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的地方(一个越战老兵的回忆)


  



  


  


  


  
  国家一级口岸河口是云南省最大的对越边贸城市,河口与越南老街之间的物资运输以前主要靠1910年建成的滇越铁路大桥完成,由于滇越边贸迅速扩大,人员往来大量增多,公路、铁路混用已使滇越铁路大桥不堪重负,口岸经常出现拥堵现象。

  两国决定合作修建中越公路桥,横跨两国界河——南溪河,公路桥全长136. 06米,桥面宽15米,其中行车道宽8米,两侧的人行道宽3米,有4孔3墩,中方一侧长61米,共投资844万元。大桥于1999年9月正式动工建设,次年7月16日完工。

  中越公路桥通车后,所有的人员出入境和相当部分的物资运输将通过这座公路大桥进行,有利于减轻滇越铁路桥的压力,缓解中越两国出入境交通拥挤状况,促进两国经贸、旅游等事业的进一步发展。


  

  新口岸开通后,单次货运8000元人民币以下的小额贸易及边民互市仍走老口岸南溪河公路大桥,8000元以上大宗货物贸易则走中越红河公路大桥通道,实现双通道共同运行快速通关的平台。通过合理分流,使货物及车辆进出境时间由之前的1-2小时缩减到半个多小时。

  



  



  



  

  “历史没有如果,战争为了和平”是时任14军40师政委的陈培忠将军所书。



  



  


  
  沈玉龙烈士:国营河口农场16分场6队武装基干民兵,云南河口县大南溪村人,壮族,昆明军区授予“支前民兵英雄”荣誉称号。


  

  一向笑眯眯的岩龙,只有一次掉了眼泪。他学机枪射击,第一次实弹打靶,一扣扳机,哒哒哒哒,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报靶员举起信号:“光头!” 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低着头,不敢看人,泪珠直住下掉。从这天起,机枪简直就沾在岩龙身上了。他握着机枪,几小时几小时地卧在地上不动,胳膊肘肿了,后来又生起了厚厚的老茧。白天练,晚上也要练、抱着机枪瞄星星、瞄灯火。半夜两三点,哨兵听到草堆后有拉枪栓的声音,紧张地问:“谁?” “龙仔!”大家这才发现,小伙子夜里苦练已经好多天了。第二次机枪实弹射击,岩龙的成绩变成了“优秀”。小伙子又笑眯眯了。


  岩龙在短短一年里变化很大,他四次获得连、营的嘉奖,全连都爱上了他,干部、战士们按照傣族的习惯,亲切地喊他“龙仔”,岩龙也高兴地回答“斯”(是)。

  可是岩龙年轻的脸上出现了乌云,他欢乐的眼睛里射出了愤怒的火星。他关心着祖国的安危,人民的疾苦,他请好朋友阿伐念报纸给他听,心里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因为越南侵略者侵占我国领土,杀害我国边民。人民的血在流--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几座大山的南面。

  

  营房旁边的公路上,开过一辆又一辆汽车,载着那么多人。一问,是被越南当局驱赶出境的华侨。这些衣衫褴楼的同胞,脸上挂着泪水,身上带着伤痕。怎么能这样虐侍我们的侨民?班里、连里的战士们愤愤地议论着。岩龙听着,眉头皱得紧紧的。“欺负人,真坏,狠狠地揍他!”这是他表达愤怒仅有的几句汉语了。就在这个时刻,自卫还击的炮声响了。愤怒的战士扑向越军。岩龙最好的朋友、他的汉语“教师”杨昌隆牺牲了。他们在一个铺上共睡过一年,在一个组里共用过一挺机枪。现在再也听不到这个贵州来的侗族战友爽朗的笑声,再也看不到他那和蔼可亲的面容了。


  我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越军的纵深扑去,一个个越军盘踞地高地、城镇被攻克下来,一批批曾在边界猖獗的越军被击毙在战壕、暗堡里。2月21日,五连奉命向南征急进。二排是全连的尖兵,四班是全排的刀尖。部队沿一条公路急进,沿途搜索着两侧的山头。在离南征不太远的地方,他们与越军遭遇了,据守着军用地图上标为78号高地的越军,以猛烈的火力阻挡着他们前进。

  “六班抢占左侧的山头掩护,四班跟我来!”排长一声命令,部队“哗”地冲上去,迅速占领了高地前面的一个小山包。

  

  这里的地形对我军很不利。78号高地是一个高高的山岗,四班占领的是它前面的山峰,比78号高地低。狡猾的越军把这座山的竹林、树林横七竖八地砍倒在山坡,战士们匍匐前进非常困难。山岗的左侧是一道山谷,六班战士隔着山谷与越军对射,山岗的右侧也是一道山岗,一道公路弯弯向前伸去。

  二排长潘昆华,带着71个人冲上这座低岗,战士们散开,各选地形向越军还击。战斗非常激烈。暴露在低岗上的战士,遭到越军四个火力点的射击,子弹打得树叶、竹片横飞。二排长不幸中弹牺牲,四班长温舒利接替指挥全排。 忽然,四班长发现,卧在排长左侧几米远的岩龙不见了。派一个组去找,找不着,又派一个组去找,还是没有。


  这是一次力量悬殊的战斗。占据着有利地形的越军,远不止三五十人。他们已经暴露的火力,就有重机枪、轻机枪、用来平射的高射机枪,还有迫击炮。而我们的后续部队一时赶不上来,山岗上的战士边射击边筑工事,死死地钉在这里,准备迎接越军的反扑。

  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事情。高地上越军向山岗射来的密集火力,突然减弱了,一挺叫得最凶的机枪,“洛”的一声不响了,环形工事里嚎叫着的越军,冲锋枪声也稀疏下来,同六班对射的机枪也不响了。

  过了好一阵,越军的轻重火器突然向着左侧那道山谷猛扫过来,打得石头迸出火星,树枝扑簌簌地掉落。工事里的越军也转了方向,放过四班阵地,紧一阵松一阵地向山谷开火。只有在越军火力间隙的时刻,战士们才听得到山谷里“噗、噗”闷声闷气的步枪声,随后又枪声大作。

