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斗鬼故事强势来袭,一号绝密档案现世,原来这个世界不简单!

  第20个故事:诡丝

  我和兰花哥的第一次联合出任务,是因为一个神秘的电话。

  打来那个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对方声称,有事要告诉我们。而这个号码,是他辗转从他人处得知。男子说,自己经历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知道我们专门记录这方面的档案,除了找人倾诉,也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办法?

  和兰花哥到达指定地点之后,见到当事人的那一秒,我们心生怯意...

  因为这人,很光。浑身,从头到脚,光溜溜的,极度诡异。

  喝了一口咖啡,那名叫陈永的人,才慢慢道来(以下为当事人的口吻叙述):

  一直到日上三竿,我才被刺眼的阳光唤醒。洗脸时,看着镜子里那堆乱草似的头发,他才意识到该去理发了。

  我的住处很偏僻,要走好长一段路才有理发店。下了楼,刚走出门前的那条小巷,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帅哥,理发吗?”

  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弟。我这才发现,路边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间理发店。他前几天一直在外地,难道是这几天开的?

  我抬腿往店里走,却不巧和一个刚出店门的人撞了个满怀,对方嚷嚷着说:“永哥,你也来这里剪头发呀?”

  原来是林康。他也住在附近,两人经常一起喝酒。林康拍了下我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玩得很过瘾?”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寒暄了几句,林康便回去吃饭了。我进了理发店,这家店只有两个人,刚才招呼自己的小弟负责洗头,另外一位老师傅负责理发。老师傅的眼神,我觉得特别熟悉,但遍寻脑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更奇怪的是,老师傅和小弟的手都光滑得有些不正常,一点汗毛也没有,而且两人的头也都是光溜溜的,比电灯泡还亮。乍看之下,显得甚是诡异。

  理发的时候,我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便打起了瞌睡。突然,脚下传来阵阵凉意,我一下子清醒了,接着感觉脚上猛地一紧,好像被无数丝丝滑滑的东西缠住。我最怕的就是蛇之类滑不溜秋的东西,吓得惊叫连连:“蛇!有蛇!”

  老师傅停下剪刀,掀起围在我身上的布巾一看:“哪来的蛇?是头发!”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被层层断发盖住了!可刚才明明感到有东西用力缠住了自己的双脚,怎么会是头发呢?再看看周围,一点头发都没有。刚进来的时候,地板上的头发散落得到处都是,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全跑到自己脚上来了?

  老师傅将头发拨开,对我说:“可能是被风吹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特别累。没多久,头发剪好了。回到住处后,我觉得浑身酸痛,而且特别疲倦,于是便倒头大睡。

  可连着几天,疲倦的程度日甚一日。我觉得奇怪,这几天也没干什么,怎么会觉得特别累?

  才过了一个多星期,我发现头发又长了,显得凌乱不堪。怎么会长这么快?以前都要一个多月才去修一次头发。再次走进理发店,一开始理发,我又觉困意阵阵,不禁又打起了瞌睡,接着再次被脚上那种离奇的冰凉感觉惊醒,可最终发现和上次一样,不过是一堆头发。

  我看了看四周,门窗紧闭,一点风也跑不进来,这些头发怎么会跑到自己脚上来了?

  走出理发店,又碰到了林康。林康笑着说:“这头发,平时一个劲地掉,这几天却反常了,一个劲地疯长。对了,别忘了今晚的事。”

  说完,林康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中会意,点了点头,便回去了。

  理发回来后,上次那种疲倦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倒头就睡,一直到闹钟响了,才被吵醒。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我披了件大衣,朝林康的住处走去。

  隔天一早,沉睡中的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是楼下看门的老头。老头惊魂未定地说:“我刚才去买菜的时候,看见你的狗了。它全身的毛都被人剃光了,关在笼子里,被扔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边。我看到的时候,它已经冻死了,应该是昨晚被人扔在那里的。刚巧昨晚下大雪,就被冻死了。你那条狗虽然才买了不到一个星期,但因为它只有半截尾巴,耳朵又缺了一角,所以我就认出来了。”

