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袖》三爷讲述中国古玩诡异秘闻,有些事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果然,转过苍茫大山,借着越发惨淡的月光,那队人还是不紧不慢在往前赶,两侧巨大的山体近在眼前,黑压压遮蔽了星光月华,山里不知名的虫兽叽叽咕咕叫的时断时续,越发令人悚然不安。奇了怪了!董无忌上气不接下气呼呼直喘,发现无论俩人如何撒丫子追赶,那队人影影绰绰就在前头,可就是追不上!不仅追不上,连点响动都没有!

  不知追了多久,小伍抹了把热汗,放慢速度回头说:“小爷,不对劲儿!你发现没有,咱们快,前头那队人也快,咱们慢,他们走的也慢。沉住气,慢点。”

  就在董无忌两条腿灌了铅实在跑不动之际,就觉小伍猛地一个停顿,他来不及缓下来,结结实实撞在小伍厚实的后背,小伍伸手一抱,俩人就势歪倒在官道上,一下咕噜到道边草丛里,遍地石子儿咯得董无忌快吐了血,疼得他龇牙咧嘴,一口气没叫出来,被小伍一下捂住了嘴!

  “小爷,千万别出声,快、快快看!”小伍声音异常慌乱,激地董无忌也一哆嗦,喘着粗气爬到前头,扶着小伍肩头往前张望。

  这里并不是峡谷,也不知是不是过了鸡子山,眼前很开阔,月色晦暗,朔风扑面,莹莹如豆的星光十分诡异,半明半暗,照得四外群山青白不定,变化莫测,不远处是一道绵延起伏的土岭,由西北上来龙,高大厚实的身躯横跨官道一侧,直往东南伸展而去,星光下一片阴气森森,犹如一只亘古矗立的怪兽,虎视眈眈瞪着来往人马。

  说来也怪,岭上并不像两侧山体古树虬枝枯藤茂密,而是散发着一层紫褐色幽光,官道并没有穿岭而过,一侧大道被密密层层树藤泥土覆盖,另一条则顺山岭盘旋成曲曲折折的山路,犹如一条条“之”字小道,幽暗荒芜,也不知是不是通向前路。

  此刻,离他们只有百十步远的那队人马,并没走被植物遮盖的大道,而是顺着“之”字小道上了山岭,悄无声息的停住了。嗯?董无忌气喘吁吁细瞧,马上四个人恶狠狠挥舞鞭子仿佛呵斥被牛羊一样赶到岭上的一群人分散开来,一堆被带到了正东,一堆被带到的正南,还有两拨人,走到了正北、正西,因岭上崎岖坎坷,不少被押解的人惊恐万分眼瞧着哧溜溜掉下了山岭!

  那四个押解的毫不在意,指挥众人在山岭上忙活着什么,看见不听话或者干活慢的,挥手就是一鞭子,看得人心惊胆战。月光越发惨淡,面前山岭中慢慢涌出了一层层淡紫色薄雾,氤氤氲氲半遮半掩,半明半暗,显得那边场景格外离奇。




  “伍哥,他们在干什么?”草坷垃里董无忌露着半张脏兮兮的脸问,小伍似乎一点也不怕,皱眉看了半晌,随口说:“挖坑。”

  “额……挖、挖坑?!”董无忌眼皮一跳,狠狠抓住小伍咧嘴带了哭腔:“这、这地界挖坑干啥!”

  小伍没言语,紧紧握住他的手扬了扬头,董少爷再看就觉一股凉气从脚趾头直窜到脑瓜顶!原来那些人确实挖了一些坑,挖好了却一个个跪在了坑前面,马上的人也不说话,伸手抽出雪亮的长刀,对准跪下人的脑瓜子,挥刀猛劈!

