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的地方(一个越战老兵的回忆)


  攻占无名高地

  晚上,我们离开了那个小山洞,沿着山边的小路,在夜色的掩护下,向339目标飞奔过去。路上还算顺利,没有遇到敌人的骚扰,而且我们在沿途也收容了部分之前被打散的兄弟单位的失散人员以及掉队的伤兵。我们的队伍一下子壮大了,这时339高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那里的枪声、炮声也越来越清晰。看来那里的战斗一定打得非常激烈。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巴不得马上就能投入战斗。

  但当到达339高地附近地段时,突然被人连续扔下几颗手榴弹,轰!轰!轰!的炸开了,在我的身边已经有人被手榴弹的弹片击伤了,幸巧只是伤了点皮肉而已,并无大碍,接着就是一阵机枪的扫射,疯狂的子弹嗽嗽嗽地在我们的头顶飞过,听起来是非常恐怖。我赶快躲了起来,观察着机枪打来的方向,这时我们发现机枪就在我们头顶往下射击的,由于敌人高居临下,手榴弹可以很轻易地往下扔,而我们却不能用手榴弹来还击,我们只好用冲锋枪和步枪压制着对方的火力,敌人虽然占据着有利地形,但由于我们所在的位置大石头比较多,能作掩体,又有夜色的掩护,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我的冲锋枪由于弹夹不多,打了两夹子弹就要重新装弹了。我靠到了连部的位置,听到了电台正在和营部联系,并报告了我们遇袭和所处的位置以及伤员的情况,后来营部命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占领这个无名高地,以切断来自339高地的越军退路和前来增援的部队。

  接到命令后,副连长、一排长、事务长等在研究攻击方案。从地形上看,这是一个峭壁,敌人在壁顶,我们在壁底,直接向上强攻,难度很大,而它的南面坡度不大,但需要绕过一段较长的路程。

  再从敌人暴露的火力分析,越军有两挺重机枪,分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组成交叉火力,从而推断山顶上越军有两个班,顶多也就是一个排的兵力。这时副连长留下了一个班的兵力,继续压制敌人的火力,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当听到山上进攻的信号后再向后撤,其余的人员全部向后撤离,绕道南坡。


  南坡的路也并不好走,到处都是怪石林立,又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惊动了敌人,加上天黑道路看不清,我们只能望着山顶一个劲地往上爬,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没有路,除了岩石就是石缝里生出来的杂草和古藤乱枝。我们用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终于接近了山顶。这时我们并没有马上进攻,而是停了下来,埋伏在掩体下观察着敌情。

  在这里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挺机枪还在断断续续地向山下喷着火舌,山下也是断断续续地向山上发射着相互对攻,而越军工事里的动静我们也看得清清楚楚,看来山顶上的敌人比我们预料的少,只有几个人,还不到一个班呢,这时副连长已向下面布置好火力回来,只听他高喊一声“打!”霎时间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向敌人的工事猛烈开火,一分钟后,号手吹响了冲锋号,战士们齐声高喊着,奋勇地向敌人阵地扑过去,真有一种排山倒海令敌人胆战心惊的气势。


  我和战友们一齐也冲到了敌人的工事里,但冷不防,在漆黑之中,我被一具越军尸体绊倒了,而后面的战友经过我的身边,却突然被另一具越军“尸体”抱住了双腿,两人扭打了起来,这时越军翻了一个身,从裤腿里抽出一把发出寒光闪闪的匕首举起,说时迟,那时快,我起身一个箭步用冲锋枪的枪托向越军的手臂横扫过去,越军惨叫一声,匕首被飞出好几米远,接着我再举起枪托向着越军的脑袋猛力地砸下去,越军应声倒下,这时战友迅速起身,用冲锋枪对着越军近距离地一次就发射了30发子弹,把这个越军打成了像蜂窝状的满身弹孔,血肉模糊。这还不解恨,战友举起了刺刀,边刺边骂。

  这时因战斗还没完全结束,我捡起了那把匕首,赶忙拉着战友往工事里去跑。在工事里,凡见到越军尸体,也不管他是生是死,哪怕是奄奄一息,我们都不忘为他多补一、两枪,让他们彻底“安息”。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接下来,除一部分人继续搜索残敌外,其他的人都在抓紧时间巩固工事。这是每次结束战斗后首先要做的事情,目的是严阵以待,预防敌人的反扑。


  工事修复完毕,空闲时,我偷偷拿出了那把匕首,仔细地欣赏着,匕首是自制的,手柄是用高射机枪的子弹壳做的,做工很精细,这是我的“战利品”。我带着它伴随着我在战场上的日日夜夜,可惜后来回国后“一切缴获要归公”。否则我一定会珍藏到今天。

  回想起刚才的突袭式战斗,打得非常漂亮和成功,敌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密集式的强大火力攻击,越军死的死,伤的伤,受伤的最终也是在我们冲锋时给击毙了。

  小时候,我看了很多关于战争的影片,当激烈的战斗结束前,我军就吹响了冲锋号,下一个镜头就是我军与日本仔拼刺刀,或大批的国民党兵乖乖地举手投降。而现实的战场决不是这样的,在那个环境下,我们绝不会留下一个活的,那怕对方已经投降。

  战斗的整个过程也就是在几分钟之内完成,事后我们清点了一下,一共有九具越军尸体,而我们无一伤亡。这与《在开阔地里的战斗》相比,那时我们被打得一败涂地,伤亡惨重,而这一役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同时也反映了指挥员的成熟,我想这就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典范吧。


  我与战友所经历的一场肉搏战,也是我在整个自卫还击战中唯一的一次肉搏战,虽然时间极其短暂,但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事后回想起来,总会使人冒出一身冷汗。我想如果绊倒我的那具“尸体”也把我的双腿抱住。。。。。。其结局如何?真不敢想象。

  这时339主峰的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看着那边火光冲天,枪炮声不断,如果不是有命令在先,要求我们坚守阵地,我们真想痛痛快快地杀过去,为夺取339主峰的胜利出点力。但我们现在只能守在战壕里,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其心情真不是个滋味。

  到23日凌晨3时许,有人看到从339主峰方向下来了一队越南兵,大约有二十多号人马,有抬着伤员的,慌慌张张地向我们的阵地走来,看来都是一些残兵败将。副连长迅速下达“准备战斗!”命令,我们都进入了阵地埋伏着,远远地监视着敌人的动向。


  当越军进入到我们的伏击区时,副连长再一次下达了“打”的命令,又是一阵高密集的突然攻击,接着就是一阵冲锋,其战术与前一次是一模一样。走在前面的敌人早已被我们击毙,而后面的敌人见势不妙,放下伤员只顾自己的逃命,一部分人在逃跑的途中就被我们击毙,剩下的我们紧追不放,其实他们的退路早已被我们切断,越军无路可逃,被迫沿着山崖峭壁的方向跑去,当跑到山崖的尽头时,越军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惊叫,这时他们把手中的枪向着我们的方向扔了过来,然后跑到山崖上纵身往下跳,一个……二个……三个。

  多么悲壮的场面,我当时看了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很想为他敬一个军礼,以表示我对他们如此勇敢的敬佩,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只是非常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行着“注目礼”!

