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瞪着胡一刀道:“更疯狂的事?什么事?”
“人畜交合!”胡三刀说完,眼中带笑地看着李远,似乎在等着他的激烈反应。
只见李远深吸一口气,指着胡一刀,“我-----,你----,你----,好吧好吧!” 李远无奈地摇摇头,“亏你想得出!佩服!佩服!”然后禁不住又哈哈大笑道:“不过听起来真是很刺激!快说快说!你是怎么做的?”
此时他们在沙漠中已走了一个多时辰,日头已高挂在半空,空气中已开始燥热起来。
胡三刀擦了擦额角儿的汗珠笑道:“那年我十六岁,也是一个夏天,那天也很燥热,吃过午饭之后,大人们都在睡午觉,我便溜达到后院,想看看那只被我接上猫腿的兔子怎么样了。”
“真胡闹!”李远嘀咕道。
胡三刀装没听见,继续说道:“看完后我就坐在那棵大槐树下乘凉,正要迷迷瞪瞪地睡着,突然听见马厩里传来‘昂昂昂’的几声驴叫,我神情一振,想起马夫说的这几天那头母驴正在发情,所以经常乱叫唤。我心思一动,就走进马厩,要看看发情的母驴是什么样子的。”
“完了完了!这头母驴要遭殃了!”李远故意念叨道。
胡三刀嘿嘿一笑,“我绕着母驴转了一圈,这头母驴正年轻,浑身油亮,几乎没有一根杂毛。我站到它的身后,它竟然轻轻翘起了尾巴,露出了亮汪汪的水门。”
“水门?你他妈的还真会起名字!”李远突然觉得多了一层莫名的燥热,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把被删的一段修改一下,看行不行!
胡三刀看着李远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好笑,接着说道:“我伸手摸了摸母驴的屁股,只觉得像缎子一样,温润柔滑。这时候母驴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是那么迷离温顺,再看它水门哪儿早已汪洋一片,油亮亮的刺人双目,水儿滴滴答答淌了一地。他妈的,它就这么一眼,竟然让老子当时就硬了。”
“畜生!”李远笑骂道,不知是骂驴还是骂人。
“真他妈是畜生!”胡三刀也笑道,“一个我想了千百遍的问题在那时霎时浮了出来,人畜交配会生出什么玩意儿?择日不如撞日,老子今天何不试试看,试试人和驴到底能生出什么东西呢?”
“妈的,小心它踢断了你的命根子。”李远骂道。
胡三刀笑道:“当时我也很担心,我小心地比划了几下,根本够不着。正好马厩里有个马凳,我就搬过来踩在上面,高矮正正合适,那头母驴好像也很配合的样子,乖乖的站着也不乱动。我颤巍巍地掏出来,正犹豫做还是不做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道:‘三少爷,你要干吗?’他妈的,这突然的一声,让老子又羞又惊,浑身一哆嗦,竟然直接射了!”
“哈哈哈哈----!”李远禁不住狂笑道,“这画面简直他妈的太美妙了!我真不知是该替驴庆幸呢还是该替驴惋惜!这人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胡三刀恨恨道:“可不是吗!真真坏了我的大事。你猜来得是谁?还好,来的是长了一脸麻子的老光棍儿马夫老曹。我先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吓唬他如果他敢把这事传出去,我就让庄里把他赶出去,然后又给了他一锭银子打酒喝,他这才发毒誓保守秘密。唉!我的宏大计划就这么被一个马夫搅黄了,从此以后,再没机会也再没心情搞这玩意儿了。鉴于这件事情对我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所以我心里偷偷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马厩之耻’,好让自己铭记那个耻辱的日子。”
李远叹道:“唉!你真是个疯子!‘马厩之耻’,这个名字起得好,对于你和母驴来说都是一件可耻的事,但愿以后再也不要发生。不过话说回来,还好你没做成,如果真做成了,你现在还不定成什么样子了!”
胡三刀想了一下,“也是,多亏了那马夫来得及时,不然我可真要走火入魔了。对了,从那儿以后我发现了一个挺好玩儿的事儿。”
“什么事儿?”
(待续)
“我发现马夫老曹从此后倒是经常站在那头母驴后面,痴呆呆地发愣!”
说完,胡三刀和李远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李远边笑边指着胡一刀骂道:“你他妈的都把人带坏了!”
两人笑完,李远喘了一口气道:“不过我常听老人们说,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国度,那里的人高鼻深目,身材高大,死后都葬在几个高耸入云的尖塔里,每个尖塔的旁边都雕有一个怪物守护,那个怪物长着狮子的身躯,人的脑袋,甚是威武。看来你的试验人家早就做过了。”
胡三刀听完赞叹道:“厉害啊厉害!狮身人面,竟然比我先行一步,还是和狮子。佩服!佩服!”说完两人又哈哈笑了起来。
此时两人走上了一个沙丘,一阵风吹过,卷起的沙土扑面而来,李远和胡三刀眯起眼睛,用衣袖遮住面门,风沙过后,放眼望去,只是白茫茫一片,哪有尽头?
胡三刀轻咳了一声,说道:“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可惜一滴水也没有。”然后指着右前方的一个稍高的沙丘道:“现在日头正毒,咱们先到那沙丘后面歇息一会儿吧!”