  “我的娘吆!”哆嗦成一团的董无忌吓得魂飞魄散,抱住小伍就不撒手,一脑袋拱进地里,小伍头也不回,像看戏一样喃喃自语:“那些站在一旁的怎么不动呢?小爷别怕,你看,被杀的掉进坑里了,剩下那些把先死的埋了,又开始挖坑。”

  “伍哥、哥你别说了。咱们快跑吧!这是遇上什么东西啊!”董无忌心里怕的厉害,忍不住好奇,露出俩眼,看着不远处一幕幕惨剧。那些被杀的人被另一拨看似痴呆冷漠麻木的弯腰铲土埋了,剩下的人又开始挖坑……


  一袋烟工夫,最后就剩下了四个埋尸人,仿佛实在受不了这种残酷场面,跪在四个骑马人面前磕头如捣蒜,隔着这么远似乎都能感到他们的绝望与无助,马上的人连看都不看,手起刀落……,他们提溜着被砍下的人头,分别按东南西北挂在了四棵像树又像木杆子上,便欣然提马下了岭,对面而来。

  “趴下!”小伍沉闷果断喊了一嗓子,董无忌把脑袋拼命往土里钻,大气不敢喘,小伍匍匐在地,紧张盯住骑马的四个人,似乎一阵风,四个人转眼到了近前,薄雾飘荡,眨眨眼,片刻不见了踪影。

  “小爷,他们走了!小爷?”小伍把董无忌从草坷垃里薅出来,眼瞧这位漂亮的少爷满脸泥、草,脏兮兮跟泥球一样,一阵心疼,赶忙呼噜了半天,说:“别怕了,他们走了。爷,咱们是过去瞅瞅,还是回去?”

  “啊?过去瞅?”董无忌这兔子胆儿哪敢往前,可回头一看,黑黝黝的山道幽深无际,犹如深渊,只好硬着头皮问:“伍哥,你看呢?”

  小伍思索片刻:“我想,以周课长和赵爷的功夫,不可能被他们抓住砍头一点不言语啊,他俩都带着硬家伙呢,随便放一枪也不会这样。可咱们眼睁睁瞧着前面的事儿,真够蹊跷的!怎么会大半夜跑到这荒山野岭杀人埋尸呢?小爷,这么办,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岭上瞧瞧!”




  “别啊伍哥!剩我一个在这儿算怎么回事。我、我还是跟你去瞧瞧吧!”看看四外阴森诡异,董少爷浑身颤抖拽住小伍不撒手。小伍无奈,想了想只好蹲下说:“小爷,您快上来!我背你!”

  董无忌还有点抹不丢儿的不好意思呢,可危急之下只得如此,爬上小伍厚实的背,他一挺身往上努了一下,撒开两腿就开跑。摇摇晃晃中董无忌更懵了:小伍平日就是在铺子里点头哈腰伺候自己一家人和客人们的大伙计呐,这么就楞没看出来,他着实有胆量和身手呢!
  这几天工作忙,写的慢,还要准备《古玩笔记》稿子,大家多理解。感谢所有朋友们的大力支持捧场!!



  董无忌还有点抹不丢儿的不好意思,危急之下只得如此,爬上小伍厚实的背,他一挺身往上努了一下,撒开两腿就开跑。摇摇晃晃中董无忌更懵了:小伍平日就是在铺子里点头哈腰伺候自己一家人和客人们的大伙计呐,没看出来,他着实有胆量和身手呢!

  跑到岭下,小伍也有点喘,董无忌赶紧跳下来,扶着他一步步上了岭。这岭果然奇怪:表面泛着紫褐色幽光不说,走上来虽说崎岖,可并不难行,每到拐弯的地方,好像总会出现一根孤零零的小木杆,越往上,木杆越高,像北平城里电线杆子似得,上手一摸,不知是什么木头,竟滑不留手坚如钢铁,敲敲还带点响动!连见多识广的董无忌也懵了:这是什么木头?

  更奇特的是,岭上寸草不生,丁点草叶树叶都没有,方才山里叽叽咕咕夏虫鸣叫,在这儿竟是丁点不闻,提鼻子一闻,空气中带了些说不清的味儿,咸涩腥臭。他们越往上越觉得冷森森,一层层薄雾涌了出来,耳轮中全是嗖嗖风声,整座山岭却如一座巨大的死亡坟墓,阴郁而恐怖。

  到了刚才骑马人杀人埋尸的地界,小伍指着地下说:“就是这儿!小爷,抓好了我,千万别乱跑!”“得嘞!伍哥,快看看,到底杀得是什么人?”。

  可煞奇怪!俩人在附近找了半晌,地下别说埋尸的坑,连点血迹都没有!“不对啊。”小伍蹲下,用匕首四处划拉,发觉地上的土全是旧土,好像还被人为夯实过,根本没有翻新出的泥,血迹呢?他趴在地下猎犬似得又闻又摸,好半天脸上都见了热汗,还是一无所得。


