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的地方(一个越战老兵的回忆)


  七月中旬的一天早上,8点整。这名越军又像往常一样哼着小调,摇头晃脑来到观察哨。几分钟后这名越军把枪放在观察哨里 独自朝我埋伏地点走来。当离我埋伏地点十多米时,敌人可能是发现了我们侦察兵,扭头便向回跑,这时我侦察员用数支微声冲锋枪对准这名越军的下身一阵猛扫,越军中弹倒地,侦察员立即将这名受伤的越军抬回我侦察大队部。这名越军大叫“纳弯”“纳弯”(冤枉,冤枉)。我方翻译人员对其进行突审,了解正面之敌的防守情况。由于越军腹部中弹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身亡。

  为更详细了解越方情况,侦察大队继续深入前沿及越后方,进行抓捕 。但由于敌人失踪一名巡逻人员,提高了警惕性,加强了岗哨,在阵地前沿埋设了压发雷,在混凝土修建的碉堡群基础上,不断地修复加固,苦心经营,使其更加庞大,坚固配套。构成了由数十个高8-10米,厚达1米多的大型碉堡为骨干的环形火力点,其中还有许多天然溶洞,暗堡,地道,地下室与交通沟,堑壕。沟与堡等工事常采用“×”和“A”字形结构相联,形成了能攻能防的整体工事。

  一件意外的事情的出现,给我抓捕工作带来了更大的困难。为了完成任务我侦察员们就只好在松毛岭阵地前埋伏,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南疆八月的气候,云雾缭绕,细雨蒙蒙。

  凌晨5点多钟侦察员们利用晨雾的掩护,秘密向662.6松毛峰阵地接近。当离阵地还有三十多米的地方,侦察班长在葡匐前进中,枪托碰到了一颗触发雷,一声巨响,侦察班长腹部胸部等多处负伤血流不止。敌人听到响声后,用机枪严密封锁,班长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同志们,你们快撤,不要管我,并把手表交给战友们说,把它交给组织,这是我最后一次党费。


  战友们含着眼泪跪在班长的身边说:“”我们拼死也得把你抬下去”。战友们冒着枪林弹雨,急忙将侦察班长向下抬,由于流血过多,这名班长在运回途中光荣牺牲。

  回到部队后,战友们擦干了他身上的血迹,到麻栗坡民政局找了一口棺材,找了一套崭新的军装,战友们含着眼泪将烈士遗体埋在了麻栗坡的烈士陵园。

  三个月以后,侦察员们化装成边民深入敌后,捕伏到一名越军排长,详细了解了越军的整体部署情况。敌122团在1979年中越战争中是属于越军步兵第344师,由于该团战斗力强,1979年之后隶属313师管辖。在我正面还有敌316A步兵师,356师,清水公安屯,由越北二军区直接指挥。

  越军313师122团组成两个梯队部署防御。第一梯队由一、二营组成,其中三营九、十二、二十、侦察连一部在12号界碑,3号高地和绥都地域;二营在17号,18号高地,968高地地域,一营在100号高地,那拉东侧清水地域防守。

  第二梯队由三营主力组成,在南劳、朗屏地域、营部在那顿,团指挥所在欲怩(哥奈)。该师457炮团第10营在朗屏地域、11营在板兴、十二营在朗首:168炮旅4营在满美地区。直接支援122团步兵战斗。敌266团四营和五营在八里河东山31、32、33、34号附34号高地等组织防御。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四军四十师是昆明军区的战备值班部队。1979年曾与越军进行过生死较量,有能力完成收复老山的光荣任务。此次收复老山的艰巨任务经昆明军区党委研究,并上报中央军委批准,由我们14军40师来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

  一九八四年的二月十七日,我连召开了动员大会传达了1.7工程纪要精神。

  一、严密组织机动,机动前要认真进行思想摸底。营要设立收容队车辆。确定连队留守人员。

  二、在部队行进中,指挥连,机要车,电台车,救护车方可超车,每车的距离为三十至五十米,营与营之间的距离为一至二公里,夜间时速为十五至二十公里,白天二十至三十公里,每台车上必须设一名对空侦察员和联络员。

  三、各种车辆一律靠右行驶,没有命令不准停车。上下车要有次序,不准单独行动,不准与地方群众交谈。徒步行进做到无光无声,不准抽烟。并实施传达口令,派出调整哨,大小休息要派出警戒。

  四、严密搞好伪装,所有车辆,炮车必须装上伪装网。做到十米不见人,百米不见车。要严格烟火管制,各连炊事班做饭时,必须挖散烟避光灶。

  五、行进期间禁止使用司号 ,口哨,不准凉晒衣服,不准带色光物品,防敌空中突袭和炮击。


  六、部队进入集结地域后,各连队必须设观察哨,游动哨,加强战地防特工作,严防敌特破坏,注意选择水源,挖好厕所。

  七、遵守战场纪律,坚决执行战斗命令,前仆后继,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奋勇杀敌。战斗人员不经批准不能护送伤员离开战斗岗位。

  八、战斗中不准丢失武器器材,不准吃敌人剩下的东西。

  九、尊重当地群众民族风俗,有功不骄,并做好部队的防事故工作。

  根据师首长命令,每个连都拟定了行军的次序、路线,即将踏上惩罚越寇的征程。部队开进已进入倒计时……。

  二月十八日下午十九时三十分,部队下达了开进的命令。昔日的操场上停满了数百辆披上伪装网的解放牌军车,一字排开。凌厉的紧急集合号催促指战员们立即登车,刹时汽车引擎发出了轰隆隆的马达声,十九时五十分,师机关、师直属队的指战员们披着晚霞,踏上征程,驰骋疆场,告别了营房。

  留守的官兵和随军家属在营区大门含泪送行。如其说是送行,不如说是诀别。沿途的老百姓用惊奇的目光送别子弟兵离开营区。数百辆军车浩浩荡荡长驱直入,直奔边塞。


  根据师首长的命令,任何车辆不许打开灯光,防止暴露军事企图,违者军法处置。从宜良县城向南十公里左右,是一座海拔一千多米的山峦,道路宛延起伏,一辆辆军车沿着盘旋的公路向着山顶缓慢爬行,公路的一边是悬崖绝壁,一边是万丈深渊,公路上s弯道标志随处可见,驾驶员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紧握手中的方向盘,一不留神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这里是事故的多发地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我们电台的战友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一条死亡之路。大家沉默不语,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想着各自的心事。覃明勋,来自贵州省遵义市,年龄最小只有17岁,17岁花季的年华,处在青春期阶段,也许他的同龄人正在学校里接受教育,而他却选择了解放军这所大学校,去迎接战争的生死考验。

  张秀斌来自贵州省怀仁县,年龄最大,三十多岁,志愿兵,电台车驾驶员,1979年参加过对越老街坚攻战,曾荣立过三等功,老家上有年迈的父母亲,下有两个年幼的孩子,爱人在农村含辛茹苦耕种着两亩多的山地,过着日出而做的生活方式。潘代光,来自贵州省道真县,22岁,1979年参加过对越老街坚攻战,电台报务主任,(排级干部)还没有找对象;谷玉双,来自河北省定县,今年刚满19周岁,幼稚的脸上充满着孩子气味;杨树全,来自云南省嵩明县,今年刚满20周岁,他们离开家乡还不曾探过家。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家想的最多的是什么?是家中白发苍苍的老妈妈,是那故乡的白云,故乡的蓝天,故乡的山川,故乡的溪水,故乡的一草一木,故乡的荷塘月色......。

  汽车经过几个小时的行进,于19日凌晨1时许,进入了弥来县境地,由于公路坡度较陡,不时的爬坡,下坡,刹车系统处于连续使用状态。当我们的电台车正在处于下坡时,刹车油管突然暴裂,刹车失灵。在黑暗的夜幕下,没有灯光,没有照明设施,驾驶员不愧技高一筹,反映敏捷。两手紧握方向盘,左躲右闪,我们全车的同志都捏了一把汗,惟恐发生意外事故,造成非战斗减员。

  经过三,四个小时的行程,我们终于来到了部队小三家的师农场汽车修理所,从新卯了刹车油管,修好了汽车刹车系统。继续向南一路进发。当我们路过前哨时(地名)发现一辆军车撞上一棵大树后翻入公路边沟内,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事故。凌晨6点多钟,我们终于赶到了第一站点,开远市三台寺,军炮团营地。安营扎寨,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个白天,晚上继续向边疆开进。


  部队经过一夜的行军,特别是驾驶员非常疲倦,铺上床板,打开背包,抱头便睡。三台寺位于开远市东南方向三公里处,是通往文山和蒙自的必经之地。开远尽管是县级市,但是经济发展较快,资源丰富,有国有大中型煤矿,水电齐全。城市呈南北走向,北距昆明市约250公里。

  我数万大军风尘仆仆,根据行军路线、时间朝着预定的目标,采取夜行昼停的方法,一路进发。向着东南方向的边陲小城—麻栗坡进军。麻栗坡县南距船头口岸42公里。距越南的河江市仅有70余公里。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着死亡地带慢慢接近。

  二月二十日凌晨一点五十分赶到了麻栗坡县城,被安排在县党校驻扎。我们几个在电台车上睡了六个多小时,早上八点起床,洗漱完毕,九点开饭。

  上午十时,接上级命令,除师三大机关,后勤保障分队,驻扎县城以外,其他各部队在晚上9点以后按指定位置依次沿着麻船公路,麻猛公路进行机动。

  师炮兵团驻扎在麻栗坡县城附近,步兵118团驻扎在南温河至猛洞一线,119团驻扎在落水洞一线,120团驻扎在磨山至麻栗坡一线。

  我们连一排,二排已在半月之前开往跤趾城,我们两个电台人员立即向跤趾城进发。跤趾城距麻栗坡县城只有28公里的路程。出城向南,道路蜿蜒盘旋。山峦重叠,怪石嶙峋。汽车经过落水调后,大雾扑面而至。能见度只有二十来米。那雾蒸蒸腾腾,刚好适宜部队机动。我们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行进,于上午11时正式到达目的地——跤趾城。


  跤趾城位于麻栗坡县城南约二十八公里,距老山十五公里左右,三月的天气,几乎每天都是大雾迷漫,能见度很低,这里住有三十多户人家,由于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小学生已无法上课,孩子老人们都转移到了后方安全的地方,这里驻扎着我边防炮一连,该连成立于七九年。担负着我整个老山战区的防御,共有152口径加农炮九门,属安全火炮。平时藏在山洞的工事里, 打炮的时候从山洞里推出来,一打完炮立即推炮进洞防敌炮击。

  跤趾城的侧面距边境线仅有四、五公里左右,但由于山高林密无路可走,故敌人无法对这里偷袭。在它的正面,在安全良好的情况之下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老山主峰,同时也是敌军重点炮击目标。过跤趾城向北敌人的炮火便无法延伸到。所以汽车兵把它当做是生死线的最后一站。

  由于战斗需要,根据师王继堂参谋长的指示,我们师直属炮兵指挥连就驻扎在这里。担负着对敌人炮阵地侦察,对我方阵地进行测量,保障师炮群进行不间断指挥的任务。

  一九七九年在攻占老街战斗中, 我连共发现敌目标二十多个,向师炮司提供可靠信息一百多条,有效地压制了敌人的炮火,有力地配合了步兵作战,全连荣立集体三等功。这一次由于要对整个老山战区,进攻和防御各要点进行定位,提前测量好我炮阵地,观察所及敌防御阵地准确坐标位置,并及时沟通与配属各炮兵团的通信联络。使用150瓦电台,准确将电报发往各炮兵群。搞好战前准备工作。在工作期间,侦察敌炮阵地准确位置,压倒敌炮火,支援步兵战斗,保证师炮司通信联络畅通无阻。所有参战部队在战斗打响前夕实施无线电静默,各部队根据战前训练科目,结合老山地区地形进行攻击演练。


  师侦察连、架设连、工兵连驻扎在老山脚下的天保农场,按照各自担负的任务进行战前介入。三月二日越军向我芭蕉坪炮击,我炮兵奋起战击,毙,伤敌多名,其中击毙敌炮排长一名。我侦察人员击毙越军一名,抓获俘虏一名。各保障分队开始修筑工事。整个麻栗坡至船头一线、住满了部队,县城变成了军营,我各路人马正在边境一线展开自七九年以来进行较大规模的战前准备工作。

  为了完成这次作战任务,昆明军区召开了军区党委扩大会议,谢振华政委讲“这是自1979年以来,我军进行的第三次较大规模的自卫反击作战。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打击敌军的侵略气焰,保卫边疆安全,改善防御态势,用事实证明,中国人民解放军是常胜的威武之师,中国领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打击这样的人一定要做到狠、准、稳,出拳要重,要一下子砸得它稀里哗啦,没有还手的机会。