两人来到沙丘的后面,找了一处有些许阴凉的地方,各自仰面躺下。
“唉!这时候谁要是给我端来一杯冰镇酸梅汤,让我叫他祖宗都行!”胡三刀叹道。
李远冷哼一声道:“哼!这时候还想酸梅汤,还是冰镇的,你可真会妄想!”
“反正是妄想,我当然要想最好的。”胡三刀坐起身来,舔了舔嘴唇,道:“要说酸梅汤,我们那儿每年夏天几乎家家户户都要熬制,我觉得做得最好的要数遗红院的冰镇酸梅汤,甜而不腻,清冽爽口,我猜是兑了红酒的缘故,现在想起来还舌底生津。”
“好啊,那你就多想想吧,多生点儿津就不渴了。另外,我没猜错的话,那遗红院好像也是不一般的地方吧!”李远揶揄道。
胡三刀眉毛一挑道:“那是自然,那遗红院是我们当地最大的妓院,没有之一,那儿的设施和服务也是一流的,如果有机会我真该带你去开开眼界。”
李远连忙摆摆手道:“算了算了!那种地方是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和败家子去消遣的地儿,我可不想去。”
“李远,你实话实说,那种地方你到底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胡三刀好像一本正经地问道。
李远想了一下,抓起一把沙子扔了出去,抬头道:“我是想去,但不敢去,也不会去!”
胡三刀点点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还真是那种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君子。不过—”胡三刀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经常去妓院吗?”
李远笑道:“那还用问为什么!难道你去妓院就是为了喝冰镇酸梅汤?”
胡三刀摇摇头,正经道:“我去那儿还真不是为了你想的那点儿事,我主要是为了搞研究。”
“搞研究?研究什么?研究怎么生孩子还是研究怎么做酸梅汤?”
胡三刀生气地踹了李远一脚,“我没开玩笑,我真是为了研究。不过大家都像你一样认为我是胡作非为。”
“好吧!那你为了研究什么?”李远不解道。
(待续)
胡三刀生气地踹了李远一脚,“我没开玩笑,我真是为了研究。不过大家都像你一样认为我是胡作非为。”
“好吧!那你为了研究什么?”李远不解道。
胡三刀又从胸前掏出了油布包,一边摆弄着小刀,一边说道:“刚才跟你说了,我从小就喜欢用小刀解剖各种动物,所以对我后来的医疗技艺大有裨益。但随着我慢慢长大,接触到的一些伤情和病情也越来越复杂,有时候就会觉得无从下手,只能凭经验去处理,所以治疗效果很难令人满意。于是我就想,如果我能够真实地去观察和感受人体的各个部位,对它们了如指掌,在治疗过程中不就可以有的放矢,更有把握了吗?”
“打住!”李远翻身坐起,盯着胡一刀手中的小刀急道:“你不会是用你的这些小刀区解剖人体了吧!”
“嘿嘿!你说对了。”胡三刀故意狞笑道,“我确实解剖过人体,就用这些小刀,包括你刚才摸过的那把。不过你放心,我解剖的都是尸体,不是活人。”
李远有些惶恐地看了看自己双手,又放在沙地上搓了搓,说道:“你别瞎说了,就算你你想解剖尸体,但你到哪儿弄去?有谁会把家人的遗体送给你去糟蹋?”
胡三刀笑道:“当然没人愿意送,不过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可以去捡,也可以去偷。”
“谁信呢?”李远摇摇头,“我听说过有捡钱捡破烂的,没听说过有捡尸体的。”
“怎么没有?其实你想捡的话还是有的。”胡三刀慢慢道,“说起来很简单,每个大的城镇外面都会有一个乱葬岗,每年的冬春时节,是死人最多的季节,很容易在哪儿捡到无主的尸体。”
李远点点头,“那你怎么还要去偷?”
“因为到了夏天乱葬岗一般很少有尸体,所以只好到坟地里去偷。”
李远怪怪地看着胡三刀,说道:“你怎么说起这事儿来就跟说吃饭喝酒一样自然?你就不觉得别扭。
胡三刀道:“一开始是有些别扭,你想半夜三更的到坟地里偷尸,能不别扭吗?”
“月黑风高,遍地荒坟,你不害怕?”
“当然害怕,不过我不怕鬼,不怕怪,就怕被人抓住。”
“是啊,鬼怪不会要你的命,被人抓住可就要命了!”李远拍着沙地忿忿道,“你说你干这么缺德的事,就不怕有报应?怎么就没人逮住你?”
胡三刀笑道:“刚开始我也想过会不会有报应,不过做多了就不去想了。你还别说,还真让人逮住过两回。”
“真的?”李远道,“哪你怎么还活着?”
“我自然还活着,”胡三刀侧过身来对着李远道,“老兄,你以为我想偷谁的就偷谁的吗?在偷之前你一定要了解清楚这家人家到底有没有钱,有没有势。如果有钱有势,千万不要冒险,那逮住就是个死;如果没钱没势,即便被逮住了,多给点儿钱就解决了。就像逮住我的那两家,赔了钱之后,看那意思,他们家的祖坟我都可以去挖,只要给钱。”
“真不像话!”李远苦笑道,“为了钱,竟连祖宗也不要了!”李远揉了揉眉毛,接着问道:“你做这种事,你家人就不管?你父亲怎么看?”
