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的地方(一个越战老兵的回忆)



  




  
  不到10天,剧团走遍了部队各驻地,到处又是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结束篇

  这场自卫反击战,从准备到战斗结束,花了四个多月;部队开赴边境直至返回营房,足有半年以上。而真正的战斗,仅仅28天。

  战后,123师公布了战绩:

  击毙敌人:1130名
  杀伤敌人:179名
  俘虏敌人:187名
  缴获各种枪支:418支
  缴获各种火炮:45门(其中大炮5门)
  击毁和缴获汽车:177辆(其中击毁19辆)
  缴获各种枪弹:1134262发
  缴获各种炮弹:5602发
  缴获手榴弹:789发
  缴获电台:17部
  炸毁发电厂:1座
  炸毁敌营房:43座
  炸毁越中央电台:1座
  炸毁汽油库、弹药库:4座
  缴获、炸毁粮库、军需库:4座
  ……

  战果辉煌,战绩累累。
  123师的伤亡人数,虽然没有公开,但内部资料显示:参战的12000人中,阵亡323人,负伤1056人,失踪1人。
  师里自下而上开了庆功会,评出了一批模范单位和英雄人物:
  集体一等功:87个
  集体二等功:159个
  集体三等功:411个
  一等功臣:51人
  二等功臣:411人
  三等功臣:4784人

  中央军委授予367团6连为“穿插英雄连”称号
  广州军区授予368团2连为“八姑岭英雄连”称号
  授予368团2营机枪连9班为“英雄机枪班”称号
  中央军委授予唐立忠为“一级战斗英雄”称号
  授予刘勇为“ 一级战斗英雄” 称号
  授予陈全钢烈士为“一级战斗英雄”称号
  广州军区授予岑荣深为“战斗英雄”称号
  授予张绍荣为“ 战斗英雄” 称号

  



  越南人民军也公布了战绩,在河内召开庆功会。同时,利用越南广播电台的“ 华语节目”,宣传其 “ 辉煌战果”,利用我们的战俘,大肆进行对华广播。

  据悉,在河内召开的庆功大会上, 台上特意给346师师长和政委留了两个座位,但这两位将领并未出席;河内方面还宣布,分别给这两人记大功。

  早在369团3营攻下那怀之后,有干部战士发现,10号高地的山洞里有一个大坑已填上水泥,会不会是346师师长和政委在战斗中“光荣”,被士兵暂时埋在这里?为什么他们立了功,又未能出席庆功大会?这两人是死是活,一直是个迷?

  战后,中共中央就战俘交换问题,中国派韩念龙同志到河内进行谈判,河内方面又着重提出,一定要把346师师长和政委送回越南。

  根据上述种种猜测,这两位高级将领有可能真的“光荣”。那么,123师的战绩就更大了。但也有传说,黄扁山在通信站战败后,眼看部队死的死,伤的伤,自己已无回天之力,便逃回河内,受到免职处理……

  据有关的内部资料显示,这次战役我军伤亡26000人(包括东线和西线),越南正规军伤亡36000人,还有传说越南伤亡近10万人。

  伤亡的人数并不能说明问题,但是,究竟这场战争谁输谁赢,谁都不服输,都说自己赢了。

  战争的爆发,牵进了数以万计的官兵,牵动了千家万户的心。妻子担心丈夫的安危,父母祈祷儿子的安全。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或儿子当什么 “ 英雄” ,戴什么 “ 大红花” 、“军功章” 回来 “ 光宗耀祖”,期盼儿子活着回来,出现在父母妻子的面前就心满意足,甚至伤手伤脚都不要紧,只要留条命回来也行。这是人之常情。


  部队开赴边境之后,不能写信回家,不能打电话回营房,不能与亲人联络。营房里的家属们,像热锅里的蚂蚁,坐卧不安。一会儿,传来XX副政委遭特工队袭击,腿被打伤;一会又是某次战斗,牺牲了多少人……

  尚未开战,营房的家属区就笼罩了一片压抑恐惧气氛;首长的太太们,心情比一般干部家属更为紧张,因为她们丈夫的命更为值钱。甚至太太们常围着我的妻子,说她在地方上班,看内部材料较多;丈夫又是战地记者,或了解许多情况,要求透露一些。

  3月12日,我从茶灵回边境驻地旧洲村取胶卷时,给妻子发了个电报。14日,部队全部撤回驻地,龙邦公社邮电所接到的电报,象雪片似的飞向营房,飞向全国各地。我认为12日已发了电报,不必再凑这个热闹,而且师长急于要看我在清剿途中拍的敌人尸体是不是敌师长,催我快些冲出来(后来证实照片上的并不是敌师长,而是敌师后勤部协理员),于是,我便安心到军政治部黄慕超干事那里冲晒了数十个胶卷。

  妻子是营房附近的县医院文书,这期间,对有关部队的消息或战报特别留意,尤其是来自靖西边境的信息,每次战报一到,抢先阅读。收到12日的电报后,心里落下一块石头,哪知,在14日的一份战报中,记述了12日从边界到茶灵路段发生了卡车遭到敌人袭击事件,牺牲一人。是丈夫的车遇袭?还是其他车辆?为什么丈夫14日第二次回国后,不再来个电报?这又为妻子的心情蒙上一层阴影(作者注:那天遭袭击的是另一部卡车,牺牲的是一名医生,也是广东揭西人)

  这期间,妻子的确很辛苦,担心丈夫的安危,两个女儿又患病,分别住在两个医院,既要上班,又要跑医院照顾孩子,还要安慰家婆,身体再结实,也会熬不住。


  
  盼親人早日养好伤

  这幅艺术作品,是战地记者陈朝荣从前线归来后,根据妻子在地方医院工作期间,担心丈夫的安危,亲人的渴盼,有感而发创作。图中女主角为作者妻子杨坚。1979.6广西贵县部队营区(现贵港市)


  老母亲不知道儿子在前线打的什么仗,更不知道和哪个国家打,只默默祈祷儿子能平安回家。如果儿子能活着回来,宁可劝其回家种田,也比在部队继续当兵上前线打仗,让全家担惊受怕的好。

  老父亲(继父)在乡下,更是整天牵肠挂肚,愁眉不展。

  一天,他路过村口,见几个老乡在议论什么。便凑上去,几个人见我父亲走近,即止住话锋。后来,一位阿叔向父亲套话:

  听说你儿子是军队记者?

  是啊,是摄影记者。

  阿叔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老兄,想开一点,听说有个军队摄影记者被越南人打死了,照相机还在河内展览哩,兴许……

  哪个部队的?

  听说是广西桂林的部队。

  我父亲听了,犹如五雷轰顶,一阵颤抖,脸上铁青,一步一步走回家。

  无巧不成书,我们部队在桂林驻过六年后,由121师接防。2月21日上午随361团团指向越南安乐开进途中,在栋替地域遭遇越军伏击牺牲的战地摄影记者,是121师的谢勇豪、我的影友。这期间,越南电台的“ 华语节目” 及“ 美国之音” 播得特别卖劲,谢勇豪牺牲的消息在“华语节目” 中联播数次,当作越南人民军的重大战绩:“击毙中国军队记者一名,缴获照相机一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消息竟传到我家乡这块穷乡僻壤,传到我父亲耳里。老父亲心里闷的慌,连续几天吃不下饭,直至接到我已回国的电报,这个悬案才算了结。

  367团1营攻打敌通信站,直到傍晚时分,接到命令:撤出阵地!1连代理连长孔祥飞命令5班长周国平带领5班掩护全连撤退。全连撤出阵地后,5班分成三个战斗小组互相掩护,边打边撤。

  最后边的战斗小组李洪文跳进旁边的一条水沟搜索前进。谁知埋伏在暗处的敌人一挺机枪正封锁着水沟,一个点射打过来,一发子弹从李洪文的腰部射进,穿至腋窝弹头却留在体内,李洪文痛得昏了过去。第二战斗小组的战士冲了回来,把小李背出敌人的封锁圈。这时,班长周国平的喉管也被打穿……

