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用得着临时抱佛脚呀？”势晔满不在乎的笑笑，对着瓶口就吹了半瓶。
他的眼睛此时有点迷离。这些日子家里的吵吵闹闹他全看在眼中，奶奶也不止一次试探他能否将房子借给哥哥结婚。支持哥哥在势晔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妈妈不同意他没有办法，家里所有证件都是妈妈保管着，连爸爸都拿不到。有时候他真不明白，妈妈在外面一直在讲哥哥就是她的大儿子，她对两个儿子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但为什么一谈到钱妈妈就忽然变了？宁可自家的房子出租给别人用，也绝不肯收回来给哥哥结婚，哪怕伯父出租金也不肯。这好像太无情无义了一些。
势晔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支持了。唯一担心的是哥哥能否接受？
借着酒劲儿，势晔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势成手中。
势成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老弟的一点心意，密码是你生日。没多少钱，别嫌少。”势晔淡淡地，仿佛事情不值一提，提了他会不好意思。
势成急了：“我怎么可能要你的钱，快拿回去！”他将卡往他的裤兜里头塞。
势晔眼一瞪：“男子汉推推搡搡地像什么样？哥，你别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借你的，老弟我结婚时得加倍还回来。”他做了个鬼脸。
势晔坚决的样子让势成不好推三阻四，而势成也确实需要一笔钱。就快毕业了，是该自力更生的时候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住在婶婶家里啦。可拿势晔的钱却难免羞愧。
势成心里热乎乎的，鼻子有点酸，喉咙里像堵了个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在兄弟的肩头上捶了两拳。
又喝了几瓶酒，兄弟俩才投肩搭背着喝着歌回外婆家睡觉。
势成一夜没睡，那张卡烫手得让他不敢去摸，却忍不住总想摸。睁眼等到天亮，本想第二天一早还给势晔，没想到势晔早就回学校上学了。
林外婆端上热气腾腾的早饭，拦住想要出门的势成：“时间再紧，也得养成吃早饭的习惯，你们俩呀都是被林雪给带坏了。”她嗔怪道。
势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他想告诉外婆，是外婆将他们都惯坏了。
“成成，你婶婶是个直脾气，有时候说话难听一点，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她那个人没有坏心，只是年纪越大小算盘打得越精……”
外婆慢言细语，却说得势成的脸红到了脖子。
“外婆，这不关婶婶的事。”
势成自然不会想到，在他离开南京的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奶奶终于没肯听他的劝阻，到外婆家来过了，指天画地的颠倒是非，说了林雪若干不是，却将她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备受欺压、受尽媳妇气的贤德婆婆。
这老太太是什么秉性，林外婆不是没有领教过，只是离孙子当年十岁生日的事太过遥远，而林雪自那件事发生后，绝口不再在娘家提婆家的事，也不曾回娘家再伸过手。外婆是个记好不记仇的人，竟然有几分相信了奶奶的话。加上势清明绝不肯说老娘一个不是的脾气，反而显得奶奶的话更真了几分。
于是外婆信了，她与势晔一样认为借个房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林雪真的过于计较钱财。现在势成的婚事岌岌可危，林雪有推脱不了的责任。但外婆一向民主，所以也不好过于干涉女儿，但对势清明叔侄却充满了愧疚。她答应势清明，不管是房子还是钱，只要有需要她都会出手相助。教授是越老越香的职业，老夫妇两人做课题带出书，一年收入实在不少。他们能资助贫困地区建希望小学，也能资助势成在南京买房结婚。