  我无意为自己的敌人歌功颂德,我只是把我目睹的一切写了出来。当年狼牙山五壮士的壮举就是我们55军163师的前辈谱写的,没想到今天却由越南的“三壮士”来演绎。


  也许,今天的人道主义者会谴责我们太过于残忍,为什么要把毫无还手之力的伤兵败将逼到山崖自尽?而不留给他们一条生路?但是,我想这些人道主义者可能看电影看得太多了,他们有没有想过什么叫做战争?什么叫做战场?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连躺在阵地上的“尸体”也要和我们作殊死的搏斗。如果我们不把他们彻底消灭,那么躺在阵地上或者跳下山崖的可能就是我们自己。也许我们确实已打红了眼,只要他是越南兵,只要他是敌人,我们就必往死里打。

  我们捡起了越南兵扔下的枪,发现弹夹内已空无一弹,怪不得由此至终他们都没有向我们还击过一枪。看来339高地上的敌人已经弹尽粮绝了,我们坚信最后夺取339高地胜利的时间已不再遥远了。

  副连长迅速把这一消息通过无线电台向三营指挥部报告。

  早上,也就是2月23日7时30分,339阵地上空亮起了两发红色信号弹,划破了天空,穿越了朝霞,它象两匹腾空的骏马,向着辽阔的祖国大地方向飞奔而去,它向期盼着的祖国人民宣告,我英勇的人民子弟兵——中国人民解放军正义之师经过三天四夜,前赴后继的战斗,终于歼灭了同登的最后守敌,也是最顽强的守敌,339阵地拿下来了,同登重镇拿下来了!


  上午8时,我们接到命令,向339主峰集结。

  清晨,明丽的阳光照耀着依然弥漫着硝烟的焦土,空气中散发着血腥味,显然这里曾经是凶残的人类大规模相互屠杀的现场。

  我们沿着一条小小的山道向着3营的指挥部走去,路上大批的民兵、民工正忙碌着向山上运送弹药和后勤补给,而从山上下来的民工则有些搀扶着伤员,有些抬着担架,沿途的山路比较崎岖,路又滑。这时迎面来了二个民工抬着一副担架正从我的身边走过,突然后面的民工一不小心滑倒了,我赶忙向前扶住担架,并努力地保持着担架的平衡。这时我发现担架内的伤员很面熟,他脸色苍白,腹部用纱布包裹着,纱布的下面压着一个吃饭用的饭碗,腹部的衣服和纱布已被鲜血染红。我“呀!”的一声,这正是我们无后坐力炮排排长张盛江啊,我不禁大声地喊了起来“排——长——!”。


  排长本能地睁开眼睛,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显然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

  我紧紧地握着排长的手说:“排长,你一定要挺住!你说过的,打完这仗。。。。。。日后转业我们兄弟三人一定会在广州相聚”。

  我不敢把“如果我们都没死,”讲出来,只好省略了。排长没有说出声来,但我感觉到排长的手在我的掌心里轻轻地用了一下力。我抓着排长的手,轻轻地放到我的脸上,我的一颗泪滴落到排长的手上。

  我依依不舍地慢慢放下排长的手,为他盖好被子,并检查了担架的紧固部位,我再三嘱咐民工,路上一定要小心,要安安全全地把排长送到后方医院。我目送着排长的担架远远的离开我的视线,内心一种从未有过的伤感涌上心头,我默默地祈祷着,我最亲密的战友张盛江排长,你一定会早日康复的,我期待着将来羊城相聚的那一天。

  我和7连的战友继续向山上走去。我们来到了三营指挥部,这时一个熟识的身影出现了,他就是我们无后坐力炮排9班的徐星华战友。


  自从踏上这片敌国战场的七天七夜里,我与步兵7连的战友一起并肩作战,除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因炮班人员的负伤退下火线后,我就几乎没有再见到我们炮连连队的战友,我们从无数次生与死的边缘走过来,现在339高地上战友重逢,我的心已非常激动。我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飞快地跑到他的面前,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所谓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我的眼泪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人世间,任何生离死别都比不过在战场上战友重逢的悲壮。这一刻,我想到了不足10平方米房子里没有爆炸的炮弹,想到了与我一起冲锋陷阵的战友倒在自己怀里的情景,想到了我一马当先地舍身炸石洞的瞬间,我更想到了在无名高地里与敌人展开的殊死搏斗。只是七天七夜,但我们所经历的生生死死实在太多太多。


  惨烈的339争夺战

  原来那天部队在通过438高地东南侧的一片开阔地的时候,遇到了来自339高地、巴寨石砬子山、那敏三面交叉火力的炮火猛烈袭击和机枪的密集封锁,而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虽然我们已占领了其中一处的石山洞,但周围的环境相当复杂,由于对敌情不清、地形不明,我们也只好死守这个山洞。

  仗打了一整天还是毫无进展,身边的战友死的死,伤的伤。到了晚上接到了团部向后回撤的集结命令,于是当晚全营趁着夜色的掩护,带着伤员和阵亡的烈士回撤到先前已占领的那炸附近待令。

  这时侯的步兵7连除一部分散落在穿插路线沿途失去联系外,撤回来的大部分都是伤员和阵亡将士,还具有战斗力的战士已不足一个排的兵力。正好这个时候来自于北京部队、南京部队和福州部队等兄弟单位的增援人员加入到我们部队来进行补充,这时的步兵7连经过补充,虽不完整,但也算恢复元气。


  

  经过第一天的战斗,根据新发现和掌握的越军情况,由于303高地已被我军163师488团占领和控制,因此为扫清同登外围的残敌,我军重新调整了作战部署,由163师487团2营攻打探某据点,489团3营攻打同登法国炮台,而我们165师493团3营则攻打339高地。

  考虑到339高地只是同登溃逃的残敌,初始的判断认为越军兵力不足一个连。营部决定由步兵7连领命清剿。另外由于配合7连的无后坐力炮7班因大部分人已受伤退下火线,临时由无后坐力炮排排长张盛江任班长,老兵陆炎华为副班长,再加上几个79年的新兵组成一个无后坐力炮班配合7连共同战斗。


  2月19日晚上20时7连长带领全连向339高地进发,在进入高地附近区域,不料一阵机枪和60迫击炮炮弹猛烈地袭过来,连长迅速下达命令:“疏散隐蔽,伺机还击!”战士们都迅速隐蔽起来,避过了敌人的锋芒,这时战士们已经发现了袭击目标,各机枪手正在组织还击,压制着敌人的火力,82无后坐力炮排长张盛江扛起火炮,战士马上装弹,只见他突然跃出掩体,冒着敌人机枪的扫射,用肩炮瞄准“轰!”的一声,敌人的阵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火球,越军的尸体残骸拌着泥土飞向了半空,落下时象雨点一样洒落在半山腰上。这时机枪哑巴了,战士们高喊着,冲啊——啊!杀——!,奋勇地杀向敌人的阵地。

  就在战士们冲向阵地的时候,突然一发发更猛烈的100口径的迫击炮炮弹接连不断地向阵地里倾泻而下,与此同时,敌人的机枪从多个方向组成的交叉火力向7连占领的阵地里疯狂地扫射过来,战友们已伤亡惨重,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为保存实力,连长不得不下达撤出阵地的命令。经过边打边撤,7连占据了附近的一个小山头,就地筑起了防御。


  经过此役,看来339高地的越南守军并非原来判断的只有一个连那么简单,从7连与其交火所暴露出来的火力来判断,远远超出之前的判断,但339是一个长形的高地,它的范围这么大,与7连交火的相信也只是冰山一角,我们有理由相信339高地越南守军至少也有一个营以上的兵力。

  当晚7连向营部报告了战斗的情况和敌人火力布置的位置,为了摸清敌人的实际兵力和火力布置,第二天也就是2月20日营部派出步兵9连从左路包抄,与原先的步兵7连右路进攻形成钳形攻势,而步兵8连则与营部一齐从正面向敌人发起进攻。

  敌人的抵抗相当顽强,虽然经过两天的激战,敌人已死伤过半,但是我军三营也付出了一百多人伤亡的惨烈代价,而339高地至今还没有拿下来。为切底夺取339高地,团部调派了一营的部分兵力前来增援。


