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不语——记元明时期的一段尘封高人往事

  害大家久等了,上周五动身去西安参加传统文化发展论坛,周一回来的,正好周三又有课,于是耽搁了这些天。抱歉,静下心,我会陆续写的。今年就是这样,犯个驿马,多旅途。
  马氏听怀松要向自家用刑,惊的体如筛糠,倒怀松臂弯抖个不停,稍许又探手抓了怀松臂,眼波流转间,眉宇抹起道狠色,咬牙恨恨道:“你这死和尚,快放开我,不然杜师爷知晓,定把你剁的稀碎,包成肉馒头与这山中人享用。
  ”讲过这话,马氏眼神一柔,又低声道:“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师父是得道高僧,心中装满慈悲,想来这番是吓小女子罢。”
  言过,马氏松了两肩,扭动着就要挣脱出来。
  不想怀松使大力扼住马氏肩头恨恨道“你个歹毒妇人听好了,今时起,这世上再无什么叫怀松的僧人,我退去佛门,不当和尚了。今日起,这世间有的只是一个叫怀松的恶人,凶人,邪魔着身之人。”
  几句话,说的是阴气森森,魔意冲天。马氏通体急抖,唰的一下,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楼英在旁观,不知说些什么好。只由得怀松把马氏生拉硬拽,拖进了他们住的那间屋子。
  楼英在心中惦记,怕怀松搞出人命,忙跟在后头,一并进屋,反手关上门,转身再看时,怀松已是从自家身上撕出两道布条,一条蒙住马氏的眼,另一条则反绑了她的手。
  马氏眼见脱身无望,情急下,她张口喊了声救命。
  不料怀松性起,一把扼住她喉咙,硬着力气,把她的一口气给掐了回去。如此还不算完,许是怕马氏乱叫,怀松又取来一块抹碗的破布,搓就一团,硬是塞到了马氏嘴里。
  楼英何时见过这场面,正要上前去劝,怀松却扭头示意他不要插手。楼英无奈,只好叹了两叹,闪身,退去一旁观看情势。
  怀松抓了马氏,伸手握拳,屈中指探出骨节,牢牢抵住马氏的眉心印堂处低声说道:“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我师弟他人关在哪里,你速速告与我知。不然,我就破开你眉心,毁你魂魄,让你死了也没法入轮回。”
  马氏听这话,先是扭动几下,末了许是吓的,她又低低哭了两声儿,这方哭过,忽又咯咯冷笑不止起来。
  楼英听这冷笑,暗道了声奇怪,正要上前仔细探查。突然,借了窗缝投进的光线,他依稀见到马氏衣领处一阵蠕动,仿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般。如是盯住看,他又向上走了两步,正待听到怀松说你个妇人,乱笑什么的时候,楼英见马氏衣领处突就拱出一个白白的小脑袋出来。
  那东西,通体的雪白,两个眼珠却又漆黑如炭,探出头来,朝外一观间隙,就自顾吐了口中舌。
  此时楼英已看清这东西是条怪蛇了,且这怪蛇与他几年前在卧龙谷中何小柔唤来的怪蛇一模一样,如今无非比那谷中蛇小上几分罢子,他知这是个异物,毒性奇大。若怀松被其咬中,性命真的是难保。
  这方打量的一念间,怪蛇已是动了,楼英距其尚有三尺有余,情急下他顺手就操起一根用来生火的干竹,把精气神全都用到一处,唰的一下,叭!正好抽动怪蛇的脑门。
  就这一下,怪蛇那颗脑袋被抽打了个稀烂。饶是如此,蛇身曲蓄的劲力却还没散,弓弹间,嗖,就蹿上了怀松肩膀。
  怀松一个激灵,叫了声,什么东西。
  楼英喊道:“小心,这蛇毒性奇大。”
  怀松当下也不去看,只把肩一抖,那没了头的蛇身才徐徐跌落地上。
  说来也怪,这蛇一死,马氏通体如遇雷击,几番抽搐就堆坐那里不再动弹了。
  怀松至此才明白发了什么。
  他抹把额上冷汗,看过楼英一眼,又观了地上死蛇,末了道:“公子好劲力,这一棍抽下,只把劲透进蛇首,却是没带动半分的蛇身,这分功夫,了得,了得。”
  楼英却也是出了些许汗,他丢了手中干竹枝,长长舒过口气道:“这番也是急到性命根本处才发出的劲力,眼下,你让我再打出一棍来,我纵是使尽全身力量,也是打不出了呢。”
  怀松点头,赞许间,他蹲下身,把怪蛇尸身捏起,又凑到鼻端闻了闻,末了丢了蛇身道:“这是苗域的东西,苗家先祖是上古大巫一脉,有些老人颇通些训养异种蛇虫的古法,他们把自身心性与那蛇虫混成一体,如此就能借蛇虫成就诡秘的蛊毒之术了。只是,马氏何时认识的苗家人呢?”
