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结婚,婆家非但没有出钱出力的意思反而向我娘家提要求


  
  这几天真是糊里糊涂,读书那边前后两章发倒了都不知道。各位见谅!!会尽量加快更新速度,不过今天还是要先睡觉,连续两天在外跑,真的吃不消
  不好意思,加班,回来太晚了。马上更新送上。
  儿子特地带了女朋友回来给自己过生日,程玉玲简直高兴坏了。看着堆了一桌子的礼物,她百感丛生,养儿防老这句话果然不错,不是儿子,谁还会记得她这个残废人的生日?是丈夫吗?今天他又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是公婆吗?没事就与她吵闹,刚刚五点了,公公明知她无法自己做饭,还是丢下她跑了出去。他们所有人都能找到吃饭的地方,唯有她,因为行动不便,只能傻傻地坐在家里,等着别人的恩赐。
  程玉玲的眼泪落了下来。
  势成惊呆了,急忙安慰母亲。程玉玲却拦着儿子要为她擦眼泪的手,说这是高兴的,因为儿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她了。
  这些话势成有一点羞愧,从小到大,他没有真的想到给妈妈过生日,往年都是借口着学习忙,只打一个电话回来,甚至有时候电话都忘记了要打。这一次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还是在惦记着妈妈口袋中的钱。
  当然,羞愧归羞愧,他没有忘记告诉妈妈,所有这一切都是欣想安排的。
  “你儿子我一向心粗得很,不是欣想,哪里会想到这样细?您看,什么都买齐了。”
  势成的嘴好像抹了蜜一般,听得两个女人都心花怒放。
  程玉玲此时投向欣想的目光是复杂的,有感激,更有得意。
  欣想这样仙女一般的女孩子,竟会跑到这个穷乡僻壤里来,还不是因为儿子有本事,能够降得住她。同时的,她也有一点抱歉,孩子大老远地从城里来,却连口热水也喝不上,更别提晚饭了。
  “成成,你快给欣想去烧点茶。”程玉玲吩咐儿子。这一次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听在欣想的耳中便也分外悦耳。
  势成向着欣想挤挤眼睛:“你看我妈多心疼你。”
  欣想略有一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表示自己有随身带着的水杯,不渴。自从第一次匆匆忙忙地过来,她也总结出经验,最好什么都能自己带着,这样既不麻烦势家人,也不会让自己受罪——势成家现在喝的水大都是用柴锅烧的,她实在有点不大习惯,第一次过来时,嗓子都渴得冒烟了。
  势成到此时才发现爷爷和爸爸都不在家,不禁有点惊讶,爸爸不回来是家常便饭,可爷爷呢?这么晚了老人家还会到哪里去?妈妈的晚饭怎么办?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倒将程玉玲的火气问了上来:“管他们做什么,大家恨不得饿死我才好呢。”她一说话便容易过激。
  势成明白,这是又生了气。他有些心疼妈妈,又怕说多了会让妈妈更加来火,便笑道:“我和欣想还正担心蛋糕太小,不够大家吃,这下好了。”一面说一面打开蛋糕盒子,又示意欣想过来帮忙。
  两个人插科打诨,总算让程玉玲的心情又阴转晴。
  在回来的路上,势成就想到家中的种种不便,因为奶奶不在家,更是边个煮粥的人都没有,所以买了好几样凉菜。这时候一一用盘子盛出来,居然也摆了半张八仙桌,加上蜡烛一点,很有一点过生日的气氛。
  从小到大,程玉玲就没有这样郑重地过过生日,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在儿子和准儿媳替她戴上生日帽时,甚至还红了脸,再三再四地说这个可以不用。可势成哪里肯?这个生日帽是他在店了找了半天,才找到适合妈妈戴的小猪形状的。
  吹蜡烛、吃蛋糕,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看着笑得十分开心的妈妈,势成简直有些不忍心提房子的事,却又不能不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父亲也许很快就会回家,那时候再提钱定会受到更多的阻挠,他必须在家人回来前做通妈妈的思想工作。
  “妈,我打算和欣想分手了。”势成用的还是当初对付林雪的老办法,以退为进。
  最软不过母亲心,程玉玲的反映与林雪如出一辙:“什么?你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要分手?”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欣想依旧笑着的脸此时已然变得比哭还难看。程玉玲心中一紧:“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商量,别动不动就想与小姑娘分手,男人嘛要有责任,成成,这恋爱和婚姻都不是儿戏。”
  昨晚的。多谢各位亲的支持,今天晚上恢复正常更新。楼主要去加班了,88
  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又回来晚了,今天还得加班,气死人了。
  昨天和今天的马上一起发了。各位见谅,先凑合着看吧。希望明天星期天可以休息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势成就想到家中的种种不便,因为奶奶不在家,更是边个煮粥的人都没有,所以买了好几样凉菜。这时候一一用盘子盛出来,居然也摆了半张八仙桌,加上蜡烛一点,很有一点过生日的气氛。