  “怎么样伍哥?”董无忌哆里哆嗦也趴下踅摸了半天,见小伍颇为内行,不禁忙问:“是不是找错了?”“没错!小爷,我看的真真的。就是这儿!你闻闻,周围确有腥味儿。可刚才的坑和被杀的人去哪儿了!”小伍紧紧抿着嘴左右打量,雾气纷纭,能见度低,然刚才明明瞧见那群人被砍死在这儿,怎么一会儿工夫,连埋尸坑也不见了?难道是幻觉?

  “幻觉,小爷,我觉得应该是幻觉!”小伍笃定地说。

  “幻、幻觉?”,见董少爷莫名其妙,小伍解释道:“幻觉就是咱们的眼睛看到的并没有实体,而是被某种环境刺激发生的错误,”说到这儿小伍猛地一怔,随即憨憨笑了:“小爷,我、我也是瞎听来的。你怎么看?”

  “我?!”董无忌一指自己,咧嘴道:“我哪儿知道哇!伍哥,他们俩没了踪影,咱们看到的是幻觉?那怎么找人啊。等会……”他突然想起什么,指着不远处说:“快,我记得骑马人是按照东南西北方位杀人埋尸的,咱们也按方位找找!”

  俩人找了正东正南俩方位,还是一无所获,“对了!”董无忌一拍脑袋说:“木杆子!他们最后把脑袋挂在了木杆子上!”,转到正北,果然找到了一根高高的木杆子,可残月薄雾,朔风四起,实在瞧不见上头有什么。董无忌灵机一动,一把抱住碗口粗的木杆说:“伍哥,咱们摇一摇试试!我就不信什么也找不到!”,“别摇晃!”小伍大惊,想阻止可已经晚了,就见董无忌上下左右摇晃了半晌,地下的木杆子也不知插入多深,纹丝没动,他怏怏不乐刚说了一句:“哎,我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这杆子怎么不动弹……”

  “咕噜、咕噜噜……啪啪啪”木杆子顶上说不清是什么声音,一串串传了下来,董无忌刚一抬头,黑漆漆半空中“噼里啪啦”串糖葫芦似得掉下来一串串东西!



  小伍一个箭步拽住董无忌往后拉扯,还是晚了,傻兮兮张着大嘴往上瞅的董无忌被噼里啪啦掉下来的东西砸了个晕头转向,歪倒在小伍怀里,烟尘四起暴土扬尘,熏得他直恶心,又揉眼又呼噜半晌,嘴里呸呸直吐口水,说:“姥姥的!什么玩意儿!伍哥,伍哥?”,见小伍不言语,他睁大眼瞧,正好掉落在地的东西摔得四散开来,他小心翼翼抓过一个,凑过来看,等看清了顿时:“妈呀!!”惨叫一声,把手里的玩意儿扔皮球一样丢出去。“咕噜噜……”那东西落了地。

  俩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惨淡星光下,薄雾被风吹开一层,眼前是一地黑漆漆早已皮肉尽化的骷髅头。幽蓝的星光下泛着黑黝黝的光,早已风干脆裂,两只眼窝黑洞洞犹如深渊,恍惚间挤眉弄眼瞅着被吓傻的两个不速之客…………
  此时透过薄雾望去,俩人这才发觉其他三根木杆子上,风灯一样残存着婴儿胳膊粗的吊绳,一串串串糖葫芦似得,吊的全是整整齐齐的人脑袋,暗夜里随风摆动,密密麻麻不可计数!

  “天、天爷!”董无忌浑身乱抖抱着小伍瘫在地下,早已神魂飞荡。小伍一脸铁青嘴里嘀咕着:“太不可思议了!小爷,你瞅,这杆子怎么有些眼熟呢?咱们这边不算,吊绳可能腐朽断了看不出,那边每根杆子上扯出四条绳,每根绳上一串脑袋,大概、大概有百十颗!”

