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袖》三爷讲述中国古玩诡异秘闻,有些事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凌晨因为又出现了一具奇怪的尸体,我和周课长一直在验尸,他还在验尸间,让我先来看看你。小董先生,我刚才检查了,你的神经系统没有发生什么状况,为什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石田院长示意大头、小伍都坐下,慢慢跟董无忌说了昨晚的发生的事。

  昨天夜里,石田和周少鹏一直在医院地下停尸间解剖村上的尸体,他们惊奇的发现,村上内脏内壁组织几乎长满了麦粒大的小脓包,也就是说,这些脓包不仅长满了他的表皮皮肤,更渗透进了他的内脏,可经过切片化验,实在看不出这种脓包和其中的液体有什么毒素或病毒。而尸体表层皮肤经过解剖化验,除了脓包,村上还很可能被雷电或者强电流击中过,所以造成了身体外表的诡异状态。这种尸体,别说在特高课的周少鹏,即便经验丰富从医数十年的石田院长,也一筹莫展。

  俩人围着那具尸体摆弄了好久,大概两点多,大头和小伍忽然在值班护士的带领下闯进了停尸间,俩人都惊慌失措,说董无忌不见了!哪儿哪儿都找不到。正在验尸的石田大惊失色,周少鹏更是又急又惊,气地一下脱了白大褂,当场发了火,请石田下令封锁医院,众人分成几拨,务必找到失踪的董无忌。

  找了一会儿,不知是供电系统出了问题还是人为原因,医院停电了!整个医院陷入一片黑暗,石田只好又命令总务赶紧分发手电,派人检查电路。这一忙乱,就出了事。本来离开停尸间时,石田派了俩值班医生看着呢,正找董无忌的工夫,忽然俩医生来报告:村上尸体也失踪了!

  这下连一向沉稳的周少鹏也慌了,叫石田找来卫兵,提着手枪领着大头小伍一层一层寻找,黄灿灿的手电筒把整个医院大楼照地通明,不少受伤的日本兵还以为中国人打进来了,顿时热锅蚂蚁似得乱作一团,到处风声鹤唳,鬼气森森。

  找了半天,就在大家伙儿以为董无忌身遭不测的时候,忽然来电了。有人报告说重症资料室有怪声,周少鹏一马当先,领着众人赶了过来,踢开门一看,都惊骇莫名:只见董无忌一脸惨白嘴角带血,精疲力竭一头栽进周少鹏怀里昏死过去,屋里一片混乱,地下躺着个陌生老头尸体,一旁扔着个拖把,天花板上赫然是村上直人那具诡异的尸体,正被一柄直刃短刀死死钉在上头!

  还是周少鹏稳重果断,一面叫石田赶紧抢救董无忌,一面叫人放下了村上尸体,仔细检查了两具尸体,送到地下室严密看守,等董无忌安稳睡着后,他才拉上石田一起再去验尸,现在还在停尸间忙活呢。



  听完石田院长的话,董无忌犹如做梦般不可思议,昨晚明明是众人失踪,他去寻找……看看大头、小伍,俩人连连点头,添油加醋又补充了一些,认证了石田的话。可、可同一天晚上,同一座医院的楼道里,众人遇到的事儿怎么会大相径庭?!难道自己昨夜做了两次不同的噩梦在梦游?大家都是清醒的在找他?还是说别人都在梦里,当时只有自己清醒呢?

  一转念,看言之凿凿的石田和大头小伍的认真劲儿,聪明机灵的董无忌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有鬼?他一激灵,汗毛又竖了起来。

  “小爷?小爷!”大头摸了摸他的头,问:“你没事吧?真他妈吓死我了,昨晚小伍把我叫醒了说你丢了,我们俩急的火上房了快!赶紧醒醒神儿,我瞅你还懵懂呢。”。
  董无忌长舒口气,皱眉寻思片刻忙问:“伍哥,你昨晚怎么发现我不见了的?”,


  小伍仔细回忆道:“昨晚起夜,刚撒完尿出了厕所,我一瞅,你不见了。赵爷睡得呼呼的,就赶紧叫他起来了。”

  “屋里有别人么?”

  “当然没有,屋门是从里往外上了插销的。这事儿透着怪,所以我和赵爷立马儿叫上值班大夫,去停尸间找周课长和石田院长。”小伍笃定地说。

  “你记得准?”

