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歌之卸龙甲》——“欲耀祖上门,首得撬鬼门。”

  为什么帖子不存在今天早上打开时候?
  
  第十二章:危机雾中现

  “其实刚才船老大讲的也许都是真事儿~,”我清了清嗓子,模仿茶馆儿里说书人的那种腔调,“我今儿个打听的,说是当年修乐山大佛不是为了观赏,而是为了镇压水妖。而这水妖呢~,其实不是别的,而是条龙,没准儿呢还就是船老大说的什么‘铁背龙王’。”

  “据说当年海通和尚造大佛的时候是把这条龙压在大佛底下,水面才恢复了风平浪静,但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大佛被风吹日晒,酸雨侵蚀,它就压不住那条龙了~!”

  “要是那个游客拍照的时候照到江水里有长影,或是头顶上有黑云,都要赶紧删掉,否则回去就有大灾祸,因为那条龙还住在这儿,它不想让人看见真身。”

  “更甚至还不一定有命能回去,没准儿拍的时候就被这龙王看见,立刻龙王就会从水面上作起一阵妖雾,从里头出来把人给吞了。”

  “说不准啊~”我看身边儿五双招子都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我,心中有些得意,故意拿了个调,脚尖踩了踩船板,故意拖声拖气道,“这条龙现在就盘在我们脚心下面,正瞪着眼瞅着咱呢。”

  话音儿刚落,江面猛地荡起一阵波,船工“哎呀”一声跌坐在发动机边上,声气儿都变了,“老板你可别说了,在说下去我可不走了啊!”

  伊老板和蝎子同时笑起来,前者伸手拍拍船工的肩膀,“他又不是说给你听的,年轻小伙儿,逗姑娘玩的话你也信。”

  阿年也不恼,绷着的小脸不但没有松开,招子里反倒是多了几分不屑,“呵——,那敢情不错,我还没见过真龙呢。倒是小陈爷,您看上去读书不少,待会儿龙王真的找您来唠嗑了,可别是叶公好龙哦。”

  “……”


  嘿~!您瞧瞧这丫头片子的嘴还挺厉害,三言两语就怼得我无话可说,只得悻悻然摸了摸鼻子。

  见我一鼻子灰的模样,伊老板和蝎子再一次无良的大笑起来,这回连带着庄逊那木头都勾起了嘴角。

  不过,刚才紧张严肃的气氛被这么一岔之后倒也松快了不少,伊老板掏出烟分给大家,一边抽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船又走了一段,船工停了发动机,一篙子停在江心,胆战心惊的催促,“可以了,这里就差不多了噻,几个老板搞快点儿拍,拍完我们就走。”

  终于到了办正事的时候,我们几个立刻精神起来。

  伊老板掐了烟,招呼庄逊和蝎子帮他装上摄像机,有模有样的架在船尾巴上,而我则扛着单反和阿年趁机溜到船尾堪舆风水。

  这按理儿这三江交汇的地儿,水域宽阔,不该有那么急的水流,很多城市特意都要找这样的地方建城。可偏偏这大佛脚下的水,倒像是真的卧了条龙在底下,一起一伏不说,还有不少旋转的暗流。

  蝎子挡在船工和我俩之间,看着我们的手势偷偷给伊老板递话,伊老板也配合着以找角度为由不停的让船工把船划到不同的位置。

  船工心里急得冒火,可是蝎子那块头儿杵在边上,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只是一个劲催促,“老板快些啦,差不多就可以了嘛。”

  后来见我们没人理他,倒是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我们都看出这水潮起伏不对,下面定是有水洞,可阿年整了半天也没定出水洞的具体方位,眼瞅着手表上的时针都指过了十一,船工是真的怕极了。他不敢去烦伊老板,就揪着我絮絮叨叨的劝,“老板,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子时阳气最弱,再不走怕是就走不脱了,我们这一船人都要孝敬了大佛爷爷。”

  我正专心致志的看水流,没工夫安慰他,敷衍的给他扒拉开,“胡说什么呢,佛祖慈悲为怀,才不需要我们孝敬——咦?”

  正说着,我发现眼前飘过一缕白气,抬头一瞅,整个江面像是架上了柴一样,竟然起了水雾。而且这雾来得贼快,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整个江面就像是笼了一层帐子,我们船头看船尾都只能看见个大概齐的影儿。

  “起雾了?”伊老板眉头微微一皱,猛地掐灭了手上的烟头。

  隐没在雾气里的大佛像更是剩下个黑乎乎轮廓,影影绰绰,倒像是只盘踞在江畔的巨兽,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我甚至有点怀疑刚才自个儿是不是立了什么不该立的flag。

  可我刚才将的那段话关于水妖的传闻是不假,后面起雾龙从雾里头吃人那纯属为了唬阿年瞎掰的。

  变故来得太快,船工差点没哭出来,嘤嘤呜呜的声音刚起,蝎子怒气冲冲的从船尾巴过来,伸手给船工扯进船斗,作势就要给他一拳,“我呸,你个乌鸦嘴!~”

  我和伊老板赶紧异口同声的给他招呼住,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句话应该骂我才对。

  “蝎子哥,别介。”

  “蝎子,别闹!赶紧把人带过来,这雾来得蹊跷,还得麻烦船老哥赶紧把我们送回岸上去。”

  听了伊老板的声音,蝎子悻悻然的松开船工,拖着他往船尾巴走去。我听见伊老板声音缓和的安抚船工,“没事,就是江雾,你不会没遇到过吧。一会儿上去,我请老哥喝酒。”

  雾里很快响起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声音在寂寥无人的江面上扩散开去,竟然有种令人心慌的感觉。

  我看阿年还站在船头上观望,赶紧喊她进船斗来,没想到她像是没听见一样,立在白雾中间岿然不动,还把手里的星盘举得更高了点。

  她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儿,倒让我有点自愧不如,想着不能在姑娘跟前儿露怯,索性也去站到她的身边儿,“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没有。”她冷冷的摇摇头,抬眼看了看西边天空。

  这天儿,确实不是个好兆头。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边儿的天上不知什么时候积了一层厚厚的黑云,跟普通的夜色不一样,仿佛整个天空都被一床大被子给罩住了似的。

  庄逊也从船尾巴上摸到了我身边儿站着,牛奶一般的江雾之中,他那副冷沁笔直的模样和背后那根不明觉厉的黑长条,到还真是挺能给人安慰的。

  我瞅着脚下的江面,心里越发的不安。浪头已经越来越大,一个接着一个,在雾气中像是某个庞然大物的背脊一般。

  柴油机“呜呜呜”响了一阵儿,船工又哭着嗓音喊,“糟球,被暗流缠上了。快点求大佛爷爷开恩,放我们,在这样下去龙王……呃。”

  没喊完,又被蝎子呲了,“开个屁恩,开个船暗流都避不开,你玩意里面烧的是水啊?”