  最近经常发生这样的事,附近人家的宠物不时莫名失踪,隔天发现被人剃光了全身的毛,活活冻死。附近有个这么变态的宠物杀手,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我一惊,接着叹了口气,说:“昨晚和朋友一起喝酒,一回来就倒头大睡,也没注意到狗在不在家里。”

  没过几天,便将狗的事淡忘了。最近头发长得特别快,连着去了好几趟那几新开的理发店,每次都碰到林康。直到最近一次,林康一见到我,就讶异地说:“天啊,你最近是不是天天熬夜,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也觉得蹊跷,最近一直在家里休息,可疲劳感日甚一日。仔细一看,林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林康说,他最近身体也很差,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觉得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到医院检查,可医生说:“你的身体在急速地衰弱,但又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现在只能先留院观察。”

  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虽然没查出问题在哪里,但在医生的治疗下,我觉得身体慢慢恢复了,整个人也渐渐有了精神。

  这天,我想回去拿点东西,走到巷子口,听到一阵轰鸣声。原来这一带要修路,工人们正忙着拆掉两边的老房子。围观的人很多,其中有楼下看门的老头。一见到我,老头立刻跑过来:“前天晚上,那位经常来找你的朋友,好像叫林康的,被人发现晕倒在巷子口。送医过程中,不治身亡。医生说,是因为身体过于衰弱而导致猝死。他因为经常来找你,每次都登记,所以我记得他的名字。本来想告诉你,但这几天一直找不到你。”

  林康猝死?我愣了许久,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了好久,我问:“他怎么会晕倒在巷子口?是不是刚在巷子口的理发店剪完头发,然后就晕倒了?”

  老头皱着眉头说:“这巷子口哪有理发店?这一带去年就确定要拆了,路边的房子早就空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别人。”

  因为身体慢慢恢复,我便办了出院手续,帮忙办理林康的后事。这天,我走到巷子口,发现路边又围了一大群人。我随便找了个人问,那人说:“刚才修路的时候,从地下挖出了一大堆猫狗的尸体,有些还没有腐烂呢!那些猫狗大多是最近被杀害的宠物,肯定是那个宠物杀手干的好事!”

  现场一片狼藉,我总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扭头一看,那是一只大狗的双眼。那只狗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身体却丝毫没有腐化。更令人讶异的是,狗全身的毛都被剃得干干净净,虽然已经死了,但双目依旧圆睁。和它的眼睛一接触,我似乎可以感到它眼中的愤怒。

  我只觉得一阵寒意沿着脊梁蔓延开来。那只死狗的眼神似曾相识,我脑中顿时浮现出理发店那个老师傅的眼神。两种眼神,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仔细一看,死狗的腰上有一块梅花状的红色胎记。我心中一震,想起有一次理发时,老师傅手一抬,露出了腰间一块红色的梅花状胎记,和死狗腰上的一模一样!

  再看看死狗埋的位置,正好是理发店所在的地方!我似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吓得腿都软了。回来后,觉得小腿有点痛,把裤脚拉上来一看,两只小腿都是淤黑!那淤黑一丝一丝的,活像被什么丝状的细物勒出来的。一丝丝的淤黑多了,于是看上去好像小腿都黑了,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我赶紧去医院检查,医生啧啧称奇:“淤黑处的肌肉和循环系统都坏死了,好像是被丝状之类的东西勒得太久了。我们医院以前也没碰过这么奇怪的病例。目前的治疗方法,只能是通过输液,提高你自身的免疫和代谢能力,让淤黑处慢慢恢复正常。”

  丝状的东西?我脑中灵光一闪,每次理发时,自己总会昏睡过去,然后就觉得小腿被丝状的东西勒紧。每次惊醒后,总发现小腿被一大堆头发围住,难道那些头发就是罪魁祸首?