  深夜,他俩被送进极为简陋的团卫生队,只能止血、包扎。李洪文苏醒过来,痛的直叫喊:疼死我了,爸、妈,我再也见不到你们啦。但这时的班长由于流血过多,又痛又困,昏睡过去,听不到李洪文的叫喊声。第二天周国平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兵不在,以为是转移到后方医院。

  原来,李洪文在天没亮时就停止了呼吸,而粗心的医生和卫生兵没有登记造册便将人给抬出去埋了,而且埋在一起的还不止李洪文一具尸体。

  部队撤回国内后,干部战士个个发电报回家报平安,李洪文的父亲李太,这位年近60岁老实巴焦的湛江汽车装配厂工人,60年代的老劳动模范,等呀!等呀!快两个月了,一直不见儿子的音信,他只好来到部队,想见儿子一面。可连队的干部战士只知道李洪文受了重伤,会不会转到哪个医院。

  这时,李太大叔决定:自己去走访各个野战医院一定要找到儿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多月来,他查遍了大江南北各个野战医院,始终不见儿子的影子,最后,又回到一连,将自己为儿子晒的十几张照片交给连队,便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老家……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的战士为国捐躯,洒出热血。有许多人抛尸于异国他乡,连尸体都无法找到。

  我们这些幸存者能活着回来,实属不易。

  “十年人事几翻新” ,我们退伍或转业后,居住在城里,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我们的生活条件好了,日子过得不错。

  但是你们,亲爱的战友!亲爱的烈士们!你们仍留在祖国的边疆,为祖国人民继续守边防。

  
  广西那坡烈士陵园(1998.10)


  战友们!我们见一次面不容易啊,大家都已高龄了,长途跋涉来一次边境不容易哟。望战友们自我珍重。希望再过20年,30年,你们这些“新一代最可爱的人” 不会被人们淡忘,更希望各级政府部门重视你们这些为祖国捐躯的英雄,说不定哪一天政府要员来看望你们,被全国人民想起,得到应有的纪念和尊崇。

  
  战友们再见了,不知何年何月还能见一次(1998.10)



  

  陈朝荣,广东揭西人,生于1942年4月,1962年6月参军入伍,1965年任41军123师政治部新闻报道员、摄影记者。1979年2月17日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为战地记者。

  战后转业至广东省计生委工作,后任广东省计划生育宣教中心、培训中心副主任。国家一级艺术家,塔山之星勋章荣获者,瑞典皇家艺术学院荣誉博士,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国际名人协会高级会员,广东摄影家协会高级会士。

  图片文字均来自陈朝荣的《战地记者见闻录》一书,由玛丽整理,再一次向他们致谢。



  以上是41军123师摄影干事陈朝荣同志的战地摄影,现在再转一篇41军122师摄影干事刘林楷同志的战地摄影,玛丽整理。


  纪念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胜利40周年

  祭奠41军122师对越自卫还击战英勇牺牲的战友

  谨以此篇献给对越自卫还击战牺牲、负伤和活着归来的战友


  40年前,我国南疆一个沉寂的寒夜,万籁无声。霎时间,万炮齐发,像闪电刺破黎明的夜空,天崩地塌,地动山摇。

  那是建国以来第三次震动全球的边界自卫还击战争——对越自卫还击战。自云南至广西中越边界1300多公里正面,56万正义之师全线发起还击!时间凝固在1979年2月17日凌晨4时40分。

  这场战争分为东西两线展开,东线的第一阶段的主攻方向是高平。第二阶段主攻谅山。越南朔江(河广县)是进攻高平的咽喉,它位于我国广西那坡县南面距平孟关约3公里的地方,方圆不到2公里,四面环山,四周喀斯特地貌的石山平地拔起,一条简易公路如长蛇沿山根蜿蜒穿过,是通往省会高平的唯一通道。是越南北方的一个战略重镇,一个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历来为兵家所争,当年法军和美军都未能攻下此地,被越军称为 “ 天险”。


  根据上级部署,122师的任务就是 “ 啃硬骨头”夺取朔江!为大部队攻取高平(省会)打开通道。

  朔江攻坚确是一场恶战,122师将士打得艰苦残酷,前仆后继,英勇壮烈。当时广州军区派军区炮兵27团(欠1营)、工兵13团4连和8连(欠一个排)、41军坦克团第3营加强122师战斗。

  从1979年2月17日战斗打响至3月16日撤军回国,122师歼灭了朔江地区守敌346师246团、851团一个营和河广县2个独立营,共毙敌团长、副政委以下2524人,俘敌上校军官以下178人,缴获各种火炮61门,火箭筒39具,榴弹枪26具,各种枪支845支,汽车10台,各种电台18部,弹药460吨和大量的机密文件、军需物资等。

  朔江战斗完全打破了敌人“第三军事强国” 和“永远百战百胜” 的牛皮。当时美国的“美国之声”电台,苏联“红星电台”等国际电台惊呼:“ 中国一支精锐部队攻克越南北方重镇朔江。”


  影像再现40年前,对越自卫还击战残酷画面。122师战地记者刘林楷跟随一线作战部队,与死神相伴,拍摄大量珍贵战地图片。除个别在网上刊登外,大部分是首次网上公开。

  本篇根据刘林楷提供的战地图片,全面整理,以飨读者。72张图片影像带给广大读者以强烈的历史震撼感和深沉思考。以铭记发生在改革开放年代之初的这场中越战争,纪念为保卫祖国,保卫改革开放和平环境的英勇将士!


  临战篇

  122原是执行生产任务的乙种编制师,根据上级的部署,迅速扩编为甲种编制师,并召回在外地探亲或执行临时任务的所有指战员,于1978年12月中旬开赴广西中越边境,展开临战前训练的一切准备工作。

  
  战前誓师大会


  
  越军在我广西孟麻边境线上布设的铁丝网




  
  炮兵紧急进入战斗状态,开设阵地


  作战篇



  
  广州军区炮兵27团遵照上级命令,每天炮击,有力地配合并支援122师步兵战斗


  
  122师师长于新义(右)政委张登芳(左)在研究作战部署 1979.2.17.凌晨广西孟麻某山洞


  
  当年的108号界碑


  
  向越南那良诺1号高地发起攻击的122师364团7连连长黄鉴初(左1)指挥步炮协同进攻。


  
  追歼朔江残敌,合围小独立石山 1979.2.22


  
  清剿残敌。“地老鼠” 被押下战场



  
  122师防化连夜间用喷火器清剿山洞残敌 1979.2.27 越南坂洋


  
  越军假上校农松及俘虏被押下战场


  我插一个故事,就是这个越军假上校农松的故事,364团5连2排俘虏的这个敌人有40多岁,自称叫农松,是越军步兵346师上校参谋长。这个战绩如果属实,那么364团5连就创造了此次自卫反击战俘获最高级别越南军官的纪录。

  后来,广州军区派直升飞机把这位农松上校拉到南宁,进行了详细审问。结果这家伙抗不住说了实话,他根本不是什么上校参谋长,甚至也不是一名军人,不过就是一个小学老师。因为怕中国军队枪杀俘虏,所以就摆了一个乌龙,谎称自己是上校军官,只图先苟全性命。

  尽管这是个冒牌货,但抓住“农松参谋长”的消息却在战区传开了,搞得沸沸扬扬。很多参战的解放军官兵都知道了这件事,甚至几十年后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战地救护


  




  
  被打翻的122榴弹炮



  
  缴获各类物资装备


  
  缴获苏制轻重两用机枪


  
  缴获的40火箭筒


  
  缴获越军机密文件一批


  



  
  开仓济贫,给越南群众发放大米


  作战民兵民工篇

  这场战争,配属122师作战的民兵民工共4028人,他们来自百色地区的德保、田阳、靖西、那坡四个县,其中年龄最大的60岁,最小的18岁。
  他们在执行任务中,发扬了英勇顽强,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精神,出色地完成了支前任务,对保证整个战斗胜利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体现了人民战争的无比威力。
  据统计,他们在历时28天的战斗中,共前运弹药16930箱,给养物资40吨,抬运伤员1300名,烈士355名。平均每人每天往返行程达30公里左右,在执行任务中,有51位民兵同志光荣负伤,有9位同志牺牲!