  这次行动,我们是先收复,后保卫,收复的时候迅速果断,保卫的时候坚决顽强。一定要让五星红旗在老山、者阴山永远地高高飘扬。要求广大指战员胸怀对祖国的无限忠诚,肩负党和人民的重托与希望,发扬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以压倒一切敌人,征服一切险阻的大无畏英雄气慨,去争取胜利。”

  参战的指战员们庄严地向党保证,作为八十年代的革命军人,我们有理想有抱负,有一颗保卫祖国, 献身四化的红心,有为祖国增光,为军旗增辉的豪情壮志,当人民的利益和祖国的安全受到危害时,我们革命军人,理所当然地要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伟大的祖国,使她不受欺侮。


  这里的气候比大荒田还要冷一些,由于出来时没有带厚衣服,寒冷的天气冻得我们瑟瑟发抖。我们连一排一班已经在芭蕉坪设立了观察哨,越军的所有行动都可以观察到。二排对战区所有的炮阵地进行测量,锁定目标。

  我与连长贾延杰,卫生员、通讯兵住在一个屋里。其他战士们住在大仓库里面。在我们的北面200米处,驻扎着边防15团炮兵一连。152加农火炮最远射程可达28公里。每颗炮弹重量达40公斤。炮弹杀伤范围可达500平方米左右。炮弹爆炸坑深度可达1米左右。

  除1、2排执行作战任务外,3排,两个独立电台全天训练。与我一起入伍的平顶山等战友们,有的在船头驻扎,有的在麻栗坡县城驻扎。初到此地感到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我们来到跤趾城已经一个星期了,侦察兵们忙着侦察敌情。指挥机关制定着战前的各项训练计划。步兵们也开始进行了紧张的野外训练。后勤分队也不停的运输战备物资,战前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跤趾城这个地方近几天几乎是浓雾弥漫。烟雾缭绕。那淡淡的晨雾把远处的杉树都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轻纱。有时大雾形成水滴洒落在大地上。由于雾大,湿度也很大,我们的被子褥子,整天都是湿漉漉的。村庄内稀泥一片,泥巴满地。给部队训练带来一定困难。


  二月二十七日上午报务主任潘代光带领谷玉双、谭明勋开着电台车去麻栗坡县城修理电台去了。车台上是150瓦大功率坐台,另外还配备了小携带式15瓦单边带通讯电台,通讯距离可达300余公里。是目前部队装备的比较先进的无线电台。携带方便,灵活机动,通讯稳定。

  根据师首长指示,部队离开营房后,为迷惑敌人,所有参战的无线电台保持静默,主要靠有线通讯。以配合作战突然性之目的。下午让杨树全把前段时间的工作写出小结。总结成绩找出不足,尽管是在野外,也要保持良好的一日生活制度,离开驻地,必须按级请销假。内务卫生也要做到像在营区一样,每个礼拜检查一次内务,评出好的班级和个人,开饭要求列队集合,培养出良好的军人作风,要求战士们从一点一滴培养。

  119团政治处的陈俊生战友到老山主峰东则松毛岭阵地观察地形,我们相互讲了保重的话。战争让我们相会在战区,相会在老山前线。战友的含义在这里得到了升华。我们还能活着回来见面吗?

  三月一日大雾开始渐渐散去,吃过早饭,我便带领全台人员及三排六班的同志驱车赶往干田看地形。干田位于老山主峰东北方向约1800米,距松毛岭662.6高地仅有1000米,住有二十来户人家。是天保农场的一个分场。我们在距村庄北侧200多米的地方选择了一个地形,作为电台工事。因为这里架设电台天线比较方便。


  三月二日早上八时整,我与六班的战士们驱车前往干田构筑工事。汽车顺着崎岖的公路向目的地进发。道路弯多弯急,如果驾驶技术不过硬,就不敢上车驾驶。汽车向前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叫三转弯的地方,由于天气晴朗,能见度良好,向南可直接看到老山主峰, 汽车经过了三转弯之后沿着卢江河直奔船头,船头的海拔只有108米,与老山主峰的落差为1314米。

  船头曾经是我国支援越南时运送物资的主要通道。抗美援越时期,各种武器装备、药品、粮食源源不断地从这里运出。支援越南人民的抗法抗美斗争。而如今在船头的界碑旁,一道道铁丝网被越南当局摆放着,隔离着两国人民的友谊。我们从天保农场向右过了桥直奔干田。从干田在向南1千多米高可到达松毛岭阵地,即662.6高地。越军在这个高地上设了一个炮兵观察哨。可直接观察我干田、船头、天宝等范围的一切目标。尽管我们的车上覆盖着伪装网,但移动的车辆,可能会引起敌人的警觉。

  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抓紧时间挖好工事,面临着即将开始的恶战,尽可能的将工事修筑的坚固一些。六班长孙永刚,1981年入伍,陕西省汉中市人,尽管是城市兵,但很能吃苦。大家一直挖到中午时分,今天我们带了挂面条,到老百姓家里自己煮面条吃。

  由于越军经常在这一带打冷枪冷炮,这里的孩子和老人都疏散到后方去了,只留下年轻力壮的人员,看着自己的家门,喂着自己的牲口。老乡见到我们非常的友好热情,用火堆将茶叶烧得黑焦,给我们每人冲了一杯茶水,干了大半天活也确实太渴了,这种茶叶喝起来非常苦,但它的余味又有些甜,非常止渴。知道我们即将收复老山,特意给我们加了两个菜,一个是水沾青菜,一种南方特有的苦菜,后味有些苦,可以炮制成酸菜。用清水将青菜煮一下,然后把辣椒粉和胡椒粉拌食盐放在一起。将青菜放在里面沾一下,这道菜的名字叫水沾青菜。


  晚上连里召开了排长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了师参谋长王继堂的几点指示:

  一;要严格做好保密工作,战区所有参战人员一律不准给家寄信,已令军务部门在麻栗坡县邮局查来往信件,不能给当地人讲我们是哪个部队的。前几天119团司务长因丢失日记本而受到处分。

  二;要做好防事故工作。要求干部战士在战区不得非因工作关系接触当地女青年。强调加强纪律性、外出请假、防止政治事故的发生。同时要求各种车辆一律按指定位置停放,不得私自出车。

  三;要做好各种器材的检查监管工作。要求对通讯器材、侦查器材全部检修一遍,该补充的及时补充,该维修的及时维修。确保各种器材保持良好的使用状态。

  四;要严格控制人员外出数量,星期天不休息,各连干部要加强请假制度。管好自己的队伍。各保障连队按照自己的作战任务抓紧时间,完成战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转眼间离开部队营房已经半个月了,宜良县大荒田是我们的第二个故乡,深感对第二个故乡的思念和眷恋。从七六年入伍到现在已经是第九个年头了,没想到在和平年代当兵能够赶上这场战争。从七九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到现在整整过了五个年头。五年参加了两次作战,七九年对越作战并非局部战争,而是仅次于淮海战役的中型战役。仅我师就有316人血洒疆场。我们平顶山的战友就有三人牺牲。他们永远留在了祖国的南疆与山水相伴。

  今天是星期天,连长让我们的电台车到麻栗坡买东西。志愿兵张秀斌开车,有司务长姚登华一同前往,汽车沿着公路一路北上,尽管路途不太远但道路崎岖,上午十点多到达县城。这座边陲小城成了名副其实的兵营。大街上到处都是当兵的。食品的供应成了当地的一大困难。地方上派出车辆从文山州调回大量的粮食、蔬菜、蛋禽等食品,源源不断地运送到了市场上。

  在县城买完了东西,办完了事情。我们开车来到了磨山的烈士陵园。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包上安葬着自79年2月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以来,收复罗家坪大山及扣林山战斗中牺牲的一百多名烈士们。仅河南籍的就有十多名烈士。

  晚上吃过晚饭后,找到司务长把电台的夜餐费全部给了我们,共有现金73.13元,军用粮票83.07斤。一一分发给了台里的战士们。所有值夜班的人员包括无线连、通讯连、守机班都有夜餐费。


  离开营房整整一个月了,前十天里为准备阶段,中间十天到干田构筑防炮工事,后十天是训练总结开会。现在部队存在着急躁情绪,打又不打,走有走不了。大家盼着早打早走,赶快离开这鬼地方。我们不能嵌死在这个地方。大家都在企盼着早日撤回,人们为何分别之后才会感到亲近,在一起时就体会不到分别的痛苦。军人的牺牲不仅仅在战场上,夫妻分离的痛苦只有军人才能够体会到。尤其是我们参战人员在战争期间更是体会颇深。

  三月二十二日上午九点多种,蔚蓝的天空布满云霞,阴云密布,乌云渐浓。灿烂的阳光被黑云所覆盖,眼前一片昏暗,突然从天空中划出一道亮光,如利剑划破苍穹打破了昏暗的沉闷。闪电过后,巨雷轰鸣,那雷声好像从头顶滚过,整个大地都在颤抖。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标志着春天的开始。这轰隆的雷声,将要拉开战争的序幕。

  上午十点多种,连队召开排以上干部的紧急会议,传达了师防事故会议精神。并通报了有关情况:

  一;119团一副连职干部与当地女青年发生了男女关系,被降为排长,下连挂职,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二;122团发生了枪走火打死人事故。

  三;战马摔死。

  四;军指挥连发生翻车事故,亡两人,伤两人。

  要求各连队,要进行一次全面防事故教育,坚决杜绝此类事故的发生。同时,军侦察连在跤趾城设立关卡,封锁边境,对过往的车辆行人一律登记检查。


  战斗还没有打响,就发生了非战斗减员的情况,防事故工作防不胜防。连队规定,干部战士一律不得接触当地女同志,筑起防线。所有车辆不经连长的批准不得开动。晚上干部查哨不得少于三次。除布置流动哨外还要安排暗哨。防敌偷袭,刺探情报。

  部队已经出来40多天了,大家都产生了急躁的情绪,不知道在这里还要呆上多久。每天都是训练,训练。近几天我们的训练非常紧张,师司令部炮兵科的李参谋每天都来我连指导监督训练情况,战事在一步步逼近。今天从广播上获知,越南的侦察机在我广西凭祥上空进行侦察时,遭到了我高炮部队的打击落荒而逃,双边的形势也在一步步紧张起来。

  从报纸上获悉;4月26日至5月1日美国总统里根将对我国进行友好访问, 5月中旬苏联第一副总理也将访问我国,看来与越南都有联系。中美、中苏、苏美在世界上已构成等腰三角形的关系。中越关系的紧张化将直接影响到中苏关系。

  据侦察,越军313师长阮克向各部部署作战任务。根据越北二军区司令员武力的指示,作为防御老山地区所属部队,誓与阵地共存亡,不惜一切代价坚守老山主峰。越军二六六团坚守八里河东山诸高地。并配置了萨格尔导弹连。


  八里河东山——位于天保农场东南侧八里河村,中方一侧,一九七九年被越军侵占,呈南北向分布,长约1.5公里,山峰相连,高差百米,主峰海拔1175.4米,分布着战壕、雕堡、营房等设施,山体西部坡度陡峭,往下可俯视天保农场、越南清水河,河江市一览无余。植物以阔叶林为主,密布山间,北边东山主峰,工事与南片相连。越军一二二团坚守老山主峰阵地,并配属三八六炮兵旅一部支援步兵战斗。同时,命令师特工团,坦克连,168炮兵旅,做为战区机动部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令各部做好一切战斗准备。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参加1.4工程的炮兵分队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已完成对越方三一三师前沿阵地及纵深目标射击状态。参加初期炮击的部队有:师炮团、三营九连、炮四师五团一营,麻栗坡连防团炮五连。炮阵地分别开设在跤趾城、三转弯、夭六等地域。昆明军区汽车团、各参战炮团汽车连已将炮弹送往各炮阵地。军令如山,张弓待发,一切准备就绪,大战在即。

  一九八四年三月三十一日下午十七点十分,师前指向各参加炮击作战部队发出“1.4工程”的预先号令。师炮司指挥机关及我连侦察排进入偏马炮兵指挥观察所,准备炮击。

  晚上20点,连组织二排,三排,两个电台人员前往船头为师炮司搬运作战物资,从船头至偏马距师炮司山洞指挥所约1000米,这里距敌东山观察哨所仅有500米左右,为了隐蔽,禁止一切灯火,山陡路滑,一不小心就有掉下悬崖的危险。我与战士们一起扛上二三十公斤重的物资,往返十多趟不叫苦不叫累,战士们积极性很高。至晚上二十三点三十分圆满完成任务撤往跤趾城休息。