  从小到大,程玉玲就没有这样郑重地过过生日,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在儿子和准儿媳替她戴上生日帽时,甚至还红了脸,再三再四地说这个可以不用。可势成哪里肯?这个生日帽是他在店了找了半天,才找到适合妈妈戴的小猪形状的。
  吹蜡烛、吃蛋糕,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看着笑得十分开心的妈妈,势成简直有些不忍心提房子的事,却又不能不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父亲也许很快就会回家,那时候再提钱定会受到更多的阻挠,他必须在家人回来前做通妈妈的思想工作。
  “妈,我打算和欣想分手了。”势成用的还是当初对付林雪的老办法,以退为进。
  最软不过母亲心,程玉玲的反映与林雪如出一辙:“什么?你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要分手?”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欣想依旧笑着的脸此时已然变得比哭还难看。程玉玲心中一紧:“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商量,别动不动就想与小姑娘分手,男人嘛要有责任,成成,这恋爱和婚姻都不是儿戏。”
  这两句话说得,简直让欣想刮目相看,没想到势成的妈妈也有这样的觉悟。
  势成叹口气:“就我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没什么,有什么资格让欣想跟着我?”他与其说是在赌气,不如说是在对父母抱怨,更有对自己的无奈。
  程玉玲不由自主地心疼起儿子:“欣想也不是那种势利的小姑娘,是不是,欣想?”最后一句她是对欣想说的,“找对象,不要看他现在有什么,而要看将来他能给你什么。”这句话,程玉玲说得非常慢,以至于欣想无需势成翻译,便已经听懂了。
  知子莫若母,势成的那个倔脾气,程玉玲最清楚不过了,认准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决定从劝说准儿媳的角度入手。
  “可是,我们没有房子……”欣想的话说得十分艰难。她当然不是物质的姑娘,但在刚刚来的路上,势成却让她必须要物质一把,不然他们将无法在她的父母跟前交差。
  提到房子,程玉玲脸上一僵。老太办事也太没有水平,一个房子的事都搞不掂,这都多少天了,难怪人家小姑娘着急。
  “孩子,你放心,房子是肯定会有的,”程玉玲信誓旦旦,“事实上,我们家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势成毫不客气地打断妈妈:“那所房子是婶婶家的,与我们无关……”
  程玉玲吃了一惊,瞪了儿子一眼,又回头担心地望着欣想。
  欣想默默地低下头。
  程玉玲明白,这个小姑娘已经知道了房子的一切,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是婶婶家的房子不假,可是她家房子反正很多,再说这一套已经由外公外婆送给势晔了,就是势家的屋子,兄弟两人哪分得那样清?你结婚住住也不要紧的呀……”
  如此奇葩的观点,经势成翻译后落进欣想的耳朵里,她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第一次见到想要别人的东西还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而且可以想象的是,势成的爸爸与奶奶一定也是持相同观点。
  势成毫不客气地打断妈妈:“那所房子是婶婶家的,与我们无关……”
  程玉玲吃了一惊,瞪了儿子一眼,又回头担心地望着欣想。
  欣想默默地低下头。
  程玉玲明白,这个小姑娘已经知道了房子的一切,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是婶婶家的房子不假,可是她家房子反正很多,再说这一套已经由外公外婆送给势晔了,就是势家的屋子,兄弟两人哪分得那样清?你结婚住住也不要紧的呀……”
  如此奇葩的观点,经势成翻译后落进欣想的耳朵里,她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第一次见到想要别人的东西还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而且可以想象的是,势成的爸爸与奶奶一定也是持相同观点。
  “我们怎么可以去拿婶婶家的房子结婚?这不是欺骗我爸妈、欺负婶婶与势晔吗?”欣想终于忍不住气愤地说了一句。
  这态度令势成妈心头十分不爽,她嘟囔着:“我们兄弟又没分家……”言下之意,东西可以共用。
  欣想终于真切地意识到,她家与势成家的不同,不是财富的多少,而是做人的标准。她垂头丧气地跌坐在长凳上,没有再开口。鸡同鸭讲,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说不定还能吵起来。
  程玉玲以为将欣想说通了,不禁长吁了口气。
  势成却知道,欣想这是真的生气了,与她交往这些年来,他早已明白她的座右铭是那四个字:吃亏是福。黎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就是秉承了这样的原则。
  他问妈妈,现在用了势晔的房子,那势晔结婚时怎么办?