  
  源源不断的弹药送往前线


  



  
  整装待发的民兵民工担架分队 1979.2.18


  英雄归来篇



  
  英雄归来 1979.3.16 广西平孟


  
  庆功祝捷大会


  
  广州军区授予122师364团为 “ 一等功臣团” 称号。图为战后团党委认真总结朔江战斗经验


  
  “一等功臣班”364团7连7班边境战术训练。此图片1980年被广州军区《战士报》作刊头图片登载


  
  中央军委授予364团5连为 “尖刀英雄连” 称号,5连战士喜读中央慰问信。



  
  谢振华指导战士训练


  
  中央军委授予366团5连战士何学高为“一级战斗英雄”称号


  1979年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打响后,何学高随所在部队向越南高平省重镇朔江发动进攻。2月19日凌晨,2营5连奉命攻占坂洋西侧无名高地,配合团主力歼灭592高地之敌。

  坂洋西侧无名高地是592高地东北侧延伸的一个山腿,两侧坡度较陡,竹林茂密,不易攀登。5连使用2排从正面打主攻,2排刚刚展开队形,就被越军的猛烈火力压住了。连长伍贵来立即组织连火力进行掩护,同时命令各班分成小群多路迂回发起攻击。

  何学高冲到距离第二道堑壕约10米左右时,拔出手榴弹准备拉弦向敌人投掷。这时,从旁边的竹林里突然蹿出一名越军,从背后将何学高拦腰抱住。接着,从坡上高处又跳下来一名越军,顺势把何学高冲倒在地上。两名越军从上面死死压住何学高,一个拼命向下拉扯他背在背上的爆破筒,另一个猛夺他手中举起的手榴弹并卡他的脖子。

  危急关头,他毅然拉燃了右手高举着的手榴弹,决心与敌人同归于尽。两名越军猛地发现手榴弹冒起了烟,吓得哇啦哇啦直叫,急忙松开何学高想逃走。然而已经晚了,随着一声巨响,手榴弹在3人间炸开了。

  对于何学高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两个敌人都炸死了他却奇迹生还的事情,大家在敬仰之余又啧啧称奇。手榴弹爆炸的时候冲击波主要向上,两名越军逃脱不及,晕得乎的丢掉了性命。何学高虽受重伤,但却侥幸不死。



  
  广州军区授予364团8连班长李日红为“二级战斗英雄” 称号


  20日拂晓,364团配属坦克一部兵分两路,分别沿公路和朔江南山一线向朔江发展进攻。其中该团第一梯队7连、8连沿山脊从南北两侧向朔江南山搜索前进。8连连长命令本连9班向2号高地侧后迂回,相机歼灭3号高地东南侧山腿之敌,掩护连主力翼侧安全。

  8连9班长李日红率领全班10人立即出发,经过两个多小时跋涉穿插,他们按时到达了3号高地东南侧山腿下。李日红决定秘密摸上山去,夹击守敌。

  他们凭借既高又密的草木掩护,悄悄接近了越军阵地。于是全班每人一枚手榴弹同时投出,立时手榴弹就在堑壕里开了花,炸得越军鬼哭狼嚎,过了一会从山上下来8名越军,向9班扑来。等到越军逼近到距离9班掩体只有5、6米远时,李日红首先举起冲锋枪开火,连续打倒了前面的4名越军。这时9班的步机枪也一同吼叫起来,干净利落地将后面的4名越军全部消灭。

  李日红率领9班勇猛杀上山去,一举占领了山顶。随后9班搜索阵地,清除了藏在堑壕、掩蔽部中的敌人。后来才知道,他们一举端掉了越军346师246团3营的营指挥所(可惜敌营部人员已经转移)。在9班的有力掩护下,8连主力穿插到位,经过猛烈突击,占领了3号、4号高地顶部,支援配合了正面部队的进攻。



  
  战斗英雄李日红指导战士训练


  
  广州军区授予364团战士杨建能为 “二级战斗英雄” 称号


  1979年2月20日15时,担负朔江地区进攻任务的122师接到军电令:迅速打通平孟至朔江的公路,攻占朔江。于是命令364团准备以一个连的兵力搭乘坦克沿公路向朔江高速突击,在365团协同下,在18时前歼灭朔江之敌。

  16时,364团决定以2连(欠3排)加强部分火器,搭乘军坦克团9连的7辆坦克向朔江攻击。17时37分,903车进至朔江东侧公路拐弯处时被敌击中,道路堵塞。其余坦克就地展开以火力支援步兵战斗。此时,2连陷入公路两侧越军多层多方向火力网之中,虽英勇奋战,仍无法摆脱被动局面,仅10多分钟即伤亡惨重,损伤坦克6辆,伤59人,亡49人,进攻失利。

  2连的党员和干部在遭敌火力夹击后,只剩下了党员3班长杨建能,他坚定沉着,挺身而出,主动接替指挥,把未负伤的7名战友组织起来,坚持战斗12个小时,抢救出伤员31人,战后被广州军区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高山下的花环


  
  122师师长于新义向中央慰问团汇报并讲解朔江战斗经过


  
  1979年2月21日,121师政治部摄影干事谢勇豪随361团前卫团穿插,途经越南栋替村时,突遭越军伏击,不幸中弹牺牲。当年连长温大龙率战友把他的遗体从敌方抢了回来,当见到自己的同乡战友牺牲在眼前,温连长忍住悲痛,用手为他合上了没有闭上的双眼,并褪下他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战后亲手交给了烈士的母亲。

  由于121师政治部摄影干事谢勇豪牺牲,我们看不到121师在战场上的影像,实在遗憾。




  @细雨无声2018:2019-03-21 12:49:01
  教条主义害死人!还有不愿增援448团的副军长回国后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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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50军150师448团七个连队被打散,500多人失踪,200多人被俘一仗,网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接下来就转几篇关于448团在越南那嗄、班英遇伏的来龙去脉,帮你全面了解这场败仗的原因和教训。


  79对越作战中的痛——150师448团兵败始末(沈晨曦)


  1979对越作战撤军回国途中,50军150师448团于高平以西的那嘎、朗庄地区遭遇越军伏击包围因指挥失误,以致大量人员伤亡失散,造成了1979对越作战期间中国军队最惨重的一次损失。这也是继1951年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志愿军60军180师被围溃散之后中国军队在对外作战中的又一次重大失利。在日后多年,关于这场战斗的官方资料一直没有披露,坊间传闻多多,老兵回忆也是众说纷纭,都使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笔者根据所能收集到的资料,尽可能对这场战斗的全程做推演还原,以利后来者继续进行研究,永记这一军史上的奇耻大辱。

  1979年参战的150师并非是50军的老部队。原50军150师于1964年12月改编为辽宁省军区独立师。1967年11月,50军从东北调防四川后,由成都军区独立步兵第1、5、10、12团、独立步兵第7营、军区独立高炮营、步校勤务连等单位为基础重新组建陆军第150师,归隶50军。

  79战前,150师由乙种师紧急扩编为甲种师,补入了大量当年入伍的新战士和由北方部队抽调的部分老兵,全师从6000多人急剧扩充到11000余人。因为新兵成分较多,各级干部大多没有战斗经验,大部分连排级军官还是刚刚提拔的,虽经过紧急的临战训练,部队的军事素质仍有待检验。其时150师的主官是师长刘同声、政委杨振道,下辖步兵448、449、450团和炮兵团。

  2月21日起,150师由四川驻地沿川黔铁路开赴广西战区,经过近3000公里铁路输送和摩托化行军,于3月5日前分别进至宁明、明江及其他地域集结。3月6日,150师(欠炮兵团)奉广州军区前指命令从水口关方向出境,归41军指挥在高平以西地区执行任务。为协调与友邻部队的关系和加强指挥,50军还派出了由关副军长、林副军长、侯副政委等人组成的工作组随150师开进。