  船工的调儿立刻变成了哼哼唧唧的哭音。

  伊老板又凶蝎子,“说话注意点,举头三尺有神明,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明明是个挺紧要的关头,我听得偏偏想笑。庙门大开不上香,非要等到事到临头才抱佛脚,管用才有鬼呢~!

  那边有他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看样子是不用担心那个船工掉链子了。

  黑云越垂越低,天边呼噜噜的像野兽喉咙里的咆哮。

  我正担忧得很认真,庄逊忽然把我往后一扯,低声喝道,“泽哥,回来。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还没瞅见,便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给荡了起来。

  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天际,像天罚之剑般打向地面,紧接着,“空”的一声巨响差点没给我震聋了。

  船底板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猛地倾向一侧,刚才第一下就已经让我失了重心,这一下更是直接给我甩了出去。

  “泽哥!”

  庄逊伸手抓我,我直接给他摁倒了下去,黑咕隆咚的也不知撞到哪儿,我嘴巴一凉,他“唔”了一声,反手给我掀一边,再站起来的时候显然有点尴尬。

  我去~!

  我也吓了一跳。不会亲上了吧,小爷我可是笔直笔直的直男!

  好在情况危急,没给我们胡思乱想的时间,周围也没人留意的到这种无关痛痒的细节。几道强力电筒光射穿白雾照向江面,之间一个巨大的黑影浮在水下不太深的地方,尾巴一甩,就是一个硕大的浪头。

  小船一起一伏,偏来到去,几乎是游荡在翻船的边缘儿。

  船夫早就吓得两眼翻白,跌在船板上,疯了般的磕头,“救救救……命——”

  蝎子怕他直接背过气去,猛地一巴掌锤在他后背上,“还舅舅呢,现在喊爷爷都没用,你特么这样也算是混江边儿的?”

  船夫牙齿还在打架,咯咯哒哒,浑身发抖。

  伊老板也急了,开始温言温语跟他说不过是种权谋,真到了坎儿上,谁还有功夫跟他好好说,直接一脚踹在大腿根上,“赶紧开船跑,在磨磨唧唧的,老子立马给你丢江里头。”
  “跑,跑……跑不掉了啊。”船夫一边儿放声大哭,一边儿哆哆嗦嗦的去拉发动机,“咱们肯定是遇上铁背龙王,起妖雾怕是要吃人嘞!”

  “放屁。只是条大鱼而已。”伊老板浑身紧绷,死死盯着水面,看似在安抚大家,其实自己也紧张得不行。

  我拉着撑船篷的铁杆,心情很是复杂。

  你说这地就算真有什么灵异的地方,那也不至于第一遭出门就能闯上吧,或许我真是个风雨飘摇的命格,天生对这些玩意有吸引力。

  伊老板在那头喊,让我们三个往船斗里靠,他和蝎子一左一右夹着船工,生怕他给吓晕倒过去。我们这一船的北方汉子,在行船戏水这件事上肯定还得靠着他。

  那黑影在水下逡巡的一圈,又一头往深水里扎,浪头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船工趁着这个机会疯一般的拉发动机,可惜这船是景区观光的那种,本身速度就不快,周边又是一片白乎乎的江雾,最大马力也让人觉着船像是没动似的。

  短暂的平静没有让人觉得放松,我们全都死死盯着自己边儿上的江面,谁也不知那怪物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

  我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紧抓着船篷的栏杆,再想拿武器却腾不出手来。

  庄逊就搁我旁边站着,一手拿电筒一手持剑,稳稳当当,跟平地儿上似的。阿年坐在对面,她将电筒咬在嘴里,一手抓着船篷杆儿,一手举着工兵铲,扭身对着水面。

  我赶紧有样学样,可是塞得嘴巴生疼,也没能把电筒咬住。最后只得放了船杆,一手电筒,一手把工兵铲攥得死死地。

  刚整利索,天公却突然作怒,连续好几道粗硕的闪电狠狠撞向地面。

  “轰隆”“轰隆”“轰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炸雷声,直接给江面炸开了锅。

  “趴下——”

  伊老板声嘶力竭的大吼,跟蝎子一起摁着船夫刚滚进船斗,身后便是一声巨大的水响,一只比河马还大的怪物腾空而起,越过船篷,“轰”一声又落回水中。

  船斗里只剩下船工生无可恋的叹息,“完了,完了……真的是铁背龙王……”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不胜感激。最后子衿也在这里跟天涯的书友承诺,这本书会在天涯稳定更新的,不会太监。然后呢也是因为第一次来天涯,不知道天涯的规矩,如果冲撞了什么,也请斑竹大大和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不胜感激!
  第十三章:铁背龙王

  原本就很激荡的水流被那只铁背龙王一搅,竟然出现了好几个湍急的旋涡,刚才往岸边走的那一段一下又给扯了回去。

  天空中电闪雷鸣,眼见着大雨就跟瓢泼似的落了下来。

  我们七倒八歪的跌在船斗里,人人手扒着铁凳的沿儿,生怕一松手就给甩进江去,成了那头怪鱼的吃食。江水雨水一起往船舱里灌,我们身上每一处干乎的地儿。伊老板挣扎着爬起来,抹着脸冲我们大吼,“赶紧把水往外舀。蝎子,你瞅着,别让那畜生掀翻了船。”

  说完,又转身拎起缩成一团的船工,两步冲到船尾巴上,将他往发动机边一掼,“不想死就快把船往水浅的地方开!这家伙这的体积去不了浅的地方。”

  船工还在哭唧唧,伊老板也没心情再和他好说好商量了,直接一巴掌糊上去,张嘴就骂,“你个怂包玩意,再特么哭,那畜生没吃你,老子先剁了你。”

  我一边儿用工兵铲往外扬水,一边好奇的探出头想把那玩意看清楚,但水流太过于混乱,船身一会儿打横一会打偏,我光是站住都不容易,实在没法好好观察。

  只听见蝎子站在船头,粗着嗓门骂,“奶奶的,这玩意好像是条大鲶鱼。”

  鲶鱼?

  那得是多大的鲶鱼啊,我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光是嘴边的几条须子也比脚手架上的钢管还粗呢。

  阿年和庄逊都不做声,只是舀水。

  忽然,那畜生从船板底下冒出来,“哗”一声水响,整个小船都给它顶得立了起来。

  “我靠——”蝎子被甩飞了起来。

  幸好他本事大,飞在半空中还能一把抓在船篷顶上的铁杆,顺便另一只手把工兵铲像投矛一样投了出去。

  我被庄逊抓着,像挂画一样挂在船板上,眼见着那支工兵铲狠狠扎在那怪物的脑袋瓜子上,直接削掉了冒出的一根胡须。

  别说,这玩意除了体积,还真像是鲶鱼,又宽又扁似的脑袋瓜子,身长而无鳞,又配上了上一张惊人的阔嘴,外边儿六个又粗又长的胡须,里面长满一排排砂纸般细细的牙齿,足有数百颗之多。

  按照书里头的记载,现在最大的鲶鱼应该是欧鲶,据说有个五米记录,可这条大鲶鱼眼瞅着怕是有二十米都不止,比我们这艘小船还大了那么一圈儿,不知道它在这江水里到底活了多少年。

