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的地方(一个越战老兵的回忆)

  这几位美女自费购买一千多支玫瑰花,每位英烈的墓碑旁都摆放一支,成为老兵心中最美的女性。
  


  




  



  凭祥市政府派出的服务人员保证了公祭活动的顺利举行。
  



  55军163师在反击战中共牺牲的烈士,绝大部分安葬在凭祥匠止烈士陵园。163师是全军在对越反击战中打的最好的陆军师,基本歼灭越军第3师2团、12团和46旅独立营,大部歼灭独立205营,部分歼灭公安12团、炮兵166团、炮兵68团和327师42团、540团,共毙敌5293人(不含鬼屯炮台、二清洞、三清洞窒死之敌),伤敌530人,俘敌38人,缴获和击毁苏制坦克6辆、装甲车5辆、履带牵引车4辆、推土机2台、汽车58辆、摩托车28辆、各型电台21部、各种火炮95门、40火箭筒69具、40榴弹发射器9具、各种枪支1486支(挺)、各种地雷5200枚、枪炮弹191万余发,以及一大批军用物资。

  163师在此次对越作战中共战斗伤亡2216人,其中牺牲612人,负伤1604人,敌我交换比为2.6:1。163师的歼敌总数占整个同登、谅山战役中歼敌总数的50.7%(未含伤敌数),全师无一人被俘,无一人失踪,无一连队被打散。

  战后,163师的488团被广州军区荣记集体一等功,487团和489团分别被第55军荣记集体三等功,全师有79个连队荣立了集体功,10人被中央军委和广州军区授予荣誉称号,并且成为了东西两线被中央军委授予荣誉称号单位、个人数量最多的陆军师。无怪乎越军曾有口号:“消灭163,活捉边贵祥(师长)!”


  提起163师,那张163师手持钢枪的战士,占领谅山省府大楼的照片最为有名,这是163师政治部摄影干事李永安所拍。

  
  李永安:湖南人, 55军163师摄影干事,1979年随部队进入越南境内,《攻克谅山》拍摄者。


  下面我们听听李永安是如何拍到这张经典照片的。

  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八日,我所跟进的163师继同登作战任务胜利完成之后,即刻拉开了谅山作战序幕。

  谅山作战是对越自卫还击战的最后一战,攻克谅山,将标志着自卫还击战的胜利结束,其战略意义、政治意义都极为重大。为了拍摄好谅山之战,及时向祖国、向世界报道我军自卫战争的伟大胜利,我申请来到作战前线,加入了先锋九团的战斗序列。

  三月一日凌晨四时半,我所在的部队冒着倾盆大雨,经过一夜急行军,跋涉三十公里山间小道,进入谅山战区北线阵地,并登上了谅山北侧六百米高的楠榴山山顶(楠榴山顶是个高山平原)。

  站在前沿阵地俯瞰谅山,方圆几十公里的地物地貌尽收眼底:谅山地域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谅山市呈椭圆形坐落于盆地中心。南北走向的铁路、公路和东西横流的奇穷河'十'字形把谅山一分为四,我们的位置已前出到盆地西北边缘,处谅山腹地。


  向东望去,北来的铁路、公路在一个仅百十米宽的山丫口并列着直插市中心。这个山丫口是越军重点把守的咽喉要地,附近山洞里的敌人不时发射着炮弹。铁路以东紧靠市区是279高地,在那里,敌方的轻重火器正疯狂地封锁山丫口。

  向南远眺,市西区紧靠铁路约两百米的地域是两座独立的高山,也就是越北的'自然战备库'石腊子,及二清洞、三清洞所在地,它们像桂林的象鼻山,拨地而起、十分险峻。

  在谅山市地域,敌方早已布置了极其周密的交叉火力网,控制住谅山所有的铁路、公路以及各个角落。我清楚地看到敌方的轻重火炮有规律地进行着拦阻射击,炮弹准确地落在山丫口他们预测好的各个位置上。