  2月21日从55军军部传来消息,163师已对越南同登重镇发起攻击,为防越南同登守军溃逃时进入339高地增援,营部命令由7连副连长带领的7连残部绕道339高地背后,阻击越军增援部队和切断敌人退路。这时的339高地左路由9连进攻,右路有7连,正面有8连和营部,而背后则有7连残部在把守。形成了四面围攻的态势。当晚战斗再次打响。由三营炮连用82迫击炮对越军前沿阵地实施猛烈炮击,一排排炮弹"嗵嗵嗵""嗵嗵嗵"源源不断地飞向敌人阵地,只见阵地上一片尘土飞扬,血肉横飞。随后各步兵连向敌人发起了攻击。

  这边7连长带领全连奋勇地杀向了敌阵,残存的越军躲过了炮弹,如梦方醒地爬出工事应战,这时喷火手用喷火器对着敌人的战壕一喷,只见一条长长的火龙飞向了战壕,霎时间战壕里燃起了熊熊烈火,越军鬼哭狼嚎地到处乱窜,有些身上已燃起了大火,在地上呱呱乱叫地打滚。战士们趁着敌人乱作一团,一鼓作气攻上了敌人的阵地。哒哒哒!哒哒哒!这时从敌人的一个地堡里喷出了火舌,疯狂地向7连扫射过来,又是排长张盛江扛起了82无后坐力炮,只听“轰!”的一声,地堡开了花,战士们迅速地占领了阵地。接着依然是一排排的迫击炮弹落在了阵地上,战士们刚躲过了炮弹,又遇到了来自各个方向飞来的机枪子弹的袭击。排长张盛江已打红了眼,扛起了82无后坐力炮对着敌人的火力点“轰!”又是一炮。


  一发迫击炮弹落在阵地上,陆炎华受伤倒地。当尘土落定,硝烟散去时,陆炎华本能地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忍住身上的巨大伤痛,一步步地爬向排长张盛江的身边,这时张盛江已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腹部被弹片开了个洞,一股股的鲜血向体外涌出,肠子也露了出来,真是惨不忍睹。

  张盛江烈士: 广东省潮阳县谷饶镇石党村人,1976年2月入伍.中共党员,53570部队排长,1979年2月28日牺牲.(因伤势过重,在后方医院抢救无效)终年21岁。墓号:广西凭祥市南山烈士陵园5排39号。

  


  在7连向敌人发起攻击的同时,步兵9连也从左路向339高地发起攻击。

  82无后坐力炮排9班班长王有发,一个战前刚从南京部队调派到三炮连任班长的共产党员,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在配合步兵9连的战斗中用无后坐力炮击毁敌人多个火力点,为部队前进扫平障碍,为步兵9连攻占339高地左则的阵地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在阵地上与步兵9连配合多次击退了敌人的进攻和反扑。

  到了2月22日晚上,战斗进入到白热化,敌人以最猛烈的炮火和兵力向阵地反扑过来,由于敌人来势凶猛,阵地上步兵9连已伤亡过半,为保存实力和救治伤员,9连被迫向后回撤,坚守第二道防线。在转移途中,王有发不幸中弹,身负重伤,并倒在血泊中。当同班战友梁子明、除星华等冒着枪林弹雨要把他背起来时,王有发一把推开他们,并大声命令着。

  “不要管我,立即转移”。 随即他忍着剧痛滚到前面的一个弹坑,用冲锋枪对着蜂拥而来的敌群猛烈地扫射。

  接着王有发又换上了一个弹夹对着敌群再次猛烈地扫射,被击中的敌人一个个象滚动的皮球一样滚落到山脚下,当王有发正要起身回撤时,不幸身上连中数弹,壮烈牺牲。
  
  王有发烈士

  在炮班战友顺利地回撤到第二道防线时,一阵机枪子弹猛烈地扫射过来,幸巧炮班已经进入到战壕里,但是步兵则已有多人不幸中弹受伤。

  9连长当即命令无后坐力炮还击,但这时炮班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即没有人做出反应。

  “报告!我们炮班班长已经牺牲了!”二炮手梁子明回答。

  “只要还有人在,就必须继续战斗!”随后9连长又说:“你们班长的英勇行为,我都亲眼看到了,战后!我将以书面的形式向你们单位的领导汇报。现在我任命你为无后坐力炮炮班班长,马上消灭前方敌人火力点”!

  “是!”

  接着梁子明又对着炮班的战友说:“战友们!我跟你们一样,都是79年的新兵,为我们牺牲了的班长报仇,炮班的战友们跟我来!”。


  梁子明扛着火炮,迅速占领一处有利地形,战友们迅速架炮、装填。“轰”!。敌人的机枪哑巴了,接着再次装填炮弹后,他又迅速转移到另一处有利地形,对着还在喷射着火舌的敌人火力点“轰”!又是一炮。敌人失去了机枪的掩护,冲上来的敌人见势不妙,掉头就跑,被9连的密集火力打到东歪西倒,一个个滚落至山脚下。

  战场上就是这样,因为这是非常时期。班长牺牲了,由副班长顶上;副班长牺牲了,由老兵顶上;没有老兵的,新兵也可以当班长、甚至当排长。当然没有班长的时候,排长也可以降职做班长。我们无后坐力炮炮排排长张盛江烈士就是临时顶替7班做班长的。事实上,我们的指挥员在战场上都是以身作则,并且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王有发1955出生于桐乡市崇福镇。1976年3月入伍,分配在南京部队某部炮兵连。在部队,他为了适应现代化战争的需要,如饥似渴地学习机炮知识,刻苦练习射击技术,练就了一身“百发百中”的好本领;同时在政治上要求进步,先后加入共青团和共产党,并被提升为班长。

  王有发多次请求奔赴前线,从南京部队调到广西前线53570部队87分队任炮兵班长。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以后,王有发所在的炮兵部队奉命配合部队前进。在进军途中,王有发任班长,他总是以身作则,不顾个人安危,冒着弹雨,亲自操炮,多次摧毁敌人的火力点,为部队开辟前进的道路。22日,王有发为掩护战友,忍着剧痛用冲锋枪向蜂拥而来的敌群扫射,最后身中数弹,壮烈牺牲。王有发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战斗的胜利,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为了表彰他的战斗功绩,部队党委给他追记一等功。

  以上只介绍了我们无后坐力炮排在339高地战斗中牺牲的其中两位烈士的战斗事迹,其实,339的战斗历时三天四夜(2月19日20时至2月23日7时30分),虽然我们最终拿下了这个高地,可我们步兵三营却也付出了伤亡过半的惨烈代价。前面介绍到的步兵7连连长也是在这场战役中壮烈牺牲。


  说来也奇怪,每次部队占领一处阵地时,总会遇到来自339高地以外飞来的炮弹袭击,其猛烈程度比本地的炮火还要凶猛,而且落点相当准确,好像他们在这之前对实际目标和距离都已经测算和演练过。有时我们3营并没有向敌人发起攻击,但也经常听到高地上敌人开炮的炮击声,而且炮击的目标显然并非针对我们3营。

  后来了解到其他的兄弟部队也有这种情况出现,如我军163师489团在向法国炮台发起冲击时,339高地上的越军就用炮火甚至高射机枪向我攻击法国炮台的部队炮击和高射机枪射击,而487团攻击探某时也遭到越军在探某其他高地、339高地、火车站和法国炮台各种重武器包括轻重机枪、高射机枪和高射炮的交叉火力封锁,同样,当我们493团3营向339高地发起攻击时,同登法国炮台、火车站和探某高地的敌人就会用炮火和高射机枪向我攻击部队发起炮击来报复。事实上,越军在同登一带是利用339高地、法国炮台、火车站和探某等几个阵地形成一个连环阵地,相互之间遥相呼应,进行交叉火力的支援和掩护。


