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秦淮

  到了城北逍遥宫,梅轩在东宫找到红絮,问道:“小姐,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红絮道:“这是师父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师父认为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中原武林对抗,因此取消了行动。”梅轩道:“原来掌门也是同意北上的,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红絮点头道:“你猜得没错,确实是少情向师父进言,建议取消计划的。”梅轩怒道:“又是那个败家子!他只知道吃喝玩乐,他知道什么?掌门怎会这样糊涂,竟然听他的话!”红絮冷笑道:“他们毕竟是母子,母亲自然会听儿子的话,而不是听我们这些下属的。”梅轩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此放弃多年的计划?”红絮哼了一声,坚定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
  汪海回城之后,便去见了汪少情,两人臭气相投,感情甚好,常常一起干些荒唐事。汪少情当日一见林浅,便丢了魂,发誓要把她弄到手,可惜的是林浅深得汪清华的疼爱,他不敢乱来,一直引以为恨。汪海是有些头脑的,他知道要得到林花,一定要对付梅轩,而要对付梅轩,必须得到汪少情的支持。于是,他决定先帮助汪少情得到林浅,以博取他的欢心。林浅的身边,也有一个护花使者,就是少侠秦勉。秦勉近年来深得汪梦远的真传,武功进展极快,已非等闲之辈。汪海暗自揣测自己并非其敌手,经过一番密谋,两人决定利用长风对付秦勉。汪海知道,长风当年曾喜欢过林浅,可说是秦勉的头号情敌,如今虽事过境迁,但林浅心中仍旧对长风余情未了。汪海向汪少情分析道:“只要我们稍做安排,让林浅shi身于长风,秦勉必定要与长风拼命,长风为求自保,也不会对秦勉手下留情,到时秦勉必死无疑!”汪少情急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人被柳长风这个混蛋糟蹋。”汪海忙劝道:“少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非如此,你永远别想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汪少情又急又气,大叫一声,冲了出去。汪海得意的奸笑起来,他有把握,汪少情最后还是不得不答应,因为他是个草包,根本就没有头脑,没有任何办法,否则也不会一次次地让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汪海悠然走出了汪少情的寝室,出了宫门,向城南的秋风楼行去。秋风楼的主人正是长风以前见过的性感少妇阿秋,而秋风楼其实是城里有名的妓院,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秋风楼的主人会是南海门的一个重要人物,深得掌门信任,负责搜集情报和刺杀的重任。汪海是个奇怪的人,虽然好色如命,对妻子小蓝无情无义,可是他对阿秋,却是情深意重,可以为了她拼命,他所有的钱财,全部交给阿秋掌管,大多数日子,都是住在秋风楼,而不是家里。秋风楼今日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这个人在白天歇业的时候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这个人长得很帅,穿的衣服也非常名贵,最让人难忘的是他腰间悬挂的那一柄豪华的长剑。打手们见他不肯合作,便要上前动手,为首的一名大汉名叫阿忠,高大魁梧,声如洪钟,喝道:“朋友,识相地尽快离开,不然你小命难保啊!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来。”
  白衣人风度很好,也不生气,笑道:“我是来找一位姑娘的,并不是要与你们为难,叫你们老板娘出来,我有话跟她说。”阿忠见对方不把他放在眼里,气道:“小子,你有种,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秋风楼的厉害。弟兄们,给他点教训。”众大汉答应一声,把白衣人围住,劈哩叭啦动起手来。这些人的身上有的是使不完的力气,就算是一头牛,也禁不住他们这一番暴打。奇怪的是,白衣人好像比牛还要牛,衣袖轻挥就化解了所有的力道,还将出手的人反震得四面飞了出去。阿忠见众人不敌,只好亲自出手,提了一口单刀用力砍向敌人,刀沉力猛,竟然有几分火候,一看就知道下过苦功。白衣人微笑道:“嗯,不错,有两下子,不过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住手吧,免得伤了和气。”阿忠不听,更加疯狂地舞刀劈向对方,一刀狠过一刀,像是要收买人命似的。白衣人叹了口气,只好递出右手,一股柔和的劲风吹响阿忠,瞬间将他击倒在地,晕死过去。
  到了此时,老板娘阿秋才姗姗来迟,请白衣人上座,陪笑道:“是小女子不好,怠慢了公子,请问公子贵姓?”白衣人笑道:“老板娘不必客气,我叫云海,来自中原,专程来找一位叫做云娘的姑娘。听说她在你的楼子里,特来拜访。在下虽不是本地人,却也听说过老板娘乃好客之人,要是老板娘不嫌弃,在下想和老板娘交个朋友。”阿秋笑道:“好说好说,像云公子这样的贵客,平日我请也请不到,难得公子看得起小女子,今天我先为公子接风洗尘。”
  长风这次回到南海之后,感慨万千,他发现红絮真的很努力,与她相比,自己实在惭愧,多年来,总是在逃避,不愿意面对问题。
  南海门虽然自由,但日子非常艰苦。很快,长风就接到了一个命令。给他带来命令的是小蓝,命令来自汪清华。经过多年的历练,长风努力让自己习惯这种命令,不再违抗。这一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除掉汪海。汪海是个有野心的人,近来活动频频,据说还与峨眉派的人勾结,企图颠覆南海门。汪清华眼里向来不揉沙子,自然不会放过他。看到小蓝平静地交待完任务,长风忍不住问道:“小蓝,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汪海去死?你们毕竟是夫妻,即使他对你不好,你也应该对他留几分情意啊,你老实跟我说,你想不想要他死,如果你想救他,我可以替你想办法,你师父那边你不用担心。”小蓝感激道:“多谢公子。师父要他死,自然是有原因的,我不想阻止。至于说到夫妻之情,我和他之间早就不存在了。请公子保重,我还要回去向师父复命。”
  长风对小蓝一直有着一股浓厚的怜惜之情,知道她嘴上虽然不在乎,心中一定十分痛苦,忍不住轻轻拉住了她的小手,柔声道:“小蓝,你不要难过,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只要你不讨厌我,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小蓝挣脱了长风的掌握,退后一步,低头道:“多谢公子眷顾,小蓝是个不幸之人,没有这个福气。”长风看着她幽怨的模样,更加心疼,一时激动,张开双臂用力把她抱住,凝视着她凄婉的面容,坚定地说道:“小蓝,只要你不嫌弃,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小蓝轻轻推开了长风伟岸的身躯,摇了摇头,转身跑了出去。
  长风心中急得要命,却一时忘记了追赶,愣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等他醒悟过来追出门一看,小蓝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深深的庭院之间,再也看不到了。长风心想:“就算我此刻找到她,汪清华也不会让我和她在一起,我只有尽快除掉汪海,努力表现,才有机会照顾她。”可怜汪海还不知道汪清华已经判了他的死刑,还在秋风楼里做他的春秋大梦,梦想自己一步步往上爬,终于成为了南海掌门,之后又入主中原,成为武林霸主……长风到了秋风楼之后,找来阿秋,说明来意。阿秋虽然是汪海的情人,却万万不敢背叛掌门,况且,汪海对她来说只是许多情人中的一个,他的死活,阿秋并不是很关心,因此,她非常配合,马上说出了汪海的藏身之地,并且亲自带长风前往。长风随阿秋穿过主楼,走向后院东北方向靠海的一栋小楼。院中栽有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树,花枝招展,香气浓郁,幽深的小径曲曲折折,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阿秋身上散发的香气似乎盖过了院子里的花香,令人想入非非。当年长风初见阿秋时,就被她丰满撩人的身躯所吸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刻重逢,距离比上次近了许多,心中的刺激也加倍提升,恨不得立刻把她抱住狠狠蹂躏一番。他的眼光不时扫过她高耸肥大的胸脯,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伸过手去用力一阵。阿秋乃风月场的老手,长风的心思如何能逃得过她的双眼,只见她不动声色,笑脸相迎,仿佛在长风压抑的情欲。长风是个谨慎之人,见到对方的笑容,忽然起了警惕之心,收起色心,决定先把正事办完在好好收拾这个的女人。
  阿秋担心汪海逃脱之后找她麻烦,只把长风带到了楼下,就借口有事离开了。长风盯着她不停扭动的大屁股,心中冷笑道:“这女人不是个寻常之辈,我要小心应付,否则会吃大亏。”汪海本来一直在窗边独自饮酒,忽然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朝这边移动,便知道事情不寻常,平时都只是阿秋一个人来的,而今天她居然带来一个外人。他急忙跑到对面的窗口,从缝隙里偷偷望去,才知道来的是柳长风。汪海预感到大事不妙,连忙越窗而逃。出了小楼,不远处就是汪洋大海,汪海心中安定不少,他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只要一到了海中,就是他的天下,就算天王老子,他也不怕。
  记得有一次他与一名师叔的老婆,事情败露之后遭到师叔追杀,身受重创,危在旦夕,幸好拼死逃到海边,跳入海中逃命,师叔追入海中,结果反被汪海所杀。那师叔死活,汪海就彻底得到了他的师婶,每天晚上,他都会带她到海边云雨一阵,发泄心中无穷的yu望,那女人年过四十,姿色平庸,难得的是身材一流,床上功夫更是了得,每一次,汪海都会欲仙欲死,舍不得罢休。可惜的是好景不长,没多久,另一位师叔看上了她,把她抢走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汪海对天发誓,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从此以后,每次来到海边,汪海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女人销魂的身子,可是没有能够。
  汪海放慢了脚步,在柔软的沙滩上慢慢地走着,考虑如何应对目前的危机,他不是蠢人,立刻就想到了是掌门要杀他,不然柳长风那么懒的人,怎么可能来找他。可是,他自己认为没有干出什么太大的错事,为什么掌门突然间就要他的命呢?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他决定先离开南海,保住性命再说。汪海在南海混迹多年,不是白混的,他所结交的三教九流的人多得数不清,花了些小钱,很快就弄到一条回中原的快船,这家伙还懂得天象,算准南风起时北上,快船顺风而行,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彼岸,成功逃离南海。
  话说长风到了小楼,见不到汪海,知道他必定是跑路了,也不追赶,叫来了阿秋,要她交出汪海的家产。汪海匆促逃走,肯定不及带走。阿秋是风月女子,爱财如命,如何肯交,当下敷衍一番,说是先查清帐目再来汇报。长风也不生气,答应一声,便离开了秋风楼。长风寻思:“汪海很可能已经逃往中原,一时之间恐怕很难找到,必须先找一个人来顶罪,否则无法向汪清华交代。”
  汪海有一个表弟,名叫梁水,两人感情很好,三五天就聚在一起吃喝嫖赌,是南海有名的浪人。梁水住在琼州县城里,是当地出了名的地痞,平时打架斗殴,欺男霸女,向小贩收取保护费,无恶不作,由于他与县衙的捕头梁刚私交甚好,百姓都拿他没有办法。
  长风到了琼州县后,从百姓口中摸清了梁水的底细,决定慢慢的收拾他和他的后台梁刚。县里有一座琼山,盛产温润如玉的白石。相传,唐代初年琼山地属舍城,一天,舍城文武官员,趁日丽风和,骑马集结往城南郊游,不觉奔驰到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上。这山上遍布着洁白润滑的白石,长着许多翠绿的槟榔树。山脚岩泉涓涓,农田平阔,碧波荡漾,山上山下互相映衬,构成一幅绝妙的自然风光画卷,令人为之倾倒。文武官员下马登山,文官即景吟诗作赋,武官穿山打猎。他们走过蜿蜒的山道,来到一个小山庄,房舍全用白石建造,屋内石桌、石椅、石床等一应日常用具均白石所造,洁白如玉,村名叫“白石村”。村里有20多户人家,人人心灵手巧,勤劳朴实,采本山之石雕制各种生活用具出卖,亦可说是小康日子。文武官员进入此村,一个个为景所迷,游览观赏,流连忘返。
  白石村这一代村子的儿子就取名白石,他年轻有为,不仅带领村民上山采石,而且教他们制作石器,一起带到县城里贩卖,让村子丰衣足食。这天,白石一早就进城在南街摆了个摊子,开始叫卖,也许是天气炎热的关系,客人不是很多。到了中午,白石收了摊,打算去好好喝一杯再回来继续卖他的石器。他走过两条街,到了一个叫做白玉楼的酒馆,随便要了些酒菜吃喝起来。因早上生意不好,心情也坏,就多喝了几杯,不知不觉中,只觉醉眼朦胧,浑身轻飘飘的,不管想起什么事,都想大笑。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衣汉子带着两名手下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那汉子满脸横肉,脸上刀疤纵横交错,十分地吓人。白石立刻吓得醒了几分,结巴道:“这位好汉,有何贵干?”大汉不答,只朝后招了招手,走上来一名手摇摺扇的书生。那书生衣冠楚楚,举止斯文,作揖道:“这位兄台,你是新来的吧,恐怕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到了地头,都要拜会我们大哥,交纳保护费的,不然你是不能在这儿做生意的。我看你也不富裕,就先孝敬个十两吧。至于以后,看情况再说。”
  白石琢磨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拒绝道“不好意思,小弟没钱孝敬,先走了”想转身逃走。那大汉大笑,笑声中,身后的一名胖子跳了出来,呼的一拳,便将白石打得扑倒在地,全身疼痛,爬不起来。黑衣大汉道:“在不交钱,马上打断你的狗腿。”白石也是血性之人,大叫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钱给你。”大汉吩咐胖子道:“把他抬走。”胖子一把夹起白石,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下了酒楼。三人来到城东的一栋大宅,将白石手脚捆住,吊在天井里的一棵歪脖子树上。胖子取出一条马鞭,狠狠地抽打白石,一鞭重似一鞭,不一会儿,就打得他皮开肉绽,晕死过去。黑衣大汉想不到白石如此强硬,冷笑一声,与书生转身走了。
  胖子提来井水,用力泼在白石身上。白石浑身一震,慢慢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胖子喝道:“小子,你最好乖乖听话,大哥已经不高兴了,你再不答应,以后有你受的。”白石瞪了对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横竖就是一死,有什么可怕,我就算死,也不会向你们这些恶贼低头。”
  柳长风从天而降,轻轻一掌将胖子击毙,救下白石。梁水和书生带着手下冲出来将二人围住,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兄弟?”柳长风道:“我叫柳长风,这胖子出手狠毒,我看不过去,就杀了他。”梁水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柳长风道:“我猜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就是梁水没错吧,你要是不想死,就跟我走,不然不止是你,你所有的兄弟都要陪葬。”梁水道:“混蛋,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柳长风道:“你表兄汪海得罪了夫人,现已潜逃,夫人命我前来捉拿你回去问话。”梁水道:“你不要逼人太甚,老子可不是好惹的?”书生道:“大哥不要生气,让小弟来和他谈。”梁水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去了。书生把柳长风请到屋里坐下,命人取来茶点招待,陪笑道:“这些茶点都是小生命人从长安带回来的,是目前京城最流行的品种,不知公子可还满意?”柳长风道:“味道确实不错。”书生道:“我们这里是小地方,不过也有些特产,如果公子不嫌弃,走的时候不妨带些回去。”柳长风问道:“什么特产?”书生不答,反而暧mei地笑了起来,双手一拍,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子。书生对那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便走到柳长风面前,施礼道:“小女子姗姗,见过公子爷。”书生对柳长风道:“公子中不中意?”柳长风道:“中意。”书生喜道:“公子明鉴,我大哥不是有心与夫人作对,实有不得已之苦衷,公子若能高抬贵手,我等感激不尽。”柳长风道:“如果不能带人回去,恐怕无法向夫人交代。”书生道:“公子不必担心,小生专攻谋略,担保公子可以平安无事,只要公子相信我。”
  书生紧接着向柳长风分析利弊,力邀他入伙。柳长风道:“要是被夫人知道了,那我岂不是完了?”书生道:“天高皇帝远,南海门那么多事,她怎么会有空理你啊?公子你是从华山过来的,华山是南海的死敌,一开始她就不信任你,先前还有红絮姑娘的支持,你在南海的日子还算不错,可是如今红絮的身边有了梅轩,公子你已经失势,再加上这次汪海逃掉,汪夫人日后不会再重用你,公子应该早做打算才好。我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但府城有的,这里全有,财富、美人一样不少。水哥为人重情重义,跟着他绝不会错的。”柳长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好好考虑一下再说吧。”
  就此,柳长风在县城里住了下来,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最后他打定主意,还是返回南海门,不过他不想在捉拿梁水回去,就当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吧。回到府城之后,柳长风立刻去拜见汪夫人,说道:“汪海已经逃回中原,属下决定先向夫人报告一下,然后动身前往中原追捕,至于汪海在县城的党羽,经过详细的调查,发现那些人都是被冤枉的,他们早已和汪海划清界线。”汪夫人笑道:“可是,我听说你在县城住了不少日子,花天酒地,乐不思蜀。”柳长风急忙道:“夫人明鉴,属下那只是为了查明真相,才虚与委蛇,属下对夫人的忠诚,天日可见。”汪夫人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汪海的事你暂时别管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从此以后,汪夫人再也没有召见过柳长风,红絮也没有再来看过他。柳长风完全成了一个闲人,整天百无聊赖地在逍遥宫里走来走去。而梅轩和秦勉因武功大进,得到汪夫人的重用,两人也确实不凡,短短一年之间,就将南海门中反抗汪夫人的势力连根拨起。汪海其实只是一个小角色,他的幕后老板是南海门的长老汪义。汪义门人众多,影响深远,汪夫人虽然将其生擒,也不敢乱来,只是把他囚禁起来,将他的权利全部没收。由于梅秦二人都是红絮的人,汪夫人为了不让她独大,渐渐地开始提拨翠羽,以牵制红絮。南海门虽然远居海外,但权利斗争时时刻刻都在上演,柳长风却因远离权利中心而得以保全性命。随着时光的流逝,柳长风越来越发觉南海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世外桃源,自由天堂,南海和中原,和华山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由于离乡日久,渐渐动了思乡之情,决定返回金陵。自从红絮疏远他之后,汪夫人就没有再派人监视,于是得以安然脱身,回到中原。
  柳长风在长安逗留了几天,打算回华山看看,然后再回金陵。这日黄昏,独自出城散步,忽听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兵刃交击之声,本来无心理会,可由于日子过于无聊,便过去看看热闹。林中有两拨人正在交手,左边一群人以梅轩为首,不下数十人,右边却是汪海独自一人,林子周围都是南海弟子警戒。汪海浑身是伤,气喘吁吁。柳长风一走进,立刻被人拦住,喝道:“什么人?”柳长风道:“自己人。”那名弟子名叫梅勇,是梅轩的亲信,自然是认识柳长风的,可是当柳长风失势之后,南海的人便不再给他面子。梅勇装作不认识柳长风的样子,大笑道:“谁跟你是自己人,想活命就给老子滚开,不让马上宰了你!”柳长风道:“好,就算你不认识我,我想进去看看,麻烦你让路,否则我立刻报官,说你们聚众闹事。”梅勇没有办法,气呼呼地吩咐手下让开了一条路。柳长风走到林中的空地时,汪海已经倒在地上,他手中的剑满是缺口,浑身是血,而梅轩却毫发无伤,神态悠闲。两人见到柳长风,都感觉意外。梅轩道:“你来干什么?”柳长风道:“没什么,我路过,来看看。”梅轩不再理会柳长风,一脚把汪海的剑踢飞,大笑道:“各位兄弟,都说说看,该如何处置这个叛徒?”
  汪海平时在南海门横行霸道,在场的许多人都吃过他的苦头,都对他恨之入骨,如今有机会报仇,自然不过轻饶,纷纷出言,要用最残酷的刑罚处置他,有人说凌迟,也有人说五马分尸,更有人说宫刑……梅轩此刻在南海门的身份已经非比寻常,但他想到汪夫人的莫测高深,也是暗自心惊,不敢把人弄死,恐怕回去无法交代,于是他让众人将汪海暴打一顿,便押上了囚车,向城里行去。
  柳长风见汪海没有死,本来打算离开,见梅轩等人不往南走,反而进城,心中奇怪,又偷偷跟了上去。梅轩等人行速极快,进了城南一所妓院,是从后门偷偷进去的。一行人进去之后,门立刻从里面关上了,显然早有人接应。此时天色已晚,前院人声鼎沸,可见客人不少,这是一间规模极大的妓院。汪海被扔进了地底的一间密室,这密室并非独有,而只是整个地下建筑的其中之一,在这妓院广阔的建筑下面,居然建有一个大规模的地下密室群。密室的入口就走后院的一株大树下,柳长风由于好奇一路跟了下去,原以为会有意外收获,不料四处搜索,竟然没有发现秘籍和财宝之类,庞大的地宫里空无一人,除了汪海。柳长风有些郁闷。
  这么大的地下宫殿,竟然无人看守,确实令人疑惑。走道两边的墙壁上悬挂着长明灯,灯光不停地闪烁,平添几分阴森之气。梅轩为了慎重,让手下全部到前院休息,只留他一个人进了秘道,将汪海放进密室,关上门之后,梅轩警惕地四处看看,似乎在留意有没有人发现,之后鬼鬼祟祟地进了对门的一间石室,不一会儿,里面隐隐传来呼吸吐纳之声,似乎在修炼什么神功。柳长风担心夜长梦多,回头往来路急行,到了走道进头,原本的楼梯竟然不见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面白色的墙壁。入口已经被封死!柳长风急忙四处寻找开启的机关按钮,却哪里能够找到?柳长风没有办法,只好运起全身功力,一掌推向石壁。有如闷雷的声音响起,震得整个空间颤动不休。然而,除了落下些灰尘之外,石门没有松开的迹象。柳长风大怒,右掌连挥,一掌又一掌,苦练多年的内力不停地轰向石门。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出了多少掌,到了后来,感觉自己也不再是在推门,而是借此发泄心中的郁闷。时光悄然流逝,许久之后,石门依然没有松动的迹象,而周围的建筑却受到波及,摇摇欲坠,渐渐地,整个地宫不停地晃动起来,就像突然间发生了地震一样。
  就在这时,柳长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叱:“住手!”停掌回身一看,面前站着一名红衣少女,手提一盏小巧的灯笼,灯光也是红色的,这少女丫鬟打扮,衣服为浅红色,身形消瘦,胸脯却高高隆起,而且异常丰满浑圆,与她纤细的腰身成反比。少女道:“快停手,你想活埋自己,可别拉上我们,小姐说了,让你去见她。”柳长风冷笑道:“你家小姐是谁?”少女道:“除了红絮小姐,还有谁啊,你真是笨蛋。我叫小珠,是小姐的侍女,跟我走吧,别费力气了,你就是累死了,最多把自己活埋在这里,你是不可能打开这扇门的。”柳长风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没空见她。”小珠怒道:“你说什么?小姐肯见你是你的荣幸,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小姐一直不肯见你,可是你却贼心不死,每天在小姐的院子外鬼鬼祟祟地偷看。”柳长风面无表情道:“少废话,不然我立刻取你性命。”小珠咯咯笑个不停,不屑道:“就凭你?省省吧,你那点功力,还不在本姑娘的眼里。”
  柳长风不再说话,慢慢地向小珠走去,伸手扣向她的脉门。按照他的估计,自己一出手,这个小丫头必定束手就擒。哪知事情出人意料,那小丫头身形一闪,就向后飘出老远,躲过了一击,并且还笑道:“没礼貌,怎么可以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啊,来呀,来抓我呀!”转身而去,转眼飞出很远。柳长风不甘心,施展绝顶轻功追去。小珠笑个不停,不时停步戏弄一下柳长风,做个鬼脸,而且出手偷袭一下。小丫头深得红絮的指点,武功不弱,柳长风情急之下,竟然迟迟取之不下。小珠熟悉路径,占了地利,还有就是她轻功不错,于是凭借这两样优势把柳公子成功引到了地宫中心的大殿里。大殿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玫瑰香气,柳长风知道那是属于红絮的。红絮悠闲地喝着名茶,微笑着对柳长风点了点头,让他在自己下首坐下。柳长风没有坐,只是狠狠瞪了多在红絮身后的小珠一眼,然后对红絮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红絮慢慢放下茶杯,笑道:“那扇石门相传为魔教所遗,只有将护教神功乾坤大挪移炼到最高境界才能推开,可惜的是,除了张教主之外,我没有听说有别人炼成神功,我给你两条路,一是从今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二是我给你乾坤大挪移的秘籍让你自行修炼,炼成之后,你自然能够推开石门走出去。两条路都是生路,任你选择。不过我要提醒你,张教主当年修炼乾坤大挪移之所以在短时间练成,是因为有九阳神功做根基。你千万不要告诉你也会九阳神功?”
  柳长风道:“乾坤大挪移的秘籍怎么会在你手里?”红絮悠然站起,走到柳长风的面前,伸过头来,紧紧贴着他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疑心病,告诉你吧,张教主的千金张明珠是我的好姐妹。”此时红絮不仅是头,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柔软的香躯与柳公子的距离为零公分,她那独特而熟悉的幽香不住地袭击过来,便是木头人,也难免动心。若是往常,柳长风一见到她就会将她抱紧,更何况她自己主动贴身,早已神魂颠倒,忘了自己是谁。可是,自从上次回南海之后,柳长风发觉红絮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而她对自己所谓的好,也不是真的好。红絮对他好,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为她打江山而已,当她发现柳长风总是懒懒散散,不思进取之后,立马疏远了他,不再见他。
  柳长风慢慢倒退三步,平静地说道:“我想好了,我选第一条路,从今以后,我听你的。”红絮见他主动后退,笑道:“看不出来,你的定力好象比以前变得要好了。好吧,看在你这么听话,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别怪我无情。我这次到长安是为了对付一个人,就是上面这妓院的老板娘,她叫江秋月。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月之内,把她带来这里见我。如果这次的任务你不能够完成的话,就必须接受本门的门规处罚,囚禁一个月,囚禁地为南海地牢。你听清楚了没有?”柳长风垂首道:“清楚。不过我希望小姐答应我一个请求,放了汪海,让他协助我。”红絮仿佛早就料到似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红絮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坐回椅子上,闭上了双眼,说道:“好了,公事谈完了,接下来我们谈谈私事,你别像木头一样站着啦,坐到我身边来。小珠,给我们倒酒。”
  柳长风起身道:“小姐,我想我还是先去办事要紧,等事情办完之后,在陪小姐喝酒。”红絮叹道:“好吧,你自己保重。”
  柳长风到密室里解开汪海的穴道,跟着小珠在甬道里曲曲折折走了许久,到了另外的一个出口,这出口看方位在入口的对面,却是有机关可以打开的。柳长风走出地底,到了地面之后,心想:“先前的入口一定也有机关,只是她不想让我知道而已,不然她们进出的时候岂非每次都要施展神功,而且她们看起来不会神功的样子。这地道一定是妓院的老板娘江秋月所建,不知怎的被红絮占了,不知道这江秋月是什么来历,难道是华山派的人?”
  出了后院,柳长风问汪海:“你知不知道江秋月是什么人?”汪海道:“江秋月名动京师,据说她武功深厚,擅长交际应酬,许多王公大臣都是她的朋友。你问这个做什么?”柳长风道:“红絮让我去对付她。”汪海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别怪我不提醒你,最好小心点,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听说她的身边有一名剑客,名叫徐子春,是近年来江湖上新晋的名剑,如果你真想对付江秋月,就必须先打倒这个护花使者徐子春。不过我真的不明白你搞什么鬼,好好的华山不呆,偏要到南海这个鬼地方来,何必呢?”柳长风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汪海道:“我听说义叔被抓,想回南海救他,他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管。”柳长风道:“你现在回去是自投罗网,不如先跟着我,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会帮你救人的。”汪海乐道:“真的?你不是在耍我吧?”柳长风道:“真的。对了,你知道江秋月住在什么地方吗?”汪海道:“就住在这秋月楼上,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平日一定很忙,你想见到她可不容易。”
  柳长风经过一番思虑,带着汪海去长安书院找周孝,请他帮忙,希望能先见江秋月一面,打探一下对方的虚实。周孝苦笑道:“柳兄,不是小弟不肯帮忙,江小姐虽名满京都,可是我至今都不曾见过她一面,有好几次,也想过慕名前往拜会,都被家父痛骂了一顿,之后不敢在造次。非常抱歉,这次我帮不了你。”
  柳长风无奈,只好另想办法,带着汪海在秋月楼对面的一个小客栈住了下来。汪海道:“能够见到江小姐的人,非富即贵,像你我这样的江湖浪人,是不可能有一丝机会的,除非强行闯入。”柳长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发觉这江小姐不是个等闲之辈,恐怕不是你我能够对付得了的,不过我不主张现在就动手,目前我们准备不足,这样做只会坏事。实在不行,就在这里监视吧,我想这次红絮亲自来到长安,自然是因为她知道江秋月不是她的手下能够对付的,我想她之所以让我来也只是投石问路,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然在南海的时候早就对我下命令,又何必亲自动身。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查清江秋月的来历,我想知道红絮为什么要对付她?我一定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知道,这次行动可是及其危险的。”汪海道:“可是,要从何查起?”柳长风道:“这不用担心,只要弄到钱,自然有人帮忙调查。我们现在首先要去向那些大户借点银两,劫富济贫一下。”汪海听到这里,两眼冒出精光,不停地搓手,显然极为兴奋,不过他有些不信地看了柳长风一眼:“你真的会做这些事?”柳长风笑道:“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你别以为我是吃素的。”汪海喜道:“那我能不能劫色啊?”柳长风道:“同样是劫,有何不可?”汪海拍拍自己的胸脯,得意地笑道:“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在这里坐镇就行,我保证办得妥妥当当。”柳长风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兄弟,我相信你,我等你的好消息。”汪海大笑几声,转身去了。
  汪海走后,柳长风又陷入沉思中:“我不能够在这里守株待兔,怎么说也应该到秋月楼去看看,不管能不能见到江秋月,多少都应该能够获得一些情报吧。”
  秋月楼生意非常好,达官贵人流连忘返,用手中的金钱捧红了这一个风尘之地。迎客的老鸨也不太老,最多三十岁左右,装扮得体,身段撩人,颇具媚态。一见到长风,这老鸨在从阶上迎下,微笑道:“奴家媚娘,拜见公子,公子快快请进。”长风微微一下,顺手给了她一些赏钱,随她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里。媚娘不是简单的人物,竟然开口惊人:“公子,我猜你不是来这里玩的吧?”长风微笑道:“不错,我是来拜见你们江小姐的,还请媚娘代为通报。”媚娘笑道:“公子恐怕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吧,我家小姐是轻易不见客的。”柳长风虽然还没有搜集到江秋月的资料,但经过认真思考,已经隐约猜到江秋月很可能是南海弟子,而且属于汪义一系的反对派,于是他笑道:“请你转告你家小姐,我是从南海过来的,有重要的消息要带给她。”媚娘脸上变色,虽强笑不停,却掩饰不了心中的惊慌。显然,江秋月的身份是个秘密,如今竟然被长风识破,大势不妙。
  长风静静地等待着,果然,不久,媚娘就开始试探,想要知道长风的来意。媚娘道:“公子与我家小姐不相识,为何会带消息给她,莫非公子有什么事吗?”长风道:“媚娘,你不必担心,我绝无恶意,不然,我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早就动手了。”媚娘又问了几句,就让长风等候,起身去了。没过片刻,媚娘回转,带来了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剑客,这剑客打量长风半晌,说道:“跟我来吧。”
  两人下了楼,穿过大堂,转过几条回廊,到了一个美丽的小院中,院中花草茂盛,香而不俗,小小的庭院建构得精致典雅,无奢华的气息。小厅里挂着名家书画,放有难得的古玩,上好的桌椅,桌上早已沏好一壶清香的名茶。一名白衣女子倚门而立,淡妆宜人,姣好的身形,服饰算不得名贵,只是质地、颜色和款式搭配得浑然天成,称得上是一个气质上乘的绝代佳人。那青年让长风停步,走上前说道:“秋月,人我见过了,应该没有问题,我已经自己做主把他带来了,请见谅。”女子露出理解之色,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缓缓望向长风,神色冰冷,不发一言。长风在她的注视之下,忽然间心神一乱,低下了头,心中苦笑道:“看来我的定力还是不行,见了美人就把持不住。”此时他心神已乱,掩饰的功夫打了折扣,心中的苦笑竟然转移到了脸上。那女子见状,冷冷地说道:“你笑什么?”长风急忙道:“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起来的,不过在下绝无唐突之意,请小姐见谅。”就在这时,一旁的青年剑客忽然呵呵大笑起来,得意地说道:“秋月,你就饶了他,难道你忘了,这种情况,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从来没有人看到你之后能够心如止水的,不过这位兄弟还算坦荡,不是那种虚伪之辈,我们进去喝茶吧。”那女子点了点头,似乎是看在那男子的面子上才放过长风。
  三人进了屋里,那女子仍然冷若冰霜,那男子只好充作了主人,小心地斟茶招呼客人。落座之后,男子抱拳施礼道:“在下徐子春,这位小姐姓江,芳名秋月,不知兄弟怎么称呼?”长风忙起身还礼,恭敬答道:“小弟柳长风,见过徐公子,江小姐。”秋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礼,没有说话,徐子春却喜道:“原来是柳兄弟,幸会幸会。柳兄弟是何方人氏?”长风道:“小弟乃金陵人,长年流浪在外,近日刚从南海回来。”徐子春道:“哦,原来柳兄弟是南海高手,失敬了。”
  徐子春表现得非常热情,而秋月却十分冷淡。秋月似乎耐心极好,许久之后,还是不急于向长风询问他带来的是什么消息。长风见她不问,也不愿主动提起,只小心地和徐子春聊着。
  过了一会儿,徐子春被媚娘请到前面楼上,说是有事需要徐公子前去处理。厅中只剩下柳长风和江秋月两个人。江秋月忽然起身道:“你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直说吧。”
  看她蓄势待发,似乎柳长风一言不善,就要动手一样。柳长风想了想,说道:“江小姐,实不相瞒,我是奉命前来捉弄你的。”
  江秋月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人影闪动,只见她身形微动,忽然间就到了柳长风的身后,纤指袭向背心大穴。她的内功似乎和柳长风是一路的,属阴冷一系,一股冰冷的气息开始弥漫。
  柳长风向左一闪,转身掠出厅门。江秋月拨剑追出,一招云横秦岭,将柳长风的退路封死。
  就在这时,媚娘匆匆而来,说道:“小姐,那个泼妇又来了!”秋月面色一变,霍然站起。徐子春急忙起身说道:“小姐不必烦恼,我自由办法应付。”转身对柳长风道,“柳兄弟,小姐有一个死对头,今日又来纠缠,还请兄弟出手将他赶走,不知兄弟愿不愿意?”柳长风道:“徐公子请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媚娘带着柳长风到了门外,就匆匆回去了,似乎对来人颇为忌惮。闹事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看起来比秋月要大几岁,姿色一流,尤其是身材。
  柳长风道:“在下柳长风,不知姑娘怎么称呼?”那女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新来的吧,哼,怪不得连本小姐的大名也不知道,你听清楚了,本小姐俞仙姬,就是来找那死丫头麻烦的,你最好识相点,乖乖闪到一边去。”
  柳长风道:“不知俞小姐与江小姐有何恩怨,能否告知一二,在下愿竭尽全力为二位化解?”俞仙姬笑道:“小子,想不到你竟然是个阴险小人啊,你是想利用我们替你办事吧?”
  柳长风道:“小姐何出此言?”俞仙姬道:“好了,别装了,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省省吧,想活命就马上滚开。”柳长风有些恼怒,但也不想就此发作,刚想说话,不料对方已经出手。
  俞仙姬不知何时拨出长剑,疯狂刺来,看其手法,似乎是武林正宗,有华山剑法的影子。柳长风一声大叫,倒在了地上。俞仙姬收剑道:“呸,胆小鬼,这样就吓倒了。”
  俞仙姬跨过柳长风的身体,向里面走去,消失在长廊尽头。
  柳长风爬起来,心想:“这俞仙姬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先不要动手,看看再说。”慢慢地跟了上去,刚刚转过长廊,差点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立在中间,似乎有意捉弄。
  柳长风退后几步,说道:“俞小姐怎么在这里?”俞仙姬得意得笑道:“本来没空理你的,不过我回头一想,不能这样放过你,你既然敢出来见我,想必有些能耐,你别装了,有多少绝招,尽量施展吧,放心,我答应不伤你就是。哎,姐姐我好久没有见到你这样的美少年了,你就陪我玩玩吧。”
  柳长风笑道:“姐姐想玩的话我一定相陪,不过还是不要动手吧,打打杀杀的不好玩了,我们玩别的吧。”俞仙姬一把抓住柳长风的衣领,喝道:“我就喜欢你陪我打架,快点。”柳长风苦笑道:“好吧,我听姐姐的话就是了,姐姐快放开我啊,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太好啊。”
  俞仙姬怒道:“你是怕你的秋月小姐看到不理你吧,哼,我偏不放开,我还要抱紧你,气死她。”玉臂一张一合,将柳长风紧紧抱住。柳长风大惊,急忙伸手推开,喘息道:“姐姐误会了,徐公子才是江小姐的心上人啊,我可不是。”俞仙姬道:“那正好,你就做姐姐的心上人吧,好不好啊?”