  150师以448团为前卫,从水口关出境,沿3号公路经复和县城直奔高平。3月7日上午,448团进入高平。不久,军工作组关副军长到达高平。经与41军协调,规定了150师的任务:448团沿3号B公路西进,经扣屯、纳嫩、吞片、那袍于当日进至打沙、朗登地区。以2营在朗登附近占领公路两侧有利地形组织防御,1、3营和449、450团在朗登以北地区担任搜索清剿任务。要求150师于7天时间内,在高平以西的波列、朗登、通农、玛班等约280余平方公里地域内完成清剿残敌、搜剿越军仓库物资、查找友军失散人员和烈士遗体的任务。这一片地区是东线作战第一阶段41军121师长途穿插经过之地,当时为抢时间强行通过而未对守敌进行清剿,因而沿线越军散兵众多,袭扰不断,严重影响中国军队的回撤安全。

  448团原为成都军区的老部队,解放后曾参加过四川北部的甘孜、阿坝地区的剿匪作战。文革期间448团多年执行生产任务,军事训练严重不足。文革后448团全训时间较多,79战前紧急扩编为甲种步兵团,参战的干部、战士新,团级指挥员以下各级干部均没有打过仗。79之战时448团的主官是团长李绍文、政委李兆碧、副团长胡庆忠、副政委龙德昶、王廉智等,下辖3个步兵连、1个炮兵连、1个重机枪连,全团约2500余人。


  448团以2营为前卫,3营随后,沿3号B公路继续西进。7日18时,前锋进至高平以西的扁亚、纳嫩地区,后奉命停止前进,沿公路西侧山地宿营。

  8日早晨,150师接到41军命令,抽调449团配属121师执行向纳隆地区的迂回进攻任务;448团、450团继续执行原组织防御和搜索清剿任务。

  8日上午,448团2营4连担任前卫,沿公路向班英方向搜索前进。中午12时许,尖刀排1排在班英东南公路附近发现前方高地上有越军在构筑工事。1排立即抢占了公路北侧的小高地监视敌人,同时将敌情上报。不久,4连副连长吴应吉和1排长来到小高地观察地形和敌情。这一段公路的南北两侧有6个主要高地,北侧是1、6号高地,南侧是2、3、4、5号高地。除1号高地无敌情外,其他高地均有越军驻守。1排发现越军在构筑工事的就是2号高地。很快,营指命令4连攻占2号高地,7连占领1号高地。4连将任务交由1排执行,由吴应吉副连长指挥,加强了82无坐力炮1门、重机枪2挺、火箭筒3具。

  班英是个小村庄,位于高平以西约20余公里的3号B公路北侧。2号高地则位于班英西南的公路南侧,可以俯瞰公路。高地呈馒头状,顶部长约200米、宽约100米,山腰以上坡度较缓,山腰以下坡度较陡。高地西北侧和北侧有茂密的树林和1米多高的茅草覆盖,南侧是耕地,东侧山脚和东南突出部有种植茶树的梯田。防守越军为1个加强班,配备了轻重机枪、冲锋枪等火器,在高地上构筑了散兵坑和断续堑壕,同时能得到西侧3号高地越军的火力支援。


  13时15分,在营迫击炮火力支援下,1排向2号高地发起冲击。1班沿高地东南侧山脚展开,进至距越军阵地前沿约100米处遭敌火力封锁。吴应吉副连长当即指挥82无坐力炮、火箭筒发射,相继摧毁了越军前沿2个火力点,毙敌4名。1班趁机向前运动,攻进至距堑壕前沿30米处与越军形成激战。2班向高地南侧发展进攻,遭到西侧3号高地的越军火力侧击,进展缓慢,后奉命随1班后前进。3班分成3个战斗小组,以2个组利用树林、茅草掩护运动至高地西北侧发起攻击;另外1个组从高地北侧向顶部攻击前进。在1班和3班2个组的夹击下,高地东侧山脚的越军支持不住,转头向顶部逃跑。1班乘胜追击,一举突上顶部,与守敌展开交手战。与此同时,3班2个组也冲上了高地西北侧突出部。2班紧随1班前进,占领了高地顶部西南端。在冲击过程中,吴应吉副连长不幸触雷牺牲。战至13时40分,2号高地上的越军被全歼。共歼敌14人,缴获重机枪1挺、轻机枪2挺、冲锋枪5支及弹药一批。4连只阵亡1人。因占领高地之后麻痹大意,顶部队形密集,遭到3号高地越军火力袭击,导致1排又阵亡3人,负伤5人。

  下午17时,2营命令由5连接替4连防守2号高地。为尽快向朗登方向推进,9日16时,448团命令5连迅速攻占3号高地,打开西进通路。

  3号高地位于2号高地西侧,南北长约600米、宽约300米,与2号高地直线距离约400米,是控制公路的重要制高点。2、3号高地间有一道深沟,坡度较陡,竹木丛生,利于隐蔽接近。防守3号高地的是越军1个连部带1个加强排,面向公路方向实施主要防御,在高地上构筑了野战防御工事、明暗火力点和2道堑壕,阵地前沿还设有陷阱和绊雷。3号高地之敌北与6号高地、西与4、5号高地之敌互为犄角,可形成交叉火力封锁公路。


  5连配属了82无坐力炮2门、重机枪2挺,并以2个82迫击炮排进行火力支援。5连在8日到达2号高地后,即对3号高地的敌情、地形进行了侦察。受领进攻任务后,连长很快又组织班、排长进行实地勘察,进一步研究了主攻方向和接敌路线,定下了战斗决心:以一部兵力从两翼迂回侧击,集中主力由3号高地西侧发起猛攻。

  9日18时35分,在团、营炮火的掩护下,5连向3号高地迅速运动接近。副连长带2排担任主攻,配属82无坐力炮1门、重机枪1挺、火箭筒2具,指挥各班成疏散队形交替掩护前进,仅用了8分钟就进至越军阵地前沿占领了冲击出发地域。18时45分,团、营炮火向前延伸压制3号高地顶部之敌。82无坐力炮也连续直瞄射击,当即摧毁越军火力点3个,2排趁势分三路向3号高地西侧发起冲击。在机枪掩护下,6班向越军第一道堑壕投掷多枚手榴弹,然后利用手榴弹的烟雾掩护一举突入堑壕。4班在冲击途中遭敌阻击,立即分成小群多路侧翼迂回,连续消灭了越军2个火力点,继6班之后突入越军第一道堑壕。5班由鞍部向上冲击,打掉了拦路的越军火力点,也突入了第一道堑壕,然后继续向北卷击。

  3排配属82无坐力炮1门,在2排右侧沿山脊向3号高地北侧突出部迂回攻击。进攻开始后,3排却弄错了路线,前出到了左侧的相反方向。连长很快发觉了3排的失误,立即调整部署,命令预备队1排投入战斗,接替3排发起攻击。1排展开1、2班迅速从两翼接敌。2班向前冲击时队形较密集,被越军一发炮弹炸伤6人,进攻受阻。1班分组成前后三角队形交替掩护前进,抢先开火打掉了越军一个机枪火力点,毙敌4名,缴获班用机枪1挺、冲锋枪2支。随后1班继续勇猛冲击,一举攻占了3号高地北侧突出部。因战术动作敏捷有力,1班虽3人踏入陷阱,5人在衣服、手榴弹等处中弹却无一伤亡。


  2排在继续向第二道堑壕冲击时遭到越军炮火拦阻,6班长、5班长相继负伤。主阵地的越军以猛烈的重机枪火力压制2排,6班虽向越军堑壕齐掷手榴弹,但因坡陡而未能对敌造成杀伤。此时4班进展顺利,从6班左侧攻了上来,开火消灭了越军一个火力点,吸引了越军的火力。根据战斗情况,2排长果断调整部署,令4班居高临下向南卷击越军,6班向西发展进攻,5班继续按原定方向冲击。4班在接近主阵地的山梁前受阻,战士闵中友利用地形爬到距越军火力点十多米的地方,连续投掷手榴弹和抵近射击,相继消灭了越军3个火力点并毙敌4名。在5、6班的配合下,4班首先突入了越军主阵地。随后5、6班也冲向山顶。西侧4号高地的越军见中国军队攻上了3号高地,立即打来了猛烈的火力。副连长命令5班压制越军火力,同时呼唤炮火支援。已攻占3号高地北侧突出部的1排1班见2排被越军火力压制,立即组织火力还击,以火箭筒连续摧毁越军火力点3个。4班乘势从高地西部顶端向下实施攻击,与1排夹击残敌。19时02分,5连全歼了3号高地守敌。随后副连长命令各班迅速加修工事,准备抗敌反扑。越军不久就向3号高地发起反冲击,5连协同6连2个班沉着应战,连续击退了越军的3次反冲击,巩固了阵地。