  要不是情况危急,我还真想拍个照片儿带回去,准能刷新个吉尼斯世界纪录啥的。

  现在可不是起什子雅兴的时候儿。蝎子那一铲不但没让它害怕,反而是它发出一声激怒般的鸣叫,那声音就像是用铁叉子刮在铁盘子底儿上,让人牙根酸得整个神经都颤抖起来。

  那畜生重重跌进水里,我们的船头也重重跌进水里,我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给摇出来了。

  船工趁机重新将船发动,趁着那铁背龙王将我们顶出激流的当儿疯一般的跑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阵儿之后,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麻木而疯狂的状态。

  根本不用伊老板催促,他一会儿把发动机拉得“嗡嗡”直响,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的拿起篙往水里戳。他面目狰狞得伊老板都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掏跟烟压压惊,摸出烟盒,才意识到全身早就湿得没法要了。

  “那畜生走了?”他把烟盒扔进江里,问刚刚跳下船篷的蝎子。

  “没有,估计还在。”蝎子一脸凝重的盯着水面,生怕一走神那畜生又从哪里冒出来。

  雨越下越大,雨水混杂着雾气,导致我们的行动更加不便,虽然收获了个开挂般的船工,但实际上局面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我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激动。

  害怕是人之常情,任谁第一次遇到这种命悬一线的事儿都得害怕。更何况我不比庄逊和阿年,他俩一人从 武,住在荒郊野外,另一个人虽然还不清楚底细,但就这船上表现出来的身手,那也绝对是有专门训练过的。我在上船之前也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会点儿淘沙儿的手段罢了。

  而这激动就不一样了,看着那超乎想象的怪物跃出水面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热血沸腾,好像我生来就该过这样的日子,与各种各样的精怪鬼物搏杀,刀口舔血,四海为家。

  我都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儿来的,但意外的很挺喜欢,想着想着,就哼起了潘粤明给《xx湘西》唱的那首主题曲,“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况吟啸且徐行~!”

  嘿,还别说,真有几分倒斗淘沙的感觉了~!

  《xx湘西》里头的陈总把头也是本事不大,可人家讲信义呀,最后就算是损失惨重也是把瓶山给掀了个底儿朝天,那也是个人物呀!

  爷们儿我别的不说,能不能做胡xx王xx那样的倒斗高手我倒是不敢说,但起码儿我也要做个陈总把头,做个我爷爷陈三痴那样的人物!

  甩了他丫的~!

  我心里给自己打起了气儿,扭头看向了伊老板,他跟蝎子交流了两句,后者开始拆船篷,两铲子下去支撑船篷的铁条被一根根扔进船斗。

  伊老板趁机给我们分配任务,“拆了顶棚,受风小,船不容易转向。我们主要得防着那畜生窜出来,庄逊跟蝎子守在船头,阿年在左边,泽娃~在右边,我和船工守在船尾把上。”

  “这里拆的铁条拿在泽娃和阿年手上不定什么事,但是在蝎子手上就能当做矛儿。一会那畜生给他投得急眼了,很可能会从两边上来把船拱翻,泽娃和阿年看见黑影就用工兵铲丢它,阻它一下咱就能脱开……”

  话音还没落下,那畜生已经赶了上来,追着船尾破开的水浪一跃而起,张开的大嘴跟个黑洞似的,“咔擦”一声咬在船头的钢板上。

  蝎子和庄逊同时出手,一人抄起铁条捣蒜一样往那头顶插去,另一人用剑一般挥动工兵铲砍向那畜生的眼睛。当然我也不知道那玩意的眼睛在哪,只觉得庄逊出手的动机是这样,实际砍没砍到就不得而知了。

  铁背龙王又发出一声惨叫,松开船板,再次沉入水里。
  船工跟疯了一样,刚才船被咬住不能往前,他还瞪着眼睛魔障了般狂喊,“剁死你狗日的,剁死你,剁死你……”

  伊老板拍拍脑门,飞快跑回船尾,丢下一句,“小心儿点,要掉进水里可就真就不回来了。”

  这会儿我算是领教到了老江湖和我们这种雏儿有什么区别,蝎子立在船头儿上,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那铁背龙王每次追上来都被他狠狠的打退回去,他选的地方虽不致命,却是他最顺手的,没有一击落空。

  相反庄逊虽有一身卓绝的功夫,在哪狭窄的船头,却施展不开,几乎只有等铁背龙王从撞上了船时才能发挥作用,可到了那个时候,基本就是一次巨大的危机。

  伊老板站在船工边上儿,不停的指挥着什么,风雨太大听不见他的话,但见着他不停拍那船工的脑袋,大概就能想象得到他是在挑着逃生的路线。

  在这种危急关头,他们都不再是平日里示人的模样,想来我爷爷当年也是这么有魄力的男人。

  我死死攥着工兵铲,觉着指关节都硬了。

  眼见驶出了三江交汇的地儿,周围出现了岸的轮廓,我提在半空中的心也渐渐落了回去,虽然周围的江雾还是挺浓,雨点也急,却没了刚才那种致命的紧迫。

  我正要放松警惕,给发麻的筋骨松动松动。忽然,船头的蝎子破口大骂起来,“这王八蛋畜生,是不要命了——快趴下,抓紧船沿……”

  我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脚下轰隆作响,紧接着“咚”一声巨响,我只觉得全身一空,整个船儿竟然离了水面,在半空中打了个旋……

  我心里一沉,抓船沿的手捞了个空,强大的离心力立刻把我甩了出去,“噗通”一声,冰凉的江水兜头盖脸的灌了一嘴,幸好我还会游泳,使劲蹬了两下,把头冒出水面。

  那船儿翻了两圈重新落回水里,溅起高高的一层浪,好在是正面落下去,没成鱼的饲料。

  我送了口气,别全都给甩出来了,那才是悲剧。

  “泽哥!”

  “小陈爷!”

  “泽娃~”

  我嘴里含着江水,也没法儿回答,只能鼓足劲往他们游过去。但我们本来就是逆着流走的,江水太急,十几米距离几乎就是天堑。

  我看见伊老板扯着船工喊他把船绕回来。谁知,刚一掉头,那只铁背龙王却又忽然从我们之间冒了出来。

  “他奶奶的,这破鱼头是铁做的吗?刚才这么大劲跟咱们船正面撞上,都还没死。看老子给他剁了炖鱼头汤喝!”