  “眼、眼熟?!我怎么没记得见过这玩意儿!”方寸大乱的董少爷抹了把又黏又湿的热汗,被小伍扶着到另一头的杆子附近,仔细瞅瞅,可不是!四根长绳子四爪章鱼似得扯出来,被什么东西固定在地面,高大的木杆纹丝不动,顶端好像有个黑漆漆的木头盒子,怪了!这是什么阵仗?!自来也没见过呐。

  他绞尽脑汁,实在想不起啥时候见过这场景,可脑海里确也有点熟悉影子,这时候上哪儿想去?朔风吹来,薄雾冉冉,四根长绳被吹得噗噗直响,活了一样好似从天而降的怪蟒,一颗颗骷髅头龇牙咧嘴摇曳晃动,宛如地狱里的厉鬼扑面而来!精疲力竭的董无忌惊惧难耐说:“伍哥,咱、咱快走吧。我觉乎着这里不祥当,快走啊!”

  “别急啊小爷。”小伍恢复沉稳,默算片刻,顺着绳子扯下来的方位捋到地下,趴下用匕首又挖又刨,半晌才说:“小爷,你过来瞅瞅,这是啥?”

  董无忌咽了口唾沫,气喘吁吁趴下一看,土坑不大,也亏了大头送的匕首硬实,里头黑乎乎的是块铁疙瘩,铁块下面深入土中,看不见到底有多大。铁疙瘩上头是尊粗粝的怪兽,造型怪异,头上长了单角,说龙不是龙,说蛇不是蛇,说虎不是虎,怪兽身上有个圆孔,那粗壮的绳子正好串过去挽了个死扣。


  “镇墓兽?!”董无忌猛然想起头些年跟着大头见识过下三门坟蝎子里从元明古墓里“搬出来”的这玩意儿,可京畿一带镇墓兽都是石头刻的,形体也大,眼前这玩意儿跟个棋子盒差不离,怎么说也不会是镇墓用的,再者,上头串骷髅头的绳子,怎么会串在镇墓兽上呢?这是哪朝的规矩?

  他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看看沉着的小伍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会儿惊讶道:“上面篆了字,可惜没带手电筒,小爷你摸摸。”

  董无忌哆嗦着摸了上去,触手冷飕飕犹如冰块,激地他寒颤不已,他虽没学过碑帖拓印,毕竟是古玩世家,多少懂点,顺着铁疙瘩摸下去,怪兽下面果然有行曲流拐弯的字,情急之下却怎么也摸不出来是什么字!急的董无忌直想骂娘,“对了!伍哥,你带手纸没有?”,小伍赶忙掏出一叠草纸递过去,董无忌想了想,先把草纸用自己满脸热汗浸透了,轻轻吹了吹,单手糊在了那行字上,平整了一下,一拍脑袋失声叫道:“坏了,伍哥,没墨啊。这、这可咋办?”

  “那咋办?”小伍见他用了拓印技法,知道这位少爷还算清醒,不过这荒山野岭上哪儿找墨去?一眼瞥见手里寒光闪闪的匕首,一咬牙顺手一抹,鲜血涌了出来,吓得董无忌一跳,连忙摆手:“嗐!伍哥,你这是何苦?!”“快,小爷,只当这是朱墨了。拓下来咱得快走!”

  稀里糊涂也只好如此,董少爷先抹了两把血,轻轻附在字上,又叫小伍赶紧包扎,急切间找不到纱布,“滋啦”小伍裂开里头穿的白布小褂随便在手上随便缠了几道,警惕四周动向。

  两袋烟工夫,那草纸慢慢干透了,董无忌小心翼翼揭了下来,对着冷月残星瞧了半天,失望说:“伍哥,这不是国文汉字,好像有点像藏……还是满文?得嘞,赶紧走吧!大头和周少鹏还不知下落,咱们不能在这儿耽搁呐。”

  “那您放好了,等回去问问老掌柜的。”,小伍拉着他起身,俩人顺着来路深一脚浅一脚往岭下急走,董无忌一面小跑一面埋怨:“这地儿真怪!哎,他们俩跑哪儿去了呢。还别说,伍哥,我爹那套手艺我是没学到家,不介咱把那兽也拓下来带回去叫他们瞅瞅。不然老这么瞎蒙乱撞可不成!真是学到用时方很少啊。”

  小伍见他乱发感慨,抹把汗笑道:“小爷,您就得了,聪明灵巧,方才若是我,给我纸墨都不知道怎么鼓捣!这会儿您好点没?”



