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富宁县庙坝大队民兵副营长陈昌德,曾8次只身踩入“虎穴”,克服各种艰难险阻,查明了当面越军的兵力部署,为中国边防部队提供了详尽可靠的情报。在夺取某敌占高地的战斗中,他多次给部队侦察小分队带路,并只身深入敌后侦察,腿被越军地雷炸伤,仍坚持执行任务,终于查明越军实力及其前沿5个暗堡、1个机枪阵地的位置。战斗打响后,他又为炮兵指示准确的射击方位,使中国边防部队迅速攻下高地,全歼了守敌。战后,中央军委授予陈昌德“民兵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云南省马关县小坝子公社半坡大队基干民兵张文祥,勇敢机智,3次潜入越军重镇发隆,获得了重要情报。他一进发隆,巧妙地闯过两道哨卡,摸清了守敌情况。他二进发隆,深夜摸至越军扼守的要点洋碉山,查明了越军在该处夜间布哨的情况。第三次,他为攻击发隆的边防部队带路,隐蔽而又迅速地通过敌人的7道哨卡,插入敌后,一举攻克了发隆这个被越军吹嘘为“攻不破的重镇",全歼驻在这里的越军。战后,云南省人民政府、省军区授予他“民兵英雄"的光荣称号。 云南省麻栗坡县武装基干民兵文廷清,随边防侦察分队执行任务时,引导侦察分队插入越军指挥部所在地,次日,又摸到越军阵地前沿,从三面将越军包围,先敌开火。文廷清1人击毙4名越军,当敌人反扑时,为掩护侦察分队后撤,他英勇牺牲。战后,昆明军区为文廷清追记了一等功,云南省人民政府、省军区授予他“民兵英雄”的光荣称号。
中国边防部队攻打同登火车站时,越军依仗车站一侧的平顶山内一座大型地堡,负隅顽抗。这座地堡是当年法国军队修筑的,俗称“法国楼”,长70多米,宽40多米,可容纳1000多人,有5个进出口,配置着30多个火力点。它左连火车站,右通一高地,下面还连着一个岩洞,四周有坚固的防护层,里面有生活设施和防毒、防水设施。越南当局反华以后,又搞了许多加固工程,并把所谓“王牌军”——“飞虎团”的指挥部设在这里,扬言“中国人攻不下‘法国楼’,休想进谅山”。
开始,中国边防部队多次攻击,均未奏效。当年曾被法军抓去修筑过这个地堡的广西凭祥市电厂老民兵何国安,得知这一情况后,主动要求给部队带路。他连续三天先后10次冒着敌人的炮火,带领部队冲上平顶山顶,终于找到了“法国楼”的要害部位。部队实施连续爆破,彻底炸塌了“法国楼",全歼了里面的守敌。接着,何国安又为部队带路,挺进谅山。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支前模范”的荣誉称号。
广西壮族自治区那坡县平孟公社平孟大队民兵副排长林兴平,也是一位荣立一等功。他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曾数次随边防部队担任向导和翻译,带领部队侦察敌情,英勇机智,出色地完成歼敌任务。在一次战斗中,他带领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当部队发起攻击时,他冲向敌人亲手毙敌4名。另一次战斗,有3名残敌隐蔽在山洞里顽抗,他和一个战士冲进洞内消灭了敌人。 广州军区授予“支前模范”称号的广西宁明县爱店大队民兵朱振安,在为边防部队带路夜袭越军据守的621高地战斗中,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朱振安从小在那一带生活,熟悉那里的山山水水。那天夜里,阴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他机智巧妙地领着部队悄悄地摸到敌人的阵地前,突然发起攻击。越军从梦中惊醒,乱成一团。仅40分钟,中国边防部队就占领了表面阵地,激战2小时,毙敌61名,俘敌2名。战士们称赞朱振安是“神仙指路”。 在整个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不论部队走到哪里,都有民兵探敌情、当向导、任翻译。边防部队和民兵在战斗中密切协同,结了深厚的情谊,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由于边境线长,交通不便,有的部队穿插路线迂回曲折,携带的给养有限,弹药消耗量又大,后勤保障任务非常繁重。在边防部队入越作战期间,广西、云南组织了101个民兵担架营和45个运输队,配属参战部队担负前送后运任务。民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克服重重困难,保障了作战需要。
广西隆安县 3个民兵担架营,跟随部队作战二十八天,往返行程400 佘公里,无一人掉队。他们共抢运弹药277l箱,粮食10.6万多公斤,干粮5800多箱,装卸车近3000台次,单独作战20多次,受到边防部队指战员的高度赞扬。云南屏边县4个支前民兵连,8个骡马运输中队,分别配属部队的8个单位,转战各个战场,先后运送物资2 l 6.8万公斤,弹药5419箱,胜利地完成了战勤任务。
在抢救、转运伤员中,广大民兵表现了崇高的自我牺牲精神,哪里有伤员,他们就奔向哪里。许多民兵为了减轻伤员的痛苦,把自己的棉衣、棉毯、蚊帐给伤员垫身子;在困难的时候,宁肯自己忍饥受渴,把仅有的一点干粮和水让给伤员;遭到敌人袭击时,不惜牺牲自己去掩护伤员。
广西德保县基干民兵许宗崇,在三月七日的一次战斗中,连续抢运3名伤员后,已经疲惫不堪。但他看到还有一名伤员暴露在敌人火力下,便毫不迟疑地向伤员爬去,快接近伤员时,不幸中弹负伤。在这生死关头,他想到的还是伤员而不是自己,继续爬向伤员。当他艰难地抱起伤员准备返回时,再次中弹,壮烈牺牲。战后,中央军委为了表彰许宗崇无私无畏的高尚品德,授予他“支前模范”的荣誉称号。
云南省河口国营农场民兵沈玉龙,在攻占黄连山无名高地的战斗中,克服困难,冲破敌人的封锁,及时把弹药运上阵地,和部队一起艰苦奋战了七天七夜。三月二日,他抬着伤员涉过急流时,腹部被弹片击穿,肠子流了出来。为了伤员的安全,他以惊人的毅力把担架高高托起,直到战友接过担架才倒下。战后部队给他追记了一等功,追认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央军委授予他“支前民兵英雄”的荣誉称号。
象这样的英雄模范人物还有许多,其中有在敌炮火袭击的紧要关头,飞身扑到伤员身上,牺牲时身体还紧紧护着伤员的广西田阳县民兵赵中重,武呜县民兵杨若新;有在运送伤员途中遭敌袭击,弹片穿进右肺,打穿左腿,仍咬紧牙关坚持把伤员送到目的地的广西隆安县民兵叶孔利;有腹部中弹两发,,鲜血直流,仍忍着剧痛,把伤员送到安全地点的云南省砚山县民兵陆兴平;在危急时刻,为了引开敌人火力,毅然暴露自己,身负重伤后仍拼死保护伤员的广西田阳县民兵包秀明、云南省广南县民兵陆华明。这些英雄儿女,用一颗颗火红的热爱祖国、热爱人民解放军的心,谱写一首首感人的诗篇。
随军支前的民兵,担负着各种战斗勤务,又经常同部队一起冲锋陷阵,歼灭敌人。
云南省江城县康平公社孟康大队支前民兵连,配合部队攻打白尼河据点,在部队冲击受阻的关键时刻,哈尼族民兵机枪手李开福跃出掩体,端起机枪向越军猛烈扫射,压住了越军的火力;副连长何家全带领七班民兵迂回到敌侧翼,炸掉了越军的地堡;傣族民兵指导员白光明,带领一个班的民兵向越军阵地猛扑过去,在距敌工事约20米处不幸中弹牺牲。
全连民兵前仆后继,勇往直前,同部队一起攻克了这个据点,全歼了守敌。屏边苗族自治县新华公社支前民兵连一排,得知边防部队某部八连在果米与越军遭遇,立即飞驰支援。他们突破越军的严密封锁,与八连胜利会合,并肩战斗,击退了越军,夺取了胜利。
马关县夹寒箐公社支前民兵连,在配合部队围歼越军时,把全部伤员抢运到救护所。随后,又奉命单独守卫老山阵地,在缺粮、缺水、虫咬的艰苦情况下,他们坚持了六天六夜,打退了越军7次偷袭,出色地完成了守卫任务。
广西横县平马公社担架连十三班班长陆天桂,带领民兵主动配合部队攻打某敌占高地。当越军暗堡突然以猛烈的火力阻拦攻击部队时,陆天桂飞身跃起,扑向暗堡,用身体堵住越军的枪眼,掩护部队迅速攻上高地,消灭了守敌。为了表彰陆天桂象英雄黄继光一样壮烈捐躯的大无畏精神,中央军委授予他“民兵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扶绥县山圩公社支前民兵连,在执行任务途中,与越军的一个排遭遇。当时民兵只有18支步枪,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连长黄世清沉着果敢,机动灵活地指挥战斗,取得毙敌12 名、伤敌6名,民兵无一伤亡的战绩。
上林县大丰公社民兵担架连,在一次夜间穿插战斗中,民兵黎佳升、李中贵等5人掉了队。他们虽然只有3支步枪,却组成了一个坚强的战斗集体,以百折不挠、敢于压倒一切敌人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慨,在越军后方周旋了三天两夜,先后5次与越军遭遇,打了4仗,毙敌6人,缴枪2支,最后全部安全归队。
民兵战斗英雄陆天桂
改善交通运输条件,保障运输畅通,是对越自卫还击战的一个重要问题。战斗打响之前,广西、云南边防地区动员了民兵、民工,积极整修道路,加固桥梁、涵洞,派出勤务调整哨’维护交通秩序,并突击抢修前沿军用道路29条,共500余公里。
与此同时,边境民兵还在民兵工兵分队的带动下,扫除了越军入侵中国境内设置的障碍。据广西军区统计,共拆除路障1.1万米,平毁堑壕2625米,排除地雷563颗,。云南省仅马关县金厂公社民兵就排除地雷117颗,拔掉竹签数十捆。
自卫还击战开始后,广西那坡、靖西、宁明、龙州等县,组织2700多名民兵配合工兵部队,在几个小时内就抢修了坦克、汽车通道52公里。广西百色军分区捻井指挥所,奉命在五天内修通一条5公里的公路,指挥所和中共那坡县委研究后,迅速调集2300名民兵修路,仅用四天就完成了任务。 越军为了阻止中国边防部队还击,在东溪方向炸毁了一座水库,大水淹没了广西龙州县布局到越南东溪的一段公路,严重地阻碍了还击部队的行动。布局大队的民兵和群众,全力以赴参加修路,家家户户主动把木柴、石料拿出来垫路,还组织500多人上山砍树枝和杂草,送到工地上。 经过军民三个昼夜的抢修,终于在水上垒起了一条简易公路,保证了边防部队的机动车辆源源不断地开赴前线。云南省公路工程局第一工程处抽调的390名民兵、民工,冒着炮火,边排雷,边修路,迅速修通了一段600米的公路,接着又随部队继续前进,奋战三天,把公路延伸5公里多,为中国边防部队全歼发隆之敌开辟了通道。
当中国边防部队进至高平、东溪、同登一线后,越军利用复杂的地形和雾天、暗夜,偷袭中国运输车辆,阻滞后勤补给。为保障边防部队运输线的安全,厂“西边境的那坡、靖西、龙州、宁明、凭祥等县(市),在十二个小时内就调集14个武装基干民兵营,分别开赴6条全长256公里的通道上,担负护路任务。护路民兵采用控制山头与搜山捣洞相结合,以清剿对袭扰,以伏击对偷袭等战法,打得公路沿线的越军无处藏身,保证了中国边防部队运输线的安全。 特别是广西那坡县武装基干民兵营,在担负两条长达41公里公路干线的守护任务期问,先后进行大小战斗200多次,搜索100多座,山洞433个,毙伤敌多入,俘敌16人,缴枪77支,保障了中国边防部队的顺利通过。战后,该营荣立集体一等功,中央军委授予他们“英雄民兵营”的荣誉称号。 在自卫反击战期间,民兵除完成战勤任务和配合部队作战外,单独作战毙敌611人,俘敌140人,缴获各种武器1382件;共有1461个单位,12765人荣立了战功,40168人受到了嘉奖中央军委为了表彰参战民兵的业绩,给8个单位和12人授予了荣誉称号。
1979 年对越自卫还击结束后,越军不甘失败,仍不断对中国边境进行武装挑衅和袭扰。中国边防部队和民兵,于一九八二年和一九八四年,又先后进行了扣林山、法卡山、老山、者阴山等几次对越防御作战。民兵的支援,对取得这些战斗的胜利,同样起着重要的作用。
在法卡山战斗中,广西凭祥市和宁明县参战支前的2200多名民兵,前送弹药1.3万多箱,军用物资、给养398.5万公斤,后运伤员191名;开设观察哨和自卫警戒哨42处,协助部队警戒炮阵地、仓库、营房24 处;在战区架设被复线和埋设电缆l 6公里,维修电话线路4 l条,抢修公路1 2.8公里。有1个公社武装部、1个民兵营、4个民兵连、8个民兵排荣立了集体三等功,465名民兵立功受奖。凭祥市板旺大队民兵阮明汉,为侦察分队带路,奇袭越军一个炮兵阵地,摧毁敌炮3门,歼敌20多名,荣立二等功,被共青团中央树为全国“新长征突击手"。