  我军阵地上的战士们纳闷起来。有的高兴地说:“准是兄弟部队抄到越军侧面去了!”温舒利向连里报告,连里回答,附近没有我军的另一支部队,你们抓紧构筑工事,准备坚守。

  后来,越军的武器又转向右后侧,把那个山沟打得烟腾火起。单调的、闷声闷气的步枪声,又在“噗、噗”地响着。

  部队冲上低岗已经有4个小时,越军阵地上此刻几乎已经停止射击,“噗、噗”的步枪声也听不到了。温舒利接到命令:撤下山岗,立刻向另一个方向转移,待机消灭这里的越军。


  温舒利带着战士们撤下岗来,咦!真奇怪,岩龙出现了。他满头大汗,正忙着给伤员们包扎、喂水。这个失踪的家伙,让人找得好苦!温舒利来了火气:“你到哪里去了,几次找不见你?”岩龙笑嘻嘻的,他是那么兴奋、激动:“我刚到。打着了打着了。你们没听见?我打死好多。”他指着越军的阵地。

  一切都明白了。班长爱惜地看着这个可爱的战士:“打倒多少?”“这边,20个少不了。”他指着敌人阵地的正面。没有时间多讲,部队就紧急转移。此刻的岩龙又是那样笑眯眯的,他那高兴劲,从背后都看得出来,他脚步是那么轻快。

  到了新的阵地上,他才用简单的汉语加上手势,回答战友们的询问,他在排长牺牲后就从左侧的陡坡滚了下去。他沿着山沟向前摸,摸到越军阵地的侧面。那里的草好高,越军看不见他,他却看得清越军。“打两枪,换个地方;打两枪,换个地方!” 岩龙说。后来,越军发现了,向他那个地方集中火力射击。他又摸回来了,想找部队。部队在山岗上,他却沿着山岗下摸到了越军左后侧。那里的越军一点也没想到,在这里一枪一个,一枪一个,越军只见人倒下,却找不见子弹飞来的方向。越军向左侧射击的时候,他又摸转过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这就是岩龙向战友们讲的几件事。

  他悄悄摸向越军的重机枪阵地,几乎摸到眼前,越军的嘴巴、眼睛都看清了。他举起枪来,照准机枪射手的脑袋就是一枪。那个家伙向后一仰,倒了。副射手把头缩回去,一会又冒出来,岩龙又一枪,把他又放倒了,威胁四班最凶的火力点哑了!另一个机枪火力点,也被他这样敲掉了。环形工事里的越军,露着半个脑袋向我方射击,一点也没想到侧面有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们,一个倒了,一个伏在枪上不动了。在密集的枪声里,越军哪里分得清子弹从何处飞来?他们过了好久才想着转过方向向山沟里射击---但那里并没有人,岩龙隐蔽在他们鼻子尖下。

  岩龙转到越军右后侧去了。那里的越军一点也不防备,有的坐在战壕上,有的擦枪,还有的露着半个身子。岩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瞄准着。一枪过去,坐在战壕上的越军四脚朝天滚了下去;一个来拖尸的,也趴倒不动了。露在站壕外的脑袋,一下子都不见了。岩龙换个地方等着,越军一冒头,他就当成活靶打。

  岩龙要返回班里去,真巧,这时山坡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浑身挂满水壶。一个端着冲锋枪。岩龙放他们过去,隐蔽在草丛里等他们打水回来时从背后打。这两个家伙回来了,岩龙一枪先放倒那个带枪的。岩龙比划着说,另一个把水壶一扔,“四脚”向上爬,岩龙又一扣扳机,他滚下了山坡。

  岩龙就这样东边打,西边打,战斗了足有3个多小时,他带的150发子弹只剩25发。打死打伤多少越军?连里命令他一个一个算清楚,难为得他在阵地上几乎一夜没睡,拨弄着手指嘟哝着,最后报告:56个。


  56个。足有半个连哩!但是,战士们相信,优等射手岩龙,是没有把握不开枪的,何况他离越军只有几十米远。战友们相信:越军射向二排的火力突然减弱了,最后几乎沉寂了。他们不是亲耳听见那“噗、噗”闷声闷气的步枪声吗?战士们相信:西双版纳来的诚实的小伙子,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瞎话……

  事情也巧。当我军另一支部队占领78号高地的时候,从山上一个桥洞里发现了60多具越军尸体。这里有多少是岩龙打死的呢?还有多少被岩龙打伤后,又给越军抢运走了? 四班的战士说,这一仗以后,岩龙一直处在兴奋、欢乐、高昂的情绪中:56个,好朋友杨昌隆可以安息了,他们夺取你一条可爱的生命,岩龙要他们付出56条;受灾祸的边民,你们安心吧,岩龙用子弹狠狠惩罚了越军。

  攻势继续向前发展。岩龙以高昂的热情战斗着,冲击着。

  1979年2月25日下午6点钟,部队向铺楼北面的一个越军据点进发。又是二排当尖兵,岩龙和他的好朋友石忠样在尖刀的刀尖上。小伙子胸前挂着新缴获来的望远镜,沿着一条刚开出来的、有新鲜泥土的公路前进。刚刚拐过一个山嘴,一丛树林中射出一梭罪恶的子弹,其中两颗穿过岩龙的胸膛,在他背后的班长看见他倒下了,又慢慢地抬起头,向着北方--祖国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不动了。


  战士们愤怒地冲上山头,用复仇的火焰,扫荡着越军。副班长何朝德抢上去,把岩龙抱下来。

  但是,西双版纳来的山鹰,已经收起了他的翅膀。在暮色苍茫中,他平静地躺在担架上。何朝德轻轻擦掉岩龙脸上的战尘,把五星军帽给他戴正。攻击的命令下来了,全连战士艰难地移动着,流着泪,向可爱的英雄告别。

  人们再也看不到笑眯咪的岩龙了。年轻的战士岩龙,没有能看到14军41师政治部给他记一等功的命令---这只差几个小时,就传到他所在连队了。

  战士们满怀深情,回忆着他们年轻、可爱的战友。

  现在,岩龙安详地躺在一座绿草如茵的山岗上。从这里南望,就是神圣的边界线,他的血就是为了保卫她而流的。人民会永远牢记他,后代不会忘记他!

  岩龙是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傣族儿女中的第一个战斗英雄。边疆的傣族人民为他们中间出了岩龙这样一位英雄感到非常骄傲!