  整个战役作战意图的隐蔽性,战前观测计算的精确度,炮击时间选择的合理性,突发性,以及打击重点的明确性,在一瞬间凝结成巨大的战斗效能。


  四月二日老山地区拔点战斗拉开了帷幕,我英雄的炮兵开始对敌防御地带实施侦察性炮击,以吸引敌重炮出洞,然后集中炮火予以沉重打击。

  上午十时,师前指命令参加炮击的所有炮兵分队开始炮击,在三转弯,及夭六炮阵地上,一发发炮弹夹着闪电,愤怒地呼啸着飞向敌人阵地,顿时敌阵地变成一片火海,这震耳欲聋的炮声,犹如春天的第一声惊雷,响声刺破天空。继我们收复法卡山、扣林山之后,一场收复老山的战役打响了。约二十分钟后,敌人的近程火炮也向我船头,偏马,那马及三转湾一线进行炮击。

  下午十五时,在跤趾城,我边防152加农炮连,一门门重型火炮从山洞推出,全体炮兵各就各位,炮弹推进炮膛。连长将指挥旗一摆,随着“放”的号令,一声令下,炮弹出膛,整个炮阵地尤如平地里刮起了一股旋风,山摇地动,炮弹出膛声震撼整个山谷,给对方造成了一种很强的威慑作用。今天每门炮发射炮弹42发,九门炮共发射378发炮弹。敌部分工事被我炮火摧毁。

  老山以南沪江河两岸狭长地带,是越军炮兵第四五七团发射阵地,为免遭我军打击,经常变换炮阵地位置,对我船头、偏马、干田地域实施炮击。




  我炮四师五团三营,七、八连,一营二连奉命对老山地区之敌进行炮击作战,营观察所在偏马开设,二、七连炮阵地配置在老寨地域。

  中午12时37分,越军炮兵向偏马、船头、马店地域进行炮击,两分钟后又向我偏马炮击。14时40分,二连侦察兵发现了3号 观察区域越军炮兵阵地,二连边请求上级压制,边准备射击诸元 。上级命令全营用两个炮标准弹药立即压制,二连向三营通报了目标座标,三营向阵地下达射击口令,同时令七连观察所观察,报告射击效果。14时58分发射完毕,弹群全部覆盖目标,全歼越军三一三师四五七团加农炮十二营。越军对偏马炮击中断。据越军电台上报伤亡情况称, 亡20余人,击毁加农炮11门、汽车11辆、冲锋枪11支、电台5部、电话 机6部、电池10箱,引爆炸弹1060发。

  战后,中央军委授予八连、“老山主炮连”荣誉称号,昆明军区授予二连观察所、“老山英雄观察所”荣誉称号,七连荣立集体二等功。

  师炮团榴炮一连奉命打击越军纵深炮兵。十一时,正当我向越阵地发射炮弹时,一炮发生了故障,药筒退不出来,关健时刻,战士梁应江赤手将药筒从炮膛里抓出,手被发热的药筒烧伤后,仍然坚持战斗。正当我炮兵行急促射时,电话线路突然中断,连长覃仁健命令有线班长黄绪刚带领战士王庭贤冒着敌人的炮火对通讯线路进行抢修,仅用了二十分钟就修好了被越军炸断的十余处线路,保障了射击任务的完成。并及时将两名受伤的战友从阵地上抢救下来。



  1580高地位于中越边境骑线点,可控制两国境内的村庄和道路,距我边防十一团一连大石板前沿阵地约1000米。有越苗娃县军指一营二连驻守。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后,越军加固工事,修筑了明暗火力点和堑壕、交通壕,增设铁丝网和雷场等附属设施。越军凭借坚固工事和险要地形,不断向我境内开枪开炮,严重威胁我边防战士正常执勤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4月2日,对越军炮击作战后,边防十一团曾组织一、二迫击炮连向1580高地炮击,但因其工事坚固,效果不佳。

  4月7日由侦察队一个班、机炮连无后座力炮排排长带两个组,携带无后座力炮两门,乘大雾弥漫之际,于晨7时,前出青山,秘密开辟通道,选好发射地后,撤到安全位置隐蔽待机。

  14时20分,雾散,目标清晰,越军阵地有少数人活动,我100迫击炮立即射击,越军高射机枪、重机枪,转入暗堡隐蔽。我侦察分队和无后座力炮分队利用炮击效果,迅速隐蔽逼近其前沿300米处占领发射阵地。两门炮同时发射,命中暗堡。继续射击时,越军从1580高地北侧发射出火箭弹1发,随着火箭弹的爆炸,战士蒋培勇右臂负伤,新战士罗永寿迅速接替蒋培勇装填炮弹。九班、七班同时发射四发炮弹,将其暗堡摧毁。此时,越军趁我攻击部队已接近其前沿,慌忙钻出工事,占领阵地。我早已准备好的152榴弹炮连,抓住战机,立即射击,首群覆盖目标,随即加大火力,4发急促射,越军阵地烟雾弥漫,一片混乱,毙伤敌18名,前出分队撤出战斗。


  四月三日上午十时,双方开始炮击,我前沿炮兵观察所发现越清水口方向有122榴弹炮阵地一个。师炮司即令边防炮一连完成射击准备,随着炮弹修正目标,定位后,令全连齐射,我强大的炮火覆盖了敌炮阵地全部目标。毙伤敌二十余人,击毁敌火炮三门。敌人向我边防五连阵地进行炮击,有两名战士牺牲,一人重伤。该连使用阻击步枪,将越军的观察哨人员打死两人。

  下午十四时二十分,正当我炮司对炮阵地实施指挥时,从炮阵地通往我师炮司的通信线路在627高地被炮火炸断。师炮司急令师炮兵指挥连组织抢修线路。这时三排八班长祝家安主动请缨:“报告连长,我是班长,我愿意接受党对我的考验。

  祝家安,云南省鹤庆县人,1982年入伍,一米七五的身材,身体健壮,平时训练刻苦,吃苦在前,乐于助人,语言不多,但遇到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

  627高地位于八里河东山脚下,在敌人的鼻子底下,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炮火封锁之下,连长深知这一去九死一生,深深握住他的手说:“一定要活着回来。” 祝家安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含着眼泪对连长说:“如果我光荣了,在清明节来看一眼就行了。”说罢,带着四川广安籍新战士陈小平,冒着敌人的炮火,火速向627高地奔去。他们刚登上627高地, 一发炮弹在他们附近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他们掀翻在地,班长祝家安小臂被炸断,鲜血直流,陈小平臀部被弹片击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裤腿。为了完成任务,保障师炮司不间断的指挥我炮兵消灭敌人,他们忍着剧痛,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向前爬行二十多米,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血痕,仅用了十多分钟时间,就接通了被敌炮火炸断的三处线路。保证了师炮师与观察所、炮阵地的通信联络畅通无阻,保障了师首长的不间断的指挥,有效地消灭了敌人,压制了敌炮火。后被送往五十八医院进行治疗。祝家安同志火线入党实现了他的愿望,被授予二等功臣,陈小平同志被授予三等功臣,受到了师首长的高度赞扬。


  四月六日早上,接师前指通知,越军已将二军区的重型火炮,即152加农炮和130加农炮调往前线,准备对我后方重炮阵地进行炮击,令各部做好防炮准备。炮战已经进行了五天,双方均有伤亡,我师炮团一名排长在炮阵地指挥时被弹片击中光荣牺牲。敌人对我干田、响水、627高地,偏马等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我炮五团一营对越军进行坚决的还击,击毁敌军车十一辆、电台五部、冲锋枪十六支,毙伤敌军29人。下午四点,我跤趾城边防炮一连打了三十二发炮弹,摧毁了敌313师前线观察所。

  四月七日师前指令师炮兵指挥连测地排前往南郎进行炮阵地测量。南郎距老山阵地只有1000公尺远,是越军的重点炮击目标之一。早上七点连队开过早饭后,排长胡建华即带领三、四班的战士们,冒着敌人的炮火,驱车前往该地区完成师首长布置的任务:为军区声测雷站测量比较准确的坐标。我军从西欧进口“辛柏林”型声测雷达,该雷达系统可以根据越军发射炮弹时的弹丸轨迹在数秒内测定出火炮的口径、位置,自动计算出射击诸元 。然后将数据准确地传给炮群,其侦察效果非常先进,被称为炮兵的眼睛。

  在这隆隆的炮火声中我们连召开了全体党员大会,通过祝家安、胡建华和廖衍才三位同志的入党申请。火线入党的意义在这里得到了诠释。祝家安通信排有线班长在“4.2”炮战中身负重伤,保障了我通信联络的畅通无阻。正在报请二等功。胡建华,测地二排代理排长,从八四年二月至四月一直冒着敌人的炮火战斗在最前线,为每个炮阵地测量准确坐标位置,受到了师炮司领导的表场;廖衍才,一九八一年入伍,四川安岳籍人,15瓦电台战士报务员,军事技术过硬,平时脏活重活抢着干,敢挑重任。按照组织程序,每个党员都进行了举手表决,大家一致同意三位同志为预备党员。党员大会结束以后,连队又召集了连务会,号召全体干部战士认真学习祝家安、陈小平两位同志的先进事迹,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坚决完成作战任务。会议还没有结束,位于跤趾城左侧的我炮四师五团130加农炮连便发现了敌人的目标,一发发炮弹砸向敌阵。会议立即结束,全连疏散隐蔽。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敌人的炮弹鬼叫着飞过来落在了跤趾城村落的周围,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山谷,令我们不寒而栗,弹片散落在村庄里和边防炮一连的篮球场里,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十一点过后,敌人停止炮击,整个跤趾城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双方的炮击已经进行了半个月了。敌人只要炮击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会被我炮火摧毁。敌人便改变了战术,实施游动炮击,使用两门炮,打两炮就变换地方,使他们的损失减少一些。我方也改变了战术,也用少量的炮进行游动作战,只要发现目标就进行炮击。昨天晚上,师炮团的九连和六连,炮五团各上去一个炮兵排,用少量炮引诱敌炮兵出洞。

  四月十六日上午十时左右,越军首先向我师炮团六连炮阵地发射炮弹三十多发,我炮五团130加农炮二连以重炮还击,摧毁了敌人的一个炮阵地。夭六位于跤趾城城南三公里处。由于这一地区又增加了十门火炮,故越军炮击多在八道班至夭六一线。

  我英勇的汽车兵,开着装满炮弹的车辆,冒着敌人的炮火,将炮弹送往各个炮阵地。驾驶员尽量将车做好伪装,以防被敌人发现,一旦被敌发现,越军便会用炮火追着汽车打。所以送弹药的车辆一般都是单车行动。从跤趾城至天保的公路边上,只要是死角地带都挖有猫耳洞,一旦遭到敌人炮击,驾驶员们立即进入猫耳洞隐蔽起来。最危险的地点是在芭蕉坪的三叉路口和三转弯的地方。此地是敌人炮击重点。被汽车兵们称之为“死亡地带”。

  四月十七日上午十一时,师炮团六连接替一连战斗,继续参加对越炮击作战。正当我向敌阵地炮击时,阵地被越军发现,一排炮弹打过来,连弹药所被炮弹击中。杨指导员、陈副连长临危不惧,带领战士们迅速搬运弹药,扑灭大火。并继续指挥向敌阵地开炮还击,压制敌人火力。并先后对622.6、124高地进行了试射,为我军尔后拔点战斗提供了精确的战果诸元。


  四月二十日师炮兵科李参谋来到我连下达作战任务,命令有线三排全排同志前往干田、船头一线架设1.7 工程师炮司通信线路。三排长高方奎奉命带领三排的战士们前往干田、偏马、曼棍架设通信线路。在我炮兵进行炮击的同时,各步兵分队的各项战斗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师前指组织参战的连以上干部分批到老山前沿秘密察看地形,了解敌情。部队的临战训练已经结束,军区首长陆续到主攻营了解连队的准备情况,并对战士的思想情况进行摸底。

  军政治部王志学主任带领工作组到各部队进行战前动员。鼓励战士们杀敌立功、英勇顽强,沉重打击越寇的嚣张气焰,为祖国为人民争光。战士们面对死亡由惧怕慢慢变为淡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应当挺身而出。面对一场恶战,许多干部、战士都写了遗书,交待了后事。各级指挥员立下了军令状,决心书、请战书、血书纷纷交到了连部,指战员们斗志高昂,都要求担任主攻。