在老山战斗中,云南麻栗坡县猛峒区组织的 800多名民兵、民工,为前沿阵地运送弹药和各种物资9.3万多公斤,抢救伤员136人,抢修军用便道50多公里,云南省人民政府授予他们“支前模范区” 的光荣称号。在者阴山战斗中,云南西畴县支前民兵,为部队运送弹药6131箱,装卸物资139车,运送物资3.1万多公斤,抢救伤员60多人。有18个民兵排(班)和167名民兵立功受奖。
广西百色地区德保县东关公社马安大队民兵营武装连战士尹伟维父子随百色军分区参加了一九七九年对越自卫还击战。曾先后担任念井、越南莫隆地区、塑江地区执行防御、护路、清剿等任务。 尹伟维写的回忆文章 对越自卫还击战至今己过去40年,作为当时参加那场战争的一员,我每当回忆起战争中父亲及当年那些人与事,总觉得让人难以忘怀……。 当年我十九岁,在广西百色地区德保县东关公社马安大队怀岑队插队(七七年插队,广西最后一批插青),是马安大队民兵营武装连的一名战士。 我的父亲尹良玉,原广西百色地区德保县武装部副部长,一九四二年入伍,新四军三师特务一团老兵,抗战胜利后随三师挺进东北后编入七纵二十一师六十一团,即44军132师394团。参加过辽沈、平津战役,部队南下到广州后进入武汉、南京等军事院校学习,后分配到五十五军一四四师四三二团,六二年转调百色地区百色县、德保县武装部工作。对越自卫还击战为百色地区军分区前指副总指挥。
一九七八年伊始,越南反华排华开始表面化,驱赶华侨,在边境闹事的消息时有耳闻,德保县离中越边境直线距离有几十公里,虽听不到争吵声和枪炮声,但武装连的训练的确明显加强,由原来的一年几次训练,到每月1-2次训练,除射击、投弹外,还增加了战术和夜间紧急集合、拉练等项目,使用的枪支由原来的50式冲锋枪和苏式骑步枪换成了64式全自动和56式半自动步枪,我分到的是56式半自动步枪。 记得是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左右,一天晚上,我从农村回家,突然父亲也回到家中,把母亲和我(长子)叫到我住的房间,父亲说:现在边境上很紧张,刚才接到分区命令,让在家待命,等会分区派车来接到边境上去(父亲是老野战军下来的,在武装部那么多年,凡有重要军事行动都有他的份的),估计要打仗,要我在家中要照顾好母亲和弟妹,并说:打仗是要死人的,万一不幸让我协助母亲带一家人回老家江苏连云港。之后我除了在队里干活和训练外,因为家中离插队的地方有四五公里路,每星期都回1-2趟家看看。 大约是到了十一月底的时候,开始有部队进驻,后来知道是桂林121师的部队,都是昼伏夜行,很神秘,让大家感觉到战争将临近的气氛。
一九七九年初,有一个夜晚,大约是两点钟,因我母亲上夜班,我回来陪她上班,就看到大批的部队徒步向都安公社往靖西方向开进,一点声响也没有,路灯下看着他们一个个是那么的年青,神情又是那么的严肃,整个队伍仿佛一条绿色的长龙慢慢的在向南游动,我知道他们去哪,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开战后也不知他们谁还能沿这条路返回,现在在网上看了才知道,包括当时住扎在德保县城的121师361团的时团长等很多人都没有回来。 121师前移后大约一个多星期,听说有坦克部队过来,我们天未亮就跑到公路边等,天蒙蒙亮,就听在德保县的燕洞方向传来隆隆响声,且越来越大,也怪,一段时间以来德保县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阴天,而这一天却是艳阳高照,不一会,先是一辆装甲车开道,又高又大,到了我们面前,还来了一个30度的就地转弯,停下来,吓了我们一跳,问路后就一直朝前冲去,紧接着大队坦克一辆接一辆的从我们面前通过,有好几十辆,耳朵都给震聋了,说话根本听不到,坦克大队中夹有2辆还是3辆黑色的小轿车,肯定是大官,当时听说是中央级的人物,也不知准不准确。 自从坦克部队经过后,大批的部队就开始不分昼夜的向边境开进或就地住扎,我插队的生产队及附近生产队也住满了部队,整天训练,热火朝天,当时没有听说有怕打仗的,我们县有几个武装民兵,求战心切,擅自带枪跑去边境请战,结果给检查哨拦住给送回来,说真的,我们武装民兵处在当时状况下,只知道任务是一旦打仗,保护当地老百姓,我们天天带枪劳动,即使后来我县组织三个民兵担架营上前线支前,都沒有武装民兵的份。
转眼到了一九七九年的春节,春节是在一片详和的气氛中度过的,我们沒想过会上前线,还像往常一样,该吃该喝该玩照样,我们是插青,那时保送大学、参军、进厂等好事因前面还有老插青在,插队才一年多怎样轮都轮不到我们,所以想法不多,倒是在参加训练时常与部队在一起,听一部队干部说己写好遗书,说上去以后如果回不来了,他的手表给谁,大衣给谁,剩下的军装给谁,还说万一死了,老婆可以改嫁,但儿子得留下来,说得在场的几个干部、战士都哭了。 春节过后,形势略有紧张,久不久有直升飞机在我县降落,记得是2月12日还是13日,晚上我正好在家,大姐从单位回来说:刚才住她们单位的部队在放电影,放了一半,有一干部跑来,一下子部队全部回营房,紧接着上车,就有人在喊,老乡们,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可能要打仗了。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天刚蒙蒙亮,德保县城上空出现飞机的轰鸣声,一阵一阵的,我知道:战争打响了。 十七日一天,武装连全副武装集中待命。
十八日上午,接到命令,东关公社集中全体社员到县城市一中学操场传达中央关于对越还击作战命令,我连负责会场对空警戒,大约上午11时,东关公社武装部张部长跑来通知:立即收垅部队,回队部,准备三天口粮上前线。 我连紧急列队,先跑步回各自生产队住地,我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赶紧随队里的民兵一起赶回大队部,在这里,我见到了县武装部军事科的朱科长及东关公社武装部的粱干事和一些不曾相识的人,列队完毕,朱科长讲话:同志们,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了,……我们连接上级命令,将开赴前线执行任务,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当时部队执行命令异常坚定,同时回答:“有”。接着朱科长宣布我们连为武装三连,他本人任连长,粱干事任指导员,我们大队民兵营长任副连长兼一排长(我本人在一排一班),全连两个排加连部共计六十多人,外加事务长和医生(姓岑,记不太清了)。 朱科长最后说,我们这次是上前线执行任务,有谁有病,或者其他什么问题的,可以提出来,但全连没有一人提出不去的,虽然事情来得突然,却没有人感到害怕,也没有谁逼我们去。随后连队向县物质局仓库进发,我们每人领到棉被一床及背包带一条,棉衣一件,雨布一块,饼干两包,手电筒一只,急救包一个,米带一条,挎包一个,水壶一个,吃饭的碗一个,到县武装部仓库领到子弹220发,手榴弹4枚,德保民兵胸牌一个。
晚8时,我们来到县武装部开始上车,在这里,我才知道上去的不只我们连,还有糖厂炮连,燕洞公社武装连,上去的是一个武装营,营长由县武装部的黄副政委担任,教导员由县人大的徐副主任担任,我虽回到县武装部,却不能回家,武装部的阿姨发现我后马上告诉了我母亲,母亲来后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接命令我连上前线,她在车下望着我,眼中明显带泪,也没多说什么话,我想了一下说:妈,沒事的,不要想那么多,这么多人都上去,我也可以去,万一有什么,还有弟弟。 母亲一直没说什么,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无助和无奈,在那种场合下是不能说与当时气氛不同的话的,会动摇军心,母亲作为军人的妻子,她懂。这时武装部何副政委的爱人魏阿姨过来对我说:“听说前面打得很厉害,死了不少人,听说越南人鬼,使用机器人,颜色跟草一样,很难发现,你在战壕里抬头时要先找根木头把帽子先顶起来,后再抬头”。当时我们听得心里毛毛的,魏阿姨随后给了我一个家里做的粽子。 晚10点多钟,我营车队沿着部队进发的路线向战场开进,一路走走停停,19日1时左右到达靖西县城,当时县城静悄悄,有民兵在巡逻,因没有命令,我们不得下车,有几个人内急就只好在车上对车外解决,搞得巡逻的民兵掉头就走(有几个女民兵)。过半个小时,车队继续前进,一路颠簸,大约4时左右到达靖西县龙邦公社上巴大队队部,我连在此下车,就地待命。 我从18日中午吃点干粮后就没吃过东西,想想魏阿姨给的粽子,就拿出来吃,那时是2月份,天气很冷,2度左右吧,一面吃一面发抖,但很香,一辈子都忘不了。天亮后,我连到村子宿营,班长以上干部前出“12道门”阵地查看地形,我们没事睡觉,到了晚上,轮到我站岗(12点至第二天2点的岗),天很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晒谷场上,确实很害怕。但我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20日清晨,我连正准备进入阵地,突然又接到命令,要求于当晚赶到那坡县的某地待命,部队当时赶紧吃过早饭后,就登上野战部队派来的解放牌卡车急向那坡县奔去,那是我一生中至今遇到最难受的乘车经历,一个排的人,被包分三排放置,车厢两边各一排,中间一排,按被包人也分三排座,平路可以,转弯和上、下坡,都是人压人,有的叫骂,有的甚至哭出声来,从早上8点到晚上10点,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念井。在这里,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我连直面战争。 21日,我连前出至岭隘村布防,这里是边境线,是121师出击的地方,一条临时推出来的道路直通越南,每天,到了傍晚都有几到十几台的卡车通过,车上尽是伤员和烈士,车上的人大都身上有血,伤得都比较重,没有见到较轻伤的(能动能跳的)伤员过来,很多都是穿着短裤,赤裸着上身,身上缠着纱布躺在车上,有一个战士,看上去很矮,头部缠满沙布,也不知是死是活,倒是有一个战士,可能伤得稍轻一些,但其穿的白衬衣基本都给血浸透了,他站在车厢前,架着一挺轻机枪,看到我们后就叫停车跟我们要水喝,我们赶紧迎上去送吃送喝的,并告诉他这里是国境线,安全了,他听后轻轻的吐了口气,到家了,安全了。 装运烈士的车大多有篷布,盖得严严的,但车一过去总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让人非常的难受,看着这些与我们同龄的可爱的战士,他们舍小家顾大家,在祖国需要他们的时候,面对死亡,义无反顾,体现出了真正的中国军人视死如归的气概。在守卫边境线的几天里,除站岗放哨外,倒也平静,白天没事,比在生产队里舒服,但夜间还是紧张的,特别是一有枪响,就得加强戒备,防止越南特工的袭扰。
记不清是25还是26日了,吃过午饭,连长召集大家集中宣布:接上级命令,德保武装营三连出国执行作战任务。一时间,大家很是兴奋,口号喊得震天响,这些天来,听到前线传来的胜利消息,大家都心里痒痒的,都想到前面试一试。中午1点多钟,我连按尖兵班、一排、连部、二排的顺序踏出国门,向越南的莫隆挺进,开始久不久还有人说笑话,后来看到毁坏的房屋,腐烂的人、畜尸体后,大家开始紧张,神情都非常的严肃,握紧钢枪紧随队伍向前运动。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在队伍的后方出现一支很大的车队,有解放牌,还有1-2辆是班车,车上座的全是军人,超越我们队伍时都在看我们笑,有的还说我们是越南特工(我们穿的衣服五花八门,有穿军装的,大多数是老百姓服装,唯一能辩认的就是那德保民兵的胸牌),我们也不客气,当场与他们对顶,他们都是笑笑,不作回答,后来知道这是54军的部队。 3点多钟,我连到达越南莫隆(百色军分区前指所在地)就在一片空地上休息,队伍稀稀拉拉都靠在一起,突然一名军人跑来骂我们,哪个部队的,刚才半小时前在824高地上有人用机枪扫射,就打在你们坐的地方,不要命了,赶紧疏散。我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等待进一步的指示。一会儿,又有一位军人跑来,谁是尹部长的小孩,我站起来说我是,他看了看我说,你爸带部队搜山去了,你要注意保护自己。我知道,领导关心,心里觉得暖暖的,也为知道父亲就在身边而高兴。 4点多钟,我连接到命令,占领824高地并组织防御。随即我连即以一排、连部、二排的顺序向高地摸去,824高地很高,不通车,路不好走,是牛羊走的山坡路,很陡,中间要经过一个村庄,有七八户人家吧,高地斜对面是910高地,鉴于中午有人在这里用机枪向公路扫射,所以我们排上去时非常的谨慎,我们揣着枪,子弹上膛并打开保险,一步一走的搜索前进,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搜到山顶,没人,再搜,发现在一个浅山洞口前有一堆子弹壳,但未发现人和枪,估计是跑了。