  针对敌人的这一防御作战特点,2月22日夜里,我们55军全军统一行动,下属三个步兵师(163师、164师和我们165师),在同一时间向敌人的各个据点和阵地发起了全面的进攻。这一招真灵,敌人连自己的阵地都保不住,那有能力去支援其他阵地,在我军势如破竹的强大攻击之下,战士们前仆后继,英勇无比,同登守敌的各个据点和阵地如多米诺骨牌,纷纷土崩瓦解,经过一夜的激战,我军全歼同登之敌,339高地也于2月23日7时30分被我493团3营攻陷。至此,这个曾经嚣张一时的越军“飞虎团”中的第六营和一个加强连在339高地上已全军覆灭。

  2月23日7时30分,当拿下339高地后,同登、板然地区的战斗也已宣告胜利结束,共毙敌3973名(还没有包括法国炮台洞内1000多人被活埋,此数据由唯一爬出洞外的越军俘虏提供,未曾证实),俘敌58名,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和其他一些军用物资。


  夜行三十里,家书报平安

  我军在取得同登战役的胜利后,我们在339高地上守了两天,期间部队根据人员损失的情况进行了整编和补充,我们炮连无后坐力炮7班也经过重组,由几天前从福州部队调派来的安徽籍老兵袁国志任班长,从北京部队调派来的马鹊平任一炮手,二炮手则是从十班调来的除星华,而我依然是做三炮手,另外再从八班抽调一名老兵汤建平任副班长兼弹药手,这时我们又是一个完整的7班了。

  2月25日傍晚,我在猫耳洞里啃着压缩饼干,这时连部文书黄少汕来通知我们说:“收拾武器弹药,准备回国休整”。听到可以回国,战友们都很高兴,大家奔走相告,毕竟自开战以来已经9天了,我们没有真正的合上双眼睡过一次觉,除了压缩饼干外,我们也没有吃过一次米饭,我们实在太疲劳了,我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就能飞回祖国去。也许战争就此结束了,我们打完胜仗也该回国休整了。


  傍晚18时,部队集结完毕,我们三营撤离了339高地,一路上,天越来越黑,有时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由于没有月亮,又不允许亮手电筒,生怕会被敌人发现,我们只好一个跟一个保持距离,并且用白毛巾扎在身上,让后面的人能够看到自己。我们走的依然是崎岖的山路,尽管大家都很疲劳,但想到我们就要回国了,总不能在回国途中被敌人杀个回马枪,因此而落得个客死他乡吧!那也太不值得了,我一直在暗地里鼓励着我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无论如何,就是爬也要爬回祖国去。于是我们都打醒十二分精神。

  晚上11时许,我们到达了开战前的集结地点——隘口派出所。回到派出所,我们很快就领回了自己的背包,经过五个小时的夜行军,战士们也实在太疲劳了,很多人打开背包,蚊帐都懒得挂就呼呼地睡着了。但我也许是因为已经踏上了自己祖国领土的缘故,其心情无比兴奋,在经历了9天在战场上的日日夜夜,我们看惯了战场上的硝烟弥漫,我们听惯了炮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们亲历过枪林弹雨的恐惧,我们也感受到战友牺牲那种撕心裂肺的悲痛。现在回到这一安全宁静的祖国怀抱,我更加想念我的家乡,我更加想念我的亲人。


  由于临战前在这里寄出的一封几乎是遗书的家书,已经让我的双亲牵肠挂肚,以泪洗脸。我不想让我的亲人为我的生死而牵挂,为我的音信而焦虑。于是我迅速地拿起了笔和纸,简短地写了几行字,我要告慰我的亲人,我要向亲人们大声说:“爸!妈!我们打了胜仗,我们胜利了,我们安全地回国了,你的儿子我还活着!”。

  信,很快就写好了,因此时已是深更半夜,我买不到寄信的邮票,于是我找到了派出所值班的民警,我把买邮票的钱和信都交给了他,让民警帮忙代寄,可是这位民警只收下了信,说什么也不肯收下钱。民警说:“你们军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流血牺牲,你们都是我们敬仰的民族英雄,我们决不能收英雄的钱啊!”。

  临别民警又说:“你回去把你们战友的信都拿过来吧,我们一定会把信寄到你们亲人手里的,但绝不收一分钱”。 听完了这番话,我心里非常感动,我再三地向这位好心的民警致谢。

  战后我了解到,这封信很快就寄到了我的家人手里,而且信封上根本就没有贴邮票,但信封上被人写上“信函来自广西前线”字样。


  回到连队,我正要睡觉,突然觉得连部的房间热闹了起来,当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时,我看到我们炮连连长急忙地拿着哨子吹响了急速的紧急集结号,这时我看了一下派出所大厅里挂着的时钟,已是深夜1点49分了,也就是说我们回到这里只呆了2个小时啊!。

  我们迅速地打好背包,扛着82无后坐力炮就跑到连部的空地里集中,这时马班的人拉着骡马也到了,我们把火炮和弹药都搭在马背上,当部队集结完毕后,连长宣布了上级的命令,要我们立即返回339原来的阵地。

  一路上疲惫不堪的我根本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我扶着马背,像做夜游梦一样半梦半醒地跟着马屁走。偶尔脑袋撞到马背上的装备时才会清醒一些,与其说我牵着马走不如说是马牵着我走更确切些,实际上一整晚的路程如果没有这匹“导盲马”,我真不知道我能否走到目的地。

  2月26日清晨6点多,我们历尽艰辛,终于又回到了339原来的阵地上,这一个晚上的夜行军,我们来回共走了30多里路。(同登之战结束)
  
  冯国权

  @承德独角马 2019-03-31 10:56:14
  昨日和叔叔联系上了,今日他们的战友们去凭祥烈士陵园扫墓,祭奠牺牲的战友们。我叔叔张万德同志,和战斗英雄李德贵烈士,都是廊坊市安次区大王务乡(90年代末撤乡并镇后,合并到仇庄乡)的,同年参军。听叔叔说,李德贵连长,参战前训练中,头部受伤,轻微脑震荡,正在住院,作战命令下达后,死后坚持出院,奔赴战场,光荣牺牲。每一回忆,叔叔总是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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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我们55军坦克团的英雄们致敬!
  


  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响的当天,下午5点钟,一支由四辆坦克组成的装甲分队,奉命从友谊关出发,向着同登之敌的核心防御阵地──探某进击。

  冲在最前面的,是55军坦克团七连连长李德贵的指挥车。这辆坦克的驾驶员就是许森,炮长叫何国献,炮手叫周创标。许森熟练地驾驶着飞驰的坦克,心里一阵激动,时刻准备着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他暗自下定决心,战斗中一定要沉着勇敢,机智灵活,连长指挥到椰里,我就把坦克开到哪里,实现自己的立功计划!