  蝎子怒吼着,又投了一支工兵铲出来,这家伙事可比铁条子杀伤力高得多,铁背龙王又是一声惨叫,在水里使劲扑腾。

  有船的时候没觉得,真正掉到水里来,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命不可违”,看来不论是陈总把头还是我爷爷三痴都做不成了。

  感觉着江水的冰凉,我只觉得自己是在一颗搅拌机里的花生仁,整个人跟坐了过山车一样,感觉周围的景色都成了抽象画。

  朦胧之中,我听见蝎子还在怒吼,似乎真的想干掉这个庞然大物。

  到了这生死关前儿,不知怎地,我心中竟是生出了一股将一切度之身外的豪迈,扯开嗓子大喊,“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天上的雷打得更响了,人的声音,铁背龙王的声音,水浪的声音,柴油发动机的声音……乱成一锅粥。

  我凭着本能扑腾,自个儿心里自嘲,这会儿可总算知道“随波逐流”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了。

  正当我觉得自己个儿要孤零零淹死在水里,或者被铁背龙王一口咬死,想着怎么就义才能英勇点儿的时候,浪头卷着一个人影狠狠的砸了过来……

  我一愣,他已经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幻想之海QAQ 2019-04-18 19:23:09
  恭喜阅读量破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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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也谢谢大家,谢谢所有人的支持
  @纠不打结JenahY 2019-04-18 18:15:31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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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握爪
  @婉心妍兒 2019-04-18 01:23:36
  小仙女,快回来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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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嘿嘿嘿 马上快更啦,

  第十四章 要生同生,要死共死

  我靠,又是啥东西?

  我下意识的想把那只手撸开,哪想到那人抓得紧实,指头都快扣进了我肉里边儿,好不容易掰开,另一只手又猛地搭了上来。我心里一凉,脑子里瞬间浮起各种灵异故事片段,一时没稳住气儿,猛呛了好几口水。

  惊涛骇浪之间,我听见那人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泽……泽哥……”

  听着音儿,卧槽,庄逊!

  难不成他也被那大鱼甩了出来?

  一时之间,我顾不得其他,一手乘着他的力,一手在水里拼命拍打,使劲让自己脑袋露出水面,跟他喊道,“是庄逊吗?你小子怎么搞的,也掉下来了?”

  “我……来救你……”

  “你小子是自己跳下来的?”

  我惊讶得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问出来的话。这夜黑雨急,风高浪大,还有铁背龙王瞅着,船是唯一的希望。跟我这样儿一个不小心掉进水里的,甭管你是不是浪里白条,该死都得死,一点道理都不讲。

  这种情况下,说实在的,就是我亲爹我都不敢指望他有勇气跳下来救我。

  不过,庄逊却猛地点了两下头,翻涌的浪头和雷雨之声将他的话儿切得支离破碎,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了个大概齐。

  “师傅,咕……让我护你周全……咕,我定会完成……咕嘟……”

  “我靠,你傻逼吗。你师傅又不是叫你送死!”

  “我知道,咕……但是,你对我……照顾……咕嘟,从今以后……要生,同生,要死,同死……咕嘟嘟……”

  我又一愣,这心窝子里像是骤然间亮起了一团火,暖融融的,让人眼窝子都跟着热起来,可嘴上却一点没有客气,“谁特么要跟你同生共死,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就跳下来!你以为自己自己是天蓬元帅下凡啊,本来折我一个,现在好了,除了小爷,还得捎上你这块木头!”

  “唔——,咕嘟……咕嘟……咳咳咳……”这次回应我的却只剩下一阵咽水声音,跟着那人一阵猛咳,显然是被呛住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打了两下水,拖着他胳膊往自己胸前拉,“你不会水?”

  “嗯。”

  “……”我连带吐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那你特么到底是下来干啥的?

  敢情你打算的只有共死,没有同生是吧!

  我觉得自从认识庄逊之后,我真的是越来越佛系了,就算遇到天塌下来的事儿也能算得上是波澜不惊,可能真的是道法无量,磨练人心吧。

  无奈之下,我只得游到他背后,一手浮水,一手从他腋下穿过,紧箍着他的腰杆儿,免得他被冲走。

  远处的小船已经越来越远,蝎子和伊老板他们的怒骂在风雨中根本传不过来,铁背龙王在水下翻来覆去的折腾,但也不敢再向前面儿水浅的地方去,当然这个水浅是对于它这个大家伙来说的。

  庄逊被浪冲过来倒是容易,现在我们想要逆着浪游回去,可就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

  眼见那铁背龙王追不了伊老板他们的小船,掉头向我们扑来,我直接儿放弃了再回到船上的想法,掉了个头,仍由江浪把我们往下游的方向带。

  庄逊被灌了一肚子水,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软得跟个泥人似的,还瑟瑟发着抖,再卓绝的身手也施展不出半分。

  倒是我箍在他胸前的手被水流带得一上一下,搞得老子像在吃他豆腐一样。

  再想到刚才在船上的那么一亲,惹得我不由得自己个儿跟自己个儿骂开了。

  “陈梦泽啊陈梦泽,说你是个雏儿你还别不服,人家姑娘都没掉下船,怎么就你掉下来了?”

  “背后那条大鲶鱼还在撵着咬屁股蛋,你特么竟然还琢磨你俩这样儿是不是gay里gay气?”

  “幼稚!无能!傻缺!抹不丢地……”

  一边骂,江水一边往嘴巴里灌,从生理上来说这倒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但是从心理上来说,骂了一阵还真没那么紧张了。一旦不紧张了,脑子也跟着灵光起来。怪不得那些土夫子个个都是满嘴粗话的糙老爷们,心里没一点匪气的斯文人根本活不到出墓的那会儿。

  刚才我还在想怎么就义更英勇一点,现在我满脑子的念头只有仨字儿,活下去。

  抬眼一瞅,前边儿又到了大佛脚下,那儿虽然有暗流,但是水域宽广,说不定能跟这蠢鱼一搏。

  我周身一摸,发现工兵铲好像在刚才飞出去的时候掉进了水里,没办法只好继续摸庄逊身上,好在他跳水的时候还带着工兵铲,这让我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我正琢磨着后面那畜生什么时候能撵上来,突然感觉到江面的水猛地一下沉,向前的势头一缓,那铁背龙王竟然毫无征兆的沉下水底,不知去向。

  这……是走了?

  我茫然的停在江心,半晌才想起打开手电筒,也幸好这玩意是扣在腰带上的,否则刚才那一下也得给甩没了。

  把光圈儿调到最小最集中,单薄的光束也只射透了三五米的距离,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雾气又一次笼罩了江面。我拖着庄逊游了一段,空旷的江面上除了我俩什么也没有。

  这趟出来,已是九死一生,那船工早就被吓得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半,别说是威胁他,就是当场剁了他,他也不可能进这雾里。而伊老板他们又是正宗的京片儿,说是在后海里划个船,闲唠半天还行,指望他们在这么大的雾里开船往江上跑,那也忒不现实。

  更何况,说不定在他们仨眼里,我和庄逊已经两具尸体。

  这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人来找我们了。

  我出发之前看过地图,大致知道我们在什么位置,若不是江雾太浓,倒是可以游到岸边去。不过谁也不知道江水底下还有什么玩意,庄逊又不会水,要是挑的方向离岸太远,一时半会游不上岸,又遇到铁背龙王去而复返,那才真是歇菜。

  我脑子飞快转着,周围白蒙蒙一片,只有依然急促的水浪声音。

  虽说我们暂时是从绞刑架上下来了,但也只是捞了个死缓,再不想辙离开这条江,迟早要完。

  这江水又冰又急,又拖了一个旱鸭子庄逊,才过了半刻钟不到,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体力明显有些不支,扑腾水的两条腿早已被冻得发麻,全凭着身上这最后一口气撑着。摸着再撑个半刻钟爷们我也得歇菜了!