  想到这阵子发生的怪事,我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我从小父母双亡,被送到孤儿院后,受尽同龄人的欺辱,上学后也一直也被同学看不起。工作后,更是被领导当牛当马地使唤。从小到大受尽欺负,这使我的心理开始扭曲。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无意中上了一个网站,那是个专门虐杀动物的网站。

  一大堆在现实生活中备受压抑的人,因为心里扭曲,竟把一腔怨气都发写在动物身上,靠虐杀动物来发泄不满。我和林康便是在网站上认识的。两人经常将诱捕来的猫狗剃光了毛,关在笼子里,在下雪的寒夜里讲猫狗扔在户外,让它们活活冻死,再将冻死的猫狗埋在巷子口。有时诱捕不到,便自己去买一些猫狗,然后将其虐杀。

  回到住处后,我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时分才昏昏入睡。迷迷糊糊中,理发店的老师傅又出现在了眼前。

  老师傅盯着我说:“你们这群人丧尽天良,林康的下场,不过是杀一儆百。我和那个小弟,都是被你们虐杀的动物。你们每次进理发店,都会觉得昏昏欲睡,然后被毛发缠住小腿。那些毛发,都是你们从那些被虐杀的动物身上剃下来的。被毛发缠住的地方,精血都会被吸干,所以才会有淤黑。而且每次被毛发吸出一些精力后,人的头发反而会长得出奇的快,没几天就需要再到理发店,一直如此恶性循环。林康就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才会猝死。你很幸运,因为在医院呆了几天,而逃过一劫,不过你还是会受到应有的教训。”

  我醒来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彻夜未眠。

  接下来的几天,我觉得身体异常虚弱,身上的毛发一直在掉,甚至眉毛以及头发都不例外。我去医院检查,可连医生都束手无策。

  我这才明白,这就是老师傅所说的教训。我剃光了那些动物的毛发,自己也难逃报应。因果循环,始终是不变的道理。

  故事说完,陈永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有些苍白。他起身,说得回去吃药,然后休息。临走前,他笑着对我们说:“不管怎样,我毕竟还活着,这已经是幸运了,不是吗?”

  人走远了。对面的兰花哥突然问我:“你还想用开水烫死我那只猫吗?”

  我一口咖啡马上喷了出来,赶紧说:“别,还是让你烫死我吧!”
  第21个故事:鬼脉

  有一阵子,我挺迷中医的。

  很简单,去看西医,动不动就得开膛破肚的,每次进医院,都吓得走不动路,生怕检查出什么不好的。轻一点的,各种仪器,各类粗细不一的管子,在身体里进进出出,也够吓人的。

  相比之下,中医就斯文多了。所以那段时间,我一有问题,就去看中医。

  可有次感冒去看中医,竟然被一个猥琐老中医调戏了一番,头可断血可流,人格不可辱,从那之后我就对中医深恶痛疾。

  不过,兰花哥说:“也别这么武断。你呀,是病急乱投医,难免碰到一些渣滓败类。其实,一门医学要流传几千年,绝不是光靠哄骗就能做到的。中医之所以能流传至今,肯定有其独特之处。”

  见我一脸不服,兰花哥又说:“你知道鬼脉吗?如今的中医,只能替人把脉,这叫人脉。可在古代,中医里还有一支不为人知的流派。这一派的人,也把脉,但不是替人,而是替鬼。连鬼脉都能把,你说中医不厉害吗?”

  兰花哥指了指旁边的一份档案:“民国时期,还有关于鬼脉的记录。这说明,最晚到民国,这一流派还有人。可惜呀,后来历次破旧,把这流派也给破了。如今,倒真是很少听过鬼脉的事了。”

  我打开档案,里头果然记录了一个鬼脉的故事:

  在青山镇,李家大宅可算是响当当的标志。李家世世代代扎根在青山镇,根基颇深,可到了李乐天老爷子这一代,却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在老宅里独享晚年。

  说起对李家人的印象,青山镇的老老小小们,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神秘!李家世代都深居简出,不与外人来往。可不知为何,李家在短短几代内,累积了庞大的身家。到了李乐天这一代,虽已年逾古稀,膝下却无一儿半女,连妻妾都已先后离世。