  “我记得真真的。”小伍一点不犹豫,指着大头说:“昨晚我们差点把医院翻过来,大家都看着了,小爷,您真是叫梦魇着了?还是……”董无忌叹了口气,大头说话有时候夸张点他心里有数,可老实敦厚的小伍说的话,让他不得不信了。

  石田院长眨眨眼说:“小董先生,恕我直言,虽然你的精神状态很正常,不过请问你们家里老人有没有神经异常或者……”

  “没有!”董无忌断然说:“石田院长,这个我绝对可以保证,我爸妈、爷爷奶奶都很正常。”,“那没错,”大头也连连摆手:“院长,我姥爷跟小爷他爷爷是老哥们啦,我们是世交,从没这种事儿。”

  推了推眼镜框,石田苦着脸摇头不已,就听董无忌问:“你们记得昨晚几点停电的么?”,仨人一愣,石田回忆道:“大概在三点多吧,对,不到三点半!”

  “三点多?”董无忌心里默算:从他起来发现大头小伍失踪,桌上的表显示才两点十分,等出了门直到楼道里停电,根本到不了三点多!也就是说自己和大家伙儿遇到的停电根本不是一回事,可如果不是一回事,为什么大家都说只发生了一次停电?难道同一件事,会发生在两个不同的时间?!不可能啊……



  “那老关头呢?我怎么杀的他?”董无忌掀开被子想起来,被小伍一把搀住。石田认真地说:“你杀的他?呵呵呵小董先生,经过尸检,在你拿拖把揍他的时候,那个陌生老者早已经死了。他的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在昨天下午三点半到四点钟左右。”

  “什么?!”这下连大头小伍也惊呆了,三点半?昨天在松鹤楼吃完饭,也都两点多了,也就是说老关头在背着卖烟盒子回家不久,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怎么死的?!”

  石田摇摇头叹道:“不清楚,没有外伤,没有中毒,也不是窒息,好像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董无忌冷笑道:“您和周大课长俩人都没搞清他的死因?”,“是的,很抱歉。”石田头上见了汗,喃喃说:“啊,太不可思议了,最近出的事情太怪,我真的无法用医学科学解释,嗯……或许是一种意外的‘自然死亡’。”

  “意外的自然死亡?那么说他的尸体怎么跑到医院来的呢?村上不是自然死亡吧?他又是怎么从地下停尸间跑出来的?”说到这儿,董无忌吃惊一怔叫道:“鼓声!”
  二十二 凶案再发


  众人正不寒而栗想象着深夜里,四面街上伸手不见五指,夜色如墨,一具早已死亡的尸体慢慢在家坐起来,穿大街过小巷在浓重地夜色里张牙舞爪地往医院而来,还能穿过岗哨,好不费劲儿地跳上楼梯,找到重症治疗室,小心翼翼蹦到床上,慢慢露出一个诡异而恶毒的微笑,一面躺下一面把白色被单缓缓盖上。忽听董无忌叫了一声“鼓声”,更加莫名其妙看着他。

  “小爷,你说什么?鼓声?”,大头一头雾水看看小伍,小伍大惑不解地看了看同样懵懂的石田。

  “是啊!”董无忌瞪眼说:“昨晚不知道谁,大半夜的在外头敲鼓!足足敲了半宿,你们难道没听见么?我觉得昨晚出现的事儿,都跟那神秘的鼓声有关!”,大头哆嗦了一下,赶紧冲石田挥挥手,石田会意,走过来摸了摸董无忌额头,又要翻开他的眼皮瞅,他烦躁的制止道:“干什么你!我没疯!”

  小伍眼窝有些湿润:“小爷您到底怎么了,您可别吓唬我们!”
  “你们真的没听见?难道真有鬼?!”

  “小爷,你真该好好休息休息,准是这些天又惊又吓闹得,昨晚大家都在,谁也没听过鼓声啊!好嘛,您还当在北平城里唱堂会呢,还锣鼓点带打?”