  程玉玲一时语结,愣了半天才说:“到时候再还吧。而且势晔的外婆家还有房子……”话未说完,她的意思大家却都已明白,到时候林家人未必要他们还。
  势成叹了口气:“算了,妈,我还是不要与欣想在一起了。总之,我是绝不可能拿婶婶家的房子结婚的。”
  程玉玲简直气到语结。儿子可真是根木头,一切等结了婚再说嘛。她有心将婆婆的那番道理详详细细地讲给儿子听一听,怎奈欣想在跟前,那一套替林雪挣个装修和家俱的说法怎么也讲不出口。因此,她也只能一口咬定,买房子是绝不可能的,因为家里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势成忍不住请求:“妈,买房子用不了多少钱的,只要二十万。”这几天他特地在房产市场上转了转,发现位置不太好、房型比较旧、面积比较小的老式房子也只有四五十万的价格。二十万,不仅首付有了,连婚都可以结了。
  他是胸有成竹的,因为在过年打扫时,他亲眼看到了妈妈那张三十五万的定期存折。
  没想到,程玉玲还是一口拒绝了:“我哪里有钱?”
  “过年的时候,我还看到……”
  势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妈妈打断了:“那是我救命的钱,这钱你也想用?”她忽然哭了起来,哭得非常伤心。在为不放心丈夫,她才让儿子帮她办事,没想到儿子也在惦记着这笔钱。
  钱是她最后的防身装备,这些年之所以婆家人还没有抛弃她,与这一笔钱有莫大的关系。一旦失去了,她也可能就要失去家了,因为她已听说,丈夫在外面有一个相好的。她不怪他,自己这样子确实很难履行妻子的责任,但她却不能失去他,不管他是不是还关心她,有他在,她就是有依靠的。
  更重要的是,程玉玲觉得这笔钱拿出来没有必要,婆婆的话早已深入她的心田,反正林雪家的房子也闲着,干脆先借来用一用。自从上次听了林雪的话,程玉玲就有了私心,认为反正欣想一门心思要嫁给势成,即使不出钱也会嫁,到时候欣想家不舍得女儿吃苦一定会拿出钱来。她忽略了一点,林雪说的要有态度让黎家人放心。这态度,她没有。
  势成发起脾气:“妈,你们一有事,就将我推给叔叔婶婶,我是您的儿子,不是婶婶的儿子。您到村里看看,有哪个婶婶肯一分钱不要地养侄子这么多年?咱们现在还要打婶婶家房子的主意,也太没有良心了!”
  程玉玲哭得更伤心,一边哭还一边捶打着自己,说她没有本事,是个拖累。
  一个残废的女人这样责备自己,令欣想很不忍心。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二十万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不是小数,更何况是对眼前这个女人?
  上班去了,88
  需要请几天假,临时被抓差了,估计最快明天才能回
  
  不好意思各位
  
  不好意思上,有工作的人身不由已。不是不更新,临时从单位被抓的差,能换洗衣裳都没空拿啊,更别提漱洗用品了,都是现买的。刚刚才回到家……
  程玉玲可怜巴巴地看着欣想:“好孩子,让你受委屈,可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没出车祸那该多好,你们也不会受这样的罪了!”