  谁都知道,后方的记者一时半会是进不了谅山的。

  我在庆幸艰苦跟进到位的同时,也感到一种内在的压力:作为摄影记者的我处于孤军作战的恶劣境地,能否成功地记录这震惊世界的一页?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在谅山初战的两天两夜里,我随一营越过八百米开阔稻田地,攻占石腊子山;随二营进入谅山北市区,攻占了谅山火车站,在大小十多次战斗中,拍摄了不少战地照片。这些照片中,有指挥员前线指挥的生动画面,有战士们冲锋陷阵的战斗英姿;有炸毁二清洞的壮观场景,也有缴获的大量武器弹药和狼狈不堪的俘虏……

  
  解放军攻入谅山


  三月二日晚,部队在山洞里、战壕里休息,我躺在小丘陵上的草垛里,回想几天来的战斗突践,将版面在脑子里拼了又拼,慢慢地感觉到这版面中还缺点什么。

  什么呢?我反复地思考着,历史上战争中留下的不杇之作开始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攻克柏林'、'解放军横渡长江'、'战斗在狼牙山上'、'古长城上'、'攻占南京总统府'......柏林、长江、狼牙山、古长城、南京......鲜明的时代特征、典型的地物环境、突出的现场气氛、强烈的新闻纪实性、丰碑式的历史价值......一个高层次的追求开始在我心中产生。我顿感热血奔流,夜不能寐,顾不得两天两夜战斗后的疲劳,即刻向团指挥所摸去,打听进攻谅山南区,攻占谅山省府的部队和时间。

  原来,在进攻二清洞、火车站等地之后,大部队已经趁夜幕涌进了谅山北区,做好攻占南区的准备。担任主攻谅山省府任务的部队正好是在同登作战中跟进的三营。获此消息,我高兴极了,老部队、老战友,完成拍摄任务已经有了几成把握了。


  三月四日凌晨四时,我叫醒配合我拍照片的战士小王,整理好行装,趁夜幕,在敌人的炮弹间歇中越过近两公里的开阔地,绕过两个村庄,进入到谅山市区。这里,我军的大炮、坦克早已暗度陈仓,推进到指定作战位置,部队如早潮一样,向奇穷河大桥方向涌动,片刻后,阵地上又死一般的宁静了。五时半,我们在奇穷河北约百米的一条小溪边找到了三营。

  六时正,一发炮弹由北向南划破上空灰色的铅云,落在谅山南区,发出震撼山河的巨响。谅山南区的围歼攻坚战终于打响了,顿时万炮齐呜,枪声四起,空气被爆炸声撕裂得急剧地颤抖。

  我跳出战壕,奋力向大桥冲去,抢占有利位置,用相机高效率地抓拍着幅幅壮观的场景。

  作战中,我的不少战友在飞蝗般的弹雨中,在激烈的炮战中倒下去了,死神的影子急剧膨胀,变得触手可摸。正当我跳下一条战壕的当儿,耳边一声尖历的啸叫,一发炮弹落在战壕边上,顿时,我觉得大地在沉陷,自己像一片飘零的叶子向漆黑的深渊坠落......片刻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思维还存在,试探性地抖一抖身子,黄土和尘沙索索往下落......我还活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用手帕抹去相机上的泥土,继续投入了战斗行列。

  '过桥!'指挥员一声令下,第一批攻桥战士立即向大桥扑去,紧接着又有第二批、第三批......但由于敌方火网交织,几次强攻付出了很大代价。


  一百三十米长的铁路大桥悬空十米横跨河面,河水深深,这座铁桥就成了进入南区的必经之道,有如红军长征途中的泸定桥一样险要,夺取奇穷河大桥就意味着取得了谅山战役的彻底胜利。