“我父亲当然要管,每次被人逮住后,都是把我吊打三天,气到差不多吐血。不过打归打,气归气,我觉得他在某种程度上还是理解我的。”胡三刀说道,“因为他在治疗伤病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会更复杂,疑惑更多,所以有时候他会让我给他讲一讲某些部位的详细构造,以便解决难题。”
“那你母亲怎么看?”李远又问道。
“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没有错。”胡三刀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些,转过头,避开李远的眼睛,轻轻说道。
李远叹了一口气,仰面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思绪似乎飞向了远方。胡三刀用小刀在沙地上轻轻地划来划去,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待续)
“那你解剖了不少尸体吧?怎么样?有收获吗?”李远打破沉默道。
胡三刀回了回神,道:“我两年间连捡带偷差不多解剖了三十具尸体,对我的技艺当然是大有益处,以前觉得是疑难杂症的问题都能轻松解决了。只不过----”胡三刀叹了口气道,“虽然我的医术已不在家父之下,但找我看病治疗的人却越来越少,他们宁肯找我那些刚刚入门儿的师弟们,也不找我。”说完满脸的失落。
“有所得必有所失,”李远道,“你千辛万苦通过解剖尸体提高了医术,但你也因此失掉了人心。大家都觉得你是个怪物、疯子,谁还会找你看病?”
李远的话似乎刺中了胡三刀的要害,胡一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笑道:“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我也都明白。他们觉得我缺德,把我看成怪物,当作疯子,但当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奄奄一息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找我来治?这时候他们的仁义道德,高尚情操哪里去了?他们那么尊重死人,那么厚待死人,那他们为什么自己不想死?”
胡三刀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长嘘了一口气,道:“不过他们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只要能治好他们的伤病,我就比什么都痛快。”
李远点点头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激动,我虽然不能完全赞同的做法,但我知道你那样做肯定有你那样做的道理,而大家这样看也有这样看的理由,只不过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
胡三刀笑了笑说道:“你他妈说得太有道理了,只可惜明白的人不多。”胡三刀顿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这么不顾一切地坚持,因为有一件事深深刺激了我。”
“什么事?”
“那年夏天,我的一个表姐因为难产母子双亡,当时我们那么多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竟然束手无策,三天后下了葬。我当时对解剖尸体已经入了魔,另外因为难产而母子双亡的事也时有发生,所以特别想了解其中的缘故。于是我就决定在夜里去盗尸。”
李远嘴角动了动,本想说,这你都下得去手,但看了胡三刀一眼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胡三刀将目光投向远处,缓缓道:“我永远忘不了,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那天晚上空中电闪雷鸣,狂风挟着暴雨铺天盖地,我带着工具,就像幽灵一样溜进了坟地,对于我来说那晚的天气的确是个好天气。”
李远听到这里,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这赤热的沙漠中,似乎有了一丝寒意,便伸手拢了一下胸前的衣襟。
(待续)
胡三刀接着说道:“表姐的新坟在暴雨的冲刷之下已经坍塌,棺木露出了一角,墓穴之中也灌满了泥沙,这倒让我省了不少事。我将棺木上的泥沙清理干净,很容易地打开了棺盖。”
电闪雷鸣之夜,坍塌的坟墓,浸水的棺材,瓢泼的大雨,李远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闪电的照耀之下,表姐的面容是那么的苍白恐惧,是那么的痛苦和不甘。我实在不知道如果她真有在天之灵的话,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我如果这么做了,会不会理解我、原谅我!”
李远干咳了一声,道:“我想会的!”
胡三刀沉默了一下道:“你永远想不到当我剖开表姐的腹部之后发现了什么?”
“是什么?”
“是个女婴!一个还有微弱心跳的女婴!”胡三刀哑声道。
“什么?”李远倏地从沙地上做起来,惊道:“你是说,是一个活着的女婴?”
“是!”胡一刀道,“不过虽然还有心跳,也跟死差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因为难产母子都死了吗?为什么这婴儿还活着?”李远奇道。
“这个问题好解释,我表姐因为难产,力竭之后是真的死了,但腹中的婴儿却并没有死,当时只不过是因腹中羊水流尽,昏睡过去而已,所以胎动极微弱。接生婆们也没仔细检查,只当大人死了,孩子也死了。”胡三刀解释道。
“那个婴孩在死人腹中能活三天,也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李远摇头叹道。
胡三刀点头道:“其实婴孩的生命力有时候是很顽强的,但是有时候也是很脆弱的。那个女婴在母体内能存活三天,而离开母体后,不一会儿便死去了。”
李远叹息了一会儿道:“那你表姐为什么难产,你查出了什么吗?”
胡三刀道:“当时我也很纳闷,婴儿是正常的婴儿,脐带也没有缠颈,表姐的子宫也无异常,怎么会难产呢?后来我经过进一步的解剖,才找出了原因。”
“是什么原因?”
胡三刀道:“原来是骨骼的问题。我仔细解剖后发现,我表姐的骨盆相比其她一些女性的来说有些狭窄,而且她的尾椎还有点上翘,所以生产时婴孩的头部根本钻不过来,以至于难产身亡。”
李远虽然听得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道:“那这种情况是绝对生不出来了,只有死路一条了对不对?”