  李乐天是青山镇仅存的李家人。年轻时,虽然娶了好几房妻妾,但生下了一男一女,都是幼年时即夭折。后来,不管如何设法,始终无所出。如今,年纪大了,妻妾们又先自己而去,李乐天也看开了,若是命中注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这天,一张告示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一大早,人们就发现,在李家的老宅外贴了一张告示。上面说,李老爷子年纪大了,膝下无所出,既不想孤独终老,也不想让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于是想挑选合适人选,继承李家的家统和家业。

  消息一传出,举镇哗然。要知道,李家几代积累下的家业固然诱人,但更让青山镇的百姓们好奇的,是李家仗以发家的秘技。虽然不知道李家足不出户,何以还能发家,但青山镇的人隐隐觉得,必是李家祖上传下什么绝技,才能让李家的人过上如今的生活。

  一时间,青山镇的年轻男子们纷涌而至。李乐天老爷子虽不常露面,但毕竟在青山镇生活了几十年,人们对他并不陌生。接下来的几天,只见老爷子坐在大堂,将前来之人一一盘问,最后选定了王林。

  王林父母双亡,家族中再无他人,虽正值壮年却尚未娶妻。孤身一人,本来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前来试试,哪知却被李乐天一眼相中。李乐天将王林细细打量一番,问:“如入李家,即为李家之人,继承的不仅是家业,还有责任,你可有准备?”

  王林点头道:“我本来就无亲无故,若能承蒙老爷子收留,反倒有家了。至于其他,全听老爷子吩咐,毫无异议。”

  李乐天抚须长叹道:“是福是祸,全看你个人造化了。”

  自那以后,王林就住进了李家的宅子里。青山镇热闹过一阵子后,也渐渐平静下来。渐渐地,人们也淡忘了这事。

  住进李宅后,王林的日子倒也悠闲,衣食不愁。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子,王林有些纳闷,怎么自从住进来后,李老爷子就绝口不提秘技的事?若说这事是空穴来风,可李家的家业摆在眼前,这么庞大的家产岂能是从天而降的?

  这日,李老爷子终于把王林叫到跟前,说:“我知道,外间对李家猜测颇多。你已经是李家的人,今日我就带你去见识一番,李家到底靠何发家?”

  闻言,王林心中无比雀跃。深藏心底的谜团,即将揭开。

  李乐天带着王林,走到后门。这是个隐蔽的小门,从外头看很难发现。走出李宅,之间后门处已有辆轿子在等着。两人上轿,一阵颠簸后,终于停了下来。

  走下轿,王林发现,这地方竟然是衙门。轿子停的地方,是衙门的偏门。两人跟着随从进入,就看到县太爷已经坐在大堂,仵作则一旁站着。见到了李老爷子,县太爷忙起身,抱拳说道:“老爷子,麻烦你了。”

  李乐天也不说话,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仵作就将两人带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小房,地上躺着一人,用白布盖住了脸。王林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死人?李家和这死人有什么关系?

  李乐天揭开白布,先是一阵打量,然后拉起了尸体的手,仔细把脉。李老爷子聚精会神,眉头紧锁,还时不时“咦”了一声。

  王林心里直打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脉象?

  没想到,李乐天直起身,说道:“脉象无神,无根,败气尽显,乃是绝脉。急促而零乱,是七绝脉中的麻促脉。而且,从脉象看,死者生前颇为健壮,身子安好,断无出现这种脉象的理由。综合各种情况,死者非自然死亡,而是遭人毒害。下毒之法极为隐晦,若是生前诊断,恐怕也难发觉。”

  王林闻言,伸手再次为死者诊脉。可气息全无,脉搏更无分毫,哪还有什么脉象?没等他说话,仵作已经鞠躬道:“多谢老爷子指点!这些年来,若非老爷子的妙手,只怕这世间要多了不少冤死鬼了。”

  李乐天道:“这乃分内事,不必言谢。若无其他事,我二人就告辞了。”

  县太爷将李乐天二人送到了门口,扶上了轿子,又恭敬地送了个大红包。回到李宅,李乐天喝着茶,对王林道:“这就是我李家的不传之秘——断鬼脉!”