  这样子令欣想心痛。
  欣想记得势成曾经与她说过,他妈妈当年也是村子里的能人,轻易不肯服软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欣想用了将近三个小时,好这容易才将势成妈妈劝说得止住了眼泪。婆媳俩破天荒地在没有势成翻译的情况下,谈了许多。这些话,欣想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总之,程玉玲大致的意思她是明白了。
  程玉玲的话其实也不完全虚情假意,有些也是出自内心的。
  当年她还是镇办无线电厂一枝花的时候,也曾经意气奋发过,全厂的小伙子都围着她转,那时候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厂长的儿子都曾对她青眼有加,而厂长也承诺,只要她同意,就调她到厂办去做干事,以后就脱离工人身份了。
  一切是那样顺风顺水,幸福也在前面招手了,却没想到乐极生悲,在一次看电影回村的 途中,她被同路的势生立拉到路边的小树林里,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偏偏她这饭还熟得过快了一点,只那一次,居然就有了孩子。八十年代末的女人,特别是农村姑娘,对这些还是非常看重的,程玉玲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顶着外人不理解的目光,她嫁进了势家。
  头几个月势生立的表现还算不错,等她肚子越来越大时,便也慢慢地原形毕露,打牌喝酒抽烟,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还爱拈花惹草,与一些同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不清不楚。程玉玲当时隐忍着没有发作,而是在生过孩子后警告起丈夫,如果他胆敢再在外面胡来,那她就给他戴绿帽子。势生立听她这讲,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了她,却将她的火给打了起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以后他胆敢再打她,她就到外面找人打他,交换条件是每打一次,她就陪人家睡一觉。
  一个浪子居然就这样被她给管住了。小日子慢慢地也开始兴旺起来,为了挣更多的钱,程玉玲鼓动丈夫一起将那半死不活的工作给辞了,回家承接各种砌房修路的小工程,为了谈业务方便,还特地办了一个小饭店,兼做棋牌室的生意。又租下隔壁小学门前的空地,办起了预制厂——老太嫁的后老头原本是瓦匠,两代人合办,对程玉玲来说,用自己的产品利润无形中扩大了,对老头来说,也算有了固定收入。
  创业的步子是跨得大了一些,成果却也是喜人的。那两年的日子苦是苦一些,却也真的忙得高兴,四乡八里谁不将她看成能人?势生立出来进去也像个老板一样,人模狗样的。钱像滚雪球似的来,在出车祸前,夫妻俩已存下了三十多万,打算在老房子旁边再盖一栋小楼。现在住的房子是老二夫妇砌的,登记的也是老太的名字,她总感觉不是那样踏实。
  当然,程玉玲的梦想不仅仅止于砌一所只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有存够钱替儿子在南京的打算,甚至还想到以后怎样报答林雪夫妇这些年对儿子的恩情。
  然而,一切又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她出车祸了,出事的原因是回家给躺在床上装病的老太送吃的。一辆农用卡车就那样撞上了骑自行车的她,她飞出了几十米,连鞋子都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应当肯定的是,当她奄奄一息时,丈夫力排众议,救了她的命,为此还和婆婆起了不少争执。可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妻子病得久了,丈夫的情感便也就在起变化。特别是肇事者不肯拿钱出来给她治伤,反反复复走司法徒径时,婆婆的怨言到了极点,丈夫也就渐渐地嫌她烦人,成天成夜地不愿回家,后来她才知道丈夫又迷上了赌博,同时还与几个打牌的女人不清不楚。就这样,小饭店关了,棋牌室不做了,预制厂半死不活。工程队交到势生立手上,一年接到的业务还没有程玉玲当年的三分之一,赚的钱还不够势生立打牌输的。
  她不怪他,却心疼钱,这减少起来的速度可不比当时聚集起来的时候慢。不过两年,手中的砌房子的钱便花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打官司获赔的钱也到了。势生立便又打起了这笔钱的主意。本来按照程玉玲的意思,拿到这笔钱,先将林雪当初垫付的医药费还了,谁知丈夫与婆婆都竭力反对,她也只能作罢。最后,是在林雪的强烈要求下,这笔钱用程玉玲的名字存了起来。
  这个决定是多么英明,但可惜的是,程玉玲没有能够完全守得住。直到只剩下三十五万时,她才终于醒悟过来,如果没有钱傍身,她就要真的失去一切了。现如今,她更多的是顶着婆婆的恶言恶语和丈夫的冷淡讽刺过日子。
  “不是妈妈小气,妈若是没了这些钱,很快就会流落街头。”程玉玲声泪俱下。事实上,这绝不是夸张。
  欣想安慰着未来的婆婆,免不了陪着落了若干同情的泪水。她无法体会势成妈这样能干的人落魄之后的苦闷,却能理解她守着这笔钱的不易。
  一直没有开口的势成插了一句嘴:“妈,您放心,将来我和欣想会好好孝敬您的……”他也不忍心,可逼到眼前的事实却让他又不能不开这个口。
  程玉玲失望地看着儿子,这孩子怎么这样死脑筋,就这样都不能打动他?他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连你爸我都未必能靠得上,哪里还能拖累你们?”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得虽然委婉,话中的意思却谁都能明白,儿子媳妇也靠不上,所以她也不指望。
  势成的心一痛,没有开口。
  欣想拍拍他的肩膀:“这钱,咱们还是不要了吧?”虽然是商量的口气,态度却是明朗的。
  势成惊讶地望着她:“那怎么行,你妈要是下周就来的话……”
  “到时候再想办法吧。”欣想苦笑了一下。其实她哪有什么办法?