  董无忌一个头晕差点摔倒,被小伍架住,这会儿才是真的欲哭无泪,根本说不明白喽,忽一转念那天丹增喇嘛临走前奇怪地盯着老关头半晌,叫他跟着一起去拜佛,莫非丹增喇嘛看出了什么?!或许就是他下的毒手?也不对,既然如此,丹增为什么要送自己一个护身银经桶,又叫老关离开承德呢?细一琢磨只觉头疼欲裂,根本理不出头绪。




  “小董先生没说谎,这件事当然有‘鬼’!但肯定不是闹鬼。鬼没有这样的心机手段,更没有这种神通。”门一开,周少鹏大步流星进来,又带进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你听见鼓声啦?!”董无忌眼一亮。谁知他摇摇头说:“没有。但是我信你,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谎话。我第二次检查了村上先生的尸体,他的脊椎里,有些小小的疱疹类脓包或者是别的东西。而你们说的那个关老头,是‘自然死亡’,他的尸体,需要进一步检验。这两具尸体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这儿,还袭击小董先生,真的不可思议。”

  众人除了石田,都不太明白他的话,石田说:“周先生,那么我们可以组建一个实验室啦,专门来解决……”,周少鹏打断他:“石田院长,我们有我们的任务,不能再耽搁了,我想,应该把这两具尸体运回北平,找专家来研究吧。”

  “这……”看得出,石田非常关注两具尸体发生的异变,不愿把这种珍贵的“医学资料”拱手让人。可毕竟村上是华北派遣军的人,而老关头又是董无忌认识的朋友。正犹豫呢,周少鹏说:“请院长先出去一下,我要跟小董先生谈谈了。”

  石田见他肃然,知道有秘事相谈,便带着医护人员告辞而去。董无忌早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必隐瞒,就把怎么认识的老关头,他所说热河围场庙宫秘闻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楚,只是略略隐去了丹增喇嘛的身份。

  本以为周少鹏又要作色训人,谁知他听完默思良久,竟然点了点头:“小董先生,你提供的信息太重要了,为破解考察队失踪事件非常有力!我得感谢你。昨晚的事你受惊了!我没有保护好你,向你致歉!”

  大头还准备和稀泥呢,一听这话放了心,哈哈笑道:“感谢不必,不必啊,周课长,咱们如今都坐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呢,这也是我们小爷有福,不然哪能来了这儿就碰上老关头。哎,老关头可怜。”

  “是可怜,死了还作妖儿,以后到清明、中元想着给他烧点纸吧。”,董无忌揪然不乐,拉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太阳,众人不解,他戏谑道:“今儿太阳打哪儿出来的?咱们周大课长转性了呵呵。如果……”

  四个人正说着话呢,门一开,石田院长满头冷汗一脸惊慌冲进来大喊:“出、出事儿了!松、松井中佐死了!”


  “啊?!!”


  避暑山庄内外荷枪实弹如临大敌,所有的鬼子兵和匆匆赶来验尸的石田院长、周少鹏、董无忌、大头、小伍一样,对于这个前两天还狂妄无礼满嘴“忠勇”一肚子升官发财的“帝国武士”,在戒备森严的行宫禁地竟然离奇暴死,实在惊骇莫名。

  眼圈通红一脸惊慌的野村少尉抱着懵懂地脑袋,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只是喃喃自语:“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石田院长也喘着粗气劝慰:“少尉,战场上经常会出现死亡,不要慌张,不要……”

  “不!”野村忽然有点神经质似得咧嘴:“这里不是战场!作为帝国军人,我当然见识过死亡,可中、中佐的死,实在让人……您还是请进去看看吧。”蔫头耷拉脑像只斗败的公鸡,野村想竭力保持着军人风度,很可惜,颤抖的双手和慌乱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

  非要跟着来的董无忌、大头、小伍,幸亏有野村的通融,才没有被虎视眈眈的卫兵阻拦,等他前脚刚迈进办公室,野村哑着嗓子忽然说:“小董先生,你、你的胆小,请注意。”

  “人呢?”董无忌发现屋里还是那天的样子,现场保留的非常好,看来野村也懂点案发之后对现场和物证的保护。正屋和东屋里一切如常,等他一转脸,石田、周少鹏被野村引到了西间门口,片刻,石田:“啊?!”地大喊了一声,众人往里瞧:办公室里一切如常,丝毫不乱,只有昭和皇帝大照片下直挺挺挂着一双腿,微风吹进来,那双腿像钟摆似得微微摆动,腿下面是歪倒在地的一张楠木椅子。

  董无忌吓得脸色大变,捂着眼偷偷往上瞥:果然,脸色铁青的松井挂在房梁上,项下粗壮的麻绳把脖子拉出来半尺,像只被做成美食的鸭子。他脑袋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并没有垂下,而是斜耷拉在左边,泛白的眼球儿被巨大的濒死力量挤出了眼眶,正斜斜盯着下头的众人,嘴里吐出半截僵硬发紫的舌头,嘴角却咧到了耳边,露出一个欣喜若狂十分诡异的笑!