  柳长风想不到竟会有这等艳福,当然,他是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多情的女子,此时的他已经不再相信感情。不过,他也不会拒绝佳人的柔情,虚以委蛇。
  这俞小姐有了柳长风的陪伴,竟然把江秋月忘到了脑后,带着小情人逛街看戏,得到了短暂的幸福。柳长风安抚好小姐姐之后,就去找汪红絮。谁知汪红絮竟然回了南海,柳长风一时有些失落,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太子忽然派张金前来召见。到了东宫书房,太子一见柳长风,就跪在了地上,恳求他出手对付宁王,保住自己的地位。原来宁王离开华山后,并没有真的南下,而是与丞相联络,悄悄潜回了京城,躲进了相府。据探子回报,两人已经密谋觐见皇帝。太子身边不乏能人,却没有真正的高手,只好求助柳长风。柳长风见太子如此有诚意,假意一口答应。当晚,太子亲自率领四弟齐王、柳长风、张金、李玉,还有东宫所有侍卫埋伏于玄武门外,企图将宁王与丞相一举诛杀。
  不料事情败露,不知为何,此事让皇帝知道了,太子被狠狠训斥一番,两人关系变得不太融洽。皇帝为了打击太子,故意为宁王平反,改封秦王,擢为中书令,留在了京城。如此一来,秦王如同龙归大海,整个人精神焕发,摇身一变,又成了昔日定国安邦的王朝第一功臣。原来秦王因功大,皇帝无法封赏,常说要将其立为太子,太子恐慌,诬陷秦王意图谋反,贬到了金陵。不料秦王得到丞相和南海门的支持,辗转回到京师,竟然咸鱼翻身。
  时为大唐武德年间,天下初定,太子建成为了保住地位,与齐王元吉联手,与秦王世民明争暗斗,势如水火。柳长风一介江湖浪子,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卷入其中。
  柳长风一个闲人,自然不会真的替太子卖命,只不过敷衍一番罢了,对于张金和李玉倒是极有好感,不忍心他们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于是寻了个借口,推说要回华山拜见师傅,带着张金李玉走了。太子自然不肯放人,柳长风便说他二人功力不够,需带回华山好好苦练一番再回来为太子效力。
  三人出了东宫,就见到了久候的周孝,原来他已经在宫外等候多时,无论如何也要一起行走江湖。柳长风带着三人回到客栈,汪海向他汇报了此次出手所得的财物和美女,后又说道:
  “我已经通过丐帮查明,原来江秋月不是别人,正是南海大侠汪义的亲生女儿,她出生于长安,由母亲带大,武功却是汪义亲传,估计与汪红絮不相上下,在南海年轻弟子中数一数二。至于徐子春,乃是昆仑派掌门王玺的弟子,深受其喜爱,有意让他接管昆仑。”
  柳长风道:“这样说来,她是受了父亲的牵连,红絮这次来找她的麻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汪海道:“义叔对我有恩,我一定要保护好江小姐,不让她受到伤害。”柳长风道:“红絮不知为何突然回去了,我想江小姐暂时不会有事。”汪海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到秋月楼做护院,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周全。”柳长风道:“好,如果有事就来找我,你去吧,要小心。”
  汪海走后,张金问道:“柳大哥,那江秋月一个妓女,大哥为什么这么关心?还有,大哥不是奉命来捉拿她的吗,为什么要放过他?”
  柳长风还未回答,周孝已道:“柳兄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又怎么会知道?看你一脸茫然,我就告诉你吧。江秋月是汪义的女儿,她的这一特殊身份对我们非常有用,只要我们好好利用,汪义就不足为患。你可知道,汪义虽被囚,但那只不过是他还不愿出手,此人非比寻常,南海掌门之位他是志在必得,因此,我们要和他女儿搞好关系,将来无论是与他合作还是为敌,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柳长风道:“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何去何从?”周孝道:“目前京城的局势尚不明朗,南海也不宜回去,不如返回华山,把金流月这个心腹之患铲除。”柳长风道:“看你胸有成竹,说说看,如何才能铲除金流月?”周孝道:“办法我有的是,只要柳兄同意,我们便可即可动手。”柳长风道:“他毕竟是我师兄,还是算了吧,何况就算他死了,还有掌门在。”
  周孝道:“先杀金流月,再杀秦永华,才能够彻底解决问题。柳兄,你的问题都是这两个人给你的,只有除掉他们,你才能够真正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柳长风道:“周兄,你真会开玩笑。”
  许多天后,柳长风还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周孝、张金和李玉在第二天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去做什么。一天下午,柳长风百无聊赖,起身到了街上,信步而行。夏天已经过去,秋天已经到来,天气渐渐凉爽,悠然走在热闹的长街,惬意无比。到了十字路口,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没。柳长风苦苦思索,半天才想到那是秦梦秋的身影。对,一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和秦王在一起?
  柳长风按下四处搜寻的念头,就像从来没有遇到她一样,继续前行。匆匆一瞥,他却看得很清楚,秦梦秋服饰华美,一身珠光宝气,和昔日的布衣裙钗判若两人。难道她成了秦王妃?慢慢地,柳长风行到了城外,他隐约记得自己出了东门,平坦的官道向东延伸,望不到头。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大道的尽头,那里不是别处,正是雄奇险峻,阔别多年的华山。华山风雨依旧,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归去。
  几个月后,华山落雁峰下。秦思雨紧紧地依偎在一个青衣人的怀里,喜极而泣。许久之后,她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柳长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落雁峰上,永明宫东华殿。已经日上三竿,早秋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照在窗前的锦榻上,帐幕低垂,难掩帐中的春guang,两具半裸的身躯紧紧交缠在一起。金流月尚未完婚,那女子自然不会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秦渐清,而是他的一个小情人,不过这小情人也算个重要角色。她名叫王若兮,乃是昆仑掌门的千金,至于她是如何落入华山少掌门手中,那就不为人知了。
  金流月自打成为少掌门之后,改变许多,在事业上的成功让他扬眉吐气,长期以来被武行空和孙淮英打压的郁闷得以宣泄,两人虽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对自己言听计从,若非看在师父面上,早已将二人除掉,不过那也只是早晚的事。被确立为华山接班人之后,他从师父手里得到一本武功秘籍,这是掌门才有资格修炼的密传神功。金流月喜出望外,拼命修炼,短短几个月便已练成。如今他可以肯定,整个华山派,甚至整个武林,除了师父之外没人是他的对手。
  从此之后,他的精力就放在了风花雪月上面,为了梦想,他已经压抑了太久,实在是需要狠狠地发泄一番。可是,秦渐清始终不肯让他一偿夙愿。他也曾想过用强,可又不敢,这位未婚妻实在太强,自己跟她想比似乎很软弱,事事都要靠她帮忙决断,因此不能乱来。这时候,他想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秦思雨,其实是他一厢情愿,自己以为的初恋。可惜,又失败了。秦思雨根本就不理他。
  不过幸好,由于常常跟随师父出席各种大场面,使他有机会结识了许多名门闺秀。起初,他也谨小慎微,认为那些大家小姐都是矜持守礼之辈,结果全然相反。那些高贵的小姐们远远比他想象中要热情大胆,甚至达到了风骚淫荡的程度。金流月又惊又喜,乐在其中,由一个清纯少年渐渐变为花丛老手。回想起来确实值得自豪,武林中贵族女性,有一大半和自己相好过,而且对自己念念不忘,其中不乏那些风韵一流的贵夫人。
  王若兮是其中之一,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同时也是他最难忘的。或许是因为昆仑派的重要,还是王若兮的一往情深,反正金流月相信,她已经成为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甚至超越了秦渐清。最近,金流月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勾结丐帮,收买华山弟子,企图拥立柳长风为华山少掌门,取代自己。经过调查,得知肇事者为二男一女,据说是华山的叛徒。金流月当即下令,让武行空和孙淮英带人前往洛阳,将一干乱党一举抓获。
  金流月本来无心审问,但听说匪徒中有一名美女,立刻来了精神。他推起王若兮,二人一同前往地牢。刚跨出房门,只见一个青衣人挡在了走廊中间。金流月第一念头就是开口便骂,在华山没人敢拦他的路。青衣人道:“师兄,我们好久没见了。”声音好熟!金流月叫道:“长风!怎么会是你?”柳长风道:“我来看看你。”
  王若兮笑道:“阿月,你忘了给我介绍了。”金流月苦笑着像二人介绍,两人见过礼。柳长风道:“师兄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王若兮笑道:“你来得正好,有人说你意图谋反,正好跟我们一起去审人犯,澄清一下。”金流月点了点头,说道:“长风,你就和我们一块去吧。”柳长风笑道:“好啊。”
  王若兮忽然哼了一声,娇声道:“我们不要去地牢了,差点忘了,那里又脏又臭,实在叫人受不了。”金流月道:“好吧,那你说去哪里好啊?”王若兮道:“就在你的寝宫里吧,嘿嘿,万一那女匪首被你看上了,直接让她侍寝不正好吗?”金流月正色道:“不行,有你在,我眼里怎么会容得下别的女子?”王若兮在他的脑门戳了一下,笑骂:“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
  柳长风见二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不禁有些尴尬。
  水榭是指供游人休息、观赏风景的临水园林建筑。中国园林中水榭的典型形式是在水边架起平台,平台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入水中。平台跨水部分以梁、柱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平台临水围绕低平的栏杆,或设鹅颈靠椅供坐憩凭依。平台靠岸部分建有长方形的单体建筑(此建筑有时整个覆盖平台),建筑的面水一侧是主要观景方向,常用落地门窗,开敞通透。既可在室内观景,也可到平台上游憩眺望。屋顶一般为造型优美的卷棚歇山式。建筑立面多为水平线条,以与水平面景色相协调。例如苏州拙政园的芙蓉榭。
  北京颐和园内谐趣园中的“洗秋”和“饮绿”则是位于曲尺形水池的转角处,以短廊相接的两座水榭,相互陪衬,连成整体,形象小巧玲珑,与水景配合得宜。
  在自然山水园林中,桥的布置同园林的总体布局、道路系统、水体面积占全园面积的比例、水面的分隔或聚合等密切相关。园桥的位置和体型要和景观相协调。大水面架桥,又位于主要建筑附近的,宜宏伟壮丽,重视桥的体型和细部的表现;小水面架桥,则宜轻盈质朴,简化其体型和细部。水面宽广或水势湍急者,桥宜较高并加栏杆;水面狭窄或水流平缓者,桥宜低并可不设栏杆。水陆高差相近处,平桥贴水,过桥有凌波信步亲切之感;沟壑断崖上危桥高架,能显示山势的险峻。水体清澈明净,桥的轮廓需考虑倒影;地形平坦,桥的轮廓宜有起伏,以增加景观的变化。此外,还要考虑人、车和水上交通的要求。
  在永明宫后,有凤凰池,上筑水榭,名曰凤凰台。这是王若兮最喜欢的地方,然而,如今她却想要在这里导演一出鸿门宴。她忽然放弃审问人犯,提议金流月邀柳长风到此叙旧。金流月当然不会反对,而柳长风也反对不了。
  三人悠然走在曲廊上,观赏沿途的湖光山色,王若兮家学渊源,不时点评一二,引得二人惊叹不已。王若兮属于赵飞燕那一种纤细柔媚的绝代佳人,凡是见到她的男子,很少有不动心的。在此要交代一下,为何柳长风不曾对她动心。
  就在三人游行正浓之际,柳长风忽然停下脚步,说道:“怎么没有看到师姐?”金流月结舌道:“她……很忙……”柳长风淡淡地看了王若兮一眼,说道:“师兄,你也很忙。”
  凤凰台有一个浪漫的传说,传说源于秦穆公之女弄玉的传说“弄玉吹xiao”。萧史善吹xiao,作鸾凤之响。秦穆公有女弄玉,善吹笙,公以妻之,遂教弄玉作凤鸣。局十数年,凤凰来止。公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数年,弄玉乘凤,萧史乘龙去。
  ——《列仙传拾遗》
  弄玉公主,是秦穆公的另一个女儿。她是带玉出世的人,和贾宝玉一样,让周围的人对她的来历和去向肃然起敬。不过她的玉不是一出世就神奇地含在嘴里的,而是她出世那天秦穆公正好得到别人进贡的美玉,晶莹洁白,是罕有的宝贝。她周岁的时候,按风俗要“抓周”。这块美玉放在一堆小器具和小玩具中,小公主慧眼识宝,一把抓住美玉就不放手,后来成为她喜欢把玩的随身之物。于是秦穆公就给她起了个小名,叫做弄玉。
  她还有个好听的绰号,叫做“玉女”。这个名称,最早就是属于她的。“玉女”的现代含义是清纯美丽、纤尘不染的大众亲情人。弄玉没有辜负这个称号,她漂亮温柔、冰雪聪明,喜欢古笙等高雅音乐。秦穆公还专门为她修建了一座露天音乐厅——凤凰台,让她对着无垠的星空表演。
  这一天,长空如洗、明月皎皎,弄玉有吹奏起“凤凰鸣”的曲子来。乐声回荡夜空,如天上仙乐。忽然,她听到一阵袅袅的洞箫声,似乎从东方天际飘忽而下,分明和自己的曲子相和相鸣。过了一会,只见东南方天门大开,倾泻楼台,五光十色,一个美少年跨这彩凤,翩翩降落。
  这位少年说:“我叫萧史,本是神仙,因为和你有缘,才应曲而来。”他们两人——应该说一人一仙,在凤凰台切磋音乐,十分情投意合。萧史不愧是神仙,箫音所达数百里。一曲奏完,引来彩云缭绕;二曲奏完,引来赤龙飞舞;三曲奏完,引来凤凰和鸣。满朝文武和凡夫俗子都赶来看这千年不遇的景象,被仙界的光芒和超炫的音乐笼罩、震撼。
  秦穆公欣然把弄玉嫁给萧史,这对年轻夫妇就到华山静修。在萧史的培训下,弄玉公主离仙女的标准越来越近,她可以几个月不吃不喝,所奏音乐可以抵达天庭。
  终于有一天,上天派来两只飞行器——一条赤龙和一只才彩凤,弄玉骑着凤,萧史跨上龙,双双成仙去了。“乘龙快婿”的说法,就是大这儿来的。
  王若兮是个浪漫的女子,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当作了弄玉,而金流月,就是他的萧史。为了让自己的情郎顺利掌管华山,她不惜血溅凤凰台,也要将柳长风除掉。
  此时,她听到柳长风对金流月出言不逊,心中有气,借题发挥,娇叱道:“柳长风!你竟敢这样跟你师兄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少掌门?”
  柳长风也不生气,缓缓道:“不错,我知道他是少掌门,但在我心中,他一直是我的好师兄,他不应该辜负师姐。”
  王若兮道:“哼!你不要用你师姐来压我,我告诉你,给我当心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你师姐一直有非分之想,华山上一直有人在传你们有暧mei,你最好能够解释清楚。”
  金流月急道:“若兮,别乱说。”柳长风笑道:“若兮小姐,我看你到华山的时间不长吧,难怪你会搞不清楚状况。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师姐的情谊,华山上下没人不知道。请你不要诋毁师姐的清誉。”
  王若兮道:“我偏要说,气死你!”柳长风道:“看在师兄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王若兮道:“可惜我偏偏喜欢跟人计较。柳长风,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救你的党羽周孝那帮人,你听好了,放不放人,要看我的心情。方才你如此无礼,本小姐很不开心。”
  柳长风蛮不在乎地说道:“都是因为你,师姐才不开心,我为何要让你开心?至于救人之事,我自有办法,不牢你费心。”
  王若兮似乎早就在等这番话,柳长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挟恨出手,一招凤舞昆仑,一柄晶莹剔透的白玉剑匹练般刺向柳长风的咽喉。她一出手就攻向对方要害,可见杀心早起。
  柳长风微微一下,双脚一点,如风而退。金流月大叫道:“若兮,你别乱来啊,小心伤了师弟,快停手!”王若兮哪里肯听,一剑紧接一剑,剑剑要命。柳长风并不出击,只以轻功引着对手在回廊里兜圈子。王若兮空有一身昆仑神剑,却奈何不了他半分。
  就在王若兮香汗淋漓之际,忽然想到,何不叫人堵住他,我何等身份,何必亲自动手。当即停步,叫道:“来人!”声音一出,立刻就有了回应,四面的路口都响起衣襟破空之声,转眼间,四名大汉将柳长风围在了水榭中心最大的方台上。
  王若兮下令道:“不留活口!”四人高声答应。金流月急忙扯过她,大叫道:“你疯了,快叫他们停手。”
  原来这四人乃是王若兮从昆仑山带来的高手,只听她一人号令。这四个人天生神力,又练就一身外门硬功,据说能够开碑裂石,刀枪不入。即便内家高手,也是难以抵挡四人一击,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上。
  四人一出手,柳长风立刻压力剧增,犹如被四座大山压在身上一般,全身上下筋骨欲碎。几个照面下来,已不知挨了多少拳脚,每一记下来,整个身体就像地震一次。五脏六腑好像都移动了位置,痛苦得死去活来,而且这种痛苦一直持续,好像对方要让自己死一万次方才罢休。
  金流月不停地摇晃王若兮,却被她点倒在怀里,只能眼睁睁看着柳长风被慢慢折磨死。开始的时候,柳长风还能抵挡一阵,到了后来,他完全丧失了防守的能力,四个死敌榨干了他全部的气力。四人的武功不讲花招,直来直往,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柳长风完全成了对方练拳的沙包。
  侥幸的是,他体内始终残留一丝真气,护住了心脉。四人拳打脚踢,尽情发泄,良久方停。王若兮定睛望去,柳长风早已双目紧闭,横尸当场。她终于送了一口气,从此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为免柳长风的鬼魂前来纠缠,她特地取出玉箫,为他吹奏一曲国殇:
  操吴戈兮被(pī)犀甲,车错毂(gǔ)兮短兵接;旌(jīng)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liè)余行(háng),左骖(cān)殪(yì)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zhí)四马,援玉桴(fú)兮击鸣鼓;天时怼(duì)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此篇是祭祀保卫国土战死的将士的祭歌,相传为战国时期楚国诗人屈原所作,诗中不仅歌颂了他们的英雄气概和壮烈的精神,而且对雪洗国耻寄予热望,抒发了作者热爱祖国的高尚感情。然而在凤凰台以此来祭祀柳长风,就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同时,凤凰台上演的这一出好戏并未就此谢幕。只能说即开了序幕。
  王若兮收起玉箫,解开了金流月的穴道,慢慢依偎在他怀里,呢喃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的掌门之位,我也可以放心了。”金流月失魂落魄,半天才说道:“可是,长风是我师弟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整个师门里,就数我们的感情最好,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长风,我对不起你啊!”
  王若兮道:“你别傻了。如果不除掉他,你老婆都保不住,老婆一跑,你的掌门就做不成了。”金流月泪如雨下,哽咽道:“可是,我该如何向师父交代才好?”王若兮道:“柳长风密谋叛乱,现在牢里不是还有他的亲信吗,何须交代,你师父可不是傻子,这次柳长风为了什么回来,他应该明白的。”
  金流月道:“你说长风回来做什么啊?”王若兮道:“傻瓜,他这次回来,很明显就是要对你和你师父下手的,难道你没有发觉他眼中的杀气。”金流月道:“不会的,长风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一定猜错了。若兮,今天幸亏是你,如果换了别人这么对待长风,我是万万不能够饶恕他的。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怪你,可是,你手下的那四个人,必须给长风陪葬。长风虽然死了,可是我不能不给他一个交代。”
  王若兮一把将他推开,大叫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柳长风可是你最大的敌人啊!你竟然要替他报仇,要杀我的人。”金流月斩钉截铁道:“这四个人一定要死。”王若兮道:“不行,要杀先杀我好了,我不能让他们死。”
  四大凶手上前,齐声道:“小姐不必为难,我们情愿为你而死。”王若兮正要说话,却被金流月忽然制住,轻轻放在了栏杆上。金流月拨出金剑,说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胜了我,就可以走。”
  四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大汉,其中身材最高的那人为老大,人称王大。王大终究还是有些头脑,知道今日之事绝难善了,但无论如何,万万不可与金流月动手,反正柳长风已死,只要对金流月说明利害,必能让他改变主意。四人跟随王若兮日久,自然于心计上学到不少,别看他们四肢发达,其实他们的头脑也不笨。
  王大道:“金公子,我们兄弟只是奉命行事,你何苦为难我们。何况,我们杀的是你最大的仇人,你应该明白。我们虽在华山,却只听命于小姐一人,公子无权处置我们。如果公子真的要动手,我劝你考虑清楚,你的武功是不是比柳长风的要好,连他都这样死在我们手里,别人我们是不怕的。”
  金流月也是一时冲动,一听之后,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就算有,也放不着为了一个死人出头。老实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柳长风在他的心中,早已不算什么。很快,他就做了决定,收起了长剑,抱起王若兮离开了凤凰台。
  王大等人留下处理柳长风的尸身,经过一番短暂的讨论,决定将他扔下悬崖了事。可就在他们找来麻袋之后,柳长风忽然睁开了双眼。四人大惊,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白光乍起,掠过四人的喉咙,隐没在柳长风的手里。只听四人齐声惨叫,同时倒在地上。
  柳长风不敢停留,展开身法掠到地牢,救出了周孝等人,从后山的小路迅速逃离。这一次贸然回华山,竟然险些丧命,若非内功有成,柳长风就再也不能够下山。
  周孝道:“柳兄,我们何必这么急着走,不如召集人手杀上去,将问题一次解决。”柳长风摇头道:“周兄,经过这次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够回华山,这里永远都不会再属于我。”
  周孝道:“那以后我们去哪里?”柳长风道:“我也不知道,你拿主意吧。”周孝笑道:“好啊!我们就回家乡金陵吧。”柳长风道:“你也是金陵人?”周孝道:“谁说不是,不只我,张兄和李姑娘也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你,就因为你是我们的乡亲。”
  四人相视而笑,柳长风笑道:“好!经过这么多年的漂泊,我已经厌倦,我们一起回家乡吧。还是家乡好啊!”
  方才下山的时候大家都跑得很急,此刻都已经很累,周孝提议到山下的客栈休息一下。李玉担心王若兮会带人来追,建议柳长风走为上策。张金则满不在乎,怎样都行。柳长风望着他们疲惫的神情,心中十分内疚,同时一股怒气渐渐升起,冷笑道:“就照周兄的意思,好好休息一番,王若兮要是敢来,我一定让她后悔自己的冲动,我柳长风可不是吃素的。如今离开华山,只因为我自己要走,而不是怕了她。她如果不识相,我就杀了她,然后再杀上华山。什么少掌门金流月,根本就不在我眼中,纵然是掌门秦永华,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样照杀不误。”
  山下这小小的客栈是华山派所开,里面的掌柜和伙计自然都是王若兮的人,柳长风知道他们一定会通风报信,于是他抢先走出了客栈,对掌柜说道:“你等想不想活命?”掌柜自然是认识他的,闻言惊道:“柳公子何出此言?小的不知何时得罪公子,还请公子见谅。”柳长风道:“少废话,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我和我的朋友累了,要在你的店里休息,你好生伺候,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要是敢去报信,或者下药什么的,我会亲自送你们上路。听见没有?”掌柜点头不止,说道:“是是是……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二,还不赶快招呼客人!”
  四人在大厅中央坐下,喝起了小二送上的好茶。周孝笑道:“柳兄,想不到你竟然做这样的事?”张金和李玉也觉得很奇怪,自相识以来,从来不认为柳长风会是这样一个人。柳长风也笑道:“其实我杀过很多人,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张金哈哈大笑,说道:“柳大哥,原来你也做过这样的事啊,不过我们先说好了,以后杀人的事由我来做就好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有我在,怎能再让大哥亲自动手。”李玉摇头道:“能不杀的话最好别杀,杀人总是不好的。柳大哥,你说是不是?”柳长风道:“李姑娘说的没错。”张金道:“大哥不要这么叫我们,这样太见外了,以后你叫我阿金,叫她阿玉就行了。”李玉嫣然笑道:“对呀,大哥以后可要记得哦。”柳长风道:“好啊,我记住了。”周孝急忙道:“还有我阿孝啊,你们可别想把我甩掉啊。”张金道:“至于你,我看算了吧,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叫过一声大哥,没礼貌的家伙。”周孝道:“冤枉啊,是大哥一直叫我周兄的,我不好叫他大哥啊。总之我不管,以后我要和你们一样。”
  很快,丰盛的酒菜就上齐了,可是,柳长风发现少了一个伙计。周孝笑道:“大哥,你说掌柜会不会去告密?”柳长风道:“很有可能。”张金摩拳擦掌,笑道:“那就请大哥吩咐,何时动手,送他们去见阎王。”柳长风道:“先不忙,我们先痛饮一番再说,来,干杯。”
  掌柜和剩下的那名伙计可不是傻子,听到几人的话后,立刻偷偷从后门溜走了。李玉笑道:“难得今天大家这么高兴,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大哥,你说好不好?”柳长风道:“好吧,阿玉,既然你为他们求情,就饶他们不死。”不知什么原因,柳长风发觉每一次李玉的话都让他很难不听。
  四人尽情饮酒谈天,不觉间天色已晚,却没有看到王若兮的人追来。周孝经过一番分析,认为王若兮见到四名护卫惨死之后吓破了胆,不敢前来送死。最后,他提议就在客栈住下,明日再离开。
  柳长风此时恨不得王若兮能够追来,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自然不会反对周孝的提议。由于白天全力奔逃,大家都很困,一早就睡下了。这客栈由于是华山派经营,里里外外都弄得富丽堂皇,简直就是一座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行宫。柳长风住的是二楼的天字号房,这是一间上房,最好的房间。他躺在舒适的锦床上,感慨华山的富贵与奢华,感慨自己倒霉的命运。为什么我不能留在华山,为什么我不能和师姐师妹长相厮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他就是自己的师父秦永华。柳长风生性散漫,不受拘束,始终无法得到师父的认可。这就是他最大的痛苦。
  也许这一次回来,柳长风就是为了消除自己多年的忧愁和烦恼,不然好好地为什么要回来?他喃喃道:“我决不能这样就走!我答应过师妹,要照顾她一生一世,不能够再让她失望。还有师姐,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吗?不行,绝对不行!”
  柳长风起身穿戴整齐,紧紧地握住了从小伴随他多年的长剑,一股淡淡的寒意透过剑鞘传来。这是一柄寒铁剑,据说是用南海深处的千年寒铁所锻造,虽不能够切金断玉,但任何宝剑均无法损其分毫。它是一把奇剑!就在今晚,它即将陪伴它的主人出征,完成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任务——杀死主人最大的敌人。这个闲散的主人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用它,这一次,它要向他证明,自己是天下无双的神兵。
  经过一段蜿蜒的山道,穿过了一道道宫门,柳长风终于到达金流月所居的东华殿外。仿佛是被他强烈的杀气所惊,金流月无奈地打开了门。王若兮与金流月并肩而立,两人剑已出鞘,同生共死。
  柳长风见二人十分镇定,心中也是佩服,微笑道:“师兄,如果你现在带王小姐离开华山,我们就不用再动手。”金流月摇头道:“师弟,我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我早已准备好了。”王若兮格格笑道:“柳公子,你想杀我们,只怕没那么容易。”
  柳长风道:“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你肯离开,一切都好商量。师兄,你知道,我不是个残暴的人,我不喜欢杀人,尤其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师兄。
  王若兮哼了一声,冷笑道:“柳长风,你真是个假仁假义的混蛋。不必多说,动手吧。我就不信,你能在我和阿月的合击之下全身而退。”金流月道:“师弟,凤凰台之事,是我对不起你,不敢求你原谅。不过,今晚你真的是太冲动了。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陷入重围。到时你自身难保,更别说取我们性命了。就算你胜得了我和若兮,也必然惊动师父。你好好考虑一下。”
  柳长风忽然收起了长剑,苦笑道:“不知为何,今晚心血来潮,方有此无礼之举动。”说完转身便走。王若兮横剑一拦,不屑道:“柳公子深夜造访,何故来去匆匆,白天不曾尽兴,容我再次向公子讨教一番。”金流月把王若兮往身后一拉,笑道:“既然师弟改变主意,那就不必动手了,免得伤了和气。师弟要是不嫌弃,请进来喝一杯。”柳长风道:“时候不早了,改日再与师兄痛饮。”
  金流月上前拉住柳长风的胳膊,往里拽去,口中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兄弟二人共谋一醉,不醉不归。”两人坐下,令侍女备齐酒菜。不一会儿,琳琅满目的酒菜摆满了巨大的餐桌。金流月招手道:“若兮,过来,给师弟斟酒、赔罪。你们二人是我最亲近的人,一定要好好相处,万万不能再彼此相伤。”王若兮此时变得十分温顺,含笑走来,替二人斟酒,并诚恳地向柳长风谢罪,求他原谅。柳长风道:“是我不对在先,不能怪若兮小姐。今后,我不敢再对小姐无礼,若是我做不到,就请师兄狠狠处罚。”是夜,三人相谈甚欢。金流月力劝柳长风留在华山,不要再四处漂泊。柳长风推辞一番,盛情难却之下也只好答应。
  周孝等三人本来死也不愿和长风分开,但长风怕耽误他们的前程,狠下心将他们赶回了金陵。不久王若兮的弟弟王若东来到华山。不知出于真心还是假意,王若东对秦思雨一见钟情。在王若兮的竭力撮合之下,秦永华终于同意,让秦思雨下嫁王若东,择日完婚。两人先将亲事定下,随后王若东邀请秦思雨到昆仑山游玩。
  这件事对长风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然而,长风无力阻止,也阻止不了。此时秦渐清早已离开华山,去往京都。长风失去了倾诉的对象,再次变回消沉。
  就在这时,汪海来探望长风,带来了南海的消息:汪义成为南海新任掌门,并迎娶了汪夫人和汪红絮。长风痛不欲生。
  金流月上前紧紧挽住长风的胳膊,恳切道:“师弟,是我不好,这些年来都没有好好照顾你,害得你四处漂泊,还险些丢了性命。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师兄,就请你留在华山,让我好好补偿你。只要我能做到的事,你尽管开口,我绝无二话。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渐清。我一定说服师父,让你们在一起。”
  长风道:“多谢师兄的好意。可是,你千万不能和师父提及此事。师父他不可能答应的。”说完轻轻挣开金流月的手,转身就走。
  下山回到客栈里,长风发现灯火通明,忽然多了四个人,分别是汪海、徐子春、江秋月以及汪义。周孝等三人正陪着他们在大堂里饮酒。长风和四人见礼,然后周孝起身说道:“大哥,汪前辈千辛万苦逃出牢笼,可是一直遭到汪清华的追杀。徐公子希望大哥能够帮忙,上华山暂避。”长风道:“徐公子,实在抱歉,此事恐怕我帮不上忙。如今华山的事务皆由我师兄金流月打理,而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变得越来越差。”
  江秋月道:“你要是不肯帮忙就直说,不要找一些无聊的借口。我不会相信你的。”徐子春对江秋月摇了摇手,转头对长风道:“柳兄弟,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我们已经走投无路。只要兄弟愿意施以援手,从此我任凭兄弟差遣。”江秋月道:“你不必求他。如果他不肯帮忙,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柳长风,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你别忘了,在京都之时,子春是怎么对你的。我从未见他对任何朋友付出过这么多的关怀,唯独对你。”
  长风道:“公子与小姐对我的照顾,我永不敢忘。只是你们有所不知,我师兄的身边多了一位红颜知己,师兄对她是言听计从,而她对我十分痛恨。”江秋月霍然站起,狠狠盯了长风一眼,拂袖出门而去。徐子春忙跑去追赶。长风犹豫片刻,也追出了门。
  长风拦住二人,说道:“眼下我自己在华山也是自顾不暇,如履薄冰,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你们。你们知不知道,今日我差点死在王若兮的手里。”二人大惊,徐子春道:“王若兮?她就是你师兄的红颜知己?怎么会是她?”长风道:“你知道她?”徐子春长叹一声,望向江秋月。江秋月对长风道:“王若兮是子春的师妹,也是他昔日的意中人。柳长风,你没事吧?听说这个女子是个极端厉害的角色。”徐子春道:“兄弟,我师妹她为何要害你?”长风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徐兄若是见到她时,想必能够了解。”徐子春道:“我不见她。柳兄弟,既然你在华山不开心,那就跟我们一道走吧。”长风道:“徐兄打算去往何处?”徐子春道:“如今只有最后一个地方能去了,那就是昆仑山。我在那里长大,熟悉一切,即便南海的人追到,也有办法应付。”长风道:“徐兄所言甚是。只是我不便同行,还请勿怪。”江秋月道:“哼!柳公子不愿与我等为伍,我们也不必勉强。子春,你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就早些启程,免得夜长梦多。”徐子春仍想再劝长风同行,却被江秋月狠狠拉走。
  三人回到客栈里,江秋月向汪义说了方才的决定。汪义沉吟不语,慢慢坐下,一声不响地饮酒。这汪义仪表堂堂,一身正气,行止颇有大家风范。长风在南海时曾经见过他。也许是因为汪义与红絮等人对立,所以长风向来不喜欢他。
  那一夜,汪义大醉,江秋月只好扶他进房间休息,这样一来,就留在了客栈,未能成行。周孝拉着长风到房里小声商议,皱眉道:“大哥,我看这汪义是个大麻烦,你必须立刻将他擒下,将他交给红絮小姐。不然将来无论他落在华山或是南海手里,对我们都极为不利,会影响你和两派的关系。”长风道:“嗯,你说得不错。可是我不能对不起徐兄和江姑娘。就让他暂时跟着咱们吧,慢慢再设法。”周孝道:“啊!我想到了一个天大的妙计。大哥,我们何不利用汪义去对付金流月与王若兮。我看这汪义不是等闲之辈,只是时运不济,金流月与王若兮万万不是他的敌手。如果能除掉这两人最好,即便不成,也能重创,到时我们再自己动手。大哥你看如何?”长风道:“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真正要实施起来也不容易,汪义不会那么傻,任我们摆布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王若兮一定也会想要利用汪义对付汪夫人和红絮,还有对付我们。”周孝道:“可是大哥与江徐二人有交情,应该更容易获得汪义的信任。如果大哥同意,此事便由小弟来安排吧。”长风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周孝回到房里,对长风汇报道:“这个老狐狸!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装醉。大哥你知道吗,我一进去的时候他不理我,后来我说道紧要关头,这老家伙忽然睁开了眼睛。他要我们先替他对付汪夫人,等他当上了南海掌门之后,再帮忙对付金流月。又说王若兮是昆仑派的人,他不能得罪。还说大哥重情重义,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这个老混蛋,我看他真是搞不清状况,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形。我要让他知道,究竟谁是庄家,谁是闲家?大哥,我打算给他点厉害,你不会生气吧?”长风笑道:“阿孝,辛苦你了,我怎么会生气呢?”