  
  岩龙的遗物和那支打死56个越军的步枪




  40师120团6连刘瑞平战友到岩龙家乡慰问英雄妈妈的回忆


  

  2017.05.10 上午打开微信,一条信息使我非常震惊,我们原40师120团5连孤胆英雄岩龙的母亲于上午九时在景洪市勐龙镇勐列村离世,享年81岁,此消息在微博上,在微信圈里不断传发,这让我想起36年前的八一建军节我与英雄母亲在一起的时刻。


  看到消息,我马上回家翻看日记,那是在1981年的七月下旬,120团甲海烈士牺牲后,我奉命去景洪县大勐龙去做烈士家属的工作,出发前,团领导特别交待,英雄岩龙的母亲也在景洪,任务完成后,代表团首长专程去看望一下英雄的母亲。

  7月31日,我们从不通公路的甲海烈士家乡回到景洪县城。次日,由景洪县武装部的罗干事陪同,还有我在部队带来的一名傣族翻译一起来到英雄母亲的家。玉嫩妈妈第一天就知道我们要来,她们全村人用最隆重的仪式接待我们,老人家拉着我的手,通过翻译问寒问暖,我一一传达部队首长对英雄母亲的问候,并送上部队给玉嫩妈妈的慰问品。

  老人家用他们最高规格的傣家菜招待我们,那时我吃习惯了部队的大锅饭,对傣家菜一时不是太适应,可不能让老人家扫兴,我也装模作样吃起来,她通过翻译问我好不好吃,我连声说好吃好吃。

  


  岩龙是我们二营五连的战士,1979作战我们担负的同样任务, 1979年2月21日,正当我所在的六连向62号高地发起进攻的时候, 五连也遭到了78号高地越军的伏击。这个火力遍布的高地, 像只恶虎般俯视着对面的无名高地和通往南征的七号公路。78高地密集的炮火就像雨点似的倾泻在他们的头上, 二排长不幸牺牲, 另两名战士负伤。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 四班长温舒利组织战士们转移到被小树覆盖着高地的右侧。一清点人数,发现同二排长首先插上高地的傣族战士岩龙不见了。他当即把情况通过步话机报告给连长。连长命令他们一面挖筑工事,一面组织人去找岩龙。

  但是, 被派去找的人回来了, 报告都说没有找到。岩龙哪里去了人们不禁担心起来。原来,岩龙在排长牺牲和两个战友负伤之后,感到地势对自己非常不利,他顺势就地一滚,沿着无名高地后坡插入连接78号高地的凹部, 隐蔽在深草林丛中。他轻轻地拨开草丛一看, 发现自己处于越寇的一个火力点和一些散布在堑壕里的敌人的“鼻子” 底下,连他们狰狞的面目都看得比较清楚。面对这伙猖撅一时的越寇,他举起枪来, 瞄准一个正在疯狂射击的机枪手, 一枪就把他撂倒了。接着, 他换了一个位置, 又一枪把机枪副射手打翻在地。利用有利地形,东一枪西一枪,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使敌人搞不清枪弹来自何方, 忽左忽右, 准确地打击敌人。感到像喝了椰子水那样痛快。“打着了, 打着了” 他默默地念着, 悄悄地笑着。

  


  太阳慢慢地开始偏西了, 浑身被汗水湿透的岩龙却口渴得嗓子冒烟。恰在这时, 从敌人战壕里爬出来两个家伙, 一个斜带着一大串水壶, 另一个提着一支枪。这一下岩龙倒高兴了“原来你们也渴呀, 我给你们两个橄榄尝尝”,可是一想, 这样打, 很可能打掉一个而使另一个逃进战壕, 如果等他俩灌满水上山时再打, 会更有把握。他伏在草丛里一动也不动。这两个家伙开始还东张西望,渐渐发现周围一片寂静,胆子也大了,到公路旁小河沟里灌满了水, 就背起来往山上爬。

  当他俩爬了一段山坡时, 岩龙一枪先打倒了后边那个拿枪的, 前边那个背水的听见枪声, 甩开大串水壶, 拼命地往山上爬, 他又一枪, 两个人爬下了一对。枪声唤醒了敌人, 岩龙被发现了,轻重火力一齐射向他。然而此刻, 机智、灵活的岩龙早已闪在一侧, 笑眯眯地撤了出来, 再次找他的四班战友去了。岩龙孤身奋战四小时,共击毙越军56人,为夺取战斗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2月25日下午,岩龙所在连队向敌楼铺方向前进。岩龙走在队伍最前面,不幸中弹牺牲。战后被中央军委授予孤胆英雄光荣称号.

  



  
  钢铁战士 赵忠林烈土

  赵忠林,1957年出生于贵州省贵阳市。在家庭、学校的教育下,他对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充满无限热爱之情。1976年3月,怀着保卫社会主义祖国的一片丹心,赵忠林参加了人民解放军。

  入伍后,赵忠林被分配到40师120团八连六班。六班有光荣的历史。在1953年的剿匪战斗中,荣获“钢铁英雄班”的荣誉称号。他最喜欢听班长讲六班的光荣历史,讲老前辈的战斗故事和英雄事迹。“钢铁英雄班”的优良传统深深地印在赵忠林的脑海里。他暗下决心,以革命前辈为榜样,在解放军这个大熔炉里锤炼自己,争取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由于在班里各项工作都干得出色,表现突出,不久,他被任命为六班长。

  20世纪70年代中期后,越军在中越边界挑起事端,侵占我国领土,枪杀我边民的累累罪行,激起了赵忠林的满腔怒火和仇恨。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誓师大会上,越忠林第一个上台代表全班表决心。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六班全体战士要用鲜血和生命为‘钢铁英雄班’增添新的光彩,决不给‘钢铁英雄班’脸上抹灰!”他在自己的决心书上写道:“我决心在战斗中把自己的一切献给祖国和人民,献给党,坚决打好这一仗,为人民争光,为祖国争光!”


  1979年2月17日,战斗打响。22日,上级指令八连担任攻打61号高地的任务。这个高地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越军在高地上有一个加强连防守,并精心构筑了环形工事和大量的明碉暗堡,形成了纵横交错的火力网。骄横一时的越军想凭借这险要的高地和网状形的工事,阻击我军前进。

  这天,八连奉命向61号高地的越军发起攻击,二排担负主攻。全连战士,特别是六班的战士个个如出山的猛虎向越军阵地冲击。当他们冲到半山腰时,躲藏在暗堡里的越军用各种轻重武器向我军猛烈扫射。雨林般的子弹打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进攻受阻。隐蔽在草丛里的赵忠林,沉着仔细地观察了越军地形和射击的火力点。他想只有把敌人的火力吸引开,才能使主攻排进攻顺利。

  于是,赵忠林带领六班战士机智地从高地的右侧迂回冲上敌阵地。他们突然迂回到敌人侧后,使敌人慌了手脚,急忙将轻重火器调过头来向六班射击。赵忠林和战士们个个勇如猛虎,手中的武器向越军射个不停。赵忠林用冲锋枪一连击毙3个越军。突然,一个躲藏在暗堡的越军利用掩体向赵忠林打了一个点射,他的腹部、胸部、肩部3处受伤,鲜血流个不停。