胡三刀点头沉痛道:“只能是母子双亡。但是----”胡一刀似乎很有信心地说道,“经过这次解剖我发现,遇到类似难产的情况,如果早一点实施剖腹产,肯定能保住母子的性命。”
“剖腹产?你是说把孕妇的肚子剖开,取出婴儿?那孕妇还活得了?”李远疑惑道。
(待续)
胡三刀道:“这事儿听起来很可怕,其实做起来很简单,而且把握性比较大。因为只需把孕妇的肚皮和子宫剖开,剪断脐带,取出婴儿,再把孕妇的子宫和肚皮缝合即可。其实这与我把老鼠的肝脏切掉,止血后再缝合相比简单多了。”
李远半信半疑道:“真能这样?那你后来有没有机会试一下?”
胡三刀摇头道:“没有!即便是有难产的,宁愿看着孕妇母子双亡,也不愿意让我这么一个胡作非为的人试一试。”
李远叹道:“这也可以理解,因为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再说,如果真有人愿意让你试一试的话,你难道真敢试吗?你就那么有把握?”
胡三刀点头道:“你问得太好了,我也经常这么问自己,想来想去确实没十分的把握。另外我虽然解剖了不少尸体,但在实际中我发现活人和死人的一些器脏和筋骨是有很大区别的,因为人死之后,身体的各个方面会发生很大变化,所以只按照解剖死人所获得的一些感觉和认识去给活人治病,还是不完全准确的。所以----”
“所以什么!难道你还要去解剖活人?”李远打断胡三刀道。
胡三刀笑道:“那肯定不会,除非你愿意让我解剖你!”然后收起笑容,接着说道,“既然不能解剖活人,那我就退而求其次,我可以用双手去触摸活人,通过认真细致的触摸和体验,去印证我在解剖尸体时的一些看法。”
“我想同样也不会有人愿意让你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乱摸。”李远笑道。
胡三刀叹道:“是啊,谁会那么老老实实的让我乱摸呢?就是到我们山庄做按摩的人,也不会让你乱摸啊。怎么办呢?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妓院。在那里,我只要花了钱,岂不是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吗?所以,我就只好经常光顾妓院了。所以,我刚才说我去妓院是为了搞研究,这回你相信了吧!”
李远笑道:“我相信了有什么用?关键是别人相不相信!”
“有用!”胡三刀突然抓住了李远的手道,“其实别人相不相信我根本不在乎,我现在只问你相不相信!”
“我的想法有那么重要?”
“当然!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会撒谎,你是个真诚、温厚的人;因为我今天跟你说的有关我的一切都是完全的、真实的,如果你都不能相信我-----”胡三刀放开了李远的手。
“我相信!”
“你真的相信?”胡三刀眼睛里放出了光芒。
“真的!”李远忽然笑了,“不过我只有九分相信,还有一分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胡三刀急切道。
李远笑道:“我还有一份不确定就是,你除了搞研究,还有没有做点儿别的。”
胡三刀听完哈哈笑道:“在那种情况下搞研究,如果不做点儿别的,除非我胡三刀不是男人。你见过只做菜不尝菜的大厨吗?”
李远故意叹道:“唉!幸亏像你这样的人不多,要不然大家都去妓院做研究,妓女首先就不够用了,妓院也只好改名叫研究院了。”
胡三刀正色道:“老兄,你这种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我在妓院做研究的时候,每次都要点三四名,多的时候七八个,以便认真比对。其实虽然都是女人,她们的骨骼器官肌肤都有很大不同,你如果没有接触没有体验,根本不可能了解。所以每次我一到妓院,本来轮休的姑娘们也只得加班。”
“那姑娘们心里还不得骂死你!”
胡三刀摇手笑道:“你错了,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首先我给的钱多,钱多就任性,哈哈!其次,你别忘了我们家是治疗跌打损伤的世家高手,按摩的手段自然也是一流的。所以当她们一字摆开,我按揉捶抓,上下其手的时候,她们享受还来不及呢,哪来的埋怨。正因为如此,在她们行间还给我起了两个雅号。
(待续)
“什么雅号?”李远笑道。
“一个是胡一手,一个是胡快刀。”
“什么意思?”
胡三刀道:“胡一手,是说我的手厉害,可以让她们筋松骨软,飘飘欲仙。这胡快刀嘛嘿嘿----”胡三刀脸似乎红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笑道:“胡快刀是说我做别的的时候,比我的刀还快。她奶奶的!”
李远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一个胡快刀!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刀有多快,但我想绝对不会比风慢!”
胡三刀似乎毫不在意,也呵呵笑了几声道:“可惜妓院里没有男妓,只能研究女人。有一次我让端茶壶的老王帮忙做一下研究,并愿意多给他钱,没想到这家伙不但不愿意,竟然还骂我是王八蛋,你说可气不可气。”说完上下地打量李远。
李远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摇手道:“我看不可气,你这种想法无论如何都挺混账的。”
胡三刀摇摇头,叹口气道:“女人我研究过了,男人不让我研究,所以我就转而去研究小孩。唉!没想到这下惹了众怒,十里八乡的好几百人,竟然联名向我家下书,要求将我驱逐出杏林山庄,远远离开终南山,不许踏入终南山周围三百里之内。”
李远道:“你盗尸解剖可以忍,你在妓院胡作非为也可以忍,但你碰了人家的孩子,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谁都不会忍受的。那后来呢?”