  为了加快夺桥的速度,部队以强大的火力压制对岸火力点,桥面上一辆苏制装甲车被我攻桥部队击毁,黑烟阵阵,战士们在弹雨中趁烟尘遮挡,勇猛地向南冲去,尖刀七连的尖兵排,终于率先冲过南桥头,并很快稳住阵脚。顷刻间,人流疏通了,我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涌向南市区。

  我蹲在战壕边,用前面一棵大树为前景,拍摄了十多幅我军强夺奇穷河大桥的壮观画面。
  


  下一个拍摄点就是谅山省府了。十多天的战地生活,我不断地取得了作战经验,我像战士一样不断地给自己提出新的任务,制订新的计划,然后去冲击新的目标。但冲击眼前的这个目标,却非同小可啊!敌方封锁的是四米宽的桥面,炮弹仍然在轰炸,机枪仍然在切割......正在我犹豫之际,九连通讯员小杨护着炸伤的左手过来了,我一把将他拉到身边,他叫喊着什么,又'腾'地爬出洼地往前冲去。我炸聋了耳朵虽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但他的行为给了我极其有力的鞭策,一股向上的力量油然而生,推动着我义无反顾地去进行更高层次的追求。

  我脱下绒衣,卸下所有装具、物品,把几天来拍摄的胶卷包在绒衣正中,写下简短的说明和留言,而将包裹放在战壕里,整理好单薄的军装,只带了手枪和照相机跃出洼地,扑向大桥。

  与死神拉下脸后的人是无所畏惧的,相形之下,死神会变得弱小,鬼怪会胆战心惊,我以胜利者的身份在一片战火紧蹙的烟花中,在一片枪炮鸣奏的交响乐声中进入了南市区。


  经过半小时激烈的巷战,正当我搜索欲寻的目标时,敌方的远程大炮又覆盖了过来。这是敌方谅山失守的信号了,凭经验预计,这次轰炸少则二十分钟、多则半小时。我急速地跳进一个防炮洞里,趁敌方轰炸,正好恢复一下体力。我靠在冰凉墙壁上,感到饥肠辘辘,便捡起洞口边的压缩饼干咀嚼起来。恍惚间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原来我的左耳开始恢复听力了。

  炮声稀疏了,枪声又起,部队又开始巷战。上午十时许,我经过来回辗转后来到谅山省府大楼附近。

  一座厅堂式的大楼耸立着,十分显眼,大楼的地基达三米之高,楼面宽阔宏伟,古老的台阶护墙呈'八'字形分开,这无疑是我要摘取的皇冠了。我穿过停车场,沿着府院的高大围墙很快来到大楼正面。台阶上满是断枝、残叶和瓦砾,台阶前面两座铁铸古炮……俨然一派高级府邸的气势。但这里十分暴露,冷枪冷炮不时地袭来,子弹贴着头顶嗖嗖飞过,不时地剪理头顶的树冠。


  我清楚地意识到,这里于我于敌都十分重要,敌方当局正在关注它的存在,我国人民正在等待胜利的消息。如果说,整个反击战是对敌方当局写下一个惊叹号,那么,占领谅山省府大楼是惊叹号的最后的那个圆点了。我想起作战以来十六个日日夜夜,想起征战中先后不幸牺牲的数百个战友,心中腾起一股热流,我思忖着,一定要把这个圆点画好,画得像太阳一样圆一样美。

  我窥测好地形,预测好拍摄位置,举起相机。角度太好了,画面太美了!为了表现我边防战士的高大形象,我冲着正在把手大门的靠着护墙半蹲着的两个战士问:'你们能不能站起来,只一下就好,我拍张照片。'话一出口我又后悔了,他们站在高处,万一......

