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听汪姨说完点了点头,他伸手很轻地在我胸口点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小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拗,以后反而会遇到比常人更多的磨难,不过你要记住,玉不磨不成器,那些一帆风顺过来的,反而轻而易举就功亏一篑了,我说的你能明白吗?”
“能明白一点,二叔,你再说的简单点行不?”我当时依旧是不开窍。
汪姨笑着说算了,现在也别太心急,功到自然成,急于求成没有好处,顺其自然就是了。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接着洞外突然就有了动静,我转脸去看,只见洞口出现了一片红光,还没等我看到什么,二叔就让我赶紧跪下,并再三叮嘱我不许抬头乱看,更不许出声。
于是我就在石桌旁边赶紧跪了下来,头抵着地面,耳朵认真听着。我心里十分十分好奇,真想看看二叔的师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心里又很害怕,二叔既然说了看了对我没啥好处,那就还是不要看的好。
洞里似乎一下来了很多人,但除了那种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外听不到有人说话。这样过了能有几分种吧,突然几十人同时喊了一声:“拜见师父!”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都起来!”那声音柔和甜润,就像一滴水从高处落下“叮咚”汇入深泉,听起来缥缈却又萦绕不息。
“乱世摄心不乱,空处自然道成,日月更替,时空挪移,都有次第规律,你等切不可浮躁,不执万有则万有皆归,不执有归则来去空亡,好自为之!”
女子声音刚落,众人又一起说了一句:“是!”
须臾,女子喊了一声:“灵明(以当时听到的音写的,不一定就是这两个字),你过来!”
二叔从我身边起身走了过去,很快我就听到女子说道:“你把这个带身上,自有妙用。”
二叔说了声:“谢师父!”然后就退回到桌旁重新跪了下来。
随后,女子声音又起:“得升者随我来,驻留者继续潜心修炼,切记得闻天地正法,勿以术法乱了清净。”
众人又是一声:“是!”
接着又是开始时那种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消失后,二叔轻轻拉了拉我,说行了,起来吧!
我忙抬起头,发现洞里空空荡荡的,就剩下了我和二叔。
我起身后,突然发现二叔脸上多了一块暗灰色的东西,在左脸眼睛下方,五角硬币那么大。我很纳闷,问二叔咋了这是。二叔摸了摸那块区域,笑了笑,说没事,接着就带我出了山洞。
二叔站在平台上默立了许久,后来他自言自语说:“我得去看看他!”
“看谁啊?”我忍不住问。
“一个许多年没见面的故人,你就辛苦一下,咱们今晚就在他那里过夜,走吧!”
我跟着二叔在秀峰绿树间穿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早春气息,鸟鸣声时远时近、徐徐清风拂面而来、还有偶尔在草丛间偷窥我们的野兔,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做梦一样不真实。
我们沿着一条仅容得下一个人的陡峭山路攀爬,二叔不时看我一眼,问我累不累。我都摇头说不累,其实累得已经想趴下了。二叔鼓励我,说要见的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我要是不见,是个遗憾。
什么人能让二叔这么重视?我心里除了师父就是二叔了,真没觉得还能有谁会让我觉得不见会后悔的。
当太阳几乎就要落山时,二叔手搭凉棚往前看了看,说快到了!他催促我加把劲,我心里总算是安稳了些,自己原想着要爬一夜的山呢,还好没有“如我所愿”。
又过了一会儿,前面稍微平坦了些,二叔停下往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指着一处说:那里!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前面依着山脚搭着一个简易房子,都是用树枝围成的,周围用树叶、破布覆盖,算是墙体吧!房子前面较为平坦,种着一些东西,看着像是蔬菜什么的。
我和二叔走了过去,见简易的房门开着,二叔喊了几声:“师父在吗?”,但没有人应,我就随着二叔进了房子,见里边仅有一床、一桌而已,桌子很矮很丑,像是用木墩制成的。桌上有一盏油灯,旁边有一叠书籍,我走过去翻看着,竟然都是佛经!还都是竖排版的那种。
“二叔,有人住在这里?”我环顾房间问。
“是,他这会儿可能出去了,咱们等着吧!”二叔拿起一本经书,坐在了房间里唯一一个能叫凳子的东西上面,那应该也是一个木墩。
正百无聊赖,外边由远及近有了脚步声!二叔露出惊喜表情,说了声:回来了!于是起身赶紧往外就走,我也紧随其后。
刚到门口,外边就有人说道:“早上听到喜鹊叫,知道今天有贵客,去采了些野果野菜,款待远到的客人。”声音像寺院的大钟般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抬头去看时,见一个穿着一身满是布丁僧衣的男子挎着一个破篮子正笑着迎面走来!这人看着有四十岁左右年纪,头光光的,眼睛不大,但神采奕奕。
“师父!”二叔上前一步跪下就磕头,那僧人赶紧紧跑几步放下篮子去搀二叔,说罢了罢了,故人相见不必这么多礼节,快起来!等二叔再起身,已经是满脸的泪。
“小子,别愣着,赶紧给大师磕头!”二叔转身瞪了我一眼,我醒悟般马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给师爷爷磕头了。
“师爷爷?这…”僧人一脸茫然。
“我二叔喊你师父,我就得喊你师爷爷,嘿嘿!”
僧人哈哈大笑着一把就把我拉了起来,力气大的出奇,然后微笑着细细打量了我一番,轻轻点点头,说了句:“好!无缘不聚,无缘不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