  程玉玲的心放了下来。小姑娘还是有眼色知分寸的,既然这样,她也该笼络一下小姑娘的心。想了想,她示意儿子到房间里将自己床头柜打开,用里面的钥匙将她的柜子里日常存钱的那个铁盒拿出来。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堆钱,有一百的,更多的是五十、二十、十块这样的。可见,程玉玲存下这笔钱实属不易。事实上,这也是这些年来,每当势生立赢钱后,她从他那边一点一点偷过来的。
  “这是妈妈平时一点一点省下来的,现在给你们吧。”
  “这是妈妈平时一点一点省下来的,现在给你们吧。”程玉玲万分不舍地望着盒子里的那沓票子。
  势成面露惊喜,可一听妈妈说出数目,心却又凉了半截,这里只有五千块而矣,能够什么用?他看着母亲不舍的目光,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此车水杯薪,还不如不要。
  程玉玲冲他挥手:“快收起来,别让你爸回来看到。”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响起了势生立的声音。势成顾不得多想,拉过欣想的包,一股脑地将钱倒进包里。势生立进得门来,只看到儿子手中拿着一只眼熟的空盒子,儿子的女朋友贤紧张地护着胸前的小包。两人都惊慌失措。
  只有妻子冲他笑了一下:“回来啦?”
  “这是干嘛?”他答非所问。打了一天的牌,手气糟透了,刚从人家拿来的一万块砌房子的定金毛边都没能剩下,全又都进了主家的口袋。说不懊恼,那是假的,但现在势生立却没有钱去翻本,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一见桌上蛋糕和冷菜,他当即坐下来,也不管谁的,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程玉玲十分艰难地挪到他身旁坐下:“今天的订金收了没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势生立心中如万马跃过,脸上却不动声色:“都是认识的,收什么定金。”
  程玉玲担心地问:“没有订金,怎么买材料?”
  “先欠账吧,又不是没有欠过。”势生立满不在乎。
  程玉玲明白,这钱又泡汤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来慢慢地挪回房间里。
  妻子走了,势生立正中下怀,便没话找话地问儿子,今天怎么会回来,还买这么多东西,不要钱啊等等。势成像刚才告诉妈妈那样的告诉爸爸,这些钱都是欣想花的,因为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所以他们赶回来了。
  “爸,你们怎么能将妈一个人放在家里?要不是我们回来,妈到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势成口出怨言。如今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九点,正常人饿到此时都受不了,更何况妈妈的身子那样虚弱。
  势生立本来输了钱心里就不大得劲,现在妻子盘问,儿子埋怨,心情顿时更加不爽,将筷子往桌上一扔:“老子天天辛辛苦苦地在外面赚钱,还要受你的气。你要有本事不会将你妈带到南京去养?你看旁边人家,哪个小伙子不挣钱,就你,还要回家伸手。”
  势成的脸上被他说得红一阵白一阵:“我何时伸手向你要过钱了?”
  “怎么没有,前几天不是还要房子要彩礼吗?”势生立眼睛一瞪,仿佛面对的不是儿子,还是仇人。现在肯心甘情愿听他指挥的,除了妻子,也只有偶然回家的儿子了,却没想到今天儿子也犯起性子来。
  势成气得也瞪圆了眼:“是的,我要了,可您给了吗?”