我们占领824高地后,天渐渐地黑下来,这时连部和二排也上来了,连首长商量后,布置了警戒,并把一排和二排分在两个山包上露营,我排分到的是南面的那个,由于疲劳,我们随便吃了一些干粮,就铺开被子在地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嘭”的一声枪响把我从睡眠中惊醒,紧接着就在我头顶前部10米不到的地方传来很恐怖的叫喊声,我和大家赶紧出枪,现场一片子弹上膛的哗拉声,惨叫声还在继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连指导员知道是哨位方向,他带着连里医生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到哨位一看是哨兵躺在地上抖动,指导员连忙布置警戒并同医生一起将哨兵移到一旁抢救,打开上衣一看,一发子弹直接打在哨兵的左胸,也就是挂德保民兵的胸牌上,血流如柱,医生多次试图堵住出血都没办法,只能摇摇头,这时哨兵己喊不出声了,眼晴睁得大大的,在慢慢地离去,他叫韦仕丁,是我连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牺牲的民兵战士。 之后我们一直无法入睡,排里再次安排站岗,一些胆小的民兵不敢去,排里就叫我和另一个干部子弟一同站岗(这位干部子弟叫王兆江,和我在一个生产队插队,本来他不是武装民兵,是不能上前线的,因刚在县里打群架,公安局要找他,他父亲是县武装部副政委,觉得这儿子不干好事,刚好我们在县武装部上车准备出发,他父亲横下一条心叫他上前线锻炼,就这样他穿着他父亲的军装,扎一条武装带,什么也没带就上了去前线的车),我俩二话不说,提枪就上了哨位(王兆江没枪,我给了他两棵手榴弹),哨位就在离韦仕丁遗体不到3米的地方,我们用被子将遗体盖好后,就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一直到天亮,也没发现有什么情况。第二天早上,大家很沉重,没人吃早饭,待指挥部派来的担架到后,连里搞了个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送别韦仕丁同志。
当天上午,全连在高地上修工事,土是风化石很难挖,加上工具少且又是民用的,所以效率不高,忙了一天才挖出60-80厘米深的环形战壕,到了晚上,其他同志休息,上半夜为我们班站岗,我又同王兆江一组,我俩在战壕的一个角,他向西我向北,俩人相距3米左右,他这回用了己牺性的韦仕丁的枪,因昨晚站岗,白天又修工事,很累,到了10点左右就开始难受。 好在在国境上守卫时我跟炊事班要了一块大生姜,拿出来咬一口,味道很爽,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即使这样,也就15分钟左右,只得又咬,反反复复,眼看就顶不住了,突然,左边的王兆江大喊一声“谁”,呯的一枪,我站起来看到王兆江前面小树林一阵抖动哗啦啦,很快,绝对是百米逃命的速度,接着王兆江来到我面前说,尹伟维你摸摸看,刚才有一个人爬上来,我喊,他就丢一个石头过来,我打了一枪,没打着,我摸了王兆江的头顶,肿了一个大包,我说,你为什么不通知我,我俩对付他就好办了,他说当时急了没顾得来。 就在我俩讲话时,我们一排的同志一下子全进了战壕,不知谁先开枪,接着很多人在无指挥的状况下都在毫无目标的射击,连轻机枪也打了起来,很激烈,与过节放鞭炮差不多,我在接到通知回本班战壕时,一路上看到民兵们一个个跪在战壕里,在发抖,而且是枪口和屁股朝天乱放枪,太紧张了。说实在的在这方面干部子弟相对好些,因为武装部的孩子特别是有十几岁的孩子经常帮部里军械库的叔叔擦枪和校枪,许多枪如苏式步骑枪、50、54冲、轻机枪、重机枪、56半自动等都打过,加上家庭的教育,所以有一些优势。
我和王兆江一边走还一边说“别乱打枪,别乱打枪”,这时,越南特工看出了我们这群土八路是乌合之众,就开始挑衅我们,一开始搞点动静让我们开枪,接着就用冲锋枪打我们,子弹过头顶“哧哧”的响,我们则回以更猛烈的还击,最后动用了手榴弹,我记得那夜特工跑到我战壕前不远的竹林下猛咳了两声,我赶紧对着竹林根打了两枪,未见反应,那场景,绝对比看电影来得刺激,就这样一直干到天快亮才停止。 第二天,我们去搜查,发现有几处有血,未见到人,可能是打伤了。夜间打枪期间,山下的分区前指也让我们搅得不安宁,子弹在指挥部头顶嗖嗖的飞,山下部队被全部要求进入战壕,不准抬头。我父亲当时要求带部队上来,但分区王司令员不同意,他说你看那帮愣小子在乱放枪,你找不到特工还可能被愣小子们打下来,等天亮再说吧。 是的,当时我们很乱,因连部在另一个山头,又没有电话联系,混乱中指导员就冒着生命危险摸上我们山头,记得他一面跑还一面大喊“我是指导员,不准开枪”,指导员到后,严格了战斗纪律,并安排人员防守对着山下分区指挥部的方向,规定一般情况不准对指挥部方向开枪,夜间有情况多用手榴弹等等,局势得到了控制。
出国两天,残酷的现实教育我们,激烈的战斗锻炼了我们,使我们仿佛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真正开始体会到战争是怎么一回事了。在824高地夜战后的第二天,连长和指导员向分区指挥部汇报后,我连配合分区部队和民兵开始对824高地及附近地区进行了连续清剿,几天时间都在指挥部的指挥下,一片一片的围山搜索。 一天,我连发现一穿土布黑衣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把柴刀在山里转,二排的一个民兵上去叫他过来,他过来后呀呀乱叫拿柴刀砍人,我们上去几个人就把他弄倒在地并挷了起来,问他话,仍是呀呀乱叫,眼里充满仇恨地看着我们,当时以为是哑吧,但看他那鬼样,气不打一处来,好几个民兵都拿枪托打他,我也凑热闹把枪刺折下来用枪口捅他。 连里干部到来后加以制止并叫我们把他押到指挥部,后来指挥部说我们逮到一条不小的鱼,听说哑吧押到后,分区侦察科长把哑吧关在审讯室里,给他松挷并围着他走来走去,过了好长时间,侦察科长突一摆拳,哑吧本能的一个防挡动作,侦察科长笑笑,给哑吧竖一个大拇指,哑吧抵赖不过,开口说话并承认他是通农县特工队的队长,由此我连第一个冲上去抓他的民兵立三等功一次。
在越南莫隆的那段时间里,我和父亲见面的机会不多,有两次,一次是到指挥部领给养,正好他在指挥部,他给我讲了当时我们所处的环境情况:面对祖国方向,左边910高地是主要方向,那边有越地方部队及机关人员几百人,我们边防二团部队和民兵主要集中防守在那边,824高地这边主要是一些零散的特工,人数不多,所以不敢对我们有大的动作,同时教育我要注意,说越南搞全民皆兵,不要看到是老百姓就放松警惕,他们很多军人都不穿军装的。 说着,分区的宣传干事过来,看到我俩,还给我和父亲照了两张父子同上战场的照片,可惜到后来这位宣传干事到高平执行任务回来时半路遇特工伏击(后面将提到),精神受到刺激,回来后什么都找不到了。 另一次是我执行任务时喝了越南人架半边竹子从山里引下的水后出现口干现象,一点口水都没水,加上肚子又痛,疑为中毒即被送到指挥部,医生检查后确定为水质问题,吃了些药慢慢就好了,天渐渐黑下来,送我来的几个民兵忽忽赶回山上,而我却留下来在指挥部住了一晚,当晚,我被安排与分区小车司机小李同睡,小李是广西兵,个子不高,圆圆的脸,皮肤白净,见人总爱笑,像个大姑娘似的,后来牺牲了,很可惜的,当晚他跟我谈了一些事,并给我4块压缩饼干,虽然我与他是初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但他给我的印象太深,以至我每次回忆起这场战争时总想到他。
第二天一早,父亲召集边防二团部分营连干部和那坡县民兵武装营干部开会,布置当天搜山事项,我就在旁边,听他布置就像听战斗故事一样,现在回头一想,典型的一点两面,部队呈倒品字型包抄推进,谁被网中谁倒霉。也难怪在百色分区前指控制的地段越南人怕我们,越南的扩播就多次播放百色分区前指的尹部长是杀人魔王,后来我们转到平孟(那坡县的一个口岸),广西军区的一个领导还问:老尹,听说你连老百姓也打?我父亲笑着答:副司令员,老百姓揣着枪打我们,也只能还手了,副司令员笑笑。 在前线,有关我父亲的故事有很多,我们连的民兵执行任务回来都跟我说:“听说你父亲很能打仗,打了很多胜仗,跟着他没错”。我当时听到的,主要有几件事:一件是2月16日傍晚他带领边防二团的两个连和那坡县民兵一个连进入原始森林摸向越方的一个哨所(原侦察有60多人)配合41军的打口子作战, 原始森林没有路,他们硬是用砍刀砍出一条道路,经十来个小时的跋涉,找到越方哨所并迅速攻占(到后发现只有6人,5分钟解决战斗),听说当时占领越方哨所后,就呆在山头上看野战军打仗,说当时炮火把越南那边的天都打亮了,就是掉根针都能看见,非常壮观;二是121师穿插部队进去后,相当长的一段交通线就交由百色分区前指来负责保卫,那段时间我父亲没日没夜的忙,除安排好沿路守卫部队外,哪里出现敌情,他就带机动部队扑向哪里,几乎次次有收获,打死打伤和捕获不少越南武装人员,打得一段时间没有特工敢接近交通线。
顺便提一下那坡县武装民兵营,这是我父亲在78年底到前线后参与组训的部队,复退军人很多,武器装备也好,特点是作风顽强,战斗力强,79年作战结束后以毙、伤、俘敌八十多名的战绩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民兵营”荣誉称号。 三是有一天要去找一个军火库,是由一个被俘的越南人带路,路程说有十余公里,父亲只带了60余人前去,一路上地势险恶,走了大约7公里路,考虑到可能受骗的因素,父亲就把部队的一个班带着电台留在一个小高地上作为万一有敌情时的策应,其余的人则跟着父亲继续前进,据当时去的人说,越往里走觉得越不对劲,情急之下,尹部长掏出手枪指着那个越南人说,十公里路快到了,怎么什么都没看到,你要不老实当场就毙了你。那被俘的越南人忙说,有、有,前面就到了。结果在差不多十二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军火库,收缴了许多武器和装备。这么少的人敢深入地形险恶的十几公里,许多人都说佩服。 3月2日,接百色分区前指命令,我连结束在越南莫隆地区护路清剿任务,跟随分区前指转至越南塑江执行护路清剿任务,从上午到傍晚,走了几十里路,在路过那坡县平孟口岸时我们遇到了营部和另外两个连队(他们在前半段时间一直在守边境线,未出国),会合后我们一起向越南塑江进发。
塑江,是越南高平省的一个县城,也是战略要地,有塑江天险之称,一条公路直通我平孟口岸,约十里地,路边高山耸立,远的几百米,近的只有几米。是易守难攻的地方。这里曾发生过很惨烈的战斗,41军122师为攻占塑江付出过重大伤亡的代价。这里原驻扎越军346师246团的部队,是正规军,听说这个团的团长战前曾吹牛:法国人打了叁个月,日本人打了贰个月都打不进来,中国军队不用叁个月,填一万人休想进来,结果近一个星期,122师以牺性500多人的代价将246团这个精锐部队给灭了。越南部队被打散后仍有少数武装人员和特工在附近山中活动,因此敌情相对于莫隆复杂些。 我连就驻扎在县城的东北角,紧靠公路,县城不大,与我们一个公社差不多,东面紧连着山,西面过几百米的稻田才有山,一条小溪呈南北向在县城的西南面穿过。县城的南面由122师365团的一个连队驻守,我们营部和另二个连越过塑江县城开展护路清剿(具体位置我不清楚)。 进驻后的第二天,按照排里的安排,我们下山进县城联络友邻,熟悉环境,刚一捌弯,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只见县城里民房还在(竹棚),公房(水泥平房)多数都是残沿断壁,有不少越南人的尸体被埋在城边的荒地上,看到有条路边还露出几双手(可能是埋人时搞的恶作剧),一些狗和猪在扒死人肉吃,很恶心。