  我一咬牙,决定顺着水流的方向走,过了这三江交汇之地,河道总是要变窄的,出来这江雾的范围,在水流变得特别湍急之前,再变个方向上岸去,再不济只要飘到下游的码头水务站前叫唤几声儿也算是能得救。

  主意刚一拿定,还没开始动弹,怀里的庄逊忽然猛地一哆嗦,双眼圆睁,急切道,“泽哥,底下有东西拽我。”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累了。”我以为是他不通水性,体力耗尽之后自然往下沉,还出言安慰,“没事,你放松,我带你游就是。”

  “不,有东西!”庄逊剑眉一蹙,又强调了一遍。

  我一愣,果然感觉到一股极大的拉扯力将庄逊往水下扯去,若不是他迅速扭身扶住我的肩膀,或许这一下还真就给扯了下去。

  不过我俩还是猛地呛了口水。

  我赶紧展臂反方向游去,心里却咯噔一下。

  水下这东西莫不是老一辈水凫儿喊的“水猴子”?

  我在书上读到过,那些常年住在江河湖海边儿上的人,一辈子或多或少都能看见几只这玩意。

  按他们的说法,这“水猴子”就是淹死在水里的水鬼,因为河里阴气重,不能往生,只得一直拘在哪儿,直到找着替死鬼。

  跟你们当替死鬼,跟爷逗闷子呢!

  我心里蓦然升起一股狠劲,且不说我从来没见过真的水鬼,压根就不信这人淹死了还能比活着时候跟能耐。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传说中的铁背龙王我们不也干了一场吗?

  也就是没有条大船,否则十几只大鱼枪一打,照样给端了回去炖鱼头汤。

  这些所谓的山精鬼魅也不过就是些罕见变异的动物罢了,我堂堂七尺男儿人还干不过这些畜生不成?

  心念一起,又感觉来劲儿了,我鼓起全身力气往前踩水。

  庄逊瞅我的模样也学着扑棱起来,他本身就在庄老道手里学了一套威力超群的腿法,十几年的苦练,让他腿部的力量远超常人。即使没什么章法儿,单就这蹬水的力道也跟个小发动机似的,没两下愣是把那脚底的东西给蹬开一段。

  我们趁机蹿出一截。

  但是那玩意显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主儿,很快又缠了上来。

  我可不是庄逊这样的狠人,一来二去,手臂重得跟挂了铅块儿一样,每划一下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庄逊忽然停了一下,伸手去掰我的的手,“泽哥,你先走吧。不带我……”

  “闭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得那么大火,可能是太累的缘故,脖子上筋都爆了起来,“你特么下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要生同生,要死同死!你再有这种想法,那我现在就往水下觅,我哥俩正好一起去喂铁背龙王!”

  庄逊那双冷然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还是我狰狞的表情,反正他是松了手,继续任由我抓着他。

  哪想到,我刚喊完,便觉着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偏向一边儿。我脚下使劲一踩,本想稳住身体,没想到却毫无作用,反而在眼前冒出几个小小的水旋。

  玩儿蛋,这是遇上了激流。

  我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张嘴真是开了光的,说什么来什么,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我非得找根针穿个线把它给缝上!

  庄逊倒是挺平静的,他试着蹬了几下水,发现效果并不明显,干脆就停下来,任由江水把我们往前带。

  暴雨后的江面,虽然不像铁背龙王在时那么凶险激荡,但这一道水流的速度还是倍儿快,感觉像是在坐水上飞艇一样,如果不是要命,那还真是挺刺激的玩法。

  我听见前面传来“唰”的撞击声,借着手电筒的光儿还能看见飞溅起的水花。

  有石头,还很大。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看样子我们哥俩真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大概是看见我脸上的苦笑来得突兀,庄逊疑惑的侧了侧头,“怎么?”

  “前面有石头。”

  “嗯。我看见了。”

  “……”他这话让我没法儿接,正想着是不是该交流一下临终感想的时候,脑袋瓜子突然灵光一闪,拍了拍庄逊,“电筒你拿着,把黑布条给我!”

  多少也是个可行性,我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棺材既然还没给我俩摆在面前那就不能先趟泪儿。

  庄逊犹豫了一下,伸手拔出黑长条,“行。”

  第十五章:水中浮棺

  湍急的水流像是挟带着两片树叶子一样,以万钧之力将我们卷向那块亘在江心的大石头。

  我怒吼,“庄逊,你抓紧我。”同时使劲踩水,尽可能的让胸部以上露出水面。

  庄逊“嗯”了一声,埋头瓮进水里,用力抱着我的腰。

  眼见就要撞上那块大石头,我猛地将那黑布条向斜前方一戳,像撑船一样把我俩的身体顶向石头一侧。只听“嚓”的一声,手臂像是断了一样传来一阵剧痛,胸口气血翻涌。

  我自个儿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管儿里腥甜上蹿,“噗”的一口鲜血连带唾沫星子一同喷进江水当中,最后的一丝力气也算是用光了。

  朦胧之中,感觉庄逊一把托住了我的手臂,反过来将我抓紧。背后“嗵”的一声,不知什么玩意发出一声惨叫。

  我挣扎着问,“什……什么?”

  “像是刚才追我们的东西。”庄逊话音刚落。江水卷着一具脑浆迸裂的水獭尸体与我俩擦肩而过,我只觉心气一松,一下子晕了过去。

  真是太晦气了,好不容易来下一回斗,结果没挂在斗里,反倒跟这些水猴子成了一伙儿。


  那家伙明明是个油光锃亮的水獭,偏偏跟个成年人的尸首差不多,没准再多活个十年八年还真能成了精。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万物都有生克。这水濑天生就捕食鱼类。

  方才的那条铁背龙王到底也就是个年岁久了的大鲶鱼,想必是在水里头看见这水濑还是不由得害怕,所以才撒丫子跑路的。

  可惜甭管以后,这会儿水濑到底也还是个畜生,要是稍微动点儿脑子刚才趁早撒手也不会连块儿石头都避不过去,除了它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

  我以为自己已经挂火了,脑子里一直“嗡嗡嗡”的,像有架直升机在里面开一样,脑仁疼得厉害,却又睁不开眼。

  黑乎乎的一会冒个铁背龙王,一会儿冒个水猴子,我闹心得厉害,想伸拳头揍它们,手臂却又不听使唤。

  正憋屈得不行,听见庄逊的声音,“泽哥,你醒了吗?”