  谁知这两个经过战火洗礼的战士二话没说,就霍地一下站起来了,像两尊青铜雕像,竖立于谅山省府大楼门前的石阶上。台阶、护墙和古炮呈'之'字形,两战士正站在中间转折的地方,护墙上圆椎形的小洞孔呈现强烈而和谐的节奏,衬托着高大的战士。铁铸古炮在前景上十分引人注目,恰到好处......我迅速地按下快门,抓拍了《攻克谅山》这宝贵的典型的战地照片。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最优秀战地拍影作品《攻克谅山》



  三月四日晩上,我接到后方指挥所发来的要我立即回国的电报,次日我在中央新闻单位的帮助下,将这幅照片传真发往北京。

  当谅山之战最后的一声枪响结束后,敌方当局还正在声嘶力歇鼓噪:'中国军队是过不了奇穷河的……'以此蒙骗他们的国人和世界。西方一家电台也掩耳盗铃地为敌方打气,说什么'中国军队还在谅山北侧山地里蹒跚'。

  《攻克谅山》这幅照片和我的其他六幅记录谅山之战的摄影组照由新华社向世界发出后(发世界通稿),许多国家考证了照片所拍摄的位置,从而结束了中国军队是否拿下谅山的争议。


  战后,这幅照片先后在全国各家报刋登载,在历史博物馆、军事博物馆等多处展出,获得解放军画报一级红旗稿奖,并入选全国摄影展览;后来获1977一1981年全国优秀摄影艺术作品银牌奖,1976一1980年全国新闻摄影作品银奖,被评为世界百年百幅优秀新闻作品之一,编入《历史的瞬间》一书;《攻占奇穷河大桥》也在很多展览中展出,并获得1979年新闻摄影一等奖等多项大奖。党和人民给我的战地摄影很高的评价,也给了我很高荣誉,给记了一等军功。

  
  1979年邓小平、华国锋等接见英模报告团。从左至右分别是方毅、乌兰夫、汪东兴、华国锋、邓小平、王震、韦国清出席报告团,但限于篇幅未出现在照片中的还有纪登奎、吴德、张廷发、陈永贵、陈锡联、胡耀邦。后排左起第4个为李永安。


  谅山省府大楼是典型的法式建筑风格,我军打下谅山后占领了省府大楼,尽管法式小楼很漂亮,我们可带不走呀,怎么办呢?对!炸了它不就完了,最后还真的炸毁了。

  我收集了一张炸后的图片,献给大家。

  

  @挂狗头卖羊肉a 2019-03-28 23:06:33
  隔壁住着原广西军区独立团团长肖光福,打仗前因在中越边境反摩擦时,不知出了什么意外,被越南方面告到联合国,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前年刚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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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团侦察连在捕俘作战中击毙三人,被越南告到联合国安理会,公然谴责中国军队惨无人道地杀戮越南老百姓,中央追究下来差点吃官司。

  李永安战地拍摄照片集锦


  

  
  英雄炮兵(1979年2月17日)


  
  开战在即(1979年2月16日)


  
  协同作战(1979年2月17日凌晨6时55分)


  
  电报员(1979年2月17日12时)


  
  激战七号高地(1979年2月17日9时)
  某部三营从弄怀村公安屯出国进入战场,三个小时后,攻占越北七号阵地,与友邻部队完成对同登镇的半圆形合围,图为七连官兵在七号阵地作战。

  
  研究战法(1979年2月19日)

  
  优待俘虏(1979年2月22日)
  我军控制越北坚固的'法国炮楼',从地堡里逃出的越军上士被我军俘获,一小时后,这座地下城堡被我军炸毁。


  
  建功的英雄们(1979年2月22日)



  
  靠前指挥(1979年3月1日)


  
  巷战(1979年3月2日15时)


  
  凌晨打响谅山南区攻坚战(1979年3月4日5时50分)


  
  救护伤员(1979年3月4日7时)


  
  攻占奇穷河大桥(1979年3月4日8时30分)


  



  
  英雄炮兵班(1979年3月5日与马文荣合拍)
  击毁奇穷河铁桥上敌装甲车的英雄集体一一无后座力班。



  