县城里没有越南人,只有一些零散的部队人员在逐房找东西,见我们走过来,就有一战士过来说,我们到这里找一些越军的帽微领章,说前段时间看到这里有好多,见我们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他赶紧进屋叫他们排长出来,说他们是侦察兵,奉命来找些东西,我们见他们一共3人,也未带枪,好生怀疑,但见他们一口流利的北方普通话,人虽矮小却皮肤很白,也就放过他们,说实在的,在战场上不论你是什么人物,未经通报擅闯管辖地是很容易被当作敌人对待的。之后我们继续前行,完成与365团部队的对接,选好灶事班的安置点便返回我排的阵地。 在安顿好部队的警戒和勤务后,根据指挥部的指令,我连开始配合机动部队对守护的公路周边地区进行清剿,一次,我们近一个营的兵力对塑江西南面山区进行拉网,过了两个山头,发现有一男两女叁人背着东西向坡上走来,指挥员一声令下,部队一下子哗的向路边散开隐蔽起来,待叁人走近时,我父亲他们站起来叫他们过来,当时看那叁个人愣了一下,看看两边,脸都黄了,大把的汗立马下来,我父亲让翻译告诉他们不要怕。经了解得知,山下村庄里有7个武装人员正在杀狗。 敌情出现,部队迅速展开按指令要求接敌,担任正面尖兵的是那坡武装营三连,当时雾较大,尖兵进村快接近有特工的竹楼时都没有被发现,适好一特工出来小解,猛的发现被围,嗷的一声摔个手榴弹就跑,这时指挥员一声令下,上百支枪同时对竹楼开火,一下打倒好几个,接着部队冲上去,抓到一名特工,其余的在竹楼里找到,4死2伤,7个碗整齐的摆在桌上,锅里的狗肉正喷着香味,这帮狗东西正好让我们撞上,否则,交通线上的人和车不知要遭多大的损失。
还有一次,拉网部队刚走出两公里,尖兵在前面发现一个小洞,进去一看,一支冲锋枪,一挺轻机枪摆在地上,还有一支正在燃烧而未烧完的烟头,看来人离开不久,估计是看我们人太多,觉得打必死,所以跑了,我们搜查附近,没人,这时,领导让我们就地警卫王司令员的指挥部,拉网部队继续前出。 后来听他们回来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股从来未遇到过的正规军,带着浅禄色小帽子,30多人,见到我们的部队他们就拚命跑,因当时我们部队正下山,山很陡,有点站不住,而且越军离得又远,只好轻机枪架在人肩上射击,还好,打中一个人的腿,尖兵包抄上去时这名越军伤兵突然坐起来举手,尖兵一愣,出枪就把他给打死了,为这事,我父亲把那民兵臭骂了一顿,这事换到是边防二团的兵,肯定不行,对民兵的纪律要求,相对就松些。我们是正义之师吗,没有铁的纪律肯定不行。打那以后,对那个方向我们又去了几次,都没收获。一个排的正规军出现在那个区域,不得不防呀。 在对马力村及周围地区拉网的那一次,是见到越正规军死尸最多的一次,开始,我们集中在平孟关口不远的小山包(有棵榕树),后向东往马力村转一个大圈,进山后不久,发现有一个山洞冒烟,我们班散开包围了洞口,开始向里面喊话,未见回音,就打了几枪,仍无动静,正准备投弹,这时坡下一个分区刚调上来的干部就喊:不准打枪,冲进去。
无奈,只得冲,洞里面很大,还有后洞,可能跑了,但也惊出一身的冷汗。心想遇到不会打仗的官你只有倒霉的份,这种情况如果是个死洞,里面又有武装人员抵抗,不开枪投弹你只能是进一个死一个,连尸体你都拿不回来,好在我们命大。那个新调来的干部是管后勤的,他没机会指挥部队,是老天开眼、大家的造化。 之后,我们继续前行,中午时分到达马力村附近,这里紧靠国境线,守边境民兵远远看见有部队过来,紧急散开,在山顶上猛跑,要进入射击位置,我们这边发现后赶紧派人联系,误会解除,指挥部还把守边境的民兵部队干部臭骂了一顿,其实我们到这边来事先己给予通报,他们还那么慌张,该骂! 在马力村越军阵地下方,我排为分区王司令员的警卫部队,随司令部停下,而其他部队则继续前进,闲着无事,我们跑上越军环形高地一看,战壕里全是越军的尸体,都己腐烂,是一群穿着军装的骷髅人,还有几个女兵,整个阵地全是绿色大头苍蝇,黑压压的一大片,着实很恐怖,我想越南人回来不哭上三年是缓不过劲的,谁让他作白眼狼?越军环形高地的旁边是马力村,已无一栋完整的房子,所剩残墙都没有超过50公分的,可见当时122师作战的激烈程度,听说当时越军一挺高机就干掉了我方5挺重机枪,最后用重炮才把这个阵地解决了,我在阵地上还检了两发高机子弹回来。
3月5日,国家宣布撤军,开始我们阵前的公路上还像往常一样比较平静,到了7、8号,就有地方车辆大批的从国内往高平方向进发,回来时都是满载中国大米、桌凳、自行车等物质,看来是来检洋捞的,我们县也来了,当时的李县长还来阵地上看望我们,见到我和王兆江就说:小尹、小王辛苦了……。现在插青已全部落实回城,你们回去有什么困难,找我。我们非常感动,心想:可熬到头了,嘴里一个劲的表示感谢。 又过了天把,听说41军在前面高平杀了一个回马枪,消灭越军一个加强营,说越军反扑很猛。我们都接到加强戒备的命令,一时间,凡接近公路的人一律驱离,形势聚然紧张起来,过往部队一般都事先有通知,一时我连和部队阵地上久不久就有枪声响起,是驱赶试图接近公路的人。 3月11日早晨,接指挥部通知,派一个排会同其他部队到高平执行任务,因我连当时没吃早饭,指挥部另派那坡营三连一个排前往,到傍晚传来消息说这支部队返回时在41军和50军结合部遭遇越军一个特务营的袭击,伤亡严重,并说我父亲已带部队上去增援了。
事后听我父亲讲:这次行动是由周付部长带队,执行完任务后与野战部队的两个班两台车(一车高机、一车重机)共60多人分乘五台车(指挥部是2大1小)共同返回,途经41军和50军结合部时(中间约4里地没我方部队)部队未下车步行,而突然遇袭时伤亡11人(事先已接到通报:已有两次被袭事件,一般过路部队过来都是人车分离,部队在两边山脚走,车在路上行,越南人怕被缠住而不怎么敢袭击)。 袭击发生时,分区小李司机腹部中弹,但其仍坚持向前冲,又一发子弹击中头部,当场牺牲,小车侧翻,一发火箭弹击中装载高机班的卡车,造成卡车起火高机报废,人员伤亡,其余车辆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杀伤。袭击发生后,我方指战员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拚死抵抗,当时部队重机班未下车,将背包填在前方作掩体,开枪扫射独当一面,后面车辆上未中弹的那坡民兵跳下卡车迅速集结后向越军阵地冲击,硬是冲开一个口子并占领高地固守待援,随后派出分区冯参谋带2个民兵向北突围寻找我方部队。 其间冯参谋机智勇敢,在找部队途中发现几名穿我军军服的军人向其招手,从当时的态势分析认为绝不是我方人员,是特工,因此冯参谋迅速带领民兵避开特工冲破火力封锁线,找到41军部队。增援部队赶到后,会同41军部队对越军展开反击,解救被困人员,最终以毙敌25人结束这场战斗。
提一下分区那位宣传干事,据说当时随部队冲破包围占领山包后,就检了一支冲锋枪对着自己的脑部,闭着眼睛一直在说:我决不投降,死也不投降,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把这事说出来,不是有意对这位宣传干事不敬,其实我认为作为非战斗人员,那种场合能这样做已经很不错了,在战争中,不是所有东西都是一片大好的。 3月13日上午,为做好撤军准备,我连按上级通知:将背包等物质装车运回国内,原以为晚上就可撤退回国,可到了晚上,命令迟迟未见下达,半夜3点钟左右,突见有大部队自平孟向高平方向急进,还有152加榴炮,当时以为又是杀个回马枪,可后来听说是有个部队丢了,是去救援,这下可苦了我们,因为睡觉吃饭的东西已运回国内,而撤退的命令又未下达,吃则成了头等大事,为此炊事班开始想办法,他们进入城内,杀猪宰鸡,弄熟后我们一人找一竹片,串一大串猪肉跑回阵地吃,一天好像就吃一顿饭,形同野人。 晚上也没地方睡,战壕里坐着一靠,就是一觉,连续3天时间基本都是这样过来的,那几天,看着大部队日夜不停的往后撤,我们护路部队的弦绷得紧紧的,生怕出什么问题,不管是人是动物,发现向公路运动的就开枪打。到了3月16日下午,我连接到命令:坚持到傍晚,以分区派出车辆到为准,撤出阵地回国,傍晚时分,天色己开始暗下来,从高平方向传来枪声,一阵紧似一阵,有部队向我们跑来,一位干部说:民兵快撤,前面打起来了(估计是零散越军从山上下来袭扰),恰好接我们的车辆刚到,我连紧急上车向国内撤退,当我们车辆驶入平孟关口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知谁喊了一声:到家了,全车人都跟着喊起来:到家了!是的,到家了!安全了!
当晚我连被安排在平孟汽车站过夜,夜间,从越南方向久不久有枪声传来,我们坐在汽车站的地上听连长的收音机,知道3月16日晚20点越南境内不再有成建制的中国军队,我们退下来基本上是最后一批。这一夜我无法入睡,紧张了近一个月,都是地当床天当被,一下子进入房屋并放松大脑紧张的弦反而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了一些饼干,从平孟往那坡县城方向进发,走了近一个小时,见营部和另外两个连在路边等我们(他们比我们回国早),我们一起登上德保县派来的车队向德保县开去,一路上,有很多的凯旋门和鲜花,但没人,是给前面部队的,我们回来晚,没份。车队于傍晚回到德保县城,县里组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我参战的经历也就就此结束。 回到家后,我曾问父亲:您感觉这一仗同以前的仗比怎么样?他说:屁仗,越南人不行,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有,不值一提。是的,他平时讲得多的是抗战打日本鬼子;是四战四平的红楼;是锦州城打口子战;是攻打天津……。
我也曾问过母亲:我出发的那天晚上,您为什么不说话?她说有啥好说?如果是报名,我可能不让你报名,可那个场合…。我们家老头子已上去了,现在儿子又上去。是想不通,说送我上前线回来后就很难入睡,经常做梦,有一次梦见我们父子俩都死了,组织上给建了两个坟,吓得她整晚都是睁着眼晴过的。 参战回来后,我被分配进了单位工作。县武装部根据我在战场的上表现,给予我和十几位战友评嘉奖(全连就一人立叁等功),后中央慰问团到来后,认为民兵评功过紧,结果三等功的评为二等功,嘉奖的评为三等功。 确实,当时国家很穷,民兵参战,连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烂了还得自己掏钱买,回来后枪支连同当初从物质仓库领的东西全部被回收以备再打仗时用(后中央慰问团发现后责令将被子和棉衣冼好全部发回),而评功条件与部队相同确实有些过,由于民兵部队本身性质,所接受的战斗任务不可能过于艰巨,相对野战军来说,算轻松了,但民兵部队确实也履行了应尽的职责。对于组织上给予我个人的荣誉,我本人表示感谢!
至于对这场战争的认识,我觉得越南人该打,我翻过资料,现在的越南政府当年就是遇到了我国政府才得以生存下来,我们在战场上见到越南大批的物质都是中国支援的,俗话说:滴水之恩甘当涌泉相报。可越南人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要反华,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三十多年过去,它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在南海折腾,不再教训它一下是不行的。
一场战争,造成很多家庭失去亲人,作为参加过这场战争的人,我觉得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和伤残的军人(包含民兵)才是真正的英雄,希望政府能进一步善待牺牲烈士的家属和伤残的军人(包含民兵),改善和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准。
战争中牺性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
愿:伤残的军人(包含民兵)过得更好些!