  在师前线指挥部,师长刘昌友、政委陈培忠、参谋长王继堂召开了有各参战部队军政干部参加的军事会议,来自步兵一一八团团长刘永新、一一九团团长张又侠、一二0团团长谢圣明、师炮团团长赵扣斌,以及122团、炮兵4师5团、军高炮团、军地炮团的团长们都参加了会议。这是大战前的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师首长强调了步炮协同问题,根据各部的情况。编为两个梯队。


  命令一一八团做为师第一梯队,为右翼团攻击老山主峰所有阵地,派出尖刀营穿插至老山纵深1072高地,切断敌人退路。采取秘密穿插,先围后歼,翼侧突破,向心攻击。边打边剿的战术手段,速战速决,全歼老山守敌。尔后,转入防御。有炮四师五团、军地炮团,师地炮团第12连,各一部组成118炮兵群支援一一八团战斗。

  步兵第一一九做为师第一梯队左翼团攻占松毛岭662.6高地及附属高地。由师炮兵团及一一九团炮营、军地炮团一部,师高炮营一部组成119炮兵群支援该团战斗。

  师命令步兵第一二二团为师第二梯队,隐蔽配置在铜塔、曼文、戈主地区,在第一梯队后跟进,随时准备增强第一梯队的突击力量。

  边防第十五团第五、七、八、九、十二、十四连坚守阵地,保障我主攻部队侧翼安全。该团机动营和炮兵营进至猛洞地区,加强扣林地区防御与越军十四团炮兵作斗争,并以一部兵力牵制1426高地越军,防敌侵扰。


  师高炮群由军高炮团、师37双管高炮营(欠四连),红箭73导弹连编成,分别在坝子,干田地区占领发射阵地,掩护师指挥所和地炮群空中安全。

  师机动地炮群由军区炮兵第五团(欠一个营)和边防十五团152加农炮连,师炮团130火箭炮营(欠一个连)编成,在跤趾城、夭六、老寨坡脚至磨刀石,那尖地区选择发射阵地,掩护支援步兵作战,拦阻增援之越军,压制其纵深炮兵,指挥所和集团目标。

  反坦克预备队,由师炮团85加农炮营1个连编成,配置在干田东南地区,随时准备摧毁突入的装甲目标。

  运动保障队,由总参工兵团一部,军舟桥连、师工兵营(欠工兵连)编成。除在那马西南侧盘龙江面架设一座钢架桥,猫猫跳附近盘龙江面架设一处浮桥渡场外,随时准备修复被越军破坏的道路、桥梁、保障交通畅通。

  工兵预备队,由军工兵连编成,配置在干田东南岔路口,南侧凹地,构筑指挥所,保障曼棍至船头南榔、船头至猫猫跳的道路畅通,转入防御时,担任快速设障埋设地雷之任务。


  通信保障队由军区通信团一部、军通信营一部和师通信营、师炮兵指挥连有线排,150瓦和15电台编成,保障军区至军、军至四十师、四十师至名参战部队的通信联络任务。分别跟进师指挥所及各团指挥所。师炮兵指挥连150电台保障对炮四师五团、军高炮团、军地炮团、师炮团的无线联络任务。

  防消预备队由军防化连、师防化连(欠喷火排)编成,在南榔东北侧无名高地开设防消观察站,担负化学侦察、观测、洗消任务。

  师组成临时炮兵司令部,炮兵科长苏步青兼炮兵司令,协调组织指挥所有炮兵,集中使用炮火。

  师前方指挥所原在千田开设,后转移至曼棍开设,观察所分别在大山1175.4、1574.7、南榔东北侧无名高地,偏马开设。

  运输保障队由昆明军区汽车二十二团、二十三团,各炮团汽车连,军,师汽车营编成,负责我后勤物资、弹药装备的供应,保证作战物资运送到位。

  侦察保障队有军区技侦队,军,师,侦察连编成,在作战中通过电子,敌后,抓俘虏等多种方法获取对方情况,为首长们提供可靠情报。

  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战即将拉开帷幕,我部共部署四个步兵团,四个炮兵团,一个边防团,两个工兵团,两个汽车团,约四万余人的兵力将与越军313师在老山地区决一死战。


  四月二十二日接上级通报,昨晚师高炮营副营长在船头前线架设通信线路时突然失踪,有可能是掉进盘龙江,或被越特工人员抓走,现在越南特工人员活动频繁,经常潜入我方境内进行侦察活动。师令各部队要加强岗哨,各连队人员不得外出。军侦察连在跤趾城开设检查站,对来往车辆一律进行登记。

  下午十四时,越军炮击我跤趾城二连130加农炮阵地。有颗炮弹落在距二连阵地只有二十米公路的正中央爆炸,所幸及时隐蔽无人伤亡,前线小炮停止射击。

  下午14时30分,师炮团指挥连余副连长带领炮兵侦察班距敌阵地只有1000米的山头上,开设了观察所。发现越方纵深清水河以南方向,有一辆拉炮弹的车正在卸弹药,他立即将该位置准确坐标报告师炮司,师炮司急令炮团某连向敌目标进行炮击。第三发炮弹便准确地击中目标,顿时弹药车上火光冲天,正在卸弹药的汽车被炸得飞上了天,爆炸声整整响了三十多分钟,有十多个敌人在这次炮击中丧生,战后余振副连长荣立二等功。

  四月二十三日静得出奇,双方都没有炮击,这也许就是大战的前夜吧!上午的雾特别大,能见度只有20多米,这有利于部队的隐蔽和行动,但不利于观察。气温也可始下降。前两天的晚上,汽车连已将所需要的各种炮弹拉往前线,“14工程”告一段落。


  下午上级下达了战斗动员令,各参战部队,分队进行了战前再动员,每个干部战士将部队代码、血型分别写在军帽里面、领章背面、腰带上、衣服口袋上。如果在战场上牺牲了,以便认领。大部分参线人员都理了光头,以便头部负伤时便于包扎。手榴弹、各种子弹已发到战士手中,每人发一颗“光荣弹”,最后时刻与敌人同归于尽,坚决不能当战俘。

  四月二十四日晚上,师炮团九连,用人将大炮隐蔽推进至敌人的鼻子底下开设炮阵地。干部战士们克服山高、路险、坡陡、闷热、潮湿、旱蚂蝗叮咬、毒蛇侵袭等困难,在长不到150米,宽约100米的山坡上隐蔽了四天四夜,无一暴露,保证了战斗的突然性。

  在“1.4.工程”期间,我参战炮兵集中摧毁敌军事重点目标,并分散、牵制、迷惑、麻痹敌人。我炮兵以快、准、狠的猛烈炮火,给越军的防御工事、炮兵阵地和防御设施以沉重的炮击,摧毁了敌火炮阵地五个,机枪阵地20个,观察哨7个,铁索桥1座,引爆了敌人的部分布雷场,击毁敌人坦克2辆、弹药库一座、火炮14门、汽车18辆,重创敌457炮团二营,毙敌90余名,同时还摧毁了一些军事目标,向前开进的命令终于下达了,我四个步兵团、三个炮兵群和两个高炮群分三路从猛洞、磨刀石、落水洞、麻栗坡一线集结地域出发,秘密向待机地域开进。


  部队为老乡家挑满了最后一缸水,清扫完了最后一次地,向老乡们做最后的告别,两个多月以来,虽然从未向他们透露过部队所要执行的任务,但是他们都明白我们要去惩罚越寇。分别时,老乡们含着热泪,祝愿能安全回来,道别声中洋溢着多年没有体验的军民鱼水情谊。他们像对待亲生儿子那样嘱咐万千,消灭敌人,保护自己,很多战士都流下了热泪。这种生与死的离别之情再次袭来,久久挥之不去。

  子夜时分,长蛇一样的队伍行进在麻船公路上,没有灯光、没有话语,只有马蹄的“踏踏”声和士兵脚步的“嚓嚓”声。战士们背着子弹、冲锋枪、轻重机炮、军用小铁锹、压缩饼干,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向前迈进。队伍从前往后不时转声传递着口令,尽管身上已经被雨水和汗水浸透,但是感到全身热血沸腾。

  我第一梯队步兵正在待机地域轻装小恬。接着按计划秘密接近敌人防御阵地。我强大的炮兵群也分批占领发射阵地,从跤趾城到三转弯、干田一带的公路两边,能够构筑炮阵地的地方都排满了各型火炮。有160迫击炮、100迫击炮,152、130加农炮、122榴弹炮、130火箭炮,黑黝黝的炮管指向同一个方向,那就是被越军侵占的老山地区。


  四月二十七日十二时前,各团指挥所全部开设完毕,各预备队也占领了配置地域。立即构筑了野战掩体,湿透的躯体坐在掩体里,被山风吹得直打颤,是冷,更是紧张。因为一场血与火的大战即将开始。四月二十八日凌晨三时前,各炮兵群全部完成炮火射击准备。

  今晨炮击作战结束。在整个炮击作战阶段,越军火炮对我连炮兵观察所,师炮团观察所和炮阵地多次射击,先后发射了一O七火箭弹、一二二榴弹、一二O迫击炮弹近千发。榴炮一连排长张国权在阵地遭敌炮击时,从容指挥战士隐蔽防炮,当发现三班长丁进林负伤倒地时,立即冲上去救护,这时敌一群炮弹飞来,他迅速扑倒在丁班长身上,自己却多处受伤。

  师炮团奉命编为119炮兵群(欠四营十二连)为隐蔽企图,团决定于四月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从麻栗坡县集结地域分批开进,利用夜暗占领炮阵地,开设观察所,并于四月二十八日三时前全部完成射击准备。


  榴炮一、二营在夭六东南三转弯地域分别构筑炮阵地,射击正面六公里,控制纵深地域四到六公里,预备阵地控制纵深五至七公里。八五加农炮,八、九连分别在翼侧那马和偏马占领发射阵地。七连在干田占领发射阵地。距敌防御前沿仅有800米远。一三O火箭炮营(欠十一连)分别在夭六至巴蕉坪公路一线地域占领发射阵地。重点封锁,拦截清水,黄罗方向逃跑和增援之敌,压制浅近纵深重要的大面积敌群目标。

  为了给大炮安上眼睛, 119炮群开设了十七个观察所。群指观察所开设在627高地。一营观察所开在雷达山,观察662.2高地至汉杨一线敌前沿阵地。二营、三营观察所同时在那马地域开设。火箭炮营观察所在偏马开设。重点观察662.6高地至634高地东侧面和朗首纵深。王延臣前观在140号高地开设,观察662.6高地至634高地反斜面,构成了多方向、多层次的扇形观察网。

  为了保证这次作战做到万无一失,昆明军区调动一百多部电台,在扣林山西侧黄连山省进行佯动,调动敌316A师主力向西转移,分散敌人兵力,造成我打击黄连省的错觉,乘其不备、突然发起攻击,全歼老山地区之敌。


  战斗发起总攻的前一天晚上,军区政委谢振华到十四军指挥所听取了刘子波军长汇报作战部署情况,经过分析,他认为现在开设的军、师指挥所位置很可能就是第二天战斗打响后,敌人进行炮火打击的弹着点。因此,他说:“刘军长,应将指挥所在今晚立即搬迁到山后800余米的山洞内,另外在山上可以设一个观察所作为辅助指挥所。”

  刘军长及指挥所的参谋人员从指挥靠前的角度看,均不愿后搬。刘子波军长说:“指挥所的防御工事已经构筑完毕,通讯设施也埋在地下,还有作战沙盘已摆设完毕。敌人的炮火未必能轰炸到我们的地下设施,政委,我看还是不搬为好。”

  谢振华政委则说:“为了保证指挥所的稳定和指挥的连续性,我认为还是非搬不可,否则会出大问题。我现在命令你将军师前指立即转移”。后来,刘子波军长认真执行了谢振华政委的命令,当夜就将指挥所转移至曼棍的山洞内。

  果不出所料,第二天清晨,敌炮火轰炸之一就是我十四军及四十师原指挥所,我们的工事附近落了很多炮弹。事后,大家说:“幸亏我们的指挥部转移及时,避免了人员和物资的重大损失。如果昨天晚上指挥部不搬家,我们的脑袋就要搬家啦。谢政委真是神机妙算!”几十年以后,所有在干田基指的参战人员还心有余悸。


  四月二十八日凌晨5时许,张铚秀司令员、谢振华政委等军区主要领导早早地来到作战室,守在电话机旁,坐镇指挥这次自1979年以来规模最大的收复老山地区的作战行动。

  凌晨五时三十分,师命令所有无线电台全部开通联络。在师指挥所的山洞口外,十几部电台架起了网状形的电台天线。师无线连2台担负着对步兵118、119、120、122团的通讯联络任务。通过无线的机要电报,将以通播形式发往各步兵战斗团。我们台担负着对配属我师的炮四师五团、军地炮团、军高炮团、,师地炮团的通信联络任务。发往各炮兵团的机要电报将以通播形式发送。