  “好多了,跑跑颠颠累的把害怕都忘了,看戏台上《长坂坡》人家张三爷一口喝断当阳桥,赵子龙单骑救幼主,一身都是胆儿!人家是人,咱们也是人,人家古人的胆儿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小伍笑了:“您说的那是京戏,当年的事儿谁知道真假!您就算可以啦,平常日子口咱们连远门都没出过,今儿遇上这档子您还能想起用拓印法,回去老掌柜大掌柜的听了准得夸您。多出来走走,比老在北平城里强多了不是?老掌柜的不是说过: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您这也算历练过呢。”

  “伍哥,您捧我哈哈,这话倒没错。”往岭下跑比上岭顺,听小伍一鼓励,董少爷心里涌出一点点豪气。俩人越跑越快,快走到“之”字小道那一“撇”,眼看要下岭了,对面陡然哗啦啦吹来一股阴风,四周薄雾从四面八方团团涌了过来,隐隐雾中,在前头的小伍抬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叫了声:“不好!”

  这一嗓子把董无忌刚刚攒起来的豪气全喊没了,他一把拉住小伍,顺着前头眯眼往下瞧,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惊恐万状一屁股瘫在地下!原来岭下头薄雾里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大队人马,像刚才一样,悄无声息,前后左右骑马的甲士,正押着一大群蓬头垢面的看不清脸面的人上了岭,正冲俩人过来了!




  注:拓印法,最早出现在南北朝时期,指对有雕刻的石材、木材、青铜、金银器雕刻表面的花纹、文字用手工的技术复印下来的一种古老的方式。一般是用宣纸(古代的毛边纸也可以)紧紧覆盖在器物表面,用专用墨团或者近代蜡染料将其花纹、文字慢慢敲打,使得阳文或阴文花纹、字体,通过敲打时的染墨,将其清晰复印下来。现在流传有扑、擦、蜡、镶、响五种拓印法。

  宋代开始,技艺发展特别娴熟,各地古碑和名家收藏的带铭文的青铜器物多有用此技法保存文字资料的。一直流传到明清近现代。

  故事里说的这种紧急时刻用的方法,并不是平时的拓印法,属于工具不全时的急中生智的“扑墨湿拓法”。




  





  下三门,坟蝎子:


  下三门:一偷,二盗,三坟蝎子。

  坟蝎子是老北京地区对盗墓贼的俗称。见拙作《古玩笔记——虬角记》。




  这一嗓子把董无忌刚刚攒起来的豪气全喊没了,他一把拉住小伍,顺着前头眯眼往下瞧,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惊恐万状一屁股瘫在地下!原来岭下头薄雾里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大队人马,像刚才一样,悄无声息,前后左右骑马的甲士,正押着一大群蓬头垢面的看不清脸面的人上了岭,正冲俩人过来了!

  暗夜里,一大群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丁点声音没有,就那么黑压压一片上了这道死气沉沉的山岭,马上的人似乎在训斥和谩骂,而走路的人一步步沿着崎岖的路,踏上了死亡。只远看这副鬼气森森的景象,胆大的都得吓尿了,何况身临其境呢!董无忌一个撑不住瘫在地下,抖如筛糠,冷汗如雨。小伍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他往路边躲避,可山岭上道路崎岖狭窄,哪里躲得开?!

  “小爷?小爷!你可沉住气,不,憋住气,趴在地下,千万别出声!”小伍也慌了神,周、赵那两位大爷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体也罢了,如今形势危急万端,眼前这位少爷在有点三长两短,他可也别活着喽!

  董无忌早已吓得神志不清,一脑袋摁在地下跟穿山甲似得两手抱头不住抖脑袋,也不知听见没有。眨眼间那队人马上了岭,人群缓缓走了上来,小伍赶忙缩紧了身子,抱着董少爷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

  “啪嗒、啪嗒……”耳边仿佛有细微的脚步声,但仔细倾听,却又什么都没有,一切陷入死寂,到处是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夹在风声里,吹响四方。董无忌快缩成一团了,浑身冷汗浸透了衣衫,又湿又凉,一阵阵起栗,就是不敢抬头,幸好他知道自己背上那只温暖的大手是小伍的,给他突突乱跳到嗓子眼的心带来些许勇气。可老这么趴着不是事儿啊,问也不敢问,半晌,他实在忍不住了,慢慢抬起了头。


  咦?贴着地面看空荡荡的!莫非是小伍说的幻觉?可眼神再抬起一寸,没等他眨眼,小伍一只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眼前是一双双瘦骨嶙峋的脚!顶好的穿着破烂草鞋,露着血淋淋的脚趾,绝大多数根本没有鞋子,光脚露着森森白骨踏在山岭……不!踏在离地三寸的空气上!