  第二天,长风听从周孝的提议约徐子春和江秋月同游华山,两人自然喜出望外,欣然答应。三人吃过饭后,离开客栈,向山上迤逦行去。华山以雄奇险峻闻名,山路十分难走。长风自小在华山长大,业已习惯,徐子春和江秋月可就惨了。不过幸亏他们武功深厚,身手了得,这才没事。
  四处游览一番之后,长风带他们到了自己的寝宫南清殿休息。徐子春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忧愁,话比平时少了很多,更让他难过的事在等待他——他见到他的师妹王若兮。王若兮挽着金流月的手含笑走进来,向三人问好。徐子春痛入心扉,深深地低下了头。王若兮恍若未见,不停地提起昆仑往事。在她的回忆中,徐子春对她非常之好,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她没完没了地伤害着她的师兄,是那样的残酷,而她的脸上却挂着笑容。徐子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他渐渐扭曲的脸上,可以想象得到他内心有多痛苦。江秋月面若寒霜,脸色越来越冷,不过一直隐忍不发。金流月则扮演着好奇提问的听众的角色,不时回应着王若兮动听的故事。长风终于忍不住起身打断了王若兮精彩的表演,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若兮恼羞成怒,欺身过去右掌拍向长风的脸。长风反应不如她,向后一闪,却没能闪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王若兮出手极重,这一掌重创了长风,打得他满嘴是血。紧接着,只见白影一闪,王若兮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在这一瞬间,她被江秋月狠狠地回敬了一掌。这一掌比方才她对付长风那一掌还要重,使她痛不欲生。金流月见王若兮痛得流出了眼泪,一时间心疼得要命,继而震怒,把全部的怒气发泄到了江秋月身上。只听他大喝一声,右掌往前一推,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直袭江秋月的胸口。江秋月避无可避,只好准备出手硬接。此时,只见一直像石头一样不动的徐子春忽然起身发疯一样冲过来。须知金流月这一击出手极为狠毒,丝毫没有留情,若是江秋月硬接的话,以她的功力,那是必死无疑。江秋月的内力虽然已有根基,然与金流月相去甚远。可是,看起来徐子春的速度也不及金流月,已经赶不及救援。其实即便赶上,他也不可能接下这一掌。他本来就是金流月的手下败将。
  至于长风,之前一闪便远远退到了门外,根本没有办法相救。眼看江秋月便要香消玉殒。轰的一声,白色的墙壁通了个大洞。在千钧一发间,我们英俊的金流月改变了攻击的方位。只见他退后抱起王若兮,礼貌的向江秋月点头致歉,说出了一番令人意想不到的话。这段话不必细表,总之是一个男子向一个心仪的女子表白的话。风liu的金流月口才非常好,也许只有在女人面前吧。在他向江秋月表达好感的时候,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受伤的美人儿。
  江秋月眉头紧锁,那表情仿佛在说金流月是个神经病。此时,轮到痴情的徐子春少侠出场了。徐少侠怒斥金流月,恨不得立刻杀死这个该死的色鬼。然而,华山是金流月的地盘,他又怎会将徐子春放在眼里呢?他甚至对长风视而不见,猴急地邀请江小姐到他的东华殿做客。让人意外的是,江小姐竟然愉快地答应了。徐少侠气个半死,哪里还能够忍受,一把推开江小姐,拨出了长剑,直指金流月的脑壳。
  金流月放下王若兮,拨剑相迎。两人各展绝学,把长风的家当做了决斗场,破坏得不堪入目。他们的武功同属阳刚一路,就连长剑的光芒也颇为相似。不过有一点不同,徐子春是不要命地出剑,而金流月却是随意地化解对方的招式。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上一次在昆仑山下动手,徐子春惨败。为了一雪前耻,他寻访名师,苦练武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眼看今日即将重蹈覆辙,他感到一阵阵绝望不停地袭来,沉重的悲哀笼罩了他的一身。在这生死关头,他决定孤注一掷,全力一搏。他用尽全身力气跃上了南清殿最高峰,运起全身功力,使出了昆仑绝学“天外飞仙”。此招据说传自上古神仙西王母,是昆仑的秘术,他也是舍命偷学而来的。为了扭转乾坤,他豁出去了。
  神功一出,胜负顷刻改变,金流月被徐子春一剑重创,狂喷鲜血倒地,昏迷不醒。王若兮以为金流月凶多吉少,悲痛之下招来了宫中侍卫。这些侍卫自然是金流月的人,人多势众,将三人围住。王若兮一声令下,众侍卫纷纷拨刀上前,欲将三人砍死。忽听四周的角落,各隐蔽处齐声大喝,潮水般涌入了一批刀剑出鞘的黑衣人。黑衣人的人数是侍卫的两倍,怔住了那些白衣侍卫。只听一阵大笑,一个白衣人手摇摺扇,从人群里走出来。此人正是周孝。他的身后跟着汪义。看来他已经搞定了南海前辈汪义。周孝向长风躬身行礼,随后对汪义用力挥了挥手。汪义应声出手,一股惊涛骇浪的内劲凭空而起,卷向了像一叶孤舟的王若兮与金流月。汪义一出手就下了杀手。王若兮根本无力出手,就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倒在了金流月的身上。
  周孝目瞪口呆,大赞汪义厉害,然后命人将金王二人的穴道封住,五花大绑,押入了天牢。至于那群白衣侍卫,片刻间便已在他的恩威并施下降服。周孝马不停蹄,派人叫来张金,并汪义和几名好手,直扑北辰殿。北殿是掌门秦永华的寝宫,近日据说他一直在闭关。为了一劳永逸,周孝绝不会放过他的。到了门前,周孝对那高高在上的匾额十分不爽,命汪义亲自出手,将之轰掉。周孝的脸上写满杀气,他下令:不留活口。
  一场精心动魄的屠杀就此拉开了序幕。
  北辰殿的守卫是一群锦衣侍卫,平日巡逻防守十分严密,等闲之人根本无法靠近,谁知此时却一个鬼影都见不到。一座空荡荡的院子,竟然连仆人都找不到一个。周孝大怒,命人大肆破坏,凡能见之物皆毁掉。
  张金道:“阿孝,你不是说大哥以后要住这里?你把房子拆了那大哥住什么?”周孝道:“大哥不喜欢这种大院,以后建一个江南园林给他吧。况且,我们很快就要走了,当然要给秦永华留点纪念。”张金道:“我没听错吧,我们干嘛要走?”周孝道:“不走做什么,留下来等死啊,等秦永华带人杀回来的时候,我们早就走远了。”张金道:“你知道那老家伙去了哪里?”周孝道:“我料他定是带着家人去了昆仑,随行的还有华山所有的老一辈高手。如今被我们制住的都是年轻一辈的人,属于金流月的人马,原意归顺的,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不服的全部杀掉。至于金流月和他的女人,当然要带走。等下我去清点一下财物,你四处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有的话一剑宰了。”
  张金答应一声,大步巡回于其间,别看他大模大样的,他的身上是带着伤的,不轻的内伤,伤他的人是前辈汪义。不久之前,他跟随周孝去劝说汪义帮助长风,汪义不肯,双方曾经交过手。张金力大无穷,剑法精妙,乃是苦练有成的代表人物,凡与人动手一般都是他亲自接下。不过汪义的功力还是让他吃惊不小,这老家伙不愧是南海第一高手,不是吹的。两人动手不过百余招,张金便败下阵来,而且是惨败,险些丢了性命。他觉得汪义的武功似乎与自己的是一个系统,属于阳系,有空一定要向他请教才好。没多久,张金的足迹踏遍了北殿,毫无结果。他打算找长风请教一下华山绝学,这是他毕生梦想。就在这时,他接到周孝闪人的命令。张金的心中充满喜悦,因为离开华山之后,将会见到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子。她叫李梅,住在洛阳,是丐帮的少帮主。几个月前,张金跟随周孝到洛阳与丐帮密谋,认识了李梅,对她一见钟情。从见到李梅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把青梅竹马的师妹李玉抛到了脑后。周孝没有说明去向,不过张金猜想除了洛阳丐帮,不会有别处。他虽然一副有勇无谋的样子,其实很少有人了解,他粗犷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颗明亮的心。
  汪义、江秋月和徐子春自然也和长风等人同去洛阳,经此一役之后,汪义似乎老了许多,他的英雄气概好像没了,此刻除了继续跟随长风,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子。而江秋月和徐子春则不同,两人与长风志趣相投,感情越来越深,自然不会分开。周孝不是个普通的角色,有一个事实可以证明。当初他初见王若兮,便神魂颠倒,不能自拨。可如今,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竟然亲自把意中人送到了老板的房间里。
  在离开华山前往洛阳的途中,他们在一个小城的客栈里住宿。当晚,周孝亲自解开了王若兮的束缚,将她押往长风的房间。周孝做事是非常用心的,在见老板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一切,找来客栈老板娘,将王若兮精心打扮,扮成了一名天仙的模样,然后才送到长风面前。
  长风道:“阿孝,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送走了周孝,长风给王小姐斟茶,上点心,小心伺候。王大小姐道:“哼!你休想玷污我的清白,除非我死。”长风道:“若兮小姐不必担忧,你是我师兄的人,小弟绝不敢有丝毫冒犯。只是阿孝的好意我不便拒绝。”王若兮道:“柳长风,你不要得意忘形,这次是我一时疏忽,才会落在你的手里,只要我一天不死,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王若兮的美貌是真实而独特的,在长风所遇见的所有女子之中也许是最美丽的,气质也是最高贵的。以长风多情的性格,应该会喜欢上她才对。可惜的是,事情的结果往往出人意料,如今的长风好像已经不再是个多情的人,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他渐渐变得无情。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不想做英雄,但也发觉这男女之情确实害人不浅。
  长风的这种观念来源于一位伟大的小说家曹雪芹,在其传记中,在遭遇了命运的跌宕起伏之后,曹雪芹认为儿女之情已经不再重要。
  很显然,王若兮不曾读过曹雪芹的传记,又或者不以为然,在她心中,情字是排第一的,为了她的情郎金流月,她愿意对仇人柳长风献身,尽管心中充满痛恨和厌恶。在痛斥长风卑鄙无耻之后,她用最含蓄的言语以及眼神对长风做出了暗示——我愿意和你春风一度。
  就在这个销魂的时刻,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房间,她就是温柔的李玉。李玉是来给长风铺床的,见到房里多了一个女人,她的心情并没有收到影响,依然对长风报以最温柔的笑容。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姿态十分美丽,让人瞧起来舒服之极。
  王若兮虽然不喜欢长风,但是李玉的出现让她恼羞成怒,她的要穴仍被制住,但手上的力道却也不弱。只见她冲上前扯住了李玉的长发,发疯似的打了起来。可怜李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鼻青脸肿。
  长风一时傻眼,反应不及,没有动作。李玉碍于王若兮与长风的微妙关系,不敢对她动手,只能退到一边,捂着脸说道:“小姐,你为什么要打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若兮道:“误会什么,你这个小贱人,之前勾引阿月,现在又纠缠柳长风,你真是不要脸,今天我要打死你,免得你日后再去勾引男人。”李玉无辜地摇头道:“我没有,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来照顾大哥的饮食起居,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呢?”王若兮道:“滚出去!谁要你照顾,从今天起,不许你再进柳长风的房间,我自己会照顾他。”说完不由分说,将李玉轰出门外,用力关上房门。
  长风道:“若兮小姐,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要照顾我?”王若兮道:“怎么,在你眼里我还比不上这小贱人吗?”长风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小弟不敢劳烦小姐,要是让师兄知道了,我可怎么跟他交代?”王若兮道:“你别装好人了,你要是真把他当师兄,就不会叫人把我送到你的房里来。我可以遂了你的心愿,不过你要答应我放了阿月,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长风想不到王若兮竟然会为了金流月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一时有些感动,忍不住说道:“小姐不必如此,我答应你,从此刻开始,你和师兄就可以获得自由。可是,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很好色,不会乱来的。”
  接到放人的命令后,周孝亲自到了囚禁金流月的地窖里,地窖由张金按剑把守,可说万无一失。张金见周孝深夜到来,问道:“阿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周孝道:“唉,这小子命好,大哥要我们放了他。”张金道:“你说什么?大哥是不是糊涂了,我们这么辛苦才把他抓住,怎么能轻易地放了他?”周孝道:“我猜大哥是受了王若兮的欺骗,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无论如何,既然大哥说放,那就放吧。”张金道:“不行,我不能任由大哥做出错误的决定而不管,将来他会后悔的。”周孝道:“阿金,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有一个办法,即使我们放了他,将来大哥也不会后悔。”张金道:“什么办法?”周孝道:“金流月这个人好色如命,在江湖上有不少仇家,不说别的,就在这次随我们南征的丐帮兄弟中,就有一人发誓要取他小命。并且,此人还是丐帮的一名堂主,这次来的兄弟都受他约束。我们可以把金流月交给这位堂主,叫他把人秘密处决。丐帮虽是我们的盟友,可堂主毕竟不是华山的人,相信事后大哥也不会要他的命。”张金道:“好,我现在就去办。不过这里没人看守似乎不太妥当。”周孝道:“无妨,先由我顶一阵。”
  龙门客栈二楼天字号房中,烛光依然明亮,而烛光下的美人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此刻的她傲然坐于锦榻之上,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远处倚窗而立的长风,那眼神就像一个有经验的猎手在看着自己心爱的猎物。长风已经替她解开穴道,恢复了她的武功,可是,这位刚刚获得自由的美人看起来并不打算离开,只是去了一次洗手间便立刻回来,并且霸占了长风的床。长风无奈,只好远远闪在一边,不料此举引来美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只听她笑着说道:“长风,你真逊耶!居然这么怕我,嘿嘿,我跟你讲,本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你不要妄想对我为所欲为,想抓就抓,说放就放。听好了,从今以后,你要对我负责到底。我吃定你啦!”长风道:“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王若兮凤眼一瞪,喝道:“我说好就好,就这样,我要睡了。”说完倒在床上,似乎很快就睡熟了。长风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只好上前帮她小心地脱掉鞋子,盖好被子,放下了蚊帐。
  温暖如春的地窖之中,周孝不知从何处搞到了一张太师椅和锦垫,以及香喷喷的一瓶葡萄酒,正闭目享受之中。看他那个样子,这地窖似乎成了他的太师府。喝完葡萄酒,周才子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支雪茄,用打火机点着,大口吞吐起来。印象中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红酒喝干了,烟也抽完了,可张金还没有回来。不久之前,张金带来了那位复仇使者,他名叫李操,是丐帮少帮主李梅的堂兄。李操兄一见仇人,便破口大骂,忍不住一口浓痰就喷到了对方脸上,当场就拨刀要宰人。张金急忙劝阻,乱了半天,两人押走了死囚金流月。周孝懒得再回客栈二楼,让张金事成之后回报。不料等到天都快亮了,还是没有回来。周孝开始担心,难道是出事了?
  然而地窖外实在太冷,周孝徘徊许久,始终没有出去查看。
  话说张金与李操押着昏迷的金流月走上地窖的小台阶,掀开入口的石头,到了后院的天井之中。寒风凛冽,吹得人牙齿打颤。李操道:“他妈的,这鬼天气,要冷死人啊!张兄弟,我看把这淫贼就地处决吧。”张金道:“堂主说得对,反正这小子在哪里死还不是一样?”李操游目四顾,发现围墙边的大树下有一口枯井,便将金流月仍在了井边。
  谁知过了许久,也不见李操有任何动静,他犹豫的神色在深沉的黑暗中并不能逃过张金的双眼。张金冷笑一声,道:“堂主,你难道忘了这个淫贼是如何勾引堂主夫人,羞辱堂主的吗?”李操抹了把冷汗,道:“我当然记得,只是张兄弟,这金公子毕竟是华山少掌门,相当于武林太子,我要是杀了他,恐怕我自己也难逃一死。”张金道:“堂主,你不要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我告诉你,要不是我给你机会,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报仇的,你最好考虑清楚,机会不等人。你要是不知道珍惜,可别怪我不讲情义。”说完宽厚的手掌搭上了腰间金色的剑柄,一脸杀气。
  这李操本来就是个没种的男人,金流月和他妻子相好之后,给了他不少好处,那是他从来不敢梦想的东西,老实说,他并不是很恨金流月,而且总希望金公子来看他妻子,这样他就能得到更多好处。周孝和张金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里能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李操迟迟不肯下手,这可急坏了张金。张金是个急性子的人,等了这么久已经很给李操面子,可惜李操不知轻重,还在不停地罗嗦,想要推脱。张金挥手打断了李操,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做还是不做?”李操茫然摇头。
  张金不再说话,刷地拨出了长剑。只见一道金光在剑身闪烁不定,划破了黑暗,刺痛了李操的眼睛。李操一声大叫,猛退三步,吃惊道:”张兄弟,你想干什么?“张金道:“李操,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随手一挥,厚重的长剑破空而至,横切李操的腰眼。李操避无可避,只好拨刀格挡。当的一声,刀剑交击,碰出了一窜窜火花。李操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呼吸变得十分急促。一招一间,高下立分。很明显,李操的单刀虽然不弱,与张金的长剑差距却实在太远。
  然而,李操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能够在丐帮混到堂主的位置,岂是易与之辈。他知道张金这是要杀人灭口,为了保命,他使出了救命绝招,一把钢刀使得神出鬼没,奇招迭出,抵住了敌人要命的第一轮攻势。
  两人这一动手不要紧,却惊动了客栈中的人,南海诸人,丐帮弟子以及金流月的手下,一大群人纷纷起身拿起刀剑,向后院聚拢。张金见灯光越来越亮,脚步杂沓,知道今夜的行动已经失败,应尽快脱身。可恨的是,李操这个老狐狸似乎看穿了他的用心,竟然不顾一切,刀光如网,困住了他。
  丐帮的人见李操在和张金动手,不由分说,纷纷加入战团,和李操一起抗敌。而南海汪义等人则站在了张金一边。两边开始了激烈地混战。丐帮的人数远远多于张金一边,但都没有真正的高手;而张金方面,却全是一等一的好手,战况可想而知。不一会儿,后院就被丐帮弟子的鲜血染成了一边红色的海洋。剩余的人见到自己人倒地,更加疯狂,不要命的往前冲。没多久,战斗结束。丐帮除李操外,全部被杀。而张金这边,则一个都没有少。直到此时,地窖里的周孝才慢慢走上来,收拾残局。周孝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金流月及其手下忽然消失了,一个不剩。
  周孝骂道:“阿金,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张金指着李操怒道:“不关我的事,都怪李操这没种的家伙,要不是他,金流月怎么能够在我眼皮底下逃走?李操,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周孝推测金流月一定是带人逃回了华山,于是禀明长风,众人星夜回转华山,追捕金流月。客栈离华山并不远,很快便到了山下。一路上,众人马不停蹄,已经是急行军的速度,却没能赶上金流月。到了山上,只见永明宫灯火辉煌,宛如不夜之城。宫门外的侍卫忽然又出现了,仿佛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巨变。周孝怀疑秦永华已经回山,有些犹豫要不要杀进去。就在这时候,只听背后呼声如雷,灯光晃动,涌出了数十名锦衣人,断了后路。这些人并不向长风等攻击,只是远远停住,似乎目的在与阻止他们下山。紧接着,宫门打开,正主儿终于现身。秦永华与金流月身着盛装,在数十名侍卫的拥护下缓缓而出。
  金流月欢呼道:“若兮,快过来。”周孝急忙跟长风使眼色,要他制住王若兮作人质。长风笑着摇了摇头,对王若兮道:“若兮小姐,你不必看我,师兄在叫你,你快过去吧。”王若兮奇道:“你真的不打算利用我离开?”长风道:“我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我要走就走,要留就留,谁能阻止?”秦永华笑道:“长风,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胡闹了,你必须留下。你要是不听话,你的朋友全部都将被你害死。你好好想想。”长风遥遥对着秦永华施礼道:“师父,好久不见。”金流月大叫道:“师弟,你最好听师父的话,不然这次师父不会再饶你。”长风道:“师父,如果我留下,你能不能善待我的朋友?”秦永华道:“那是自然,你的朋友都是人才,我一定会好好重用,你可以放心。不过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可以离开华山。这句话我以前就说过,可是这一次我是认真的,你如果不听,我不会再念及师徒之情,必定以最严厉的门规处置。”长风道:“好,我答应你。”
  周孝急道:“大哥,你疯了,你怎么能答应这样荒唐的条件,你可知道,你要是答应了他,你再也翻不了身了。”长风笑道:“阿孝,你们不是一直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华山弟子,这个愿望终于能够实现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从那天起,长风被软禁于南宫,不能再离开一步,华山的无限风光,都只能在回忆里欣赏了。
  夕阳西下,时隐时现,与天边灰色的云纠缠在一起,就算到了落山之前,也要尽力带给这个冬日的大地一丝温暖。在照不到阳光的北宫正门外,两条蓝衣大汉腰悬长剑,靠墙直立,右边那人已近中年,站立许久却没有疲惫的神态,依旧精神奕奕,将旁边那名懒洋洋的青年人一眼就比了下去。两人的容貌都非常英俊,脸上带有一种豪爽的气质,他们的肤色较黑,经验丰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中原人,而是来自酷热的南海。这两个守门的人正是汪义和汪海。自从长发被囚禁于南宫之后,汪海跟随汪义到了北宫,做了侍卫。那侍卫统领知道二人的来历,对他们非常蔑视,二话没说就让二人做了守门的。统领名叫秦伟,是秦永华的本家亲戚,经过许多次搏斗才坐上统领的宝座,因此十分珍惜自己的地位。两人已经当值白天,快到了换班之际,忽听门前的广场东北角传来打斗叱喝之声。两人凝神望去,只见离他们不远处忽然来了一群人,在打斗的是八个年轻男子,七人围攻一人,这些人拳脚生风,打斗剧烈,一点都不像比武的样子,中间那人武功比对手高出许多,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没多久便处于下风,只有挨打的分,他的身上很快就出现了许多伤痕。在斗场的后面,有三名男女在观看,其中一名艳丽女子不时传出娇笑之声,似乎兴致颇高,另一女子则面若寒霜,冷眼旁观,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中间那名男子的十分奇怪,他的眼光更多的时候不时投向斗场而是左边那冰雪美人,眼中饱含爱慕之情,且毫不掩饰。
  汪海见到这个场面,面上立刻变色,拨出长剑,便要冲过去。汪义一把拉住,平静地说道:“阿海,你不能过去。”汪海涨红了脸,争辩道:“义叔,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子春被人折磨羞辱而不管吗?”汪义哈哈一笑,道:“放心吧,会有人替他出头的。”
  被打的正是昆仑少侠徐子春,自长风被软禁后,他与江秋月被安排到了东宫。王若兮虽然不敢杀死他们,但绝对没有放过。一想到点子,就狠狠地修理子春。由于秋月是金流月看中的人,若兮不便为难,但她也明白,对付子春就等于对付秋月,于是她乐此不疲。子春长于剑法,拳脚功夫还未到家,因此被东宫的七名侍卫一起出手合击之下,瞬间变得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他已经快没有一丝力气,可是,他不愿就此认输。就算死,他也不会在流月的面前低头。七人中的老大见对手始终不倒,心中有气,偷偷向老二使了个眼色。老二会意,手腕一翻,偷偷摸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此时子春已经没有力气抵挡,只是运气护身,任由敌人拳脚交加。突然间,只觉后心一凉,一股寒意透体而入。在他感觉到疼痛之前,再也支持不住,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他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周围弥漫,难道我就要死了吗?好可惜,不能带秋月和长风同游昆仑。
  残酷的攻击终于停止,七名侍卫躬身退下。若兮慢慢走到子春的身边,用脚拨弄了他的头几下,叹气道:“真是没用啊,这么快就玩儿完了。”她的声音很大,好像在说给汪海听一样。
  汪海一听之下,再也忍耐不住,拨剑掠起,瞬间到了若兮头上,一招力劈华山,直劈若兮的头顶。一股海啸之声隐隐响起,方圆十丈之内,没用任何东西能够躲开他浑厚的内力。这一剑汪海挟浑身怒气而发,无论天上地下,自问无人能当,即便挡得住,也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一位来自南海的青年,以无与伦比的勇气,用他手中的残剑向中原武林的霸主华山发起了挑战。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汪海的愤怒攻击,若兮并不惊慌,似乎有恃无恐,任由霸道的剑气吹拂她乌黑油亮的长发。只听当当两声,汪海的玄铁剑被两柄青铜剑架住。持剑的是两名锦衣侍卫,一胖一瘦,从北宫门口闪身而出,身法之快,连汪海都没能看清。两人大喝道:“放肆!”汪海一击不中,立马闪身后退,两人也不追击,只是冷冷盯住他,似乎只要他再敢动,就必死无疑的神色。汪海仰天大笑,不理二人,傲慢之极。
  那胖子以食指伸向汪海,喝道:“汪海,你什么身份,竟敢对王小姐如此不敬,你可知罪?”汪海望天回道:“王若兮折磨羞辱老子的朋友,老子一定要替他讨回来。你们这两个鹰犬听好了,不想死就给我闪开。”胖子冷笑道:“汪海,你不要自不量力,就凭你这点浅薄的功力,也想在永明宫撒野,我劝你要有自知之明,尽早磕头谢罪。”
  汪海懒得再回答,横剑一扫,猛袭二人。两人再次出手,合击之下,一招便将汪海的剑挡回,虎口震得麻木。这两人的武功即使单打独斗也绝不在汪海之下,更何况两人联手。只见青光闪动,剑气纵横,片刻之间压得汪海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汪海一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只听两人叱喝声中,青光无情地划过。汪海一声闷哼,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只见血珠飞溅,他的双腿已受重创。汪海反手一剑,玄铁剑嗤地一声直插入汉白玉地板之中,深及半尺。这一剑的力道之大,令在场之人惊心动魄,却不能够支撑他重新站立而起。
  这两名侍卫在武林中虽是无名之辈,但在北宫的侍卫中却是一流的人物,胖子名叫赵月,瘦子钱日,均是统领秦伟之心腹爱将。汪义和汪海到了北宫当差之后,秦伟便命赵钱二人暗中监视,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适逢汪海放肆,对王若兮出手,两人急忙现身阻止。两人的武功都是在华山苦练而成,跟了秦伟之后受其点拨,更上层楼,可以说是宫中数一数二的侍卫。赵月见汪海受伤倒地,冷笑一声,上前将青铜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逼他到若兮面前磕头认罪。汪海方才一战大败之后,垂头丧气,一言不发任其摆布。
  若兮也没有为难汪海,还赞他勇气可嘉,让赵月放了他。之后,她带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子春返回了东宫。流月见她一走,松了口气,不敢再耽搁,立刻拉着秋月出宫而去。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
  若兮把子春带回寝宫,唤来太医替他疗伤。太医是个英俊的年轻人,二十多岁,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双手修长有力。只见他不用金创药,也不擦跌打酒,更不开方子,长袖一挥,一根细长光亮的金针缓缓飞出,准确无误的插入子春周身大穴,竟然是依次插入,就像那根针有生命一样,自己游遍了子春的要穴。太医在子春身前指手画脚,神情悠闲,似乎在品评一幅上乘的工笔名作。短短半个时辰,“手术”已经结束。太医走后,子春的精神恢复不少,已能下床走动。金色的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使得冷冰冰的宫殿增添了些许温暖。奢华的梳妆台上嵌有一面圆形的鸾镜,照出两人朦胧的身影,看起来若即若离。若兮身上的金色狐裘质地一流,与子春的白色布衣形成一种鲜明而强烈的对比。沉默半晌,若兮淡淡地说道:“你和那贱人是如何勾搭上的?”子春大声争辩道:“秋月她不是贱人,而是我的恩人。我到了长安之后身无分文,若非遇上她,也许早已饿死街头。”若兮冷笑道:“你就是这样喜欢上她的,对不对?”子春道:“秋月对我恩重如山,为了报答她的情义,我纵然万死,也心甘情愿。”若兮激动地起身说道:“难道你忘记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今生今世,都只喜欢我一个人。”子春痛苦地坐倒在地,哽咽道:“我从来没有忘记,可是你却全忘了。自从你遇上金流月之后,便将我们的山盟海誓抛之脑后。师妹,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若兮冷若冰霜,连看都不看子春一眼,转身决然道:“我不想再听到你提起金流月这三个字,你若敢再提,我这一生决不再理你。”子春慌慌张张地爬上前,抱住若兮双腿,痛哭道:“好……好……好……师妹,我听你的,你千万不要生气啊!师妹,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要是你真的离开我,我宁可去死!”若兮道:“哼,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要是真的这么在乎我,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喜欢上那个贱人。”子春摇头道:“不,师妹,我自始至终只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师妹你啊!我对秋月只有感激,绝无半分爱意。师妹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若兮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女生?你这些伎俩拿去应付那贱人吧,我不可能会信的。”子春绝望道:“师妹,难道你一定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相信我吗?好,为了你,我甘愿一死,只求你能够明白我对你的一片痴心。”
  嗤的一声,玄铁剑已然出鞘,宽厚的剑身在灯光下颤抖不止,发出了阵阵龙吟之声。若兮冷冷地瞅着他,冷得让人心寒。子春热泪盈眶,发出了一声悲恸的咆哮,长剑脱手飞出,撞上了雕有彩凤的墙壁。长剑急速反弹而至,剑尖指向了他的胸口。
  眼看子春转眼间便要死在自己的剑下,情况危急万分,可是若兮的面容依旧平静,看不到一丝担心。
  忽然间,一股青光破窗而入,挑飞了子春的长剑。只见一个青年手持青剑顶在子春的胸口,得意地笑道:“徐子春,你已经犯下死罪,不过,你休想自行了断,转身往外走,去后园,别妄想逃跑,那样只会死得更快。”
  这青年名叫金秋,是金流月的堂弟,平日在华山仗势欺人,人品恶劣,他向来奉命监视若兮的举动。这晚见子春胆大包天,竟然和若兮纠缠不清,当下心头暗喜,自以为可将他擒下向堂兄邀功。
  后园植有许多奇花异草,是若兮从昆仑带来种子亲自种下的。晚风一吹,异香扑鼻,叫人沉醉不已。流月带秋月出宫游玩未归,照理金秋应该把人关押起来,等候少掌门回来处置。然而,此人一向我行我素,仗着堂兄宠爱,无所不为。他决定亲自出手,对子春动用私刑,替流月出气,也满足他凶恶的脾性。
  子春望着后园的美景深深呼吸,心情舒畅不少,心想:“原来华山还有这样的地方,以后一定要常带师妹前来赏玩一番才是,这里应该取名若兮园才好,嗯,就叫若兮园。”园中有一亭子,烛火高照,竟然有二男一女在饮酒,而且纵声谈笑,旁若无人。金秋心中有气,上前喝道:“全给我滚出去,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在此停留。”亭中三人正是周孝、张金和李玉,他们也被安排到了东宫做侍卫,在此出现并非偶然,乃是为了金秋而来。金秋对李玉垂涎已久,周孝二人早想出手教训,苦无良机,今日正好借机替子春出头,顺便解决金秋。金秋看清是李玉之后,立刻放了子春,冲上前赔笑招呼。子春因此得脱,说来好笑,李玉一个人就解决了金秋。周孝和张金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李玉虽不喜金秋,但也从不拒绝他的好意,两人的关系还是处理得极好。于是,金秋邀请李玉到后面的凤凰台看戏,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张金狠狠地说道:“且让他高兴几日,早晚叫他死得很难看。”
  周孝招呼子春一起饮酒,三人酒到杯干,喝得十分尽兴。不久,门口又进来了一男一女。子春抬头一看,居然是流月和秋月,两人手挽着手,准确的说是流月强拉着人家的玉手。子春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说话,立即出手,教训那好色之徒。此次是两人第二次交手,很快,子春便屈居下风。原因无他,上次流月一时失手,才会落败,有了上次的经验,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的武功实在子春之上。周孝没有多想,立刻让张金出手,不只张金,就连从不出手的他自己,也一起上前围攻,意图一举将流月铲除,永绝后患。
  可惜的是,周孝的愿望没能实现,三人刚刚和流月动手不久,便惊动了东宫巡逻的侍卫。刹那间,侍卫像潮水般涌入,刀剑刺眼,杀气腾腾,三人陷入了重围之中。流月大笑,抽身而退,带着美人头也不回地向凤凰台走去,将三人留给了侍卫处理。
  这些东宫侍卫的身手与北宫相比有一段距离,武功之高,是不能与子春等三人相比的,可是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岂能随意杀人,若是犯了众怒,恐怕三人武功再高,也是难逃生天。子春对于这种混战是没有兴趣的,随手击倒逼近的两人,身形一晃,瞬间移动到了数丈之外,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追赶秋月而去。
  流月不用回头,便已知追赶上来的人必是子春,此时此刻,他可不想和对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太煞风景,他只想拥着美人尽情的游园看戏。秋月在京都久经风霜,知道不能得罪眼前的太子爷流月,只好按捺性子,委曲求全,然而在她心中,对身边这位高权重的男子根本没有一丝好感,只是为父亲和子春担忧,不知今后何去何从,忽然间,她想到了长风,那个乱七八糟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会来救我们大家脱离苦海吗?嗯,我想他应该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抛下大家不管的,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希望不要太晚,要是太晚的话,我宁愿他不要来,我不要他看到我被人欺负的样子,在他心中,我始终是那个冷冰冰的青楼女子吧……
  就在秋月小姐胡思乱想的时候,流月已经想到了对付子春的杀手锏,只见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汗如雨下的子春,好整以暇地笑道:“徐兄何必如此拼命,有事好商量,有话好说嘛,我知道徐兄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其实在下并非蛮不讲理的好色之徒,在下从来不会勉强任何一个女子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管是若兮,还是秋月,在下都以礼相待,绝无其他,徐兄大可放心,在下也知道二位小姐均是徐兄心中最重要之人,不过在下想问一句:徐兄和她们有婚约吗,何时成亲啊?都没有吧,既然如此,小弟应该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吧,要是兄台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小弟,那小弟就无话可说了。”
  子春一时语塞,或许是不想跟这个家伙说话吧,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冷静下来,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好色的家伙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即便自己真的取了他的性命,恐怕也无法解决问题。忽然间,他有一点万念俱灰的感觉,难道我徐子春今生注定要栽在此人手上?
  子春是个直率之人,论心计与流月相去甚远,在他心中,是极其厌恶那些所谓的权谋的,当他发现自己不能带走秋月之时,便已决定忍痛割爱,暂时离开。他深深望了秋月一眼,然后转身狂奔而去。奔到若兮园时,众东宫侍卫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但仍旧死死困住周孝和张金。两人武功虽高,却难以冲出重围。子春心中大痛,他宁愿自己受苦,却无法忍受自己的朋友受罪。流月带给他的痛苦在此刻得到了发泄的机会。子春仰天长笑,笑声中饱含悲凉,以及无穷无尽的恨意。他腰间的玄铁剑突然出鞘,爆发出灿若星辰的光芒,横扫众侍卫。此次出手,他不再留情,用上了毕生功力,一生所学,每一招均是昆仑绝学。可怜那些东宫侍卫,又怎能抵挡得住?纷纷中剑倒地,不一会儿,便全军覆没,血流成河。子春意犹未尽,只见他纵身而起,飞剑直劈东宫大门,鎏金的匾额当中分为两半,坠落在地。子春哈哈大笑,施展绝顶轻功,如一缕青烟向西而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金秋听到惨叫声之后,全力冲来,恰好撞上了张金。张金大喝道:“受死吧!”拦腰一剑斩出,金秋忙挥剑抵挡。被震得虎口破裂,飞退三丈。张金拖剑急追,一剑又一剑地劈向金秋,逼得他东躲西逃。忽听周孝道:“快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起,四周又涌出了一大批侍卫,正慢慢合围,人数是之前的数倍,不下百人。两人心惊不已,急忙向南门冲去。冲杀一阵之后,总算和敌人拉开了距离,正好遇到李玉前来接应。三人合力之下,威力剧增,瞬间便杀死了数十名追进的敌人,夺路而逃。由于闯下大祸,不敢再去见长风,直接往山下逃去。三人路径不熟,跌跌撞撞地好不容易冲到半山腰,又遭遇了一股强劲的埋伏。埋伏的敌人实力超强,下手狠毒,轻松将三人截住。
  正在危急关头,汪义和汪海赶到,形式立刻逆转。汪义武功之高,让人难以置信,只见他轻轻一剑,便将对方的九名一流高手全部杀死,而其所用的手法,没人能够看清,更不用说看懂。
  在汪义的护航之下,众人终于有惊无险地逃离了华山。
  子春等走后,秦永华派人将长风带到了北宫书苑,声色俱厉,痛骂一顿。流月道:“师父,我认为应该通缉徐子春等人,并让长风亲自下山,将一干人等抓回,否则难以交代。”永华道:“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放他下山,你就不怕他一去不回?”流月道:“师父大可放心,徐子春虽然逃走,但江秋月仍然在,我想师弟也不想她受到伤害吧。”永华道:“好吧,就依你所言。长风,刚才你师兄说的都听见了吧,即刻下山捉拿一干逃犯,不得有误。”长风躬身道:“遵命!”