只是势清明却不敢接受丈母娘的好意，他怕林雪知道真相不会放过他。侄儿的婚事是重要的，但是有一点，他不能为此失去自己的婚姻。现在他的办公室主任做了近十年，大约很快就要提副厅了，家庭可不能出一点事。更何况，之所以提拔的事会提上日程，与他有这个老丈人不无关系。因此，他相当坚决地拒绝了外婆的好意，哪怕外婆再三保证不让林雪知道，势清明也不敢接受。
这让外婆的误会更深，她以为女婿在家真如亲家母所讲，处处受女儿的压迫，不敢做一点主。既然钱物都不敢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女婿劝女儿回家了。自己生的女儿是什么脾气自己知道，嘴硬心软，或许回了家经势家母子一劝能够回心转意。
势成如坐针毡，用极快的速度吃完早点，恰巧与林外公一起出了门。外公今天精神矍铄，拎着只手提包，要出门讲课的样子。见势成匆匆忙忙的神色，便竭力邀请他坐自己的车子。
“你回学的话倒是真好顺路。”外公笑呵呵地。他就是这样，助人也能让人觉得是举手之劳的事，有理所当然的理由，不会感到不好意思。
势成不大愿意坐，怕外公会像外婆那样在他跟前批评婶婶，那真令他无地自容了。但当着老人家他又不会说谎，扭捏了半日，终是坐上了外公的车子，并自告奋勇地要当驾驶员。
“这是怕我老人家眼神不济，开车技术不行吗？”外公咬着烟斗，呵呵地笑着。不过他倒没有坚持，有了势成他正好定心定意地抽烟。因为身体不好，在家烟量受到严格控制，老头子在外面就不免要拼命多抽几口。
“成成，我有一部书下月要出，你愿不愿意给我校对书稿？”外公貌似不经意地问。
能为外公做事势成求之不得，虽然现在他确实很忙，但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暑期替外公外婆校对书稿不是第一次，外公从来不肯让他白干，每次都有报酬，只是这些钱都回家给了妈妈。
见势成答应得很爽快，外公也很高兴：“那么就一言为定，以后每天下午你抽空过来给我校对书稿，时间很紧呐小伙子，得赶在放暑假前结束才行。”
势成咬着牙答应了。
在学校门口挥别外公，势成一眼就看到了建行的ATM机，思虑半天竟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势晔的卡里有两万块钱，对买房子可能杯水车薪，可对势晔已是笔巨款了。这小子是电子产品的发烧友，所以虽然也打工，却从来存不下钱。他不是刚买了电脑么？连这个月的伙食费都有部分预支了，这是从哪里来的钱？
势成的心有些不安，身后排队的人群让他没有空去细想。
进了校门，他掏出手机正想打电话给欣想，没想到欣想的电话打了过来。
“奶奶有没有打电话给你？”欣想张口就问。
势成回答：“没有。”
但随即他发现自己说错了，奶奶打了，而且不止一个。只是因为他的手机不知何时调在静音上面，居然不曾发现。
势成的心没有来由地提起来，奶奶一早就打电话，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霓裳轻舞若惊鸿
楼主没有激动。别人肯评论自己的文章，不管说好还是说不好，说明都是认真看了的，楼主只有感激。大家骂楼主骂得再厉害都没有关系，但是不能骂楼里的其他人。
你可以看一看1495楼(抱歉楼主不会引用那段文字，只能麻烦你自己去看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文写得不好，而让其他人替我挨了骂。怎么说呢，那段话好像凡是说楼主文写得好的都是脑残一样……这个打击面实在有点太大，也让楼主自责不已。文笔这样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变好，因为楼主写得不好让别人挨骂，这个有点……唉……真不知道怎么讲了！
之所以说自己脑残，也是为了不让楼里的亲们感到难过，觉得看了楼主的文就变得脑残弱智，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至于楼主的身份，楼主已经讲过很多次，楼主就是文中的一个角色，写这篇文也是为是发泄内心的不满。至于是谁楼主不能讲，否则肯定有人能猜得出来……
楼主写的是自己身边发生的事，百分之九十是真的……