  (710号就是七连,801号就是八连) 

  在自卫反击战打响的第一阶段,为了配合高平战役的进行,广州军区前指命令55军攻击同登、坂然,箝制越军的预备队,使其不敢增援高平。1979年2月17日晨6时25分,55军集中了近700门火炮开始炮火准备,仅15分钟就发射了各种炮弹11000余发,将同登地区的越军阵地打成了一片火海。6时40分,炮火向前延伸,全线总攻开始。163师是主攻师,以487团、488团从左翼,489团从右翼,对同登越军进行内外双层的迂回包围。

  55军坦克团三营七连被配属给了489团,489团要完成西翼内层迂回的进攻任务。在约20辆62式轻型坦克的支援下,489团沿同登西侧向探某地区攻击前进,而打头的这台710号车就是七连长李德贵的指挥车。

  越军在我军进攻路线沿途设置了鬼屯炮台、339高地、探某阵地群等几处防御要点,工事坚固,火力很强,形成了互相应援的环形防御体系。489团沿路突击,与越军发生缠斗。坦克纵队边打边冲,由于初次参战且步坦协同配合经验不足,坦克逐渐与步兵拉开了距离,原本乘坐在坦克上的步兵伤亡殆尽后,最终坦克七连的十多辆坦克变成了孤军突进。当冲进到探某附近时,坦克纵队遭到越军的三面火力夹击,又有坦克中弹起火,为避免更大的损失,上级只好命令进攻部队退了回来。


  经过调整部署,489团第二次发起攻击。在进至鬼屯炮台西侧时,又遭到鬼屯炮台、同登火车站、339高地越军火力夹击。李德贵命令全连坦克一字排开停在公路上掩护步兵进攻,十几台坦克一起向339高地的越军火力点射击,攻击部队虽然反复冲击5次,仍被阻止在鬼屯炮台西南侧的公路以北,伤亡很大。李德贵眼睁睁的看着步兵进攻失利,恨不得坦克装上翅膀直接飞到山上去。

  从西侧攻击探某受阻,489团改变打法,集中兵力从北侧向同登镇和火车站发起进攻。越军将兵力主要布置在同登外围的据点群中,同登镇内守军并不多。在七连坦克的支援下,489团很快冲入同登镇内与越军展开激战。经过2个小时战斗,将同登镇攻占。随后,李德贵又指挥坦克连支援步兵继续向南侧的火车站发起攻击。在从鬼屯炮台东侧穿过时,遭到越军火力侧射,七连损伤3辆坦克,步兵受到伤亡,攻击受挫,不得不又撤回了同登镇。


  此时的李德贵憋了一肚子的火,坐在坦克里一言不发,开战才七八个小时,连队三分之一的坦克不同程度上战损,人员也出现伤亡,刚刚又从电台通报里得知此时487团、488团已经完成了东翼的内外双层包围,但489团被鬼屯炮台阻止,493团也没能攻下339高地,战斗陷于胶着,迟迟合不上西翼的内外双层包围的钳口。为了加快进攻速度,上级已命令488团以一部兵力协助493团从东侧攻击303高地,而已完成预定进攻任务的487团被派来协助489团从东侧向探某进行突击。

  ‘489团进攻进展不顺,还得让487团来帮忙,这仗打的,憋屈!’李德贵还没等发完牢骚,传令兵已经带着新的命令站在坦克外边行军礼了,李德贵狠狠掐灭了烟头,从坦克冒出头来,勉强向传令兵回了个军礼,传令兵看着这位连长黑着个脸,也不敢废话,赶紧宣布新命令:‘上级已经派出487团的二营来配合我们向探某进行突击,命令坦克团七连派出一部协助487团二营执行任务,余部准备继续跟随489团向同登火车站发起进攻。’


  知道了’,李德贵向传令兵摆了摆手,转头喊到:‘许森!,再检查一下坦克,准备出发!’驾驶员许森伸出头来:‘是!’李德贵满意的看了看许森,许森虽说是南方人,但是做事从来干脆利落,军事素质过硬,驾驶技术也好,作为北方人的连长李德贵对许森十分看重,这才把他调到710号连长坐车来当驾驶员。

  同车的何国献和周创标也同样是连里数一数二的尖子,何国献虽说是77年才入伍,但是他的炮打的简直像长了眼睛,曾经在一次实弹射击训练中在500多米的距离一炮打中一只啤酒瓶,技惊全团。

  周创标是75年入伍,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兵了,战斗技能考核全团名列前茅,去年曾经差点退伍,被李德贵死活逼得留了下来并且成为了连长坐车的装弹手,毕竟装甲兵在那个年代还属于技术兵种,部队用三年时间把一个新兵蛋子培养成合格的坦克手,不能轻易就让你复原回家种地生娃。参战第一天,全连从上到下就属710号车的车组打的最疯,战果也最多。


  李德贵刚找到作战地图,猛地瞥见传令兵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愣愣的看着他,于是没好气道:‘你怎么还不回团部复命?想坐坐坦克吗?’传令兵紧忙道:‘李连长,团部想知道您打算派几辆坦克去跟随487团打探某,团长说等下去打火车站还得最少……最少10辆……去支援步兵……’

  李德贵眉头微微一皱,全连还能打的坦克也就4台了,同登火车站和鬼屯炮台一带都是难啃的硬骨头,跟随487团向探某突击,坦克纵队不宜拉的过长,不然又像上午那样和步兵脱节…… ‘李连长?’传令兵的话打断了李德贵的思绪,于是他猛地一拍坦克,邦的一声吓了传令兵一跳,‘你回去告诉团长,这次跟随487团打探某我亲自带队,算上我710,一共只带4台坦去!’

  ‘4…… 4台?是!’传令兵刚想说点什么,看见李德贵眼皮一台眉头一皱,吓得紧忙行了个军礼扭头跑了。其实这位李连长平日里并不是这样脾气暴躁没好气的样子,相反的,认识李德贵的人们都在背后说,这位坦克连长其实是一位儒将。也许是第一天的战斗并不太顺利和战友们的鲜血让人产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吧。


  四辆坦克再次闯过同登镇,按时到达了预定会合地点──玻保。等在那里的是487团的二营六连,经过一天的激战,伤亡也不小,李德贵命令车队停下,伸出头来,刚要开口询问围坐在树林下的步兵,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嗖的一下跳上坦克,随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你是李连长吧?’

  李德贵定眼一看,心说好一个黑脸大汉,满身尘土,风纪扣都没扣好,挽起来的袖子上还有斑斑血迹,李德贵还没等回答,对方又嗖的敬了一个军礼,洪钟一般的嗓音接着响起:‘你好李连长!我是487团二营六连的副连长朱廷青!’李德贵认真的回了一个军礼,随后和朱廷青交换了一下情报,再次确认了一下命令和敌情,487团给六连下达的是死命令,必须按时穿插到探某附近的指定位置,配合兄弟部队一起进攻探某阵地群,所以李德贵的任务就是护送他们一路突击前进,而现在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前路敌情不明,这一次的突击行动将会是万分凶险,李德贵看了看朱廷青,对方表情非常镇定和坚决,朱廷青注意到李德贵正在望着他,随即回道:‘我们连长已经在下午的战斗中牺牲了,现在六连是我说了算!我们六连没有孬种,就算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继续执行攻击命令!坚决按时完成任务!’