  “老子没钱!”势生立这样说了一句,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势成急了:“爸,我不相信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实在不行,算我借您的,等我工作后还你。”
  可势生立头也没有回。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连儿子的婚事都不闻不问。势成伤心得要哭,房间里却传来了妈妈的哭声,顿时让势成的眼泪咽了下去。
  感谢大家的支持,特别是对楼主的理解。写作是我的爱好,希望这个爱好可以持久下去……
  睡觉去了,88
  势成如同一个斗败的公鸡,没精打采的。送欣想到镇上订好的宾馆时,他连自行车都踩不动,两人只好一路走过去。尽管欣想再三挽留,势成还是拒绝了她留下来的要求。现在他与欣想的婚事前景未卜,他更加要对她负责任,绝不给别人留下任何误会她的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欣想就站在宾馆门口等势成来接她,两人一同回南京。可一直到九点多,势成才过来,而且带来了令她失望的消息。
  昨天晚上,势成妈几乎哭了一夜,听说今天是星期六,不仅不肯让儿子回去,而且要儿子将欣想再接回家里来,说是要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我妈实在太可怜了,昨晚到现在,我爸都没回来,答应在家给她做饭的爷爷也不知所踪……幸亏昨晚我们回来了,不然妈妈真的要饿一天一夜了。”
  势成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家丑不可外扬,他的自卑不容许他说出来,他的自尊却又让他不得不说出来。现在除了欣想,他的痛苦还能向谁倾诉呢?
  欣想能说什么?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大有主见的人,如果现在真的让她一个人从六合回南京,心里还真挺怵的。
  “我大舅妈吃过午饭后会过来替我妈洗澡洗头,那时候咱们再回南京。不然我真的担心我妈今天会一天没有饭吃。”势成叹了口气,歉然地望着她。欣想本来是答应了她妈妈,下午回苏州的,可现在这样一来,是肯定回不了家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超市,势成掏出口袋中所有钱,除了留下回去的路费,其余全部买成吃的和喝的。见此情形,欣想有点不自在,她将自己所有的钱也掏出来,想了想,又拿出昨天势成妈妈给的钱:“这个,你还给你妈妈吧。”
  势成感激地望着她。他收下了她的钱,却退回了那五千块。
  两个人回到家,程玉玲已在门口望眼欲穿,见儿子大包小包的拎了许多东西回来,不禁十分埋怨。势成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给她放到柜子里,又嘱咐妈妈千万不要给别人吃,因为本来就买得不多。当然他没有忘记告诉妈妈,这钱有一大半是欣想付的。
  程玉玲点头,欣慰又有些不满。儿子还是个好儿子,对他她是有愧疚的。但也不应当时时刻刻将个小姑娘挂在心上,给长辈买东西说一次就好,怎么总提呢?叫她听在耳中怪不自在的。
  偏偏这时候,欣想默默地将整理好的五千块钱放到了程玉玲面前的桌上。
  程玉玲吃了一惊:“这是干嘛?”目光疑惑地投向儿子。
  势成也很意外:“欣想,不是说这钱不用还给妈妈吗?你快收起来。”一面说一面就上来拿欣想的包。
  欣想倔强地摇头:“阿姨比我们更需要。”
  在打算还钱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应当如何解释,可事情真到面前,却只说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这个没有处世经验的小姑娘,却不知道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得罪了势成的妈。
  伸手要钱的时候,程玉玲固然心中不高兴,但当欣想将钱退回来时,她心里又依然不得劲。这个孩子是什么意思?是嫌弃她吗?不过,毕竟也是曾经的女强人,她还知道这怒气应当发向谁,不应当发向谁。
  “成成,你是不是没有将妈妈的意思好好给欣想讲一讲呀?”程玉玲不满地问道。
  势成恍然大悟,有些话他还确实没有告诉欣想。昨晚母子俩人好一阵长谈,程玉玲总算答应儿子,不再打林雪家房子的主意,只不过,她又忽然生出另外一个主意来,那就是租套房子应付欣想的妈妈,先将婚结了再考虑其它的。
  要论势成的内心,并不愿意这样欺骗欣想家人,可是他又正如妈妈所猜到的那样,不想失去欣想。事到如今,只能两害取其轻者。
  可这样的话,势成必须有找准机会才能慢慢告诉欣想,否则欣想会生气的,哪个女孩子会傻到与旁人一起去骗自己的爸妈?
  程玉玲却不理解儿子的苦衷,一个劲儿的责备势成做事拖拉,这样下去,好事都给拖坏了。
  势成有苦难言,除了向妈妈认错外,还赶紧将钱又装进了欣想的包。欣想再三不肯,可力气哪有势成大,最终还是势成得逞了。
  感谢大家一直在这里等楼主,真的很感谢!