  王林惊得说不出话来。李乐天娓娓道来:“生人之脉,与死人之脉,大不相同。人一死,脉象尽消,这只是表象。我李家有祖传秘法,能在人死后,只要不过三天,就能诊断出死者生前那一刻的脉象。这么一来,就可以知道,死者是病死,或是遭横祸而死。”

  王林问道:“那为何这些年来,此事无人知晓?”

  李乐天摇头道:“这是属于我李家与历代官吏之间的秘密约定!此事决不能为外人知晓,否则难保不会飞来横祸。对于官员来说,鬼脉之事,毕竟是怪力乱神。靠此断案,让人笑掉大牙不说,只怕还会落个草菅人命、莫名断案的话柄,遭同僚弹劾。

  而对于我李家来说,若是让歹徒知道,我李家有此本事,歹徒行凶后,说不定会对李家不利,以图灭口。所以,我李家到青山镇定居后,几百年来,一直对此事讳莫如深,绝口不提。而且,断鬼脉,只能在午时三刻才可施展,所以外人更难知晓。这些年来,外面的人只道我李家有不传之秘,才能有如此身家,却始终对内情一无所知,便是因这缘故。”

  王林心中的谜团才解开。原来,李家的秘法,竟然是断鬼脉!

  自此以后,王林隔三差五就跟着李乐天出诊。尽管李家在青山镇是个谜,但李家诊断鬼脉的本事,却在官员中秘密流传着。为了政绩,各级官吏不得不卯足了劲破案。于是,每次碰到一些破不了的悬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乐天。

  跟在李乐天身边,王林也渐渐学到了一些断鬼脉的秘术。鬼脉之学,精深博大,远比活脉的诊断要复杂得多。可王林似乎在这方面颇具天赋,学起来特别快。看着王林渐渐有青出于蓝的样子,李乐天也颇为欣慰。

  这日,李乐天将王林叫到跟前,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费些时日。你的鬼脉之术已不在我之下,可以独当一面。若有人相请,你一人前去即可。”

  王林一口答应。李乐天又嘱咐了相关事宜,便收拾行李,出门去了。

  果然,没几天,邻县的知县大人派人来请。当地发生了一起命案,林员外突然暴毙。本来,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林员外应该是突发急病才身亡的。但林员外八十岁的老母坚称,儿子是遭人所害,一日未将凶手正法,则一日不下葬!

  于是,为了稳妥起见,知县便派人来请李家的人。

  到了当地,知县早已在衙门等候。王林燃了香,接着开始诊断鬼脉。

  看着王林眉头紧锁,知县大人一颗心悬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喘。过了许久,才见王林有些犹豫地说:“禀大人,林员外的鬼脉之象有些复杂。为郑重起见,还请大人容许在下在衙门住上两天,仔细诊脉之时,也可以好好想想,免得出错。”

  知县一口答应,赶紧令人安排住处,将王林安排妥当。

  两天后,王林才肯定地说:“禀大人,林员外的鬼脉虽有些异常,但经过在下仔细诊断,这乃因为林员外平日饮食不当所致。据在下所知,林员外经常暴饮暴食,且喜食珍奇之物。那些珍奇之物,有的含有毒素。日常月久,累积多了,自然就会爆发。于是,林员外虽看似异常,但致死之因却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林员外的老母亲虽信誓旦旦,说儿子的暴毙与妻子有关,但并无证据。且从各方面来看,并无异常。加上王林言之凿凿,知县大人不疑有他,断定案子并非他杀。

  可过了几天,王林正在青山镇的老宅里,却有几名衙役闯进来,不由分说,将王林带到了邻县的衙门。只见知县大人高坐堂上,一见到王林,怒气顿生,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好你个王林,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伙同不良之人,欺骗本官!”

  王林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小民哪有这胆子,冤枉呀!”