  师要求各主叫电台在战斗打响后,全天24小时不间断的联络。对某团发出的电报绝对不能误发给另外一团。否则,将会造成指挥员指挥的重大失误,贻误战机。战前,师王参谋长亲自过问电台工事的构筑情况,安全情况,生活保障情况。师首长的关怀对我们全台人员以极大的鼓舞。

  为了便于四个炮兵团的电台都能够更好地接收到我们电台的无线电信号,顺利发出电报。我们在曼棍一号洞上方80米处的悬崖绝壁下面构筑了电台工事。战斗打响后,我让全台的战友们隐蔽在二号山洞里面,我亲自上机工作,把自己的生死置致度外。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们,把危险留给自己。


  在曼棍十四军前指及我师前指,灯火通明。当时针指向五点五十六分时,随着刘昌友师长一声令下:“总攻开始!”话刚落音,三颗桔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划出了漂亮的抛物线型。老山前线指挥员们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到了。

  紧接着从跤趾城、夭六、猛洞、三转弯、芭蕉坪、偏马、干田等方向闪现一片片桔红色的亮光,几秒钟后,传来一阵阵滚雷般的巨响。大地在剧烈颤抖,一枚枚炮弹在空中飞啸着砸向敌军阵地和纵深目标,我军炮火的试射开始进行。

  我英勇的四十师各突击分队,穿插分队,都已按期抵达指定位置,这些连队都是昨天晚上从驻地出发,指战员们身背七八十斤的装备,在茫茫的夜幕掩护下冒着绵绵细雨翻过沟坎,钻林攀藤。用了八九个小时的时间爬上了千米高、六七十度的山坡,按时赶赴各自冲击出发地域。

  几分钟后,各炮群正式射击开始,数以百计的各种口径火炮向老山诸高地进行更加猛烈的炮击,无数炮弹在空中撕裂着空气,夹带着撕布的声响从我们的头顶飞过,带着愤怒和仇恨的火光陆续划过已经烧热的晨空,飞向老山方向。一束束高机曳光弹交织着各种闪亮的弧线和线条,在晨空中交相辉映。各种炮弹的出膛弹壳引爆声,我火箭排雷器的引爆声,汇成了一曲战场上的交响乐。顿时,一声声更为猛烈密集的“轰隆隆”爆炸声震撼山谷,一阵阵浓烈的硝烟腾空而起,敌人的部分防御工事被炸毁,表面阵地的敌兵死伤惨重。


  六点三十分左右,敌人的炮火开始还击。从越南曹家坪方向打过来的十几发122榴弹炮弹落在距师指挥所位置北方约500米处爆炸,从地面炸起一股股尘土,炮弹落地爆炸点清晰可见。一发炮弹在我们电台工事西南方向约50米处爆炸。巨大的炮弹爆炸声将我的耳窩中枢神经震伤,只觉得两耳轰鸣作响,以至造成耳听力终身残疾。在通信营指挥所的帐篷附近也落了几发122榴弹炮弹爆炸,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

  我军的猛烈炮击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才暂停下来,此时静默多时的步谈机、报话机发出了一片电磁波的咝咝声和呼叫声。松毛岭,老山方向枪声大作,各攻击部队开始向预定目标发起冲击。

  662.6高地位于老山主峰左侧,阵地上有越122团一营一连据守表面阵地。配属有高射机枪,八五无后座力炮,阵地前沿埋设有密集型雷区。

  担任攻击该高地的是119团六连,师高炮三连奉命支援步兵战斗。十多门速射37双管炮平射着骤然开火,一串串火龙流星驰向敌阵。随着我炮火延伸,六连的指战员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下了101、102和103高地,在向662.6高地进攻途中被雷区拦阻进攻受阻。时间就是生命,枪声就是命令,部队耽搁一分钟,就会给战士们增多一份伤亡。在这关键时刻,六连六班长马保卫(河南临颖人,)挺身而出,用身体滚雷,连续压向两颗地雷后壮烈牺牲。战士们趟着烈士用鲜血开辟的通道向主峰冲击。



  六连长按照步炮协同计划,立即指挥82无后座力炮60炮,重机枪向山顶之敌猛烈射击。二排、三排、从两个方向直扑山顶。很快占领了第一道堑壕。敌人从山顶两侧的堑壕里疯狂向二排、三排射击,企图堵住突破口。这时连长果断命令预备队一排投入战斗,打退了敌人的反扑,并迅速占领了第二道堑壕。二连从侧翼向662.6高地发起猛攻,敌人的炮火也开始拦截射击。配属六连的师工兵连战士方忠诚(贵州省息峰县人,)和罗定军与全班失去了联系。作为一名真正的战士,枪炮声就是命令,他俩冒着敌人的炮火穿越过蚂蝗般横落的弹片,踏着还在燃烧的树丛茅草急速向前冲击。

  此时,六连一班长孙富昆带领全班同志冲了上来,方忠诚和罗定军立即加入了一班的战斗行列,当他们冲到一个山包下面的时候,发现了敌人覆设着的密密麻麻的地雷。方忠诚,罗定军和一班的战友们迅速架好了地雷开辟器,准备把导爆索发射出击,引爆地雷。但由于这里草深林密,打出去的导爆索都挂在树枝悬在半空,无法引爆地雷。眼看冲击时间即到,导爆索用完了,道路还是未能打通。孙昆富抓起一根两米多长,装着炸药的爆破竹竿用力投出去。随着一声轰响,一连串地雷被引爆,打开了一段通路。战士们把爆破竹竿一根根投出去,一连投出了九根竹竿。炸出了长约二百多米的通道。

  这时一条又宽又深的防步兵壕挡住了去路,战士们跳入壕内,按方位运动了几十米,然后相互搭人梯翻到壕外,正好与敌人占领的662.6高地隔个小山坡相望。只要冲下这个小山坡就到了662.6高地主峰的山脚下。方忠诚早就盼望着有这么一天,能和步兵战友们一起端起冲锋枪冲上去一阵扫射,亲手击毙几个敌人,那才过瘾。可是脚下山坡又是一片不规则雷场。敌人阴险狡诈,这片雷区一颗连一颗,一层压一层。有的狰狞地从泥土里露出了半截,有的干脆全身露在外面。


  方忠诚的眉毛立了起来,那双英俊的大眼睛瞪圆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凭他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是好几种地雷混合的雷场,只要动一颗,就会牵枝动叶,引响一片。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内,一班长孙富昆和战士们都在开动脑筋,想办法如何通过混合雷场。方忠诚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自己:你不是派来的工兵战士吗?此刻,从662.6高地主峰上越军用轻重机枪、火箭筒对发起进攻的三连、六连进行疯狂射击。冲击部队在敌人火力的压制下被迫停步了,几名战士牺牲在山坡。

  此时,冲击时间到了,战士们不顾敌军火力阻止,奋不顾身地冲过来,很快就要赶到方忠诚他们的身边。冲到横在前面雷场了,在这千钧一发之即,每耽搁一分钟,就会给战友们增大伤亡,给敌人以苟延残喘的机会。什么应急措施也来不及了,手中没有任何引爆器材的战士,有搏动着一颗颗红心赤胆的血肉之躯。

  孙富昆——这个尖刀班班长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在他的肩上压着全连冲击是否顺利,还有若干青年战友的鲜血和生命……。他猛地挺起身来,大喊一声:同志们!用身体向前滚雷!就是全班都牺牲了,也要为连队冲锋打通一条血路!


  方忠诚也大声跟着喊道:“舍命上了,冲啊!滚也要滚出一条血路来”!一个箭步冲在副班长罗定军的前面向雷场趟了过去。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颗压发雷在他脚下爆炸了,他倒在了地上,整个右脚被炸飞了,鲜血喷涌着流了出来,浸红了草地。罗定军连忙跑过来想为他包扎伤口,一迈脚也踩响了一颗地雷,受伤倒地。

  这时,新战士代付文、潘相安……都抱着枪向坡下翻滚,随着勇士身躯的滚动,地雷的一声声爆炸,夹带着战士们血肉和肢体的雷片向四处横飞,战士们用鲜血铺成的道路一米一米向前延伸。高地上的敌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慌忙集中机枪、火炮向雷区猛烈射击,妄图阻挡英雄们的前进步伐。

  方忠诚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由于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上,滚动着硕大的汗珠。战友们有的已经牺牲,有的身负重伤,但活着的仍然向前趟去,向前滚去。方忠诚咬牙圈起左腿,用那肿胀的脚蹬着一丛草根,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猛力一蹬向坡下滚去,刚滚出不远,又一颗地雷爆炸了,弹片穿透了他的腹部,肠子随着鲜血流出体外。


  罗定军望着眼前的情景,惊呼一声,拖着受伤的身体向前一步步爬去,一边呼唤着他的名字:方忠诚!方忠诚!一边取出急救包要为他包扎。方忠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感激地摇了摇头,用颤抖的手推开了他,说道副班长:“不要管我了,我已经不行了!”说完,吃力地将肠子塞进肚子里,从地上抓起一把茅草捂住伤口,用尽最后的力气,继续向满是地雷的坡地滚下去……。随着方忠诚身体的滚动,敌人的地雷在他身体下一颗颗爆炸了,一条用血肉之躯开辟的道路终于打通了。一班的战士们有的牺牲,有的重伤,为冲击部队扫平了障碍。

  方忠诚壮烈地牺牲了,死的那么英勇、悲壮、惨烈,当战士们收殓他的遗体时,望着这位头部和胸部全部被炸烂,四肢残缺不全,肠子拖在地上的工兵战士的遗体时,许多人都忍不住哭了,许多人还不曾认识他,他是临战前夕从师工兵营配属来的,但如今都认识了他——从他无言的行动、凛然的壮举和无畏的献身精神认识了他。

  在昆明军区授予荣誉称号的十九人当中,有三位英雄是在一班长孙富昆指挥下的滚雷战斗中先后牺牲的,他们是潘相安、代富文、方忠诚,在我军光荣的战争史上也是不多见的。为了替牺牲的战友们报仇,副班长马应国带领文永富等战友们一跃而起,飞快地向高地冲击,敌人十多支冲锋枪,机枪和火箭筒一起从高地上打过来,妄图压制前进,有几个战友中弹负伤倒地,八班机枪手张自强一个滚翻抢占了有地形,猛烈向敌火力还击,掩护战友们前进。


  马应国一个箭步跨进敌人的第一道堑壕,沿着壕内疾步向山顶摸去。有几个敌人发现了他,拼命向他射击,子弹嗖嗖从他身边飞去。当他冲到第二道堑壕的交叉口时,躲在那里的敌人对着他举起了火箭筒,他一缩脑袋,只见火箭弹从头顶上擦了过去,在后面几十米的地方爆炸。马应国一个点射打过去,狡猾的敌人一闪就不见了。文永富对马应国喊:“马应国上啊!”,他俩同时跳进堑壕交替掩护着向山顶冲击。

  紧接着排长舒兴国带着战友们也冲了上来。排长命令,八班向左,九班向右狠狠朝前打。马应国向前出击了50米远,突然从两间草房里伸出几支冲锋枪,他一下卧倒在地,敌人的子弹打在堑壕上溅起了一团团泥土。他瞄准时机,接连向草房里投去两枚手榴弹,三个越军当场毙命。

  经过一番激战,这个高地被他们拿下,这时,团指挥所命令他们支援二连战斗,向123、124等高地发起进攻。马应国、文永富又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们向前冲了约三十多米,文永富见有两个敌人正拿着火箭筒向他们射击,说时迟,那时快,文永富端起冲锋枪,一串子弹打过去 ,两个敌人当场毙命。他冲上前去缴获了一支火箭筒、八发火箭弹、两支冲锋枪。


  马应国见文永富缴获这么多武器,也不甘示弱,对文永富说:“老文,你休息一下,我到前面去看一看!”说完提起枪就走 ,文永富怕他一个人吃亏,急匆匆地在后面了跟了上来。他们俩人向下摸了六十多米,来到山脚下,突然对面高地第一道堑壕里猛地跳出了手提冲锋枪的越军。他们两个急忙往堑壕左侧一靠,敌人密集的子弹擦身而过。不等敌人打出第二梭子,马应国飞快地伸出枪口,一扣扳机,一个敌人应声毙命。他又快速掉过枪口寻找另一个敌人,那家伙见势不好,跳进堑壕撒腿就跑。