  在进攻3号高地的战斗中,5连仅用了27分钟就将高地攻占,共毙敌54人,缴获82迫击炮2门、60迫击炮1门、重机枪1挺、轻机枪8挺、2瓦电台1部及枪弹30000余发。5连阵亡3人,战伤17人。战后,2排和1排分别荣获集体二功和三等功,4班战士闵中友被广州军区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在班英附近公路两侧的战斗中,448团攻占了多个越军据守的高地,歼敌一部,表现不错。右翼的450团也向北侧搜索清剿,歼灭了部分越军及收拢沿途失散的友军和烈士遗体。

  3月10日晚,150师奉41军前指命令,停止向朗登方向的进攻,以3天时间由南向北清剿波列、班英、灵黄地域残敌,要求14日从平孟方向回撤入境。在选择回撤路线上,关副军长与刘同声师长发生了严重分歧。在与友邻部队121师接触时,刘师长了解到从班英、那嘎向北要过天丰岭,沿途地形复杂、石山众多、残敌出没,121师穿插时曾在这一地区吃过不少亏。而150师对这一地区的地形、敌情根本不了解,使用的又是法国人在30-40年代测绘的地图,相当粗糙,许多地方没有等高线,只是大致标明了山脊的走向。加上也没有熟悉这一地区的向导,全师经此处回撤风险太大。刘师长认为150师已基本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只要让部队顺原路返回,安全带回国就是胜利。而关副军长认为150师清剿残敌及搜剿越军仓库物资的任务都完成得不够,还是要走北路清剿回撤,争取更大战果。双方争得十分激烈,一直僵持不下,最后决定向军指挥所发电报请示。广州军区前指在了解了情况后,回电指示150师可以按原路回撤。这时出了一个乌龙,机要科的一名参谋在处理电报时竟然将广州军区前指的回电遗忘了,没有翻译就将其销毁。在未接到上级指示的情况下,关副军长以驻师工作组的名义命令150师各部收拢回撤,先期在北侧执行清剿收容任务的450团继续向北清剿回撤,完成纳隆地区迂回进攻任务的449团由班俊地区向北清剿回撤,最西侧的448团由班英地区向北清剿回撤。

  接到回撤命令后,李绍文团长开始收拢部队,部署回撤任务。本来李团长主张全团捏在一起向北回撤,但军工作组要求448团分路回撤,以期能更多地搜剿越军的仓库物资。用关副军长的话说,要“搂草打兔子”。根据军工作组的意图,部署了448团的回撤路线:以副团长胡庆忠、副政委龙德昶组成团前指,带领团特务连侦察排、工兵2个班组成的尖兵分队和2营为第一梯队,单独沿班英西侧小路向北搜索前进;团指率1营、3营在东侧走大路平行向北回撤。

  谁也不会想到,就在150师调兵遣将之际,大错的第一步已经悄然迈出。


  



  11日早晨,团前指率尖兵分队和2营沿班英西侧小路出发向北搜索回撤。接近中午时,晨雾已渐渐散去,2营进至班英以北约2公里的那嘎南侧。前方有一条百十来米长的水坝,右侧约5、6米高的坝下是一片略微起伏的稻田。最前边的侦察排尖兵班已通过水坝,距离那嘎村已只有50余米。突然,侧后方传来了急促的机枪射击声。在附近一座独立石山上出现了越军伏兵,居高临下用机枪猛烈扫射2营后续部队。因还有薄雾,越军不时发射曳光弹为机枪指示目标。后边的2营大部队正行进在水坝前后,突然遭遇袭击,猝不及防,当即发生严重伤亡。尖兵班发现有越军在村庄后面的山头活动,企图以火力夹击2营,当即展开兵力发起抢攻,冲过山脚下的稻田控制了山头。很快,尖兵分队其他各部也聚拢过来,就地组织防御监视敌人,等待团前指的命令。

  袭击2营的这股越军兵力并不多,只有重机枪,没有炮火,也不敢下来冲击,显然没有实力吃掉2营。然而团前指成员却产生了惊慌失措的情绪,除了命令2营本队就地隐蔽防御,同时发电向团指报告遇袭的情况外,就是凑在一起研究地图,长时间无法判明越军的企图,向团指的报告也说不清楚。

  团指正在指挥1、3营撤出阵地沿公路搜索回撤,接到2营遇袭的报告后,立即命令还未回撤的部队停止前进,先头出发已经走了几公里的1营也原路返回,同时向师指发电,请求将全团收拢后边打边撤。师指闻讯后,感到情况严重,同意了448团的请求,并打算根据情况调回449团和450团参加营救。然而,驻师指挥组不同意448团全团回援,认为2营自己可以打出去。448团团指见全团回援的请求被否,也搞不清2营遇袭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只好让1、3营沿公路组织防御,根据事态的发展再相机动作。

  未能及时全团回援2营,又迈出了大错的第二步。


  2营遇袭后,团前指命令部队抢占附近有利地形组织防御,同时发电请求上级指示。团指开始要求2营等待大部队回援,然后就没有了下文。团前指得知援军将要到来,放下了心,命令部队在原地长时间等待。在一下午的时间里,团前指还是未能搞清袭击2营的越军有多少兵力、火力配备情况如何、下一步的意图是什么。就是原地等待援军,浪费了宝贵的时间,给了越军从容部署兵力抢占2营回撤道路上要点的有利战机。

  大错的第三步已经迈出。

  一直等到了11日夜里22时左右,师、团那边按兵不动,团前指才决定2营继续向北搜索回撤。侦察排仍然走在队伍最前面,团前指派出2名作训参谋拿着地图带路。全队行进方向是过那嘎村沿小路折向东北。经过一夜的行军,12日清晨,2营进至了朗庄南侧的一条狭窄的山谷里。这时,团前指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休息,同时派出2个侦察班和2个工兵班占领一侧的山头,控制制高点执行警戒任务。团前指判断夜间行军比较安全,周围地形、敌情不明,不宜白天再贸然行军,以防遭到昨天的被袭,要等到天黑之后再继续前进。然而,2营的行踪早已被越军咬住了。就在2营休息等待的时间里,越军已悄然调来了更多地兵力,逐步对2营完成了包围部署。

  应该说团前指的考虑有一定合理性。但是,在已经遭到越军袭击的情况下,孤军北进,重要的是不使敌人掌握己方的意图,应该快速前进,连续移动,甩掉敌人的纠缠。在地形、敌情不明之际停下来长时间休息,只能增加被敌人粘上来危险。而且,即便是停下来休息,也应抢占附近的山头要点形成对外的多点防御,而不是把主力放在狭窄的山谷里。一旦发生战斗,部队展开相当困难,跑都跑不脱。从这两点上来看,团前指的指挥存在严重失误。

  危险在一步步逼近2营。


  中午时分,警戒部队发现有越军在山谷附近出现,似在侦察停留在谷底的2营主力动向。为了不暴露目标,警戒部队没有开枪射击。下午15时左右,山谷四周突然传来了猛烈的枪声。越军在抢占四周要点完成包围后,开始发起了攻击。

  大错终于铸成。

  越军的战前侦察搞得很准,第一轮攻击就以猛烈地火力分割2营。因为猝不及防,2营当即被压制在了山谷里,部队伤亡惨重。团前指也遭到了越军的集中火力打击,胡庆忠副团长中弹身亡,龙德昶副政委在混乱中不知去向,2营已经失去了指挥。经过2个多小时战斗,2营已成溃散状态,官兵们三五成群地四散隐蔽躲藏。越军没有贸然下来攻击,而是开始喊话:“中国军队弟兄们,放下武器吧,我们宽待俘虏!”