《德保县志》记载: 1978年以后,越南当局反华逐步升级,边境战事频繁。越方越过边境线占领我国领土, 并经常向我境内开枪、 炮击,边境人民生命财产受到严重的损失。1979年1月,德保县奉命 组建支前民兵,配合部队自卫还击。 1979年1月, 德保县分别在足荣、马隘、燕峒、龙光、巴头5个公社组建担架5个营20个 连,分别在东关、都安、那甲3个公社组建工程保障8个连,武装民兵一个营4个连。装卸连2 个, 同月18日完成组建任务。2月15日凌晨,按上级规定时间开赴前线的有足荣、燕峒、马 隘、 龙光4个担架营16个连,配属担架营的医务人员和武装营也同时出发,在担架营、武装 营中有国家干部、职工、党员、团员、复退军人。 2月17日自卫还击战斗打响,4个担架营和一个武装营全部分到部队基层连队。开展战地 勤务工作, 至3月7日止, 除运送伤员、烈士外,还运送弹药1.85万箱,干粮4857箱,粮食 31.5万公斤, 俘敌5名,缴获枪12支,子弹2.18万发,手榴弹37枚,炮弹6发,粮食0.5万公斤,化肥84吨。 在自卫还击作战中,德保县人民政府还成立后勤物资保障、汽车修理、医疗队等支前机 构。1979年1至4月,共调运前线物资大米41.15万公斤,面类5.4万公斤,豆类1.15万公斤, 马料13.05万公斤,肉类68.25万公斤,家禽6.03万只,蛋品225.5公斤。还有一大批副食品、 生活用品以及钢材、 水泥、木材等建材物资。组织16个医疗队共210人,其中乡赤脚医生65 人, 公社以上医务人员145人,组织4个输血队1336人,有44人献血共12730毫升。组织11部 车参加运输伤员,出车22次行程2786公里,接收治疗伤员267人,对伤员进行手术138例,无 一死亡。
参战民兵配属部队作战经过十余天后,从3月7日起陆续有民兵从前线返回县城。4月5日 自卫还击胜利结束。在自卫还击作战中,担架营民兵牺牲9人,受伤52人,武装营民兵牺牲1 人。 4月13至16日,德保县召开庆功大会,单位荣立集体一等功一个,三等功78个,参战人 员立功983人, 其中荣立一等功4人,二等功27人,三等功952人,后方支前立功87人,其中 二等功1人, 三等功86人,总共1070人。授予荣誉称号的有:中央军委授予足荣公社民兵担 架营一连“英雄民兵担架连”,该连连长黄斯书被广州军区授予“支前模范”,中央军委授予马隘公社民兵担架营三连民兵许宗崇“支前模范”。
附:立一、二等功人员名单
广西军区编写的广西民兵参战支前经验教训 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第三天。友谊关至同登一线之敌主力,大部已被我边防部队围歼,残敌化整为零,时常出没公路两侧,伏击我过往车辆和零星人员。 二月十九日凌晨,配属部队参战支前的我邕宁县新江公社民兵担架连副连长、复退军人黄贵午同志,受领任务率民兵二人,协同两名解放军战士,从越六琴护送一名重伤员回凭祥抢救。 黄贵午护送小组受领任务后,了解了行动路线和敌情,研究了应急情况的处置办法,携带自动步枪一支、冲锋枪两支,决心克服天黑路险的困难,尽快的把伤员送到后方医院。运送汽车于早上四时左右从前线救护所出发,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奔驰。 四时三十分左右,当汽车行进到距我友谊关东南约五公里的一个无名高地,突然遭到对面约一百米处半山腰上的敌人一阵火力袭击。黄贵午立即命令司机闭灯停车,并指挥大家下车在附近散开隐蔽,自己和一名解放军战士曲身跑到汽车前面二十公尺处一个土堆旁,敌人一时找不到目标,停止了射击。
黄贵午只隐约看到公路两侧是峡谷,对面是高山,在对面山上草丛中有块石头,但不见敌人行迹。于是他指定战士留在原地观察和监视敌人,自己回到车旁,同大家研究处置办法,同志们都认为,这一带地形复杂,向我袭击的敌人不击退,汽车难以通过。 黄贵午根据大家的意见,决定组织火力反击敌人。但是要组织反击,必须弄清敌情,而当面的敌人很狡猾,我停车后,一直不暴露目标。为了摸清敌人的兵力和火力位置,决定先用火力侦察,然后组织火力把敌人消灭。 于是,黄贵午一面指挥另一名战士和一名持枪民兵,前出四十多米,各占领有利地形,作好射击准备,待敌暴露后以火力坚决消灭;一面交待担任监视的战士以短点射向山头附近射击,引敌开火。我火力侦察约一分钟后,敌误认我只有一人护车,于是三个敌人从石后草丛向我解放军战士方向射击。这时,我从三个不同角度同时向敌猛烈开火,敌三面受击,不敢恋战,慌忙向山后逃跑。我战士和民兵透空继续朝敌瞄准射击,其中两个敌人中弹倒下,另一个敌人拼命往后山逃窜。 整个战头持续十分钟,黄贵午观察再无新的目标出现,便马上指挥大家上汽车,督促司机驾驶汽车开足马力迅速通过了无名高地,把伤员安全地护送到了凭祥后方医院。战后,黄贵午同志荣立二等功。
马山县加芳公社支前民兵连二排共四十人,由副指导员刘学兰带领,携带步枪十二支,于三月三日奉命从越南那隆山出发,押送四辆弹药车,动往脱浪我某部前沿阵地。 那隆至脱浪公路两侧群山连绵,草深林密,地形复杂。被我沉重打击的越寇残敌,化装为民,钻洞潜伏,常在这一带分散活动,伏击我运输车辆和零散人员。刘副指导员根据上级介绍的敌情,在出发前,先后召开了班排骨干会和民兵会,进行了简要动员,作了明确分工和防袭扰的部署。强调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保持行车距离。 四辆装满弹药的汽车八时三十分从那隆出发。民兵排四个班按序列分乘于四台车上,每车配半自动步枪三支,副指导员率一个班乘坐第一辆车负责指挥,排长在第四台车押后,每台车指定二至三名民兵负责观察和联络。一路上大家非常警惕,斗志昂扬,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九时左右,车队开到一个叫桥昂山的东侧山脚时,第一辆车上的民兵观察员突然发现前方约一百米处的山坡上,有四个敌人正朝我车队指手划脚,并立即报告了刘副指导员。刘副指导员判断可能是小股袭扰之敌,当机立断命令司机停车,指挥民兵迅速下车,占领有利地形,隐蔽待机。
四个敌人发现我行动后,立即躲进草丛,鬼鬼崇崇地朝我观察。刘副指导员决定采取两侧出击的办法消灭敌人,以保障我弹药车安全通过。于是命令各车的徒手民兵携带手榴弹,就地隐蔽,保护弹药车安全,指挥十二名持枪民兵分成两个战斗小组,从左右两翼向山顶迂回,利用齐胸的茅草隐蔽接敌。 当我战斗小组迂回距敌三、四十米时,敌人发觉我意图,慌不择路地仓惶向山顶逃窜。刘副指导员见敌人惊慌失措,妄图溜跑,便站起来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抓活的。”这时我右翼战斗小组个个象猛虎直插山顶,切断了敌人退路;左翼战斗小组在班长刘振景率领下,奋勇向前,跟踪猛追,并用越语高越:“站住,缴枪不杀!” 敌遭我前堵后追,见势不妙,四敌人除一个钻进草丛逃脱外,其余三人只好乖乖举手投降。我民兵一枪未发,就这样生擒了三名越寇,并从他们身上搜出手枪三支、子弹六十发,匕首二把。 整个战斗仅用十五分钟,就胜利结束。民兵到达了指定位置,把弹药和俘虏交给了部队,受到了上级的赞扬。
自卫还击作打响后,我上林县大丰公社民兵担架二连,奉命跟随边防部队某部,深入敌后执行穿插任务。民兵班长李中贵和民兵黎佳升、杨彦文、杨光喜、吴超培等五人,在连队遭敌伏击时,与连队失去了联系。他们在敌后,机智勇敢,团结战斗,五次遇敌,打四次小仗,最后胜利归队。 二月十九日凌晨二时,民兵连从越南那花经班腮进至班门屯附近时遭敌伏击。李中贵等五名民兵在战斗中失散后,由于天黑夜暗,地形不熟,敌情不明,一时找不到连队,只好撤到班门屯南侧无名高地的一个岩洞隐蔽。 拂晓,李中贵和黎佳升两人从洞口观察到:这一带到处是山山岭岭,荆剌丛生,山下不远的公路,时有零星敌人活动,附近山头还有敌人的哨卡,但却不见我部队和民兵的行迹。他们意识到已处在敌人阵地危险环境之中。于是五个人聚集在一起,商讨突围寻找部队的办法。同志们表示:我们是为保卫边疆而进行自卫还击的,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也要冲杀出去,找到部队,就是牺牲了也是光荣的。他们组成临时战斗小组,检查了携带的三支半自动步枪,装满了弹药,做好歼敌突围的准备。
十九日上午八点多钟,民兵小组冒着蒙蒙细雨,沿无名高地东北侧小路,朝着穿插部队运动的方向隐蔽前进。十六时十五分离开小路进至四号公路,边观察边开进。在一个拐弯处,突然与五个头戴钢盔的越南兵相遇,其中三个肩挂冲锋枪,一人肩扛四0火箭筒,相距不到十米,隐蔽已经来不及,如果硬拼,敌人火力强,我将吃亏。情况十分危急。 走在前边的李中贵急中生智,一面侧头小声告诉后边的民兵做好准备,敌人要动手就干掉!一面大踏步地迎上前去,用边民壮话抢发问:“摆么勒?”(即你们去哪里)敌人被我突然发问,弄不清民兵的身份,误认是自己人,只点一点头,便擦身而过,背向走去。与敌人相遇之后,民兵小组进一步分析了敌情,观察了地形,鉴于公路上有敌人巡逻,白天行动容易暴露,决定隐蔽等待天黑后,再沿公路线找部队。 十八时二十分,民兵小组从隐蔽的山坡下来,刚接近公路,就发现左前方约四十米处,有两名越军,从河边向公路走来。班长李中贵见敌人只有一支冲锋枪,人数又少,决定予以歼灭。于是用手势命令大家立即隐蔽,并指定黎佳升负责消灭带冲锋枪的敌人,杨彦文负责消灭另一个敌人。杨光喜在公路左侧占领有利地形担任后方警戒。当敌人走近十多米时,黎、杨两人同时开枪射击,将两名越军击毙,缴获冲锋枪一支、子弹三十发。尔后,他们迅速渡过一条小河,隐蔽在灌木丛里露宿了一夜。
二十日六点多钟,民兵小组继续沿山间小路行进。当爬过两座山,正走下一个山坡时,又发现两名越寇,一个在小沟边生火做饭,一个在不远的洞口外观察。李中贵即告诉战友:我们直走过去,若被敌发觉即搞掉他。随令大家拉开距离。自己带领黎佳升在前头大摇大摆地走向敌人。做饭的敌人见李中贵徒手未介意,但黎佳升背着枪走过来时,感到衣着异常,便立即扑过来,一手抓住黎佳升的衣襟,一手在身上摸手榴弹,这时黎用力将敌推倒,后面同志趁机向敌开枪,当即击毙,缴获手榴弹一枚;与此同时,在洞外观察的敌人听到枪声,见势不妙,拔腿就往洞跑,民兵杨彦文那肯放过,在后面端枪朝其瞄准,“叭”的一声也把这个家伙撩了。歼敌后,他们迅速离开,继续前进。又走了三个多小时,十时左右,在一个拐弯处,又 有一个身着便衣佩带手枪的敌人,扛着一条鼓鼓的麻袋,慌慌张张的朝民兵走来,当走到跟前时,班长李中贵突然用边民壮话盘问“检查”,其余四个民兵跟上去把敌人围拢起来,这个家伙发现是中国民兵,立即丢开麻袋,妄图掏出手枪抵抗,这时一个民兵抢先一步将敌掏枪的手抓住,另一名民兵迅速夺下手枪顺势开枪将敌击毙。接着,当他们翻过第二个山岗准备下坡时,又击毙了一名相遇的越寇。 二十一日下午四点多钟,五名民兵历尽艰险困苦,终于胜利地摆脱敌阵,找到了部队。他们在敌人心窝里周旋三天两夜,机智灵活,勇敢战斗,先后击毙越寇六名,缴获冲锋枪、手枪各一支,手榴弹一枚,子弹一百五十发。我无一伤亡。战后,五名民兵荣立二等功,还被广州军区授予“民兵五勇士”光荣称号。
防城县那良公社饭河大队,与越南一河之隔。当面越方东、西两侧的北市、滩奔,驻有越南公安各一个连。一九七八年秋季以来,他们以常到界河附近,向我开枪射击,进行武装挑衅。在自卫还击作战中,曾受到我边防部队和民兵的沉重打击,但仍不甘心失败,寻机进行报复。四月九日下午,武装民兵沈奕南、李良武两人,擅自到北仑河炸鱼,在附近地里劳动的三名民兵闻声也赶去河里捞鱼。结果有五名越军从浅滩越过界河,对炸鱼民兵进行突然袭击,造成了重伤一人、死亡二人、失踪一人的严重流血事件。 这次事件的主要教训是: 一、轻敌麻痹。在自卫还击作战前和作战中,该大队民兵警惕性较高,斗志旺盛,先后进行三次战斗,取得了毙敌六人,我无一伤亡的胜利。自卫还击作战结束后,当面之敌向我打枪、打炮少了,少数民兵认为越寇被我惩罚之后,不敢轻举妄动,放松了预防敌人可能报复的思想准备,加上个别民兵违犯规定到界河抓鱼,侥幸没有遇上越军,更助长了一些人的轻敌麻痹思想,以致发展到无视边界政策规定,到界河炸鱼,被越寇袭击,造成四人伤亡事件。事实充分说明:边防斗争形势是尖锐复杂的,不认清敌人的反动本质,不树立常备不懈思想,是心然要吃亏的。