  这时,文永富在后面紧追不舍,当文永富跨上架在堑壕上的一块木板时,凶狠的敌人在暗地里向他扫出一梭子弹,文永富身中数弹,倒在了仅离马应国2、3米的地方壮烈牺牲。马应国看准敌人隐藏的地方,愤怒地投出了一颗手榴弹,随着爆炸声,马应国纵身跳下堑壕,望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越军正捂住被炸伤的肚子在壕沟里打滚。

  为了替牺牲的战友报仇,马应国站在堑壕上,枪口对准敌人的胸膛,打了一个点射那家伙就不动了。文永富怕马应国吃亏才来的,为了掩护马应国文永富才牺牲的。马应国感到对不起战友,又对着那个越军打出了一串复仇的子弹。


  119团二连奉命攻打一二四号高地。一二四高地位于662.6高地东南方向,三排长秦国富带领突击排勇猛冲击,遭敌人火力压制,遂请求炮火支援,营迫炮连向敌阵地实施炮火急袭。三排在炮火掩护下,猛冲猛打,首先冲上高地。这时敌人躲在暗处向他射击,他的左腿被打断,用急救包做了简单包扎后,仍以顽强的毅力指挥战士们与敌展开近战。敌人趁他们立足未稳,组织兵力进行疯狂反扑,被三排英勇击退,保障了全连冲上高地全班歼守敌。

  与此同时,一连攻击126高地,四连攻击116、138、140高地,五连攻击113高地,九连沿100、98、96、474高地向114、118、634高地发起猛攻。我一一九团仅用两小时时间,经过浴血奋战,连续夺取了十八个高地,基本上攻占了敌人122团据守的表面阵地。为我主攻部队夺取老山主峰扫清了障碍。
  

  

  步兵第一一八团为了完成好这次作战任务,制定了较为详细的作战方案。经团党委研究并报师党委批准,一营为穿插营,从老山侧翼穿插至老山侧后1072高地,全歼该高地之敌。切断老山主峰之敌的退路,阻挡1072高地之敌向老山主峰增援。

  一营接受作战任务后,决定由顿副营长带领一连在前面开道,三连紧跟一连行动,营部和二连断后,遇到少量敌人不可恋战。一鼓作气,穿插到位,保证全歼老山主峰之敌。完成好团党委交给的光荣任务,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牺牲的顽强精神,继承决死精神的光荣传统。

  4月27日傍晚,为了完成好这次穿插任务,团党委派向副团长到一营指挥作战。出发之前,指战员们再次检查了所携带的武器装备。为了做到在行军时无响声,战士们把刺刀,铁镐,水壶用布包扎在一起,放在背囊里。上级命令穿插分队在集结地域原地休息,然而在这大战前夜,在这生死关头,谁也无法入睡,指战员们想的太多太多.......。

  午夜时分,天空中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远近的山峦被迷蒙的雨气所遮盖,空气越来越湿润。凌晨两点多钟,这支穿插分队在这细雨濛濛中,在向副团长的带领下向着预定目标实施秘密穿插。由于雨水浸泡的原因,造成土质松软。茫茫的夜空中,全靠指南针指引着方位。坡度均在六十度以上,脚下一蹬一滑,这里山高林密,竹藤盘错,刺笆丛生。向上攀登是悬崖峭壁,翻过悬崖绝壁便是万丈深渊。





  从地图上看直线距离只有一千米,一个小时即可到达,上级要求三个小时到达,而事实上,由于,武器、装备、干粮、背囊,每人身上的负荷超过三十五公斤以上。在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六个小时也难以到达指定位置。

  为了在行军中让后面的人能够跟上队伍,战士们想了很多办法。在每个人的头盔后面点上一点磷光粉,再在每个人的背包上拉一根细绳,一个连一个。但是进入森林后,林中朽木闪闪发光,萤火虫到处乱飞,与头盔上磷光粉鱼目混杂,在行军途中有的战士晕倒、有的滚落崖下,一人脱节,后面整个队伍就会掉队。拂晓时分,走在最前面的战士们两手全是血迹,有的战士们鞋底被尖竹扎穿、有的鞋子被泥浆拔掉、光着脚丫子,有的战士们衣服被荆条撕的粉碎、赤身露体。在穿插的路线上到处是血迹斑斑。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小雨渐渐停止,云霞犹如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顿副营长立即组织清点人数,发现只有一连一排、三排、二排欠六班,全营的其他分队全都掉队了,这将意味着全营的打穿插任务全部落在了一连的一排、三排、二排的四班、五班身上。由于炮火的准备时间即到,他们如果再返回找其他分队已经不可能。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拿下1072高地全歼守敌,完成团党委交给的作战任务。

  战士们再向上走,崖上细竹林立,无法通过,他们只好骑竹而下。露水、汗水、泪水、泥水,渗透了战士们的全身。一场生死搏斗即将开始。经过一夜的行军,体力已经消耗很大。但是同志们只有一个信念:消灭敌人完成任务。


  此时,我强大的炮群开始向老山主峰阵地进行炮击,巨大的炮弹爆炸声将1072高地越军从梦中警醒,由于天色已大亮,这支穿插分队完全暴露在1072、76号高地敌人的火力封锁之内,敌人便集中所有的火力向我穿插分队进行疯狂射击。

  1072高地只有越军一个营部及一个加强排的兵力防守。但由于工事坚固,依托山崖,居高临下,防守严密,易守难攻。这支穿插分队在顿副营长的指挥下,立即向敌发起猛攻。营部通信员在冲击路上三次负伤,但一直坚持着冲上1072高地上。一发炮弹在身边爆炸,他壮烈牺牲。重机枪手沈绍康腿部负伤、副手被敌子弹击中当即牺牲。但他仍然抱着机枪继续向敌人射击,敌人一挺高射机枪,三挺轻机枪同时向他射击,最后壮烈牺牲,在他身上有数不清的弹孔。

  八班长被敌人的炮火掀起几米高,落下来时还继续向敌射击,直至壮烈牺牲。一营一连已伤亡五分之四,还剩二十多名战士在胡连长率领下,继续向1072高地发起一次次攻击。指战员们前赴后继,勇往直前,最后把敌人挤压在几个工事内,但由于越军炮火拼命向1072高地表面阵地进行炮击,部队伤亡很大,冲上去的战士们又被迫撤出表面阵地,未能将敌人全部歼灭。

  由于穿插路线市选择在一条山坳峡谷里,这是越军在战前都估计到的。所以,越军已做好了炮火反击准备,制定好了射击诸元,当我强大的炮火停止射击后,越军拼命向我三连、二连进行猛烈的炮击,瞬间给穿插部队造成很大的伤亡。


  担任攻击老山主峰的一一八团另两个营从三个方向直插敌阵。阵地上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炮弹,地雷爆炸声、高射机枪和重机枪子弹的尖叫声,令人胆寒。

  双方的炮火在通往1072高地的通道上,在敌阵地上同时爆炸。由于满山遍野的次生林和高大的毛竹在空中将各种炮弹引爆,极大地提高了弹片在空中的覆盖面和杀伤范围。一个个鲜活的生灵,在瞬间成为残肢断臂,身首分离的鬼雄。指战员们在这排山倒海的呼啸声中一片一片倒下去。

  有的尸体被弹片削去头颅。有的尸体被炸成几截,五脏六腑被高挂在枝头上令人惨不忍睹......。整个穿插路线和诸高地转眼之间成了血与火的世界。

  7时40分,担任穿插任务的一营一连指导员被地雷炸伤头部,肋骨被炸断4根,负伤倒地,副连长在冲击中遭敌重机抢子弹击中头部,中弹牺牲。

  7时50分,二连副连长带领突击排在向48号高地发起冲锋中遭敌重机枪声子弹击中壮烈牺牲。连长在指挥战斗中遭敌火箭弹袭击受伤身亡。指导员被炮弹片削断左腿负伤倒地。


  7时55分,枪一连连长、指导员在指挥作战时同时被炮弹炸成重伤,战斗打响不到2个小时,在穿插的路线上,在树枝上,在草丛下,在竹林里,在灌木丛中,已到处是伤员和尸体,到处是横飞的血肉和断肢残臂。空气中到处是血腥味。令人心惊胆寒、毛骨悚然。冲击队形被炮火完全打散。各分队只好组自为战,人自为战。


  三连一排长带领三名战士向56号高地发起了猛烈攻击,连续击毙十五名敌人后,被敌人的炮弹击中,战死在敌堑壕前沿。

  一连增德荣排长因战前请假误假受处分,下到三连接受锻炼,虽是大学生,但打起仗来却非常勇敢,当看到战友们一个个在他身边到下后,为了替战友们报仇,从烈士手里抓起一支枪,向敌猛烈开火,连毙三名敌人后,最后把敌人堵在屯兵洞里,本想抓几个俘虏,便大喊“若松空也!”“缴枪不杀!”敌人果真把枪扔了出来,等他靠近洞口时一颗子弹射了出来,他当场倒在血泊中。

  二连指挥员几乎全部伤亡,三连建制被炮火打乱。郑连长带着未受伤的战士们向老山诸高地猛冲猛打。一营的战斗力已基本丧失。在这样极其险恶的情况下,一营的官兵没有一个退却,没有一个溃逃。他们从不同的阵地,不同的方向自动组织起来,或三五成群或单枪匹马向喊杀声的地方,向枪声最激烈的地方冲杀过去,向着死亡之路步步逼近......。


  一连四班班长陈洪远由于遭敌炮火拦截轰炸,使他与战友们失去联系。他一面防炮击,一面在密林中寻找战友。他在丛林中穿行一段路程后,来到了一高地下面。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但在他前面的高地上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决定只身摸过去看看情况。沿途坡陡,路滑,还有垂直土坎,荆棘丛生。手划破了,衣服划破了他全然不顾,忍着疼痛向高地慢慢爬行。

  当他离高地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时,我方成群的炮弹在阵地上爆炸,敌部分工事被摧毁。炮火停后,他摸到高地前沿,有一道铁丝网横在跟前。透过铁丝网有一道堑壕向高地两侧和纵深延伸,但未发现有敌人活动迹象。他便穿过铁丝网沿着堑壕向山顶摸索前进,向前行进了一段路途后。

  突然间,发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坑道口。他立即运动到洞口一侧,听见里面有一伙越军在讲话。心想:只要封闭洞口突然袭击总要消灭几个敌人。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跨过去,出枪对准洞口突然开火,二十多发子弹一口气出了枪管。然后又折回坑道口观察动静,确认里面没有任何情况后,才壮着胆子向坑道内爬过去。爬了有十几米远碰到一个软糊糊的东西,身上还有微热,原来是一具越军的尸体。平生第一次见到死人,心里面不免有些发怵。


  此时,陈洪远壮着胆子继续向坑道深处摸索前进。向前爬了一会儿,沿着坑道拐了一个弯,便摸到了越军睡觉的地铺。突然听到前面有敌人在大声讲话。

  不一会儿,发现有几个黑影躬着腰迎面而来。他屛着呼吸静候敌人的动静,等敌人靠近后突然开火。一排子弹打出去,敌人应声倒地当即毙命。他摸着敌人的尸体数了数共有四具。这几名敌人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做了陈洪远的枪下之鬼。他从敌人的尸体身上缴获了四个实弹夹别在自己的子弹带上。

  两次出奇不意的战斗,一共消灭了十一名越军,心里一阵阵的兴奋,紧张害怕的心情荡然无存。胆子越来越大,满脑子想的都是发现敌人就消灭,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就拿。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消灭更多的敌人,为连队增光添彩。想到这里,又继续向前摸去。

  向前摸了一段又转了一个弯,听到了有“嘀嗒嘀嗒”的发电报的声音。并看到了坑道出口处有一丝亮光透进来。他小心翼翼的顺着坑道一侧运动过去,又发现几个敌人正在慌作一团的收拾东西。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同伴已经做了枪下之鬼。更没有想到我们的战士已经深入到他们的背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恶运的来临。


  由于那个地方比较宽畅,陈洪远恐怕一枚手榴弹杀伤力小,便顺手掏出两枚手榴弹,同时拉了环甩过去。只听“轰,轰”两声巨响,手榴弹在敌阵中爆炸。他端着冲锋枪冲过去,只见三个满身是血的敌人躺在地上命丧黄泉。其中一名敌人头上还带着耳机,他一把将耳机扯下来,将电台和耳机砸烂,并取下电台天线扔在洞口外边。

  同时,听到敌人的电话机还在哇啦哇啦鬼叫,他一把拽下来,把连接线扯断,用力摔在地上。顺手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电话线,电缆线全部割断。并把电台受话器也一并割了下来。连同望远镜、明码电报记录本装进自己的挎包,准备带回去。经过几个小时的东拼西杀,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感到又渴又饿。钻出坑道口又连接着一道堑壕,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头顶,炙热似火。