  流月回到东宫之后,心情极佳,又带上秋月再次下山游玩。秋月不得不从。为了不让人打扰,流月不带任何侍卫,只要了一辆马车,向长安进发。此次游玩其实另有目的,流月认为秋月在长安结识不少权贵,若能好好利用,将来对自己的霸业必有帮助,于是他才会千方百计地讨好秋月。
  苑是中国秦汉以后在囿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建有宫室的园林。囿是中国古代供帝王贵族进行狩猎、游乐的园林形式。通常选定地域后划出范围,或筑界垣。囿中草木鸟兽自然滋生繁育。《诗经·大雅》中记述了最早的周文王灵囿。秦汉以后,囿都建于宫苑中。又称宫苑。大的苑广袤百里,有天然植被、野生或畜养飞禽走兽,并建有居住、游乐、宴饮用的宫室建筑群。小的苑筑在宫中。此外,还有建在郊外或其他地方的离宫别苑。著名的宫苑有:汉代上林苑、建章宫,南北朝华林苑、龙腾苑,隋代西苑,唐代兴庆宫、大明宫和九成宫,北宋艮岳,明代西苑(今北海、中南海),清代圆明园、清漪园(后扩建为颐和园)和避暑山庄。
  北宫的书苑和前朝大致相似,格局不输京城皇宫,秦永华与他的两位得力兄弟秦安和秦山常在此娱乐,秦山最爱歌舞,实则最迷那些腰肢纤细,曲线毕露的舞姬与歌女。金流月走后,长风向秦永华告退,转身缓步而出。北宫的回廊就像迷宫,纵横交错,常年笼罩在一阵阵烟雾之中,叫人迷失方向。长风已有多年未到北宫行走,往日的记忆早已不复存在,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在兜圈子,始终无法走出宫去。长风也不着急,悠然在栏边坐下,歇息片刻。
  永和九年(353年)三月初三上巳日,晋代有名的大书法家、会稽内史王羲之偕亲朋谢安、孙绰等42人,在兰亭修禊后,举行饮酒赋诗的“曲水流觞”活动,引为千古佳话。这一儒风雅俗,一直留传至今。当时,王羲之等在举行修禊祭祀仪式后,在兰亭清溪两旁席地而坐,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觞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并饮酒。据史载,在这次游戏中,有十一人各成诗两篇,十五人各成诗一篇十六人作不出诗,各罚酒三觥。王羲之将大家的诗集起来,用蚕茧纸,鼠须笔挥毫作序,乘兴而书,写下了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被后人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王羲之也因之被人尊为“书圣”。而《兰亭集序》也被称为“禊帖(tiè)”。
  也许是曲曲折折的小溪流水淙淙,以及远处的歌舞丝竹之声的缘故,在此时此地,长风忽然想起了“曲水流觞”这四个字。可惜的是,被誉为华山第一战神的秦山大侠,显然不懂得附庸风雅。在书苑的兰亭边上,秦山正命令他的徒弟刘文粗暴地扯去舞女的外衣,将其推入水中,仅着亵衣的可怜舞娘顺流而下,如同无奈的落花,流到哪一个侍卫的面前,就要被其戏弄,而且当晚还要侍寝。此时秦永华与秦安已经起身到密室商议武林大事去了,只剩下秦山率领一干侍卫亵玩舞姬。这些舞姬并非青楼女子,只是家境贫寒,才会被迫沦落宫中充做歌姬舞娘,由于华山是武林正宗,她们耳濡目染,多少也学到一招半式,有勤奋者暗中偷学,已成一流高手,也是情理之中。
  秦山的爱徒刘文生的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形修长,谈吐文雅,与乃师全然不同。正因如此,才能得到其师之宠爱,有传言道:秦山与其弟子刘某实有断袖分桃之嫌。不过,碍于秦山战功卓著,位高权重,谁又敢多说半句?刘文和长风一样,都是幼年便进入华山学艺,两人年纪相仿,颇有些旧时情谊,不过自从长风少年时离开华山之后,渐渐变得冷漠。长风被软禁在南宫,看守的正是秦山师徒,因此可以说秦山其实才是南宫真正的主人,而长风只是一名体面的囚犯。不久之前,长风听说秦夫人身体不适,于是想去探望。那天恰好秦山不在,刘文坚决不许长风出门,甚至不顾幼时的情谊,出言羞辱。长风一怒拨剑,幸亏秦山及时赶回,才救下刘文一条小命。刘文虽然得到秦山武功十之六七,在华山算得上顶尖人物,然与长风相比仍然相差太远,两人若一动手,刘文必将被秒杀。
  长风回山之后,也听说过许多刘文玩弄舞女的传闻,可恨地是,他无可奈何,有秦山在,他万万动不了刘文这个阴阳怪气的小人。话说秦山手下有一名侍卫,名叫曹武,是刘文的表兄,仗着表弟的推荐,得以在秦山麾下效力,年纪虽轻,却得以在宫中崭露头角,俨然是秦山一系的第三号人物。此时的曹武也在玩曲水流觞的游戏,而且十分幸运,今日流到他面前的是一名绝色少女,为众歌女之中的翘楚,名叫小殇。
  曹武奸诈之徒,原本小殇并没有流到他的面前,而是他旁边的一个胖子,那胖子是他的手下,自然不敢跟他争,被他一把推开。这时秦山说话了:“小武,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不过,你休想独享,先让这小妞跳个脱衣舞来看看如何?”众人轰然大笑。曹武笑道:“三爷请放心,属下一定让你老人家好好乐一番。”转而对小殇道,“听到没有,三爷想看你跳舞。”小殇敢怒不敢言,只好翩翩起舞。秦山又道:“小武,你不要光站着,还不快上?”曹武笑道:“好啊。”起身张开魔爪向小殇扑去。小殇轻轻一闪,曹武扑了个空,扑倒在地。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曹武干笑二声,说道:“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众人纷纷效仿曹武,开始调戏那些可怜的宫女。
  长风不时听到远处传来少女的尖叫,心神不安,循声走去,却始终走不出那片回廊。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稚嫩的童声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出去。”长风回头一看,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乌黑的眼珠忽闪忽闪的,垂髫可爱。长风仔细回想,却想不出他是谁叫的孩子,便笑道:“好啊,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孩笑道:“我叫小笛,宫里的人都认识我的,那些大坏蛋又在欺负那些好姐姐了,你能不能去帮帮她们啊?”长风道:“我原来要走的,可听到叫声,就想过去看看。”小笛道:“不行,不能只看不管,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些大坏蛋一顿。”长风道:“好吧,我答应你。”小笛开心地拉着长风往兰亭而去,这小子似乎真的在这里长大,随便几个转折便过了回廊,又绕过一片花园,就见到了秦山等人。
  此时场中的景象真是不堪入目,那些华山高手们个个不止,正干那无耻的勾当。小笛忽然跃起,轻巧地落在了场中,大叫道:“住手!”看他的轻功,似乎颇为高明,得名师指点过。众人大笑,曹武起身指着小笛道:“小鬼,你又来捣乱,去去去,不要破坏哥哥们的好事。”小笛忽然伸脚一绊,神出鬼没地偷袭曹武。曹武也非庸手,轻轻一跃避过。不料小笛忽然转到他的身后,一脚飞踢,正中臀部。曹武一声怪叫,扑倒在地,这一脚竟然劲力奇大,半天难以爬起。曹武恼羞成怒,忽然拨剑吓唬道:“小鬼,你真胡闹哥哥我可不饶你。”谁知小笛并不害怕,也抽出了一把竹子削成的短剑,指向曹武,抬头道:“哼,我才不怕你呢,来呀。”
  此时秦山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难看,曹武心中恐惧,只想尽快了解,把心一横,决定出绝招对付这个小孩。长风一看曹武的眼神,便知他不怀好意,担心小笛有事,便轻轻跃到他的前面,挡住了曹武。曹武胆子果然不小,对长风大喝道:“闪开,没你的事。”长风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秦山道:“三师叔,你不要忘记,这里不是你的南宫,若是事情闹大了,恐怕你也难以交代。”秦山气鼓鼓地说道:“小武,退下。”又凝视长风道,“长风,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也要记得,你还是我的囚犯。”长风淡淡地说道:“你也只是个狱卒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秦山大怒,吼道:“柳长风,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我讲话。老子今天要是不替大哥教训你,我就不是你师叔。”长风道:“什么师叔,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秦山气得七窍生烟,不顾一切地全力出手,一记劈空掌挟万钧之力轰向长风。长风不慌不忙,抱起小笛,朝宫外掠去。秦山果然威猛,一掌劈得飞沙走石,鸟悲兽骇。正要追赶,一道白影拦住了去路,只见一名手摇摺扇的中年书生笑吟吟地望着他,说道:“三弟,你太冲动了。”这书生正是秦安,华山第二号人物,号称智囊,或者什么智多星,孔明再世之类。秦山一见到秦安,便泄气道:“二哥,你不知道,那小子刚才是怎样混账的。”秦安安慰道:“放心,他注定是个没有希望的人,你何必跟他计较。大哥有要事找你,跟我来。”
  长风带着小笛出了北宫,停了下来,说道:“小笛,你快回家去吧,我还有事,记得以后不要惹那些人了,对不起啊,那些人我也应付不了,只有一走了之。”小笛道:“你别这么说,我觉得你已经很了不起,你知道吗,在我认识的人中间,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秦山老坏蛋说话。我想,你是不想跟他动手吧,不然那来老家伙一定打不过你。”长风笑了笑,没有回答。小笛又挽着长风的手说道:“你要去哪里啊?带我一起去吧,我很机灵的,一定可以帮你完成任务的。”长风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任务?”小笛得意地笑道:“华山的事我全知道。”长风翘起拇指道:“厉害啊!”
  小笛刚要说话,忽听后面有人大喝道:“柳长风,你不能下山。”回头一看,来人身材高挑,虽在中年,却依旧俊秀不输少年人。这人便是秦伟,秦永华的贴身侍卫,北宫侍卫统领,深得秦永华的倚重,事无巨细,都吩咐他去办。
  长风道:“我为什么不能下山?”秦伟傲然道:“我说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跟我回去见宫主就知道了,何必多问。”小笛瞪了他一眼,道:“你凶什么啊,小心我打你。”秦伟不理小笛,对长风冷笑道:“你什么时候被这小鬼缠上的,我劝你离他远点,否则麻烦大了。废话少说,快走。”
  长风不答,摸着小笛的头道:“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吗,好,我们走吧。”说完牵着他的小手转身便走。秦伟忍不住冲上前拦住,厉声道:“你干什么?竟然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警告你,你少给我装蒜,快回去,不然我让你后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长风早已带着小笛从他的头上飞过,向山下缓缓降落。秦伟大怒,提气追了下去。
  小笛道:“我们去要去什么地方?”长风道:“我要去找我的几个朋友,我猜他们可能去了洛阳。不过其中一个应该就在华山附近,先找到他再说吧。”秦伟的轻功在华山也算厉害的,却用尽了全身的真气,追出数十里仍旧没能赶上长风,可是,他并没有放弃,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追踪,他发誓,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给他面子的家伙。
  长风与小笛向西而行,不多时便到了一个村庄,这村子名叫华山村,村民虽然都是农民,但每人都会些武功,据说有高手隐居在此。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傍着小河靠着大山为生。村口有一个小店,卖些杂货,还有各种吃食。由于要摆脱秦伟,长风也着实耗费了不少真气和心神,绕了好几个方向,多跑了几倍的路才到此地。小笛见他累了,便拉着他到小店里喝茶休息。店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须发斑白,精神倒还好,热情地招呼着二人。店中正处的桌子已被两人占据,两人都是黑衣黑裤,黑巾束发,年纪在二十多岁上下,相貌有几分相似,似乎是一对兄妹。两人虽是穿着朴素,但长得十分俊美,尤其是那个女子,英姿不凡,透着一股灵气,武功应该在其兄之上。
  小笛扮个鬼脸道:“长风,你老盯着那位漂亮的姐姐做什么,怎么,你喜欢上她了吗?”长风微笑道:“小鬼头,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小笛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也有喜欢的女生的,嘿嘿,保证你猜不到是谁。”长风道:“宫中好像没有什么可爱的小女生啊?”小笛道:“你这个大色鬼整天盯着大姐姐看,自然不会注意小女生,告诉你,好多啊,呵呵,她们都非常喜欢我的,怎么样,羡慕我吧。”长风笑道:“是啊是啊,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我当然要嫉妒你咯。”
  那黑衣男子怒目而视,叫道:“小子,给我当心点,老子的妹子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想勾引我妹子,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小笛拍手笑道:“啊,好厉害,你怕不怕。”长风道:“当然怕了。”转头对那男子赔笑道:“这位大哥不要见怪,是我不好,一时失神多看了几眼,不过你妹妹真的好美啊,对了,你怎么会说我是有钱人呢?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好像不是啊。”男子笑骂道:“神经病,你是花痴啊。妹子,千万别理这种人,被缠上了就惨了。”那女子并不介意,笑吟吟地说道:“大哥,你别这样,我看这位公子不是坏人,还有这个小弟弟,就更可爱了,你说是不是?”男子看了小笛两眼,道:“确实可爱,不过那花痴就不行了,看着讨厌。”
  长风起身走到两人身前,施礼道:“小弟柳长风,不知道大哥和妹妹怎么称呼?”男子道:“混账,谁是你大哥,谁又是你妹子,你别乱喊啊。”女子起身回礼道:“小妹燕无双,这是我大哥燕归来,见过柳公子。”长风喜道:“萍水相逢,也是奇缘,不如就让小弟做东,请两位喝一杯水酒吧。”
  燕归来道:“谁要你请,要喝酒就趱过来。”长风和小笛移到燕归来那一桌,叫店主添了一壶酒。燕归来似乎有什么心事,话很少,只是要长风不停地陪他干杯。长风已有多日不曾饮酒,几杯下肚,酒意便涌了上来,有了几分醉意。燕归来笑道:“你小子真没用,这么点酒下去就成了这个样子。”长风道:“燕大哥海量,我怎么相比。不过我看大哥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小弟或可帮忙。”燕归来长叹道:“我的心事,你又怎么会明白?算了,不提了。”咕嘟一声,又灌下一大杯酒。
  燕无双道:“说起来此事公子也许可以帮忙也说不定。事情是这样的,大哥如此失魂落魄,都是因为峨嵋派的一个女子,她叫方绯艳,自从几年前大哥见到他之后,整个人都被她改变了。不知道公子有没有方姑娘的消息?”长风想了想,摇头道:“抱歉,我好像从未听说过峨眉有这样一个弟子。”小笛插口道:“呵呵,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吧,一定可以让燕大哥见到方姑娘。”长风急道:“小笛,别瞎说。”小笛道:“我说的是真的,前些天我还在华山见过方姑娘的,如果不出所料,她应该还没有走远。”
  燕归来按住小笛道:“啊,你说的是真的,快带我去找她,我一定要见到她。”长风道:“燕大哥不要激动,有事慢慢商量。”
  燕归来道:“商量什么?马上带我去!”小笛刚要说话,忽听外面有人接口道:“你哪里都别想去。”众人回头,只见门口进来三个带剑的蓝衣人,中间那人四十多岁,面带笑容,其余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燕无双一见来人,面色大变,短剑瞬间出鞘,凝神戒备。长风感觉那中年人有些面熟,却一时记不起来时谁。不过那中年人却冲他抱了抱拳,笑道:“柳公子,别来无恙。”长风还礼道:“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我记性不太好啊。”中年人道:“柳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过没关系,只要公子还拿我当朋友,我就很开心了,我是南海江河,就是曾经载过你回中原的船夫,怎么样,想起来了吗?”长风笑道:“哦,我记起来了,原来是江前辈,前辈一向可好?”江河道:“还好,就是近日接到一个任务,只好大老远的跑到华山来,有些心烦。”长风道:“晚辈愿效犬马之劳,前辈有事尽管吩咐。”江河道:“不敢劳烦公子,只是这对兄妹实为南海叛徒,希望公子不要为难我。”长风道:“难道前辈所说的任务就是他们捉拿他们两位?”
  江河道:“不错,他们兄妹欺师灭祖,触犯门规,我奉夫人之命前来追捕。”长风道:“可否借一步说话。”拉着江河到了门外,低声道:“他们到底所犯何罪?”江河道:“实不相瞒,这两兄妹在南海一直是出了名的叛逆,平日对夫人多有不敬,前不久少爷不知怎的,竟然看上了燕无双,想要纳她为妾,燕归来一听之后,将少爷痛打一顿,并扬言要取他性命。后来夫人派人前去劝说,又被燕归来轰了出来。夫人大怒,下令逮捕燕归来,谁知这小子早已料到,半路埋伏,将捕快全部杀死,带着妹妹逃往中原。”
  长风道:“如此说来,燕归来的罪着实不轻啊。”江河道:“那是自然,这小子得罪夫人,死定了!公子和他是朋友?”长风道:“不过是萍水相逢,没什么交情。”江河道:“那就好办了,这小子蛮横之极,我也未必制得住他,待会动手若是不能将他拿下,还请公子出手相助。”长风道:“前辈尽管放心,晚辈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长风唤出小笛,拉着他道:“小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说完轻身而起,向西掠去。转眼之间,小笛回头望去,华山村早就消失在视野之中。小笛道:“我们为什么要走啊?”长风停步道:“正所谓,闲事莫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小笛望向村子的方向,说道:“可是我担心无双姐姐会有危险,你说她会不会有事啊?”长风道:“放心吧,那三个人不是他们兄妹的对手。”
  华山雄伟奇险,山势峻峭,壁立千仞,群峰挺秀,以险峻称雄于世,自古以来就有"华山天下险"、"奇险天下第一山"的说法。
  古书中早就有关于华山的记载。最早述及华山的古书,据说是《尚书·禹贡》篇,但最初华山叫"惇物山",华山被称为西岳与东岳泰山并称,最早见于《尔雅·释山》一书。西岳这一称呼据说是因周平王迁都洛阳,华山在东周京城之西,故称"西岳"。以后秦王朝建都咸阳,西汉王朝建都长安,都在华山之西,所以华山不再称为"西岳"。直到汉光武帝刘秀在洛阳建立了东汉政权,华山就又恢复了"西岳"之称,并一直沿用至今。
  由于华山太险,所以唐代以前很少有人登临。历代君王祭西岳,都是在山下西岳庙中举行大典。《尚书》载,华山是"轩辕皇帝会群仙之所"。《史记》载,黄帝、虞舜都曾到华山巡狩。据记载,秦昭王时命工匠施钩搭梯攀上华山。魏晋南北朝时,还没有通向华山峰顶的道路。直到唐朝,随着道教兴盛,道徒开始居山建观逐渐在北坡沿溪谷而上开凿了一条险道,形成了"自古华山一条路"。
  华山以其峻峭吸引了无数浏览者。山上的观、院、亭、阁、皆依山势而建,一山飞峙,恰似空中楼阁,而且有古松相映,更是别具一格。山峰秀丽,又形象各异,如似韩湘子赶牛、金蟾戏龟、白蛇遭难……。峪道的潺潺流水,山涧的水帘瀑布,更是妙趣横生。并且华山还以其巍峨挺拔屹立于渭河平原。东、南、西三峰拔地而起,如刀一次削就。唐朝诗人张乔在他的诗中写道:"谁将依天剑,削出倚天峰。"都是针对华山的挺拔如削而言的。
  相传大禹治水,他将黄河引出龙门,来到漳关时,被两座山挡住了去路。这两座山南边的叫华山,北边的叫中条山。它们紧紧相连,河水不能通过。此时有位叫巨灵的大神来帮忙,将两山掰开,但是华山却被掰成一高一低两山,高的叫太华山,低的叫少华山。这也是李白诗作中“巨灵咆哮劈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的来历。另外则有“沉香劈山救母”、“吹萧引凤”等故事广为流传。
  据清末民初著名学者章太炎先生考证,华山是中华民族文化的发祥地之一,“中华”、“华夏”皆因华山而得名。《尚书》里就有有关华山的记载;《史记》中也有黄帝、尧、舜华山巡游的事迹;秦始皇、汉武帝、武则天、唐玄宗等十数位帝王也曾到华山进行过大规模祭祀活动。
  华山亦留有了无数名人的足迹,传说故事和古迹。自隋唐以来,李白、杜甫等文人墨客咏华山的诗歌、碑记和游记不下千余篇,摩岩石刻多达上千处。自汉杨宝、杨震到明清冯从吾、顾炎武等不少学者,曾隐居华山诸峪,开馆授徒,一时蔚为大观。而建于汉武帝在位时的西岳庙,有着“陕西故宫”和“五岳第一庙”之称誉,这是五岳中建制最早和面积最大的庙宇。中国历史上,曾有56位皇帝曾到此山巡游或举行祭祀活动。
  华山名字的来源说法很多,一般来说,同华山山峰像一朵莲是分不开的,古时候“华”与“花”通用,正如《水经注》所说:远而望之若花状”,故名。中国五岳之一,陕西省名山。位于华阴县,属秦岭东段。东临潼关,西望长安,南依秦岭,北靠黄渭,古称太华山,又称西岳华山。由中(玉女)、东(朝阳)、西(莲花)、南(落雁)、北(五云)五个山峰组成。远望主峰状如金元宝,与周边环绕几小山远望形似莲荷;西峰翠云宫前又有倒扣莲花花瓣石,称「花山」又因近临黄河是华夏发源地,人们口音等,故称「华山」。整体为花岗岩断块山。险峻的奇峰峭壁俯瞰渭河平原,有壁立千仞之势,自古为游览胜地。华山多局部山地形气候,山水向岩石节理集中,形成冲沟。沟谷堆积有巨大岩块,著名的「鱼石」即为清康熙年间爆发泥石流所形成。
  以上的资料,为小笛背诵而出,原因是在他们离开华山村不远,不幸被秦伟给追上了,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小笛只好卖力地背书。秦伟十分自大,不同意小笛的说法,两人辩论起来。就这样,等秦伟反应过来的时候,长风早已偷偷溜走了。
  徐子春在附近有一个朋友,据说他不开心的时候常常会去找那个好朋友一起喝酒,而且常常喝得大醉。长风担心子春被秦伟撞见,于是心急如焚地搜索,希望早些找到他。可除了华山村之外,这里并没有别的村庄,长风找了很长时间,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长风开始担心自己记错了方位,见南边有几亩稻田,于是向南搜去。又走了几里,依旧不见人烟。长风非常沮丧,坐倒在路边的青草地上,茫然地望着远方。远方的天空是金色的,夕阳已经快要下山。太阳落山的时候,他还是在地上,已经躺倒在地。这时,晚风中传来一阵阵玫瑰香味,长风一转头,就见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刚想抬头,一把冰凉的青铜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长风有些吃惊,来人身手好快,自己竟然没有能够躲开,但是,他并不是很害怕,这种情景他并不陌生。
  这女子身着浅色青衣,发髻上却插着一只金色的凤钗,凤眼冷漠,丰唇满是不屑,握剑的玉手丰满白皙,却异常稳定。她的长剑也是浅青色,精致典雅,青光流转不定,剑身上镌刻有“峨嵋”两个古朴的篆字。只听她轻叱道:“柳长风,你别想耍花招,快点起来,跟我走,不然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好朋友徐子春。”长风一跃而起,问道:“你是什么人,子春在哪里?”这女子反应稍慢,长风跃起之后,她的长剑未能跟着移动,距离长风的脖子已有一段不小的尺寸,她急忙挥剑,想要补救。长风哪能让她得手,身形一转,猿臂轻舒,便拿住了她的脉门。那女子一声尖叫,长剑坠地。
  长风冷冷地喝道:“你究竟是峨嵋派什么人,为何与我作对,你最好老实交待,否则,我让你生死两难。”那女子哼了一声,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识相的话赶快放了我。”长风冷笑道:“我看你也算个美人,尤其是身材,十分的迷人啊,不止丰满,而且浑身上下的肌肤充满了弹性,只要是男人,都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嘿嘿,我也是男人啊,而且非常的好色,你如果不乖乖听话,我就剥光你全身的衣服,然后……”长风又发出了一阵不怀好意的大笑,猥亵的眼光在那女子的丰满高耸胸脯上,纤腰上,浑圆的屁股上肆意的扫射,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身体也不知不觉间和那女子紧紧贴在一起。那女子拼命挣扎,不想不但挣扎不开,反而一时失足跌倒在了长风的怀里。
  长风原不是好色之徒,只因近年来一直抑郁,已经好久没有近女色,而眼前这女子无论相貌,还是身段,都是相当的性感迷人,只要是正常的男子,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住她无穷无尽的诱惑。长风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自动掉到自己怀里,心神一乱,忍不住张开颤抖的双臂将她的娇躯紧紧抱住,那女子啊的一声,用力推着长风,面红耳赤地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长风哪里肯放,反而抱得更紧了。这女子武功其实是非常厉害的,刚才只是一时失手,才会被长风止住,如今见长风越来越放肆,心中一急,她娇媚的体内蕴藏的深厚内力砰然爆发,猛袭长风。长风一时色迷心窍,忘记了危险,根本没有防备,被这位峨嵋女侠清纯的内功震得飞了起来,撞到了丈外的一颗正在盛开的桃花树下。粉红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花枝招展,犹如长成的美人,叫人陶醉。长风落地之后,幸亏地上的青草又软又厚,倒也不是很疼,揉了几下屁股,慢慢的爬起来,望着捡回长剑逼近的美女,终于渐渐清醒过来,色欲全消,记起了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并且自己的好友在她手上。长风想了想,恭敬地像那女子施礼道:“在下一时冲动,冒犯了姑娘,还请恕罪。在下柳长风,不知姑娘怎么称呼?”那女子远远停住脚步,戒备地看着长风,冷笑道:“少来这一套,你这个淫贼,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警告你,日后若敢再对我无礼,我就……我就……就让你变成武林第一大太监。哼!”长风面露愧色,苦笑道:“小生再也不敢了,姑娘你就原谅小生吧。好不好?好姑娘,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人,美丽可爱的大好人。”那女子脸色和缓不少,微笑道:“好啦,暂时放过你啦,我老实告诉你吧,我叫方绯艳,是峨嵋弟子,此次前来是奉了师父之命来捉拿你的。我看你也不是太坏,就不跟你动手了,你这就跟我走吧。师父交代,如果你不肯跟我走,你的朋友恐怕要在峨嵋住上一辈子了。”长风叹了口气道:“好吧,方姑娘,我跟你走就是了。”方绯艳道:“我知道附近有个小店,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再上路吧。”
  两人沿着小路转回官道,不久就回到了华山村,村口的小店还是和之前一样,在夕阳下透出一股平和宁静之气,大门上随风摇摆的酒旗子似乎在招呼客人,让过客有回家的温馨,心甘情愿的留下。然而,店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已经打成一片,江河带着两名手下正跟燕归来兄妹打得难分难解,桌椅酒菜洒落一地,店主早已吓得钻进了桌子底下。江河的武功比燕归来深厚许多,毕竟苦练多年,深得南海武功之精华,又受过汪夫人的指点,在南海除了汪夫人之外,没有人敢对江河不敬,可见他的武功不是吹的。燕归来到南海的时间不长,老实说南海的武学仅得到一点皮毛,如何能够跟浸淫数十年的老手江河相比?江河之所以迟迟不下重手,是为了让两个弟子江湖和江溪磨练一下,增加实战经验,燕归来兄妹武功不弱,是切磋的上佳对手。还有一个原因,江湖对燕无双的美色垂涎已久,想要趁此良机好好揩油一番。激战中,较小的燕无双不时发出尖叫,自然是被色鬼江湖上下其手了。长风留意到,江湖的手掌非常宽大,布满老茧,显然做过苦力,而燕无双的肌肤虽然微微有点黑,但十分娇嫩,如何禁得起这样一对魔掌的玩弄。江河随手一掌,震得燕归来鲜血狂喷,不停地倒退,眼见已经是强弩之末。江河得意地点头,抽手推出圈子,将更多的机会交给了自己的两名弟子。江湖越打越起劲,忽然热血上涌,想要马上就把燕无双拿下,当场zhan有她如玉的娇躯,他展开一身所学,掌风呼呼,加重了三分内劲,将燕无双逼得渐渐退进后院。江湖哈哈大笑,后院就是他的采花之地,就在不久之后,他即将脱guang一名自己爱慕已久却得不得的美女的衣服,然后和她翻云覆雨,完成自己作为淫贼的第一件壮举,她将是他第一个女人,他相信她一定还是处女,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就算退一万步来讲真的不是,也只有她那个好色的哥哥玩过她,她的身子应该还很干净,自己进入的不算太晚。燕无双香汗淋漓,被江湖逼到了后院的桃花树下,她用尽全力,把所学的绝招都用上,一把长剑舞得风雨不透,却依旧抵挡不住眼前这个色魔的进攻。她已经浑身酸软无力,好想把剑扔掉,躺在地上尽情的休息,可是那万恶的淫贼不给她这个机会。江湖厚重的长剑横冲直撞,见招拆招,把燕无双的内力一点一点的耗尽。燕无双的眼神变得绝望,无助,凄凉,这反而让江湖缓下攻势,这是他最大的享受,他不想这么快玩完,他要好好折磨这个小美人,然后才要她。江湖嘿嘿笑道:“小美人,你就别再反抗了,好好斥候大爷吧,大爷一定让你爽得上天啊,你那个色鬼哥哥一定早就忍不住上了你吧,哼,我早晚跟他算账,不过你放心,大爷我的能力绝对比他强,一定让你欲仙欲死,一辈子都忘不了。”燕无双又羞又气,恨不得一剑割了他的命根子,可恨地是,不管她用什么招式,对方总能找到相应的破解之法,武功实在自己之上。江湖继续嘴上说着坏话,手上赶着坏事,折磨着可怜的燕无双。说来也怪,照理就算江湖有心戏弄,此时燕无双按说也该拿下,可偏偏却始终差了一步,每次江湖想要制住她胸前要穴的时候,总被她险险躲过。江湖不信邪,决定再来一次,如果再失手,他就不再怜香惜玉。江湖凝神观察燕无双凝滞迟缓的身形,计算着出手的方位以及速度,还有对方可能会做出的反击招式,甚至会有别的变数,一一计算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说起来得意,这可是他的师门绝招,据说是江河早年奇遇跟随异人学到的,就连汪夫人也不会。
  说时迟那时快,江湖一剑刺向燕无双的头部,燕无双慌忙抬手招架,一时胸脯露出空门,江湖把握时机,运功于左手中指,急点向对手的乳突穴。燕无双忙于抵挡江湖要命的一剑,疏忽了胸口,只听她一声尖叫,仰天倒地。江湖大喜,收起长剑,急不可待地扑向燕无双。不料十拿九稳的一招饿虎扑食,居然扑了个空,他急忙转头望去,顿时大吃一惊,燕无双忽然消失不见了。他疑惑半天,刚想爬起,忽然背心剧痛,已经被封住了穴道,再也动弹不了。原来燕无双见江湖的色眼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猜到了他的用意,于是将计就计,假装中招,等敌人放松警惕之时,猛然反击,果然一击即中,将其打倒。燕无双无心报复江湖对自己的调戏,一心只想去救哥哥,只见她轻轻一跃,便回到了前堂,仗剑加入战团,兄妹并肩对付江溪。江溪为人随和,不愿伤人,本来他有好几次可以将燕归来重创,但见对方受伤,不忍下重手,只是随意的出招消耗着对手的体力。燕无双半路杀出,大出江溪的意料,一时慌张,身法稍慢,燕归来看准时机,运起浑身真气全力轰出一掌,掌风凌厉,把敌人狠狠地刮倒在地。燕归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等江河出手,便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疯狂地拼命攻击,逼得对付手忙脚乱。趁此良机,兄妹二人夺路而逃。
  长风和方绯艳远远观望,将一切收入眼中。方绯艳见长风无动于衷,埋怨道:“你们华山不是自称武林领袖吗,怎么你路见不平也不出手?”长风道:“两边都是认识的,不便出手,况且我还答应过江前辈不管此事。”方绯艳道:“虽然他们是南海弟子,不过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要跟去看看,决不能让他们落在江河手里。你也必须跟我一起走。”长风无奈,只好跟着她展开轻功,追上前去。江河追了一阵,渐渐逼近,他知道燕归来兄妹真力消耗得厉害,一定跑不远。又追片刻,只听流水淙淙,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江河正要纵身拦截,忽听前面有人大喝道:“什么人,全给我站住,否则格杀勿论。”声音巨大,震得流水声都听不见了。说话的人正是秦伟,他和小笛在河边辩论,见有人追逐,从来人的服饰和身法上认出来人是南海弟子,于是出手喝止。燕归来兄妹和江河被秦伟的气势所震慑,身不由己地停住了脚步。秦伟扫视三人,冷冷地说道:“什么都别说了,你们三个,跟我上华山,将事情交代清楚,休想逃走,只要我一句话,立刻要你们人头落地。”三人大惊,犹豫着正要说话,忽听秦伟一声长啸,远处四方都立刻有人回应,啸声四起,破空声大作,转眼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出现了一大批锦衣剑客,正全力靠近,晃眼功夫,便来到面前,将三人团团围住。江河随便一数,竟然有上百人。秦伟高声下令:“全给我押回去,若有反抗,当场格杀。”
  长风担心被秦伟发现,不敢现身,等三人被带走之后,才上前招呼小笛。方绯艳叹道:“我们走吧,这件事我管不了啦。”看她沮丧的样子,长风心里一股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掌门公正严明,不会随意处置他们的。”
  方绯艳摇头道:“我想他们未必能够见到秦掌门。秦伟一看就是残忍之人,我真担心他们会遭到酷刑,尤其是那个女孩子,她那么娇弱,如何经受得了?”长风道:“秦伟虽然混账,不过我相信他还不至于胆敢乱来,不管事情大小,他都会请示掌门,不敢擅作主张。”小笛拍拍胸口笑道:“放心吧,绯艳姐姐,我一定会把无双姐姐救出来的。”方绯艳低身抱了抱小笛,笑道:“小笛,你真勇敢,是个男子汉。”转头白了长风一眼,怨恨之情溢于言表。小笛摇着长风的胳膊道:“长风,我求你啦,我们一起去救无双姐姐吧,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好不好?”长风沉吟半晌,缓缓道:“其实要救他们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不过我希望方姑娘能够先答应我一件事。”方绯艳急忙问道:“什么事?”长风道:“我希望你把我的朋友徐子春带来见我,并且告诉我你师父捉拿我的真正原因。”方绯艳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去见徐子春,路上我会顺便告诉你来找你的原因。”
  长风道:“我有点累,先回山了,你带子春到南宫来找我吧。”方绯艳吃惊道:“什么?你竟然不跟我去?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真是懒得要命,既然你不愿同去,那此事就算了,救人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不要以为我一定要求你。”长风没有办法,只好随她前去,三人向南而行,渐行渐远,华山已经望不见了。一路上,长风不时问起目的地以及路程,方绯艳总说很快就到了,就这样被她骗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骗到了峨眉山下。长风
  方绯艳说起她有一个妹妹,名叫小花,和小笛年纪差不多,小笛高兴得要命,立刻被她骗上了山。长风感觉有点累,就在山下休息了一阵,恢复体力。方绯艳不停地催促,他却一直不肯起身上山。方绯艳只好自己先上山去追小笛了。长风想起以前在峨眉发生的往事,就像梦一样的遥远,一时有些伤感,他猜想梅月影可能已经嫁人,即使没有,自己也很难再见到她。对于她,长风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并非儿女之情那么简单,只是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其实长风知道方绯艳是在欺骗自己,目的就是为了把他骗到这里来交差。之前在成都失手将蓝小山父子杀死,为眼下带来了麻烦,长风也有一丝后悔。长风推测,徐子春多半不在山上,就算在的话,也无法轻易把他带走,别说带他走,就是自己要走,也是件困难之事。可是他并不后悔跟随方绯艳到此,在华山的日子郁闷无聊到了极限,出来散散心,心情好多了。
  峨眉的风光与华山颇不相同,总会让游客生起许多无尽的遐思,忘记那些永无止尽的争斗。长风感觉自己应该不算是一个游客,山上有一个曾经与她非常亲密的女子,她叫梅月影。她的温柔令他难以忘却过往的记忆。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长风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多情少年,而梅月影呢,她还能够和往日一样的纯真吗?长风心想,如果当初我能够好好珍惜,也许她早已是我的……
  长风不愿意再上山,可是如果这样,那此次旅行岂非变得毫无意义?出乎他的意料,方绯艳很快就带着徐子春来到了他的面前。徐子春毫发无伤,而且频频回首,似乎十分不舍。在见到长风之后,徐子春好像打定了主意,大声道:“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长风道:“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徐子春道:“这个暂时没有想到,不过我一定要留下。不如你也一起留下吧,我看你在华山过得非常的不开心,何不离开那个伤心之地。”长风道:“我已经习惯了,既然你不肯走,那就安心留下吧,华山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帮你解决。”
  徐子春道:“长风,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你有没有事?华山的人不会为难你吧。”长风微笑道:“没问题,放心吧,交给我,一切ok。师父只是让我出来找你,听他的口气,并不打算给你严厉的处罚,我只要在江湖上走一圈,回去随便找个理由交代一下就好了。他不会为难我的,只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难道忘了你的师妹和秋月小姐了吗?”徐子春道:“我没有忘记她们,正是为了她们,我更加要留在这里,峨眉环境清幽,与昆仑差不多,非常适合潜心修炼武功,我一定要练好武功,回去保护她们。长风,你也跟我一起好不好,峨眉真的很不错,只要你肯留下,我保证你一定会爱上这里。”长风道:“我看我还是回去比较好啊,你多保重。”
  徐子春走后,方绯艳笑道:“你现在应该放心了吧,你的朋友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活得很开心,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徐公子和我师妹袁姬相处得非常愉快,他们已经成为了那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你明白的。现在你可以兑现你的诺言,帮我回去救人了吧。”长风道:“方姑娘,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华山之事,不是你能够解决的,你最好留在峨眉,什么都不要再想,何苦自寻烦恼呢?”方绯艳反驳道:“柳公子,你我身为侠义中人,岂能说出这样的话,正所谓路见不平拨刀相助,难道你已经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侠客的守则?”长风道:“谁跟你说我是一个侠客,你真会开玩笑,好啦,既然子春没事,我先告辞了,后会有期。”方绯艳气得俏脸发白,说不出话。
  长风转身要走,忽听方绯艳叫道:“等一等,你不是很想见我大师姐梅月影吗,我可以带你去见她。”长风回头笑道:“谁说我想见你大师姐?”方绯艳狡黠笑道:“你绕着弯子不停地向我打听她的情况,你当是白痴啊,这都看不出来,告诉你,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大师姐肩负重任,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如果没有我的帮忙,你休想见到她一面。”长风刚想辩驳,忽然间转念一想,也许这是天意,方绯艳就是老天安排给我的使者,她的出现就是为了让我见到月影,我何必拒绝这个机会。于是他大声说道:“好吧,我现在就想见她,你赶快带我去。”
  方绯艳得意洋洋,笑道:“先说好啊,我带你去见大师姐之后,你一定要带我上华山救人,这次你不许再耍赖,不然我决不饶你。”长风道:“这次不会了,全听你的行了吧,快点走吧。”方绯艳道:“不要着急,等我先洗个澡,换件衣服再说。”