  众人无不勃然变色,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死状,临死之前,松井犹如看到了什么令人欣喜的场面,那笑容里透着满足、欣喜、兴奋和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诡谲!

  “笑?!”董无忌瞬间脑子一懵,猛然想起在燕大看到的庄副校长那副吊死鬼样子!刚刚恢复的身体一激灵,瞬间就软了下去,被小伍大头使劲抱着就出了屋。

  出门刹那,他恍恍惚惚看到了什么:午夜,山庄里一片死寂,倾颓沧桑的亭台殿阁,掩映在一片片若明若暗的惨然月光中,在办公室瞪着血红贪婪眼神对着一大堆古玩珍宝沾沾自喜的松井,正呵呵直乐,做着青云直上加官进爵的美梦,忽然,窗外飘进一阵阵奇异的声响,松井神情一顿,登时咧开了大嘴,面对窗外做了一个奇特的动作,然后从角落里找出一捆绳子,呆傻地搬过一旁紫檀圆墩,连看都没看,把绳子扔到了房梁上,接过硕长的麻绳打了个大大的结,慢慢登上了圆墩,颇感兴趣地看着圈套里面,里面到底是什么?是晋升将军的仪式大典还是东条阁下拍着他的肩膀,把任命书给他看,然后,他忍不住把脑袋伸了进去,或许有人轻轻对他说:“蹬、蹬开圆墩!”,早已忘了身在何处的松井脚下一使劲儿,“啪!”圆墩倒了,他的两脚忽地痉挛了几下,猛地的一挺……


  “小爷?无忌?!”董无忌只觉三魂归位,七魄回体,倏然一凉,悠悠转醒过来。只见大头手里拿了块凉毛巾,一头热汗正给他擦脸,小伍也端了一碗水焦急抱着他脑袋直嚷。

  “他们呢?”

  “你甭管他们啦!我的小爷,你瞅瞅你,都什么样儿了!哎,这一出一出的,真他妈闹心。”大头给他呼噜了几把脸,焦急说:“石田和周课长正验尸呢,野村这小子跟热锅蚂蚁似得跑进跑出,谁也顾不上咱,你先喘口气喝点水。”

  喝了几口凉水,董无忌好多了,只是头晕的厉害,他伸手放进怀里握着那枚丹增喇嘛送的藏银小经桶,良久,才渐渐安了心。




  良久,脸色非常难看的野村少尉出来请几人进去。松井的尸体早已被放了下来搁在地下,被一张白床单覆盖,石田院长坐在正屋的紫檀嵌大理石椅子上大口抽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有点吃惊和忧郁,周少鹏还戴着白手套在西间仔细寻找蛛丝马迹。董无忌一进来,石田的眼神亮了起来。

  “请坐,小董先生,按说你的身体刚复原,不该来看这种场景。喏,还是雪茄。”

  “谢谢,雪茄还好。”,董无忌取了一支递给大头,自己又拿了一支,俩人对火抽烟,野村紧张地满脸是汗,叫勤务兵递上茶,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半支烟过后,周少鹏才慢慢走了过来,拍了拍野村的肩膀说:“少尉,请坐吧,我想这绝不是你想发生的场面,对么?”

  “什么?!”野村受惊兔子一样跳起来,支支吾吾脸色大变,嘴角一直在抽动,说:“周、周课长,您在说什么啊!您这是要审讯我么?!我可是……”

  “知道。请不要紧张。”周少鹏忍不了石田和董无忌的吞云吐雾,坐到了右边,示意野村坐下,冲石田点点头,石田叹口气说:“我现在简单说一下松井队长的尸体初检。他的呼吸停止、脉搏和心跳消失、舌微吐,四肢变凉,已经确定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凌晨2点——3点半钟之间,脖颈处的的绳痕和颈椎被重力拉长痕迹非常明显,尸体表面没有外力因素和外伤,也没有中毒情况,可以初步确定,松井中佐是自己自缢死亡的。”

  “不、不可能啊!”野村惊叫道,带了哭腔是说:“昨夜我明明记得他的兴致很好,处理完公务,还在欣赏小董先生前几天给他鉴赏的那些古董,怎么会自缢呢?再说,”野村低了头,似乎有点难言之隐:“即便是死,像松井中佐一样的军人,也得战死沙场,最起码也得死的像个军人样子啊。”

  董无忌冷哼一声,没说话。日本人的思维真是奇怪,野村,这个外表看似斯文带点书卷气的日本年轻人,对于上司的死,竟然说出这么一副“大道理”,真够冷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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