  
  炮击敌战略目标(1979年3月8日)


  

  
  穿着夹克式战斗服的中国坦克部队军人在战后总结经验教训



  
  越南群众返回家园(1979年3月10日)


  
  谅山省府大院的汽车。

  
  战旗鲜花,英雄归来(1979年3月10日)


  
  中央慰问团在四八七团


  
  中央慰问团在四八九团


  



  
  清明节看望战友(1979年清明)

  
  许世友接见参战官兵,许世友司令员和战地记者李永安握手。


  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李永安担负着战地摄影任务走进战场,他跟随突击营(489团)参加了攻占越南同登和谅山的战役,在血火中拼搏23天,9次遇险,1次负伤,最终凯旋,在战地摄影中获得重大成果。

  他拍摄的200多幅战地摄影作品,圴成为人民军队军史资料,其中发表、展出90多幅,30多幅被中国军事博物馆收藏,6幅战地摄影作品被新华社向全世界发通稿,被世界上70多个国家的报刊登载。战后,这批摄影作品圴被留为军事资料,被评为'具有重大文献价值的优秀摄影作品',其中《攻克谅山》被新华社评为'世界百年百幅优秀新闻作品'之一,编入《历史的瞬间》一书。

  阅读李永安的作品很受感染。这些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摄影作品弥足珍贵,他的舍生忘死的敬业精神值得人们永远的崇敬,在此,向他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55军163师在对越反击战中,作为东线的主攻部队,无愧于他的英雄称号,在敲开越南同登堡垒的战斗中,参战指战员前赴后继,英勇奋战,终于全歼同登守敌。关于163师战绩的文章网上已经很多了,本老兵不再赘述。

  在163师487团、489团和165师493团的战斗中,均有三打探某,三打鬼屯炮台,三打339高地的战斗,为什么会多次攻击而久攻不下呢?这是体现了越军的良苦用心,越军在同登周边利用339高地、法国炮台、火车站和探某等几个阵地形成一个连环阵地,相互之间遥相呼应,进行交叉火力的支援和策应。越军精心设计的防御阵地,也确实给我军造成了很大麻烦,这才有了多次攻打的战斗。

  

  我用谷歌地图简单标注了一下同登防御配置图,从图中可以看到,339高地、法国炮台和探某形成一个大三角形,三个点的相互距离均在千米之內,如某一点受到攻击,而另外两个点可以利用高射机枪、重机枪或者火炮予以策应和支援,严重威胁我攻击部队的侧后安全。



  
  在前两次攻击失利后,军师首长分析失利的原因,敏锐的认识到,三个攻击方向分别由两师三团担任,攻打时间不统一,各自为战,给越军留下了策应的时机。比如489团三营在前两次攻打鬼屯炮台时,选择的攻击方向是从东南方向,把侧背暴露给了探某高地的越军,使自己腹背受敌,两次攻打均告失利。第三次攻击的路线改在东北方向,避开了探某高地的火力威胁。

  又因为各路攻击部队在军师协调下,同时发起进攻,使各点越军自顾不暇,也就无分身之术策应其它,终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了战斗。因此说,实战,对于军队军人非常重要,之所以很多人对于反击战多有非议,完全是不知道部队初上战场时的茫然失措,待在实战中刚摸点门道时,战争结束了。


  攻打同登堡垒的战斗,除了163师主攻外,我们165师493团担任攻打339高地并相机占领303高地的任务,控制同太和同谅公路,与穿插到探垄的488团一起完成对同登之敌的合围,全部彻底的歼灭同登守敌。