如果这样解释你们还要误解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总之一句话，你们可以骂楼主，哪怕将楼主骂得不是人、打入十八层地狱都没关系，但请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至于其他人的文我没有听说过，有空时可以去找过来看一看，也许世界真的就是那样巧合，我们家喜欢写文的不止我一个,我只能这样讲了。
讲了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
周末了一家人要出去吃饭，楼主就将今天晚上的发了。免得回来太晚……
多谢大家的支持，也为刚才楼主的不冷静道个歉，宝妈亲说得很对，也谢谢理解。
可惜势成的疑问欣想无法解答，奶奶并没有告诉她家里发生过什么，只是再三嘱咐必须回家吃晚饭，而且要尽快通知道到势成，让势成给她回电话。
势成的头都大了，却又不敢不回。
电话打过去，那头的奶奶心情很不错，笑都要从话筒中溢出来了。但越这样势成心中越没底，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别是婶婶又做了什么让步吧？这真让他无地自容！
“大孙子，晚上和孙子媳妇早点回家吧！”
势成问起有什么事，奶奶却只回了句“来了就知道”，就将电话给挂了。势成更加担心，如何面对婶婶？
他没精打采地来到欣想的宿舍楼下。
欣想已经等了半天，正在不耐烦：“今天好多事，你怎么还这样不着急。”势成不温不火的慢性子是最让欣想恼火的事。
“有什么事？”势成木头木脑地回答。
欣想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刚才不是说好去看房子么？”
势成这才有些醒悟，但依旧打不起精神：“看什么房子，又没有钱买。”他一幅天听由命的样子，若不是大白天，他又是个男人，早就放声大哭了。天下有这样的父母吗，对儿子的婚事一推干净，就连锦上添花都不愿意，他都快被逼死了。同学们都忙着找工作，他却在忙着婚事，这事说起来多荒唐，却又真实发生着。势成有心和欣想说他不去看房子，要去找工作，但看欣想兴冲冲的样儿又有点说不出口。
势成漫不经心的状态却让欣想有些不高兴，想发脾气，转念一想，莫不是奶奶那边出了状况？一时倒不好先说什么，只是问道：“是不是奶奶有什么事？”
势成一听这句话更头疼：“她能有什么事，吃得饱睡得好，只求她少管一点我们的事就好了，婶婶还没那样生气呢！”
“婶婶才不会这样小心眼。”欣想放了心，将昨晚林雪和她说的话和盘托出，“你看婶婶替咱们考虑得周周道道，不管房子大小，只要有我妈就认。先将婚结了，什么事以后再说。”
势成搓了半天手，才吱吱唔唔地说：“这样好吗？婶婶也不富裕，再说买房不是小事……”言下之意，得要三思而行。他是当事人，知道这些年倒底亏欠了婶婶多少，不能再给她添累赘了。
欣想却胸有成竹：“婶婶看过的房子我昨晚已认真研究了一下，觉得有两个楼盘的现房还是相当不错的，位置不算很偏，价格也能接受。婶婶说了一旦咱们订下来，她就找同学帮咱们再算便宜一点。至于钱嘛，先用婶婶的算是借她的，咱们结了婚手上多少会有一些钱，到时候还给婶婶好了。”
“这能有多少钱？”势成叹了口气。
欣想调皮地一笑：“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去年我姑妈家的表姐结婚，她告诉我的，光是娘家给的压箱钱和收的叫钱，加起来就有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多么悦耳的一个数字，有了它什么困难不能迎刃而解？欣想的话可算让势成放下块大石头，婶婶做出了这个让步，难怪奶奶心里高兴。只是一结婚就用欣想的钱……
势成有些羞愧：“欣儿，委屈了你跟着我这个穷小子……我怕你妈知道了……”
“知道我委屈就成，”欣想娇嗔地看着他，“以后不许对我不好！至于我们那里，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是，老婆大人！”势成冲上前抱住了欣想，真心诚意：“欣儿，你辛苦了。”
惊得欣想一下子推开他，瞪起杏眼：“干嘛呢，大白天的，演给别人看吗？”