  赵忠林忍着枪伤的剧痛,以有我无敌的英雄气概,扑向一个向我投弹的越军身上并将其刺死。受伤的赵忠林由于与敌人激烈的搏斗,伤口的鲜血喷流,染红了绿色的军装,浑身上下成了血人。部队攻占高地后,战友们把赵忠林抬到堑壕里进行包扎,他以惊人的毅力,紧咬牙关,忍着剧痛,坚持了26个小时没有哼一声,直到壮烈牺牲。

  为表彰赵忠林的英雄行为,部队党委给他追记一等功,昆明军区予他“钢铁战士”荣誉称号。


  
  沈玉龙烈士


  沈玉龙,1949年9月出生于云南省河口县。壮族。1961年参加工作,先后多次被评为劳动模范、先进生产者和优秀民兵。

  沈玉龙家住中越边境线上的麻底寨。60年代初,他怀着建设美好家园的雄心壮志,参加了开发中国云南橡胶基地建设的行列,成为一名光荣的农垦职工。在生活和生产劳动十分艰苦的创业岁月,风华正茂的沈玉龙,吃苦在前,不顾个人得失,抢着干重活、累活,和职工们一道开垦了一座座荒山,培植了一片片绿荫的橡胶林。被称为壮家人的好后生。

  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枪声打响,沈玉龙所在的民兵连接受了为作战部队运送物资弹药的任务。搬运装卸物资,时间要求紧,每天有成百辆汽车开来,任务繁重。沈玉龙和民兵们斗志高昂,他们每天雨里来雨里搬,深夜来深夜搬,没有固定的休息和吃饭的时间,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他们却不以为然,说:“这和在前线战斗的解放军战士相比算不了什么。”

  在沈玉龙的带动下,民兵连3天装卸物资弹药1500多吨,没有误过一台车,没有搬错一件物品。紧张的战斗生活使沈玉龙的胃病越来越严重,他的身体一天天消瘦下来,但他没有叫过一声苦。有一天夜里,他和战友们接到紧急装车的任务,全体民兵雷厉风行,仅用15分钟就装好了12卡车的弹药,使运送弹药的车辆提前开往前线。


  后来,该民兵连又配属某部二营打击越军“王牌”316A师。民兵连与二营受令急速奔袭,直插敌人腹地。沈玉龙和民兵们扛着一箱箱弹药、干粮,紧跟着部队翻山越岭,涉水过沟,上了某山无名高地。

  天亮后,战斗打响了。尖刀连的阵地距越军只有60来米,短兵相接,战斗十分激烈。负责为尖刀连送弹药、抬伤员的沈玉龙和民兵们,扛着一箱箱弹药和干粮急速地往阵地赶去。他们赶到距阵地不远的一片有30多米宽的开阔地带时,突然遭到越军机枪的严密封锁。密集的子弹打得民兵们抬不起头来。沈玉龙沉着仔细地观察地形。他看准敌人机枪手换弹药的一瞬间,抱着弹药箱,一个翻滚,急速地利用地形的障碍物,躲过敌人机枪手的视线和火力的射角,顺利地通过了封锁线。民兵排的战友们学着沈玉龙的样子,拉开距离,一个个跟着他前进,很快地把弹药、水和干粮送上了阵地,为部队补足了弹药,赢得了歼灭敌人的宝贵时间。

  经过5天5夜的行军作战,部队和民兵携带的干粮所剩无几。沈玉龙每天只吃一点点,他把节省下来的干粮送给伤员和最前沿的战士。在前沿阵地上,他胆大心细,给战士们压子弹、传送弹药,是战士们的好帮手。有了伤员,他及时包扎抢救。一个头部负伤的战士由沈玉龙护理,他像对亲兄弟一样爱护之。下大雨,他把伤员安放在一棵倒下的空心大树洞里;刮大风,他用自己的雨衣撑在树洞口挡风。他见伤员流血过多,身上发冷,他把自己的一床毯子割成几块,分别盖在3个伤员身上御寒。
  



  3月2日,为了尽快把伤员转运到后方,沈玉龙和班长沈玉山等5名民兵,冒着敌人密集的炮火,抬着伤员下山抢渡外珊河。走到河中间时,突然遭到敌人炮火的袭击,数十发炮弹落在河滩上、山坡上,炸得泥石乱飞,浓烟滚滚。沈玉龙和民兵们抬着伤员继续前进。这时,敌人的一发炮弹落在他左边五六米处的河中爆炸了,顿时升起一股巨大的水柱,一块弹片射入他的左后背,从左前腹穿出,肠子流出体外,热血往外流,河水往肚子里灌。正在集中精力保护伤员的沈玉龙,不顾自己的伤痛,一心要把伤员抬过河。

  他咬紧牙关,顶着激流的冲击,双手牢牢地支撑着担架,保持着担架的平衡,向前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民兵王国生渡过外珊河把伤员隐藏好后,急忙返回接应沈玉龙。王国生从沈玉龙手里刚接过担架,见沈玉龙身子失去平衡,急忙用手去扶他,沈玉龙推开王国生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不要……管我……保护好……伤员!”话没说完,沈玉龙就倒在了河里……

  民兵们迅速将伤员隐蔽在岸边的岩石下,回过头来抢救沈玉龙。这时,沈玉龙已被河水冲出了好几十米,壮烈牺牲。他们把沈玉龙捞起,解开皮带、衣服,发现他的腹部被打穿,有一个拳头大的洞,肠子露在腹外,腹腔里灌满了泥沙和血水……

  卫生员为沈玉龙包扎好伤口,班长给他穿好衣服,民兵们悲痛地脱下帽子,向烈士遗体鞠了3个躬,随后将遗体搬上担架,抬回后方。

  为了表彰沈玉龙烈士舍己为人的高尚品质和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河口农场党委追认他为中共正式党员,边防某部党委给他追记一等功。1979年9月17日,中央军委授予他“支前民兵英雄”的荣誉称号。


  水头烈士陵园共安葬358名烈士,其中山东籍的烈士22名。

  



  


  

  
  死,重于泰山!