  “唔——”

  我浑身一颤,吐出一口水来。

  全部的零件儿都能动了,但同时一股极为猛烈地酸痛也占据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哦……早知道生活这么艰难,我真该先去买份保险。”

  庄逊意外的发出一声轻笑。

  我睁眼一看,发现我竟然是枕在他的双腿上,赶忙挪动身子,不料浑身太疼了,一下没稳住又在石头上磕了一下,疼得眼泪花子直冒。

  庄逊伸手将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一块儿石头上,“泽哥,你刚才手臂脱臼,我给你接好了。试试看,有没有问题。”

  我甩着胳膊肘转了两圈,除了肌肉酸痛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不适,“我们这是在哪?”

  “洞里。”

  “你带我进来的?”我表示很疑惑。

  果然,庄逊摇摇头,“水流。”

  虽然他现在还是经常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但跟开始那会儿感觉却一样。非但不高冷,反而还觉得他这澄澈明净,不谙俗世的模样有些可爱。

  情商差点儿就情商差吧。等我们哥俩在这道儿里混出了名堂,别说两个字儿,就是咳嗽一声,那些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至于沟通,反正我能补全对话,有什么关系呢?

  我抬头打量这个洞穴,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便问庄逊,“手电筒你还拿着吗?”

  “在,可是。”他拨了两下开关,手电筒并没有反应。

  “我去,什么劣质产品,说好的防水防风防蚊虫呢?还几百块一个,这不是坑爹吗?”我不信邪的拿着手电筒使劲拍了几下,玻璃罩后边滴出几滴水来,灯泡依然不亮。

  我只能接受这破玩意已经挂火的事实,心里暗暗给这电筒的批发商记了小黑账,等爷们回去,再跟他说个一二三四五。

  可没光源真不是个事,难不成要小爷我捡根儿木头手搓?

  我甩甩头,把这么不现实的想法抛之脑后,开始在身上搜索起来,期望能找到个打火机啥的。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打火机没找着,倒是找到一块三防板砖手机,一开机,竟然还能用。

  这家伙是我以前出门收“荒货”的时候买的。

  荒货也是个行话儿,就是说咱们这些淘沙儿的自己个儿去乡里村里转悠,有农民家里有刨出来的东西,就给直接收了。

  我家老头儿在的时候,收荒货还容易捡着漏,可他认不得;而等我掌了禄宝斋,这荒货又不好收了,农民机灵儿了不说,还有不少黑心商人喜欢下去埋地雷,道行浅点的淘沙儿回回都去给人家交了学费,一来二去,荒货这条路子就更难做了。

  我买了这手机过后,也没下过几次荒,没想到现在却在这儿用上了。

  我不由得感叹,真是良心手机啊。

  开机之后,我先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距离涨潮大概还有一个来个小时。然后打开手机电筒,打量我们身处的环境。

  这个水溶洞面积显然挺大,江水顺着往里流去黑乎乎一片,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如果不熟,进去怕是就回不来了。

  洞口在离我们十来米的地方,小半浸在水里,浪子一浪接一浪往里涌,拍击在满洞的钟乳石上。我看这些钟乳石大都造型清奇,稍微打点灯光,做个妖怪洞穴的片场给六爷来开花儿绝对妥妥的。

  唯一的缺点是满地各种各样的垃圾,它们跟我们一样儿,是被退潮的水流卷进去的。这人们的环保意识可有待加强啊!

  估摸着这水洞只有退潮的时候才会出现,不然肯定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区了,也不至于这么多的垃圾。

  “咱们先游出去吧,别等会儿给封洞里了。”我看水面有上升的趋势,赶紧招呼庄逊出去,“你就照刚才的动作浮水,这会水潮在往上涨,只要不沉,总能浮上去。”

  庄逊点点头,我俩趟着水往洞边儿上走,刚一迈步,却听见庄逊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我一扭头,却看见他略带惊异的盯着脚边儿的一块钟乳石,那石头下面咕嘟咕嘟像是煮沸了一般,我向前一凑,却被庄逊伸手拦在身后。

  忽然,水面荡起一大圈的涟漪,“哗”一声,一口棺材摇摇晃晃升了起来。

  我和庄逊都吓了一跳,赶紧退了两步。

  庄逊挑了挑眉,看向我,“这儿,有斗?”

  “不。”我摇摇头,压着心里的惊讶从庄逊身后探出头来,从头到尾把那棺材打量了一遍,对于淘沙儿来说,看见棺材第一反应都不是害怕,而是好奇,“看样式和腐蚀程度,这棺材有些年头,但是不算久,还有棺材钉儿,估摸着清代差不多。”

  我蹲过去,没有手套就捡了根棍,轻轻敲了敲棺面,“这家伙有破损,应该是卷进来的时候进了水沉下去一截,所以我们没能看见。但是涨潮的水压一带,又给浮起来了。”

  “看起来泡了已经有些时候,棺材板都朽了,倒像是水葬的东西。”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

  中国人自古喜欢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尤其是清代,选择水葬的人少之又少,一般只有夭折的小孩或是患了邪症的人。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给小孩准备的,要是是成年人的棺材,没准儿有毒。

  本来想到这里就该当做没看见这玩意麻溜的出洞去了,可是我蹲在那边儿上,心里就跟有蚂蚁在爬一样。哪个淘沙儿没有做过自己在斗里弄出宝贝的美梦,又有那个淘沙儿不想自己亲手开一次棺。

  这是我第一次出门下斗看见的第一口棺材,就算心里知道可能没什么东西,但我还是想开它。

  而且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怎么都压不住。理由一条一条跟疯长的菀草一样往外冒。

  这棺材表面雕漆画彩一看就不是平民用的,说不定里面真有啥值钱的货儿呢!

  而且它忽然出现在乐山大佛脚下,会不会跟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什么关系,知道得越多,安全性就越高,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得一开吧。

  再况且,只是区区一口浮水棺材,棺材板都朽得差不多了,这正是练手的好材料啊,要是这都不敢开,等到了斗里还能干掉啥?

  我一咬牙,“唰”的脱了外套罩在脸上,嘱咐庄逊,“你也把外套裹脸上,咱们抓紧点,把这棺材打开瞅瞅。”

  庄逊依言照做,我们踩在漫过脚脖子的江水中,一人一边托着棺材盖子一角,由于基本都被腐蚀的差不多的缘故,钉子钉着的木头早已朽的差不多了,一用力就给它掀了开去。

  这一看,我心里猛地颤了颤,没想到这棺材里面还有椁。

  这说明这个主的身份肯定不是平民了,说不定真的能捞到什么。

  “接着来。”我伸手扶住棺椁的一角,招呼庄逊。

  那木头入手的一瞬,我只觉得一股凉气窜进手指尖,浑身汗毛“唰”的竖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心脏砰砰乱跳,忽然间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难不成真的能有粽子?