二、组织纪律性差。上级早有规定,不准到界河捕鱼;雷管、炸药等危险物品不得私存和擅自动用;武装民兵边界附近劳动要携带武器;虽然三令五申,但并没有得到具体落实。李良武从水库工地带回的炸药不上交,大队会计没收归侨的雷管不归公,反而转让给沈奕南去炸鱼。民兵排长沈奕南平时对自己要求不严,在哨所不服从哨长领导,甚至带头到界河里炸鱼。这充分说明,一些民兵组织观念淡薄,纪律性差,是造成此次事件的重要原因。只有认真贯彻上级有关对越斗争的具体规定和要求,增强民兵的组织纪律观念,才能搞好边防斗争,反之,就会出问题,受损失。 三、管理教育不严。在出事前一天下午,公社武装部长曾到饭河大队,传达上级关于提高警惕、防敌偷袭的指示,并强调民兵群众不要到界河去捕鱼捉虾,以防意外。但是,大队的主要领导对上级有关指示贯彻不力,以民兵的和平麻痹思想和纪律松懈等现象,没有引起重视,对民兵多次到界河里网鱼的错误行为,不严肃批评教育。特别是四月九日下午,大队党支部领导,亲眼看到沈奕南和李良武二人带着鱼笼往河边走去,也不作坚决的制止。事实说明:在边防斗争如此复杂的情况下,增强干部责任心,严格管理,加强教育,把不良倾向和事故苗头灭在萌芽状态,是十分重要的。
一九七九年三月三日,马山县金钗公社支前民兵连,奉命为我边防部队某部前运干粮,由于严重的麻痹轻敌,开进中组织不严,队形混乱,途经无名高地遭敌伏击时,指挥员茫然无策,放弃指挥,先后受敌火力袭击达六个小时,毫无抵抗。民兵遭到重大伤亡,丢失半自动步枪十支,子弹一百五十发和大部份干粮。 一、基本情况 无名高位于越同登西北约五公里,波沛东南侧,是我军新开设的一条由班庄至民主山急造军用公路必经之地。附近群山连绵,草深林茂,地势险要,便于小股敌人荫蔽活动。 我边防部队夺取同登后,正以重兵围歼越省府谅山守敌。同登以西山区,被我打散的少数残敌,有时化整为零,有时纠合成股,伺机袭击我零散人员和民兵队伍。 三月三日,金钗县公社支前民兵连,共一百四十五人,配有半自动步枪四十支,为战斗在同登西民主山我边防部队某部运干粮。为保证顺利完成这次任务,部队给该民兵连加强一个步兵班十人(轻机枪一挺、冲锋枪二支、半自动步枪六支)。开进序列按民兵连一、二、三、四排顺序前进;民兵副连长带领部队半个步兵班四人,走在队伍前头;民兵连长、指导员带半个班六人(轻机枪一挺)走在队伍后尾。于三日八时从驻地出发,向民主山开进。
二、遭敌伏击经过 十二时十五分,民兵连先头进至无名高地西侧公路时,敌突然从无名高地发射三发红色信号弹,随即,埋伏在无名高地的敌人同时开火。敌轻、重机枪、步枪、冲锋枪首先扫射队伍中间(二、三排),尔后由中间向队伍前头横扫,把民兵连的大部分压制在约一百五十米的一段公路上:一排长当场牺牲,副连长和二、三排长先后中弹负伤;连长、指导员和步兵半个班,加上部分民兵共三十余人未进入敌伏击区内,看到敌火力猛烈,茫然无策,踌躇了一阵,便带着未被敌伏击的三十多人,一枪未发,丢下民兵连,向后撤离。尔后敌对被压制的民兵,采取打打停停,停停打打,连续袭击约一小时。此时,少数民兵趁敌火停顿之机自行后撤,但由于不会低姿匍匐,运动中姿势过高,又遭敌火杀伤。四排长和负伤的二、三排长,也先后从敌火下爬了出来,他们手下无兵无枪,便离开队伍返回驻区。 十五时左右,一个敌人端着冲锋枪,边走边射击地从山上冲下来,距负伤的副连长只有三十余米时,他忍着伤痛向敌人投了一枚手榴弹。该敌被打退后,守在无名高地的敌人,又一阵猛烈火力向被压制在公路上的我民兵扫射,接着还向我打来数发六0迫击炮弹,又有少数民兵伤亡。 十八时三十分,夜幕来临,敌停止了射击。没有负伤和负轻伤的民兵,利用夜暗各自陆续后撤。部分负重伤和牺牲的民兵尸体,直至翌日十一时许,才由部队组织抢运下来。
三、主要教训 (一)麻痹轻敌,毫无敌情观念。该连上前线来已配属部队执行了九次任务,均未遇见敌人袭击,干部、战士便产生了严重的麻痹轻敌思想。出发前没有对民兵进行必要的情况和处置方案。开进中组织不严,有的扛着担架,有的背着干粮,有的把干粮放在担架上抬着走。走得快的超越了班、排建制,走得慢的掉了队,因此,班不成班,排不成排,序列混乱,有的甚至边走边划拳猜码。有枪的民兵多数是枪弹分携,有枪的没有弹、有弹的没有枪。干部不在位,除副连长在队伍前外,连长、指导员都在队伍的后尾,四个排长走在一块,没有派出行军警戒,所以,当敌发出三发信号弹时,干部和民兵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敌以密集火力向我们射击时,便惊慌失措,失去了指挥,完全陷入被动的困境。 (二)指挥员畏缩不前,不敢大胆地组织反伏击,任凭敌袭击六个小时,除副连长带伤向敌投了一枚手榴弹外,全连一枪未放。当面之敌虽配备有轻、重机枪和六0迫击炮,但其兵力并不很多,前后向我袭击六个多小时,只一名敌人向山下冲了一下,一直到夜间再也没有一兵一卒敢下来,便自行逃窜。而我尚有三十多人未被敌伏击,并掌握轻机枪一挺和步兵大半个班。如把所有人员组织起来,抢占有利地形,边打边观察、边查明敌情,至少也可以掩护被伏击的同志撤出伏击区。如以积极的行动,用少数兵力大胆迂回到敌侧后袭击一下,很可能挫败敌火力伏击的企图,我绝不至于受那么大的损失,这血的教训是极其深刻的。 (三)军事素质差,尤其缺乏组织行军的经验。金钗公社民兵连平时训练,重视射击、刺杀等技术课目,忽视战术课目,从没有搞过组织行军的训练。连长、指导员虽然都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干部,但他们一人是炮兵,一个是铁道兵,对步兵徒步开进中怎样管理部队,不懂自己的位置,不懂怎样组织行军警戒。当敌袭击时,不懂指挥,踌躇茫然。当一名战士提出后撤时,指挥员自己没有主见,便丢下被伏击的同志擅自撤回。
对于马山县金钗公社支前民兵连被越军伏击还有以下更为详细的解读 这是发生在1979年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期间的一个真实战例。血写的教训,令人痛心,发人深省,很典型地反映出了那场边境战争中我国军民所面临的险恶环境和困难局面。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一民兵遇袭战例在后来鲜为人知,湮没已久,悲歌难觅。为不忘历史,犹记先烈,笔者特地查阅了一些相关史料,以下对该次战斗浅做推原论始,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些尘封的卫国往事。出于行文方便的考虑,下面除在个别环节稍作回避外,笔者力求在整体叙述上贴近史实,还原战场,明晰战败的原因教训。 1979年2月17日,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打响。中国人民解放军广西、云南部队同时在东西两线发起攻击,不畏牺牲,摧城拔寨,勇猛地向越南北部浅近纵深地区推进。在东线战场,广州军区东集团部队迅速攻占了越南谅山省边境要塞同登,并继续前推围逼省会重镇谅山市。 为了防范太原方向的越军主力东援谅山,东集团指挥部派出了我军序列中赫赫有名的某师红军团“瑞金团”,经民主山地区长途穿插南下至谅山西侧,准备占领同登通向太原的1号B公路两侧要点,并炸毁奇穷河上的巴别公路大桥和水面下桥,坚决阻击太原越军向谅山的增援。穿插攻击发起后,“瑞金团”一路克服困难,连续作战,攻克了奇穷河北岸制高点650高地,居高临下以火力控制了当面的一段1号B公路,尔后转入坚守防御。
为了保障“瑞金团”的后勤供应,完成阻击太原之敌东援的艰巨任务,指挥部一面命令工兵紧急修筑简易军路便于汽车跟进运输,一面组织民兵、民工队伍向前方输送粮食弹药并后送伤员烈士。当时我军的后勤保障体制还很落后,行军作战前期多要靠指战员随身携带给养,根据道路打通情况车辆才能在后跟进。如果道路一时不能打通,前方作战的部队就有可能断粮挨饿。而对于车辆无法到达的地区,又只能组织落后的人力和畜力运输。这样一来,作战中遇到的困难和变数就非常多了。 沿习解放战争时期的经验,为更有力地保障大军作战,广西、云南边境诸县组织了大量民兵、民工队伍跟随部队行动,执行前运后送的后勤保障任务。客观来说,这是“人民战争”战略思想在新时期的体现,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参战部队的负担,为赢得战争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然而由于民兵、民工队伍武备单薄,训练落后,自卫能力不强,在越北这样复杂的地形、敌情环境下行动出没,难免会出问题。本文所要叙述的,正是发生在民兵队伍中的一次血的教训。 “瑞金团”发起穿插作战后,指挥部抽调工兵修筑了一条从班庄通到民主山的急造军路,大大缩短了前运后送的距离。不过在同登被我军攻占后,一些被打散的越军躲藏进了同登以西的山区,或化整为零,或三五成群,利用山地丛林地形与我军周旋,伺机袭击我后勤单位、零散人员和民兵、民工队伍。由于“瑞金团”肩负穿插任务,战情紧急,未及组织对穿插沿途的越军散兵进行清剿,这就给了残余敌人袭击我后勤人员的可乘之机。
1979年3月3日,广西某县某公社参加支前作战的一个民兵连,奉上级命令执行保障任务,为在前方作战的“瑞金团”部队运输干粮,并后送伤员烈士。该民兵连共145人,配备56式半自动步枪40支,携带有干粮、担架一批。同时部队还派了一个执行过多次任务的步兵班护送该连,以加强警卫。3月3日上午8时,民兵连及加强分队从边境驻地出发,沿急造军路向民主山地区开进。 在同登西北约5公里地域,有一座海拔600米左右的无名高地,紧邻我军新修筑的从班庄通向民主山的急造军路,位置很是重要。该无名高地并不大,坡度比较陡峭,山顶平坦光秃,山腰至山脚则树林茂密,杂草丛生。有约一个加强排的越军就盘踞在无名高地及其附近,在高地的山顶和山腰构筑了堑壕、掩体、暗堡和炮兵阵地,并修建了沟连各阵地的交通壕。 这股越军配备了轻重机枪、冲锋枪(自动步枪)、60炮、火箭筒、榴弹发射器等武器,火力较强,依托有利地形在无名高地周围活动,伺机袭击我后勤机关和落单人员。
执行这次前运后送任务的民兵连此前虽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但没有参加过战斗,实战经验是全无。而且该连在进行军事训练的时候,从没有搞过组织行军的训练,更不要说是在复杂的亚热带山岳丛林地行军训练了。因此这个民兵连对于如何在异国战区组织行军队形、派出侦察搜索、严密侧翼警戒等重要注意事项都很陌生。 按说上级加强了部队一个步兵班给民兵连,除了进行护卫警戒外,目的之一也是要传授经验,加强指挥,弥补民兵战斗经验不足的缺陷。偏偏这个加强的步兵班虽然曾执行过多次任务,但也没有遇到过越军袭击的情况,因而产生了轻敌麻痹的思想。在出发之前,步兵人员没有和民兵连干部进行过有效的沟通,也就没有制定对于开进途中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的处置方案,甚至没有对民兵宣讲介绍必要的战场应对经验。 民兵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尽管是退伍军人,却都没当过步兵,不懂得步兵行军应该注意的战场知识,未能重视与步兵取得充分沟通及尽到应尽的组织指挥责任。结果便是双方蒙对蒙,均轻敌大意,在既无必要沟通和思想重视,又无战斗准备和应对预案的情况下,就这样踏上了一条危险之路。 民兵连及加强分队出发后,由民兵副连长带领步兵4人走在队伍先头;中间序列依次为民兵1、2、3、4排;民兵连长、指导员带领步兵6人及轻机枪一挺走在队伍后尾。从行军的序列组织上看,这支队伍就很有问题。民兵副连长带领4名步兵走在队伍先头尚算可以,起到了尖兵的作用。
然而民兵连长和指导员都在队伍后尾却乱了章法,一旦队伍先头被打掉,本队也可能同时遭到袭击,主要指挥员在队尾就很难及时了解前边发生的情况,无法迅速判明形势,组织反击。更加糟糕的是,运输队的组织一片混乱,指挥员都未能切实履行责任。副连长虽带了几名步兵担任尖兵,却没有采取侦察搜索的方式,而只是在前边走。后边的本队成行军队形前进,密集拥挤,根本没有放行军警戒,毫无战斗准备。 除民兵连长、指导员走在队尾外,4个排长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块,边走边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应该掌握部队的位置。由于未能采取有力组织,加上天气炎热,一上午无敌情,队伍便越走越乱,自由散漫情绪严重。有人扛着担架,有人背着干粮,有人拿着枪,有人只带着手榴弹;有人走累了,就把干粮放在担架上抬着走;有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慢,快的超越了本班排,慢的逐渐掉了队。 结果整个队伍的建制不断打乱,越拉越长,弄得班不成班,排不成排,已形不成紧急应变时的队形。民兵的训练本来就不够严格,不少人思想麻痹大意,把这次任务只当作是一次普通行军,有的人甚至边走边划起了拳,猜起了码,嬉笑吆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来旅游。最致命的是,民兵连仅有40支半自动步枪,火力原本就单薄。在组织队伍时,却散漫疏忽,多数搞成了枪弹分离携带,有枪的没有弹,有弹的没有枪,形同摆设,导致自卫能力大减。关键的干部作用又没有体现出来,无组织现象严重。这一系列的错误叠加起来,一幕重大悲剧就难以避免了。