  


  


  

  战后我被调到团里,老股长吴江多次给我说过岩龙的事迹,他不无自责地说,当时没有任何经验,都知道岩龙的故事,但当时都不知道岩龙的价值,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加以保护,其实当年应该让岩龙回到后方来,至少也要让他随团指一起行动,如果岩龙活着,他孤身一人消灭56个敌人的经验当是部队一笔最宝贵的材富,他从21号成就了英雄的壮举,一直到25号被敌人的一颗子弹打死,非常可惜。

  这是一支光荣的部队,这是一支英雄的部队,这是一支被领导人赞扬为有血性的部队,1979年作战120团涌现了英雄步谈机员海水干,孤胆英雄岩龙,战斗英雄赵忠林,中央军委授予六连为”钢铁六连”光荣称号,1984年老山作战四连被中央军委授予老山作战坚守英雄连,郭兴科被中央军委授予战地模范指导员光荣称号等一大批英雄人物。

  尊敬的玉嫩妈妈,您在失去儿子38年后终于在九泉之下和您的岩龙见面了,在这38年里,我们深知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当光环渐渐退去,当那场战争渐渐不再被人们提及,当您的生活又重新回归到平凡,当然这种平凡是您一直渴望的,但是少了儿子的平凡毕竟是缺憾的.愿您老人家一路走好,在天堂与您最爱的儿子团聚,但愿那里及人间都不会再有战争.妈妈,安息吧!


  


  


  

  



  


  对越反击战云南方向除十三军外,主要就是十四军了,两个军以红河为界,并肩突击,较好的完成了预定的作战任务。现在我们来了解十四军广大指战员的战斗历程。

  14军军长张景华将军对14军作战情况的回顾

  

  1978年10月以前,我任11军副军长。那天我正在腾冲组织军事演习,突然接到军区的命令,任命我为14军军长,立即到任不得延误。我连家都没回就出发了。路途很远路况也不好,所以我带了两个司机昼夜兼程。昆明军区副司令员张钰秀将军正等着我,他向我简明扼要地讲述了相关事项,我立即接手整军备战。

  当时“文革”刚结束,部队遗留这方面问题还较多,我到任后,即郑重宣布:当前的中心工作就是准备打仗,其它一切问题,打完仗再说,如有互相扯皮延误作战的,一律从严处置。大战在即,同志们的觉悟还是有的,全军上下的思想很快统一到备战上来了。

  根据11月28日昆明军区第一次作战会议精神,我14军部队开始集结。当时军部设在开远,我带领作战指挥先遣组赶赴前线勘察地形。上级分配给14军的作战正面宽度达83千米。我走遍了这一区域所有的地方,仔细勘察各种地形。当时越军的骚扰日益频繁,有一次我和先遣组晚上住在一个偏辟的小学校里,还遭到了越军小分队的袭扰。


  12月10日,昆明军区召开第二次作战会议,根据中央军委和军区的命令,第14军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当时军区司令员已由杨得志将军担任。会后,他特别召见了我,我就把在前线勘察的情况向他做了详细汇报,杨司令很满意。

  军区命令第14军各部队于1978年12月17日向文山以南地区开进,经过三次部署调整后,顺利完成战役展开。

  根据作战需要,第14军所属部队扩编,补充了新兵,并从各大军区所属部队调进大批骨干,补充了枪支弹药和各种轻重火炮,后勤供应也达到了战时标准。

  与此同时,为了准确摸清敌情,我军派出多个侦察分队渗透侦查一百多次,了解敌情。炮兵建成了几十个观察所并完成了数百平方千米的测地和射击准备。工兵急造军路几十千米,我和军政委范新友带领参谋作战人员多次下到基层检查指导部队的战前应急训练情况。


  

  1979年1月9日,昆明军区发布命令:根据中央军委“集中优势兵力,迂回包围,速战速决,速歼速回”的作战方针,14军集中优势兵力和火器,首先歼灭老街、孟康和发隆的越军,然后协同13军,消灭敌345师和316A师。

  为作战需要,军区加强了14军炮4师、高炮65师、军区坦克团和防化团的一部,火炮有152毫米加榴炮、122毫米榴弹炮、130、122、85毫米加农炮、130、107毫米火箭炮、100毫米迫击炮和高射机枪、高射炮等。弹药供应也很充足。坦克是62式轻型坦克。另外喷火器及防化装备也有了很大加强。总之,无论在兵力和火器上,我军都占有绝对优势。

  在我军攻击正面上,有越军一线部队254团、黄连山省246团、永富省149团和4个公安屯(类似预备役的二线军队)总兵力约4000多人,主要固守的据点有老街、孟康、发隆和班菲、他辣等处阵地以野战之事为主,老街、孟康等要点有永久工事另外,敌人还布设了大量各种各样的地雷,有的树上也挂了地雷越军还插竹签、挖陷阱、拉铁丝网。这些都给我军日后作战行动造成了不小麻烦二线部队有345师的118团和124团,分驻铺楼、郭参等地,并有部分机动兵力随时可支援一线部队。


  1979年2月17日凌晨,自卫反击作战全线打响,14军各部队按计划向敌人发起猛攻,敌人在纵深炮火的掩护下,拼命抵抗,部队伤亡加大。40师动用预备队投入进攻,475、3、1、2、22、23、24号高地相继被我攻占,从而形成对老街之敌的合围态势。

  次日7时,越军开始向我118、120团控制的阵地发起反攻,妄图阻止我对老街的进攻、短时间里,有三千多发炮弹落在阵地上,步兵随之发动了15次进攻,我军战士顽强坚守。3号阵地上的步话机员海水干在战友们伤亡严重的情况下,坚持用步话机不断给我炮兵指示目标,炮弹准确落入敌群,敌人在阵地前遗尸60多具,不得不放弃进攻。

  开战初的日子,是我从军几十年最紧张的时候,一连几天我都没有躺下睡过觉,实在困极了,就靠在军指挥所的椅背上打个盹,有时刚一合眼,作战参谋就把我叫醒……

  与40师强攻老街的同时,41师121团也在榴弹炮营强大火力的配合下,开始了歼灭发隆之战的作战行动,该团一营担任穿插任务,先于主力行动,在2月15日夜进到大梁子河谷地区隐蔽,17日全面作战一打响,他们即插至尼记,以果断迅速的行动占领1301、1207及其西北无名高地,切断敌主力退路。

  团主力于17日拂晓发起攻击,顺利攻占1434、1405和内比隆等要地,对发隆之敌形成合围,战至20日,发隆之敌被我全歼,由于发隆是越南当局苦心经营多年的所谓“净化边境模范区”,对敌产生了强大震撼。


  41师2月17日上午,攻占了1304、1372和仙人山高地,牢牢控制了孟康大桥,下午切断8号公路和孟康至发隆的公路,激战过后,我军从南北两个方向攻占了孟康周围的大部分要点高地。

  次日,在炮火的掩护下,我军先后攻占了9、12、6和7号高地。班长谢国华身负十多处伤,仍坚持战斗,自己毙敌6名。另外他还查明了敌人一个重要的屯兵山洞,并告诉连长韩洪亮,韩连长马上组织4挺重机枪封锁住洞口,喷火班和投弹组抵近喷火投弹,洞内的71名越军被全部消灭,下午,经过激战,我军占领了孟康地区的制高点——炮台山主峰。