  在老山主峰阵地上传来激烈的枪战声。为了尽快与连队联系上,他沿着堑壕继续向前搜索。刚到一拐弯处,与一名越军不期而遇,双方同时隐蔽起来。由于在战前曾经训练过壕内战斗,便迅速掏出一枚手榴弹,拉开环急忙丢过去,不巧手榴弹碰到壕壁上又弹了回来,掉在他的脚下。他急忙抓起来再一次扔过去,“轰”一声巨响,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冲过去一个点射,消灭了这名越军。


  此时听到高地下面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很可能是战友们正在攻打这个高地。为了尽快与连队取得联系,于是他继续沿着堑壕搜索前进。前进了一段路程后,发现了一个短洞,进去之后见到有一张铺好的床铺。旁边摆放着三个木箱,里面装有崭新的军服,缀有星星的领章。刚刚把东西放进挎包里,就听到洞口外面有越军的说话声。立即隐藏在拐角处,等候敌人的到来。

  果然不出所料,一名敌人晃悠着进了洞,等敌人接近后,一个点射打过去结果了他的性命。洞内的枪声惊动了洞口外面的敌人,他们封锁住了洞口,用冲锋枪对准洞口猛烈扫射着,子弹尖叫着擦着耳边飞过,打在坑道壁上。紧接着一枚手榴弹冒着烟,带着“吱吱”的响声飞了进来,“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爆炸声将耳朵震的嗡嗡作响。有一片发热的弹片打进了他的左手腕上。他咬着牙用右手把弹片抠了出来,疼痛难忍,血流不止。心想,这次是必死无疑,面对死亡足不可惜。但是,家中还有白发苍老的父母亲等着回去尽孝。不能就这样死在敌人手里,一定要战胜敌人,一定要战胜死亡。

  人的灵魂只有在战火的狱炼才能得到升华。在关键时刻,方显置生死于度外的大将风度。进入笑瞰人生的境界。此刻,为了麻痹敌人,只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等待着时机。等了大约十多分钟,敌人没有进来,却进来了一条大黄狗露着狰狞的面目猛扑上来,他立刻一个点射将狗击毙。


  此时,与敌人形成对峙状态。在洞中大约待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见洞口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便壮着胆子摸出洞外。刚一露头,敌人扫射过来一排子弹,只听到“噹”的一声响,头盔被打了一个洞。一颗弹头钻进了左眉毛中间,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顺着左眼向下淌。他立即折回洞内,从棉被里撕扯一团棉花,又从箱箱子里找到些纱布,把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鲜血还在慢慢向外渗透着,整个头部越来越痛。为了尽快找到连队,消灭更多的敌人,他又提着冲锋枪摇晃着走出洞外,继续沿着堑壕搜索前进。

  这时,听到不远处有讲话声。由于情况不明,立即投入战斗准备。把敌人的武器弹药收集在一起,准备决一死战。后来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仔细辩别,原来是他们一连的副指导员及战友们正在第一道堑壕里搜剿残敌。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伤痛,大声叫着周副指导员。副指导员发现负了伤的陈洪远。立即叫一名战士重新为他包扎了伤口,便又指挥战斗去了。过了一会儿,六班战士罗全把他背到了一个长方型的防弹坑里面。

  躺在那里的还有配属一连作战的团无后座力炮连战士程洪。由于陈洪远的伤口越来越疼,加之天气闷热,饥饿甘渴,不知不觉的就晕了过去。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慢慢才苏醒过来,他带着微弱的声音问罗全“高地拿下来没有”?罗全回答;“高地全部攻克了,现在正在搜剿残敌,构筑工事,防敌反扑”。陈洪远让他赶快回去参加战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防弹坑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了。


  下午16时30分,又从阵地上抬下来一名双腿负重伤的伤员,是二连四班战士宾旭伦,他的双腿是被炮弹炸伤的,他们在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到来。老山地区的气候具备热带雨林的特点,瞬息万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突然间,一片乌云遮挡了阳光。

  随着夜幕的降临,天空中慢慢地下起了小雨。口渴了他们就接些雨水润润嗓子,汗水,雨水交织在一起。他们的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 敌人的炮弹不时的在他们的附近爆炸。身体被冻的瑟瑟发抖,他们相偎在一起,用身体的微热相互温暖着对方。

  突然,他们看到一个人从下面的树丛里慢慢地向这儿爬了过来,原来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叫陈明。他的两腮被敌人的子弹击穿了,满嘴巴的鲜血。他们帮他简单作了包扎。为了尽快与部队取得联系,他们几个商量准备一起爬上山头去找战友们。

  宾旭伦由于伤势过重无法走动,又害怕遇到敌人和踩上地雷。所以,决定就地组织防御,将几个人携带的手榴弹收集在一起。如果遇到少量的敌人就用手榴弹消灭他们,如果对付不了就紧紧抱在一起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死也不能当俘虏,一定要在这里坚持三天三夜。因为在战前连长讲过,攻破阵地之后在上面坚守三天以后才能换下去。


  白天,火辣辣的太阳烤的他们大汗淋漓,到了夜里,由于这里温差较大,寒气逼人。晨曦的露水渗透了他们的军服,还有毒虫,旱蚂蝗,蚊子一起向他们一起袭击。伤口也在慢慢地感染化浓,身体也发起了39度以上的高烧。为了保持体力大家尽可能少讲话。水喝光了,肚子饿了就让轻伤员找一些芭蕉根嚼嚼。晚上大家尽量睡的时间短一些,谁先醒了都要相互叫一声,害怕永远睡过去。

  陈洪远头部伤势过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死神正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死亡的威胁在他们的周围缠绕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度过,他们在耐心地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到来。然而,三天快过去了,仍然没有人来救援他们。于是,他们几个决定早上八点以后向着祖国的方向爬回去,不能在这里等死。

  早晨,山峦的大雾渐渐散开,太阳也慢慢钻出了云雾。从山峰上向下俯瞰,在盘龙江的的上空,一团白茫茫的薄雾,飘舞在大峡谷之间。然而这样的美景让我们的战士们无心暇顾。他们几个迎着初升的太阳,踏上了一条回归之路。

  程洪的伤势较轻,提着手榴弹走在最前面,陈洪远走在中间负责前后照应,宾旭伦与陈明相互搀扶着在后面跟进。可是没走多远就走不动了,就在地上慢慢向前爬行。爬累了歇息一下,再继续向前爬。


  求生是人的一种本能,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鼓励着他们战胜死神,爬过死亡地带,他们不停地向前蠕动着。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慢慢地爬上了头顶,将要到了中午时分,才向前爬行了一百多米。

  伤痛,饥饿,劳累,干渴绞织在一起。零星的炮声从远处传来,与外界已经断绝了任何消息,前边的情况一无所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向着祖国的方向爬行。

  正当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说话声,陈洪远立即让大家隐蔽起来,派程洪前去观察动静。程洪向前搜索一会儿,碰到了正在寻找他们的刘营长和几个战友们。

  经过几天的折腾,满脸,满身的血迹泥土让战友们无法辩认。他们几个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刘营长他们才知道他们都是哪个连队的。战友相见大家抱头痛哭,幸福的泪花夺眶涌出。终于得救了,顿时只觉得全身无力,瘫软在地,两名重伤员昏迷过去。当陈洪远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由于未能及时取出子子弹,伤口严弹,伤口严重感染化浓。为了保住生命,医生不得不把他的左眼球摘除。


  步兵一二0团三连的主要任务是配属一一八团一营运送物资,保障供应和后运烈士和伤员,在泥泞的山路上前运后送。平时往返一趟要九个多小时,为了前方的胜利,他们一昼夜之间往返四次。

  4月27日至5月2日晨,他们四天五夜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三天三夜没有吃上一口热饭。为掩护伤员,七班战士罗定敷扑在战友身上,自己中弹牺牲。为抢运一一八团一枪连指导员,五连有十六人负伤,一人献出了生命。为护送弹药,九班长周学明扑在弹药箱上,左臂被炸断。三连的指战员们为穿插部队运送弹药24吨,运下伤员和烈士200余人,出色地完成了跟进保障任务。

  一一八团二营从老山两侧,向主峰发起猛攻。六连负责攻打50号高地,断敌退路,阻敌增援。四连为营预备队,五连是攻打主峰的突击连。首先向21号高地发起攻击。九班是突击班,连长急令九班长韩跃奎在敌阵地前沿排雷开道。

  班长韩跃奎带领尖刀班的战士们使用导爆索开劈通道进行排雷,但由于树林又高又密,导火索挂在树梢上爆 ,无法引爆地雷,越军在阵地前沿纵深设置了五十多米的雷区,他们就用炸药包和爆破筒连续开辟通路。随着爆破筒和炸药包的爆炸,一颗颗地雷被引爆。突击班随身携带的爆破器材用完之后,道路仍未完全开通。敌在高地上拼命用火力压倒他们,冲击受阻。


  多耽误一分钟,连队就可能增大一分伤亡,情况万分紧急,枪声就是命令。这时,突击班长韩跃奎大喊一声:“全班跟我前进!”便跃冲进了雷场。刚冲出十多米,便踩响一颗压发雷,右小腿当即被炸断,鲜血涌出,身体朝前摔倒的同时,又压响一颗地雷,面部和颈部多处负伤,双腿血肉一片模糊。

  副班长上来为他炸伤的眼睛包缠纱布,他一把扯下纱布,推开副班长,说:“不要管我,我还能战斗!”说完,拼尽全身力气向前爬去,刚爬出十多米远,又引爆一颗地雷,腹部、胸部被炸伤,壮烈牺牲。

  战士们接着前赴后继,继续向前冲击。前面倒下去,后面冲上来,突击班的同志们以自己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实现了他们的战斗誓言。担任主攻的三排踏着烈士的血迹,随着炮火延伸五连的指战员们向前猛冲猛打,于六时十二分占领了21号高地。

  六时三十分,五连、一排、三排推进至52号高地西南侧时,突然遭到52号高地和老山主峰火力压倒,有三人中弹牺牲,九人负伤。营指立即命令100迫击炮向52号高地实施压制射击。


  越接近敌人的核心工事,战斗越激烈,越军在老山上设有许多明暗火力点,并有堑壕相连接,雷片、竹管、铁丝网一片接着一片,进攻战斗是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一米一米向前推进的。战斗打响前,连队曾决定,选一名最优秀的战士,把连队“攻如猛虎,守如泰山”的战旗带上老山主峰。经过连首长开会研究,决定由炮手郭品华来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

  五连在炮火支援下,一排从右,三排从左分别向52号高地发起冲击,三排八班进至52号高地西北侧前沿时,遭老山主峰火力压制,火箭筒手连续摧毁敌两个火力点后继续向前攻击,又遭火力压制,前进受阻。战士们用40火箭筒又摧毁一个火力点,八班长不幸中弹牺牲。
  七时四十分,五连一,三排交替掩护,勇猛冲击,一鼓作气,一举夺取了52号高地。

  七时五十五分,五连副长张大权率一,三排在团炮火支援下向老山主峰又发起攻击。八时许,一排遭炮火袭击,连长及时组织三排火力压制主峰之越军,掩护一排进攻,一举占领了老山主峰表面阵地。当一排进入壕内围歼地下工事之敌时,遭敌炮火袭击,伤亡较大,越军趁势从两面向一排反击,一排被迫撤离主峰。连请求团炮火向主峰急袭压制敌火力。令一排、三排同时向老山主峰发起冲击。


  越接近敌人的核心工事,战斗越激烈,越军在老山上设有许多明暗火力点,并有堑壕相连接,雷片、竹管、铁丝网一片接着一片,进攻战斗是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一米一米向前推进的。战斗打响前,连队曾决定,选一名最优秀的战士,把连队“攻如猛虎,守如泰山”的战旗带上老山主峰。经过连首长开会研究,决定由炮手郭品华来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

  五连在炮火支援下,一排从右,三排从左分别向52号高地发起冲击,三排八班进至52号高地西北侧前沿时,遭老山主峰火力压制,火箭筒手连续摧毁敌两个火力点后继续向前攻击,又遭火力压制,前进受阻。战士们用40火箭筒又摧毁一个火力点,八班长不幸中弹牺牲。
  七时四十分,五连一,三排交替掩护,勇猛冲击,一鼓作气,一举夺取了52号高地。