3月3日中午12时15分左右,运输队的先头走到了无名高地西侧公路附近。这时,埋伏在无名高地上的越军突然打出了3发红色信号弹,同时各阵地工事内的越军齐集火力向运输队的中间队形猛烈射击。由于事发突然,运输队毫无防备,当即被打倒了一大片。越军的火力很快又从队中转向队伍先头,尔后对进入伏击圈中的运输队进行全面覆盖。 此时,进入越军火力射击范围的运输队有先头尖兵和民兵1、2、3排及4排一部,被压制在长约150米的一段公路上。因为没有战斗经验,干部和民兵对于空中打出3发红色信号弹是什么意味茫然无知,接着就遭到了来自公路左侧山上的猛烈火力袭击,一时惊慌失措,队伍大乱。 在越军的弹雨覆盖下,民兵连1排长当即中弹阵亡,副连长和2排长、3排长也相继中弹负伤。在带队干部都已伤亡的情况下,被压在公路上的运输队一时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好在,队伍后尾的民兵连长、指导员所带步兵半个班及民兵4排大部共30多人,尚未进入越军设置的伏击圈,还有挽救战局的机会。
在这样突然遇袭的情况下,一般会有三种处置方法:第一种是遇袭队伍迅速反应,一面组织还击,一面判明敌人位置,展开兵力向敌发起反击。然而进入伏击圈的运输队干部不是阵亡就是挂彩,指挥能力本来就严重受损。而且所有干部和民兵是一样惊慌,毫无此种情况下的应对经验和应该有的准备,已经被打懵了,失去了第一时间进行反击的能力; 第二种是伏击圈外的队伍立即抢占有利地形,判断清楚设伏之敌的位置和火力配置,尔后果断向敌发起反击,采取正面火力压制、佯攻牵制加侧翼迂回的战术手段,以积极的行动对敌人施以反制。设伏的这股越军兵力并不多,依托有利地形突然对运输队实施火力袭击,但未必敢正面进行对冲。如遭到运输队积极反击,加上兵力对比处于劣势,且惧我主力部队来援,这股越军很可能知难而退。运输队虽然遭到一定损失,但主力尚存,且打退了敌人(如果不能更多歼灭敌人的话),不失为一次还算成功的反伏击战斗; 第三种是如果伏击圈外的队伍对实施反击没有把握,至少可以先抢占有利地形,集合所掌握的一挺轻机枪等火器对山上之敌进行压制,一边查明敌情,一边掩护伏击圈内的人员撤出来。这样虽然被动,但总算能够减少损失,可说是亡羊补牢。那么,民兵连长、指导员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非常可惜,他们采取了第四种方法,这是军事教科书上从来不推荐的方法:跑!在先头和本队遭到越军火力袭击后,民兵连长、指导员所带的队伍第一反应就是愣了,当即顿足停步,既不敢前进,也不敢乱动,而是观了半天战。 当看到山上越军的弹雨如注扑面而来,伏击圈内队伍死伤无数呻吟哀叫的惨状时,从连长、指导员到下边的步兵、民兵全都胆怯了,谁也不敢提冲上去救援袍泽兄弟的事,至于什么反击敌人之类的想都不要想。 踌躇了一阵后,连长、指导员啥对策也没有思谋出来,只剩下满脑子的犹豫不定。这时,跟随的步兵中有一人提出应该后撤。连长、指导员见有部队同志发了话,立时便下定了决心,带着30多人转身就走。结果一枪未放,擅离职守,就这样把伏击圈内的队伍扔给了敌人。
此时,被压在公路上的人员死伤过半,已完全失去了指挥,对敌人一点辙都没有。越军以火力对公路猛烈覆盖了一阵后,观察到多数中国武装人员已经伤亡,遂转为间断射击,对有活动的人员才集中火力,打打停停。在这种情况下,有少数未受伤的民兵就趁越军火力停顿之机转身后撤。 然而他们的军事动作不过关,慌乱中不会采取低姿匍匐行动,而是猫腰大幅度奔跑,结果招来越军火力射击,又有一部分人伤亡。民兵4排长和负伤的2、3排长军事素质强一点,趁敌人火力停顿时紧爬慢爬,连滚带爬,总算是脱离了越军火力射击范围。他们死里逃生,根本没有想到要履行干部责任,重新组织队伍反击敌人,或是尽力接应其余人员撤出来,而是想赶快逃出险境,遂扔下伏击圈中的人员自行后撤返回了驻地。 在越军的火力反复打击下,伏击圈内的绝大多数人员都已伤亡。比较奇葩的是,挨打挨了几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向山上的敌人还击一枪。要说枪弹分离者也就罢了,不是还有少数枪弹未分离的民兵吗,还有几名正规军步兵,怎么会一枪也没有放呢?是真被敌人打得惊慌失措忘了还击?还是聪明到怕还击引来敌人更猛烈的射击?天知道。或许,有枪有弹者都已在第一时间伤亡,笔者宁愿这样推测。
战斗发生约3个小时后,山上的越军大概是觉得公路上的中国人已消灭得差不多了,于是派了一名士兵下来察看情况。这名越军端着冲锋枪边射击边从山上冲下来,逐渐已接近了公路。按照一般情况,公路上的人员大部分已经伤亡,剩下少数未负伤的民兵也被打得失魂落魄,根本无力向敌人反击。 如果让这名越军下到公路上探明了情况,那么伏击圈内还幸存的人员就太危险了。首先在传统中,被俘对于军队和国家来说就是一种耻辱;其次是很多越南兵痛恨中国人,他们会残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员,甚至特意不用枪而用大木棒将伤员活活打死。在这次战争中,就有不少解放军伤兵是这样死于越南人之手的。 幸运的是,下山来的这名越军正好走到了负伤的民兵副连长附近,副连长毕竟有着军事干部的觉悟,他忍痛拔出一颗手榴弹向敌人投了过去。虽然没有炸死这名越军,但其已吓破了胆,转身没命似地逃回了山上。无名高地上的越军见公路上的中国人还有反抗能力,就再次以猛烈火力对公路进行压制射击,并打来了数发60炮弹,又造成了少数民兵伤亡。
此后山上的越军再没有下来,就这样打打停停,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天色已经黑了。越军除了精锐部队和特工队外,一般部队都不怎么喜欢打夜战,这与解放军普遍提倡要敢于打近战、夜战、白刃战迥然相异。在无名高地设伏的这股越军可能是觉得已经取得了可观战果,且惧怕我主力来援,乘夜向其反击,于是停止了射击,不久就主动撤离了无名高地。在越军停止了火力袭击的情况下,公路上还没有负伤的少数人员和轻伤人员就利用夜暗掩护,各自陆续后撤。直到第二天上午,东集团部队闻讯后组织兵力前往救援,搜索了现场,才将伏击圈内的重伤员和烈士遗体抢运下来。 这次民兵运输队遇袭战斗时间长达6个多小时,战斗情况一面倒对我不利。整个战斗中仅投出一枚手榴弹,一枪未放,没有杀伤一个敌人。而运输队伤亡干部、民兵和战士共99人,占总人数的64%。同时丢失56式半自动步枪10支、子弹150发和大部分携带的干粮。战后,放弃指挥责任的干部都受到了处分。 这次战斗是79年战争中同类型战斗的一个缩影,暴露出了在异国环境下展开行军作战和后勤保障的许多典型问题,在战史上留下了深刻的血的教训。也正是在吸取了这些血的教训的基础上,到了80年代的两山作战时,就普遍采用了以军工代替民工执行火线运输保障任务的方式,从而避免了很多无谓伤亡,在当时条件下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对越作战中十姊妹支前模范民兵班的故事
云南省金平县勐拉公社金水河民兵连二排六班,是由10个傣族姑娘组成的女民兵班,年纪最大的22岁,最小的还不满16岁。在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战斗中,她们冒着弹雨硝烟,前运弹药400多箱。井用筒裙做担架抢运伤员,荣立集体一等功。1979年5月,昆明军区授予她们“十姊妹支前模范民兵班”光荣称号。
十姊妹民兵班由童红英、李建珍、韦兰仙、韦红芬、罗秀珍、童红珍、罗翠华、陈爱珍、易红英、黎红英10个人组成,童红英任班长、罗秀珍任副班长。
十姊妹生长在祖国西南边疆的金水河畔。这里,与越南山水相连,隔河相望。还在她们童年的时候,就常常看到满载着我国支援越南抗美物资的车队,象长龙一样日夜不停地从寨旁经过,开往越南。藤条河上,时常回荡着充满深情的歌声---
“越南---中国,
山连山、水连水,
共临东海,我们友谊象朝阳。
同饮一江水,
早相见,晚相望,
革命路上共同歌唱……”
这歌声,深深地留在十姊妹的心灵上。她们为有这样“同志加兄弟”的友好邻邦感到高兴、自豪。可是,越南抗美救国的炮声刚刚停息,藤条河对岸却响起了越军罪恶的枪声。当年的“可靠后方”成了他们称霸的障碍,当年的“同志加兄弟”成了他们的仇敌。十姊妹看到:寨子里的两匹马,鲜血淋淋地倒毙在越军埋设的地雷上;生产队的40多只鸭和一头牛,成了入侵者的“胜利品”。一天,女民兵们在藤条河我方一侧捕鱼,越南板南贡的公安兵竟大耍流氓动作,并从河对岸用石头向女民兵们打来。
越南反动当局的胡作非为,在十姊妹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她们把手中的钢枪擦得雪亮,与男民兵们一起站岗放哨,日夜警惕地保卫着家乡,保卫着边疆。
随着越南当局反华罪恶活动的步步升级,我边防部队奉命进驻了十姊妹所在的寨子,准备给侵略者以应有的惩罚。姐妹们高兴极了,大伙拿出自己家里的糯米,做成具有傣族风味的糯米粑粑,慰问自己的亲人。她们还上山砍来1千多斤柴,送到部队炊事班。能为部队做一点事,尽一分力,姐妹们心里都十分高兴。然而,她们更盼望着能和部队一起上前线严惩越南侵略者。一天,县武装部长来到寨子布置工作,十姊妹把他团团围住,要求参战,并向他递交了《请战书》。姐妹们在《请战书》里写道:“我们早已怒火满腔,坚决要求上前线,严惩越南狗豺狼!”经过再三请求,她们终于争得了参战支前的任务。
1979年2月17日,严惩越军的战斗打响了。上级分配金水河民兵连守卫寨子,看守一批军用物资,防止敌人偷袭。听着前方传来的激烈炮声,十姊妹在寨子里呆不住了,来到连里请求上前线。这时,恰好部队派人送信来,说阵地上急需炮弹,要求组织力量急速上送。姐妹们一听,可乐了,硬是把这个任务抢到了手。她们冲出寨子,刚过减拉河,敌人的炮弹就呼啸着打来。姊妹们赶快卧倒,等敌人的炮弹落地爆炸后,又一跃而起,继续往前冲去。她们一口气跑了两公里,来到了炮弹存放点,一人扛起一箱炮弹就朝阵地上跑去。不一会就给连队送上了60多箱,及时支援了炮兵连的战斗。
姐妹们送完炮弹,满身征尘地返回到了公路边。这时,后方又运来了两车炮弹。她们一见,心里乐极了,“这两车炮弹再送上去,可够小越军吃的!”大家忘记了劳累,立即和其他10多个男民兵一起把炮弹一箱箱卸下来,迅速送往阵地。从公路到炮阵地有近一公里路,要爬60多度的陡坡,敌人的炮弹又不断地在山坡上爆炸着,但是,姐妹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扛起炮弹箱勇敢地向阵地走去。送炮弹来的驾驶员看到她们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一个个累得气喘,关切地说:“炮弹重,你们力气小,两人抬一箱就行了。”十姊妹们倔强地回答:“为了严惩小越南、再重一点我们也扛得动!”就这样,经过3个多小时的苦战,两车炮弹全部送上了阵地。姐妹们为攻克某高地作出了贡献。 送完炮弹回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姐妹们看到去某高地运伤员的男民兵还没有回来,就主动要求到藤条河边去接他们。早先,越军曾在河边偷偷地埋设了不少地雷。现在,越军又用枪炮死死地封锁着通往河边的道路。十姊妹一个拉着一个的手,顺着一条长满荆棘的管沟向河边摸去。到了河边,四周什么也看不清了,班长童红英用规定的联络信号拍巴掌联系,找到了运伤员刚到河边的男民兵。伤员躺在一枝繁茂的树枝上,是男民兵们沿着陡峭的山坡缓缓拖下来的,急需送往战地救护所抢救。可是,再这么拖是不行的,要抬又没有担架,怎么办?姐妹们准备在周围找树藤来做一副担架,可是,摸来摸去,怎么也找不到。大伙心里异常焦急:伤员生命垂危,时间就是生命啊!
