起。

  望着泪眼婆娑的她,我主动发出邀约。“下一站的商场有不少咖啡厅,我们去坐下聊如何?”

  她噙着泪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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