“怕什么，咱们就快结婚了，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势成快乐地喊道。
欣想急忙地跑开了，她没办法与势成这样去疯，更重要的是现在很多事还没有一撇，经过这几次的打击，她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盲目乐观。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件事，凭着她的第六感妈妈估计这两天就要到，如论如何得感在她来之前将房子的事订下来，那才能皆大欢喜。时间紧迫，容不得再有任何闪失。
小两口跑了一上午，房子的事终于有了眉目，等不及回家就打电话告诉林雪。林雪也很开心，让两人到她单位一起吃午饭。饭后也不休息，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好半天，终于定下买欣想看中的那套泰和园的电梯房，一是环境好，二来离林雪家不远，大家互相好有照应。唯一遗憾是小了一些，只是个小三房的格式。
多谢大家的支持！！
今天晚上要到朋友家吃饭，所以先奉上今天晚上更新部分。
欣想却不在乎：“房间大小有什么关系？反正结构装修时可以改嘛。”
她有一句话闷在心里说不出口，得让妈妈知道势成在买房时不仅给自己留了住处，也一样留了他们的住处的，这样才能哄得妈妈开心，结婚时多给一些嫁妆。
林雪是个急脾气，当即拿起电话找同学，人家答应帮忙，并拍着胸脯说打个97折没问题，但得要等一两天，因为这个楼盘的老板暂时不在南京。
电话是用的免提，欣想与势成听了忍不住相视而笑。好家伙一个电话就省了好几万，得要他们存多久。
事情顺利得令人不敢想像。虽说46万的首付再加上各种手续费，总数得有五十万，略微超过了林雪的预算，但这笔钱她不是拿不出来。
想起昨天晚上婆婆说过的话，林雪暗自叹了口气，嘱咐两个孩子：“千万别让奶奶知道这笔钱是我给你们的，免得再生事端，只说是欣想家借的。”
势清明那边她也严厉地交待过纪律，若这钱被势家人知道，她便与他势不两立。好名声她并非不想落，但若被婆婆与兄嫂知道，这五十万收回来的可能性要大打折扣。现在她不需要婆家人虚头巴脑的感激，只要欣想与势成知道她的好就行。
现在房子事还要等人家的回音，急也急不起来。见势成和欣想两个眼睛红红的，一幅晚上没睡好的模样，林雪便将小两口打发回去休息。
但这两人现在哪里需要休息？从林雪的办公室出来，两人路过一个快捷酒店。势成有点蠢蠢欲动，意思要拉欣想开个钟点房，正好休息到吃晚饭。欣想红了脸，嘴上说不肯，行动上却没有过多拒绝。两人已经偷尝过禁果，现在心情又这样好，庆祝一下也无不可。
这一回有了上次的经验，又不在李秋云的眼皮子下，两人都感到很甜美，一连做了几次。中途休息时，势成提到了势晔的钱，两人几乎一致决定，弟弟的好意他们必须接受，现在借两万，结了婚至少还五万，不然对不起势晔的情意。
退房出来时，天都快黑了，到叔叔家正好是晚饭前，叔叔与婶婶都已下班，就连势晔也从学校回来了——奶奶在这里，势清明要求儿子必须经常回来陪老人家，更重要的是，当着儿子的面，林雪最起码要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和谐。
欣想恭恭敬敬地叫过奶奶和叔叔，又到厨房去看正在做饭的林雪。
林雪这会儿有点上火。她最讨厌在厨房里呆着，但太后今天发了话，要势清明陪着说话，林雪也没了办法，除了在厨房中摔摔打打，别无其他办法。势清明正坐立不安呢，欣想这一到，无疑是个救星。
“我的手艺可比叔叔差得远，今天晚上可得委屈你一下。”林雪苦笑。真搞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既要让大孙子大孙媳妇来吃饭，又不肯到外面去，非让她亲自下厨，这不是有意为难吗？
只是这些牢骚她没有办法当着孩子的面讲出来。
欣想满不在乎地笑：“只要婶婶做的我都爱吃。”
“这丫头还真嘴甜，势成真是捡到宝。”林雪叹了口气。
厨房里的事欣想也搞不定，但两个人一起做总比林雪一个人强些。
忙了半天总算饭菜上了桌。欣想没想到奶奶真能这样做得出，竟不肯让势家的三个男人过来帮一点忙，就等着开饭了。不仅如此，还有意着撂话给林雪听：“这才像个人家的样子嘛，哪有老爷们在厨房里忙，女人坐在外头看电视的。”