  19日清晨,部队开始向孟康守敌发起全线攻击,到傍晚攻占孟康。

  42师124团一部于2月16日夜从三个方向隐蔽过境,17日穿插至391高地,切断8号公路,团主力向拔坡方向攻击前进,从而开始扫荡拔坡、那马、班老这几个越军重要据点,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我军控制了该地区所有军事要点。

  经过参战将士5天连续奋战,在14军攻击正面,敌人的防御要点全部被我占领,各部队向前推进4~14千米,歼敌1731名,巩固了既定阵地,开辟了战场,为纵深发展进攻创造了条件。


  从2月22日到3月5日,14军的3个主力师,继续向越南纵深的朗忠、朗洋、得南等地发展进攻。

  越方在遭到我第一阶段打击以后,迅速组织其345师和黄连山、永富省的部队,在我们进攻的正面组织梯次纵深防御,固守7号公路和红河左岸阻止我军前进。

  为了粉碎越军企图,14军向郭参、铺楼方向展开大规模进攻。

  经过参战部队全体将士的浴血奋战,部队攻占郭参、铺楼等要地,基本上消灭了红河左岸之敌,完成了昆明军区分配给14军的作战任务,最远深入到越南境内80千米。

  那天晚上我到了铺楼,那里有一个很大,由我国援建的粮库,里面堆满了我国人民勒紧裤带援助他们的各种食品,战士们都很气愤,部队下令每人都尽可能多带一些回去,部队也因此改善了几天生活。那天晚上,大雨倾盆雷电交加,我坐在军用吉普车里,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我惦记着战士们是否找到足以遮风避雨的地方。虽然我是军长,管着几万人马,但我有责任为每一个参战的士兵着想。


  遵照中央军委和昆明军区的命令,14军的参战部队从3月6日起,按照“由前至后,交替掩护,边剿边撤”的原则,开始后撤,到13日,全部安全回到国内。军指挥所也于10日经他辣、孟康撤到云南马关。

  在撤退之前,各部队对越军的重要军事设施,进行了彻底的破坏、其中包括:坑道、工事、桥梁、油库、油罐、军营、监狱、军用公路、钢筋混凝土的通讯线杆,和其它越军赖以对我进行军事挑衅的战争设施。同时,布设了一部分地雷(用以延迟越军修复的时间)。

  在越南境内,我们还是很注意群众纪律的,对作战中炸坏的民房我们都把赔偿款放到显眼的地方,有的当面付款赔偿损失,部队砍了越南农民的甘蔗解渴,也会以量计价,予以补偿。


  通过这次战争,对我军的发展和建设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大大提高了我国在东南亚国家心目中的地位,使那些饱受越南欺负的国家长出了一口气。同时也向世界表明,中国是个说话算数的大国。

  在越南祖国解放和抗美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勒紧裤腰带倾其所有援助了他们,那时不是讲“六亿人民是越南人民的坚强后盾,辽阔的中国国土是越南的强大后方”吗?而他们也是什么都要。

  1965年,美国侵越战争进一步升级,中国也有过再次出兵抗美援越的打算。为了熟悉当地的情况,军委曾选调多位野战部队的师长专程赴越南考察,我当时任第49师师长,也去了越南。我们经过胡志明小道,到达越南南方看地形。

  在越期间,吃、穿、用、住、行如同在国内一样。吃的是中国大米、罐头:日用品也是上海天津产的,车也是中国造的,吃完大米饭刷碗时,碗底也印着“中国景德镇制”的字样。


  当时的越军很狂妄。他们的中高级军事指挥干部都是由我国免费培训昆明陆军学校就培训过许多越军指挥官,把自己长期战争中用鲜血换来的经验都一骨脑地教给他们,所以他们对我们军队的战略战术相当熟悉。还有他们自认为刚赶走美国人又占领了柬埔寨,有丰富的战争经验,而认为我军经过十年内乱元气大伤,所以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客观地讲,越军的战斗作风确实比较顽强。从我们作战中俘虏很少可证明这一点。再加上他们长期在亚热带丛林丘陵山地作战、训练和生活,比较适应恶劣的环境,并且熟悉当地地形地物,如他们可赤着脚在山地丛林中奔跑作战,对食物要求也很有限。

  1979年自卫反击战结束不久,军区司令员杨得志将军在昆明召见了我,让我谈一下对敌军的认识。我说越军在小分队规模山地丛林游击作战方面比我军有一定优势,他们往往以小部队游击战术,骚扰迟滞我军,然后以大部队向我们反攻。而我军训练长期以来,一直以运动战阵地战为主,虽然战前加强了山地丘陵丛林作战方面的训练,但比起越军来还差一些,好在部队边打边改,较快地适应了多变的战场环境,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但越军在营团规模作战方面比我军差距不小,再加上在重火器方面的不足,我军的优势就更明显了。杨司令对我的意见也深表赞同。这种情况在以后的骑线拔点和两山防御作战中就更明显了。


  时间指向1978年最后一个月12月的下旬,我们国家威武雄壮的人民解放军数个野战军,以及隶属于昆明军区和广州军区的各个军种的各个作战和后勤保障部队的数十万兵力,开始向着云南,广西中越边境地区快速杀奔云集而来!

  “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一次我们国家真的要用宰牛刀来杀鸡了!

  越南虽小,但也是一个自古以来不会轻易被征服的国家。越南民族也可以称得上一个“战斗民族” 。

  因此 ,一场惊天地泣鬼神、血肉横飞、惨绝人寰的大战,已经迫在眉睫而不可避免了!

  金戈铁马,挥斥方遒奔赴中越边境地区恢宏而令人震撼,也令敌丧胆波澜壮阔的行军场面,在我们共和国战争的历史上也是不可多见的,更不要说我们国家近几十年以来没有进行过大的战争了。




  从1978年10月开始,我们隶属昆明军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四军,作为云南中越边境地区对越作战的主战部队之一和驻滇的其他各个部队,以及广州军区的各个边境部队都开始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正是这样大规模军事演习的出现,也符合了战争即将发生的第二个特征的出现。
  战争将要发生的重要表现共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就是在舆论上指责和攻击。

  第二阶段就是借助以军事演习的名义,进行作战部队的大规模大范围的调动和集结。

  第三阶段就是要在发生战争的边境地区,频繁出现双方侦察兵的身影。

  当达到第三阶段的时候,战争真的已经不可避免了。

  在这一点上,作为侦察兵的我们可以说比谁都有发言权,也是最清楚的。

  我们在做战争的准备,而越南人更是没有闲着。

  随着1979年的临近,战争的阴云已经遍布中越边境地区,压在人们心头上的战争阴霾更加令人窒息!