  长风有点不耐烦,眉头一皱,大声说道:“你真麻烦,快点!”方绯艳倒也没有生气,边走边说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好了,你先到我屋里休息一下,喝杯茶,吃点甜品。”长风道:“我不吃甜的东西。”方绯艳噗嗤一笑,道:“酸的也有啊,话梅好不好?”长风道:“不好,有茶就行了,不过茶要好,那些劣质的东西不要拿出来,我不要。”方绯艳道:“你这人还真难伺候,一切都听你的行了吧,我的大少爷。”长风道:“以后不要叫我少爷,我才不是什么少爷,要叫就叫我公子吧,我看你生得不错,性子也还行,武功马马虎虎,都还过得去,我可以考虑收你做侍女。”方绯艳白了他一眼,气道:“想要我做你的丫鬟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子。”长风笑道:“我没说你随便,只是发觉你这个人蛮不错的,如果留在身边应该是件愉快的事。”方绯艳道:“要是让我师兄知道了你的鬼主意,他不打死你才怪。”长风道:“你师兄是谁,这么霸道?”方绯艳道:“我师兄叫做方剑飞,我告诉你,他的武功非常好,而且最疼我,你最好别惹他。”长风淡淡地说道:“听起来是个高手,好啊,我好久没有与人切磋了,就找他试试剑吧,免得我的清风剑生锈。”方绯艳尚未回答,便有一个傲慢的声音接口道:“好啊,我要找你。”此时两人已经来到方绯艳的住处,秀云山庄西南角的一间茅屋外。屋里跳出一名青衣剑客,冷漠地望着长风,容貌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方绯艳上前欢呼道:“师兄,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方剑飞目不转睛地盯着长风,忽然笑道:“原来是柳兄,多年不见,险些认不出故人了,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在金陵落魄,是你帮助我度过难关的,还带我进入秦淮山庄。”听他一说,长风也记了起来,几年前两人在金陵相遇,颇为投缘,有些交情。长风和他寒暄了两句,就见到方剑飞把方绯艳拉到一旁,小声交谈,不时转头望向自己,似乎担心被偷听到。长风有点恼火,远远避开,忽听屋后传来小孩的嬉戏之声,走过去一看,只见小笛和一个梳着丫鬟发型的一个小女孩正在玩躲猫猫的游戏。那小女孩生得十分标致,和方绯艳有几分相像,想来一定是她的妹妹小花。小笛一见长风,立刻跑过来拉着他往山下奔去,小声道:“你上来干什么,小花告诉我,峨眉的掌门已经得知你到来,正派人来抓你,我们赶快跑吧,不然惨了,听说你杀了他们两个重要人物,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小花还说,峨眉掌门对你恨之入骨,绝不会放过你的,虽然她姐姐不会害你,可是她那个师兄就难说了。”长风停步道:“小笛,你不要担心,方兄是我的老朋友,没事的,至于梅掌门派人来对付我,那也不用怕,她手下应该没有什么高手。”小笛道:“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啊,我们还是快跑吧。”就在这时,人影闪动,方剑飞拦住了去路,此时的他横剑而立,剑身颤动,似乎已注满真力,随时准备出手。长风道:“方兄,你这是做什么?”方剑飞冷冷说道:“抱歉得很,今日我不能让你走,不然师妹无法向掌门交代。”方绯艳跃了过来,挡在了长风面前,对方剑飞说道:“师兄,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难道你忘了,柳公子曾经帮过你?”方剑飞一把推开方绯艳,决然道:“师妹,你走开,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留下。”方绯艳突然拨剑指向方剑飞,道:“师兄,你别逼我。”方剑飞气得大叫:“师妹,你疯了,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小子了?”方绯艳点头道:“不错,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他,因此绝不容许你伤害他分毫。”方剑飞叹了口气,收起长剑,缓缓道:“好吧,师妹,他是个靠不住的男子,你要想清楚,免得他日后悔。”方绯艳道:“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忽然间,方剑飞出指如电,正中方绯艳的肩井穴,接着把她移动到一边,说道:“对不起师妹,等我擒下柳长风之后,再来给你赔罪。”方绯艳大叫道:“师兄,你快放开我。”方剑飞不理师妹,走到长风面前,说道:“柳兄,你的武功底细我是清楚的,你的华山剑法仅有三成火候,而我的峨眉剑法已经练到了第七层,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抱憾终身。”
  长风道:“方兄的武功小弟一向佩服,你我相识一场,我不会让你为难,这就跟你去见你们掌门。”方剑飞冷笑道:“柳长风,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拨剑吧,今日有你无我。”长风愕然道:“方兄这是为何?”方剑飞戟指骂道:“我和师妹青梅竹马,情深似海,你这个无耻之徒,欺骗师妹的感情,我岂能容你。”长风摇手道:“方兄,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与方姑娘只是初次相遇,岂会有非分之想,方才姑娘所言,只是一时气话,方兄何必当真。”方剑飞忽然发狂似地咆哮道:“你还敢说,受死吧。”剑似流星,挟炽热的火焰飞袭长风胸口,此剑布满真气,似乎已用尽了全部功力,达到他自己的极限,如果杀不了敌人,对方反击,自己就是死路一条。长风衣袖轻挥,一股柔和的凉风缓缓迎上。方剑飞的剑顿时乱了方向,没入一旁的山石之间。可是他依然不甘心,用力抽剑,却难以抽出。此时方绯艳已自行冲开穴道,只见她解下自己的彩带,随手抛出,正中方剑飞的后心。方剑飞缓缓倒地,晕死过去。方绯艳道:“对不起,柳公子,我师兄他太冲动了。”长风道:“没关系,方兄是个性情中人,叫人钦佩。”方绯艳道:“这么说你自己不是性情中人吗?”长风道:“我不是。”方绯艳道:“那我岂非爱错了人?”长风惊道:“你说什么?”方绯艳白了他一眼,道:“刚才我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长风道:“你说你喜欢我?”方绯艳道:“不错,本姑娘敢爱敢恨,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不像有的人那样虚伪。”长风道:“姑娘是在开玩笑吧?”方绯艳道:“哼!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一见我就抱我,还想亲我呢?”长风道:“那个是事情是这样的,姑娘是个美人,只要是男子见了你,都会想亲近一下了,那没什么啊。”方绯艳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青楼女子吗?你说什么?”话没说完,那条美丽的彩带再次飞出,神奇地卷住了长风的脖子。带子缓缓收紧,长风立刻两眼翻白,伸长了舌头。方绯艳嫣然一笑,道:“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侮辱本姑娘。”长风双手扯住带子拼命挣扎,刚想说话,突然间背心一痛,大穴被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长风的背后跳出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来,对方绯艳笑道:“多谢方师姐出手相助,不然要抓住这个坏蛋还真不容易。”方绯艳叫道:“小雪,小香,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柳公子。”年长的少女小雪道:“方师姐,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掌门在等候你的回复。”方绯艳道:“我没有忘记,此事我一力承担,和你们没关系,快放开他。”小雪道:“恕难从命。”方绯艳收回带子,厉声道:“小雪,你不要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我告诉你,惹火了我,掌门我也不给面子,先取了你的小命。”
  小香赔笑道:“方师姐千万别生气,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见掌门吧,一切听从她老人家处置。”说完解开了长风的穴道。方绯艳把长风拉到一边,说道:“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小雪道:“不行。”方绯艳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只见她一边说话一边出手,身法灵动飘逸,纤纤玉指一闪而过,瞬间便将小雪和小香点倒在地。随后,她对长风说道:“我们走吧。”长风道:“可是,你还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啊。”方绯艳道:“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是不是想偷看我洗澡?”长风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不记得,才好心提醒你的。”屋后不远处有一潭温泉,散发着丝丝热气,想来方绯艳洗澡的地方就是那里,长风有些震惊,这位方姑娘还真是大胆,此地虽然人迹罕至,可毕竟是白天,而且温泉四周没有高大的草木遮掩,要是有人偶尔经过,一切将尽收眼底。然而方姑娘听了长风的忧虑之后满不在乎,还问他要不要一起洗。长风做出十分为难的表情,说道:“方姑娘,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方绯艳道:“有问题吗?我拿块黑布蒙上你的眼睛就好了,告诉你,可千万别想占我的便宜,不然后果非常之严重,你明不明白?”长风点头道:“明白了,我还是不洗了,我忽然想起来了,我身体不太好,要是不小心得了感冒就不好了,你自己洗吧,我帮你看着,要是有人胆敢前来偷看,我一定狠狠教训他。”方绯艳道:“辛苦你了。”方绯艳愉快地洗澡去了,留下长风一个人无聊地发呆。就在这无聊的时候,风韵犹存的峨眉掌门梅芳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把他吓了一大跳。
  梅芳不徐不疾地走过去,一一解开了小雪等三人的穴道,然后回到长风面前,含笑道:“你这个小子胆真大,居然还敢到峨眉山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到处找你,你杀害本门弟子,我要将你押回华山,交给秦掌门发落,你可别想溜走,上次在成都一时大意让你跑了,这次你不会再这么走运。”长风想起之前所为,非常之后悔,也就不再争辩,惭愧地说道:“之前我确实不应该杀人,这次来就是为了赎罪,前辈你要怎么处置,晚辈我都没有意见。”梅芳道:“这样就最好啦,你远道而来也算难得,先休息三天吧,三天后我们出发。”梅芳叫来方绯艳,让她好好照顾长风,说完就带着小雪小香回去了。方绯艳洗完澡之后,就带着长风去见梅月影。此时的梅月影已经搬离以前居住的小院,住进了锦绣阁。阁楼外守卫严密,等闲之人根本不能进入。就连方绯艳自己也是不行,幸好她有一个好姐妹袁姬。不知怎的,竟然说服了第一重守卫,突破了外围。把守二门的是一名叫做严美女子,此女十分难缠,二话不说,就回绝了袁姬。袁姬说道:“你到底让不让路?”严美道:“我就是不让,你能拿我怎么样?”长风说道:“两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千万别生气,生气很容易老的,你们说是不是?”袁姬说道:“老就老呗,反正我有人陪,不像某人那样注定孤独终老。”严美气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长风说道:“袁姑娘你说的是子春吗?”袁姬笑道:“对啊,就是小春,除了他还有谁啊,他说过,会陪我一生一世的。说起来今天一整天没见到他的人,小春——小春——你死到哪去了,快给我滚出来!”这位袁姑娘竟然说走就走,把长风和方绯艳晾在那里不管了。
  方绯艳说道:“严师姐,师父过几天就要带柳公子去华山,她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柳公子,柳公子和大师姐是好朋友,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你就让柳公子进去吧。”严美摇头道:“不行,这个人不是好人,我不能让他去打扰大师姐。”方绯艳道:“我一向敬重你的为人,你不要逼我跟你动手。”严美道:“方师妹,你不要自不量力,我们不久前才比试过,结果你很清楚。”方绯艳道:“不错,可这次不同,我会不惜一切。”严美道:“方师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这个人,不过我想劝你一句,还是放弃吧,别做傻事,就算你过了我这一关,他还是一样见不到大师姐,因为二师姐时刻不离大师姐左右,你就算胜了我,也万万不是二师姐的对手。”方绯艳道:“我不管,先过了你再说。”她又解下了那根红色的布带,蓄势待发。长风道:“方姑娘,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方绯艳随长风走到一旁怒放的玫瑰花前,问道:“什么事,就不能等我打败了她再说吗?”长风笑道:“不用打了,我想好了,不再去见月影小姐,我们走吧。”方绯艳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见?”长风道:“我和她已经这么久没有见面,现在去见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别再见了。”方绯艳道:“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就这样放弃实在太可惜了。”长风道:“一点都不可惜呀,至少让我见识到袁姑娘的本事啊,那么多人都肯给她面子。”方绯艳笑道:“对啊,我这个姐妹真的好厉害的。”长风笑道:“不知道子春能不能追到她?”方绯艳道:“我看你那个朋友也挺不错的,应该没有问题的。”长风望着方绯艳手上的带子,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是用剑的,怎么现在老是用这个呢?”方绯艳道:“女孩子家用这个斯文一点啦,你觉得怎么样?”长风道:“我也觉得用一根带子打架比较好看,比剑更加灵动飘逸,就像仙子下凡一样。”方绯艳道:“你真的不见大师姐了吗?”长风道:“嗯,不见了。过几天你和一起回华山吧。”方绯艳道:“我是很想去,就怕师父不答应。”长风道:“不要紧,我去跟她说。”
  方绯艳去后,长风绕过锦绣园,直奔梅芳的住处秀云居。秀云居位于一座高峰之上,从山门抬头望去,就像漂浮于云间一样,飘忽不定。山门旁有一条小溪,方才见过的小香穿一件红衣,正在草地上舞剑。长风正想过去,忽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伏着一个人,似乎在盯着小香的一举一动。那人一身青衣,书生打扮,身形有些熟悉。长风缓缓靠近,那人也十分紧觉,立刻回头,竟然是逃出华山的周孝。周孝一见长风,马上打了个手势,叫他也趴下。长风低声道:“阿孝,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玉他们没跟你一起?”周孝笑道:“放心吧,大家都在峨眉山上,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在这里扎下根基,这里已经成为我们的根据地。自从离开华山后,我本来打算去洛阳发展,后来听了义叔的建议来到峨眉,果然大吉大利,并与徐公子会合,更加如虎添翼,短短时间,便取得梅掌门的信任,控制了大多数底层的弟子。现在大哥你居然也会来到这里,可见这确实是个风水宝地,我们想要成就大业,必须留在这里。”长风听得有些好笑,不过也开心,问道:“你躲在这里干嘛?”周孝道:“都怪义叔没用,迟迟未能搞定梅掌门,不然我也不用这么辛苦盯着这个小丫头。大哥你不知道,据我暗中观察,梅掌门似乎有一个秘密情人,小雪不好说话,于是我盯上了小香,希望能从她的身上得到些有价值的资料。”长风道:“原来如此,兄弟你辛苦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周孝轻轻摇了摇头,望向远处的小香,露出深思的表情,慢慢说道:“这小丫头看似单纯,其实绝不简单,你看,天气这么热,她全身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湿透,可是仍旧不肯休息,她这么拼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上位。”长风道:“兄弟的意思是?”周孝道:“正所谓投其所好,我想过了,要让她开口说出她主人的隐私,就必须让她死心塌地爱上我。”长风道:“你想追她啊?”周孝道:“不错,你看,她美丽的曲线一览无遗,实在叫人担忧啊,此地闲人不敢来骚扰,不过难保不要命的淫贼不会光顾,你有没有听说过,蜀山多淫贼。”长风道:“不会吧,哪来的淫贼?”周孝坏笑道:“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淫贼。”长风道:“淫贼不是那么好做的,我不是。”周孝道:“我要你假扮淫贼。”
  长风道:“啊,我明白了,你想玩英雄救美的游戏,先由我装成淫贼上前调戏,然后关键的时刻男主角,也就是你才出场,首先要注意气势,你从天而降,用绝世武功把淫贼赶跑,让这小姑娘对你感激不尽,然后再加上你英俊的外形,文雅的谈吐,温柔的笑容,最后她一定不可救药地爱上你。所谓的在劫难逃,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嗯,这种英雄救美的把戏虽然老套,不过向来是非常有效的,只是我觉得淫贼这个角色不太适合我,还是请阿金来演比较好,你说好不好?”周孝道:“万万不行,这事让他知道就糟糕了,他一定会告诉阿玉,到时候阿玉还不恨死我,大哥,你可别害我。”长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差点忘了,怎么没想到阿海呢,他本来就是一个淫贼,就他了,这个角色好像是替他量身定做一样,兄弟你看有么有问题,没有的话尽快把他找来吧。”周孝道:“可是,我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大哥,我看还是你来演吧,好不好?”长风叹道:“兄弟,你真没用,这么一点小事都摆不平,我不管了,我还有事,你自己解决吧,不过要快一点,不然小香姑娘就要收工走人了。”
  周孝忙死死拽住长风的手臂,恳求道:“大哥,没你我真的不行啊,你一定要帮我。”长风道:“兄弟,这件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想问什么,直接擒住她威逼利诱不就行了吗?”周孝道:“这可不行啊,我是读书人,怎能做这样卑鄙的事情,再说要是让梅掌门知道了,我岂不是死定了。”长风道:“那也不用英雄救美这么麻烦,你刚才不是说她是个有理想的女生吗,你帮助她实现不就好了,到时她一定被你感动,自然对你百依百顺。”周孝道:“你倒是个好办法,就怕一时间无法做到,代价也太大了吧。”长风道:“也用不了太久,看你的运气了,只要她感受到你的真心诚意,想必事情就成了。好了,你忙吧,有问题随时找我,我先走了。”
  长风慢慢地走到山顶,走进秀云居,梅芳和小香一样,也在练剑。见到长风之后,梅芳收起长剑,笑道:“我知道你想见月影,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吧。”长风原本是来说方绯艳去华山的事,见梅芳误会,却也不说破,笑道:“是的,请前辈让我见一见月影小姐吧,我真的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梅芳道:“她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不方便见你了。”长风道:“是什么人这么幸运?”梅芳道:“你应该知道的,他和你也算是老相识了,除了小山还有谁?”长风惊道:“蓝小山不是死了吗?”梅芳道:“不止是他,他的父亲也被我救活了,你应该感谢我,减轻了你的罪孽。”长风道:“前辈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不过,月影小姐订亲会不会太快了点?”梅芳好像知道他会这么说,又笑道:“那依你看应该什么时候合适?”长风道:“小姐年纪还轻,应该以事业为重吧?”梅芳道:“女孩子家年纪大了就嫁不出去了。”长风道:“现在跟以前不同了,武林中多的是女中豪杰,她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不为婚约所困。”
  梅芳有点不高兴,提高声音道:“好了,你毕竟是外人,这件事是我峨眉的家务事,你就别再管了。”长风道:“我想请教一下,前辈为什么总是一再阻挠,不肯给我机会?”梅芳道:“机会要自己争取,你不要总是埋怨我,是你从来没有做出任何让我信任你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点,我岂能把月影交给一个靠不住的男人。”长风道:“我承认,自己不好,可是,你认为蓝小山真的靠得住吗?”梅芳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好了,没事你先走吧,我还要练剑。”长风道:“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不然将来后悔。”梅芳道:“柳长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吗?”长风道:“掌门,你言重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梅芳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威胁我?”说完长剑出鞘,指向长风,一股无形的压力渐渐出现,力道虽不重却越来越大,让人透不过气来。长风淡淡一下,不敢接招,轻身后跃,到了门外,站定身子,笑道:“掌门的武功我是相当佩服的,我相信胜我绰绰有余,可是,想要留住我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在下武功不济,但逃跑的功夫确实一流,相信当今武林没人可以留得住在下。”
  梅芳气得大叫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禀报华山,据说华山的秦伟先生执掌刑律,铁面无私,你就不担心落在他手上?”长风大笑道:“我在华山这么多年,虽然一事无成,但还有点功力,老实告诉你,别说是秦伟,就连我师父秦永华也拿我没办法,你最好识相点。”梅芳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这样跟我说话的人,我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就算到时候秦掌门怪罪下来,我也不管了。受死吧!”说完开始出剑,剑花如雨,洒向长风的全身。这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其实乃是梅芳的必杀技之一,她曾以此招杀人无数,本来轻易不肯施展,只因长风的话过于刺激,让这位美女掌门一上来便下了杀手。长风曾与梅月影切磋,从她身上了解到峨眉武功的精要,梅芳的武功虽然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但也不是没有破绽,然而他却不愿意出手,叹道:“阿姨,想不到你也会这么冲动,你大概不知道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变得不想与人交手,否则你是个不错的对手,绝对值得我出手,峨眉武学我也略知一二,所以你可能会失望,你伤不到我。”梅芳也是一时冲动,闻言便想要收手,但就在此时,她忽然发现长风右侧出现了一把厚重的玄铁剑,接下了自己的剑招。与此同时,重剑的主人张金大声说道:“大哥,你和阿孝先走,这里交给我。”长风见张金忽然出现替自己解决麻烦,心中感动,说道:“阿金,这位阿姨的武功很高,你自己小心。”张金道:“好,你放心走吧。”长风转身便走,在大门口遇上周孝,两人一起退走。
  到了山下,周孝才说道:“我担心你会出事,所以找了阿金一起去看看。怎么样,没事吧?”长风道:“我没事,就怕这件事会连累
  到你
  们,你们好不容易才在峨眉落脚,可能又要飘零了。”周孝道:“没事,见机行事吧,大哥有什么打算?”长风道:“我得罪了梅芳,不
  能再
  留,看来我必须尽快返回华山,你一切小心,如果不行就来华山找我,对了,你帮我拜托一下方姑娘,让她帮忙照顾小笛。”
  长风回到华山之后,听说金流月已经带着江秋月回到东宫,于是立即去看望她。金流月去了秦永华的书房开会,王若兮在寝室接待了
  长风
  。她穿的非常随意,单薄的短衫掩不住外泄的春光,柔顺的青丝倾泻于洁白的颈间。长风在接过她端到面前的那一杯绿茶时,被她的发梢
  轻轻
  拂过脸庞,余香久久不散,不禁有一点神魂颠倒的感觉。王若兮笑道:“我知道你喜欢绿茶,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好不好喝啊?”长风
  道:
  “好喝。”王若兮道:“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我十分乐意为你沏茶。”长风道:“好啊。”王若兮道:“我知道你想带江小姐离开这里,
  可是
  你师兄非常喜欢她,恐怕不会轻易让她走。”长风道:“你说的对,这件事确实很难做到。”王若兮道:“上次我落在你手里,可你却一
  点都
  没有伤害我,我非常感动,以前是我不好,希望你能够原谅,你可以原谅我吗?”长风道:“当然。”王若兮道:“呵呵,你真好。其实
  我说
  的话你师兄还是会听一点点的,如果你可以帮我一点小忙的话,我或许能够劝你师兄放过江小姐,你帮帮我好吗?”长风道:“没问题,
  只要
  我能做到的事,什么都行,你说吧,要我做什么?”王若兮道:“我弟弟一直希望可以和你师妹思雨交往,我知道思雨很听你的话,你就
  看在
  我的份上帮帮他吧。”长风道:“好,我答应你。”王若兮喜道:“太好了,你真的一点都没让我失望,你现在就可以带江小姐离开,不
  过我
  希望以后有事的话你也会像今天一样的帮我,好不好?”长风道:“好,若兮小姐今天帮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在下
  绝不敢推辞。”王若兮道:“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哎,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烦恼,就是你师兄太忙了,扔下我一个孤零零的,好无聊啊,
  好想
  有人陪。”长风道:“这个简单,我陪小姐就是。”王若兮道:“你真的愿意陪我,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可不是件简单的差事。”长风道
  :“
  能够陪伴小姐左右,是在下的福分。”王若兮道:“你真愿意为了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可知道,你这一答应,以后漫长的岁月就会在
  无聊
  中虚度,也许会改变你的一生。”长风道:“在下说到做到,无怨无悔。”王若兮激动得泪流满面,紧紧抱住了长风,然而在她心里,是
  一万
  个不相信的,但她还是感觉到一点点希望,这件事或许会是真的。长风并没有还抱她,他在心里说道:“其实我答应你只是因为我没事干
  ,你
  不知道,我比你更无聊。”
  长风整整陪王若兮聊了一个时辰,才得以下班去接江秋月一起回家。回到南宫清
  风楼之后,长风想想还是不放心,决定尽快送江秋月离开。随便收拾一番,两人便匆匆下了楼,冲向大门。近日秦山常常带刘文去开会,
  南宫
  由曹武镇守。曹武见长风要走,哪里肯放,当即横剑拦住去路,喝道:“柳长风,你不是下山去找人吗,人呢?”长风道:“没找到,现
  在还
  要再去找,请让路。”曹武指着江秋月道:“那江小姐呢,你想带他私奔才是真的吧?”长风道:“就算是私奔,你也管不着,走开!”
  曹武
  大笑道:“你要走也行,等我请示一下三爷,他老人家答应了才行,否则你就是私逃,罪无可恕。”长风道:“就算秦山在此,我也不怕
  ,告
  诉你,我柳长风要走,谁也阻止不了。”曹武怒道:“臭小子你不想活了,竟敢对三爷不敬,今天我就替三爷好好教训你。”他的话刚刚
  说完
  ,正要出剑,忽见金光一闪,只感觉腰间剧痛,忍不住惨叫一声,斜斜倒地。他的血飞溅而起,为南宫的大门涂上一抹鲜艳。出剑的人是
  张金
  。原来长风走后,周孝不放心,便叫上张金和李玉追赶而来,恰好曹武要对长风出手,便出手解决了他。
  长风等人不敢停留,拼命逃下了华山,幸好路上没有遇到大的阻碍。长风和周孝商量,打算送江秋月去峨眉见汪义。周孝道:“大哥
  ,我
  想过了,我们还是去南海比较好,我们在峨眉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不必再回去。”长风道:“可是秋月小姐和义叔他们不方便回南海。”
  周孝
  道:“义叔已经决定留在峨眉,至于秋月小姐,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南海,我了解过,她虽然是义叔的女儿,但没有参与谋反,况且她和汪
  红絮
  情如姐妹,汪夫人也非常喜欢她,应该没事。”长风道:“可是要她和义叔分开,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江秋月在一旁听到,走过来说道
  :“
  没什么不愿意的,我们父女总有见面之日,我想和你们共同进退。”长风又问道:“那子春呢?和我们一起走吗?”周孝道:“别提那家
  伙,
  他在峨眉风流快活,怎么会走呢?”
  到了南海之后,长风没有去见汪夫人,也没有见到汪红絮,每次来都和她们闹得不太愉快,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周孝等住在海边一
  个叫
  做海天的小客栈里,消除旅途的疲惫。休息了几天后,周孝又开始发表了他的计划:“大哥,我觉得你留在华山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作为
  ,而
  我们在峨眉的计划又夭折,我痛定思痛之后,终于有所觉悟,我们只有投靠南海,才有出路,因为只有汪夫人才可以帮助我们实现梦想。
  其实
  我这次的计划还是老样子,就是一个字——情,只要我们能够得到南海几个大美人的芳心,让她们死心塌地爱上我们,一切都没问题了…
  …”
  长风感慨万千,笑道:“阿孝,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对那些梦想,大业什么的已经丧失了热情,只不过看你这么执着,这么用心良苦,
  因此
  不想让你失望,不管你有什么大计,我都会尽量配合,你尽情施展你的才华吧。”长风望向窗外,外面是平静的海面,就像一面光滑的镜
  子,
  没有一丝涟漪。第二天,周孝带着张金和李玉拜见汪夫人,展开了他武林大计的第一步。长风刚刚睡醒,就见到了在房里等候多时的汪红
  絮,
  只见她负手立于窗前,目视窗外蓝色的大海。早晨有风,海面已经不再平静,起了微微的波澜。她身上是一条红色的短裙,裙子非常薄,
  薄得
  隐约透出内衣甚至肌肤,领口开的极低,露出大半胸脯,下摆刚刚及膝,整个修长的小腿全部可见。
  她的腰间系着一把蓝色的短剑,长长
  的剑
  穗随风飘散。长风穿好衣服,她就开口说道:“这一次虽然拖了很久,但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成功完成了任务,把江秋月带了回来。你
  知道
  我一向有功必赏,说吧,想要什么?”长风吃了一惊,说道:“你说什么啊,什么任务,我早就不记得了,秋月小姐是陪我来南海度假的
  ,你
  想干什么,你们不是好姐妹吗?”汪红絮一直面对大海,就连开口说话也没有回头,而且似乎始终不打算回头。她继续背对长风,笑道:
  “你
  还是老样子,居然连任务都忘记了,不过不要紧,无论如何你总算把人带了回来。至于你说道姐妹之情,没办法,师命难违。我这就带她
  去向
  师父复命,你跟我一起走吧。”长风远远望着她坚定的背影,心里十分难过,喃喃道:“你好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她又笑道:“
  生活
  艰难,不变不行。”长风本来想说不会让她带走江秋月,可话到嘴边,又忽然忍住。他忽然感觉到一阵阵久违的伤心,伤心得不愿意再说
  一个
  字。他忽然感觉到屋子好像也随着海水的起伏而开始轻轻摇晃,渐渐地,晃动越来越大,刹那间,天旋地转,天和地变换了方位。江秋月
  就这
  样被押回了逍遥宫。长风不放心,当然要跟着去。逍遥宫与海天客栈的距离只有一里,就算走路也很快就能到达,可是汪红絮却乘车而来
  。客
  栈门口的飘扬的旗子下面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拉车的马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神骏非凡,车厢十分宽敞,里面一应俱全,全都闪着耀
  眼的
  银光。最惹人注目的是执鞭的车夫,只见他一身宝蓝长衫,面容英俊,神情潇洒,身材魁梧,腰悬青剑,剑腭为黄金吞口。长风直觉此人
  有些
  眼熟,看了一会儿才认出竟是梅轩。梅轩从峨眉来到南海之后,受到汪红絮的倚重,身价倍增,远非昔日峨眉的小弟可比。梅轩见到长风
  之后
  ,含笑点头为礼,显得很有礼貌,似乎被汪红絮调教的不错,换了从前绝不会给长风好脸色,原因是他的现任女友林花是长风的前女友,
  而他
  现在的老板汪红絮与长风关系非比寻常。长风不喜欢这么豪华的马车,说道:“我不想坐车。”汪红絮叫人牵过一匹青马,说道:“走路
  太慢
  了,骑马吧。”长风道:“让秋月小姐走路太累了,她也和我同乘吧。”江秋月虽没有带手铐脚镣,但全身大穴被封,根本就行动不便。
  汪红
  絮笑道:“好啊,不过你们可别想溜走,在南海没有师父的允许,任何人都走不了。”
  长风先把江秋月扶到马背上,随后轻轻一踩马镫,小心地坐到她的身后,伸出双手拉住缰绳,将她牢牢护住。等汪红絮上马启程之后
  ,才
  轻轻摸了一下马鬃,马儿十分通灵,轻嘶一声,缓步而行。行了几步,长风忽然想起一事,到了车窗旁隔窗问道:“不知夫人会如何处置
  秋月
  小姐?”汪红絮揭开窗帘,偏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谋反是死罪,秋月是主谋家属,同罪,罪当斩首示众。”她的声音非常稳定,没
  有任
  何波动,似乎在说一件吃饭睡觉一样的小事。长风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了,这实在太惨了,难道就不能从轻发落吗?”汪红絮道:
  “不
  能。”说完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加快了速度。马车转眼奔出老远,扬起大片尘土,将长风远远抛开。
  长风轻轻勒紧缰绳,马儿停步,他
  望着
  渐行渐远的马车,一动也不动。马车越来越远,转眼消失在路口的转角处。长风突然拨转马头,青马使足了劲力,四蹄如飞而去。
  汪红絮见长风没有跟上,推开车门,说道:“你去看看。”梅轩低头说道:“是。”将马车停下,跳上下属的一匹白马,回头追去。
  梅轩
  的白马脚力非凡,远胜长风的青马,没用多久,就在一个路口的茂盛的椰子树下截住了长风。梅轩横马拦住去路,喘息道:“柳兄,红絮
  小姐
  叫你马上回去。”长风不答。只听嗤的一声,剑已出鞘,一柄没有光泽的铁剑闪电般刺出,瞬息间抵达梅轩的胸口。梅轩目瞪口呆,再也
  不敢
  移动半分,也不敢再说一句话。他的心跳猛然加速,越来越快,快到即将承受不了。他胯下的白马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紧接着人仰
  马翻
  ,尘土飞扬。
  不过梅轩也颇为勇猛,一跃而起,双手运起全身劲力,大喝一声,白马登时被他
  托起。紧接着,他一跃而上,缓步走向长风,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柳兄身为华山弟子,竟然能使出这样的快剑,实在是深得南海武
  学之
  真谛,兄弟佩服。我没能力留下柳兄,不过还是劝柳兄不要冲动,红絮小姐并非无情之辈,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处理不好,就连小
  姐也会有麻烦。所以,希望柳兄能跟我回去,我们可以从长计议。”长风道:“好,我也不想连累红絮小姐,我跟你回去。”
  汪红絮已经独自先回逍遥宫,长风随梅轩策马疾驰,赶去见她。梅轩一个人先去见了红絮,一会儿回来,说红絮在书房等长风,要他
  一个
  人去。长风到了书房,首先见到的是靠墙一张铺着花布的长方桌子,上面的文件乱成一团,再看地上,全是撕碎的白纸片。长风的目光移
  向窗
  前,看到的依然和客栈一样,是红絮美丽的背影,不同的是,此刻她的背影并不稳定,也许是呼吸急促的关系,画面上下波动,一呼一吸
  之间
  ,她的腰肢更显纤细,平添几许女子的柔弱,惹人怜爱。长风没有靠近,就在门口远远望着她,似乎也能感受她的心情。就在此时,她忽
  然回
  头,双眼睁大,瞪向长风,尖声叫道:“你为什么总要和我作对,我早晚给你害死。”她越说越激动,忽然走向长风,一指戳到了他的脑
  门上
  ,骂道:“你白痴呀,你拿什么救她,要不是我向师父求情,现在你早就成了一个死人。你给我听好,师父已经答应暂时不杀她,可是你
  必须
  做一件事,大总管江河落在华山派手里,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给我好好地带回来,否则的话,你就等着给你的秋月小姐收尸吧。
  你马
  上去办,一刻也不许耽搁,听到了没有?”长风垂首道:“听到了。”
  长风回到客栈,周孝已经在房间里等他。周孝道:“大哥……”长风大声道:“以后别再叫我大哥,我听了不舒服,就叫我阿风好了
  ,听
  到没有。”周孝道:“知道了,阿风。汪夫人已经同意收留我们,并将我们分到了翠羽小姐的麾下效力,呵呵,你知道吗,翠羽小姐可是
  夫人
  的三大弟子之一,在南海位高权重,据说她为人极好,我们能跟她,真是福气啊……”长风道:“好啊,以后你们就好好表现吧,翠羽小
  姐不
  会亏待你们的,我有急事,要马上返回中原,你们自己小心。”
  长风到了码头,就有人接他上了一艘巨大的帆船,上船之后,立刻起锚北行。蓝色的海面横无际涯,黄色的大船乘风破浪,顺水直行
  。粗
  壮的桅杆连着宽大的白帆直插云间,下面是黑色的船舱,船舱前面的甲板上是一个衣襟飘扬的蓝衫剑客。他的眉间满是浓郁的忧愁,他的
  长剑
  朴实无华。回到华山,长风立刻去找王若兮,求她帮忙。王若兮横了他一眼,说道:“哼,你说话不算话,我为什么要帮你?”长风道:
  “你
  弟弟的事,我已经尽力,是我师妹不喜欢他,你不能怪我。至于陪你之事,因为最近有事下山,现在才回来,也不能说是反悔。”王若兮
  看了
  她一眼,吃吃笑道:“好吧,我暂且放过你,不过我很好奇啊,这件事你怎么不去求你师姐呢?”长风道:“这件事她是不会帮我的,我
  也是
  没有办法才来求小姐,希望小姐看在小人辛苦工作的份上帮我一次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对小姐百依百顺。”王若兮拿起桌上的酒杯,长
  风急
  忙拿起酒瓶替她满满地倒了一杯红葡萄酒,王若兮端起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是真心话吗,你刚才说的?”长风道:“是真的
  。”
  王若兮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了可爱的笑容,笑道:“好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旷工好多天了,今天就罚你通
  宵加
  班,好吗?”长风笑道:“好,很好,非常好,我喜欢加班,因为这样就可以多一点时间见到小姐你。”
  第二天一早,长风疲倦地离开了东华殿,回到南宫。曹武死后,秦山没有另外派人来镇守,他自己似乎很忙,根本没空过来。没了狱
  卒,
  长风感觉自己重获自由,南宫不再是监狱,而成了乐园。可开心之余,也不免惦记周孝等三人,担心他们在南海过得不好。江河等人下山
  之后
  ,很快就过了一个月,江秋月却始终没有回来,而曹武的老板秦山终于亲自前来兴师问罪,并扬言从此常住南宫,再也不让长风踏出一步
  。长
  风并没有走下清风楼,只在楼上打开窗子看了他一眼,便关上了。秦山大怒,马上想要冲上去,却被刘文拦住,随后,刘文向他耳语几句
  自后
  ,秦山的脸上平静下来,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刘文整理了一下衣冠,慢慢走上楼来。刘文进了小厅,自己沏了一壶茶,在上首坐下,
  微笑
  着看着长风。此时的长风坐在门槛上,正用一块白布低头擦拭出鞘的黑剑。剑身其实非常干净,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出鞘,可是他却擦了一
  遍又
  一遍,似乎永远都不打算停下来,也不愿看刘文一眼。刘文其实长得非常帅,虽然和长风相比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在华山还是能够迷倒
  不少
  女生,他的武功也可算深不可测,因为很少有人见他出手,不过据说秦山的绝学全给了他,他最厉害的就是计谋,人称玉面诸葛,大部分
  时间
  ,他手上都会拿着一把价值连城的摺扇,吟诵些唐诗宋词来俘获女孩子的芳心,他的成绩不错,到目前为止,已经成功的有过与十个女孩
  子交
  往的经验,至于他的政治才能,则为成功地帮助秦山巩固了华山第一高手的地位,总而言之,刘文在华山十个风云人物。刘文喝完一杯热
  茶之
  后,悠然说道:“我知道你很烦,你放心,我只说一句话就走,你是武林奇才,可惜无人赏识,不过我们三爷一向很欣赏你,只要你愿意
  ,从
  今往后,你就是自己人,保你大富大贵,名利双收。”话一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可是屋子里却留下了他身上的香气,一种叫做古龙的香
  水味
  ,久久不散。秦山仰头对着楼上大吼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说完带着刘文走了。两人前脚刚走,金秋后脚就到。他傲慢地说道:“
  少爷
  想见你。”长风收起剑,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到了东华殿。金流月高坐上首,冷冰冰地说道:“长风,你为什么要杀死曹武,我希望你给我
  一个
  合理的解释。”长风平视对方,心平气和说道:“曹武要杀我,所以我杀了他。”金流月霍然站起,疑惑道:“他为什么要杀你?”长风
  道:
  “因为我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早已怀恨在心。”金流月道:“你应该不会忘记,杀害同门,该当何罪?”长风道:“师兄打算如何处
  理?