胡三刀脸色黯然道:“杏林山庄虽然是名门望族,有钱有势,但也不敢犯了众怒,即便我的父亲理解我,我的母亲宠爱我,也只得忍痛将我赶出杏林山庄,驱离终南山。”胡三刀仰面望向天空,低低道:“听人说我的母亲自我离开后,也因此大病一场,再也无法正常走路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说完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李远望着胡三刀凄然的面容,觉得此刻应该劝慰他几句,但又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与胡三刀相识不到十天,胡三刀给他的感觉是轻松风趣,什么时候都嘻嘻哈哈,什么事都无所谓,这种性格正是自己所向往的,所以才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李远之所以甘愿冒险进入死海,一是自己确实无所事事,无处可去,二是胡三刀这个人深深吸引了他,跟胡三刀在一起可以毫不拘谨,觉得十分的轻松愉快。虽然也有金小燕漂亮伶俐,活泼可人的原因,但他主要是冲着胡三刀。
进入死海以来,虽然每天面对的是无尽的黄沙,寂寞的丘岭,干燥的空气,但因为有了胡三刀,有了金小燕,李远不但丝毫没有觉得艰辛和乏味,反而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快乐的几天。
李远从来没想到胡三刀也有落寞伤痛的一面,也从来没想到胡三刀有任性胡为、执着率真的一面。
胡三刀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荒唐,又是那么的疯狂,听起来简直就如传说一般。胡三刀所做的那些事,对于李远来说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显赫的家世,有优越生活,为什么要落得有家难回、骨肉分离的境地?难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不计后果、不管结局?
如果是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李远不敢想,也想不清。
李远只好轻轻宽慰胡三刀道:“你不必太担心,伯母会好起来的!”
胡一刀转过头,看着李远问道:“我是不是很任性?”
“是的。”李远点头道。
“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有些事我可能连想都不敢想。”李远摇摇头道。
“我这么做是不是很荒唐很混账?是不是非常非常得错?”
李远想了想,认真答道:“你做的事在常人看来确实很荒唐,有时候也很混账,但到底有多错我也说不好。我相信你那么做的所有理由,但我不理解的是,你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完全可以过安稳富足、人人敬仰的生活,可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胡三刀轻抚着小刀,想了想,缓缓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类似的话也许有人跟我说过,但我从来没去在意。也许是我太任性了,或者太自私了,有些事只要觉得该做、愿意做,我就不顾一切地做了,很少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了。也许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落到目前的境地,除了觉得对不起父母外,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后悔。如果从头再来的话,我也许还会这么做。”
小刀在胡三刀手指间开始轻快地翻转,李远叹了口气,由衷道:“真的!我真的很羡慕你!我是说我真的很羡慕你这样的性格。不像我,干什么事都谨小慎微,前思后想,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很窝囊。”
“你错了!”胡三刀停下转动的小刀,“像我这样的人,虽然敢想敢干,看起来很痛快,但背地里实际上也要承受痛苦的煎熬,晚上也会经常睡不着。而你这样的性格虽然看起来瞻前顾后,甚至窝窝囊囊,但其实是因为你是一个好人,说话办事总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有时候宁肯自己吃亏,也不愿意损害他人,所以才看起来唯唯诺诺、婆婆妈妈,实际上有时候我更羡慕你这样的人。”
李远瞪大眼睛笑道:“你说我是一个好人?”
“对!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你怎么知道?”
“凭感觉!”
“凭感觉?”
“对!因为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你的笑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向我大喊,快看!我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胡三刀一边说一边笑,最后竟然向天大喊起来。
李远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的感觉那么准?会不会错?”
“绝对不会!”
“那万一错了呢?”
“没有万一!”胡三刀忽然郑重地说道,“我今天更加确定了我的感觉没有错。”
“为什么?”李远愕然道。
胡三刀一字一句道:“因为一个不敢偷看女人屁股的男人绝对坏不到哪儿去!”说完抓起一把沙土,抛向李远的裤裆,然后跃起身,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道:“走喽!走喽!老天爷,老天爷!给我一碗水吧!哈哈哈!”
李远抖落掉沙土,跳起来边追边喊道:“老天爷,胡三刀真是个大混蛋啊!!老天爷,给我来一杯冰镇酸梅汤吧!哈哈哈!”