  程玉玲却误会了,以为欣想是故意不肯给她面子,不禁有些生气,一大串的话脱口而出。可惜欣想没有听懂——因为程玉玲一着急,容易语无伦次。欣想虽不至于像第一次来时那样,一句也听不懂,但这种语速显然是为难了她的。
  势成怕妈妈又发脾气,让邻居们看笑话,急忙安抚:“妈,我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一回南京我就会办的。”一面说一面看着欣想。
  欣想不明所以,但势成期待的眼神让她不得不赶紧点了头,因为势成的妈妈急得眼泪都落下来了。
  按照程玉玲的吩咐,势成到自家菜地里去挖点菜中午吃。见欣想一个人站在面前,程玉玲便问她:“欣想,你为什么忽然要将钱还我?”此时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话又说得极慢,所以欣想听懂了。
  欣想淡淡地笑笑:“阿姨,我只是舍不得你,不忍心向你要钱。”
  “不忍心要钱,不是还回来要了吗?”程玉玲不高兴地回了一句。
  欣想愣住了。她不曾想到自己方才的一片好心,竟会让势成妈有了这样的理解,顿时哭笑不得:“阿姨,我没有嫌少的意思,是真的舍不得您。我和势成都太年青,有的事想得不周全……”
  程玉玲摇摇头:“我家势成以前可听话了,不会这样回来逼我的。”
  没想到她会这样讲,欣想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有些不高兴,勉强解释了一句:“真的不是我的主意,阿姨。”
  程玉玲望着她,一边说一边哭:“我是一个没有用的人呐,连儿子都看不起我,开始来算计我了。更何况一个外人?”
  欣想顿时慌了神。此时两人坐在门口的阴影中,势成家门前的村级公路上不时有人影走过。势成妈妈的哭声越来越大,若被旁人听到,还不知是她怎么欺负了她呢,就算邻居们不管,势成回来看到也一定会误会的。这让她如何能讲得清楚?
  欣想急得都快哭了:“阿姨,我求求你,不要再哭,刚才的事是我错了,不该反驳您。”
  这样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了好一会儿,势成妈妈才渐渐地止住眼泪。不过,眼泪虽然止住了,气却没有消下去,坐在那里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这些话欣想没能句句都听得懂,但势成妈妈的意思她却大致听明白了,是在说她自己没用,不像势成的婶婶那样八面玲珑,讨个个人喜欢,连势成都与林雪亲,事事都只听婶婶的,只为婶婶着想,而不考虑她这做妈的难处。儿子靠不住,更不用提欣想这个外人了,从来只知道念婶婶好,就连他们家送的礼品也是送给婶婶家的多。可见林雪这个人很有心计,明明是她家的媳妇、她家的亲戚,却偏偏与林家亲,这成何体统。
  欣想听出准婆婆的话里话外是在妒忌婶婶,怨他们与林雪走得太近。势成妈妈如此奇葩的想法让欣想心中不太舒服。
  婶婶明明是在帮着她们分忧解愁,势成妈不感谢一句也就算了,怎么还在埋怨人家抢了她的儿子?
  不过,由于担心程玉玲又会心情激动,直到势成回来,欣想除了不时点点头,发出一两声附和的话,什么也没讲。
  这种默然无语的态度,程玉玲却是满意的。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她也过了一回婆婆的瘾。欣想这姑娘还算纯良,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好好管教一下,也能成为第二个林雪,到时候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仰人鼻息地过日子,老太也就与她得意不起来。
  这样一想之后,程玉玲的脸上又渐渐露出笑影。等势成回来时,两个人谈话的气氛不要太融洽。势成松了口气,刚才他可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就怕妈妈又露了什么怯,让他出丑不说,还让欣想为难。
  势成与欣想做的午饭,当着儿子的面,程玉玲狠狠地夸了一下欣想,说她既懂事又能干,势成心里高兴极了。虽然没有拿到钱,但能让妈妈对欣想的印象有所好转,这也是极不容易的。因为昨晚妈妈在与他哭诉的时候,可没少讲欣想的不是,甚至连爸爸未进房间就起身离开的过错,妈妈也算到了欣想的头上,说如果不是她家一定要买房子,势成爸就不会发脾气,不发脾气就不会丢下她走,而她也不至于白天黑夜地独守空房了。
  这种八竿子也抡不着的牵强附会令势成简直哭笑不得。爸爸的走与欣想有什么关系呢?妈妈的思想现在越来越偏激了,也更爱钻牛角尖。唯其这样,势成才连一句话的解释都不敢做,因为此时他替欣想说话越多,妈妈就会哭得更加厉害。谁能忍心去责备一个眼泪涟涟的残疾人士?