  ”金流月面无表情说道:“杀人偿命,就算你是我师弟,也不能例外。”长风道:“师兄你在开玩笑吧,如果我没有记错,整个东宫好像
  没人
  是我的对手,就连师兄你也同样不能例外。”金流月拍案道:“金秋,把他拿下。”金秋大声道:“是!”,转头对外喝道,“来人,拿
  下!
  ”声音刚落,门外有数十人人齐声答应,声音巨大,震得梁上的灰尘也落下来,跟着涌进一群金衣人,个个手执利刃,个头奇大,动作整
  齐有
  致,转眼将长风团团围住。长风笑道:“我很久没有练剑了,今天正好,就用你们来试试,看看退步了没有。”笑声没停,他已抢先出手
  。他
  的身形忽隐忽现,他的剑寒光闪烁,他的心如止水。一个时辰之后,他的敌人东倒西歪。这些东宫卫士的老大也是金流月的本家,排行第
  九,
  人称九哥。金九身高七尺,天生神力,手持一把金色的巨剑,威风凛凛有如天神。眼见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终于,只剩下他金九一人没
  有出
  手。但是,九哥并不害怕,他认为,柳长风只是鬼计多端,用阴招打倒了自己的兄弟,而不是武功高强,凭着自己的神力,加上手中的神
  剑,
  施展出苦练多年的神功,一定可以打倒他。他双手紧握长剑,高举过顶,拼尽全力大吼着冲向对手。金九心想:“就算劈不死你,也撞死
  你。
  ”他的全力一击很快就有了结果,结果不是他想到的两种中的任何一种。结果是这样的:金九的剑劈入华丽的地板,他的身体撞到了圆滑
  的木
  柱,最后他仰天倒地,晕死过去。金流月想不到自己的手下如此不济,一言不发,怒视金秋。金秋面如土色,犹豫半天,颤抖着拨剑上前
  。长
  风伸手止住,笑道:“停!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该去上班了,如果你也想陪我练剑,下次好不好?”不等金秋回答,他的身形忽然掠起
  ,转
  眼飘到了门外。昨夜离开的时候王若兮让长风今日午时在西门外等她,眼看时辰已到。长风不愿意让王若兮等他,所以用最快的身法掠到
  了西
  门。王若兮穿一条白色的长裙,静静地站在门口红色的宫墙外,望向西方的蓝色天空。闻到长风的气息之后,她拿起一管黑色的玉箫,轻轻
  的
  吹了起来,一曲婉转缠绵的忧伤小调缓缓响起。曲终人散,曲终之际,便是离别之时。三天后,她就离开了华山。
  王若兮走后,长风失去了寄托,忽然间变得很空虚。就在那一天,刘文又来威胁长风,他说道:“若柳兄不答应小弟的请求,小弟只
  好去
  求掌门,让他替曹武主持公道,到那时,恐怕柳兄今生今世都无法再走下清风楼。”长风恍若未闻,望着王若兮的绣楼说道:“悉听尊便
  。”
  刘文一声冷笑,拂袖而去。过了一会儿,秦伟到了南宫,说道:“掌门有请。”长风说道:“叫他过来。”秦伟拨出长剑,指向长风,说道:
  “你不想活了?”长风也拨剑相向,道:“不想活的是你!”秦伟变色道:“柳长风,你疯了,你想造反啊?”长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我就是要造反!”秦伟急忙大叫:“来人哪!”人影闪动,一群黄衣人像鬼魅似的忽然从四面八方现身,明晃晃的剑尖,对准了长风全身的死
  穴。秦伟喝道:“把他绑起来!”三门?好了,现在剑法比过了,我们再来说内功,我修炼的是本门的绝学明月神功,此心法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威力巨大,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试问你如何抵挡?你的南海心法乃属末流,根本不如剑法有名,更要命的是你疏于练习,功力不纯,简直不堪一击。最后我们来看实战经验,我从十二岁起行走江湖,十几年来阅人无数,身经百战,而你汪少爷呢,养尊处优,刚刚出道。我想请教少爷,你拿什么跟我比?”汪少卿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挤出一句场面话:“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今日之辱,他日必报。柳长风,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仇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柳长风解开小蓝的穴道,把她扶起,安慰了几句,送回了边关客栈。蓝震听女儿说了这件事后,十分激动,对柳长风千恩万谢,当场取出秘籍,送给了他。柳长风再三推辞,蓝震也不肯收回,只好谢过这位慷慨的大哥,收下了秘籍,并向他表达了思乡之切,最后向他辞行。蓝震苦苦挽留也没有结果,只好再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作盘缠,洒泪而别。
  柳长风刚出客栈,就见到了在对面茶馆等候多时的秦梦秋和武行空。两人举止亲密,并肩而坐,交头接耳,有如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两人见到柳长风之后,招呼他过去坐下。武行空让秦梦秋亲手给柳长风倒了一杯香茶,然后由他自己用双手捧到长风面前,笑道:“长风,辛苦你啦,来,喝杯茶。”柳长风急忙起身,双手接过,慢慢喝了一口,也笑道:“真是好茶,多谢大师兄。”武行空用力点了点头,慢慢坐下,激动地说道:“好兄弟,只要你把书交给梦秋,然后由她呈给师父,便是大功一件,你和我一定可以借此翻身,重返华山。师父他老人家就在岭南,很快我们就可以跟随他回到华山,并得到他的原谅,到那时我们兄弟联手,还怕搬不倒金流月那小子吗?”柳长风不停地点头,乐道:“大师兄言之有理,小弟遵命,日后还望大师兄多多提携。”武行空哈哈大笑,拍着柳长风的肩膀说道:“兄弟尽管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有我武行空一天,保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柳长风谢过武行空,当即翻出秘籍,递给了秦梦秋。秦梦秋经过一番仔细地查阅,鉴定无误,与武行空联袂匆匆而去。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柳长风便见到秦思雨飘然而至,欢天喜地搂着他的手臂告诉他道:“师兄,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啦!我好开心,这是你这辈子最让我开心的事情,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柳长风喜道:“好啊,师妹,我答应你!”就这样,柳长风结束了短暂的流放生涯,在师妹的陪伴下告别边关,重返华山。
  在途经黄鹤楼的那天夜晚,柳长风独自一人登楼饮酒,孰知竟与方绯艳不期而遇。当时的方女侠已经失去自由,可怜的她被燕归来擒住并封了穴道,无奈地陪那个采花贼喝酒。酒过三巡,柳长风正好踏上最后一道楼梯,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正邪大战揭开了序幕。燕归来叹道:“无可奈何花落去!”柳长风笑道:“似曾相识燕归来。”燕归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为了她,我不惜背负恶名,成为了一个淫贼,可是她却始终无动于衷。”柳长风道:“你总是抓住她也没用,她还是一样不会喜欢你,不如放了她,也许时间一长,她会慢慢喜欢上你,只要你有耐心,我相信你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你说是不是?”燕归来道:“她是不是很爱你?我发现她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可惜啊,她爱错了人,因为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在乎她,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如果你爱她的话,我一定会把她让给你,不过你要发一个誓,说你会爱她一辈子,这样的话我就放了她,不然你别想把她带走。”柳长风道:“只要你放了她,我就有办法让她爱上你,我说的全是真的,你好好想想。”燕归来道:“你不要耍我,你先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柳长风道:“方姑娘是个有理想的人,只是天意弄人,让她在峨眉做了一名底层的弟子,没有任何地位,最惨的是他有一个师兄方剑飞,对他死缠烂打,并且经常惹事拖累她,让她非常烦恼,如果燕大哥你能够帮她解除烦恼,我相信她一定会很感激你,最起码不会再这样排斥你,而是把你当做好朋友,那样的话,你不就可以常常陪她聊天了吗?据我了
  解,她非常喜欢收藏宝剑,尤其是历史悠久的青铜剑,你去找一把送给她,讨她欢心。”
  燕归来道:“你真行,你怎么会知道她这么多事,是
  不是她告诉你的?”方绯艳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两当我是死人啊,你们休想这样就把我卖了,柳长风,你真
  是没良心,枉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把我卖给一个淫贼,我宁愿去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我死了以后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两个淫贼。”柳长风笑道:“方姑娘你千万别把我也归到了淫贼的行列,不然以后我在江湖上只怕很难立足,很快就会遭到白道的追杀。燕大
  哥,你考虑好了吗,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燕归来乐道:“柳兄弟,你说得太好了,我听你的,马上就放了方姑娘,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希望你以后继续做我的爱情顾问,继续帮我追求方姑娘,好不好,我求你了!”柳长风道:“好!看在你这么痴情的份上,我答应你,不过
  我希望你不要对方姑娘乱来,要有耐心知道吗?”燕归来道:“没问题,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我现在就给方姑娘解开
  穴道。”
  燕归来轻轻伸出中指,小心翼翼地为方女侠解开了穴道,并满满地倒了一杯酒向她赔罪,方绯艳把头偏向柳长风恶狠狠地盯着他,不接燕
  归来的酒杯。燕归来问道:“柳兄弟,你知不知道方剑飞现在何处?”柳长风道:“他向来不离方姑娘左右,应该就在附近。”燕归来扛起桌
  上的大刀,大步向楼梯走去,到了楼梯口,忽然转头道:“柳兄弟,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几天前我接到少爷的密令,命我取你性命,虽然我
  不会杀你,但是别人一定会的,你自己小心。”说完腾腾腾腾腾地下楼去了。方绯艳端起酒杯,把酒朝窗外倒去,柳长风接过空杯,提起酒壶
  ,慢慢地斟满,递到了方绯艳的面前。方绯艳望了柳长风一眼,接过酒一饮而尽,问道:“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南海少爷?”柳长风笑道:“没
  事,你不要担心,就算他母亲汪夫人亲自出手,我也不怕,何况是区区少爷。”方绯艳道:“你别装了,你要是真的这么大胆,刚才干嘛要说
  那么多废话,直接拨剑杀了燕归来就行了,哼,你一定是怕打不过他,所以才说了这么多无情无义的话。”柳长风道:“我不是怕他,只不过
  看他也算一条好汉,不想跟他动手,否则我一剑就能要了他的命,你信不信?”方绯艳道:“切!白痴才会相信你,你以为你是剑神啊,这么
  厉害,一剑就要人家的命。对了,还没问你,这么晚了,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约了哪个狐狸精,来这里鬼混啊,你最好老实交待,不然你
  死定了!”柳长风道:“我也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峨眉?”方绯艳道:“大师姐要成亲了,让我们来帮她买嫁妆,哎,命苦啊,
  我成了苦力了。”柳长风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方绯艳忽然跳了起来,慌忙道:“我差点忘了,师兄就在茶馆里,我要赶过去救他
  ,虽然他很烦,可是我不能让他死。”说完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柳长风起身到了窗边,往下望去,已经看不见方绯艳的影子。柳长风
  回到角落里坐下,自斟自饮,悠然自得。
  过了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响,又有人上楼来。来人一共三人,两男一女,女的是小蓝,男的是汪少卿和秋无痕。三人径直走到柳长风面前
  ,汪少卿搂着小蓝的香肩坐下,得意地斜睨着柳长风,秋无痕按剑立于身后。掌柜满脸堆欢上前伺候,柳长风抬头望了他一眼,突然怔住。那
  掌柜竟然是武行空!他没有易容,只是换了一套衣服。柳长风从上楼到现在都没有留意柜台,此时远远望去,只见台前那弯腰整理酒水的女子
  背影熟悉,不用多想,便已断定她必是秦梦秋乔装改扮。汪少卿万万不会想到,华山派的两个重要人物会在此服侍自己,心里只想着报复柳长
  风。汪少卿飞快地喝了一杯酒,笑道:“柳长风,你没想到吧,我们会在这里重逢,这一次,我看你怎么跟我比?你还不知道吧,蓝老板已经
  答应了我母亲,将小蓝下嫁于我,并且,小蓝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地改变初衷,决定一辈子跟着我。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怎么你听了之后
  一点都不吃惊呢,难道你还有办法扭转乾坤,还是你一点都不在乎小蓝。经过上次的教训,为了不重蹈覆辙,这一次我带了无痕来见你,无痕
  你是认识的,他原为岭南小弟,后来不幸沦为南海的阶下囚,是我放了他,我还让母亲重用他,因为他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文武双
  全,尤其是武功,你想不想跟他切磋一下,看看究竟谁胜谁负,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一点,无痕自入南海门下,得到了南海真传,武功大
  进,可以说一日千里,就连我母亲提起来也是赞不绝口,来之前我请教过母亲,此行有没有危险,母亲笑言,有无痕在,可保万无一失也!我
  相信母亲的话你也是同意的,对不对,以前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是她老人家可怜你,收留你,不然的话,你早就饿死了。母亲还说,不久之前
  你在华山犯了事,虽然逃过一劫,只是被流放边关,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许你在华山遭了酷刑,武功尽废,所以到了边关之后,就没人
  再见过你出手。其实我也打听过,在流放之前,你就坏了事,被囚南宫,那次以后,就很少有人见过你使用武功。总之,现在我有充分的理由
  怀疑,怀疑你的武功已经被废,你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废人,随便找个人来就能要你的命。其实今天我是来给你发喜帖的,三天后,我会和小蓝
  在黄鹤楼举行定亲仪式,到时候,还请柳公子务必闪光。”说完牵起小蓝的手起身便走。秋无痕从怀里摸出一张红色的帖子,恭恭敬敬地放在
  了柳长风的手里,告辞而去。
  汪少卿走后,武行空和秦梦秋立刻凑了过来,武行空怒道:“汪少卿这小子居然敢这么嚣张,竟然在老子面前对小蓝动手动脚,我一定要
  宰了他!”秦梦秋笑道:“不要生气,我们只要按照师父的吩咐行事就行了,保证你的小蓝没事,好不好?”武行空道:“看在你的面上,暂
  长风被五花大绑,押到了紫薇园。秦永华着一套白色的布衣短衫,赤脚站在黄色的地上,左手握着锄头,弯腰用右手拔草。他听到长风的
  脚步声之后,并不起身,也没回头,边干活边说道:“长风,你为什么老是不听师父的话?”长风双眼平视墙角的青松,好像根本没有见到秦
  永华,也没有听见这个人在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答话。秦永华又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还是不是我徒弟?”长风还是没有一
  点反应。秦永华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工具和杂草,慢慢地站起来,转头对秦伟说道:“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说完接过秦伟递过来
  的手帕,头也不回地出了园子。长风的眼神依旧没有一丝变化。
  南宫的大门缓缓合上,清风楼人去楼空,一阵风拂过,楼上忽然传出一丝断断续续的琴音。
  由于残杀同门,长风被流放边关。边关远在天涯,也近海角。看管长风的居然是
  蓝震,一个据说早就死掉的人。蓝震笑道:“小子,你不用怀疑,我的确是如假包换的蓝震。我诈死只是为了躲避南海门的暗算,若非如此,
  你现在看到的就真的是个死人了。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只要你以后对我言听计从,他日必能卷土从来。壮志未酬身先死,你也不想这样吧
  ?我正在招兵买马,准备与南海决一死战,你有没有兴趣?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为了稳操胜券,我回老家把祖屋翻了个遍,终于让我找到了我们蓝家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可恨的是,其中记载的绝学太过深奥,我始终难以参透,公子武学奇才,必能助我!至于华山方面公子无需担忧,我已修书一封,相信秦大哥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听说你非常喜欢小蓝,她已经回来了,你想不想见她?”两人见面的地点是在边关客栈天字号房间,房间宽敞明亮,蓝震服饰华美,笑容可掬,腰间藏刀。长风一身尘土,发髻散乱,衣衫破烂,四肢被手铐脚镣牢牢锁住。听完了蓝震的话,长风微笑道:“前辈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晚辈不知怎么回答?你就直说好了,要我干什么?”蓝震哈哈大笑,说道:“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喜欢一个女子,已经喜欢了很多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听说你认识很多女子,你可以帮我吗?”长风说道:“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汪夫人?”蓝震惊奇道:“你怎么会知道?”长风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和她决一死战吗,现在又说喜欢人家,你到底想干什么?”蓝震道:“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啊!”长风道:“没问题,我向你保证,你一定可以和她在一起,不过你必须想办法让我回金陵。”蓝震道:“你从华山来的,干嘛要回金陵?”长风道:“金陵是我的家乡,我已经离开很长时间,好想回去。”蓝震道:“要是我放你回去,而你不帮我的忙,那我不是亏大了?”长风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蓝震沉吟道:“你先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和她在一起?”长风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蓝震怒道:“柳长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容易骗啊,我告诉你,这里是边关,我才是边关的老板,边关的事,由我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
  件,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惹火了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说完忽然拨出长刀,刀光一闪,割断了长风的发髻。长风笑道:“蓝老板不要生气,我这个人是很喜欢帮助别人的,特别是帮朋友追女孩子,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很行。汪夫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到中原来做生意,可惜秦永华一直不肯答应,只要你能帮她完成心愿,相信你们的距离一定会拉近许多,你说是不是?”蓝震喜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好,我马上去办。好小子,真有你的,大哥我说话也算数,虽然暂时不能放你回家,不过你可以在闭关自由活动,你身上的锁链我也会叫人帮你打开。”蓝震叫来手下,替长风去除了枷锁,并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乐道:“兄弟,还得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南海,就说我得到一本奇书,请汪夫人前来阅读。”长风施礼道:“多谢大哥,小弟一定尽力办好。”窗外的月亮似乎变得又圆又亮。
  蓝震得到武功秘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武林,不久,除了南海之外,峨眉,甚至华山等武林正宗都陆续赶来,每个人都想先睹为快。此次事关重大,秦永华亲自出马,率领秦安,秦震,以及华山的精英,人多势众,一到以后,立刻控制了整个边关的局面。长风不但见到了师兄弟姐妹,而且还有久违的王妃秦梦秋,居然也跟随秦永华到来。秦梦秋来的时候,长风正在城头听歌,唱歌的是边关有名的歌手,唱的都是一曲曲伤感情歌。秦梦秋笑道:“你心情不好吗,干嘛要听悲伤情歌?”长风也笑道:“我的心情非常好,只是最近我发现这些情歌真的很好听。”秦梦秋道:“听说我走了之后你交了很多女朋友,我想问问你,**的人?”长风笑道:“那还用问,当然是你啊,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秦梦秋抿嘴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又说道:“你还会回华山吗,虽然我已经不想再回去,但是如果你回去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这些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可是今天见到你,总算明白自己没有白活,这个世间还有一个值得我期待的人,我真的很开心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对你,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我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吗?”秦梦秋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这次来
  是奉了师父之命,来和边关的守将交涉的,想不到你会在这里,更想不到,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听说现在把这个叫做告白对不对,你是在向
  我告白吗?”长风点头道:“是啊,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跪下来求你。现在我是老板的助理,不管你
  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秦梦秋笑道:“谢谢你啊,不过不用了,大师兄会帮我,他也在边关,而且发展得不错,我过来只是跟你打个招呼,
  我约了大师兄喝茶,我先走了。”她走得很快,一会儿就没了影。
  长风望着她轻盈的背影轻声笑道:“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喜欢大师
  兄,不过没关系,我不会为此而难过的,因为我知道伤心也没有用,倒不如想开一点,这样自己也开心一些。”
  长风走近城墙,凭栏而望,只见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山花烂漫时节。门前官道笔直延伸,好像没有尽头,直通天边。就在此时
  ,只见一个蓝衫女子走出城门,沿着官道慢慢走去。她走得不快,但一步也不停留,转眼走出老远,到了路边的一棵桃树下。桃树下站着一个
  青衣剑客,见到女子靠近后,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的手上有剑,剑身狭长,又长又细,虽未出鞘,却掩不住一股脱壳而出的浓烈杀气。他
  的眼神犀利,利如长剑,目光如刀,锁定了那女子柔弱的双眸。他没有说话,也用不着说一个字,而是用他的身体表达了他的来意。他身形修
  长,面如白玉,目若寒星,唇似涂脂。
  这青衣剑客正是汪夫人的爱子,南海少爷汪少卿,他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连话都懒得说便要动手。就在此时,那女子问道:“你想干什么
  ?”声音清脆,十分好听。她的脸颊微红,看起来很有韵味。汪少卿望了她一眼,忽然双眼精光一闪,冷笑一下,摸向她的脸颊。那女子急忙
  往后一躲,气道:“汪少卿,你竟敢对我无礼,你就不怕我告诉师父吗?”汪少卿笑道:“小蓝,在南海的时候我早就说过,你早晚都是我的
  人,是万万逃不掉的,你看你现在逃回家还不是一样被我追到。”这女子竟然是蓝震的女儿小蓝,她的大名叫做蓝裳,就连长风也不知道,她
  一度被汪夫人带到南海,强行收为徒弟。蓝裳道:“你少废话,我问你,为什么拦我?”汪少卿道:“我娘叫我把你抓回去,本来我不想跟你
  说这么多,不过我又担心一不小心伤了你,所以才和你说这么多话,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然休怪我无情。”两人不远处有一个小茶寮,有一
  男一女正在喝茶谈笑。汪少卿胆大包天,旁若无人,忽然一把抓住了蓝裳的手,不怀好意的笑道:“倘若你好好地招待我,我可以考虑代你向
  娘求情。”蓝裳挣扎道:“坏蛋,你放开我!”汪少卿不但不放,抓得更紧了,一双色眼在蓝裳的身上扫视,不自觉地点头道:“嗯,今天才
  发现你的身材这么好,老实交代,你还是不是处女啊?”蓝裳气急,膝盖用力一顶,汪少卿猝不及防,被顶中下身,痛得弯下了腰,双手按住
  小腹惨叫不停。他自信武功远在小蓝之上,因此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蓝裳挣脱魔掌之后,立刻转身用尽全力往城里方向跑去。汪少卿破口大
  骂道:“臭丫头,你想让本少爷断子绝孙啊,我看你往哪里跑,待会儿抓到你,有你受的。”说完忍痛展开轻功追去。蓝裳的武功虽不及汪少
  卿,轻功却在他之上,况且起步在先,汪少卿竟然迟迟没能追上。眼看高大宽阔的城门就要到了,汪少卿担心有人干涉,急忙猛运真气,用力
  一跃,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在了小蓝的前面。他不及转身便用双肘向后轻轻一撞,跟着轻巧转身,双手一抄,将跌倒的小蓝接个正着。小
  蓝的穴道已经被他封住,动弹不得,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汪少卿心情舒畅,哈哈大笑,抱起小蓝沿着官道掠去。他有心逞
  强示威,用尽十二层功力,像风一样的奔跑着。小蓝只觉两旁的树木快速向后移动,城门越来越远,渐渐地变小,最后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汪少卿终于气喘如牛一样地停在了一条小溪边,溪水清澈,缓缓流淌,绵绵不绝,似乎永远不打算停止流动。汪少卿抹了一把
  汗,笑道:“怎么样,哥的轻功还行吧?”他回头四下看了看,喃喃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刚才好像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他望了小蓝一眼
  ,笑道:“此地山明水秀,风景奇佳,就在这里吧,我们就在这里私定终身吧,我相信小蓝你是个纯洁的女孩子,你一定还是清白的,放心,
  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他刚想为小蓝宽衣解带,忽听背后传来一阵轻笑,回头一望,只见一个青衫书生手摇摺扇,从一株竹子后缓缓走出来
  。汪少卿面色一变,急忙抓起剑鞘把长剑拨了出来,喝道:“柳长风,你怎么会在这里?”长风身后是一排翠绿的竹子,竹叶随风而动,意态
  潇洒。汪少卿见长风不答话,长剑递出,遥指对方,大声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很低,心跳也越来越快。长
  风还是含笑不语,不过这一次他合起扇子指了指草地上的小蓝,随即唰的一声,又张开了摺扇,摺扇的正面是一副水墨画三月桃花,背面以草
  书写有四个大字:风花雪月。汪少卿道:“哼,不要故弄玄虚,我才不怕你,告诉你,我娘就在边关,你最好识相点,不要让她老人家看到,
  否则我怕你会很麻烦。”长风终于开口说道:“我记得以前曾经跟你说过,你并不值得我出手,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你有什么绝招就尽量施
  展吧,我陪你玩玩,放心,我会点到为止,不会伤你一根汗毛的,免得以后见到你娘无法交代。”汪少卿收起长剑,指着长风说道:“你神经
  病啊,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本少爷没空和你啰嗦,赶紧滚蛋。”柳长风笑道:“正好,我也懒得出手,不打就不打吧,你赶快解开小
  蓝的穴道,扶她过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汪少卿气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看上了小蓝,想要跟她好?我跟你讲,小蓝是属于我汪少
  卿的,你连想都别想,不然我决不放过你。”柳长风道:“谁说小蓝是属于你的,你别乱说话,毁坏人家姑娘的清誉。至于我是不是看上了小
  蓝,想要跟她好,这是我的隐私,我不想告诉你。还有,你说决不放过我是什么意思?是要骂我,打我,还是杀我?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害
  怕的,随你高兴吧,不过我提醒你,你的那几招南海剑法我也会,你会的我全会,你是伤不到我的。”汪少卿得意道:“我的武功是我娘亲自
  传授,我们南海的剑法鬼神莫测,变化多端,就算红絮教了你一点点,你又能了解多少精髓,如何跟我相提并论?”柳长风道:“你想跟我比
  啊,好,今天我就让你心服口服。除了南海剑法之外,我还通晓峨眉剑法,还有我们华山本门的剑法,你只不过会一门剑法,怎么比得过我的时饶他狗命,狗日的!”说完提起一壶酒仰头就灌,咕噜咕噜咽个不停。没多久,他就烂醉如泥,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秦梦秋道:“你和
  峨眉的那位方姑娘看起来好像很熟悉啊,你们认识很久了吗,听她自己说,她很喜欢你,那你呢,你喜不喜欢她,如果喜欢的话,喜欢到什么
  程度,有没有到爱的程度,还是你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没有她的话你就活不下去呢,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你在干什
  么,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酒量不好就别学大师兄那样喝,小心胃出血啊你,你听见了没有,你还喝,是不是要我扭你的耳朵你才肯听话,
  啊……”
  .柳长风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卖酒?”秦梦秋道:“你不要以为我们跟踪你,
  是师父叫我们这么做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为了就近保护小蓝,师父非常喜欢她,想收她为关门弟子,你别想岔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和方绯艳是什么关系?”柳长风道:“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想甩掉王爷,和大师兄重归于好,破镜重圆?”秦梦秋道:“你知道的,大
  师兄对我一往情深,我回到他身边有什么不好,难不成你想要我回到你身边吗?你也不反省一下,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对我那么坏,我为
  什么要原谅你?”柳长风道:“我怎么对你不好了?你能不能说给我听听,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秦梦秋道:“你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
  会原谅你,你总是三心二意的,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我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习武,我从小时候起就
  开始喜欢你,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会一生一世爱我。可是我错了,从十六岁那年起,你就变了,你忽然变得和师姐很要好,每天都陪着她,
  可是她不怎么理睬你,于是你跑去哄师妹,师妹她单纯可爱,你对她好,她自然也就对你好。我被你抛弃之后,难过得想要死掉,幸亏大师兄
  一直陪伴我,安慰我,我才慢慢地忘记了你带给我的伤痛。大师兄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这一生都忘不了他对我的情意。”她似乎触
  动心事,说完之后已经泪流满面,而在她对面的柳长风听完之后,情绪好像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淡淡地笑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会回到
  他身边,想来你已经得到了幸福,我真为你开心,我真心祝福你。不过,你说的事我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怎么会这样呢,我知道了,你一
  定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是不是?刚才我偶然抬头,忽然望见墙上的题诗,感觉其中有一首非常喜欢,我给你念一下好不好?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你觉得这诗怎么样,喜不喜欢?”秦梦秋道:“你别装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想着我?”柳长风笑道:“应该没有吧
  ,不然我不会忘记过去。”秦梦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在岭南重逢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对我表白?”柳长风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
  不会当真吧?”秦梦秋道:“好,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也不想再知道你和方绯艳是什么关系,大师兄喝醉了,我要送他回客栈。”
  柳长风道:“我帮你一起送吧。”
  两人把武行空送回客栈之后,秦梦秋独自出去了一趟,一回来便对柳长风说道:“我收到消息,小蓝已经返回岭南,我要去追她。”话刚
  说完,床上的武行空忽然醒来,笑道:“我跟你去。长风,你也一起去吧?”柳长风道:“我就不去了,我想尽快返回华山,你们多保重。”
  柳长风回到华山之后,秦永华没有再责备他,仍旧让他住在清风楼。柳长风推开南宫大门,慢慢走到了楼下,忽听楼上传来一阵幽幽的古
  琴声。上楼一看,有人在窗前抚琴,抚琴的人是一位宫装美人,这位美人不是别人,却是不久前离开的王若兮。柳长风颇觉意外,上前问道:
  “小姐不是已经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王若兮笑道:“怎么,你不想我回来啊?”柳长风道:“当然不是,小姐的归来对小人来说是一
  个天大的惊喜,自从小姐走后,我整天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现在好了,我又可以陪伴小姐啦,我好开心啊!”王若兮道:“其实我这次回来
  ,完全是逼不得已,你知道吗,有人不让我走。”柳长风道:“说得也是,小姐美若天仙,师兄怎么舍得让你走呢?”王若兮道:“你说错了
  ,不让我走的人不是你师兄,而是你师姐。”柳长风道:“这就奇怪了,按理说你走了,她失去了最大的情敌,她应该开心才对,怎么会不让
  你走?”王若兮笑道:“看起来你到现在也不了解渐清,难怪你争不过流月。”柳长风也笑道:“你说得对,我真的不了解师姐,也争不过师
  兄,不过我现在想开了,我不想再玩这个重复多年的游戏,我想尝试一些新的东西。”王若兮道:“你想尝试些什么呢?”柳长风道:“其实
  很多东西都可以尝试一下,比如说陪伴小姐,就是一种很好的尝试。”王若兮道:“陪伴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你是否有耐心?”柳
  长风道:“我会努力的,只要小姐肯给我机会。”王若兮道:“好啊,我就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最近西域多事,我有些担心,还是想回去一
  趟,希望你能帮我去求你师姐,求她放我走。”柳长风笑道:“没问题,小姐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王若兮道:“那我先在这里多谢
  你啦,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柳长风苦笑道:“多谢小姐,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这次回山,师父虽然没有多说
  ,但是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求我留在清风楼面壁思过,哪里都不许去。”王若兮道:“真的是这样吗,恐怕不是吧,我猜是你不愿意跟我同
  行才对,在你心中,我始终是个外人。”柳长风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小人心里是万万不敢这么想的,你不了解师父,他最生气的事情就
  是我不听他的话,我已经一犯再犯,绝对不能够再让他生气,如果我改不了这个坏习惯的话,以后恐怕再也无法陪伴小姐,就算想见小姐一面
  也不能够,希望小姐能够体谅,等以后师父的气消了,我再陪小姐回家。”王若兮道:“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更加无拘无束,想干什么都行
  ,才不用管你呢,哼。”她看起来十分生气,一气之下,拂袖而起,拂袖而去。
  柳长风急忙追下楼去,只见王若兮的背影在大门口隐没,为了赶上她,只好用尽全身功力,施展出八步赶蝉的轻功,向门口迅速移去,刚
  刚要到之时,两扇大门忽然砰的一声关上,关门的速度快得令人吃惊。柳长风紧急制动,险些扑在了门板上,只见门边一人笑吟吟地望着他,
  正是刘文。柳长风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刘文笑道:“听说公子安然无恙,回到南宫,在下当然要赶回来伺候公子,为公子把守大门,
  免得公子一时冲动,再次犯错。”柳长风道:“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要关上大门,而且关得那么快,是不是想把我夹死,为你的师弟曹武报
  仇,同时向你的师父秦山邀功?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包括你师父在内,你们要是不听,我不介意再犯一次错误,我能
  杀你师弟,也能杀你,甚至杀你师父,上次的事,你不要以为已经过去,你们干过什么,我全记住心里,你最好放聪明点,我才是南宫的主人
  !”刘文道:“公子,你不介意我把你的话转告家师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小人先闪了。”刘文的身法快得像风,转眼开门逃走了。
  被刘文这一挡驾,柳长风失去了追赶王若兮向她解释的心情,刚想关上大门上楼睡觉,忽见秦梦秋和武行空带着小蓝从对面的长廊向自己
  走来。柳长风感觉事情有些不妙,然而对面三人已经见到自己,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笑着迎上去问候三人。秦梦秋道:“师父已经将小蓝
  收于门下,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师妹,师父说了,蓝师妹以后就住在南宫,交给你照顾。”柳长风笑道:“你是在开玩笑吧,为什么交给我呢,
  怎么不交给大师兄呢?”武行空笑骂道:“臭小子,事情因你而起,自然要由你解决,当初在你在岭南救了小蓝,可是你救了她之后拍拍屁股
  走人,导致他落到了汪少卿手里,如今我和梦秋奉师父之命帮你把人救回来,当然要由你照顾,就像师父所说的那样,有始有终,才不违背我
  们侠义道的宗旨。”柳长风只有苦笑。秦武二人似乎还有要事,匆匆交待了一下就走了。柳长风叹了口气,带着小蓝踏进了门槛,随手把门合
  上。到了晚上,周孝带着张金李玉从后门潜入,四人重逢,悲喜交集,难以描述。李玉下厨做了几个小菜,柳长风叫上小蓝,五人一起吃饭,
  饭菜可口,难得的是重新尝到李玉的手艺。吃过饭后,小蓝帮李玉收拾洗碗,张金到后园练剑,周孝把柳长风拉到清风楼,又开始了他的密谋
  。一段时间不见,周孝的脸上增加了许多风霜之色,他的眼神更加凌厉,自信倍增,侃侃而谈。
  周孝道:“阿风,这一回真的是大事不妙了,你一定不知道吧,汪少卿已经带人追上来,秦梦秋和武行空半路杀出,劫走了她的老婆,并
  且还说是受你所托,你想,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吗,能放过你吗?听说他这次铁了心要和你一决生死,尽起南海高手,除了秋无痕之外,红絮、
  翠羽、梅轩、秦勉等年轻一辈的南海高手都会齐集华山,不止南海的人,甚至岭南派的人,也将听其号令,与南海联手出击,代表人物是岭南
  派的首席弟子袁浩等。”柳长风道:“怎么会这样,梦秋和大师兄为什么要这样耍我?还有,华山向来与南海河水不犯井水,南海弟子不会在
  中原走动,汪少卿难道为了小蓝,甘愿冒这么大的险,跑到中原武林圣地华山来惹事,这不太可能吧,阿孝你是不是听错了?”周孝道:“我
  在翠羽小姐手下,得到的消息岂会有假,说来惭愧,在南海这么久,没有一点作为,本来是没脸回来见你的,可这次事关重大,我们担心你有
  危险,于是一起逃离南海,来向你报信,同时与你并肩作战。我们毕竟不是南海的人,汪夫人从头到尾都不信任,气人的是不仅如此,她还时
  时处处派人监视,此次前来,我忍无可忍,叫阿金将监视我们的眼线全部除掉,一共三人,因此,我们一路遭到了南海的追杀,阿金曾多次出手,斩杀南海高手不计其数,才得以和你相见。至于秦梦秋武行空为何要设计你,我猜多半是受了秦永华的指使,你想,这可不是小事,夺妻之恨,足以引发华山与南海的火并,没有秦永华的授意,他们两人岂敢乱来?我想,秦永华是要借刀杀人,利用南海门将你害死,他的心肠何其毒也!你看,连小蓝都早已安排在了你的身边,到时你百口莫辩。”柳长风道:“想不到汪夫人竟然会这么对待你们,真是令人齿冷,好歹我也曾替她卖命,而且时时记着她的收留之恩,对他儿子诸多忍让,她竟敢如此对待我的兄弟?至于说到我师父的用心,我也捉摸不透,阿孝,面对如此局面,不知你有何对策?”周孝笑道:“阿风,你尽管放心,这次虽然是一个大危机,但同时,也是千载难逢的转机,只要我们好好把握,我们的命运将从此改变,我早已想好,既然秦永华想利用南海门对付我们,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反过来利用南海门对付他呢?论交情,秦永华与汪夫人的交情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虽然你之前和汪夫人闹得很不愉快,但那只是小事,无关紧要,你只要拿出你的诚意来,必定能够与她取得合作,直接将秦永华一举铲除,只要秦永华一死,其他的像什么金流月之辈,简直不堪一击……”
  周孝等人偷偷回到华山,自然瞒不过秦永华,当晚,他就派了秦梦秋和武行空去见柳长风,命令柳长风把人交出来。周孝等不久前在华山与金流月起了冲突,杀了不少人,若论罪行,着实不轻。不过柳长风并没有放在心上,秦梦秋和武行空到来之前,他还在询问周孝江秋月的近况。之前江秋月被擒,柳长风与汪夫人协议,用江河等人交换江秋月。柳长风通过王若兮的帮忙偷偷放走江河等人,而江秋月却迟迟没有回到南宫。周孝摇头道:“其实江小姐早已获释,只是不知为何,她不愿离开南海,这一次我们走的时候也劝她一起,可是她仍旧不肯,不过阿风你可以放心,她的身体很好,汪夫人也没有再找她麻烦,不过我看她常常愁眉不展,不知道有什么心事,等以后你见了她自己了解吧。对了,提起她我忽然想起她的父亲汪义,还有汪海,以及徐子春,目前他们三人都在峨眉,我想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应该尽快把他们找回来帮忙。据我所知,梅掌门与汪义交情匪浅,到了需要的时候,峨眉派应该也会站在我们这边。”柳长风忽然笑道:“你提起峨眉派,我忽然想起了上次的事,你还记得梅掌门身边的侍女小香吗,我一直想问你,你后来追到她了没有?”