  傍晚时分,2营余部陆陆续续零散着在山头上聚集起来,坚持度过了这一夜。13日天亮后,2营会拢了2、3百人,剩下的官职最高的是一个营副教导员。经过重新整顿,组成了临时指挥机关,集中排级以上干部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当时唯一的一部2瓦电台与团指联系不上,也无法确定遇袭地点在地图上的位置,13日下午,临时指挥机关决定全营向东北方向突围,竭力向友邻部队靠拢。因为遭遇袭击后部队士气大衰,组织不够坚强有力,也没有任何战斗部署或各连队的战术协同要求,大部队就乱哄哄地向山下走。经人提醒后,临时指挥机关也觉得这样走出去必败无疑,遂停止了突围行动,召集干部们重新开会研究。

  到了傍晚时,2瓦电台终于和团指勾通了联系。得知2营的情况后,团指答复军、师两级首长正设法派部队前往支援,要2营剩下的人员安心等待新的行动命令。得到这个消息后,整个部队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临时指挥机关命令各连队组织好防御,等待上级的命令。


  早在12日下午,团指就接到部队报告2营方向传来密集枪声,知道2营处境不妙,速报师指。师指再次请求448团全团回援,并调449团、450团返回接应。然而驻师指挥组还是不同意,要2营自己想办法突围。团指无奈,决定派出2个连队前往接应2营,以尽最后的努力。

  12日晚20时左右,团指命令团付参谋长带领1、8连沿左侧山地去接应2营。付参谋长提出对敌情、地形、我情均不了解,没有把握。但团指坚持要求付参谋长执行命令。付参谋长很快带1、8连沿班英至那嘎小路左侧出发北上,1连在左,8连在右,一路与小股越军多次发生战斗。13日凌晨,进至那嘎以北的一个山垭口时,1、8连遭遇越军阻击。8连副连长王立新带着前卫1排猛打猛冲,强行通过了山垭口。后边的1连和8连主力却被越军缠住,双方发生激战。因天色黑暗,敌情不明,加上1、8连行动仓促,缺粮少弹,付参谋长的指挥位置也与部队被分割,1、8连终于被打散,营救2营的行动失利。

  13日当天,在东侧清剿回撤的449团和450团发现了部分448团2营的失散人员。41军军指得报后,立即命令附近的部队返回营救。450团副团长带1个加强营前出那嘎方向搜寻,找到了部分被打散的448团2营官兵。当时41军各部也已开始回撤,军指命令走在最后的122师366团参加营救行动。然而366团出发不久,还未到达出事地域,又接到军区的命令而全部撤回。据说是军委考虑到448团2营被围地域较大且群山连绵,没有大部队回援难以起到营救效果。而中国已经对外宣布撤军回国,再派大部队与越军发生激烈战斗对国际形象不利。因此,否决了出动大部队回援448团2营的请求。


  被围在朗庄北侧山上的448团2营余部直到14日早上才接到团指回复,说已有部队前来增援,2营必须在15日突围与增援部队会合,因为这是中国对外宣布的全线撤军的最后期限。临时指挥机关立即召集干部开会,决定于当晚突围。2营各部很快进行了准备,抛弃所有多余的装备和衣物,力求轻装突围。夜幕降临后,2营从东北方向下山突围。然而,经过3天多的战斗与饥疲煎熬,2营幸存官兵战斗意志已大减,根本提不起士气来。下山不久,越军就发现了2营的突围意图,开始堵截围剿。而临时指挥机关又没有明确的战斗部署与协同任务,导致部队很快放了羊。无奈之下,临时指挥机关只好命令各单位分散突围,冲出一个是一个。

  就这样,失去了组织的2营官兵在莽莽群山中四散奔逃。有的抵抗到底,英勇牺牲;有的意志崩溃,束手就擒;有的散于深山,再无踪迹;有的忍饥耐渴,寻机北返。。。。。。

  前往接应2营的1、8连也陷于悲惨的境地。在遭到越军的连续打击后,1、8连被打散,形成各自为战。王立新副连长带领8连1排冲在最前面,与后续部队失去联系,先后两次冲破越军阻击。13日中午,1排再次陷入越军合围。战斗中,越军指使8连叛逃投敌的司号员赵某某向王立新诱降,被他下令当场处决。当晚,王立新把自己的干粮全部分给了战友,自己持枪冲在最前面带领全排继续突围。14日凌晨,1排再次与越军遭遇,经过激烈战斗终被打散。王立新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与敌同于归,壮烈牺牲。全排指战员前仆后继,43人中只有2名重伤员被俘幸存,其他人员全部牺牲。后来这2名重伤员被俘回归,部队才知道了王立新的英雄事绩。王立新被追记一等功,这2名重伤员也荣立了二等功。
  


  被打散的1、8连中,只有8连建制较完整,还剩下约2个排,让越军围困在一个山头上。1连连长李和平与另一名干部冯增敏带队隐蔽躲藏了3天,没有等到援军,粮弹已尽,突围无望,彻底失去了斗志。于是召开支委会,决定集体放下武器投降。经过与越军接洽,李和平、冯增敏带领8连其余人员集体投降。

  付参谋长带领部分人员向山口突围,遭到越军阻击,大部伤亡,电台被打坏,报务员牺牲。辗转躲藏至18日,付参谋长与8连连长、指导员等人被困在一个山头上,已无食无水,无力行动。在越军的不断喊话诱降下,付参谋长等人于19日下山投降。

  从14日至16日,150师虽多次参加上级组织的接应准备,但由于种种原因而未能实施接应,终于导致了前后7个连队被围失散的重大失利。在撤军令下,449团、450团继续清剿北上至安乐地区,448团团部和1、3营沿公路随121师后撤,过高平后转至安乐地区集结。因为448团一部被围,东线原定的3月15日全部撤军完毕又推迟了一天。直到16日中午12时,150师才从平孟回撤入境。


  448团被打散的官兵中,除伤亡与被俘者外,很多人三、五成群地分散突围,或被友邻部队收容,或历尽艰辛自行摸回了边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钢铁战士”肖家喜。

  肖家喜是448团1营机枪连给养员。1营机枪连配属2营完成在班英的作战任务后,迅速转移。路上遇到了越军阻击,虽冲出包围,留在后面收容的指导员刘德智和6名后勤战士却因天黑林密于15日与部队失去联系。当时大部队都已后撤,7个人只有2支枪、7枚手榴弹和320发子弹,靠着一只指北针辗转循路前进。为不惊动越军,他们只能昼伏夜出,乘晚上行军。

  23日凌晨,7人在一条公路附近与越军遭遇。肖家喜自告奋勇将敌人引开,跑向一片冻水田,以掩护战友脱离险境。在穿越水田的过程中,肖家喜被越军枪弹击中右臀部,忍痛钻进一个山洞中隐蔽。刘德智率领5名战士穿过公路后,在公路附近草丛中隐蔽了大半天也没有等到肖家喜,于是转移离开。

  肖家喜在山洞中藏了2天,躲过了越军的几次搜山。等到外面没有了动静,他乘夜晚出来,朝着北斗星的方向走去。肖家喜不敢走大路,只能走小路,爬山坡,饿了吃野菜、野草和一点盐巴,渴了喝露水和稻田里的水。2天后,肖家喜伤势恶化,走不动了,就顽强向北爬行。伤痛和饥饿的折磨,使他一天晕倒四、五次,醒来后仍然继续向前爬行。在伤重饥疲,衣衫破烂的情况下,他还坚持携带一支56半自动步枪、5枚手榴弹和320发子弹,没有放弃一名革命军人的信念。


  刘德智指导员和另外5名战士后来安全归队,非常挂念肖家喜。等了几天不见肖家喜归队,刘德智无奈中开始安排人整理肖家喜的“遗物”,并在支委会上讨论肖家喜战前递交的入党申请书,建议追认肖家喜为正式党员。

  3月31 日下午18时,肖家喜终于爬回了祖国边境,遇到友军获救,很快被转往广西军区185医院,后又被送到昆明军区总医院治疗。1979年9月,肖家喜欢被中央军委授予“钢铁战士”荣誉称号。1980年,国务院副总理王震看望了肖家喜,称赞他:“你虽然没成为战场杀敌立功的英雄,但是你凭着对祖国和人民的一片忠诚,在九天八夜的时间里,没有丢失自己的武器和弹药,爬回祖国,也是名副其实真正的英雄!”