  中越战争已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了!


  1978年12月3日,这是一个我们当年所有侦察连全体指战员刻骨铭心而难以忘怀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我们侦察连全体将士为国杀敌出征的光荣纪念日。

  1978年12月3日的凌晨,地处云南省东南腹地的美丽边疆重镇开远县城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此时的开远大多数人们还在凌晨的睡梦中。无论是在城内主要繁华街道的东风路上,还是在我们军大院侦察连营房墙外的昆河公路上,行人和车辆都不是很多。

  此时我们侦察连的全体百余名勇士,已经奉十四军党委之令,乘坐五辆解放牌军卡和六辆偏三摩托车,悄悄启程,一路向着二百多公里以外的边境重镇河口前线。舍我其谁、浩浩荡荡、威武雄壮一路杀奔而去。
  
  本文作者“素心皈真”

  当车辆沿着昆河公路(G326国道)一路向着南方开进的时候,开远这座备受我们当兵人爱戴和感谢的“兵城”,我们已经在背离着她,一路向着南边的远方渐行渐远,此刻涌上我们心头的感觉只剩下了深深的眷恋、顾盼和不舍!

  当时间推移到最近的前几年的时候,我们青岛兵有幸和曾经与我们侦察连同住一个小院子里的邻居,我们军防化处长的小女儿相逢与青岛之时。当我们向她问起当年我们侦察连趁着夜色奔赴前线时候,她们是否知道我们侦察连的去向呢?

  她说:那一天早上起床后,突然发现本来生龙活虎的侦察连操场上,营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侦察连全体指战员竟然在一夜之间神秘的失踪了,心里感到极大的困惑!当时真的不知道侦察连已经悄无声息的奔赴边境地区的前沿阵地。直到所有参战部队开始离开各自的军营向边境地区大规模集结的时候,方才知道侦察连的全体指战员已经“先人一步”,提前到达前线的指定位置,展开了针对越军侦察作战战斗任务了!

  由此可见,当时我们侦察连对保密工作做的是多么的到位啊,值得称赞!


  回想从开远一路奔向河口的途中,由于自己是我们侦察连摩托班的一名刚刚放单的新兵驾驶员,又因为驾驶了一辆我们侦察连唯一的“老爷车”长江750摩托车。该车与我们侦察连一起同行的五辆东海750摩托车,有着很大和很多的不同。

  例如东海750的发动机的气缸是直立的,而长江750却是卧式。东海750是链条传动,而长江750却是传动轴传动。由此产生的结果就是,东海750驾驶舒适,启动快,回油快,速度快并且机动灵活;而长江750与东海750相比则在各个方面都逊色不少。

  虽然驾驶了一辆“老爷车”,虽然又是一个新兵,虽然是第一次放单,虽然又是第一次单独驾驶车辆行驶这么长的路程,三十多年前云南边区的公路,是逶迤在崇山峻岭的盘旋。由此可以想到是多么的艰辛啊!可谓是一路艰辛,也是步步惊心呢!事故与否既也就是一刹那一瞬间的事情!

  虽然艰难险阻重重,也没能阻挡住我们这一帮热血男儿,一腔卫家保国炽热纯朴而深沉的情感,来之能战,战之能胜,面对顽敌,一往无前!


  到达河口的第二天,我们得到了有关我们侦察连的情报。

  情报中显示我们侦察连在到达河口之时,已经被位于界河彼岸的越军所发现,对我们侦察连所乘坐的车辆数量、型号以及人员数量和人员所配备武器的种类等等,都被越军掌握的十分清楚和准确。

  为此,与我们一江之隔的越南黄连山省军区,向所辖各个部队下达了有关命令,命令中表述中国的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特工部队(越南称侦察兵为特工)已经抵达边境地区,要求所属的各个部队停止在我边境地区的侵扰破坏活动。为防止和避免遭到被我们侦察连抓捕,要求所有前线部队后撤十公里,以期避免被我们侦察连抓捕而远离国境线。

  被越军发现我们侦察连踪迹的原因,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看待。

  第一,在到达河口的途中,有一段55公里长直达河口的界河。而我们的必经之路的昆河公路(G326),就是傍河而修建的。

  这条河就是滇东南最著名的国际河流红河,其因流经红壤土质的滇东南的广阔区域而形成了红红的颜色,故称红河。

  红河的发源地在云南的元江。红河的全长一千多公里,位于我国的是上游,位于越南的是下游,基本上两国的河流长度相差不多,各占一半吧。红河也是越南北方地区的最大河流。


  我们侦察连正是在经过这条55公里沿红河岸边而建的公路的时候,被越军发现的。
  后来根据情报得知,原来在这段55公里的公路上,共有越军的六个观察哨所。

  作为我们侦察连行军的先头部队~摩托班,就像我们在电影里经常看到的情景一样一样的~我们摩托班无论是在国境线上换防的途中,还是深入敌后出国行军中,我们摩托班一直以来都是行驶在行军部队的最前面。

  这一次也不例外,我们摩托班第一时间到达了中越边境界河的首端。

  带领我们摩托班行进的王福生排长(素有云南摩托王之称),他排在我们六辆摩托车中的首位。在这个时候他示意大家停住车辆,开始再一次的强调战场纪律和注意事项。

  首先要求全体人员子弹上膛,讲到如果受到越军袭击,应该立即下车,并且要以车辆为掩体,对来犯之敌进行毫不留情的全力还击,之后又要求我们不要轰油门,不要按喇叭,不要大声喧哗等等。

  随着子弹的上膛,我们的情绪陡然高涨了起来,我们来边境是要动真格的啊,不是来白吃干饭啊。


  到达边关重镇河口县的第二天,我们侦察连就按照以班排为单位,分成各个战斗小分队,分头潜伏到边境一线开始了对越军侦察和前线训练任务。

  有的班组根据连部的安排部署,到达指定位置,执行对八字河对面越军的侦察任务。

  前面刚刚提到的界河是红河,怎么一会儿又变成了八字河了呢?原来八字河是红河的一个支流河道,也是一条界河。可能是因为该河的河道,与红河形成“八字”形状而得此名。八字河虽然不是太宽,但是水流却十分湍急。

  这一点对我们侦察连全体官兵而言不是问题,因为对八字河来讲可谓是“独有情钟”。我们侦察连在接下来的数次战斗中,大多数都是在八字河沿岸进行的,所以说,我们侦察连的全体指战员对八字河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1979年2月20日我们侦察连和我军的前线指挥部一起进入越南境内,也是从八字河出境,踏上了惩罚越宼的越南国土!