  周孝道:“唉,难啊,原来她早就有了男朋友,就是你的老情敌蓝小山的兄弟,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蓝家父子在峨眉苦心经营,已有多年,我的计划失败,原因就在于此。”柳长风道:“兄弟不要难过,以后还有机会,我听方姑娘说她大师姐梅月影即将成婚,如无意外,新郎应该是蓝小山,到时候我们前往道贺,献上一份大礼。”周孝笑了笑,心情舒畅了些。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孝就回房休息去了。为了让周孝等人能够脱罪,柳长风决定去见秦永华,求他高抬贵手。秦永华的寝宫灯火黯淡,似乎早已就寝。柳长风游目四顾,想要找一名弟子问话,忽然见到武行空与秦梦秋从侧门走出,侧门通往后园,柳长风猜想秦永华可能在后园,于是上前打算向两人询问。武行空道:“长风,我正要找你,师父听说你的三个朋友回来了,想见见他们。”柳长风道:“大师兄,我记得在岭南的时候,你曾经说过,以后我有困难,可以找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武行空道:“当然记得,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恐怕我帮不了你啊,我看师父对此事非常关注,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柳长风道:“这件事我会自己向师父求情,不需你费心。”武行空道:“不行,这件事师父已经交给了我,我就必须办到,希望你把你的朋友交给我。”柳长风道:“大师兄,上次我把秘籍给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希望你不要太过分,你自己想想,要不是我给你秘籍,凭你自己的本事,恐怕你在岭南呆一辈子,也休想回到华山。老实告诉你,我是看在梦秋的份上才会帮你,要是没有梦秋,你早就完蛋了,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武行空勃然大怒,一怒之下拨剑出鞘,便要对柳长风出手。秦梦秋急忙拉住,劝道:“我们先走吧,不要打扰了师父的休息。”两人大步走出。柳长风找来一个守夜的弟子,问道:“我问你,师父是不是已经睡下?
  ”那弟子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说道:“没有,师父到后山去了。”
  那弟子名叫秦七,是秦伟的侄子,托他叔叔的福,谋得替秦掌门守卫寝室这样一个不错的差事,每月的俸禄着实可观。秦七为人忠厚,柳长风与他虽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他倒还算客气,不像秦伟那样难相处。他只是秦永华的挂名弟子,根本没有得到任何传授,教他武功的是秦永华的师弟。
  柳长风一听秦永华竟然在深夜去往后山,心中十分奇怪,急忙问道:“他去后山干什么?”秦七道:“柳师兄,掌门的事情,我们还是别管了。”柳长风道:“你快说啊,师父这么晚一个人去后山可是非常危险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秦七道:“你放心,掌门不会有事,他去后山是为了探望一位朋友。”柳长风道:“什么朋友?”秦七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是一位夫人,这位夫人来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自从她来了之后,掌门每天晚上都会去看她,而且每次回来都会变得非常愉快,简直变了个人似的,平时很严肃的一个人,忽然变得满面春风,每天都会跟我开玩笑,而且还无故给我零花钱。”柳长风道:“你见过那位夫人没有?”秦七道:“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就偷偷跟了去,幸好掌门的心思在后山的朋友身上吧,侥幸没有被他发现,说是后山,其实就在后园出去不远的碧潭边,那里有一间茅屋,我不敢靠近,远远的从窗户缝隙里偷看一下玩玩。”柳长风兴奋道:“好小子,干得好!那位夫人多大年纪,长得怎么样?”秦七道:“我估计她的年龄在四十左右,反正比掌门夫人小几岁就是了,说到相貌,那可不得了,简直就是一个仙子下凡,比掌门夫人好看多了。”柳长风慢慢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秦七慌道:“师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我死定了。”柳长风笑道:“兄弟放心,此事天
  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千万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否则一定会有大祸。”
  秦七道:“明白明白,难得柳大哥看得起小弟,肯叫我一声兄弟,小弟感激不尽,以后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绝不推辞。”柳长风拍了
  拍秦七肩膀,拉着他到阶前坐下,大声道:“好兄弟,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以后就是自己人,有事随时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替兄弟
  办好。”秦七道:“多谢大哥,大哥,你不知道,虽然我是叔叔介绍来的,可是他根本不管我,我在华山等于是无依无靠。”柳长风道:“没
  事,以后大哥照顾你。对了,兄弟你年纪不小了,可有意中人?”秦七脸红道:“秦夫人身边有一个小丫头,名叫小灵,我一见她那天起就喜
  欢上了她,可是,我直到现在半年了,也不敢跟她说,前几天我跟武大借了点钱,想买点胭脂水粉送给她,可是我根本不懂怎么买,随便买又
  担心她不喜欢,唉!”柳长风问道:“武大是谁?”秦七道:“武大是大师兄这次带回来的随从,听他说大师兄出手阔绰,常常给他很多赏钱
  ,我求了他很久他才借钱给我的。”柳长风道:“不就是买点胭脂吗,这个容易,我帮你买。”秦七道:“这样啊,那麻烦大哥了,我给你钱
  。”说完把手伸到怀里掏钱。柳长风伸手拦住,说道:“兄弟,你要是当我是大哥,就不要跟我计较这点钱,我如果连这点钱都不帮你出,有
  什么脸面做你的大哥,放心,我买到了就拿来给你。”说完又聊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秦永华的紫薇堂。
  此时明月初升,月光下的华山变得宁静祥和,柳长风的心情也十分平静,当他看到在门外等候的秦梦秋时,忽然感觉她和平时有些不同,
  好像变得很美很美,就和少年时那样,在柳长风的眼里她的美丽无人能及。秦梦秋上前问道:“你见到师父了吧,他老人家怎么说?”柳长风
  道:“没有,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等我吗?”秦梦秋点了点头,静静地望着他的脸,没有说话。柳长风笑道:“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被我迷
  住了?我还像以前那么帅,而且更成熟,如果你想跟我和好的话,我可以优先考虑一下的。你知道,我认识很多女孩子的,比如峨眉的方姑娘
  ,她对我很好,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和她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现在见到美女还是会多看几眼,却很难真正动心去喜欢。也许我
  的感情在前些年全都给了别人,你是其中之一,而且是给的最多的那一个。要是现在我想把失去的感情全部要回来,你会不会还给我?”秦梦
  秋茫然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在这里等你是想跟你说一些话,大师兄好不容易才能够回到华山,他已今非昔比,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你朋友的事,我会劝他不要管,然后我一定替你去求师父,我相信师父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的,因为我一直都很听他的话。我要你以后都会
  和大师兄和睦相处,你可以答应我吗?”柳长风依旧保持着笑容,缓缓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现在住的西院离南院太远,我希望你搬
  到清风楼去住,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你,你愿不愿意?”秦梦秋低下了头,沉吟着,过了许久都没有回答。柳长风道:“你可以慢慢考虑
  ,考虑好了再答复我吧。为了帮助你考虑,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如今大师兄的武功已经远远不是我的对手,而且他手下的兄弟也没有我多,
  倘若我要对付他,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实话告诉你吧,现在不要说大师兄,就算是三师
  兄,甚至师父,我也不怕。”说完起步便走,将秦梦秋一个人丢在了空荡荡的广场上,陪伴她的只有倾泻下来的月光和月影。
  柳长风得意地沿着林荫小道回到了清风楼,楼上的房间灯火熄灭,显然大家都已入睡。柳长风小心地走上楼,走向左首第一间房,那是他
  自己的房间,到了房门外,就在这时,房中忽然亮起一点淡淡的蓝光,映在了窗户上。柳长
  风轻轻推开门,就见到了灯下的小蓝,小蓝的眉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使他顿时心生怜意。
  .小蓝衣襟单薄,整个身子趴在案头,望着淡淡的灯光,她的眼光迷离,散发披肩。听到柳长风开门进来,她也没有改变姿势,望着闪烁的灯火低声道:“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每次都给你惹麻烦。几年前我们第一次在南海相遇,你陪我私奔。第二次见面时,我再次被人遗弃。第三次见面,我被人欺负。现在我蒙恩师收录门下,却又住进了清风楼,要你照顾。公子,我真的不想这样麻烦你的,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马上消失。”柳长风在她对面的床头坐下,微笑道:“蓝师妹,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柳师兄才对,怎么会叫我公子呢?”小蓝摇头道:“不!我还是想称呼你为公子,也喜欢听你叫我小蓝。”柳长风点头道:“好吧,小蓝,我答应你,以后都这样叫你。最近事情有点多,我一直没有空关心你,我很抱歉。我想问问你,我离开岭南之后,汪少卿是不是又回头欺负你啦?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会与他定亲呢?”小蓝道:“我也想告诉你事情的经过。你走了之后,汪少卿并没有回来,来的是带着聘礼的秋无痕,他跟我爹说,汪夫人命他来给汪少爷提亲。我自然反对,想不到我爹一听到汪夫人的名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把秋无痕拉到一边不停地打听汪夫人的近况,完全忘记了他是岭南的叛徒。第二天汪少卿就出现了,他说他要报复你,于是硬逼着我去追赶你,并且还说要在黄鹤楼举行仪式,狠狠地羞辱你。这一切我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深恶痛绝,可是我爹不只答应了亲事,而且把我交给了汪少卿,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拒绝。后来我们在黄鹤楼和你见面之后,汪少卿忽然接到她母亲的命令,具体内容不知道,好像是把他臭骂了一顿,叫他立刻带着我返回南海。当我和他回到岭南的时候,大师兄和秦师姐忽然在码头出现,说是受了公子你的嘱托,要带我回华山。汪少卿大怒,当即拨剑刺向大师兄,两人大打出手,秋无痕跟着也和秦师姐交上了手。汪少卿的南海剑法乱七八糟,根本就抵挡不了大师兄精妙
  的华山剑法,但这家伙十分狡诈,一招也不跟大师兄硬碰,尽引着大师兄在海边的沙滩上游斗。两人斗了半天,竟然胜负未分。大师兄每一剑都灌注真力,风声呼呼,却大耗内力,不久便已呈疲态。大师兄久战无功,激发了无穷的斗志,猛然间,只见他深深呼吸,紧接着纵身而起,以全身功力使出了一招平沙落雁,直劈汪少卿,一时间,风沙扑面,波涛汹涌。汪少卿一见之下,吓得脸色大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飞退,速度之快,令我吃惊,他从未有过如此迅疾的身法。这一招叫做流星赶月,原本是向前飞坠的,可是一时害怕,竟然弄反了方向。只见他的身形一晃,远远飞出数十丈,居然转眼就退到了海面上。紧接着扑通一声,坠入海中。这坏蛋命好,就此躲过了致命一劫。”柳长风笑道:“据说《平沙落雁》是近三百年来流传最广的古琴曲,现存的琴谱就达五十余种。盖取其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鸪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也。……通体节奏凡三起三落。初弹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
  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子母随而雌雄让,亦能品焉。琴曲化为武功招式,道理相同,此招乃是我们华山剑法的精髓,难度系数极大。我记得当初师父传授此招时,大师兄由于悟性奇高,只用了一天就学会了,而我却迟迟难以领悟,足足苦练了一个月才初步掌握。大师兄的天赋之高,令人望尘莫及。对了,那汪少情逃到海里之后,就此没有露面了吗?”小蓝也笑道:“他自然是不敢再露面的,可是大师兄岂能善罢干休,紧跟着便纵身一跃,落入水中,两人在海面下继续展开正邪大战。大师兄的武功虽然比汪少情高许多,可是水上功夫却远远不及,撑了几个回合,就被汪少情一脚踢掉了长剑,一把按住,喝了好多咸咸的海水。汪少情在南海长大,水性极好,正当他得意洋洋,正要准备宣布自己胜利的时候,不料大师兄拼死反扑,紧紧抱住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跃出海面,狠狠地把他砸在了岩石上。在汪少情鼻涕眼泪齐留的同时,才发觉自己的大椎穴早已被封,动不了啦。”柳长风道:“那梦秋和秋无痕呢,胜负如何?”小蓝道:“秋无痕的武功哪里是秦师姐的对手,况且他一向对我很好,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愿意帮助汪少情把我带走,于是他象征性地和秦师姐拆了三五十招,他的长剑就脱手而飞,飞到了停泊的船儿里。就这样,我跟着大师兄秦师姐到了华山。在回来的路上,大师兄告诉我,他说你非常担心我,可是有要事耽搁了,因此才请他们去救我。想不到已到华山,师父马上接见了我,还说十分欣赏我,说什么也要收我做关
  门弟子,我看他这么有诚意,也不好推辞,只好答应。”柳长风道:“我有点奇怪,汪少情堂堂南海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总要纠
  缠你?”小蓝道:“我也不明白,也许是我一直不理他,他觉得没有面子吧。”柳长风又问道:“那大师兄呢,他搞什么鬼,他不是你的前夫
  吗,为什么不把你接到他的家里去住,而要送到我这里来?”小蓝急道:“什么前夫啊,我们根本没有成过亲,只是有过一段短暂的交往而已
  。至于送我来清风楼,真的是师父提出来的,我也不懂师父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也许他知道我始终没有忘记公子你吧。”柳长风道:“不管他
  了,只要你喜欢就好了,你想住多久都行,不过我不会照顾人啊,可能反倒要你照顾我。”小蓝道:“能够照顾公子,是小蓝的福气,只要公
  子不嫌弃,小蓝愿意照顾公子一辈子。”柳长风一时有些感动,轻轻抱住了她柔弱的身子。小蓝一阵阵颤抖,有点害羞,又有些惊喜交集,想
  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力。就在此时,她忽然想起她的父亲蓝震,一震之下,一把推开柳长风,愁道:“公子,我想起了我爹,他一定不会让我
  跟着公子的,说什么一生一世,我真是不负责任,对不起啊,公子。”柳长风道:“我听梦秋说,师父已经写信给你爹,说明一切,我想你爹
  应该不会把你带走吧。”小蓝道:“不,我爹一定会来的,而且一定很快就会来到。公子,你不知道,我爹他有多喜欢我南海的师父汪清华,
  我记得还是我小的时候,我娘就为此和爹大吵大闹,我爹根本不顾我娘的感受,还重重地打了她,把她赶走了。汪少情是汪清华的爱子,为了
  讨好汪清华,我爹肯定会不惜一切也要把我嫁给汪少情。”柳长风安慰道:“小蓝,你不用这么担心,即使你爹来了,也有师父顶着,不会有
  事的。如果师父顶不住,不是还有我吗,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怕他。万一他施诡计把你带回岭南,我就回去找你。以我今时今日的武功,你
  爹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我的,近年来我勤练剑法,华山剑法的修为已经有了十成的火候,再加上峨眉剑法、南海剑法,相信你爹最多也只能在
  我手下走百招,百招之后,我料他必败无疑。”小蓝这才笑了起来,笑道:“我相信你,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你这么厉害,武功这么高,为什
  么当年在南海大师兄欺负我的时候你都不帮我啊?”柳长风面不改色道:“当时我刚刚离开华山,剑法尚未炼成,还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因此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如今,我已不再怕他,他再也没有机会欺负你了。”
  小蓝道:“你说我爹只能和你过一百招,那大师兄呢?”柳长风笑道:“大师兄
  的华山剑法只有五成的修为,不过比起你爹来,还是稍胜一筹,但是他最多也只能坚持到二百招左右吧。”小蓝道:“其实我爹的武功本来应
  该不止于此的,可惜我家祖传的武功秘籍翻天剑谱失传已久,现在剑谱虽然找到,可是他还没能学会。当年,先祖曾凭借九九八十一路翻天神
  剑打遍天下无敌手,那是何等威风的事啊,假以时日,我爹练成翻天神剑,到那时候你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柳长风道:“那秘籍我也看过,
  依我看,只是些粗浅的招式,根本就没什么大用。”小蓝道:“你说的是你那天在岭南城外救了我之后我爹送给你的那一本吗?呵呵,老实告
  诉你吧,你被我爹骗了,那是假的,你想想,绝世武功的秘籍啊,会这么轻易就送你一个外人吗?”柳长风道:“照你这么说来,你们家祖传
  的剑谱真的很厉害,只是我看到的是赝品?”小蓝道:“那是当然,你想不想看正版的翻天剑谱?”柳长风道:“我才不稀罕,我们华山的藏
  书楼里武学典籍堆积如山,就算看一辈子,也都看不完,我为什么要去看你家的剑谱?”小蓝道:“喔,是真的吗,上次我听你跟汪少情说你
  练的心法叫什么明月神功,就是从藏书楼里淘到的吗,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很厉害?”柳长风道:“是真的,你猜的没错,我的明月
  神功就是从藏书楼里找到的,只是书中的记载不全,只有几句入门的修炼口诀。我什么都不管,照书修炼了一段时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
  试演了一下,想不到竟然威力无穷,当场击败了一个内力修为极深的大高手。由此可见,藏书楼的典籍是真的,可是由于琐事缠身,后来我都
  没有再去里面寻找秘籍来修炼。”小蓝道:“好吧,既然你不想看我家的书,那就算了,等以后你什么时候想看再告诉我吧。”
  几天之后,蓝震就赶到了华山。秦永华在紫薇堂亲自接见了他。两人寒暄之后,蓝震就单刀直入,要求带走小蓝。他很气愤,说话的声音
  非常大。他站起来说道:“秦大哥,小蓝早已拜入南海汪清华的门下多年,岂能再入华山?况且他和汪少情已有婚约,也不适合留在华山,请
  大哥高抬贵手,放过小蓝吧。”秦永华笑道:“贤弟何出此言,拜师之事,从头到尾,愚兄都不曾勉强令爱,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至于婚约
  之事,虽然是父母做主,但若是儿女誓死不从,也只好由她,据我所知,小蓝对汪少情毫无好感,相反她对小徒柳长风倒是一往情深,为了撮
  合她们,我已经安排她住进了清风楼。”蓝震问道:“清风楼?那是什么地方?”秦永华道:“那是本门清修之所,楼主为柳长风。”蓝震道
  :“不行,万万不行,你不能这么做。他们孤男寡女,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我怎么跟汪少爷交代?”秦永华道:“只怕你担心的不
  是向汪少爷,而是无法向汪清华交代吧。你真是糊涂,我们中原武林虽与南海河水不犯井水,但终究正邪不两立。数十年前,南海门进犯中原,给武林带来了一片腥风血雨,我们华山领导武林各派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才将南海击退。虽然南海门从此不再踏足中原,但他们野心勃勃,时时刻刻都在计划着卷土从来。岭南地处边关,应该加强戒备,处处小心才是,可是你却不顾武林大义,与南海暗中来往,甚至对南海掌门汪清华情根深种,念念不忘,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要将我们整个中原武林,都出卖给南海掌门,博取红颜一笑?蓝震,你不是少年人了,为何如此把持不定,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时贪恋美色而抱憾终身。”他声色俱厉,怒视蓝震,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一掌拍碎了桌子。蓝震从未见过秦永华生这么大的气,有些害怕,只好低声下气说道:“大哥说得太严重了,现在先别说我,我今天来是希望大哥让我带小蓝回家的。”秦永华道:“你可以带小蓝回家,不过我要你发誓,绝对不会把他嫁给汪少情,否则不得好死。”蓝震考虑了一会儿,道:“好,我保证,都听大哥的,发誓就不用了吧。”秦永华道:“好,既然你还当我是大哥,我也不为难你,你现在就可以去清风楼看她。”
  蓝震到了清风楼,只见大门紧闭,里面无声无息。他有一点恼火,上前用力敲门。谁知敲了半天,也没人前来开门。蓝震大喝道:“柳长风,你搞什么鬼,快给我滚出来,否则我砸烂你的大门。”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反应。蓝震忍无可忍,运功于右臂,便要破门而入。就在这时,忽听背后有人喝道:“放肆,竟敢在此喧哗,还要动手,你不想活了!”蓝震回身一看,见是一个白衣剑客,相貌俊朗,神情傲慢,正是武行空。蓝震冷笑道:“你来得正好,这就是你们华山派的待客之道吗?”武行空大笑道:“对待客人,自然不会如此,可惜你只是个犯人,何须客气。”蓝震怒道:“你说什么?”武行空道:“蓝震,你勾结南海门,图谋不轨,已经犯下不可饶恕之死罪,凡我正道之士,人人得而诛之,我现在就替天行道,将你擒下,你可有话说?”蓝震气得大叫道:“好啊,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大阴谋,大陷阱,你们利用我女儿把我骗到华山来,就是为了对付我的,是不是?”武行空道:“蓝震,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对付你,何必用计谋,我一人足矣。”蓝震道:“好,你第八十三章说我勾结南海图谋不轨,我来问你,你有何证据?还是你华山派就是无凭无据这样办案的?”武行空道:“你要看证据?好,我满足你,人证物证俱在,看你如何狡辩。”说完朝后招了招手,只见一个蓝衣青年手捧卷宗,快步从转角处走出。蓝震大惊,这人竟是他的大徒弟袁浩。此次上华山,为了慎重起见,他孤身一人前往,想不到此刻却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徒儿,而且是叛徒!武行空结果账册,笑道:“这本就是你和南海一起投资铸造兵器的账目,这是物证,至于人证,就是你的好徒儿,幸亏他幡然悔悟,大义灭亲,我们才得以洞悉你的阴谋,现在你还有何话说。”蓝震瞪了袁浩一眼,对武行空说道:“简直一派胡言,我根本没有与南海有过任何合作,更不用说铸造兵器这种大罪,我堂堂岭南掌门,岂会如此糊涂,拿自己全家的性命开玩笑。我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这个叛徒跟你说了什么,总之,我蓝震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也对得起千千万万的中原武林同道。”武行空对袁浩道:“看起来你恩师不愿认罪,你来揭发一下,他到底做过些什么?”袁浩心中有愧,吞吞吐吐,从头到尾说不清一个字。武行空一怒之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骂道:“废物。”蓝震大声道:“住手,就算他再不济,也是我的徒儿,绝不容许外人欺负。”武行空道:“你不要以为你不认罪就没事,我先将你抓住,到时候慢慢拷问,我就不信你不招。”说完又招了招手。手势一下,只见四面八方白影闪动,早已埋伏在四周的白衣人全部现身,轻松围住了蓝震,共有数十人之多。这些白衣人手持刀剑,蓄势待发,武功虽非一流,但久经训练,善于合击,是武行空苦心孤诣培养的结果。武行空自从被废之后,远赴岭南,蛰伏多年,暗中收买了不少小弟,甚至连岭南大弟子袁浩,都被他收复。此次意外得到秦梦秋和柳长风的帮助,得以返回华山,为了巩固地位,再次获得秦永华的青睐,他决定尽快立功,好好表现,以期把金流月拉下来,重新成为少掌门。蓝震与秦永华的谈话他躲在外面偷听得一清二楚,于是赶来清风楼,让秦梦秋出面相约下山游玩支开柳长风和小蓝,在大门外设下埋伏,希望能够将蓝震一举拿下,向秦永华邀功。虽然秦永华暂时没有收拾蓝震,但武行空认为那只是迟早的问题。蓝震对汪清华一片痴心绝不会经人一劝便停止,早晚受其蛊惑,图谋造反,成为华山与中原武林最大的敌人。因此,若是能在他谋反之前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必定是大功一件。武行空有信心,经此一役,定能复位,并将金流月的风头全部抢光。武行空数年前与二师弟孙淮英密谋造反,事情败露之后,两人被逐出华山。从那以后,他卧薪尝胆,苦练武功,并积极培植亲信死党,比以前大有进展。相比较之下,金流月入主东宫之后纵情声色,不思进取,两人的高下不问可知。武行空对蓝震下手,事先并未禀报秦永华,知情者仅有秦梦秋一人。为了不让柳长风和小蓝破坏他的计划,他忍痛割爱,让自己的挚爱秦梦秋陪同情敌柳长风并前女友小蓝下山游玩。袁浩是武行空在岭南时极力拉拢的对象,由于两人性情相近,再加上袁浩素来对他的崇拜敬仰,两人很快就成为志同道合的兄弟。至于蓝震图谋不轨,私造兵器云云,完全是武行空栽赃陷害。本来他有勇无谋,幸运的是秦梦秋回到了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幕后军师。论武功,武行空自信不会输给蓝震,虽然秦梦秋然他依计行事,但是以他我行我素的性格,到了关键时刻,就抛在了一边。如今蓝震中伏,身陷重围,就算他武功再高,形势对他都是大大不利,稳稳处于下风。此时武行空只要发出命令,他的兄弟就会一涌而上,然而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心里还是有些敬重蓝震是条汉子,希望给他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当时,武行空见蓝震面无惧色,赞道:“好!前辈果然英雄气概,我武行空生平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好汉,今日得与前辈交手,实乃莫大荣幸,晚辈愿独自一人出手,向前辈讨教一番。”
  蓝震哈哈一笑,道:“不错,难道你在此时还记得江湖规矩,果然不愧为华山的掌门大弟子,武林盟主的首徒。既然你喊我一声前辈,我就不该跟你们晚辈一般见识。我只想声明一句,勾结南海,图谋不轨,私造兵器,这
  些事我都没有做过。贤侄,我知道你刚刚回到华山,我理解你的难处,所以,我不会怪你。至于切磋武技,我认为我们辈分不同,你应该找我
  的徒儿袁浩切磋才对,你们年轻人一起才有劲。”武行空是个聪明人,自然一听就明白蓝震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晚辈惭愧,
  考虑不周,还请前辈多家体谅。我与袁浩已结为兄弟,是应该好好切磋一下的。我希望前辈不要怪罪袁兄弟,这件事完全是我一时胡闹所致,
  而且,他这么做实有不得已之苦衷啊。”话刚说完,只见袁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弟子罪该万死,不过希望恩师看在弟子多年来尽
  心侍奉的份上,容弟子吐露心声。”武行空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前辈移驾到晚辈的住所天武阁,再听兄弟解释不迟,同时给晚辈一个
  赔罪的机会。”蓝震是个心胸广阔之人,对袁浩和武行空方才的无礼倒也没放在心上,上前扶起袁浩,相携而去。武行空正要上前引路,忽然
  袖子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一名叫做武二的兄弟,此人是今日埋伏的这批兄弟的首领。武二低声道:“大哥,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武
  行空瞪眼道:“不然你还想怎样?”武二吓得低下了头,不停地说道:“是……”黄昏时分,柳长风带着小蓝,跟着秦梦秋走进了滕王阁。离
  开华山之后,秦梦秋提议到滕王阁一游,于是三人前往南昌。
  南昌滕王阁始建于唐永徽四年(653年),为唐高祖李渊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创建。李元婴出生于帝王之家,受到宫廷生活熏陶,“
  工书画,妙音律,喜蝴蝶,选芳渚游,乘青雀舸,极亭榭歌舞之盛。”(明陈文烛《重修滕王阁记》)据史书记载,永徽三年(652年),李元
  婴迁苏州刺史,调任洪州都督时,从苏州带来一班歌舞乐伎,终日在都督府里盛宴歌舞。后来又临江建此楼阁为别居,实乃歌舞之地。因李元
  婴在贞观年间曾被封于山东省滕州故为滕王,且于滕州筑一阁楼名以“滕王阁”,后滕王李元婴调任江南洪州,又筑豪阁仍冠名“滕王阁”,
  此阁便是后来人所熟知的滕王阁。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
  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暇,胜
  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清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
  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盱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
  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心;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呼!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时来风送滕王阁”,滕王阁因“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一篇骈文——《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简称《滕王阁序》)而得以名贯古今,誉满天下。王勃的《滕王阁序》,脍炙人口,传诵千秋。文以阁名,阁以文传,历千载沧桑而盛誉不衰。自王勃的“千古一序”之后,王绪曾为滕王阁作《滕王阁赋》,王仲舒又作《滕王阁记》,传为“三王记滕阁”的佳话。后大文学家韩愈又作《新修滕王阁记》。由此王勃、韩愈等人开创了“诗文传阁”的先河,使之后来的文人学士登阁题诗作赋相沿成习。滕王阁在古代被人们看作是吉祥风水建筑,有古谣云:“藤断葫芦剪,塔圮豫章残”。“藤”谐“滕”音,指滕王阁;“葫芦”,乃藏宝之物;“塔”,指绳金塔;“圮”,倒塌之意;“豫章”亦即南昌。这首古谣的意思是,如果滕王阁和绳金塔倒塌,豫章城中的人才与宝藏都将流失,城市亦将败落,不复繁荣昌盛。在我国古代习俗中,人口聚居之地需要风水建筑,一般为当地最高标志性建筑,聚集天地之灵气,吸
  收日月之精华,俗称:“文笔峰”。滕王阁坐落于赣水之滨,被古人誉为“水笔”,有古人亦云:“求财万寿宫,求福滕王阁”。可见滕王阁在世人心目中占据的神圣地位,历朝历代无不备受重视和保护。同时,滕王阁也是古代储藏经史典籍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古代的图书馆。
  登楼之后,柳长风一边欣赏墙上的书法名家手书的千古绝唱《滕王阁序》,一边饮着酒保送来的竹叶青,十分惬意。就在这时,忽听秦梦秋说道:“滕王阁历来以诗文相传,不过我们武林中人长于武功剑法,不如就请长风舞剑助兴吧,小蓝,你说好不好?”柳长风笑道:“来到此文学圣地,应该欣赏王勃先生的诗文才对,舞剑太煞风景了。其实王勃除了滕王阁序之外,他的那首序诗我也非常喜欢的。
  滕王高阁临江渚,
  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
  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
  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
  槛外长江空自流!”
  他高声吟诵,似乎陶醉其中,又或许把自己想象成了大诗人王勃,双眼微闭,摇头晃脑,手持摺扇指指点点,十分投入。秦梦秋笑骂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书呆子了?对了,蓝师妹,江湖传闻,你蓝家的翻天剑谱天下无敌,不如你试演几招,让我们开开眼界。”小蓝摇头道:“不行啊,我根本不会啊,而且,翻天剑法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剑法,很普通的,不然我爹怎么会打不过师父呢?”秦梦秋摇手道:“这话不对,师父曾对我说过,在他少年之时,于华山与你爹切磋过一回,结果却是你爹胜出,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你爹没有再使用翻天剑法,因此才一再地败在师父手上。”小蓝奇怪道:“真的有这样的事,师姐你在说笑吧。”秦梦秋道:“喜欢骗人的不是我而是师妹你啊,前不久你交给长风的那本书根本就是假的,此事你如何解释?”小蓝道:“那是
  我爹交给公子的,并不是我啊。”秦梦秋忽然厉声道:“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如假包换的翻天剑谱交出来,否则我绝不饶你!”小蓝吓得尖叫不止,许久才吞吞吐吐说道:“师姐,不是我不肯交出来,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剑谱在哪里啊,其实就连我爹也不知道,他说剑谱找到只是开玩笑啊,你想,都已经几十年了,丢失的东西,怎么可能忽然间就找到呢?”秦梦秋霍然站起,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括子,打完之后,反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脸上露出浓重的杀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大声道:“你若是不乖乖听话,再敢胡说八道,我马上杀了你!”秦梦秋素来温和,忽然之间好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阴森的眼神令人胆寒。小蓝的脸上多了两个血掌印,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可是她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她只是看起来柔弱,其实内心非常坚强。小蓝忍住痛楚,昂首挺胸,说道:“就算你杀了我,结果也不会改变,你永远都得不到我蓝家的剑谱,你只能妄想而已。”秦梦秋铮的一声拨出一柄金光闪闪的短剑,横加在小蓝的脖子上,冷笑道:“我就不相信,你真的这么视死如归,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交不交出剑谱?”小蓝眼睛也不眨一下,不屑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你杀了我,你也必死无疑,整个岭南派,甚至南海派,都会全力追杀你,就算你逃到天边,也难逃一死。”秦梦秋恼羞成怒,眼中精光一闪,银牙一咬,手起剑落。只见一道炫目的金色光芒突然间亮起,光的速度之快,快如电光石火,飞星逐月。眼看小蓝就要命丧秦梦秋的剑下,可在这个紧要关头,方才正在吟诗的柳长风竟然消失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何时离开,更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就在这时,忽见白光闪动,一把长剑从窗外伸
  进来,当的一声,挡住了秦梦秋的短剑。秦梦秋收剑转身,把小蓝挡在身前,抬眼望去。长剑的主人是一名白衣青年,却是不久前逃回南海的汪少情,不知他为何又回到中原。秦梦秋游目四顾,没有见到他的同党,当下冷冷道:“汪少爷,你的那位保镖怎么没有一起来?”汪少情看起来非常的疲倦,满头乱发,眼中布满血丝,不过中气还是很足,说道:“要救自己喜欢的人,当然要自己一个人来才有意义。”
  秦梦秋道:“可惜你武功低微,小蓝又在我手上,你没有一丝机会。”汪少情四下看了看,问道:“柳长风那小子呢,他不是口口声声要保护
  小蓝吗,关键的时候却不见踪影,真是混账。”秦梦秋笑道:“你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人了,就算他在,也没有什么用。我说几句话就能摆平
  他,汪少爷,你不要自不量力,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南海去吧,中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若是不听我良言相劝,我就把你押回华山,交给
  师父发落,到时候恐怕你一生都无法再回到南海。我劝你好自为之。”汪少情面色大变,很明显,他是非常害怕秦梦秋所说的那种结果的,他
  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以及深深的痛苦,可是当他望向小蓝,见到她泪光闪闪的模样,忽然间有了无穷的勇气和信心,他缓缓说道:“除
  非你杀了我,否则你无法再伤害小蓝。如果你不想大家伤了和气,最好放了小蓝,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柳长风的消失,是
  因为江秋月的出现。江秋月出现在江边,双眉紧锁,似有无限心事。看到柳长风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江秋月一点都没有惊讶,她望着滔滔江水
  ,缓缓说道:“夫人命我来找你,托你照顾好少爷,以后不管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回南海求助,但你必须保证少爷在中原平安无事,完好
  无损地返回南海。”柳长风笑道:“难道夫人还记得我柳长风,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对了,秋月小姐,我听阿孝说,你不肯和他们一起回
  中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江秋月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再说我离开南海已经很久,不想再走,那里毕竟才是我的
  故乡。”柳长风道:“这我可以理解,可是我担心夫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还是跟我回华山吧,我向你保证,金流月再也不敢欺负你,如果他
  再敢胡来,我不会再饶他。”江秋月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我终究不是华山派弟子,不便久留。”柳长风笑道
  :“那有什么问题,我就跟我师父说,你和我已有婚约,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再反对了。”江秋月这才大吃一惊,难以置
  信地望着柳长风的眼睛,说道:“你说什么?”柳长风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心想照顾你一生一世,我答应过义叔,会好好
  照顾你,我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娶你为妻,这样才能够一辈子保护你,我想秋月小姐你应该不会反对我这个完美的提议吧,虽然我一事无成,
  原本配不上小姐,但为了履行诺言,也只好如此了,武林中人最重一诺千金,说到做到,才算好汉。”江秋月大叫道:“你疯了,你这是在向
  我提亲吗,真是荒唐,我从未听说过这样草率的事?”柳长风道:“其实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心,我相信我对小姐的心是真的,小姐应
  该能够感受得到,其实我对小姐是一见钟情,纵然相见恨晚,然而缘分天定,我和你是有奇缘的,不然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江秋月忽然
  冷笑道:“柳长风,我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你,看清你,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无赖之徒,你不是常说子春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这样对我,怎么跟他交代?”柳长风道:“这个你不必担忧,我相信子春能够谅解的,你也明白,其实你和子春之间,并无真正的爱情,有的只是感激与感动,与其他日后悔,何不早日了断。”江秋月道:“你如此胡来,就不怕我爹爹找你算账吗?”柳长风道:“令尊与我一见如故,相信他必定只有赞同而没有反对的道理,我们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你没有意见了吧?”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一个刚劲的声音说道:“你错了,我一定会反对到底。”柳
  长风回头一看,竟然是汪义。柳长风问道:“前辈,你为何反对?”汪义道:“你想娶我女儿,要先过我这关。”柳长风笑道:“好说,
  前辈
  要多少礼金,尽管开口,晚辈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怎么说也是华山掌门的公子。”汪义道:“我不要钱,只要你助我夺取南海掌门之位
  ,我
  就把女儿嫁给你。”柳长风道:“那只是小事一桩,只要你把秋月小姐下嫁于我,我一定替你办到。”汪义道:“不必多说,你先办事。
  ”柳
  长风道:“前辈,你明白的,你现在是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我一不高兴,马上就走,你也拿我没办法。”汪
  义笑
  道:“我听说你修炼过一种神功,你现在深深呼吸,留意丹田有何反应。”柳长风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会那神功。”汪义道:“你在
  藏书
  楼找到的书正是拙著,不过其中有点问题,如果没有我的指点,修炼者必定走火入魔,生不如死。”柳长风笑道:“你在开玩笑吧。”不
  过他
  还是照汪义的话呼吸吐纳了几下,果然发现丹田竟然隐隐作痛,一时间,他脸色大变。汪义哈哈大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明月神功乃
  是我
  南海的秘传,就连汪夫人,也从没学过,当今之世,只有我一人通晓,你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没人能救你,你死定了。”柳长风大吃一
  惊,
  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江风大作,将江边的柳树吹得东倒西歪,柳叶片片掉入江中,随波逐流,缓缓东去。汪义道:“你也不必太担心
  ,只
  要你乖乖听话,一定死不了的。”柳长风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笑道:“没关系,死就死吧,活着太累了,我不会受你威胁的,你走
  吧。
  ”汪义拿他没有办法,又不好动手,只好交代了女儿几句,灰头土脸走了。江秋月道:“你好象和以前有点不同,以前你不会这么视死如
  归。
  ”柳长风道:“没有啊,我只是喜欢笑,开心一点面对了。”就在这时秦梦秋押者小蓝和汪少情来到江边,两人面如土色,见到柳长风都
  地下
  了头。秦梦秋笑道:“汪少爷已经答应加入华山派,我已经代替师傅收他为小师弟。”柳长风笑道:“厉害,梦秋,你这次立功不小,师
  傅一
  定会疼你的。”江秋月道:“你立刻放了少爷,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秦梦秋道:“连长风
  都不管,你最好识相点,别多事,这里不是南
  海。
  ”江秋月大叫道:“柳长风,你别忘了自己答应的事情,夫人要你照顾少爷。”柳长风道:“对啊,梦秋,放过少爷吧,别让我为难。”
  秦梦
  秋忽然出手,给了柳长风一个耳光,进接着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拨剑对准了他的新口,她的手法奇快,每一招都是华山绝学,柳长风别说
  没有
  防备就算有也抵挡不住。秦梦秋的武功原不在他之下,近来更使有奇遇,功力大增。她的这一绝招名叫玉女三式,为华山绝学,只传女
  弟子
  。柳长风苦笑道:“你为什么这么狠啊?”秦梦秋道:“你最好老实点,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啦,要听话,乖啦。”摸摸他的头。柳长风
  道:
  “你能把剑拿开吗,这样子好像不太好吧。”秦梦秋笑道:“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不会打你,而且会对你非常好,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替
  我杀
  死小蓝那个贱人,你答不答应?”柳长风笑道:“怎么你们都要我替你们做事啊,你们喜欢做什么为什么不自己去做呢,不过我想你们既
  然要
  我去做,自然有你们的道理,我照做就是了,不过希望你不要这么冲动,以后千万不要动不动就出剑好吗》?”秦梦秋笑道:“你这个人
  就是
  这样脸皮贱,不吓你一下,你怎么会听话,好了,起来吧,没摔伤吧,拿着我的这把剑,这就去把她杀了吧。”柳长风拉着秦梦秋的手站
  起来
  ,接过长剑,只觉入手冰冷,寒意直逼心间。小蓝以一种凄美的眼神望着柳长风,没有说话。柳长风有点困惑,三人本来是来游玩的,不
  知怎
  的,竟然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为了尽快解决困境,柳长风决定全力出手,以十成功力,绝世神剑。柳长风以一种充满杀气的眼神盯住小蓝
  ,一
  剑刺出,白光一闪,冰冷的剑尖无情地进入小蓝的胸口。小蓝剧痛,双眼紧闭,仰天而倒。汪少情失声痛哭,跪倒在地。就在此时,忽然
  之间
  白影一闪,一人从天而降,叹道:“可惜了,这么美丽的女子,如果我早来一步,你就不会死了。”来人二十多岁,相貌俊美,服饰华贵
  。此
  人名叫秦天,为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他一早看上了小蓝,跟踪多日,只是一直没有下手,不料今日猎物忽然被杀一时后悔这才现身。他
  见小
  蓝已死,却不肯死心,搭了一下脉搏,突然狂喜道:“老天有意,她还活着,注定要成为我的女人啊,哈哈。”说完之后,他忽然一把抄
  起小
  蓝,向江中跃去。江面不知何时停泊了一艘小船,秦天轻功极高,轻飘飘地落在船头,小船顺流而下,转眼飘远。汪少情急忙沿江追去,
  江秋
  月也跟着离去。秦梦秋想了想,也跟着追了下去,只剩下柳长风一个人留在江边。恍惚中,天气越阴沉,对岸飘来断断续续的伤感情歌,
  让他
  的心情越发难过。就在这时,方绯艳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她穿一件粉红色的长裙,白色的剑“你为什么每次都会忽然冒出来,不过这
  样也
  蛮不错的,总是可以让我的心情好起来。”穗随风飘拂,拂过了他的脸。柳长风的心情渐渐好起来,笑道:“你来啦方绯艳笑道:“哼,
  知道
  我的好处了吧,那你以后就对我好点,不然以后别指望我来陪你。”柳长风道:“好啊,对了,那个淫贼没有再纠缠你了吧?”方绯艳道
  :“
  那个混蛋烦死了,一直跟着我,估计快到了,你快想办法赶走他。”柳长风道:“他杀了你师兄没有?”方绯艳道:“他哪有那个本事,
  告诉
  你,我师兄可不是吃素的,你最好别惹他,如果让他知道是你指使的,他饶不了你。”柳长风道:“我们别提他了,你怎么会来这里,是
  特地
  来看我的吗?”方绯艳道:“这个当然,不过我在路上听说最近此地聚集了一大批武林好手,说是要争夺什么武功秘籍,到底怎么回事?