  
  “钢铁战士”肖家喜


  战后得知,袭击448团2营的是越军346师851团,从开始的加强营级兵力逐步增加到团级规模,但没有重炮参战。越军发现2营后,突然开火,打了2营一个措手不及。此后又死死咬住2营,利用2营的失误不断调集兵力抢占要点形成包围,抓住时机四面围攻,一举将2营及此后来援的2个连击溃歼灭,堪称是打了一个漂亮仗。

  据战后统计,448团那嘎遇袭,共失散542人,丢失各种枪支407支。其中团参谋长、营教导员和部分连、排级干部在内被俘219人,其他320余人在战地阵亡或失踪。战后中越双方交换战俘,带队投降的付参谋长、李和平、冯增敏等人都被军事法庭判刑。

  448团之败,最重要的原因是军驻师工作组指挥失误。驻师工作组对战场情况了解不充分,对师、团的情况并不很熟悉,却先是安排2营单独走小路回撤,后又否定全团回援,使加强指挥变成了包办代替,严重干扰了指挥关系。448团参战部队也轻敌麻痹,行军队形和组织防御时都犯了兵家大忌。遇到敌情时某些干部惊慌失措,极大地影响了士气。加上党支部战斗堡垒作用薄弱,革命军人气节教育不够,导致出现大量人员集体投降现象。而缘于撤军回国的复杂因素,又使军、师未能组织部队进行有力回援。以上种种因素,终于造成了1979对越作战期间中国军队最大的一次损失。

  战后不久,总参组织人对448团之败进行了长时间、高规模的调研和查处。军驻师工作组的关副军长被撤职,侯副政委被党内警告,林副军长被降职。150师师、团一级领导也进行了适当调整。这一战例后来还被作为加强指挥的反面典型而写入军内教材。

  150师这次出国作战历时11天,共毙敌444人,伤敌22人,俘敌1人。在448团之败前,全师也只战斗减员200余人,应该说前期表现还是不错的。然而,448团兵败那嘎,150师的所有战绩便一笔勾销,此后长期背上了兵败失利之名。

  历史,就是这样残酷吧。


  兵败如山—对越作战成都军区原50军150师448团被围纪实(老鱼)


  兵败如山这是我在79年对越作战中所经历的真实故事。我们班9人中有5人牺牲在那接连数日的伏击、突围和遭遇战斗中,其中1人被俘。安全回国的3人是:我、王宏和陈秀颖。其实,写出这段我人生中比较重要的故事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因为毕竟是一段失败、一段令人沮丧的经历。不过我以为真实的东西永远是有价值的,在许多所谓高大全的越战故事和传奇里,我愿意写出这一段不让人振奋的述说,以还原部分可能被淹没的历史。

  

  山脚下的云雾依然没有散去的征候。

  下山之后,道路通向一条长长的水坝。百十来米长的水坝左侧是一潭清水,右侧约5、6米高的坝下是一片略微起伏的稻田。在排长的命令下,我们全班继续用交替掩护的方式通过水坝。然后我们顺着大路绕过2个种满茶树的小山坡,那个依山而建的小村庄就清晰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二十余栋乡间民宅排列在一条大车道的两旁,干涸的路面上凸凹的车辙印变得十分坚硬。四处寂静无声,只有距村口不远处那两具腐烂尸体发出的臭味越来越浓烈。

  全班停止了前进,大家细致地观察周围,不放过一丝可疑的征候。但是因为有雾,视线所及也就200米左右的范围,附近的山头被雾气笼罩着。

  侯永升班长(藏族、四川南平县现九寨沟县人)示意全班仍按交替掩护的形式前进,于是9人组成的三个战斗小组,便依次向村庄抵近,在1个小组向前突进之际,另外2个小组就地担负掩护任务。1个团部配属给我们尖刀班的火力排就紧跟在我们后面,带着重机枪、无后坐力炮等重型步兵武器,他们的任务是如果我们尖刀班遇到敌情,他们就用猛烈的火力支援我们,并为后面的大部队赢得部署、展开的时间。大部队距我们尖刀班,大致一直保持着500米的距离。

  尸体越来越近了,从破烂的服装上判断是两名越南军人的尸体,高度腐败的尸体已成黑色,地面的血迹犹如沥青一般粘稠,上面落满了苍蝇。只要我处于掩护任务之际,就用军帽掩住口鼻,以减弱那令人窒息的恶臭。


  距离50米了,村庄里依然无丝毫动静,只有村口牛圈里的几头老牛在吃草时发出的声响。班长示意全班展开成散兵线接近村庄,大家起身端着枪,手指搭着扳机,全神贯注缓慢地走向村口。这时突然有一条狗从村庄里扑出来,对着我们狂吠不止,大家的心立即悬了起来。班长阮少文(云南大理人)举起微声冲锋枪,瞄着狗打了一枪,那狗受伤后哀鸣着向村里挣扎而去。

  就在大家准备冲进村庄以便抢占地形先发制人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大家怔了一下,相互看一眼,当我“可能是后面部队里谁的枪械走火”这句话正要说出口时,一阵如风暴般的机枪声顷刻间响彻山谷,我们回头一看,正行进在水坝前后的大部队在毫无掩护的地形遭受到越军重火力的伏击,当时就有许多年轻战士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献出了生命。这时候大家已经明白我们是遭到了伏击,而我们尖刀班是被越军故意放过。

  激烈的枪声持续猛烈,我们跳进了路边无水的渠道里,举起武器向枪声响起的方向射击。但是大雾仍未散去,我们射击的精确性自然无法保证。大家就1个愿望,希望能吸引越军的部分火力。约几分钟过后,越军的火力就开始转向我们,子弹打在板结的土地上,崩起的拳头般大小的土块象下雨般朝我们头上砸来……


  这是公元1979年3月11日接近中午的某个时刻,地点位于越南高平市往南40余公里的班英附近。当时我是某陆军步兵团特务连侦察班的战士,全团第一梯队(2营)尖刀班的一员。

  许多年之后,我在广西旅行,在一处山野里突然闻到了一阵熟悉、沁人心脾的花香,我问当地老农打听这是什么花发出的香味?老农说这是柚子花的花香。我这时才终于知道,原来在战场上与尸体恶臭搅在一起的香味就是这柚子花的香味,那2种给人极度反差的混合味道让我终身难忘。

  密集的子弹在我们头上嗖嗖的飞过,声响就像敲击绷直了铁丝。这时候我看见火力排的一名重机枪手在我身旁抱着机枪发呆,我大声问他:你在做什么?他回答说在找排长。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叫他把机枪架在身后的1个缺口处,我告诉他村里没有我们的人,如果有人出来就朝他开火。他觉得我说得有理,就叫来扛支架的战士架好了机枪,向村口瞄准。我一看这哥们儿在紧张的空气里居然忘了拉枪机,我再次重拍他肩头:你子弹上膛啊!他如梦初醒:是、是的。他咔嚓一下拉上枪机。我当时感到要是越军从2个方向夹击我们,那就彻底玩儿完了。


  越军的火力压得我们毫无还手之机,侯班长见状就命令大家顺着水渠转移到村旁的一间房屋后面。这时候云雾慢慢散去,周围的地形也渐渐明瞭,原来伏击的越军藏身在一处独立的小山上,那是一座典型的喀斯特山形,在山脚下,则是一片纵深达三、四百米的开阔稻田。因为距离较远,越军的阵地设置在薄雾中还是看不真切,照地形来看,应该是在山腰的自然溶洞里。只是能看到越军射出的用于指示目标的曳光弹,只要曳光弹射向何方,那几挺重机枪就会调转枪口朝目标点射击。

  正在此时,我们看见有越军在村庄后面的山头活动,这一发现让我们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越军占领村庄后的制高点,那我们就完全落入无险可守、腹背受敌的境地。班长当即下令全体轻装,准备投入抢占制高点的战斗。大家将身上携带的与战斗无直接关联的物品全部卸下,什么干粮、雨衣、攀登绳、潜望镜、伪装网、十字镐等丢了一地,当时都以为还有机会回到这里取走物品。我是在最后一刻,因为觉得部队发放的大头菜好吃,就顺手放了1个在裤兜里。随着班长的命令,全班三个小组依然按交替掩护战术,向村庄后面的山头发起冲击。