林雪笑呵呵地，也不生气：“妈，您说得是有理呢。”昨日决定回家，她就有了心理准备，六月债还得快，胜败不在这一时，老太太凡是现在加给她的，等老太太走了翻倍还给她儿子。
饭桌上老太太对儿孙依旧在进行谆谆教诲，这些话势清明的耳朵早听出了茧子，说不厌烦是假的。但如果老娘的话他都不肯听的话，那老娘的话也就没有地方讲了。所以，他不得不满面笑容，还时不时给太后搛两筷子菜，显示孝意。
林雪权当不曾看见，自顾自地招呼欣想吃饭。
儿子教导完了，老太太正于入了正题，来提大孙子的婚事，这正是她让大孙子回来的原因。
昨晚林雪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她屋里来道歉，并说今后会一切都听婆婆的。老太太势必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的过于自信令她完全忽略了，儿子向媳妇作了无底线的退让，才换来儿媳这次有条件的降伏，她的老皇历不灵了！
今天就到这里了，多谢大家的支持！
三月的天气真的阳光明媚，看到阳光心情也像蓝天一样明朗了。
因为大家都说楼主写得太慢，所以砍掉部分情节，将原来写好的全部作废重写了。不好意思啊，回头来修改一下，尽量保持一致
奶奶的话问得势成不由得不愁眉苦脸，现在房子虽然有了着落，但他却一时想不到如何回答。面对强势惯了、高兴时将他当成宝生气时将他当根草的奶奶，势成天生有语言上的障碍，话怎说都不好。
“这次带欣想回家，你妈说了什么没有？”
孙子不中用，老太太只能直言相问。
势成吱吱唔唔半天，既不愿在奶奶跟前说妈妈的坏话，又没办法绕过这道坎。
话虽然还说不到点子上，但程玉玲不支持的态度奶奶还是听出来了，老太太哀声叹气，一幅只有她在为孙子操心，其他人都袖手旁边的苦命相。也不管欣想还在桌上，当即一边拍桌子，一边大骂大儿子夫妇：“这对没出息的东西，我早和他们讲过了，要存钱给孩子，他们不听，有八百完一千，不是我和老头子在忙，只怕饭都吃不上了。五千块钱拿出来在南京买房子，真是笑话呀！”
这义愤填膺的样子让欣想愣住了，傻傻地看着奶奶，饭都忘记了吃。
林雪暗自冷笑，老太太又要出新花样，一切还不是做给她看。既然她要演，少不得配合两句，做老人的要自讨没趣，做媳妇的不好拦着。
“妈，常言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老人家可真的得早点回家给他们把把舵，不然以后还不知出什么乱子呢！得罪了欣想是小事，若是将欣想妈妈再得罪了，黄了孩子的婚事，那事可就闹大了。您老人家这一辈子操碎了的心，还不白废了？老了老了，难道还给他们做罪人不成？”
小儿媳说的明明是奉承话，可听在势老太太的耳中却实在不是滋味，怎么听怎么像小媳妇要赶她回去一样，可她偏偏还不能着急，因为林雪脸上是佩服无比的笑容，语气也是极度温柔的，令人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情到深处，林雪还亲自给老太挟了一筷子肉。
读书人家的姑娘就是心眼多！
老太太暗地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得比媳妇还要漂亮：“雪儿，你嫂子但有你一半的通情达理，你大哥也不能混成这样。我和邻居们都不知说过多少回了，二儿子这里我就是十年不来也放心，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雪儿你，将这个家当得妥妥当当的。你嫂子就不行了，只会与你大哥吵架，连带着成成都受了罪！我呀，之所以不走是舍不得大孙子呀！”一面说一面用手抹眼泪，惊得势清明急忙放下碗筷去替老娘拿面巾纸。
林雪不慌不忙：“妈，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势成在这里好好的还能上了天？倒是大哥大嫂那里你得下了劲儿尽快摆平，离欣想妈妈下的最后期限可没多少时间，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您别受了累还不落好！我看着都替您着急。”
这话说得是再明白没有的了。
只是，林雪的小伎俩骗不了老太太。
老太太老泪纵横：“雪儿你说话总是在理的，可我对那些不争气的东西能有什么话讲？只能来求你这明白人……”