  董无忌眼泪鼻涕流了一大片,眼珠子快瞪出眼眶了!因为他发现,这群“人”直愣愣停住了,而他和小伍趴着的地方,正在拐弯处,前后左右全是密密麻麻的踩在空气上的脚……

  “呜……呜……”憋得难受的董少爷冲一旁的小伍挤眉弄眼,实在受不了这种心理和眼前的恐怖震撼,小伍怕他一嗓子嚎出来,哪敢松手。说来也怪,这群人停了半天,并没有继续上岭,正迟疑呢,队伍后头忽然窜上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的甲士人高马大,四周散发阵阵阴惨腥气,提溜着佩刀,弓箭插在弓壶里,正一点点顺着“人群”往前走。
  “呜?!”董无忌瞪圆了两眼指着骑马甲士示意小伍,果然,那马蹄子不管怎么踏动都没声儿,原来也是踏在离地三寸的虚空上!

  “小爷,他、他在数数呢。”小伍贴在他耳边说,这一句好似晴天霹雳,震得董少爷裤裆一松,差点尿了!“数数?”董无忌帅气漂亮的脸扭曲成一团,五官挪移侧眼看,妈呀!马上的甲士果真顺着“人群”,用刀挨个点数着人数!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耶稣基督天爷祖奶奶救命哇!若是保得住我的小命,等回北平给你们烧香朝拜!!我还没娶媳妇儿呢!可不能死在这儿啊!求求各位尊神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千万别叫那家伙看见我俩!”此刻眼瞅那甲士离他俩越来越近,阴风浓重,董无忌比医院那次还虔诚,肚子里把漫天神佛求了个遍,就差当地磕头喽。

  “啪。”正满肚子求佛的董少爷就觉得脑袋顶上被轻轻拍了一下,他哪里敢抬头看,一个劲儿往泥土里钻,“啪。”又是轻轻一下,他浑身一颤,只是不理。等脑袋瓜第三次被敲,他肚子里一冷,就觉龙虎不合,肠子动了几下,“噗!”一下放了个又臭又响的屁!

  “坏喽!”刚一警醒,一股腥风呼啦啦由地而起打着旋儿围住了当地,从土里露出一只眼偷瞧:眼前是双牛皮战靴,铜活儿锃亮,一点点往上,满布铜钉的蓝色战裙……镀金虎头大带……弓壶……宝蓝镶红边甲胄……宝蓝战盔……头呢?

  “妈呀!!救命啊!!”,眼前身高马大一身戎装的甲士蓝色盔头里黑黝黝空荡荡的,竟然没有脸!一道雪亮的长刀带着凛冽肃杀犹如电光瞬间劈了下来,早已忍不住神魂飞荡的董少爷终于憋不住一嗓子喊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小伍眼疾手快一纵身跳起来“当啷!”一脚踢飞了长刀,拉起董无忌没命地往岭下跑吆,也顾不得面前这群蓬头垢面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喽,说来也怪,面前这群“人”被俩人身影一撞过去竟然毫无阻力,化作了半片雾气飘荡开来,随即又复原如初。“嗖嗖嗖”,俩人前头跑,后头无声无息竟射来几条雕翎羽箭!吓得董无忌鬼哭狼嚎呜哇乱叫,嘴里白沫直涌,等跑下来山岭,小伍回头一瞅,大叫不好。几匹马上的甲士纵马追了上来!

  “小爷,小爷快来,我背你!”一把背起董无忌,小伍俯下身顺着大道迈步猛窜,董无忌放声嚎哭,大叫:“快、快跑啊伍哥,追上来啦!操他姥姥!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啊!怎么连活人也不放过呐!这是发丧连送殡的一勺烩啊!妈呀!追、追上了,快快!”




  清代镶蓝旗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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