  不好意思啊,楼主是有工作的人,这段时间总加班,前面的存稿都用完了。又没时间写多少,更新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饭后欣想主动要求去洗碗,她实在是怕一个人与势成妈呆在一起,既不愿听她的那些闲言碎语,更担心她会突如其来的哭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他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呢。
  势成抚摸了她的头:“乖,辛苦你了。”
  两人的亲密落在程玉玲眼中,有一点酸酸的,她赶紧地大声要儿子替她找根牙签来。
  欣想笑笑,手脚伶俐地收拾着东西。不过片刻,桌子上已经干干净净。
  势成家欣想来过几次,东西放在哪里也大致清楚,但毕竟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总会有摸不着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她不会压井水。势成临出去之前,倒是给她压了几盆水,可欣想爱干净,觉得这样的静水洗碗,怎么着也得汰个四五回才成。她迫不得已地叫了两回势成,却将程玉玲的火气叫了上来。
  这个小姑娘,就洗个碗而矣,哪来这样多的事?知道的,她家今天是三个人吃饭,只有七八个碗,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办酒席了,成盆的放在井台上等着洗呢。她这哪是在洗碗,分明是想与势成单独呆着。还不是嫌自己碍事?
  “成成,要不你去吧,免得欣想总是叫你。”
  程玉玲慢吞吞地说,语气和神态都颇得势成奶奶的真传。她很讨厌势成的奶奶,却也在讨厌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被同化了。
  势成这样的年纪根本理解不了妈妈那千回百转的心思。他早就不放心欣想一个人在后面呆着,现在听妈妈这样一讲,巴不得地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她,一会儿就来。”也不等回答,就脚不沾地的走了。
  只留下程玉玲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发呆,耳朵里又听着后院不时传来的嘻嘻哈哈地笑声,更让她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可是行动的不便,却让她难以顺利地过去加入他们。喊了几声,也因中气不足,被湮没在小两口欢乐的笑声中。
  欣想看着眼前清亮的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的心就如眼前的水一样明净,容不得一点渣子。虽然知道有些话说了势成会不高兴,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有空时一定要劝劝你妈妈,婶婶帮你家是情义,不是本份。她怎么可以因为你与婶婶亲近了而不高兴?”
  势成一愣,随即笑道:“你想多了,我妈哪会这样想?她一直都是感激婶婶的。”心中却未免怪妈妈,不该口无遮拦,有些话和他说说就行了,何必告诉欣想?
  “是真的,她上午亲口和我说的。”欣想的眼神中有一种执拗地认真。她就是这样,单纯得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分出是非曲直出来。
  势成只得说:“我妈妈随便说说而矣,有些话你不要当成真的。”
  欣想不满:“有些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这也太冷人心了。”
  这句话说得有些重。势成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耐烦地打断她:“好啦,我妈就随便说两句,你别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好不好?”
  欣想愣,一肚子的委屈顿时翻了上来:“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你父母不管咱们,不要紧,可你叔叔婶婶要是有一天也不管,咱们在南京可怎么立足?因为这样,才不能让婶婶寒了心。”
  势成明白她说的很在理,可他实在羞于承认。
  “我妈没有说不管咱们,而且咱们肯定也不能永远让叔叔婶婶操心。”他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
  欣想嘀咕:“他们管什么啦!”手上的劲未免使得足了一些,水花溅到了井台边的势成身上。
  势成真的不高兴了。他的父母他可以抱怨,欣想却不能。
  “我妈现在已经这样,你还要与她计较?”他愤愤地说。
  欣想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势成会这样不分青白。不错,势成妈是很可怜,可也不能因为她可怜,就心安理得地要求别人帮助。
  她忽然觉得,原来不仅是与势成的家人,就是与势成,他们的想法也有很多不同。
  欣想心中一阵悲哀。曾经以为势成是这世界上最懂自己的男人,却没有想过,他也是自己看不懂的男人。或许他也并不真的懂自己,只是为了与自己在一起,才刻意迁就。但现在两人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所以也没有必要再迁就了。
  这不正是他家人的思想吗?
  欣想默默地洗着碗。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下一次来吃饭还不知何年马月,有必要洗得如此认真如此干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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