  八字河虽然在我们的军用地图上标注的是这个名称,但是她真正的名称是南溪河,一条美丽而静谧、静静流淌在亚热带雨林的崇山峻岭之间,她那一泓洁净的河水是那么的湛蓝湛蓝,让人难以忘怀、也让人流连忘返!

  正是因为有了这泓南溪河的清流,当她在河口与红河交融的时候,因此产生了具有神话色彩的美景,这就形成如今河口的一大美景和动人的美丽传说。

  八字河与红河交汇之处,不仅是河口的一大美景,还是云南省内之最。

  这一点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她就是云南最低的海拔高度79公尺之处。

  一个贵为云贵高原的一方圣土,竟然还没有我们家乡海边的青岛市市内最低的山头高,真的是匪夷所思啊!要知道我们青岛崂山巨峰的海拔就有一千三百多米高噢!

  滔滔的红河之水,就这样再经过五百多公里的长途跋涉,穿越越南北方的辽阔区域,最后流入北部湾。


  五百多公里的路程感觉挺远,然而79米的高程实在是不高。要知道河口到昆明路程也是五百多公里,昆明的海拔有多高啊,近两千公尺啊!呵呵,正是云南有这样绮丽的地形地貌地质结构而成就了植物王国的美誉!

  由于越军后撤十公里的缘故,给我们连队的侦察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因为临近边境一线的高地上,除了空空旷旷的山坡以外,能够看到的就是在山坡上修筑的战壕,战壕里也难以经常见到越军。

  我们只好用望远镜沿着红河的河谷,向着越南黄连山省的省会城市老街方向望去,依稀可以看到有成群的越军在红河岸边进行训练。

  凡事也有例外,有一天我们班负责到距离河口县城不远的山腰车站附近高地上观察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越军正在挖战壕。等我拿起望远镜认真观察的时候,这才发现那个在挖战壕的越南兵,竟然是个女兵,越南真的是在穷兵黩武啊,连女人也可以排上战场了。

  其实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出现了不少有关越南女兵的“英雄事迹”,不得不让人扼腕长叹啊!

  有道是“战争让女人走开”,越南这倒好却是“让女人走进战争”。

  说完了越南女兵,再来看看我们又是面临着一个什么样对手,越南红兵(这是越南对他们陆军的简称)。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们还是先从当年国际上的评论来判断一下,我们面临的是怎样的一个敌人好吧!

  外媒是这样说的:世界上在战争中东亚人是最不怕死的;世界上共产国际的国家又是最勇敢的。以上说的两样我们两个国家都占着。

  所以外媒预测,如果中国真的要和越南交战的话,那必将是一场可以预料到的无比惨烈的战争。

  外媒的预判在接下来发生的中越战争中得到了应验,那的确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仅仅在短短二十八天的时间里,双方就伤亡了十数万人,由此战争的惨烈可见一斑!

  我们在前线期间,我记住了我们高文虎连长的两句名言。第一句是:我们侦察连是“老虎不吃人,名声在外”。第二句是:“我们有群胆,越军有孤胆”。

  在以后发生的战斗和事件中,验证了连长所说话的中肯。

  在我们驻守河口没几天的一个晚上,负责红河沿岸执勤的兄弟部队,抓获了两名越军。与其说是抓获的,倒不如说是自己送上门的。

  事情是这样的,在这天的晚上,友邻部队在红河岸边的潜伏哨兵,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河边,传来了吵架打斗的越语声音。我们的战士循声包抄了过去,在接近来到打斗的两人的身边的时候,看到两个越南兵正缠斗在一起,枪支抛在一边。我们的战士一声“罗松空热”(缴枪不杀),便捕获了两名越军。

  由此可见,越军真的是胆大包天啊!他们把孤胆演绎的可谓是淋漓尽致了!我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不知死活、顽固不化国度里的军人乃至老百姓。


  1978年12月17日,在河口的日子很快就过去半个月了,这一天我们侦察连又接到命令,要求我们连队于17日即刻返回开远。

  回眸在河口的日日夜夜,其实给我们留下了永生难忘的诸多美好往事,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

  17日,这个看起来不是一个什么特殊的日期,但是对我们侦察连的官兵来讲,就是一个很是特殊的日子,因为包括对越自卫还击战开战,以及我们侦察连进行的数次战斗都十分巧合的在17日这一天。

  在12月17日的傍晚时分,我们侦察连顺利返回了开远城内。

  这次返回开远,并不是战斗任务的结束和完成,而恰恰相反的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无比惨烈的战争,已经在悄悄的向着我们一步一步的走来!

  回到开远,回到我们熟悉而亲切的营房,我们侦察连只是在这温馨如家的营房中仅仅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我们侦察连全连将士,打好背囊,再次乘上车辆,又一次重上战场。

  1978年12月18日的清晨,感觉不比寻常,在这天的清晨里真的感觉到了,什么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如墨般漆黑的天色,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惨烈大战的来临。

  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分明感觉到了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

  因为昨天在返回开远的路上,遇见了和我们侦察连相向而行的大批大批的全副武装的解放军士兵们,或是乘坐车辆,或是步行,正源源不断的向着中越边境地区大规模的集结而去。

  我们十四军的军部大院里,各个机关和不同的连队也都在紧张的忙碌着,浓烈的战争气息已经弥漫在我们军大院的各个角落。

  其实军大院以外,同样各个部队和我们一样,都已经做好奔赴前线的准备。

  清晨五点多钟,在黎明前的夜色中,我们侦察连与我们十四军的各个作战部队一同迈开了奔赴浴血奋战战场的坚定步伐,重新踏上奔赴前线英勇杀敌道路。

  在拂晓的晨雾中,运载我们侦察连指战员的所有车辆又一次踏上了讨伐越宼的漫漫征程。

  这次车辆行驶的方向与上次奔赴前线的方向有所不同。12月3日我们侦察连乘坐的车辆,从军部西大门(也就是平时有我们侦察连站岗的大门,而东大门则由军警卫连值守)开出后,左拐沿着昆河公路向南方向开进。

  途中要经过军后勤部的修缮队,开远农机站,开远人民医院,开远发电厂,开远水泥厂,达到开远城外,白土墙(沙甸~卧龙谷~三角海),四道拐,直达蒙自(过桥米线的故乡,现为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州府,原来的州府在个旧),屏边,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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