林雪几乎立即想到，婆婆又要在她面前使苦肉计。反正欣想现在已经知道房子的真相，因此老太太说话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若真当着小姑娘的面一把一眼泪一把鼻涕地求自己借房子，还真不大好拒绝——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势成的婚事吹了。
“哎呀，锅里的汤快糊了！”林雪“啪”一下扔了筷子，无视老太太想与她说话的眼神冲进厨房，又大呼小叫地让势清明帮着将汤端出来。
老娘的脸色是不好看的，但势清明却不能对老婆的呼唤充耳不闻。昨天回来的路上双方说得好好的，各退一步、保留颜面。加上老婆又答应借钱给势成买房，愚孝如势清明也不得不承认，老婆的肚量够大，一般人家女人做不到。同时也不禁埋怨老婆，借钱是好事，何必瞒着老娘。这是四五十万的事，老大再混也不至于不还。再说，就是不还又怎么的？林雪的父母一年版税都不止这个数，家里差这钱吗？
此时林雪的脸色与饭厅里判若两人：“势清明，我给你留的面子足够了，别让老娘翻脸，谁也不是二十四个月生下来的。”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码了一天字手指都酸了。各位晚安。
大家有建议尽管提，楼主尽可能全部接受。
再次谢谢大家！
梅花香自苦寒来
一直在码字，都忘记更新了。因为之前大家都说太慢，所以昨天楼主下定决心，将后面的稿子废了，重新写起。不好意思啊。明天就正常了！
她甩着手走出厨房，丢下呆呆发傻的势清明独自咬牙跺脚。夹板气历来受得不少，但怎么也没有今年多。他也觉得老娘再住在自己这里，只怕自己的小家要出毛病，但开口让老娘回去他又没这个勇气。
从小到大为了能让他上学，妈妈可谓一顿饱饭都难吃上。皆因他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还不能帮家里做农活，嫂子不知与妈妈打了多少架、生了多少气。在他考上大学时，妈妈首先不是高兴，而是坐在大门口放声痛哭了一场。左邻右舍哪个不夸老太太有远见？培养出了全村第一个大学生。
他也果然没让老娘失望， 毕业后留在南京娶妻生子，又拿出钱来给老家建新房、置家私，十里八乡提起势大娘哪有不竖大拇指的？混到现在虽然还只是处级，但在家乡就已经是不小的官了。每年春节回老家，上门看望的人络绎不绝，替老娘长了多少脸面？
现在，为了自己家庭的安宁，要让老娘回去，这话势清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说到底，老娘的要求虽说过份一点，但大道理上也没错，兄弟之间本身就是你拉我帮的嘛。林雪年纪越大，倒变得越难说话了。
势清明端着汤碗回到饭桌，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老婆没有踪影。老娘气得面色发白，三个孩子也鸦雀无声。
势清明努力挤出笑：“汤来了，汤来了！”殷勤地端起老娘面前的小碗。
却被势老太给挡住了：“等林雪来了大家再喝吧。主人不再呢！”她的声音拉得长长的，脸也长得如同长白山。
势清明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妈饭吃得好好的跑哪里去了？”
“妈在里屋接电话呢！”势晔一面回答一面看势成。
势成急忙点头，就能欣想也急着要作证。
势清明心中释然了，看着老娘一笑：“妈，她是接电话去了。”
“什么电话要背了人接？”势老太不依不饶。她就不信了，婆婆坐在这里，儿媳妇能一走了之，还有王法么？林雪看来这些年独自过日子快活过了头，连势家的规矩都忘记了。
势清明陪着笑：“妈，您别生气，她们单位事情多。”一面又向自己的儿子努嘴，“看看你妈去，再不来吃饭菜都凉了！”
势老太太气得一口气没背过去，林雪接什么电话要这么久，分明是不想与她这老太婆坐一桌。儿子终究是不顶用的，连这种借口都相信。
势晔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站起身来。只不过他还没有离开桌子，林雪便笑着回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单位有点事，唠叨了许久。妈，你们怎么不先吃呢？饭菜都凉了呢！”她殷勤地替老太太盛着汤，不仅如此，还亲自将筷子递到了老太太的手上。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势老太无可奈何的接起筷子，皮笑肉不笑：“雪儿，你们单位也是，下班了也不让人歇歇。”