  李德贵被朱廷青这么一激将,顿时豪气冲顶,拿起无线电道:‘各车组准备,让步兵上车,我打头,各车紧跟着我,不要掉队!准备出发!’李德贵的命令一下,车组马上像发条一样紧张的运动起来,朱廷青冲着他的兵猛一摆手,一些兵麻利的爬上了坦克,其余的兵只留下武器弹药,其他的背包辎重也一股脑的堆到坦克上,准备跟随在坦克后边行进。朱廷青找来一台步谈机,带着几个兵就坐在710的炮塔后边负责联络和指挥步坦协同作战。


  一切准备停当后,许森把离合器一松,710一声吼叫,象一只出山的猛虎扑了出去。步兵与坦克在朱廷青的引导下,密切协同,向敌人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忽然,一发炮弹落在710号车背后,飞起的弹片打坏了朱廷青背上的步谈机。步兵同坦克就要脱节了。

  这时,许森从耳机里听到了连长坚定的声音,“同志们,现在天黑、地形复杂,步兵很难跟上坦克。我和朱副连长研究决定,向敌人实施坦克袭击,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也要按时插到目的地。就是剩下一辆车、一个人,也要坚决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请连长放心,你指到哪里,我保证把坦克开到哪里!”许森大声地回答。说着,他迅速关闭了所有的灯光。打开驾驶窗,毅然升座露头驾驶。

  四辆坦克开足马力,轰鸣着同前驶去,象四把锋利的尖刀,向探某直插过去!朱廷青站在坦克上,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呼。忽然,他隐隐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十来米长的小木桥,桥面看来与坦克车体差不多宽。朱廷青刚想提醒驾驶员注意,坦克猛然加快速度,呼隆一下冲过了小桥。“好样的!”朱廷青暗暗称赞道。



  突然,“轰”的一声!710号坦克压响了一颗地雷,车尾猛烈地掀动了一下。朱廷青心里一惊,赶忙蹲下。而坦克却开得更快了,他不禁又是一阵赞叹。不多久,坦克闯过了几个高地。猛然,前面不远的公路右侧,停着两辆卡车,山坡中间,有几间亮着微弱灯光的房子。看样子是敌人的一个指挥所。

  李德贵的命令刚刚出口,许森早已选好射击位置,迅速停住了车,后面的坦克也立即占领好有利地形。四辆坦克同时开炮,把敌人指挥所的房子顿时打得倒塌起火,人仰车翻。接着,许森又开着坦克冲了上去,把公路旁的两辆卡车撞了个粉碎。

  这时,左前方出现了敌人的一个混合炮阵她。李德贵一见,喜出望外。他一面指挥后面3辆坦克向右侧和后面高地上的敌人还击。一面命令许森:“左前方冲上敌人的炮阵地,捣毁它!” 

  许森答应了一声,“轰隆隆”一个猛冲,突然出现在敌人炮阵地上。越寇被吓懵了,到处乱钻,毫无招架之力。许森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驾着坦克来回奔突,见炮就轧,见车就撞,见人就碾,发动机不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酣战中的坦克车前倾后仰,左摇右摆,象是剧烈地颠簸在大海狂涛之中。蹲在炮塔后面的朱廷青,两手紧紧地抓住炮塔上的扶手。他看着一辆辆汽车和火炮被撞翻碾倒在坦克下,听着履带发出的阵阵“嘎嘎嘎”的响声,高兴地笑道,——“哈哈!痛快!痛快!”

  经过一夜的激战,敌人的炮阵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被坦克撞烂轧坏的两门火炮,两挺高射机枪;四辆卡车和一辆小汽车。那坦克的履带印,就象是一张死神的罗网,严严地覆盖在阵地上,我英雄的装甲分队无一伤亡,奉命暂时撤回了友谊关。

  朱廷青在同坦克英雄们分手的时候,拍着驾驶员许森的肩膀说,“小伙子真行,技术过硬,勇敢!”许森不擅言谈,只是“嘿嘿”地憨笑着。


  18日凌晨,广州军区前指给55军发来通报,说越军准备调集4个步兵师、2个炮兵旅从谅山、太原方向向友谊关进行大规模反扑。55军决定除以一部分兵力扼守主要阵地外,主力收缩至同登以北地区组织防御,准备打敌反扑。各部队很快按命令分头行动。

  等了一天多,没有发现越军大规模增援同登的迹象,55军决定继续攻击同登,歼灭残敌。当时同登的越军残敌已退到鬼屯炮台、火车站、339高地、探某阵地群凭险死守。

  从具体方位上看,同登镇的西南侧是鬼屯炮台,南侧是火车站,而探某阵地群、339高地、巴扁越军炮阵地又在鬼屯炮台和火车站的南侧,互相拱卫形成鼎足之势,火力交叉,彼此呼应,死死卡在同登至太原、同登至谅山、同登至高平、同登至友谊关的公路、铁路要点上。不把这片核心据点群拿下来,也就无法南下谅山。其中鬼屯炮台内越军数量不详,表面阵地上约有步兵1个连;火车站及其以南无名高地约有步兵1个排;探某阵地群有越军1个步兵营、1个高炮营,共约500余人;339高地、巴扁地区有越军1个加强连,还有85加农炮2门。


  2月19日,55军命令163师肃清探某、火车站、鬼屯炮台地域之敌,165师攻歼339高地之敌。一场恶战拉开了序幕。163师决定以487团2营攻打探某,489团3营攻打同登火车站和鬼屯炮台。487团2营在经过17日晚上的血战后,仍没有查明探某阵地群的敌情,判断越军只有1个加强连防守,对越军阵地的坚固性也认识不够。2营在开战以来减员了144人及损失了部分火器,并没有得到补充,就这样匆匆上阵。

  2月19日下午五时半,李德贵和他指挥的4台坦克再一次被命令前往配合487团二营共同进攻探某。经过了18日一天的休整,尤其是听说了七连其他成员在进攻火车站时出现的伤亡情况和取得的战果后,全体车组成员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再次出击。坦克分队抵达预定集结地点后,李德贵跳下坦克,走向一群早已在此等候的步兵,这时一名曾经在17日夜间乘坐过710车的步兵认出了李德贵,主动过来打招呼,李德贵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朱副连长呢?’‘他……今早牺牲了……’李德贵身躯一震,停下脚步,转头走回坦克,手里紧紧攥着一盒烟……


  由于710号坦克电台发出的信号不好,连长李德贵带710全体乘员换乘705号坦克。

  铁骑隆隆,许森驾驶的坦克依然冲在最前面。在冲击的道路上705号坦克一连消灭了两旁高地上敌人的十几个工事和火力点 。

  天色渐渐黑了,许森开窗升座,露出脑袋,一面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战车,一面机警地搜索着四周的火力点。忽然,右前方红光一闪。“不好!火箭弹!”许森猛地一拉操纵杆,火箭弹怪叫着擦着车身飞了过去。左侧又是一团火光!他急忙又来了个紧急制动,敌弹又落了空。705号坦克一次又一次与敌人周旋,连续避开四发火箭弹,闯进了敌人的环形防御核心阵地!

  这时,一个严重的情况出现了:后面两辆坦克被敌人猛烈的炮火阻拦,没有跟上来,紧随指挥车的709号坦克——又被敌弹击中,全体乘员已经下车,拿着轻武器与敌人展开了激战。就剩下705号坦克——身陷重围,孤军奋战了。
  


  又击毁了敌人几个火力点后,炮弹打完了,李德贵当机立断,命令许森:“开足马力,冲上去碾轧敌人!” 当坦克冲上一道山坡时,被一米多高的田埂挡住去路,连冲3次都没能上去,最后——陷进了稻田。李德贵立即指挥全车人员摘掉工作帽,按战前制定的方案紧急行动。

  他们关闭了炮塔门、指挥塔门和驾驶窗。炮长和二炮手卸下并列机枪,许森卸下航向机枪,连长李德费收集手榴弹,准备下车战斗。

  由于坦克陷在稻田里,他们无法从车底安全门出去。炮手周创标猛地掀开炮塔门,用并列机枪压制敌人。许森正在给连长递手榴弹,忽然,周创标中弹跌了下来!炮长何国献上去继续射击,又被敌弹击中左肩,摔了下来!他忍着剧痛,艰难地再次爬上去。

  “何国献!”李德贵想喊住他。可他好象没有听见一样,操着机枪只顾一个劲地向敌人猛扫。不久,何国献再次中弹摔了下来!李德贵含着满腔悲愤,抓起了手榴弹。他对许森说:“咱俩要经得起考验。为了保卫祖国,为了替牺牲的战友报仇,剩下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  许森坚定地表示,“连长,你放心吧,我决不会停止战斗!”

