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乐呵呵地走后,那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还没说话,汪姨就突然在她身后一抓,然后手猛地往上一提,我突然就看见她手里多了一个不停扭动的灰黑色的影子,特别像黄鼠狼或者狐狸,但影子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汪姨拎起那个影子然后迅速从桌子旁边扯出一块绣着金色龙纹团案的蓝色方形布块,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把那个扭动的影子包裹了起来。包裹好以后她用一个白色瓷碗把布团扣在了桌子上,随即回身对那个女人说好了,让她回去该干吗干吗去吧!女人千恩万谢,给了一些钱就走了。
等人都走了后,汪姨拉着二叔的手就进了里间,然后我又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对话,都是“嘟嘟嘟”地听不清字眼,就像打机关枪似的。我正听得素然无味的时候,从门外突然跑进来一只火红火红的狐狸,特别肥硕。它进门后对我视若无睹,然后,竟然在桌前的蒲团上一趴,前爪合起来似乎还拜了三拜!做完这些后,它才起身看了我一眼,然后扭身也跑进套间去了。
接下来更奇葩的情形就出现了,红狐狸进了套间后,我就听到里边又多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也是“嘟嘟嘟”地那种语调。
那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把俺幼小的心灵打击得七零八落,不过接下来的奇葩事情还在继续!就在我呆傻般愣在原地的时候,门外晃晃悠悠进来了一个乞丐,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蓬头垢面,手里拎着个破木棍。他进来后就往门槛上一坐,然后从破布兜里掏出一块生的红薯啃了起来,边啃还边偶尔“嘟嘟嘟”地扭头对着里屋说几句!而屋里的人似乎也在跟他对话!
我的小心脏那一刻真的就快受不了了,内心很想让二叔赶紧出来,告诉我这究竟是咋回事。就在我被煎熬得快要崩溃的时候,里屋的门帘一撩,一个人突然就走了出来。
首先走出套间的是个一身红衣服的年轻女子,有20岁左右,长得妖艳至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难以言表的风姿,不过这女的眼神很犀利,一出门就盯着我看了一眼,那种冷傲的眼神让我不禁浑身一颤,心说干吗,眼神像要吃人似的,我又没惹你。
她走到门口用手捅了捅那个乞丐,说了声走了走了,然后风一般就走出了院门。那个乞丐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摇三晃地也出了门。
接着出来的就是二叔和那个汪姨,二叔手上多了一件东西,看着是一块蓝色手帕,他拿在手里不住地欣赏上面金色丝线勾勒出来的图画,那画很像朵花,具体是什么花我不认识。
“吃饭吃饭,吃过饭咱们就去五台山!”二叔收起手帕对我笑着说道。
汪姨带我们去了镇上一家小饭馆,那个饭馆的老板长的很怪异,脸简直像马脸那么长,还是个罗锅!他和汪姨打了招呼,汪姨介绍二叔说是她的师兄,那个长脸人一听两眼放光,然后凑过来伸出右手让二叔给看看。
“你这家伙,见了我们就这点事,都跟你说了无数遍了,还问!”汪姨笑着嗔怪了几句,那个老板赶紧陪笑,说好奇嘛!
二叔看了一眼他的右手,又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脸,就笑了!汪姨也是捂着嘴笑个不停,问二叔是不是也看出他的出身了?二叔点了点头,就问老板,他老婆是不是奇胖?老板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也不算特别胖吧,还不到200斤呢!
“汪姨可能早跟你讲过你的出身,我就不说了。不过你上辈子欠了你老婆的,别有什么怨言,好好还债吧!”
“好好好,我前几日请了一尊观音大士的圣像,用过饭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是请人给开过光的。”老板十分诚恳地说道。
二叔和汪姨都答应了,老板很开心,说这顿饭他请了,让我们随便点。
吃过饭,我们就随着老板进了内室。他有一间专门的小屋腾出做了佛堂,我见里边有释迦牟尼佛的圣象,还有一尊很庄严的观音大士白色圣象。汪姨走近仔细看了看,然后从一边找出香点燃插进了香炉里,结果香刚插进香炉,三支香同时从中间断开了!