“没办法呀！”林雪叹口气，“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也想像其它姐妹那样不上班在家享福呢，可清明收入低呀，养不了我们这一家老小……”说完又歉然，“不过妈您放心，我们钱再紧，也不会少了您老人吃的用的，是吧，清明？”
势清明除了点头还有什么办法？
势老太心中不知咒骂了多少句，脸上却还不得不笑着：“雪儿就是懂事。妈有事要与你商量商量……”
“妈您说。”林雪挤出个笑脸，却看了丈夫一眼。
势清明忙笑：“妈，吃饭吃饭，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讲。”
有这个儿子夹在中间真碍事！势老太太心中的怒火简直无法平息，却又不能发作。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老话真是一点都没错。对儿子再费心巴力有什么用？清明还是个识文断字的人呢，不也只知道帮老婆吗，昨晚和他讲到半夜的话居然一个字也不知道提。
靠人不如靠自己！
老太太下了决心，默默地扒了两口饭，便放了下来，笑吟吟地不断给势晔夹菜，又一个劲儿地夸两个孙子感情好。
“小贝，”她亲热地唤着小孙子的乳名，“你哥哥没有你这样的福气哟，没摊上个好妈！”蜜果子一下子给了俩，名义上是甜着小孙子，实际上是要甜儿媳妇。
势成脸上的笑一僵，低下头假装扒饭。欣想看到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悄悄滑落下来，心里也是一酸。奶奶这貌似无意的话，正好杵在了两人心里。
“这孩子，别只吃饭，多吃点菜！”林雪给欣想夹了筷子菜，又夹给势成，“天底下没有对孩子不好的母亲，只是能力大小而矣。谁不想儿子活得风风光光、快快乐乐的？”话是对势成讲的，眼睛却看着老太太。
总算计着儿子媳妇，是当老人的样子么？
老太太对她的弦外之音置若罔闻，只是不住地哎声叹气：“我的两个媳妇那是天上地下，不好相比的。算了，欣想在这里，就不多说啦。”低头扒了口饭，又抬起来看看林雪，“如果成成是你的儿子，那该多好。你看势晔就不用为房子发愁，对象还不知在哪里飞呢，房子都准备好了。同是势家的孙子，命却天壤之别。成成也就只有你疼他了！”
话没有比这样说得更明白的。
势晔笑嘻嘻地抬起头说了一句：“哥哥没房子，可以先用我那间……”林雪瞪了一眼，生生将他的话给剪断。
势老太太眉开眼笑，抚着小孙子的头：“好孩子，真不枉是奶奶将你带大的，心地就是善良。”又看着儿子笑，“瞧瞧，这才是咱们势家人呢，有大局观念。可是有一样，虽然房子是孙子的，可这样大的事还得雪儿做主，她才是这家的女主人不是。”
话柄一下子杵到门口，不由得林雪不接着。只是如今的她已不是二十年前才嫁进势家时那个言听计从的小媳妇，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老太太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就看谁能斗得过谁。
林雪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一桌人。
“妈，势成在我心里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这个大帽子扣下，势老太太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关心他么才好的呀，不然孩子就没人问了，可怜着呐我的大乖乖。”她暗自高兴，小儿媳到底还是松口了，脸上却悲天悯人。
谁知林雪随即便转了口风：“关心是关心，但毕竟他父母现在还在，我管得太多了，也太不将哥嫂放在眼中了，别人对我的越俎代疱会怎么看？妈，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当然更明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不能做的。之前你在这里时，不是也让我少管嫂子的事吗？”