  493团3营几次攻打339高地,打的非常艰难,现转发493团三营炮连七班三炮手冯国权的作战经历,从中可以感受到339、303高地争夺的激烈和残酷。

  
  这张照片是八二无炮标准战斗队形,炮身右侧是一炮手,左侧是三炮手,后侧是二炮手。左侧三炮手是冯国权。

  ……

  开阔地里的战斗

  离开了隘口派出所,我们来到了中越边境线上,这时天已开始蒙蒙亮,前进中我们经过了一个加农炮炮阵地,炮兵大佬赤膊上阵,正在忙碌地挖着炮阵地和工事。

  有好事者开玩笑说:“炮兵老大哥,你们辛苦啦!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炮兵也模仿电影《南征北战》的台词回应道“大炮不能上刺刀,解决战斗还是靠你们步兵吧!”。

  我们沿着山边的小道,越过了好几道铁丝网,也越过了雷区(雷区之前已由工兵排雷),趁着夜色的掩护,我们迅速地进入了越南境内,但没走多远,突然之间三颗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划破了黎明时的天空,接着边境线上万炮齐发,源源不断发射的炮弹带着红色的火焰映红了天空,当时的情景就是火光冲天硝烟弥漫,震耳欲聋,响切云霄,大有地动山摇的感觉。

  听到这声音我们马上就靠到小道的两边,并且钻到石缝里,很长时间都不敢探出个脑袋来。以为我们被敌人发现,敌人的炮弹向我们砸过来了。

  后来7连长上来说“没事,都起来继续前进,这是我们自己的炮”。


  这时我们都如梦方醒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原来这炮声就是刚才我们经过的炮阵地的大炮打响的。事实上,当时是整个中越边境全线在同一时间向越南开炮的,也就是说一场震惊中外的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已经打响。这是烙在每一个参加过这场战争的人们记忆中终身难忘的日子——1979年2月17日6时40分。

  部队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都是跑步前进的。虽说在学校时我曾经参加过十公里的马拉松长跑,可那时跑的是城市宽敞而平坦的马路,不求名次,志在参与,能跑则跑,跑不了也可以中途退出。没有敌情观念,没有威胁生命的因素。而现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斤重的武器装备,跑在敌国崎岖的山路上,一但掉队则很可能被越南人打死或成为越南人的俘虏。

  我们一直在跑着,前面的枪炮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有时还会看到参战的民工抬着伤员往后撤离,看来前面的部队已经和敌人交上火了。已经身处敌国领土的我还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场吗?。


  这时从前面传来口令,要求加快速度,我们拼命地往前跑着,终于跑出了山路,眼前是一片平坦宽广的开阔地,前面还有一个小村庄。原以为这下子的路该好走了,可是没走多远,就在队伍的前面落下了好几发炮弹,我们都就地趴下来,避过炮弹后我就爬起身,可我的腿不好使了,跑了这么远的山路,我的腿已抽筋跑不动了,我躺在地下调节着自己的腿关节,当感觉好些时我便再次起身往前面的小村庄跑去。

  炮弹依然在我们的周围开花,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伴随着弹片在空中飞散“吱吱”声,听起来是那样的恐怖使人毛骨悚然,然而在这平坦而宽阔的开阔地里,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掩体,而刚爆炸过的弹坑也许就是最好的掩体了。

  我实在不愿在空旷的平地里捱炮弹,我咬紧牙关奋力地向小村庄跑去,我跑进村子里的一间房子,看到这里已聚集了很多伤员,再转到另一间房,发现我们无后坐力炮班的人都在这里,可是班长谭兴伟、一炮手农祖奎、二炮手陆国洪、弹药手吴九根,他们都受伤了,也就是刚才我抽筋时,他们继续向前跑,正好炮弹就落在他们的身边。


  我赶忙为他们包扎伤口,但就在这时,一枚82口径的迫击炮弹穿过了屋顶,落在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房子里,当时所有的人都本能地迅速卧倒在地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候着阎王的宣判。只见炮弹在地上滚动了几圈,随即冒出一股刺鼻的浓烟。

  “快!戴上防毒面具”,屋内有人大喊。

  难道是毒气弹?我赶忙拿出防毒面具戴上,我们呆呆地趴在那里动都不敢动,鬼知道炮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许久烟雾散去,炮弹也没有爆炸,踫巧这是一枚臭弹,如果炮弹真的爆炸了,也许这小小的10平方米的房子就成了我和战友们的“烈士公墓”了。真是菩萨保佑,上天有眼,谢天谢地了!