  李德贵迅速打开指挥塔门,狠狠地朝冲上来的敌人投出几枚手榴弹,几个敌人应声倒下,剩下的也不敢靠近了。许森提起航向机枪,正要打开驾驶窗,突然“砰砰”几声,敌人的炮弹击中了坦克!接着,又是一发落在了驾驶窗上,“轰”的一声,窗盖炸飞了,许森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便失去知觉……
  



  四周一片漆黑。倒在驾驶椅上的许森——渐渐地苏醒过来。他感到脑袋一阵阵发晕、发胀,脸部、脖颈和右手在火辣辣地作痛,两只眼睛的眼皮象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他想坐起来。一用力,一阵针刺刀剜般的疼痛使他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了,猛然间,他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连长!连长!”他赶紧扭过头喊了两声。可是,战斗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动。“连长!”他提高声音又喊了几句,还是没有回答。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急切地爬到了战斗室外。天已大亮,定神一看,不禁呆住了,连长和炮长、炮手倒在一起。他们浑身都是血,面容却又是那么安详。“连长、炮长……小周……”

  许森跪在烈士的身旁,哽咽着,呼唤着自已的首长和战友,止不住的眼泪,默默地从脸上流了下来。怎么能相信呵,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会真的离开了他!

  “不,他们不会离开我,他们绝不会离开我!” 许森在喃喃地叨念着,慢慢地脱下上衣盖在烈士们的脸上。


  忽然,他看到连长的左上衣口袋露出一个白布条,小心地抽出来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几行苍劲的大字:“头可断,血可流,祖国寸土誓不丢!只要一声党召唤,甘洒热血写春秋!李德贵·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二日。”

  许森捧着字条的手在颤抖。感到浑身的热血下都在沸腾,他面对着烈士们,默默地发出了内心的誓言:“安息吧,同志们。为了祖国,你们光荣地牺牲了,我要学习你们的榜样,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战斗到底!要为你们报仇,向越寇讨还血债!”

  许森怀着满腔悲愤,回到驾驶室。这时,浑身的伤痛、疲劳和饥渴,一齐问他袭来。他实在是没有多少气力了,歪着身子靠在驾驶椅上想休息一会儿,忽然,车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叽哩咕噜的说话声。

  “敌人!” 许森精神一振,迅速摸出一颗手榴弹,打开保险盖,右手握住压在大腿下,准备随时同进来的敌人同归于尽!只听一个越寇爬上坦克,把头伸迸炮塔门看了看,嘀咕了一句什么,便跳下车,同一帮家伙骂骂例例地走了。

  许森把手榴弹的保险盖拧上,忽然觉得脑袋直发沉,一下子又昏迷了过去…



  一天一夜过去了。2月21日早晨,我军进攻探某的隆隆炮声,把许森——从昏睡中震醒。“我们的大炮!”他高兴得叫了起来,顿时,他觉得身上有了劲,眼睛也亮了。
  他想发动坦克,试了试,不行,损坏太严重。

  这时,车外传来一阵"喀啦喀啦"的金属碰撞声,许森敏感地觉察到有人在撬坦克上的工具箱!他急忙抓起了航向机枪。过了一会儿,3个越寇从驾驶窗旁走过。两手提着衣襟,兜着一兜罐头和饼干。

  许森不由怒火中烧:“杀害了我的战友,现在又来偷我们的罐头、饼干,看我不收拾你们!”他望望周围没其他敌人!取出机枪架在驾驶窗上,对着刚走过去几十步远的越寇,"突突突"一顿猛扫,3个家伙一下子都跌倒在地上,两个蹬蹬腿不动了,还有一个却突然爬起来猛跑!

  “你跑!你跑!”许森又狠狠一枢扳机,糟糕,子弹没了!他赶忙伸手去取弹盒,可是
  那个越寇已经连渡带爬地拐过山脚!许森望着敌人逃去的方向轻蔑地“哼”了一声,收起了机枪。他转头一望,后面不远的公路上停着一辆坦克。

  “呵,是我们的709车!”他一跃爬出驾驶窗,向709号车走去。



  09号车上,有一个火箭筒弹孔。 许森从驾驶窗钻进了坦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弹架上还留着十几发破甲弹。他把窗盖关好。按了按电钮,发现电路不通!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原来是第八个起动保险丝接线柱螺帽松动了。他找来扳手,迅速排除了故障,起动了发动机,他咬了咬牙,真想把坦克开上敌人的阵地,再狠狠地碾轧他一顿,为连长他们报仇!

  但他冷静一想:不行,这辆坦克上还有祖国新研制的破甲弹,绝不能让它落到敌人的手里。为了保住祖国的军事机密,我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坦克开回去!

  他刚要开动坦克,忽听背后"挡榔"一声响!扭头一看,一只瘦手从指挥塔门缝里抽了出去,一张狰狞的面孔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许森知道不妙,连忙侧身一闪!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巨响,敌人塞进来的手榴弹爆炸了!

  弹片在他背上、右大臂上撕裂了两条大口子;鲜血直流。二十多块从坦克内壁反射下来的小弹片同时嵌进了他的头部、脸部和背部;他颇时觉得全身一阵麻木,怎么也动弹不得。

  @批量马甲 2019-04-01 16:07:17
  停这了????急死人了。。。。这孩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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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保住军事机密!”许森一咬牙,两手用力一撑,在驾驶椅上坐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加温锅的水管被炸裂了,水哗哗地往外喷。他清楚地意识到,压力很强的水刺一时无法用什么东西堵得住,如果水一漏光,坦克就无法开动了。于是他忍着剧痛,赶快脱下衬衣,卷巴卷巴,斜搭在背上,把两个袖筒在胸前打了个结,草草包扎了背上的伤口。

  然后,立刻开动坦克,掉过头来,向着我军阵地奔驰!两面高地上的敌人毫无精神准备,他们傻楞楞地,望着奇迹般复活了的709号坦克从眼皮底下开走了!

  许森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坦克。他每拉一拉操纵杆,伤口就张合一次,痛得他浑身打颤。
  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背上的衬衣儿,染红了他的军裤和坐椅。渐渐地,负伤的右手不听使唤了。他就用左手一只手交替操纵两根操纵杆,终于把709号坦克开回了我军占领的386高地附近! 


  这时,许森发现水温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到了一百度。他估计水快漏完了,

  如果再往前开,发动机就要被烧毁。于是他停住车,带上四枚手榴弹,下了坦克。他要赶快回去报告,要首长派车来把709拖回去,可是他刚刚走了几步,身子一软,便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

  “我爬也要爬回去!” 许森下着狠心,咬着牙往回爬。一步,一步……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印。

  当许森爬过一个拐弯地方的时候,一群人发现了他,向他跑了过来。他挣扎着站起来,朦胧的双眼看见一颗颗鲜红的五星帽徽跳跃着向他飞来,他笑了,张开双手,踉踉跄跄地迎上去。

  他胸前的背心上,那“人民装甲兵”五个红色的大字,显得格外鲜明。“同志……”许森激动地喊了一声,一下扑在战友的怀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许森,55军坦克团七连710号车驾驶员,广东省临高县人,1957年8月出生,1977年1月入伍,同年7月加入共青团。在自卫还击保卫边疆战斗中,许森同志参加了围歼同登之敌的战斗,3天之内4次驾驶坦克出击,机智勇敢,英勇顽强,在连长李德贵的直接指挥下,他驾驶坦克夜闯敌阵,撞毁、轧碎敌人火炮两门、高射机枪两挺、卡车六辆、小汽车一辆,打乱了敌人的防御体系。

  在战车中弹损坏、其他乘员牺牲、自己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他坚持战斗,亲手打死两名越寇,并排除了另一辆战伤坦克的故障,将这辆坦克开回了我军阵地。

  上级党委为他记了一等功,中央军委授予他——“英雄坦克手”的荣誉称号。
  



  李德贵烈士时任55军坦克团三营七连连长河北廊坊人,一九五零年二月十九日出生,一九七一年一月入伍,同年十二月入党,1979年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在围歼同登之敌的战斗中,指挥全连坦克摧毁敌高射机枪火力点,掩护步兵攻占了480高地。后乘指挥车705号车两次单车冲入敌炮兵阵地,压毁敌高炮两门、 高射机枪两挺、卡车六辆、小汽车一辆,打乱了敌人的防御体系。炮弹打完后,指挥全车人员用轻武器反击敌人而牺牲。

  部队党委给其追记一等功;中央军委追授为“战斗英雄”称号。
  



  李德贵烈士牺牲时年仅28岁,已婚并且妻子李香从已经怀孕,后诞下一女,取名李珊娜,自幼励志,十七岁入伍,并加入了父亲生前所在部队,真可谓虎父无犬女!