老太太一时语结。
这话是她说过的不假，但当时是让老二夫妇少管大媳妇车祸的事，在她看来，一个已经撞得快没气的人，花再多钱救过来也白搭，还不如向肇事者多要两个钱好。可林雪偏不听自己的，到处找人抢救势成妈。结果怎样？肇事方一口咬定人活了，少赔了不少钱；势成妈住院却多花了不少钱，一里一外损失不知多少。如今势成妈倒活得自在，她却成了个老保姆，成天吃苦受累带受气。这种状况说她不怨小儿媳是假的，但这怨气在乡里却又还没办法说，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村里谁不夸她家仁义？谁不知势家的小儿媳能力惊人？医生认识，律师也认识，天大的事都能摆平了。
老太太越想越伤心，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雪儿，你不知道我在农村过的什么日子……”
这句话一讲，别人还好，势清明先自心里受不了。老娘从来吃苦吃惯了的，她也叫苦，可见乡下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其实老娘不讲他心里也明白，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还成天风里来雨里去，跟着老大奔波帮忙。老大又不知道心疼老人，妈这几年在乡下确实比在城里时老了许多，每次回家看望一回老娘他伤心一回。
势清明嗡声嗡气：“妈，和你说过多少次，跟我爸别到工地上去。少了你们工地还转不起来么？你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别人会怎么看我和林雪？”
林雪气得笑了。这又关她什么事？该她负担的赡养费月到月地打过去，一月一千，逢年过节还有过节费，两个老人在农村怎么也花不完，在“孝”上她可没有亏欠。老太太也并不是不舍得花钱的人，戒指项链耳环一件都不少，这些可都是她林雪买的。但结婚时候该婆家出的三金婆金去那连一个影子也没有。有时候林雪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大约她就是大家口中所讲的出嫁得“贱死”的典型。
势老太抓住儿子的话把：“妈不知道要休息吗？可你哥你嫂那个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清明，你的日子过得好，无论如何不能不帮你哥！”
又来了！
林雪心中的怒火腾的窜上来，只为老太的这句话，她不知做了多少年的冤大头。各人的日子各人过，总靠别人帮衬是什么意思？老大就是被老太纵容坏了，不然哪会变成现在的无赖样？势成这孩子是不错，但他有父母凭什么要她来管他的一切？
林雪再也没了胃口。哭闹间三个孩子的饭也吃完了，之所以没走，是因为太后手里的碗还不曾放下。
只是三番五次这样伤心流眼泪，山珍海味也吃不下了。势老太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对着儿子直叹气。
“明，你哥嫂不争气村里人都知道，可你不能放着他们不管，更不能放着成成不管。人都是要有良心的。当年你上大学，你哥每月都给你寄生活费的……”
这句话戳到了势清明的痛处。他该怎样告诉母亲，她交给哥哥的那些生活费从来就不曾到过他的手上。大学那几年，他靠的是学生津贴和勤工俭学。当然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也不会被班主任介绍到系里做临工，也就不会认识林雪……因此，对于哥哥他倒没有太多怨恨，但林雪就不是这样想了。
势老太误会了儿子的沉默：“明，你看……”
她的意思，势清明完全明白，可他怎样向林雪开口？他也不明白为何说了那么多遍，老娘就是盯着势晔的那套房子不放？买一套新的难道不行？林雪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何必一定触犯她的底线。林雪也是不懂事，偏要与老人对着干。给侄子买房子垫首付是多好的事，何必瞒着老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