这时,一个男民兵说到:“能不能把你们女民兵的腰带解下来做担架?”一句话提醒了童红英:“用筒裙做担架不是更好吗?!可按傣家的风俗,筒裙象征着姑娘的纯洁、崇高、幸福,平时是不准男同志随便触动的,更不用说拿来运送浑身血迹的伤员了。但是,难道能看着受伤的亲人就长时间的躺在这里吗?不行,一定得尽快把伤员运回去!”想到这里,童红英毅然地说:“我们脱下筒裙做担架!”在场的男民兵一听,都惊住了,忙说:“这不行!’
童红英激动地说:“解放军为了保上我们的家乡,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我们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说话间,只见16岁的韦红芬和17岁的李建珍已抢先把筒裙脱了下来,身上只穿着内裤。接着,她们从附近的一个破茅棚上抽出两根竹杆穿进筒裙,于是,一副从未见过的筒裙担架做成了。姐妹们把伤员扶上担架,小心翼翼地沿着荆棘丛生的山管向后方运送。童红英看到伤员的衣服湿了,怕受凉生病,加重病情,便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伤员身上。经过一夜的艰苦行程,终于在第二天凌晨4点多,把伤员送到了战地救护所。接着,她们又接送了另外两名伤员。
“筒裙担架”的佳话很快传开了,全寨人议论纷纷。有的说,4百年来,傣家妇女的筒裙男人挨不得,更不能沾上男人的血迹;如沾上了,就一辈子不会生儿育女。韦红芬一回到家,她母亲就问:“你用筒裙抬人了?’韦红芬回答说:“抬了。”她妈接着担心地问:“你不怕了”小韦答道:“解放军为保卫祖国边疆死都不怕,我怕什么!”
“筒裙担架”的佳话传到前线阵地,指战员们感动得流泪。它极大地鼓舞着前线部队更加奋勇地消灭敌人。如今,童红英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韦红芬、李建珍结婚后,也各生了三个小孩。战火的洗礼,荡涤了傣家妇女筒裙不能沾男人血迹的迷信色彩。
“女子民兵班”的英勇事迹传遍祖国各地,享有“筒裙担架”的两条珍贵的筒裙被从北京来探访十姐妹的领导带走了。据说,后来一直被陈列在首都的一个军事博物馆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远在东北的小伙子拿着报道十姐妹事迹的报纸千里迢迢找到民兵之花班长童红英并向她求婚,于是童红英远嫁东北,至今仍生活在东北。
“十姊妹”的合影。
英雄姐妹与被救护的边防战士合影。
表彰会上与“孤胆英雄”岩龙的妈妈在一起。
英雄十姐妹除童红英在黑龙江生活外,另外九姐妹仍生活在生养她们并让她们永生难忘的金水河村里。
随军征战黄连山——记云南省河口县支前民兵营“支前模范连”四连 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染红了胶林。搬运了一天弹药的河口县支前民兵营四连的民兵们,正准备端碗吃饭。这时,边防部队某部后勤部政委匆匆赶到连队来了,看他那兴奋的神色,跟随四连的民兵营副教导员樊华春、四连的连长柴家福、指导员赵进银,就猜到了八、九分:一定又有什么新任务了!他们立即迎了上去。 果然,一项紧急任务交给了四连:某部的一支穿插部队已插上黄连山,截断了沙巴的第三一六A师的退路。现在战斗打得很激烈,弹药消耗很大,上级命令四连,火速飞奔黄连山,为这支部队的二营运送弹药、粮食,抢救伤员。 接受任务后,跟随四连的民兵营副指导员樊华春,高声问大家:“同志们,这次任务很艰巨,我们每人要背七十斤,两天走一百二十里路,大家有决心没有?”“有!”全连同志异口同声回答。各班排长也纷纷表示:部队打到哪里,我们就跟随战斗到哪里!保证弹药、干粮送得上,伤员救得下,快下命令吧!这坚决有力地回答,象阵阵春雷在群山回响……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四连跟随增援部队出发了。 黄连山,海拔三千多米,据说是印度支那最高的山峰之一。远远望去,只见雾霭深处,一座座峰峦时隐时现。四连的民兵们情绪很高昂。这个由瑶、沙、龙、壮、汉五个民族组成的支前队伍,几天来,日以继夜地为部队装卸弹药、物资,从未歇息过。 黄连山的越寇在河口一带犯下的罪行,他们都有亲身的感受,为了尽快消灭这帮背信弃义的家伙,几天的疲劳好像一下子都跑光了。每个民兵背着七十多斤重的弹药和干粮,摸着黑,穿越荆棘野草丛生的沟壑,顶着烈日攀登陡壁峭岩,汗水把衣服湿透了,肩膀被背带磨破了。想喝口水吧,沿途水源都被敌人投了毒,发出刺鼻的薰臭;想坐下歇歇肩吧,沿途布满了敌人的地雷,四周都是工兵插下的“危险”标记。并且随时都要防止敌人的小股偷袭或炮击,根本不能停。同志们忍着干渴和疲劳,一个踩着一个的脚印紧随部队前进,没有一个掉队的。
二十六日凌晨,四连抵近了黄连山主峰。越靠近主峰,敌情越复杂,山坡越陡峭,老天爷也偏偏作对,在午后下起瓢泼大雨。同志们用雨衣刚把背上的弹药、物资盖好,突然,前面有人喊了声:“敌人!”只见左侧山头的雨雾中,露出两顶盔式帽。柴连长果断地下达命令:“轻装跑步前进!”口令像电流一样传向每一个民兵战士。 可是,能轻装什么呢?大家摸摸弹药,捏捏干粮,掂掂水壶,一样也不能丢啊!但是,不轻装又跟不上跑步前进的部队。怎么办?同志们狠了狠心,把毛毯、衣服、电筒、饭盒都丢了,有的同志甚至连口袋里的刮胡刀都轻装了,但谁也没仍一粒子弹、一块饼干。他们甩掉了这股敌人,穿过了敌人的封锁区。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黑,民兵们泥一身,水一身,互相扯着衣服,一步一滑地向黄连山顶摸着。隐隐约约地听到上面的枪声了,大家紧紧背上的弹药、干粮,不禁一阵高兴。可是,前面没路了。一道闪电,照出一座陡壁,刀削斧劈似的横在队伍面前。柴连长正在着急,一个战士跑来向他报告,刚才那股敌人发现了部队和民兵,一直紧追不放,后卫部队已经和敌人干起来了。 前有陡壁,后有追兵,情况万分危急!前线急需弹药,战士们急需干粮,分秒不能停留!几个干部商量决定,搭人梯,上!
柴连长一人当先,爬上陡壁,甩下一根尼龙绳。同志们把弹药和干粮紧紧捆在身上,一个跟着一个,拉着绳子,扣着石缝,一步一蹬往上爬。拂晓前,雨停了,四连终于全部顺利地爬上了陡壁。这时,对面山头上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枪炮声。大家判断,那里可能就是二营阵地,便马不停蹄地立即向山头奔去。 山头上,扼守阵地的正是二营。敌三一六A师,在我四面包围下,像一群发狂的困兽,以一个团的兵力,白天黑夜轮番向二营阵地反扑,妄图撕开一个突破口。三天来,二营在缺粮断水的情况下,打退敌人整营、整连一次又一次的冲锋。现在,弹药也不多了,有的战士手榴弹打光了,就专拣敌人投来的手榴弹再向敌人投。粮尽弹绝,伤亡在不断增加…… 正在这节骨眼上,四连赶到了。“同志们,我们给你们送弹药、干粮来啦!”这声音象久旱的田野响了声春雷,指战员们见民兵们扛着一箱箱弹药,挑着一桶桶饼干,背着一个个水壶,汗淋淋地跑来了,许多人高兴地流下了热泪。弹药就是生命,弹药就是胜利,大家顾不得亲热问好,立即接过弹药就往堑壕里跑,顿时,二营阵地上的机枪、小炮又吼叫起来了,手榴弹又在敌群中开花了。打退了敌人又一次冲锋。二营营长紧紧握住樊副教导员和柴连长的手,无比激动地说:“你们真是及时雨啊!我们要报请上级党委,给四连的战友记功!”
四连的民兵把弹药、干粮送上阵地的第三天,他们配合二营将敌人的又一次反扑刚打下去,一个新的任务下达了:有七名重伤员和两名烈士必须马上护送回国。这个任务交给了一、二排,由指导员赵进银和副连长武国礼带领。 “上山不易下山更难”,这话一点也不假。黄连山上一条条直上直下的小道,由于几天大雨的浇淋,简直象抹了一层油,稍不注意,就可能摔下深谷。再则,同志们已经战斗了五天五夜,体力消耗很大。要把伤员、烈士全部安全送回祖国,对七十八名民兵是个严峻的考验。大家只有一个坚强的信念:“就是爬,也要背着伤员爬回祖国!”为了防止摔翻伤员、烈士,大家用带子将他们固定在担架上。上下坡时,为了保持担架平衡,前头的同志就把担架高高举起,后头的同志就坐在地上,半步半步往下溜;许多同志裤子撕破了,臀部划出了血,但从不哼一声;有的同志摔倒了,宁愿让担架撞击在自己的胸脯上,也不让伤员摔在地上。 老民兵梁玉珍,今年五十一岁了,在全连年纪最大,前天为抢救伤员,在堑壕里摔伤了肋骨,正生病发高烧,可他谁也不告诉,还悄悄地忍着疼痛给班里的同志每人砍了一根木棍当拐杖。下陡坡时,他就在担架前面,用一根大棍子抵在坡上,让同志们踩着棍子,一步一步往下挪。就这样,一、二排的民兵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辗转周折,走出了黄连山,来到外珊河边。
暴雨后的外珊河,洪水猛涨,奔腾不息。为了不使伤员浸着水,民兵们选择了一段二十多米宽水势较稳的地方渡河。一班的担架过去了,二班的担架也过去了,三班的担架刚到河心,突然,被敌人发现,一阵猛烈的炮火袭来。 “宁肯自己被炸,也不能让伤员再负第二次伤!”一、二班的民兵冒着炮火将伤员抬到石岩、土坎旁隐蔽。一发炮弹落在离二班担架五米远的地方爆炸,民兵居元和、丁光作立即扑到担架上,一个盖上半身,一个盖下半身,严严伏在那个伤员身上 “就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伤员!”河中心,三班的民兵冒着敌人的炮弹,抬着担架急急地朝河边赶。“轰!”一发炮弹落在他们身后爆炸,巨大的水柱,砰然而起,又落下。民兵王国生的臀部负伤,鲜血流出来,他没有理睬。 民兵沈玉龙也负伤了,一块弹片从他后腰打进去,前腹穿出来,肚子上通了拳头大的洞,肠子快流出来了。他摇晃了一下,担架眼看要倾斜了,他咬紧牙关,用一只手捂着肠子,一只手把住担架的一角,象一根钢梁铁柱,撑着,撑着……颤抖地向前迈出一步、两步、三步……当王国生转过身来,急忙去接担架时,沈玉龙用尽最后的力气,往他肩上一推,只说了句:“不要管我,不要让伤员落水!”就倒在了外珊河的激流里。
滚滚的河水卷着烈士的鲜血奔腾而去。祖国人民的好儿子,英雄的民兵战士沈玉龙同志,为了保护伤员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 “向沈玉龙学习!为沈玉龙报仇!”“一定要把伤员安全送回祖国!”这口号,象号角,响彻在民兵担架队里。同志们含着悲愤的眼泪,抬着伤员,抬着烈士,又踏上了征程。仇恨化作前进的力量,艰难锻炼着钢铁意志。一、二排的民兵又经过十几小时的跋涉,忍着饥饿、困乏,冲过了敌人的炮火封锁线,穿过茫茫丛林,于三月三日清晨踏上了祖国的土地。当他们看到飘在绿荫中的一面红“十”字小旗时,每个人的疲劳、憔悴的脸上挂满了幸福、喜悦的泪水:“伤员送到了,我们完成了任务!” 当一、二排的民兵户送伤员向回艰苦跋涉的时候,三排的民兵在樊副教导员和柴连长带领下,配合二营同敌人展开了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