  我“啪”的跺了下脚,告诫自己粽子都是小说里编的,要想见啊,就等到明年端午节买上一筐,一天吃它八个。

  “庄逊,我喊一二三,一起用力抬啊。”

  庄逊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我几眼之后,却只是“嗯”了一声,把手搭了上去。

  这棺椁被水泡久了,一点也不沉,我俩轻轻松松给它掀到了一边。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惜到鼻子里的还有臭气,隔着衣服都觉得呛,就可想而知有多嗤之以鼻了,连忙扭头咳嗽了几声儿又好奇地往棺椁里望。

  椁中的尸体是一位妇人,身着满族服饰,钿子头上扎着不少金簪玉饰,想必也是非富即贵的家庭,就是不知道这阿姨生前头上顶着这么多东西在院子里遛弯儿累不累。

  身边儿还横七竖八的放着几个鼻烟壶、瓷瓶儿,我只恨自己没背个包儿。

  令我啧啧称奇的是,这阿姨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模样,在水中漂了那么久竟然还没烂,顶多有点儿略微的巨人观,但比博物馆里辛追夫人那种程度好的不是一倍两倍。

  唇青面白,像是刚死不久,连眼角儿那细微的小皱纹都能看得到,就是扭成一团的眉毛吓人了点儿。


  我承认自己有点怂了,黑漆漆的洞子里就靠那一丢丢手机电筒的白光,只能把那玩意照得更阴森。

  更何况脚下是凉凉的江水,一悠一荡的撞着小腿,就像是有只手在摸你一样。

  但当我看到那贵妇的嘴巴时,所有的不安立刻被甩到了爪哇国,差点没兴奋得跳起来。

  那里面竟然含着一颗绿的发红的玉珠。

  第十六章九阴剑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咕嘟一声,一双招子跟粘在那珠子上似的,怎么也挪不开。

  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中国人自古就喜欢玉,而血玉就是这些年市场上炙手可热的极品。

  从血玉形成的时间上来说,起码儿得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才能成,这么一块儿东西要是弄回了潘家园儿,少说也能卖个小二十万张儿票。

  念头一起,觉着这手跟鬼扯着似的,自己个儿就要往那棺材里摸。

  毕竟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多少有点职业病,要是看见这么多“硬货”还能岿然不动,那不是历经风雨的老把头就是行外人。

  我这两样都不沾,当下心里一横,觉着自己是明白了第一张条子上的话,“欲耀祖上门,首得撬鬼门”,撬开鬼门了拿宝贝才能耀的了祖上门呀!

  庄逊见我脸色变了又变,两道剑眉皱得更紧了些,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还没开口,我已经把那块儿三防板儿砖塞进他怀里,“你来打着光儿,外边这层的瓶瓶罐罐肯定是带不上去了,但是这些簪子和这块儿玉咱们能弄走。”

  说完,我摘下庄逊皮带扣上的工兵铲,先是双手合十拜了拜三拜。虽说我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但也不能完全不敬鬼神。

  拜完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确实是没什么经验,梗了一下,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直接攀着棺材边儿上手去摸。

  庄逊本来还想提醒我什么,但看我已经勾头开始捞起来,干脆也不说话,到我边上跟我一起翻看起来。

  说实话,这瞅着尸体想倒是挺容易,但真的上手去摸那又是另一回事。

  棺材里湿哒哒的,潮气混着尸臭,碰着那尸体就是一股子的凉气儿,那还跟平日里冰箱里的凉气不一样,阴得厉害,一下子就能从手指尖奔到后颈窝。

  我强忍着不适,本着“早干早收工”的念头儿,没多一会儿棺椁小件儿全部撸起来,捡了个干净点的塑料袋装着交给庄逊,自个儿绕到脑袋那边伸手去取那块血玉。

  摸尸体旁边的东西是一回事,在尸体嘴巴里又是另一回事,工兵铲太大,我没法伸进那阿姨的嘴里,又不想直接上手,赶紧从旁边儿摸了根儿棍儿扒拉。

  我偏着头不去看那女尸的眼睛,手心微微发颤的接在边儿上,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那块玉被我撬了两下,松动了些,但滑溜溜的就是不往外出,我急得头上冒起了白毛汗,庄逊那个木头在边上看得倒是专心,也不知道来帮个忙。我心里想着这第一回出手,怎么也不能卡在这儿,干脆丢了木棍伸手去扣。

  这下倒是没费多少劲就扒拉了出来,我长舒了口气,看着手里这颗光润的珠子,怎么看怎么顺眼,正准备搁水里涮一下,却听见庄逊大喊一声,“坏了,快走!”

  什么?

  我一激灵,珠子顺着指尖就往水里滚,我赶忙手脚并用给它捞起来,也顾不上洗了,直接塞进袋里系紧。

  站起来发现好像也没啥事,江面上还是那样,棺材也好好的。

  刚想呲庄逊一惊一乍的,就看见他“砰”一脚把那棺材踹向江心,一脸凝重的挡在我身前儿,“那个粽子把嘴巴闭上了。”

  嘿,我都被他气乐了,“咱把人家嘴里的噙口钱儿扣出来,这没了支撑,还不让人家闭嘴了?你这庄逊,还挺霸道~!”

  我这么一边说着,一边从庄逊手里拿回三防板儿砖,往那棺材里一照,刚要张嘴接着逗闷子的时候,下巴却突然一僵,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两个嘴皮子不听使唤的颤抖,瞬间手心儿里淌起了汗。

  我靠,尸体怎么没了?

  难不成……


  庄逊的脸色也不太好,他反手把黑长条抽出来,正要解开上头缠绕的布条时,一道黑影一下子跳过水面,两只手往前一伸就往我们这儿扑来。

  千钧一发之时,也由不得我多想,扬起工兵铲就砍过去,也没想着能砍中哪,完全下意识的动作,紧接着虎口一麻,手臂又是“咔”一下,好悬没再次脱臼。

  那玩意跟路上跑的小车似的,全身硬的不说,力气还大,工兵铲被撞得脱了手心,打着旋飞进黑乎乎的洞子当中,听见“噗通”一声响,显然是落进了水里。

  我赶紧往后一缩,借着另一块钟乳石往后一躲,好歹三防板儿砖还握在手里。

  借着三防板儿砖的手电筒那么一照,仔细一看,不是刚才趟那里边儿的阿姨又是谁呢?

  只见那原本还青白青白的皮肤才一会儿工夫已经像缩水的毛衣一样套在女尸身上,身体上的干肉翻了出来,死了这么多年倒是也没有血,不过棺材里的尸液混着江水滴滴答答的,一样恶心得不行。

  青白色的面皮给崩坏了,原本还不怎么丑的面孔那叫一个狰狞,双眼外翻,两根白黄白黄的牙齿眼瞅着就从嘴巴缝里长了出来。

  我只感觉自个儿的小心脏是要从身子里头蹦出来了,怼上这么一个东西,唯一的武器也被打飞出去,我还能怎么办,赤手空拳跟个小汽车打架?

  不过心里真他娘的憋气,潘家园儿那群土夫子哪一个没挖过坟头,人家干一辈子也遇不上一回这玩意儿,小爷开的第一口棺材就闯上了。

  更何况,要是个什么奇脉大斗我也就认了,这就捡了个不知名的水漂儿,也能整上粽子!