  怀松疑惑间,过去将马氏手腕捏住,听了些许道:“这是损了心气了。来,我等激她一激。”
  讲过,怀松顺手舀了一瓢凉水,到近前,给马氏当头浇下。
  哗的一声,凉水落下,马氏周身又是一个激灵。怀松丢了瓢,上前扯下塞嘴的布,一把揑住马氏咽喉道:“你个恶妇,这怪蛇从哪里来?你又怎么上的山,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马氏哼了一声,低头不说话。
  怀松凶起,狠声道:“我数三下,三下过,我先从你的锁骨开始,把你这一身骨头根根掐断,再挑出你的筋来,把你周身筋,一根根的抽出。”
  马氏喃喃道:“好你个和尚,你,你好狠,你·····”
  怀松冷冰道:“一,二····”
  马氏冷笑·····
  怀松:“三!”
  三字落下,嘎巴声响。
  啊······
  惨叫中,马氏左边锁骨已是断了。
  怀松冷然,伸手又去摸右边骨头时,马氏软了。
  “饶,饶我,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全都讲出来,我说,我全都说。”
  马氏结巴道:“你那师弟,他,他脑子里有一幅图,这图是他在西域寻来的。图中记,记的是大唐,大唐武宗灭佛时,僧众将一批佛宝深埋深山的事。图,图里标的就是藏宝的地点。”
  “你,你师弟之前说了,若我能助他将你师的识藏从公公身上取出,他取到佛宝,就会有我的那一份。”
  怀松冷然道:“就是这事吗?”
  马氏哎哟几声,抚肩道:“就是这事,再无他事了。”
  怀松伸手····
  马氏道:“还有,还有,我,我把藏宝的事告与杜师爷了。杜师爷精通术数,他说乱世将至,这批东西可助他成就霸业。但成就之前,他尚需除掉一人。”
  “那人,那人就是这里的二当家,陆将军。”
  怀松沉言道:“既要除这里的二当家,为何不动手?”
  马氏道:“我与杜师爷相识有些时日了,他原本是个走方的卦师,专与人算卦为生。他说了,要除这人,他不能动手,他若动手,气数就乱了。杀陆将军,必需假以他人!”
  怀松道:“这么说,陆将军身上的病?”
  马氏道:“那是引,有了这个引,才能把假手杀人的人给引来。”
  怀松:“让陆将军起病的术是哪个做的?”
  马氏道:“杜师爷!”
  怀松道:“果然又是杜师爷,此人粗通术法,又懂心计,别的估且不说,单就这杀人除人之计,他用的,真真是一个妙呢?”
  楼英难解道:“这帮人占山为王,目中全无法纪,杀个把人,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这又有何妙字可言呢?”
  怀松摇头道:“修行深一层,就知人之性命的宝贵,就知杀戒轻易犯不得。”讲到这儿,怀松笑道:“但若遇到必杀之人时,还需做术才行。要先做缺,让此人有可杀之处,再把祸嫁到某人身上,以此行杀之举。如此下来,若做的妙,担身因缘自然可减去很多。”
  楼英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可此等人,既深明道法玄机,心思又这般狠毒,他,他岂不是一大祸害?”