  如今李珊娜也已经成为了2个孩子的母亲,英烈后继有人。图为李德贵烈士的遗孀李香从和女儿李珊娜近照。
  



  说完坦克7连再说说坦克8连。

  163师以步兵489团担任师右翼迂回突击部队,配属军坦克团(装备62式坦克)3营8连、9连(欠1排),步坦协同,沿同登西侧直插探某、班列,配合军师主力合围歼灭同登守敌。
  2月17日早晨,步兵489团第一梯队步兵1营奇袭攻占边境当面要点386高地和402高地,
  在同登西北方向,打开了突破口。489团第二梯队步兵3营随即从两高地之间前出,在坦克8连、9连(欠1排)支援下向探某实施快速迂回。

  在从弄怀南侧16号界碑出境的时候,坦克8连、9连先头车陷入了越军设置的防坦克壕,将道路堵塞,后边的坦克一时无法通过。在师工兵预备队进行抢修道路的同时,489团3营8连迅速向前突进,抢占了同登西北无名高地,为主力前进打开了道路。

  3营8连随后继续向同登西侧无名高地,攻击前进。不久,师工兵预备队修通了道路,坦克8连、9连即引导步兵3营向前攻击推进。


  坦克9连冲在前面,在同登西北无名高地北侧抢占有利地形,以火力支援步兵向前进攻。步兵3营主力在坦克火力支援下,迅速攻占了那门东北侧和东侧无名高地。这时坦克8连已超越坦克9连战斗队形,成左、中、右三路纵队,引导步兵沿同登西北无名高地东、西两侧向探某攻击前进。

  探某位于同登南侧约1公里,北面是平顶山鬼屯炮台和火车站,西面是339高地,西南是那敏西侧无名高地,东面是423高地。探某东侧有同登至谅山公路通过,西侧有同登至太原公路通过,西南侧有同登至谅山铁路通过,正是扼守交通要道的锁钥重地。

  探某附近有18个海拔280-300余米的土山(编为1-18号高地),互相连接,山上茅草灌木丛生,多数土山上构筑有环形堑壕、交通壕等防御工事。另有两条简易公路贯穿于土山之间。探某阵地群及周围据点群是越军守卫同登的核心阵地,构成了一个工事坚固,火力密集,互相应援的环形防御体系。除东面的423高地已被487团占领外,其他各阵地还在越军手中。

  战前163师估计探某阵地群——有越军第3师12团的1个加强连在防御。
  


  坦克8连12辆坦克由坦克3营营长胡扬发、8连连长王汉泉、指导员阎兰兴分别率领,引导步兵勇猛向前冲击。从中路突进的3排长何关牛指挥807号战车一马当先,猛烈开火
  打掉了公路上迎面开来的一辆越军油罐车。

  随后何关牛发现前方同登火车站有一列满载物资的火车刚刚发动,正徐徐驶出车站向谅山方向逃跑,遂将情况上报。连长王汉泉当即指挥全连各车集火向火车站射击,很快将这列火车打得起火爆炸,浓烟滚滚,车厢七零八落散在铁道上。

  步兵3营8连紧跟坦克8连前进,在坦克支援下迅速拿下了同登西侧无名高地。步兵7连、9连也在坦克支援下猛攻同登西南无名高地。9连在进至该高地东侧越军堑壕前沿时,遭敌火力阻击,伤亡很大。全连前仆后继勇猛进攻,指导员吴厚鑫、副连长张运合带头冲锋,先后中弹牺牲。

  冲在前面的3班长牺牲了,3班副班长立即挺身而出代理班长指挥。代理班长负伤后,战士挺身而出主动担任指挥。机枪手吴章头部负了重伤,继续端起机枪向敌人扫射,毙敌1名,尔后才光荣牺牲。在他们的带动下,不少战士负伤不下火线,仍顽强坚持战斗。


  9连连长张崇福带领连指挥所前进到高地西北侧,沿堑壕向高地主峰冲击。这时越军投来一枚手榴弹,在张崇福和步谈机之间爆炸,步谈机员牺牲,张崇福也身负重伤。

  在该连蹲点的干事李金海立即接替指挥,率领全连继续战斗。3营营长李强指挥7连冲上去协助9连攻击,经过激烈拚杀,终于攻占了同登西南无名高地,孤立了鬼屯炮台之敌。

  
  照片中左二是九连连长张崇福,看图纸的是九连副连长张运合

  当步兵在公路两侧进行拔点战斗时,坦克8连各纵队猛打猛冲,已突出在前。9时50分,当坦克8连中路坦克3排进至同登西侧无名高地时,越军从公路南侧339高地的坑道里推出2门85加农炮,向坦克直瞄猛射,当即击伤3辆坦克。

  左路坦克2排进至鬼屯炮台东侧时,也遭到炮台上越军无坐力炮、高射机枪的射击。战不多时,全连先后已有7辆坦克陷沟、翻车和被敌反坦克火力击中,幸存的坦克乘员纷纷钻出战车,用步兵武器继续与敌人战斗。

  右路坦克1排及坦克3营营长胡扬发、连长王汉泉的座车共5辆坦克,继续引导步兵沿同登西南无名高地西侧公路向探某攻击前进。各车不与公路两侧越军的散兵游勇恋战,采取跃进射击战术,交替掩护,奋勇突进。


  后边的坦克2排、3排在指导员阎兰兴、3排长何关牛指挥下,不顾损伤顽强战斗,以猛烈火力压制339高地、鬼屯炮台、探某之敌的火力,掩护右路坦克向前突击。激战中,
  坦克3排的807号、808号、809号战车相继中弹受损,排长车807号车翻到了山沟里,
  808号车长兰景龙、809号车长占有能均负伤较重。

  被撞伤的3排长何关牛钻出坦克,拒绝了808号、809号车救护他们的要求,命令两车继续同敌人战斗。尔后,他将负重伤的驾驶员邹德兴包扎后藏到一条深草小沟里,又带领炮长鲍衍勋、二炮手雷恩礼徒步用步兵武器打击敌人。3个人英勇战斗,最后——均壮烈牺牲。

  坦克3排后由身中50多块弹片的809号车长占有能接替指挥,坚持战斗。808号车长兰景龙右眼和脸部负伤昏倒在车内。当他苏醒后,一把扯掉包扎布,戴上工作帽就投入战斗。

  808号车所处地形不利,火炮和并列机枪打不到敌人。二炮手李佩贤毅然打开炮塔门,露出上身用高射机枪向敌猛烈扫射。全排奋勇拼搏,直到奉命撤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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