  ”柳
  长风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我是被梦秋拉来玩的,只是没想到她会忽然威胁小蓝交出秘籍,难道秘籍真的在小蓝手上?”方绯艳道:
  “我
  们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问你,你有没有想我啊?”说着凑上前来,一把揪住了柳长风的衣领,丰满的身躯紧紧贴上来,同一时间
  ,她
  的眼神变得妩媚销魂。柳长风哎呀一声,退了一步,夸张地笑道:“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多情啊。”方绯艳脸色一变,嗔道:“好
  啊,
  你胆子变大了,竟敢推开我,怎么,你不想抱我吗,难道我这么令你讨厌吗?”柳长风赔笑道:“当然不是,不过我担心自己保持不住冒
  犯于
  你,你不知道,我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淫贼的毒,出现了生平未有的症状,哎,真是要命啊,我一个正人君子,竟然会得这种病,这可
  如何
  是好啊?”他的笑容依旧在,只是渐渐转为苦涩,让人怜惜。方绯艳用尽全力给了他一个耳光,笑骂道:“少啰嗦,一点都不痛快,有话
  就明
  说,小心本小姐宰了你。”柳长风的左脸瞬间变得又红又肿,帅哥变成了恐龙,难得的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不但没有生气,依旧保持
  着迷
  人的微笑,一种企图迷倒天下所有女子的笑容。柳长风惨笑道:“不知为何,我发现自己变得非常好色,而且精神痛苦无法解脱,我苦苦
  思索
  ,才发现是离开江湖太久之故,为了冲破牢笼,我决定重出江湖。”方绯艳拍手笑道:“太好了,我就说嘛,你不能离开我。”柳长风道
  :“
  我问你,你想不想行侠仗义?想的话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小蓝贝淫贼抓走,我们这就去救他,你说好不好?”方飞燕摩拳擦掌道:“太
  好啦
  ,我好久没有用剑了,那个淫贼在哪里,今日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你在一旁看着就是,不用你出手,不过我好久没有出手了,不
  知道
  我的峨眉剑法生疏了没有。”两人刚要走忽然来了一个黑衣人燕归来施展轻功从天而下,一把抱住方飞燕向南飞去,速度极快柳长风的轻
  功在
  他之上不慌不忙地追去经过一座大山,到了一个山洞洞外杂草丛生洞内美轮美奂燕归来道:“此地不错啊柳长风道:”你想怎么样?想死
  还是
  想活?”“想死就马上滚青光闪动中青钢剑直取燕归来的咽喉。剑光璀璨夺目,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燕归来没能躲开,仰天而倒。


  燕归来道:“你偷施暗算,重来。”柳长风笑道:“要不是我不想杀人,你现在
  早已是个死人。我问你,日前在黄鹤楼你到底在酒里下了什么下流的淫药,我喝了之后变得欲火焚身,你如果想活命就快点交出解药。”
  燕归
  来道:“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如此待我,还如此怀疑我,我真是瞎了眼。”就在此时,山洞深处忽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哥哥,你
  怎么
  了?”脚步声急促移来,只闻一阵清香袭来,来人是个美人,却是燕归来的妹妹无双。柳长风一见到她,眼中精光四射,盯住了她尖挺的
  胸脯
  ,胸脯不大,却异常尖挺,且随呼吸微微颤动,非常要命。燕无双接触到对方淫邪的目光,一时心跳加快,不自觉地掩住了胸,投以鄙视
  怨恨
  的目光。柳长风淫笑道:“你不给解药,我就要你妹妹陪我。”方飞燕大叫道:“你疯了,到底在胡说什么,想死啊?”其实她的脸上满
  是嫉
  妒和羡慕,因为燕无双的身材确实很性感,连她看了也惊叹不已。燕归来大吼道:“你敢碰我妹妹,我跟你拼命。”方飞燕跳了起来,又
  是一
  记猛烈的耳光扇过去。不过这次没能打中,柳长风轻轻一闪便到了洞外,摇头道:“真是无聊,我还有正事。”起身向南掠去。
  经过一番寻觅,柳长风终于找到小蓝,此时淫贼秦天已经不知去向,只有王少卿抱着小蓝站在江边的草地上。小蓝紧闭双眼,脸色痛
  苦不
  堪,娇躯颤抖,胸口血迹斑斑。王少卿道:“你还来干什么?”柳长风道:“那淫贼去哪里了?”王少卿道:“已经被我杀了,我警告你
  ,以
  后不许你再碰小蓝,不然我就是死也要和你纠缠到底。”柳长风道:“此地不宜久留,你有何打算?”王少卿道:“我打算送她回岭南,
  我一个人恐怕有些吃力,你能不能帮我?”柳长风道:“刚才秋月说过,夫人让我保护少爷的安全,只要少爷在中原一天,我都不会离开
  你左
  右,放心吧,我现在就去找马车。”王少卿大喜道:“你说真的?那我以后就靠你了啊,我在中原的真的是寸步难行啊,还是南海好啊。
  在南
  海我是少爷,拥有一切,可是总感觉缺少什么,因此我来到这里,我发现我真正想要的就是一个人,小蓝。”柳长风道:“好啊,小蓝是
  个难
  得的女子,我一定支持少爷。”王少卿道:“太好了,如果你不跟我争,我相信自己一定会赢。”柳长风道:“少爷,小蓝跟你在一起,
  才是
  明智的选择,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王少卿道:“可是,我担心小蓝不这么想。”柳长风道:“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小蓝很听
  我的
  话,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小蓝胸前的衣襟散开,路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肌肤如丝缎,深深吸引住了柳长风的目光。柳长风道:“
  少爷
  ,你应该很累吧,抱了小蓝这么久,这些粗重的活儿交给我好了。”说完一把接过小蓝,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自从在黄鹤楼见过燕归来
  之后
  ,柳长风忽然发现自己对女性充满了无尽的兴趣,尤其是女性的胴体。小蓝的娇躯玲珑浮凸,让他爱不释手,如痴如醉。由于开始好色的
  缘故
  ,长风发觉今日功力停滞不前,好长时间都没有长进。这让他非常担忧,患得患失,千方百计想要摆脱。
  ,鹿飞轻功盖世,非常难追。自己到江南打猎,就是追杀一名恶名满秦永华在后山打猎的时候忽然回忆起那段与鹿有关的痛苦往事。其实准确的说因该与猎有关。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段香艳刺激的故
  事,
  同时也改变了他的一生。不堪回首,对,就是这四个字,最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他依稀记得当时
  天下
  的淫贼鹿飞
  秦永华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想起了这件事,也许是眼前的柳长风
  很像那人。柳长风回到华山
  柳长风回到华山后,便遇上了这场腊月的围猎。其中,武行空和金流月成为主角,争夺鹿儿的
  柳长风本来不想来,可是秦永华一定要他来,来听他讲故事,一个关于逐鹿的故事。秦永华道:“我从来没跟人说过。”柳长风道:
  “那
  就别说了。”秦永华大怒:“你说什么,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柳长风不愿和他讲话,转身走向林中,秦永华竟然跟了上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跟你讲这个故事,因为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
  ,你
  想不想做我的接班人?”柳长风淡淡地说道:“你不要开玩笑了,这个不好笑。”秦永华道:“虽然你不听我的话,可是我知道你是个性
  情中
  人,说到底是个好人,你和他们不同,想什么就说什么,这让我很放心,其实我一开始就决定了,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不过我有一个要
  求,
  也是对你的考验,看你能不能过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江山和美人,你要哪一个?”柳长风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美人啊,你知道
  我一
  向是这样的。”秦永华大笑道:“不错,不出所料,非常好,你比我行,当初我师父问我的时候,我是不敢这样回答的。”
  柳长风怀疑秦永华得了神经病,以他以前对自己的态度来说,绝对不可能说这些话,不可能对
  自己这么好,恩,他一定是有重大的阴谋,想要利用自己。果然不出所料,秦永华接着说道:“蓝振似有异动,你帮我去盯着他,随时向
  我回
  报。”柳长风道:“我没空,你自己去好了。”起步就走。秦永华道:“不去别后悔。”柳长风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转眼穿过树林,没
  入群
  山之间。
  七天后,柳长风带着平静而郁闷地心情出现在金陵城的城门下,城门古老而忧伤,象征整个
  古城悲惨的历史故事。天气阴霾,柳长风蓦然回首,望向华山方向,这一眼似乎是在与它告别,与过去了断。城南秦淮河依然静静流淌,
  门庭
  冷落的浮生戏园的二楼春秋馆仍旧传出断断续续的说书声,声音清脆,并非老板汪梦远的声音。说书的是一名布衣男子,虽然听书的只有
  三五
  人,不过她还是兴致很高,神采奕奕,他的面容十分清秀,可算眉清目秀,非常漂亮,还很干净,没有汗水和灰尘的痕迹。
  他讲述的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什么数百年前正邪大战,大侠与女侠惊天动地的爱
  情故事,讲着讲着,便讲到了当今江湖,
  这位说书先生所讲述的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什么数百年前的正邪大战,以及某盖世
  奇侠与女侠的惊天动地爱情,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当今江湖。他的声音仿佛具有一种极其厉害的磁性,将听众深深吸住,又或者,是他的身
  形修
  长,窈窕动人,虽是男子,却不比女人逊色。他得意地说道:“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然荒诞离奇,细听之下却甚有
  看点
  ,待在下天下第一说书客漂亮的小方一一道来。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武林第一才女同时也是第一美女娥眉女侠方绯艳。”说
  道这
  里,下面便有人大声叫好,声音浩大,引的所有人侧目。说书人小方寻声望去,喝彩的是一名青衣帅哥,只见他长得真是英俊到了极点,
  帅到
  掉渣。不过这样一名超级帅哥,却让小方十分反感,给了他一个白眼。一人说道:“小子,你瞎叫什么,故事还没开始,你嚷什么嚷?”
  帅哥
  斜眼看去,是一名粗鲁的大汉,当即冷笑道:“一看你就是没有读过书的白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本少爷有功名在身,你最好自重
  ,免
  得自取其辱。”
  .柳长风走进春秋阁的时候,听见说书的好像提到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是江湖第
  一帅哥,感觉十分好笑,忍不住上前说道:“你真会开玩笑啊,不过最好别瞎说,我担心被人打。”小方笑道:“放心,在这里没人敢动
  你,
  这是我的地盘,就算我不行,还有汪老板呢。”柳长风道:“你是新来的吧,汪老板一个月给你多少钱,你就这样乱吹。”小方道:“很
  多钱
  啊,你绝对想不到。”柳长风道:“有一千那么多吗?”小方道:“一个月一万,吓死你吧。”柳长风道:“小心被骗吧你,恐怕你到时
  候收
  不到钱就不好了。”小方道:“放心,老板是好人,你想不想干,我看你蛮有天分的,和我一起做吧,一定有前途,包你发财。”柳长风
  大笑
  :“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小方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别装了,看你的样子,衣服这么旧,头发这么长,这么脏,
  肯定
  是个穷鬼。”柳长风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贵族的特征,我是个真正的贵族,当然,你这样的贱民是不可能了解的。”
  小方怒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敢这样跟我说话。”柳长风道:“你别胡乱编
  排了,刚才你说我救了方绯艳,而且爱上了她,真是胡说八道。”小方道:“你是谁啊?”柳长风道:“我叫柳长风,算了,我不跟你一
  个说
  书的计较,叫你们老板来,我有事找他。”小方道:“我们老板很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他老人家的,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柳
  长风道:“有一个叫蓝振的人是不是来找过你们老板?”柳长风虽然嘴上不答应,心里还是不敢违抗秦永华的命令,秦永华命他调查蓝振
  ,他
  下山之后收到消息,蓝振到了金陵浮生戏园,据说与戏园老板汪梦远频繁接触,似有重大图谋,于是他急忙赶过来。小方道:“没有这样一
  个
  人。”柳长风道:“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立刻查封了你们戏园,你信不信?”小方大笑:“你以为你是官府啊,这么牛。”柳长风道:
  “整
  个中原,都是我们华山派的势力范围,你一个小小的戏园也敢不听话,识相点,老实交待,我告诉你,蓝振是一名重大嫌疑人,你们要是
  敢与
  他勾结,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一干听书的被柳长风打断,心中有气,纷纷出言指责,有心急便开始动手动脚,要把他赶走。小方袖手
  旁观
  ,得意的笑着说道:“大家不要跟他客气,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把他赶出去。”柳长风大叫道:“怎么,你们想要造反啊,竟敢如此胡
  来,
  小心我……”话没说完,早挨了几下拳脚,身子一晃,摇摇欲坠,跟着脚下一绊,倒在地上,挨了一顿暴打,只打得鼻青脸肿。柳长风武
  功不
  弱,本来不会怕了这些听书客,可对方人多势众,又猝不及防,加上顾忌,担心出手把对方不会武功的人弄死了麻烦,于是只有挨揍的份
  。打
  够之后,众人把他从窗户里仍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尽了冰冷的秦淮河中。柳长风冷得差点去了半条命,爬上岸后便寻思如何再次混进戏
  园打
  探。由于匆忙下山没有来得及带钱,他决定回秦淮山庄取点银两。秦淮山庄就在戏园对岸,目前由孙淮英打理。几年前,孙淮英由于涉嫌
  参与
  谋反,被秦永华贬到了此地做了一名守门人。
  山庄空无一人,孙淮英竟然不在庄中,只留下一名总管孙忠看门。孙忠四十多岁,脸圆圆的
  ,满脸堆欢,是柳长风以前最讨厌的类型。柳长风进了大厅,在上首坐下,捧起茶杯喝了两口,抬头笑问道:“忠叔,二师兄是不是有什
  么急
  事?”孙忠道:“是啊是啊,庄主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的,有时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影。”柳长风道:“一定是有了意中人了吧?”孙忠
  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公子这次来有何吩咐?”柳长风道:“我奉师父之命到金陵办事,来取些经费。”孙忠摇头道:“山庄如今快揭
  不开
  锅了,哪里有什么钱啊?”柳长风道:“既然没有,那我先走了。”山庄以前在柳长风时期是非常有钱的,有很多生意,所以他无论如何
  也不
  会相信孙忠的话。不过他暂时不想动孙淮英,于是选择离开。其实柳长风只是没事干,
  才帮秦永华做事,一点都不相信他会传位给自己,
  他只
  是身边暂时无人才对自己加以利用,自从上次藏书楼被清空之后,柳长风明白了很多事。此次调差蓝振,他感觉就是一个机会。
  不久之前,柳长风被流放岭南,蓝振对他不错,只是骗了他一次。蓝振不是个简
  单的角色,柳长风感觉还是找他的徒弟秋无痕帮忙比较好,虽然是敷衍,还是调查一番,不然回去无法交代。柳长风回到浮生戏园门口,
  竟然
  发现秋无痕就在那里。柳长风感觉奇怪,秋无痕应该和汪少情在岭南陪小蓝才对,怎会出现在金陵,于是上前打听。秋无痕道:“柳兄,
  见到
  你太好了,少爷怪我对小蓝旧情难忘,把我赶了出来,我没有办法,只好到这里求师父,希望他老人家让我回岭南派,哎,可是他跟本不
  他跟本不
  秋无痕赶到金陵后,蓝振告诉他,一切都是华山派秦永华暗中指使,并且还将小
  蓝扣押,要他无论如何要报仇雪恨。秋无痕一怒之下,连夜赶赴华山,将巡山弟子一名杀死。当时也算那弟子倒霉,他名叫何二,轮班值
  守山
  门,十分得意,表情嚣张,因为他是大师兄武行空一系的人马,一年前大师兄杀回华山后,做事强硬,气势逼人,就连掌门也怕他三分,
  至于
  少掌门金流月更是落于下风。何二喜欢大师姐秦建清的一个丫鬟小桃,本来是没有希望的,可是大师兄一回来,马上帮他追到了手,于是
  ,他
  死心塌地给武行空卖命。秋无痕赶到的时候,何二正在幻想把小桃的妹妹小梅弄到手之后的美妙春光,由于山中无事,他没有带剑,衣服
  也很
  薄,他巡视了一会儿回到门口,见左右无人,干脆躺在了地上休息。忽然间,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之声,他不用看夜知道是柳长风
  和林
  花,刚才见两人出去的时候,他还仔细盘问了一番,艺术按色眼在林花的身上狠狠地扫了无数遍,本来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好色如命,竟
  然要
  搜林花的身。柳长风也没生气,只是微笑道:“何师弟,你觉得这里的风水好不好?”何二一愣,两人转眼就飘了过去,眼看是追不上了
  。只
  听两人不知为何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凶,最后林花打了柳长风一记耳光,独自跑了。然后,柳长风走了回来,停在了他的身旁。何二一
  惊,
  叫道:“你想干什么?”此时秋无痕已赶到,播出长剑指着他的胸口道:“柳兄,此人对你朋友无礼,我帮你教训他。”柳长风笑道:“
  多谢
  ,不过这里好像有些晦气,需要用血才能够清洗干净。”秋无痕道:“可是,他是华山派
  的人啊,会不会有麻烦?”柳长风道:“放心吧
  ,应
  该不会有事的,像他这样的人,早就该消失了。”何二吓个半死,跪倒在地,大叫道:“大侠饶命,两位大侠,小的该死,看着小的有老
  妈在
  就免我一死吧。”柳长风道:“这位无痕兄剑法了得,你不想死就把自己打晕吧。”就这样,何二晕死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秋无道明来意,请柳长风带他上山找秦永华算账。柳长风问明事情经过,认为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劝秋无痕不要冲动,秦永华武功盖世,硬拼无疑送死,不过可以找他问清楚,讨回一个公道。由于岭南血案事关重大
  ,秦
  永华也不得不出面澄清,他声称绝无此事,一定让衡山派给秋无痕一个交代。秦永华原想命武行空前往衡山调查此案,柳长风主动请缨,
  要求
  和秋无痕一同前往,不让武行空插手自己的买卖。武行空大怒,两人恶言相向,最后大打出手。秦永华没有阻止,似乎要看看两人到底谁
  更有
  实力。柳长风一时大意,遭遇危险,秋无痕挺身而出,结果被重创。柳长风杀气大盛,武行空大败,岌岌可危。但柳长风仍不愿停手,总
  管秦
  永安亲自下场,教训长风。柳长风一发不可收拾,招招拼命,欲将秦永安除掉。眼看秦永安就要命丧当场,危急关头,秦永华终于出手,
  救下
  秦永安。秦永华大声呵斥,叫柳长风住手。柳长风变本加厉,出手更加疯狂,逼得秦永华手忙脚乱。最好,秦永华使出救命绝招,将柳长
  风击
  倒。秦永华警告长风,再有第二次,立刻逐出师门。柳长风置之不理。秦永华大怒,把长风关入天牢。
  武行空不顾伤重,坚持亲自出马调查岭南灭门血案,秦永华十分感动,劝他好好
  养伤,把任务交给了秦梦秋。秋无痕由于伤势过重,留在清风楼修养。有华山首相之称的秦永安连同几名尚书,都是秦永华的师弟,跟随
  多年
  ,立功无数的那种人,一起上书,要求将柳长风正法。秦永华有些不忍,却难排众议,只好下旨:孽徒柳长风大逆不道,屡教不改,朕痛
  心疾
  首,决定于秋后处决,以正朝纲。旨意下达,众臣大惊失色,纷纷质疑,有不少忠义之士冒死觐见力保长风,都没有能够扭转乾坤。一个
  月后
  ,秋无痕伤势痊愈,乘夜闯入狱中,将狱卒全部格杀,救出长风,从后山小路逃走。快到山下之时,两人遭到秦永安的伏击。原来他早料
  到秋
  无痕会有此举,一早定下毒计,要将两人斩草除根。柳长风和秋无痕虽然勇武,但毕竟寡不敌众,危急之时,林花忽然带人杀出,救出两

  人。
  林花之前为了结婚的事,和长风吵嘴赌气离开,其实根本放心不下,一直没有走远。其实这次前来并非只为了送钱和重修旧好这么简单,
  不然
  也不会暗中带这么多厉害的杀手。林花带着两人日夜兼程,回到了金陵,躲进浮生戏院。一路之上,也遭遇几次追杀,但到了金陵后,华
  山
  人就不敢再追,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虽然回到秦淮,但是柳长风的苦难并没有结束,在浮生戏园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林花对他很体贴,知道他在华山清风楼住惯了,就把他安排到了后院的小楼花满楼中。并亲自打扫布置,将一切床被窗帘换成新的,而且
  是柳
  长风喜欢的颜色和图样。第二天,林花来到楼上,含笑道:“走吧,别睡懒觉了,我带你去买衣服,你的衣裳都旧了。”柳长风木然地点
  点头
  ,被她拉着下楼,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样子。楼梯角站着一个脸色难看的白衣人,相貌粗犷,正是多年不见的梅轩。梅轩虽然舍不得南海的
  红絮
  姑娘,却不敢不听汪梦远的话,跟着到了金陵。他本就不是个专情的男人,对林花自然不会有多好,只是为了汪梦远的面子,为了得到更
  多好
  处而已。两人下了楼,靠近了梅轩。梅轩见两人紧紧相牵着的手,大怒道:“柳长风,放开她!听到没有,她是我的女人,不准你碰她。
  ”柳
  长风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把推开梅轩,和林花走向门口。两人慢慢走远,都没有和梅轩说话。梅轩气得大叫,播出长剑追了出去。这时一
  人从
  旁闪过,拉住了他,一看之下,是一个斯文青衣男子,正是他的师弟秦勉。秦勉把梅轩带到后园隐秘之处,看看四下无人,低声道:“师
  兄不
  要冲动,你可知道师父为何让花姐这样服侍他?”梅轩道:“不知道。”秦勉道:“师父说过,柳长风不是个普通的人,而是华山派的一
  名重
  要人物,如果能让他死心塌地替师父卖命,将来师父的大业必然事半功倍。”梅轩不以为然道:“他有这么重要?”秦勉道:“你别看他
  现在
  落难,其实仍旧有利用价值。师父说过,秦永华曾经跟他提过,在他所有的弟子中,柳长风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由此可见,他将来是极有
  可能
  继承秦永华的掌门之位的,你说他重不重要?”两人越谈越兴奋,都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花丛中藏着一个怒容满面的白衣剑客,他就是秋无
  痕。
  林花带着柳长风几乎逛遍了整个金陵城,质地名贵华美的衣服、鞋子、袜子甚至
  连内衣内裤都买了不少,除此之外,还带着他吃了许多有名的小吃,最后陪他回浮生戏园看戏。林花显得容光焕发,谈笑不绝。天气渐渐
  热了
  ,但她始终不肯反开柳长风的手。
  然而林花的温柔柳长风只享受了短短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林花的母亲林夫人
  从府上赶到戏园,狠心地把女儿从心上人的身边无情地拖走了。林花走的时候非常伤心,虽然没有大哭大叫,但柳长风看到了她眼角的泪
  痕。
  林花被母亲带回了家,不许她再回戏园陪伴柳长风。林夫人的理由和以前一样,略有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更坚决,声音更大,眼中的恨意
  更深
  ,她这样说道:“女儿,这个姓柳的浑蛋绝对靠不住,如今更糟糕,他一事无成不说,还被赶出了华山,甚至被通缉,最要命的是身无分
  文,
  你如果跟着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幸福,为了不让你日后后悔,我一定要让你离开他,不止如此,我还要把他赶走,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林
  夫人与汪梦远关系密切,她的话自然非常有效,只要了一炷香的时间,柳长风就收到汪梦远的通知:“马上离开,留下林花给你的那一百
  万,
  想要钱也可以,把那笔买卖做完。”柳长风淡淡地说道:“我不喜欢替别人卖命。”扔下银票,带着秋无痕离开了戏园。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秋无痕听到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蓝振回到岭南,正打算重建岭南剑派。于是,他力邀柳长风到岭南避祸。柳长风摇头道:“蓝老板
  是个
  好人,我不想连累他,无痕兄自己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不然会很危险。”秋无痕决然道:“士为知己者死,长风兄休想甩掉小弟。”
  两人出了戏院后,见对面有个茶寮,就走了进去,尤其是秋无痕,非常喜欢喝茶
  ,可以听到各种笑道消息。两人离开的时候,汪梦远就站在春秋阁的窗前,看着两人的背影,脸有得色,似乎很满意。一旁的秦勉有点疑
  惑,
  看了两人一眼,回头躬身问道:“师父,徒儿不解,你不是要收服他吗,为何让他们走?”汪梦远笑道:“先让他出去吃点苦头,他自然
  会回
  来的,到时候便会更加死心塌地。”
  茶寮虽小,茶客却多,一位胖胖的茶博士走过来问道:“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茶和点心,本店虽然小,但是品种齐全,味道绝对过瘾
  ,包
  你满意。”柳长风微微一笑,秋无痕却大声喝道:“这么厉害,你具体说说,到底有什么东西,告诉你,给我小心点,惹火了我们,有你
  受的
  ,看见没有,我们身上的剑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能够拥有这种宝剑的人有几个,只要一剑下去,你的脑袋就搬家了
  ,知
  道吧。”茶博士递过一份有模有样的菜单,满脸赔笑道:“是是是,两位请看,小店有绿茶、红茶、这个还有花生瓜子糕点还有那个什么
  ……
  “秋无痕用力一拍桌子,震的整个摊子摇摇欲坠,霍然站起,指着茶博士的鼻子道:”好家伙,不想活了,竟敢糊弄我们。”拨出长剑,
  摆开
  架势,喝道,“报上名来,本少侠秋无痕不杀无名之辈。”茶博士吓了一跳,还好没有跌倒,结结巴巴地说道:“小人任草木,少侠饶命


  。”
  突然扑通跪倒在地,磕头不停。邻座有一名魁梧的背刀大汉,刚才就是他说蓝振回到岭南的消息,一直在注意秋无痕的动向,看到这时,
  再也
  忍不住挺身而出,拦在了茶博士的身前,拨出厚背长刀,怒视秋无痕,吼道:“臭小子,你是那条道上的,竟敢这么横。”柳长风抬眼望
  去,
  感觉此人眼熟,想起是前日在戏院痛打自己的听书人,当下不动声色,暗暗点头,向秋无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定要给此人狠狠地教训
  。柳
  长风此时望向不远处古老的朱雀桥,感慨万分,缓缓吟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朱
  雀桥即朱雀桁。为东晋时建在内秦淮河上的一座浮桥,时为交通要道。唐诗人刘禹锡在怀古名篇《乌衣巷》诗中曰:“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
  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首脍炙人口、千古传咏的名作产生后,乌衣巷和朱雀桥便闻名于世。
  柳长风对金陵的一草一木有着深厚的感情,几年前,他曾经在废弃的谢园渡过了
  一段难忘的时光。不过相对来说,秦淮山庄更让他难以忘怀,因为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名叫秦梦秋。秦淮山庄可以说是华山在金陵的别院
  ,华
  山掌门武林盟主秦永华本人也非常喜欢,常常带亲近弟子到此寓居。山庄的地址就在朱雀桥的边上,靠近夫子庙。柳长风在少年时代就开
  始接
  触到一些历史传奇故事,其中最难忘的便是其中的爱情故事。他曾经记得自己因为看了一部义军首领的爱情故事之后,非常感动,便学着
  里面
  的情节给秦梦秋写了一封情书表达少年情怀。当时师兄弟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由于秦梦秋自幼刻苦用功,武功在同门里为翘楚,长得到
  师父
  的夸奖,于是大家都很喜欢她。同一时间向她写信表白的人不止柳长风一个。在经历难熬漫长的期待之后,柳长风意外地收到了秦梦秋的
  回信
  ,当时他相信是唯一的回复,不过后来他又一度怀疑大师兄武行空也极有可能有收到回信,因为他们的关系很是暧昧,让他嫉妒得发疯。
  时光
  如梦,柳长风只记得那时候的初恋情人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紫色,紫色的长裙,紫色的勾勒出大腿曲线分明的劲装,还有紫色的羊毛衫。
  这一
  种紫色印象至今难以磨灭,似乎是那个时代的印记和见证。
  就在柳长风陷入回忆之时,秋无痕已经与那名刀客交手。那人没有通名,不过刀法不像无名之辈,刀风强劲,不断向四周扩散,激得
  顶棚
  不断飘飞。那人不言不语,只是拼命出刀,逼得秋无痕气喘如牛,大汗淋漓,大叫道:“你一定是个聋子,或者是个哑巴,肯定是个疯子
  ,干
  嘛这么拼命,向要我的命啊,做梦去吧。”
  两人都是狂猛一路的武功,只见刀光剑影激烈地分合,打得难分难解。最后秋无痕假装不支卖了一个破绽,脚下踉跄,摇摇欲坠。
  刀客见状立
  刻中宫直进,拼劲全力,不留后手,也不顾自己的破绽。秋无痕看准时间,身形急闪,到了对方身后,一剑劈在了背上。刀客一声闷哼,
  扑倒
  在地,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秋无痕在对方屁股上狠狠踢了几脚,为了防他反扑,又封住了他后心的大椎穴,然后回身问柳长风:“长风兄,你看此人该如何处置
  ?”
  柳长风望向还跪在地上磕头的茶博士任草木,只见他额头已经见血,却仍旧不肯停止叩首,便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了起来,拍拍他的
  肩头
  ,说道:“好了,任老板不必如此多礼,我看这里够乱的,你先收拾一下,然后上点滇南绿茶和桂花糕来。”任老板点头答应,转身跑去
  。柳
  长风看了地上的刀客一眼,对秋无痕道:“无痕兄,你的意思如何?"秋无痕道:“我看这是个浑人而已,就看在他刚才提供了一个消息
  的份上
  ,饶了他的狗命算了。”柳长风摇头道:“我看不然,此人面相凶恶,身手了得,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小贼,必是江湖上被四处通缉的江洋
  大盗
  ,只不过他掩去了本来面目罢了,我看我们不然把他交给官府,这样不但可以为民除害,还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赏金,你觉得怎么样?”
  秋无
  痕道:“我看他一身武功得来不易,念在武林一脉,放了他吧。”柳长风笑道:“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吧,留他一条生路。”秋无痕出手解了
  他的穴道,双臂用力举起,远远仍到了街上。此时老板端上茶点,只闻茶香四溢,紫砂壶里的茶水汤色黄绿透亮,勉强可以入口,至于糕
  点倒
  是不错。秋无痕吃了几块糕点,没有喝茶,柳长风却只喝茶。过了一会儿,秋无痕问任老板:“你可知道最近江湖上还有什么岭南派的消
  息,
  如果是有价值的消息,保证你大发一笔。”任老板摇头说没有。就在这时,忽然从后面窜过来一名清秀的青衣书生,一把将剩余的茶点抓
  到手
  里,大吃大喝,转眼全部吃光,边吃边囫囵道:“我知道一个天大的消息,你给多少钱?”秋无痕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巴掌就打在了他
  的白
  脸上,骂道:“丑穷酸,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吃了我们的东西还想要钱,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书生苦笑道:“当然想活,这样吧,吃了
  你们
  东西,先送一个消息给你们好了,刚才你们听到的蓝老板重建岭南的事根本子虚乌有,现在蓝老板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哪里还能回到
  岭南
  重建门派,三个月以来,江湖中没有人见过他,有人说他被衡山派五马分尸了,也有人说他躲了起来跟某人密谋,意图血洗武林,还有人
  说他
  逃到了南海,做了汪夫人的面首。总而言之,现在关于蓝老板的传言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秋无痕大惊失色,抱住书生肩头拼命摇晃,一再追问道:“这是真的吗,臭小子你在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
  我师父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书生摇头晃脑,说道:“我要是知道,早就发了。好了,看来两位仁兄也是同道中人,我就先把消息
  说了
  ,至于报酬,你们随便给吧。昨日我得到消息:岭南掌门蓝振之女小蓝不甘忍受华山派大师兄武行空的羞辱,逃离了华山,好不容易逃回
  了岭
  南,谁知遭到叛徒的出卖,被武行空提前知道动向,于岭南成外赶上,简单的攻防之后,不幸落入魔掌。武行空自称小蓝本来就是他的意
  中人
  ,此次重逢,他决定不顾世俗的眼光,迎娶佳人。消息一出,立刻轰动武林。”秋无痕忽然间仰天大喊:“武行空,我一定要杀了你!”
  声音
  远远传出树里,惊得路人纷纷掩耳。喊完之后,他就像一支箭一般射出了茶馆,没入人群之中。柳长风掏出身上仅剩下的十文钱,分给了
  书生
  和茶博士,走出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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