(第二节完)
(待续)
金沙镇一到了夏天就热得要死。
这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分。
武化文刚吃罢午饭,照例坐在了院中那棵冬青树下,一边喝着清茶,一边享受着清静的午后时光。
他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夏天了,因为到了夏天,不但可以在野地里吃到好多鲜美的瓜果,而且还可以光着屁股在河沟里摸鱼捉虾,如果玩儿累了,随便找一块儿干净平整的青石板往上一躺,即可呼呼大睡。
而现在,他好像越来越讨厌夏天了,特别是金沙镇的夏天。一到了夏天,火辣辣的日头,恼人的蚊虫,以及永远洗不掉的浑身的臭气,简直是令人无处可藏。
自从他来到金沙镇当了天涯客栈九号的掌柜后,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就是每日午后冬青树下的一片荫凉、一杯清茶、一份清静和一刻的小憩。
今天比往常更加清静,火热的阳光烘烤着门前的青石板路,每块巨大的青石板隐隐冒出丝丝白烟。路旁的白杨树热得翻卷了叶子,连树上的蝉儿也无声无息,只有墙角下的大黄狗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武化文抬眼望向三丈高杆上那面天涯客栈的旗帜,不由摇了摇头,原先威风凛凛的大旗,也在这烈日的淫威下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武化文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清茶,当他轻轻放下杯子,准备靠向椅背小憩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向青石板路的尽头。
青石板路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人影。这两个人影,一高一矮,就在这烈日下,踏着滚烫的青石,沿着这条青石板路,不紧不慢地向天涯客栈这边走来。
墙角的那只大黄狗突然不安地呜咽起来。
武化文皱了皱眉头,轻拍了一下手掌,一条大汉很快站到了他的身后。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大门外,武化文还没来得及招呼,两人就已走进了院子。
高个儿的人有些驼背,头发花白,散乱地披在肩上,面色黝黑,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矮个儿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头发象荒草一样又脏又乱,面容削瘦,脏兮兮的只有眼睛还有点光彩。
武化文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惊。令他吃惊的并不是两人的长相,而是两人的穿着。
在这热死人的金沙镇,在这热死人的午后,来的这一老一少竟然都穿着棉衣棉裤。岁数大的穿着黑色的棉衣棉裤,那个小孩穿的是有些破旧的红色棉衣棉裤,而两个人的脚上却都没有穿鞋。
两人走到跟前的时候,武化文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他身后的大汉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待续)
武化文不动声色,站起身拱手道:“请问老先生,到天涯客栈有何贵干?”
黑衣老者笑了笑道:“口渴,想讨杯水喝。”
“这好办!”武化文对身后的大汉说道,“给这位老先生端一碗凉茶!”
“不,我不要凉茶。我要滚烫的热茶!”黑衣老者道。
“好!”武化文又向那脏兮兮的小孩问道:“小朋友,你想喝点儿什么?”
红衣小孩摇摇头龇着白白的牙笑道:“我不想喝什么,我想吃点心。”
武化文笑道:“好,我这儿有好多好吃的点心。”武化文挥了挥手,大汉便转身去准备热茶和点心。
“在下武化文,”武化文笑道,“是这家天涯客栈的掌柜。”
“嘿嘿,武掌柜!多谢多谢!”黑衣老者干笑道。
武化文拱了拱手,道:“请问两位-----”
“武掌柜不必多问!”黑衣老者笑着打断了武化文,“我们只是过路的爷孙俩,都是无名之辈,如果武掌柜想把我们写入【天涯名人录】,我倒可以好好向武掌柜说说我们的来历。”
“好吧!两位请稍等,茶和点心马上就到。”武化文干笑了一声,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更多了几分戒备。
说 话间大汉已经端来了热茶和点心,武化文将点心放在冬青树下的茶桌上,对红衣小孩道:“小朋友,点心多得是,吃完了再给你拿。”
红衣小孩笑嘻嘻地跑过去,伸手抓起点心吃了起来。
大汉用托盘将热茶端到老者跟前,说了声,请用茶!
只见黑衣老者竟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端起滚烫的茶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随后叹道:“好茶!痛快!”
火热的午后,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喝下滚烫的热茶,这黑衣老者竟然一丝汗珠也不见。
武化文轻轻地摸了一下额角,说道:“好热的天气!”
“武掌柜不喜欢夏天?”黑衣老者笑道。
“是,我宁肯喜欢冬天也不喜欢夏天。”
吃点心的红衣小孩突然搭话道:“我喜欢夏天,不喜欢冬天,因为冬天太冷了!”
武化文笑道:“冬天冷怕什么呀,你可以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盖上厚厚的棉被,吃着糖果儿,准保一点儿都不冷。可夏天热起来真是没处躲藏啊!”
只听黑衣老者哈哈大笑道:“武掌柜,你忘了吗?在冬天并不是人人都有热乎乎的炕头和厚厚的棉被吧!”
武化文脸色微变,不自然笑道:“老先生说的是。”然后转身对红衣小孩道:“小朋友,点心好不好吃啊?”
小孩点点头道:“好吃!太好吃了!”
“还想要什么尽管说。”武化文道。
红衣小孩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高杆上的旗子,对黑衣老者说道:“爷爷,我想玩儿旗子。”
黑衣老者笑了笑道:“孙子,你想玩儿旗子就跟武掌柜要就行了。”
武化文一听,心中暗道:“糟糕!该来的还是来了。”但表面上依然对红衣小孩笑道:“小朋友,那旗子可不能随便玩儿,你还是要别的吧!”
红衣小孩摇头道:“不!我就想玩儿旗子,我要用旗子做好看的衣裳。”
黑衣老者对武化文笑道:“武掌柜,你们天涯客栈不会在乎一面旗子吧!既然我孙子想要,你就给他拿走玩儿吧!”
武化文摇了摇头,对小孩道:“除了旗子你还要别的吗?”