“看,这观音的圣象没开好,开光的人法力不行,开光时被别的东西打扰了,现在寄宿在观音像上的是个妖,老聂,你晚上肯定梦到过这个东西。”汪姨说完盯着老板。
“请来这个观音像后我就一直梦见一条很大的黄色斑点蛇,您是说,现在受我香火的是条蛇妖?”
“是,不过这条蛇妖只想受香火,不会害你。可是妖就是妖,一旦你什么时候忘了供奉香火,它就会给你整点麻烦。”汪姨边说边绕到了神像一边。
“那咋办?能赶走吗?”老板有点担心地问。
“能,师兄,你收了吧,让它跟着你修行怎么样?”汪姨抬头问我二叔。
二叔点了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那条蓝色手帕,轻轻往观音圣象上一蒙,随即我见香炉里“噗!”地一下腾起一股烟灰。
等二叔收起手帕重新装进兜里后,汪姨重新点了三支香,然后双手合十对着观音的圣象念叨了一会儿,接着就让老板在桌案前磕头,说帮他请了南海的观音下来,以后勤上香就好。
老板千恩万谢了一番,把我们一直送到了店门外。
汪姨找了一辆拖拉机,拉着我们三个去五台山。车上我问二叔,那个老板上辈子欠他老婆什么了?他的出身又是啥?
“你这孩子好奇心真大,我告诉你吧,他老婆是蛤蟆转世。那个聂老板出身是阴间的鬼差,上辈子做人时在田里打死了一只很大的蛤蟆,就是他现在的老婆,所以这辈子要还债的。”汪姨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问做夫妻就是还债吗?那这种办法也很好,没有啥痛苦。
“你咋知道不痛苦?整天面对一个啥都不干好吃懒做还脾气贼大的婆娘,还是200斤的大胖子,一般人受得了?你是没见过他家那婆娘,一脸疙瘩,丑的没法看。”汪姨说着就自顾笑了起来。
“聂老板自己也不是帅哥呀,我觉得挺般配的!”
“是是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都是因果!”
快中午的时候,我们才算到了五台山的山脚下。接着就开始爬山,可是二叔和汪姨不走那条大的山道,而是走了一条若有若无十分险要的小道,起初我是爬得战战兢兢,吓得腿肚子抽筋。汪姨中间问了二叔一句:“你没给他开功啊?”二叔说机缘没到,上师不让开。
汪姨就伸手拉住我的左手一起往上爬,很奇怪,被她这一拉,我就像走平地一样,身子不仅轻了很多,心里也不再恐惧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面前突然就变得平坦了,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处平台,平台后边是个不大的山洞。这个地方掩映在山林之间,十分隐蔽,从外边很难发现。
二叔领着我们进了山洞,他好像特别熟悉这里,引着我们在山洞里左拐右拐,最后到了一处非常宽敞的地方。这是山洞的深处,洞顶距地面足有三米多,直径起码有四五十米。我见洞里竟然还有石桌石凳,右边的洞壁上还有三个小门。二叔径直朝着右边第一个小门走了过去,我和汪姨紧跟在他后边。
进了石门,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里边有石床和石案!但都光秃秃的。二叔呆呆地站在原地,眼里竟噼里啪啦地开始落泪。
汪姨叹了口气,右手抬起在二叔肩膀轻轻拍了一下,说别哭了,一会儿师父要来了,别让老人家看到难过。
二叔忙擦干泪水恩了一声,我们就转出石室在外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我那会儿心里有太多问题堵得心口难受,虽然我那时还小,但已经知道二叔来历不凡,我想问,可又怕问了也是白问。
“小子,一会儿我的师父会来,你就一直跪在地上不要看也不要说话,虽然你有机缘遇到她,但你的灵识没完全打开,看到她对你以后修行不利,明白吗?”
“不明白!”我是真不明白,一脸茫然地看着二叔。
“你别难为孩子,不如暂时闭了他的穴道,能听不能看就是了,不然万一他忍不住看了,不是害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