  看来,呆在房子里也不安全了,而且这里都是伤员。按照战前的动员令规定,身边的战友受伤了,我们只有救助的义务,没有留守的权利,无伤者必须继续战斗。伤员料理的事由后面跟上的参战民兵和民工负责。


  离开房子后,我回头望了一下这个小村庄,我记挂着这个小村庄,因为这里有太多的伤员了,这里还有我受伤的同班战友和班长,希望救援的民兵和民工早一点到来吧!。

  我和几个步兵战友跑到房子的外面,炮弹依然不停地落在附近爆炸,硝烟笼罩着这个小小的村庄周围,敌人的机枪子弹在这里乱飞乱跳。我卧倒在地,一步一步地向前爬着,突然一阵响闷的“呜呜”声,接着一只象飞虫一样的锥形东西在我的面前划了一个弧形,然后直立地站着许久都没有倒下,我好奇地用手把它抓起来,“哇!好烫啊!”。原来这是一颗在地上高速旋转的机枪子弹头啊!。

  步兵7连的连部就在前面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下,我们要尽快向连部靠拢。敌人的机枪子弹封锁了我们前进的道路,身边一跳一跳的子弹贱起的尘土足有一米多高,我们依然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爬着,爬着爬着,突然“铛”的一声,我感觉屁股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我条件反射地“啊!”的大喊一声,一股暖暖的热流染透了我的下身。


  “怎么啦!?”我身旁的战友关注地问。我说:“我受伤了!”。

  战友迅速地爬到我的身旁,并抱着我顺势向旁边的一个弹坑滚下去。

  “那里受伤”。

  我指了指我的屁股说:“还在流血”。

  这时战友哈哈大笑:“你是害怕了,尿裤子了吧!”他拿起了我的水壶在我的面前逛了逛说:“你的血已经全部流光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水壶被机枪子弹穿了两个孔,由于是中午时分,水壶里的水被太阳晒得火热。

  7连长看到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地段,便招手催促我们尽快向连部靠拢。这时战友爬起身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我也跟着在后面冲了过去。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上胸,一条红色的血柱像喷泉一样射了出来,他本能地用手捂住伤口,我马上上前扶住他,还没跑两步人已到地,连冲锋枪都扔到一旁。我捡起了抢,把战友背了起来,冒着枪林弹雨和炮火,拼命地向连部跑去。


  我把他身上的子弹袋和其他东西都卸下,迅速地为他包扎伤口,旁边还有几个战友一个劲地哭喊着:“班长!班长!”。但是这时的班长已经没有反应了,他已经流尽了最后的一滴血。

  眼前的现实我终于找到了答案。战争是残酷的,所谓的战场其实质就是人杀人的屠宰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一个刚满20岁的年轻人。亲眼目睹我身边的一个鲜活的生命,刚才还同我一起并肩战斗冲锋陷阵的战友,谁会料到斩眼之间离别于阴阳两个世界。身边的战友们都哭了,有的还是放声大哭,因为他们都是一群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小伙子。但是在他们悲伤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畏惧,擦干眼泪他们依然勇敢地投入战斗。

  “连长!打吧!”,“连长!让我们冲过去打吧”,“连长!我们要为班长报仇!”战友们纷纷向7连长请战。


  是啊,仗打了大半天了,可到目前为止我连一个越南兵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过,而身边的战友死的死伤的伤,我在心里都怀疑我们在打的是什么仗呀!为什么只有我们的伤亡而没有敌人的死伤?