小孩摇头道:“不要别的了。”
武化文又转向黑衣老者,黑衣老者笑道:“我们拿了旗子就走。”
“好吧!”武化文笑道,“这就给你拿。”说完对身边的大汉耳语了几下。大汉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捧出了一个箱子。
(待续)
武化文打开箱子,对红衣小孩道:“小朋友,这儿有一箱子旗子,你随便拿。”
显然这一招大大出乎黑衣老者和红衣小孩的意料,老者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孙子,那你就随便挑吧!”说完瞟了一眼旗杆上的旗子。
黑衣小孩扒拉了几下箱子里的旗子,眼珠又骨碌碌转了几圈,说道:“爷爷,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就想要旗杆上的那个旗子!”
黑衣老者向武化文拱手笑道:“武掌柜,不好意思 !我就这么一个乖孙子,任性得很。你看------?”
武化文身后的大汉上前一步,冷笑道:“两位就不必演戏绕弯子了!想要那面旗子,得先过我单雄飞这一关!”
黑衣老者冷笑一声,摇摇头道:“单雄飞?别看你个儿高,块头大,你不行!”
武化文拦住想要发作的单雄飞,向黑衣老者道:“老先生,您可要想清楚,两位今天如果拿走了那面旗子,可不仅仅是武化文和单雄飞跟两位的私人恩怨,你们面对的却是整个天涯阁,天涯阁的势力和实力想必两位也很清楚,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背后受谁指使,我觉得都不明智。”
黑衣老者还未说话,只听那小孩嚷道:“爷爷!爷爷你听听,咱们要个旗子都不给,这不是仗着人多势大欺负人嘛!不行不行!我今天就要要那面旗子!”说完向旗杆走去。
单雄飞伸手拦住小孩道:“小朋友,要拿旗子得先把我打倒!”
黑衣老者道:“单雄飞,我说过你不行!这是何苦?”
单雄飞冷笑道:“这是我的职责,不管行不行都得这么做!”
老者向武化文道:“武掌柜,你也明知他不行,为什么不阻止他?”
武化文道:“天涯阁有天涯阁的规矩,单雄飞负责本天涯客栈的安保,拿着这份薪水,遇到这种事当然他要先出面。”说完向老者和小孩抱拳道:“请手下多留一份情!”
黑衣老者冷哼了一声,对小孩道:“孙子,拿旗子吧!”
红衣小孩拍了一下手,喊道:“拿旗子去喽!”说完向旗杆窜去。
单雄飞哼了一声,伸右手如闪电般向小孩的脖领抓去。只见红衣小孩也不回头,嬉笑道:“打手!”,然后“啪”的一声轻响,小孩的手掌已拍在单雄飞的手背上。
只见单雄飞浑身一震,噗的一声,像一堵墙一样重重摔倒在地上,浑身不住地瑟瑟发抖,右手似结了一层冰霜,在烈日下冒着白气。
红衣小孩拍了拍手,笑道:“哈哈!大个子不顶用啦!我要拿旗子喽!”
武化文轻叹了一口气,早挡在了小孩的跟前,说道:“小朋友,要拿旗子,还得过我这一关!”
(待续)
小孩回头看了看黑衣老者道:“爷爷,怎么办?”
黑衣老者挥了挥手道:“你不行,我来!你吃你的点心去吧!”
小孩冲着武化文呲了呲牙,“我吃点心去喽!”,说完便跑到冬青树下吃起了点心。
黑衣老者盯着武化文的眼睛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护着这面旗子?”
武化文抬眼看了看旗子,缓缓道:“这面旗子,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把她升起,每天太阳落下的时候我们也把她降下,虽然这只是一种形式,但却表明了我们的信念和她在我们心中的分量。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她代表着什么。”武化文顿了顿,看着黑衣老者道:“我想这也是你们为什么要拿走她的主要原因。”
黑衣老者点点头,道:“难道这面旗子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武化文摇头道:“当然不会比我的性命更重要,但在需要的时候我也会用生命去捍卫她。”
黑衣老者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云南武家的人?”
武化文道:“对!”
“你练的是九阳掌?”
“对!”
“你的九阳掌和我的寒冰掌正好是相互克制的掌法!”
“好像是的!”
“可惜呀可惜!”黑衣老者叹道,“十年前你为什么要弃武从文?”
武化文也叹道:“我只不过觉得从文比练武能更有作为而已!”
黑衣老者嘿嘿笑道:“练武能不能更有作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练好了武在某些时候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武化文也笑道:“那也得看你练得好不好!”
黑衣老者眼睛一亮,道:“不知我练了五十年的寒冰掌和你练了三十年的九阳掌相比,那个练得更好。”
武化文笑道:“你错了,九阳掌我练了四十年,而不是三十年。”
黑衣老者惊讶道:“你不是十年前就弃武从文了吗?”
武化文笑道:“十年前我从文了不假,但从文并不耽误我练九阳掌。”说完轻轻搓了搓双手。
黑衣老者心中一惊,只觉得阳光忽然变得更明亮了些,一股至阳至刚之气已向自己压到。黑衣老者轻吸一口气,不退反进,慢慢向前跨了一步。武化文微微皱了一下眉,烈日下似乎充满了一股寒冬的肃杀。
旗帜无风自动,冬青树叶瑟瑟发抖,大黄狗低咽一声钻进了狗窝。天地间的一切在烈焰和寒冰的绞杀中都变了颜色。
黑衣老者将光洁如玉的双掌放在胸前,郑重道:“今天倒要好好领教一下武家的九阳掌,武掌柜,请!”