  不及怀松做答,旁边马氏冷幽道:“杜师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哼,凭他一人,对付你们,简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更何况,杜师爷还有个八拜结交的苗域大巫。哼······”马氏瞥过二人道:“我看你二人呐,这就是在自寻死路。”
  怀松叹道:“生死自有天命在,不是我身能决定的事。楼公子,你说呢?”
  楼英亦是淡然,默默道:“我只求找到失散友人,再助友人解身上难事便可。多余事,我所知有限,本事亦有限的很,不敢想,不敢做。”
  怀松哈哈笑道:“就知楼公子你是这样的人。好罢,你且做个看客,且看我如何来行事。”
  马氏冷嘲道:“好啊,我且看你如何来行事?”
  啪!
  怀松回手抽马氏一记耳光,上前扼住她脖子道:“你如实讲,怀中蛇物,是谁给你的?”
  马氏笑道:“那自是师爷送的随命东西,哼,我且讲给你听,这物只是一个小的,大的和小的,联着心气呢。你杀了小的,那大的,迟早会寻来夺你等性命。”
  啪!
  怀松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这一下打的重,将马氏嘴角抽出一丝血来。
  马氏也是强横,呸一声,淬口血痰在地上,狠狠道:“究竟要做何,直言说罢。”
  怀松咬牙:“我师弟关在哪里?”
  马氏咧嘴道:“不知啊。”
  啪!
  怀松又是一记耳光,抽过,他伸手扣住马氏锁骨道:“你讲是不讲。”
  马氏究竟是妇道人家,见怀松露出真凶模样儿,再让锁骨伤痛一激,只挣扎了两三下,全身忽地就软了。
  “讲,我讲罢,讲罢·····你那师弟,教杜师爷关在一间密室,杜师爷是要从他身上问出一个术法的诀窍出来。”
  怀松道:“是何术法?”
  马氏:“大圆光术。”
  怀松咬牙:“邪术!这样,你带我们去那间密室,把我师弟救出来。”
  马氏:“我哪里有那般本事,那密室修在陡崖上,取的是一处天造地设洞穴打造而成,洞穴门口有人守卫,只有杜师爷亲自到了洞下,那人才肯放下绳梯,供其攀爬上去,若不是杜师爷亲来,是决不会放下绳梯的。同理,若无绳梯借脚,任你有千般本事,也万无攀爬的可能。”
  怀松闻言思忖些许,又抬头盯住马氏道:“你说的那洞穴,是在何方位?”
  马氏伸手指了下道:“就在对面那座山的背西面。”
  怀松听此,他深深吸过两口气,转了身,去屋内,把床头一件破被撕开,搓出几道布绳,拿绳过来,给马氏捆了个结实。
  这厢捆过,怀松对楼英道:“公子,你且在这里,好生看着这恶妇,等下,我去去就来,来过之后,你再背这恶妇,与我一道疾行。”
  楼英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怀松:“我自有心中打算,还有,那杜师爷能掐会算。因故,若破他算计,你还需心中一念不生方可。”
  楼英不解:“一念不生?”
  怀松:“凡世间诸般算计,皆直指人心而行,人心生念,则有虚空感应,假以物事起卦来测,便与感应接上,如此就能断出事情走向,从而知晓人心所图。你心中一念不起,心识不与虚空微尘往来,自然不会落到卦象上。”
  讲过这些,怀松又思了思,末了取块破布,揉成一团,过去硬生生塞入马氏嘴中。
  如是做过,又静候些许,期间有人送饭过来,却也只是丢下饭食,转身就走。食过饭,眼见天光微黑。怀松朝楼英拱了下手,取一块破出棱角的青石,握在手中,又拿破布蒙了头面,这就掩身而去了。
  楼英观怀松远去背影,心暗道,真个是一念佛,一念魔····
  可那佛真的就能救自家,救众生吗?可这魔,真的就是凶性险恶,无祸不为吗?
  事到如今,且还是按怀松师父托付行事吧。
  念念无为起,念念皆化空,安得身自在,空守心中明。
  楼英叹了叹,又看了眼吱唔挣扎的马氏,独自把门打开,闭目在那里,静候。
  不知过了几许,楼英隐约听到人声呼叫,这就睁开眼。
  眼光落处,山崖下,已是火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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