  这他娘的是欺负人啊!
  只可惜小爷我没按小说里说的那样儿准备几个摸金校尉的黑驴蹄子,否则现在立马扭头喂她几个,看她还那不那么嚣张。

  可现在没有,我也没辙,只能撒丫子开跑。

  那女粽子撞飞我的工兵铲后,继续向我扑过来,大有一副不把我撕了誓不罢休的架势。

  她速度极快,脚上跟有弹簧似的,“嗖嗖嗖”几下就跳出好几米远,愣是甩开庄逊杀到了我背后,我只觉背心一凉,钢刀似的指甲“呼啦”撕下一大块衣服。

  我背皮子一下子揪起来,这性命攸关的当儿,偏偏脑子一阵空白,脚下一绊,左脚勾在右脚上,一个大马趴摔进水里。

  “泽哥!”

  我从来没听着庄逊那么大声儿的说过话,他从后面赶来,一下骑上那粽子的肩膀,两手高举黑长条,作势就要往那粽子脑门上插去。

  那女尸竟然像是怕了,发出一声悲鸣,玩儿命的想把庄逊甩开,发现不能得逞之后,竟然“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喂,庄逊!”我心头一紧,心想庄逊他不会水,要是被冲进暗河就玩儿蛋了。赶紧爬起来往他们落水的地方跑过去。

  刚躺了两步,便听见“哗哗”扑腾水的声音,一个黑影腾身一跃从水里蹿出向我扑来。

  “我靠,还来!”

  人到了关键时刻,通常都只能做出本能的反应,我也不知道自己抓了个什么,一扬手就丢了出去,丢完之后听见那黑影开口,“泽哥,是我。”心里一松,才想刚才那是从庄逊那儿接过来的装簪子镯子的袋儿。

  心里一阵不由得一阵肉疼,不过这倒不是肉疼的时候,我警惕的瞅了瞅庄逊身后,“粽子呢?”

  “不知道,我没刺中它,下去分开了。”庄逊摇摇头,飞快将手里的黑长条塞进我的手里,“泽哥,你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

  “九阴木做的剑,能以凶克凶。”

  听庄逊说,九阴木是一种只生长在古墓内吸尽死者阴气的特殊树木,属于槐木的一种分支,通体补有突出的斑点,类似于檀木中的满天星,因此又被称为“九星木”。

  我从未听说过世间有这种树的存在,对着这通体发黑的木剑一看,上面果然有很多的斑点,不像是人工加工的,一时间也觉得新奇。

  之前在潘家园没能看清的兽首护手,竟然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我猜想雕刻这个也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好看,估摸是因为狮子具有辟邪的功效吧。

  那粽子刚才明显是怕这玩意儿,这才跟疯了一样自己个儿往河里跳。

  但庄逊既然没刺中它,那这家伙怕是还能跳出来。

  我瞅了瞅庄逊,心里觉得他把剑给我能有什么用,明明拿在他自己个儿手上才更有威力好吧。

  庄逊从我手里拿了三防板儿砖,瞅着旁边的钟乳石,看似掰一根趁手的,我刚想说把剑还给他,却不料那粽子已经克服了对九阴剑的恐惧,“哗”一声从水里蹿出了,直奔我俩而来。

  我低头一躲,错过了最好的出手机会,再抬头时,那粽子已经站在地上,举起两只手臂,我没庄逊那么好的剑法,这下儿更是找不着出手的机会,只能掉头接着跑。

  为了躲避粽子,我和庄逊一人跑了一边边,光源在他身上,我这里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清,洞子里除了僵尸渗人的号哭声,就是我们仨蹚水的声音。

  刚才开馆倒斗折腾了半天,这江水已经涨到了小腿高的地方,跑起来那叫一个费劲。

  我想起以前听老人说,人活着是为了一口气,而诈尸之所以诈尸,则是人死后最后的一口气没断,要想放到这家伙,就得把她剩的那口气儿给放出去。

  可这粽子又不是自行车,我上哪儿给他放气儿去呢?

  说白了,卷进这档子事之前,我也只是个有点爱好的小生意人,从小到大做过最熊的事情也不过是跟隔壁街的熊孩子打架,忽然间要我跟这话本子里的僵尸干仗,能处变不惊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在青棺道长,铁背龙王它们身上还捞了点经验值,否则我现在怕是已经成了这家伙的陪葬,而庄逊大概也好不了多少,他才十七岁,按法律都还是个未成年人。

  刚这么一想,眼角的余光便看见庄逊“蹭蹭蹭”跑上一块高凸起的石头,紧接着纵身一跃,顺着凸起钟乳石飞腾起来,黑暗中一闪,呼的向前。

  光儿照着那粽子正举着爪子往他那儿扑,一人一尸在空中对上。

  我“呀”的一声,扭身就要去帮忙,生怕庄逊出个什么岔子。

  没想到,吃亏的却是那粽子,庄逊这脚法也是没谁了,正正避开手臂踹在那粽子的胸口上,一脚给撂翻在水里。

  我正巧冲到,举剑就刺。

  可是我毕竟没练过,那粽子又躺在黑乎乎的水里,一剑下去刺了个空,反而眼瞅着那家伙跟带了弹簧似的,从水里直挺挺的弹起来,手臂就压在了我的肩头。

  我靠,这下子死定了!

  那粽子的脸离我只有一肘的距离,口中的臭味隔着衣服都熏得我脑仁儿生疼。

  眼瞅着它就要咬上我脖子,只见看见庄逊背对着粽子跳了起来,左脚从勾住那僵尸的脖子,一下子就将它拉离我的身体,同时缩起的右脚狠狠跺在粽子肩膀和脖子之间的位置,腰上再一扭,整个人从俯式变做仰面,带着那粽子的脖颈一百八十度旋转。

  “嚓”一声。

  粽子嘴里的哭嚎戛然而止。

  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

  “魁…魁星踢斗?”我想着庄逊不会是从哪本儿盗墓书里头穿越出来的吧。

  庄逊自己从水里爬起来,看我僵硬的表情很是疑惑,“它,死了吧。”

  我机械的点了好几下头,“大概是吧。你会魁星踢斗,怎么不早说?”

  “魁星踢斗?”庄逊拧了拧眉毛,显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苦笑着摆摆手,也放弃了再探讨这个问题的打算,搂住他的肩膀,“我觉得你刚才踢粽子的姿势超帅,不如就叫做魁星踢斗吧。”

  反正今天的世界观已经碎得捡都捡不起来了,再崩坏一点也无所谓。

  “好。”

  “……。”

  我放开庄逊,四下看了看。虽然粽子是搞定了,但我们现在的形式依然不容乐观,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江水又已经涨了不少,我俩几乎已经被逼到了石壁沿儿上站着,洞口还剩一两米高,看样子这里面填不满洞口就会封住,但那时候我俩可就不好过了。

  “咱们现在先出去再说。”我拉着庄逊往水里走,“你一会屏住气就行,我带你出……不好,还有东西!”

  刚一下水,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了我的脚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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