  山脚下有一百余米的稻田,我们只有涉水从稻田里冲锋。当我们离开房屋的掩护,队伍就完全暴露于越军的射界之内。越军主力阵地的火力顿时朝我们这边倾泻过来。我们在稻田里艰难地向前奔跑,还举枪向山顶射击。一时间只觉得枪声四起,特别是从后方射来的子弹在我们周围呼啸着,在稻田里激起1个个水柱。也怪我平时看军事题材文学作品过多,对身体中弹后一阵发麻的描述过于熟悉,所以我在冲锋时还一在留意身体的某个部位是不是发麻了,如果是,那就是挂彩了。


  我们终于越过那片稻田,进入梯田状的旱地。在一阵狂奔之后,正好轮到我们小组担任掩护,我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组长陈秀颖(河南人)大声地叫我卧倒,注意隐蔽。我当时居然回答说:我不怕,打死算了。可见冲锋过程中体力和精神达到极限时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们想拿下的那个山头呈浑圆状,高差不到一百米。在山顶处如果没有掩体支撑就很难形成防御阵地。正是因为我们迅速地接近了山头,并用火力钳制山顶上修筑掩体的几名越军,使他们无法在山头上立足。到最后那些个越军只有选择放弃,顺着山头反斜面的树丛撤离。就这样山头就落入我们的控制。

  从这里往山下望去,那场面是何等的触目惊心。在我们经过的水坝上和附近的稻田里,殷殷红色在田野上漫延,1个个渐行渐远的灵魂……

  随着枪声的渐渐减弱,大家才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刚才四散的尖刀梯队重新集合在我们这个山头,并形成1个简单的防御阵地。这一群体有2个侦察班和2个工兵班,还有火力排的一些人。相互打听后才知道,我们这帮走在全团最前面的人群居然无一伤亡,大家心里一阵庆幸。午后的阳光里,同志们或坐或躺在山头上,等着看后面的大部队如何对敌展开攻势。也许还以为当时的局势不至于失控,在山顶的同志们的情绪很快就恢复正常。大家分食手里仅有的食物,聊上几句闲话。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大部队对越军阵地有什么样的攻击。由于那时候的通讯工具十分落后,我们很长时间没法与上级联系,也就不清楚自己接下去该作什么样准备。


  记得那天有较厚的云层,太阳时隐时现,大家都感觉到丝丝寒意。想去山下取自己的物品,又怕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应对。大约是下午3点左右,我们得到指示,立即从山的反斜面下山,胡副团长等前指首长在山脚下正协调部队,需要我们去加强警卫。本来象警卫首长的任务应该由警卫排来担任,但是在战场上警卫首长的任务经常由我们侦察班来完成。这其中有1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和平时期首长挑选警卫员通常是找那种比较乖巧、个头适中,勤快机灵的战士来担当,但是到了战场上首长还是很清楚警卫员的基本斤两,所以在危险的关头,我们侦察兵往往就担任警卫首长的重任。【文中说的150师曾驻扎于我工作过的地方那个胡副团长的儿子是我同事的学生他受其爸爸成为败军之将的影响比较大 挺可怜的】

  在出国后的绝大多数时间里,我所在的侦察2班就一直负责给团长做警卫,团长去视察各处阵地就是全班9人相随左右,寸步不离。就在前一天宣布回撤命令,我们侦察2班被任命为全团尖刀班时,全班战士流露出的情绪诸位心里肯定明白,但是军令如山,我们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山头的布防交给了别的连队,我们侦察2班下山后就开始在一条通往不明区域的小路上设防,身后的小山坳就成为全团第一梯队的前方指挥所。这时同班的新战士饶正平被班长派去作潜伏哨,位置距我们有50多米。我们距胡副团长等首长比较近,只见副团长与几位团参谋围着地图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有1个细节我印象深刻,就是副团长在点香烟时连着两次香烟掉在地上。当然这不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当时的气氛确实让人觉得比较慌乱,在遭到这次突然的打击之后,部队连起码的应急方案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饶正平忽然慢慢地往回走来,大家正疑惑他为什么回来时,饶正平哭着说他不能1个人呆在那里,因为他感觉到害怕。班长见状也没说什么,就安排我们小组往前推进了几十米警戒。饶正平是四川仪陇县人,来自农村,长得眉清目秀,入伍前就是生产队的会计,这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就是一件很牛的事情。他的这个举动本应受到大家的谴责,但是当时大家一声未吭,都表示出理解与同情,因为这任务放到谁的身上那恐惧都可能挥之不去,毕竟大家都没亲历过真正的战争。后来我这位战友还是牺牲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还有他的同乡陈俊波,与我很聊得来的一位同班战友、一位在县城里修钟表的小伙子,也献身于那场战争。每每我想起他们的面容,我真是欲哭无泪。

  四周有好些队伍在调来调去,关于下1步的行动方案一会儿变来变去,大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关键是所带的食物和御寒衣物都已丢弃,水壶里的水也所剩无几。随着太阳西斜,饥饿和寒冷一起向我们袭来。

  夜幕降临,指挥所要搬到1个长满竹子的山头上去,我们班仍就在山腰上形成环形防御,负责警戒。那天夜里小风一直刮着,气温很低,我身上一件单衣实在有些难以支撑,我与组长陈秀颍相距不远,我忍不住叫他过来,我说身体太冷了,能不能我们背靠背地坐着,幸许会好过一些,陈秀颍也冷得不行,我们两人就这样背对背地坐在潮湿的地上,警惕地注视着山下。


  理由是他更需要掌握时间,所以以下的时间概念都属于大致范围),我们班被集合起来,新的战斗任务是:仍然担任全团第一梯队尖刀班,引领部队连夜向北撤退。为了使部队在回撤途中不迷失方向,团里派两名作训参谋拿着地图带路。这时全团第一梯队的人员由2营和1营的非战斗人员(连队文书、司号员、通讯员等)及伤员队伍组成。胡副团长仍是前指挥长。

  那天夜里天空晴朗,我们又开始了作为尖刀班的角色。队伍沿着1个峡谷缓缓而行,峡谷的谷底是一条河流。我们在前面一段一段的探路,走走停停。行进速度时快时慢。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在寒冷的夜里我依然一身汗接一身汗。从那时候开始我水壶里的水已经告罄,我们有时就行进在河边,也没时间弯腰灌一壶河水。

  队伍行进到1个岔路时,在前面带路的两名参谋对道路去向有些不确定,一时难做出明确的判断。当时也在前面带路的侦察3班班长张孟福,与我等也在私底下把现地地形与地图对照了一番,觉得应该走朝右面走。这里需要解释的是,我们当时使用的地图是三十年代由英、法等国军队调制的地图,在许多山区地域的等高线都是简略描绘。


  好像是夜里10点左右(我当时带去部队的一块手表,战前被排长借去了,理由是他更需要掌握时间,所以以下的时间概念都属于大致范围),我们班被集合起来,新的战斗任务是:仍然担任全团第一梯队尖刀班,引领部队连夜向北撤退。为了使部队在回撤途中不迷失方向,团里派两名作训参谋拿着地图带路。这时全团第一梯队的人员由2营和1营的非战斗人员(连队文书、司号员、通讯员等)及伤员队伍组成。胡副团长仍是前指挥长。

  那天夜里天空晴朗,我们又开始了作为尖刀班的角色。队伍沿着1个峡谷缓缓而行,峡谷的谷底是一条河流。我们在前面一段一段的探路,走走停停。行进速度时快时慢。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在寒冷的夜里我依然一身汗接一身汗。从那时候开始我水壶里的水已经告罄,我们有时就行进在河边,也没时间弯腰灌一壶河水。

  队伍行进到1个岔路时,在前面带路的两名参谋对道路去向有些不确定,一时难做出明确的判断。当时也在前面带路的侦察3班班长张孟福,与我等也在私底下把现地地形与地图对照了一番,觉得应该走朝右面走。这里需要解释的是,我们当时使用的地图是三十年代由英、法等国军队调制的地图,在许多山区地域的等高线都是简略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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