  记得战前的指导方针是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穿插到303高地,途中遇到小股敌人的骚扰可以不去理会,只要哪怕我们全团有一个人躺在303高地上,也是我们的胜利。

  我觉得,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死死板板地去执行战前的这种所谓的指导方针是他妈的扯蛋。部队前进受阻于这片开阔地带,为什么战前就没有意料之中?难道我们就在这里挨打挨炸?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我真不知道在这条通往303高地的路上,到底还需要多少年轻战士的生命来铺路?一个战前扩编的步兵团有两千多人,即使有人躺在303高地上,但人都死光了,这能叫作胜利吗?

  可是对于一个指挥员来说,违抗军令这又意味着什么?



  “副连长!”7连长开腔了。“到!”

  “你带一个排去,强行突破封锁线,消灭前方石头山里的火力点!为部队前进杀出一条血路!” 7连长手拿望远镜,指着离我们最近的一座石头山下达命令说。

  “是!一排跟我来!”

  接着,7连长又对其他人命令说:“其他人以最猛烈的火力压住敌人的火力,掩护一排突围”。

  其实,我也很悲愤,可我是一名无后坐力炮炮手,我身上只有两枚手榴弹和一付无后坐力炮炮架,而我们炮班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受伤了,剩下的人也已走散,在这个7连里,我们炮班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挎上这个已牺牲了的班长的子弹袋,拿过他的冲锋枪,加入了7连的步兵行列。

  我跟随着副连长,顺着一条窄小干枯的农田排水沟卧姿前进着,我们用了20多分钟,终于爬到了对面的石头山脚下。这时我们发现前方100米的距离有一个山洞,洞外架着两挺重机枪,疯狂地向小村庄的方向扫射着。


  这时7副连长下令一齐向山洞口开火,只见一串串的火舌伸向了敌人的山洞,复仇的子弹在洞口叮叮当当地弹跳着。

  就在战友向洞口开火的同时,我一马当先往洞口的方向跑去,后面的战友见到也跟来了几个前来接应。当跑到离洞口30米左右的前沿时,副连长已看到我已接近洞口,为免误伤,他们的枪声停止了,这时我从腰间掏出手榴弹,拉开导火索向山洞口扔去,“轰!”,一阵沉闷的爆炸声,我迅速攀上了山岩,在接近洞口时再向洞内投了第二枚手榴弹,这时后面的战友也已经冲上来了,他们连续地向洞内投了六枚手榴弹。当硝烟散去,我们在洞内共清理了十二具越军尸体。

  接着我们又搜索了附近的几个小山洞,共击毙了四个残敌,并缴获了部分食品和装备。

  我们在这里守了两个多小时,没有看到部队从我们这里经过,也由于没有通信兵跟随,我们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这时太阳已经下山,天也开始黑下来。晚上我们记挂着开阔地里的小村庄,因为那里我们有着太多的伤员了。可是周围的环境又太复杂,晚上我们不敢贸然行动。


  第二天,我们派出了两个班前往哪个小村庄查看,为安全起见,一个班进村搜索,另一个班守在村外随时接应和掩护。可是搜索的结果什么都没有,除了血迹外,连尸体都没有。看来部队已经完全撤离这个地方了。

  我们在这个山洞里呆了两天,附近没有再发生任何战事,在越南这个热带雨林的地方,虽然是处在冬季,但白天阳光异常猛烈,温度较高,晚间又经常下雨,我们清理在洞口的越南兵尸体已经腐烂发臭,晚上我们就在洞口警戒,一阵阵的恶臭气味传来,真是难受至极。

  到了2月20日晚上,我们发现离我们(直线距离)约两公里远的一个山头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同时接连不断地响起了枪炮声,显然那里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战斗。从地图上辨认,那里应该是339高地了。为了能尽快与大部队取得联系,当晚我们又派出了两个班的人员向着火光的方向冲了过去。当晚他们就找到了营部指挥所,到21日下午,他们带着通信兵终于回到了我们坚守的石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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