  知县大人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实话告诉你,前几日,林员外的遗孀与奸夫密谋,恰好被林老夫人撞见,将那密谋之语尽数听了个一清二楚。林氏不安于妇道,与奸夫有染,被林员外察觉。于是,两人合谋,用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谋害了林员外。

  可怜的林员外,还来不及将这事说出,就已经遭到毒害。那种奇毒,无任何症状,自然可瞒天过海。可不曾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林氏得意之余,疏于防备,让林老夫人逮了个正着。林氏已经供出,她早在你进入衙门诊鬼脉之前,就偷偷与你接洽,并赠了巨款,让你伙同他们二人,一起欺瞒本官。这事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

  知县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厮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王林腿一软,顿时瘫坐在地。两名衙役上前,将他押入大牢。

  当晚,王林在大牢里发愁,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李乐天老爷子。王林如见了救星般,跪倒在地,痛哭道:“老爷子,救救我!”

  李老爷子叹着气说:“欺人犹可活,欺鬼不可恕,这是李家世代相传的祖训,也是我一再叮嘱你的。没想到,我不过外出了几天,你就将之抛诸脑后。鬼脉之术,博大精深,不仅得有仁术,更得深具仁心。

  当初,我不忍心让祖传之术失传,这才决定挑选适当之人,继承衣钵。我见你貌似忠厚,无亲无故,最适合学这秘术。想不到,再忠厚的人,若未能时时勤拂拭,心上仍难免蒙尘。哎,你也未能免俗,终究逃不过一个字,贪!”

  王林哭着说:“我知道错了。当我得知林员外暴毙的真相后,也曾苦苦挣扎过,只不过对方开出的条件太诱人,才会一时糊涂。”

  李老爷子说:“一时糊涂的人,何止你一个?你以为,我李家为何会落到今日天地,偌大家业无人继承?鬼脉之术,可正可邪,全凭施术之人而定。若用在正途,为死者伸冤,那是积功德的大好事;可若是心术不正,用来谋取不当之利,就会贻害无穷。可几百年来,不少李家人逃不过贪字,结果不是难逃国法惩处,就是惨遭同伙灭口。

  这么多年下来,李家才渐渐人口凋零。我本有几个兄弟,也是因此而丧命。结果,如今偌大一个家族,就只剩我一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哎,当初选了你,以为是做好事,结果反倒害了你。若非如此,今日的你固然清苦,活得倒也自在。”

  尽管王林苦苦哀求,李老爷子仍不为所动,最后说:“你未参与谋害人命,罪不至死。我已向知县大人求情,看在往日情谊上,从轻发落。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知县大人判你充军十年,过几日即执行。你还年轻,十年后大可重新开始。而且,你已得我真传,只盼你今后能好好做人,将这鬼脉之术用于正途。否则,定难逃天网恢恢。”

  说完,林老爷子不顾王林的哀求,飘然离去。

  看完了档案,我问兰花哥:“这份档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兰花哥说:“其实,这并非当时的第一手实录。这位叫王林的,后来真的改过自新,成了鬼脉一派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了让后人引以为鉴,把这事儿记在了一个本子上。后来,这本子流传下来。就在前阵子,这一派的后人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把这事儿整理成了惊奇实录中的一份档案。”

  我突然想了一件事。

  就在我刚痴迷于中医的时候,有个看似不起眼的中年人,来过办公室。当时,兰花哥不在,我于是招呼对方先坐下,接着递茶送水。后来,闲聊时,发现对方对中医颇有研究。

  于是,当时的我,伸出手去,想让对方帮我把个脉。没想到,对方却笑着说:“小哥呀,哪天我要是真的替你把脉了,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当时,兰花哥正好回来。于是,两人就一同出去了。

  当时也没在意,如今想起来,这事儿确实透着诡异。特别是那人,凭着我敏感的中医嗅觉,那人在中医方面,绝对有着不俗的造诣。再想到他说的话,我猛地一个激灵,赶紧问兰花哥:“那天来的那个中年男人,难道就是鬼脉的传人?”

  兰花哥耸了耸肩,摊了摊手,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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