  七时五十五分,五连副长张大权率一,三排在团炮火支援下向老山主峰又发起攻击。八时许,一排遭炮火袭击,连长及时组织三排火力压制主峰之越军,掩护一排进攻,一举占领了老山主峰表面阵地。当一排进入壕内围歼地下工事之敌时,遭敌炮火袭击,伤亡较大,越军趁势从两面向一排反击,一排被迫撤离主峰。连请求团炮火向主峰急袭压制敌火力。令一排、三排同时向老山主峰发起冲击。


  战斗中,郭品华用轻机枪压制敌人,掩护战友冲击,在距老山主峰十余米的地方,一枚手榴弹在他附近爆炸,弹片穿进了他的胸部,一个战友上来给他包扎,他艰难地说:我不需要包扎了,把急救包留给其他负伤的战友吧!说完他一手捂着胸部,一手扣着机枪扳机,把一串串子弹射向敌人,子弹打光了,他跪在地上,从怀里取出血迹斑斑的战旗,一步一步地向山顶走去。一排子弹打中了他,他双膝一弯,倒在老山主峰上,郭品华的光辉形象、“攻如猛虎、守如泰山”的战旗,鼓舞着战士们向敌人发起更加勇猛的冲击。

  郭品华,云南省马龙县人,生于1963年4月,1982年1月入伍,1984年2月入团,步兵第一一八团五连轻机枪手,战后,部队为他追记二等功。

  老山主峰守敌集中火力压制五连,进攻再次受挫。五连在火力封锁下,两次向主峰攻击都被压了回来。营长分析了敌情后命令五连调整部署。由连长组织火力掩护。副连长张大权带领二排从正面向主峰冲击。

  在冲击中,张大权左腿被炮弹炸伤,排长让他下去,他说:“我是副连长,哪能轻易离开战场?”继续带领战士们向前冲击,在接近敌阵地前沿时,敌人的手榴弹、四0火箭筒不断打过来,连队冲击受阻。副连长立即调整部署,沉着指挥连队再次冲击。


  越接近敌人的核心工事,战斗越激烈,越军在老山上设有许多明暗火力点,并有堑壕相连接,雷片、竹管、铁丝网一片接着一片,进攻战斗是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一米一米向前推进的。战斗打响前,连队曾决定,选一名最优秀的战士,把连队“攻如猛虎,守如泰山”的战旗带上老山主峰。经过连首长开会研究,决定由炮手郭品华来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

  五连在炮火支援下,一排从右,三排从左分别向52号高地发起冲击,三排八班进至52号高地西北侧前沿时,遭老山主峰火力压制,火箭筒手连续摧毁敌两个火力点后继续向前攻击,又遭火力压制,前进受阻。战士们用40火箭筒又摧毁一个火力点,八班长不幸中弹牺牲。
  七时四十分,五连一,三排交替掩护,勇猛冲击,一鼓作气,一举夺取了52号高地。

  七时五十五分,五连副长张大权率一,三排在团炮火支援下向老山主峰又发起攻击。八时许,一排遭炮火袭击,连长及时组织三排火力压制主峰之越军,掩护一排进攻,一举占领了老山主峰表面阵地。当一排进入壕内围歼地下工事之敌时,遭敌炮火袭击,伤亡较大,越军趁势从两面向一排反击,一排被迫撤离主峰。连请求团炮火向主峰急袭压制敌火力。令一排、三排同时向老山主峰发起冲击。


  敌人从侧面打过来一排子弹,他的腹部受伤,肠子流了出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负伤。为了不让战士知道自己负伤,便用挎包把肠子托住,简单包扎了一下,又带领大家继续向敌阵冲击。这时,一发子弹又击中了他的手腕,机枪掉在地下,他以非凡的毅力拣起机枪,带领12名战士发起第3次冲锋。终于攻占了主峰上的一条堑壕,把敌人压进地堡和盖沟里。

  8时24分,5连冲上老山主峰表面阵地。张大权在接连击毙四个敌人后,被敌暗堡里射来的子弹击中右腿和头部,英勇地倒在了老山的主峰阵地上。留下了在贵州山村默默耕种,操持家务的妻子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未能与妻子和孩子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两间无钱翻修的破草房。

  张大权,贵州省金沙县人,1957年5月出生,1976年3月入伍。献出了年仅二十七岁的生命,战后,中央军委授予张大权烈士“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由于敌人集中所有炮火轰炸老山主峰阵地,冲到主峰阵地上的二排战士们伤亡过大,立足未稳,又被迫撤出主峰阵地。营立即重新调整部署。

  战士们为了替副连长报仇,向老山主峰阵地发起了一次次冲击,在冲击中,曹排长左腿被手榴弹炸伤,鲜血浸透了他的裤腿,但他仍忍受着疼痛,一面指挥轻重机枪,迫击炮压制敌火力,一面从一个伤员手中夺过火箭筒连续发射两发火箭弹,摧毁了敌人一个火力点。战士们利用弹坑和树丛掩护身体,分组织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又指挥战士们连续打掉了敌人第二、三个火力点,攻占了敌人第一道堑壕,向主峰两侧冲击,毙敌十五名。

  一一八团三营配置步兵第一二二团,100迫击炮连,团无后座力炮连第三排,师工兵连,第二、三排,防火连喷火器一、四班,防化连第三班二组,为团侧翼攻击梯队,决心集中主力在57号高地和58号高地东侧占领冲击出发阵地,从56、54号高地向老山主峰实施主要攻击,一部分兵力由57号高地向50号高地攻击。

  步兵第八连配置工兵一个班,喷火器两具,无后座力炮第七、八班。营机枪机连一、二班,为营的主攻连。在56号高地突破越军防御阵地,向54号高地实施主要袭击,尔后听令参加老山主峰战斗。


  九连配置师工兵连二组,喷火器两具,营炮连82无后座力炮排第七、八班。团工兵班,机枪连,第三、七班,担任营左翼攻击,首先在57号高地突破,在六连的配合下,夺取50号高地,尔后听令向老山主峰发起进攻。

  七连,配置师防化连喷火器1具,营炮连82无后座力炮排九,十、两班,营机炮连第四、五班。为营预备队。攻击发起后,主力随第八连跟进,准备在54号高地和50号高地方向加入战斗,在右邻配合下,夺取主峰,一部兵力在60号高地展开,从正面配合主力进攻。火力队由团82无后座力炮兵,九班和机枪连两挺高射机枪组成。

  步兵第一二二团100炮营和炮连一、三排在1067高地附近占领发射阵地,支援步兵战斗。

  一一八团三营指挥所在59号高地开设、战斗中随八连跟进指挥。

  26日17时30分,三营由南温河三板桥乘车开进曼那西侧900米至小桥后,改为徒步行进,按七连、营部、八连、九连的序列,于27日6时隐蔽进至铜塔Y口地区待机。

  20时,按七连二排、八连、九连、七连、炮连序列向前运动。因下雨路滑,27日1时30分,先头部队八、九连各一部到达马黑,其余分队均未跟上。


  1时55分团指令三营长率先头部队继续前进,掉队人员由教导员在后面收拢。5时25分,营指到达59号高地指挥所位置。七连二排在60和62高地之间展开行动。5时40分,八连二排在56号高地东侧占领出发阵地;九连三排由副连长带领,由49号高地东侧开始向57号高地实施穿插:

  5时50分,七连主力进至59号高地东北侧,占领预定位置;营战勤组进至59号高地东北侧,后续分队由营教导员带领,继续向预定展开位置展开后快速前进;保证准时向主峰敌人发起进攻。

  28日,5时56分,师炮群使用重炮向老山地区 实施炮火准备,八、九连掉队人员跟了上来。八连二排利用炮火延伸时机,在越军阵地前沿雷场、铁丝网等障碍物中开辟通路,并向56号高地靠拢。56号高地为越军主要阵地,明暗火力交替掩护射击,且火力配置较强,兵力部属较多。

  在我进攻的路线上,越军炮兵还准备好了射击诸元。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首先在56号高地前沿打响。我八连突击排一方面排雷破障,一方面从侧翼发起攻击,敌发觉我企图后,立即使用重火力封锁前沿。一排炮弹打过来,在我冲击队形中爆炸,弹片在空中飞舞着杀向人群,战士周红兵,林杰,副班长张永祥,副班长黄兴章,班长洪国基等人壮烈牺牲。营指立即请求炮火进行压制射击,我八连两个排在我炮火支援下,左右夹击,一鼓作气,连夺两道堑壕,毙敌多名,一举夺取了56号高地。


  6时25分,营指挥所命令八连抵达54号高地开辟通道,作好冲击准备。此时,随九连前进的侦察兵因未能及时判明57号高地位置,营长命令向56号高地靠拢,而后直插57号高地。同时,迷失方向的七连二排在排长率领下向枪炮声激烈的方向加速前进。

  6时30分,八连二排向54号高地东南侧攻击,夺占了第一道堑壕,在壕内与越军展开激战。一排从二排右侧加入战斗,遭敌炮火压制,炮弹纷纷落入我冲击队形中爆炸,当即有八名同志牺牲,二十三名同志负伤,进攻受挫。

  在此危急时刻,四班长尹光忠挺身而出,主动要求拔掉敌人火力点,为连队打开通路,副连长同意后,他选准时机,迅速跃进,利用竹林做掩护,从54号高地东侧绕到敌人火力点后侧,正当他观察敌情偷袭敌火力点时,发现一个敌人正举枪向他瞄准,他先敌开火,一枪击毙了这个敌人,接着他双手抓住塄坎上的竹子翻身跃入堑壕。

  两名敌人发现了他一前一后向他扑来,他一脚踢倒了前面一个,又用枪打翻了后面一个。当被踢倒了敌人再次向他扑来时,尹光忠一枪将敌击毙,后面的那个敌人爬起来,抡起弹药箱向他砸来,尹光忠侧身让过,一刀将其刺死,这时盖沟内正在射击的一名敌人看到势头不对,拔腿就跑。尹光忠手疾眼快,一个点射将其击毙,消灭了敌人的火力点,为连队全歼守敌立下了战功。


  57号高地左侧山包上有两个机炮火力点封锁前进道路。老山主峰的高射机枪也在疯狂地向他们扫射着喷出一条条火舌,进攻受挫,两个战士在冲击中遭敌重机枪子弹击中胸部被射穿,壮烈牺牲。

  全排被敌火力点压得抬不起头。他一边指挥大家散开队形隐蔽,一边迅速拿起牺牲在他身旁战士的火箭筒看准敌人一个正在喷着火舌的机枪火力点,扣动扳机,一发火箭弹打掉了敌人的火力点。并迅即向右滚出两米多远,敌人另一火力点向他刚才的位置一阵猛扫,子弹尖叫着擦肩而过,他指挥用机枪压制敌火力,同时命令八班火箭筒手李林端向敌开火,李林端向敌连发两枚火箭弹,命中目标,敌机枪变成了哑吧。命令全排继续向前冲击。

  史光柱翻过一棵被炮弹炸断的大树,刚卧倒,敌人从左侧树林中打过来一排子弹,他左腿负伤,鲜血直流,顾不得包扎,急忙掉转枪口向左侧树林中一阵猛烈扫射击中了敌人,当即毙命。


  紧接着继续带领战士们向前冲锋,突然间发现一名敌人刚想逃窜,被史光柱和几名战士同时开火,敌被当场击毙。此时,发现敌环形工事火力点较多,对越军应当进行政治攻势。让战友们对敌人喊话:“若松空也”(缴枪不杀)。此时,敌人打过来一排子弹从他们头顶飞驰。


  史光柱命令早已准备好的三个火箭筒手连打了两个齐射,敌另一个工事也被炸毁。接着又带领战士们发起冲击,一名成都入伍的战友是四班的机枪手,为了掩护史光柱,被敌人一发子弹击中下巴和牙齿,鲜血顺着脖子向下流。史光柱命令一位新战士把他抢救下去,他挣脱了战友,在史排长胸部重重打了一拳,他血流不止虽然不能说出话来,只好用拳头表白他不下阵地的决心。他忍受着痛苦,继续向敌人射击,又消灭了一名敌人。

  此时敌人打来一排子弹穿透他的胸膛,壮烈殉国。后来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张鲜血染红的笔记本,上面记着这样一段话:“战友们,如果我牺牲了,我还欠四班刘有宏十五元,请我的父母亲还了。”

  他的助手为了替他报仇,接过他手中的机枪继续向敌人猛烈还击,一颗颗复仇的子弹带着怒火射向敌阵,有两名敌人当即毙命。可是由于暴露了火力点,敌人也扫过来一梭子弹他也不幸中弹。临牺牲前对史光柱说:“排长,你回去时一定要去看看我的母亲,因为她有病。转告我的母亲,我未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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