武化文点点头,也缓缓向前跨了一步,刚说了个“请”字,忽觉背心一凉,一股寒气直刺脊髓,“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只听那红衣小孩在后面拍手笑道:“武掌柜,你的九阳掌虽然厉害,但也抵不过我背后的这记小黑手吧!”
黑衣老者也放声哈哈大笑道:“武掌柜,你不是喜欢冬天吗?这下你可以在热炕头上盖上厚厚的棉被,好好过冬了!”
武化文趴在地上,知是中了两人的计谋,后背遭到红衣小孩的偷袭,想要说话,但寒气已侵入整个身躯,嘴唇哆嗦着,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只听红衣小孩嚷道:“爷爷!快给我摘旗子去!”
“好!”只见黑影一闪、两闪,三丈高杆上的旗子已到了黑衣老者的手中,“给!孙子,拿着玩儿去吧!”
红衣小孩将旗子拿在手中抖搂在几下,说道:“爷爷,我要用旗杆打着旗子玩儿!”
“好!”说完,黑衣老者挥起右掌,只见寒光一闪,碗口粗的旗杆无声倒下。
红衣小孩将旗子重新绑在旗杆上,举着旗子轻松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自言自语道:“这么高大的旗子,拿来押镖肯定威风得很。”说完将旗杆往肩上一扛,冲着黑衣老者笑道:“乖孙子,还不快走!”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道:“你才是乖孙子嘞!”
武化文趴在地上,见两人赤着脚,扛着旗子说笑而去,心中一急,只觉浑身的寒气更重,一时支撑不住,便失去了知觉。
(第三节完)
(待续)
第四节
弯月低悬,星河浩瀚。
夜幕下的沙漠充满了肃杀和绝望之气,唯有划过天际的流星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和希望。
“常听人说,当你看到流星的时候,许下一个愿望,你的愿望肯定能够实现。”胡三刀躺在沙坑里,望着飞逝的流星说道。
“流星眨眼间就没了,哪来得及许愿?”李远道。
“那你可以先想好了啊!”胡三刀道,“比如说我现在就想好了,等流星飞过的时候我就许愿:现在给我水!给我饭!给我酒!给我肉!给我床!给我被!给我女人!给我钱!所有的好的,都给我!”
李远笑道:“要达成你的愿望,看来满天的星星全飞走了也不够!”
胡三刀笑道:“别光说我!你先想想你的愿望吧!”
李远想了想笑道:“我的愿望就是,让胡三刀的愿望现在就实现吧!”
这是他们进入死海的第七天,虽然已有两天没吃没喝,但他们的热情和希望依然没有被磨灭,他们依然可以快乐的说说笑笑,好像明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好。
“传说中死海里有无数的珍宝,多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可是咱们来了都七天了,连珠宝的一个渣渣都没发现。可见传说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如果死海中真有那么多珠宝,那就不叫传说了。可有时候人们明明知道传说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还是忍不住来寻找这个传说。比如说咱们俩就是这样的大傻瓜。”
“对了,李远,你说你晚上可以看得跟白天一样清楚,是吗?”
“是啊!”
“那你晚上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吗?”
“如果我想看的话就能!”
“什么意思?”胡三刀疑惑了。
“我可以自己调整眼睛。如果在晚上我不想看得和白天一样清楚的话,我就可以调节得暗下来。同样,在白天如果太阳很刺眼的话,我也可以调得看东西暗一些!”李远慢慢道。
“你是说,你可以主动调整自己的眼睛?”胡三刀奇道,“据说陈家堡的人都是天生的阴阳瞳,在晚上也能看得清东西,但没听说他们可以主动调整眼睛。所以他们的一生中几乎没有黑夜,睡觉的时候只好带着眼罩。而你,真是奇怪!”
胡三刀靠近李远,看着李远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出太大的异常,只是在李远眨眼睛的一瞬间,瞳孔似乎有明暗的变化。
胡三刀挠了挠头,道:“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像猫的眼睛,猫的瞳孔在明亮的中午都是一条窄窄的竖线,而在晚上则变成了圆形。也就是说,它的瞳孔可以随着光线的强弱而变化。”
李远笑了笑道:“其实我身上还有更奇怪的事,所以在家乡很少有人愿意接近我。”
“还有什么怪事,快说给我听听!”胡三刀急道。
“比如说我在冬天不会觉得太冷,而在夏天也不会觉得太热。”
“还有呢?”
“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五天五夜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觉得难受,而且还可以照常活动。当然,我五天之后,必须睡上至少一个时辰,不然的话,走着走着就会突然倒地睡去,磕个鼻青脸肿。”
“还有呢?”
李远想了一会儿,道:“我好像从小就没生过病。”
胡三刀从沙坑里抬起身子,说道:“快!把你的手给我!”
(待续)
李远道:“干什么?”
“我给你把把脉!”
“你不是专治跌打损伤的吗?怎么还会把脉?”
胡三刀讥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其实真正的治疗跌打损伤的高手,在治疗时,必须给伤者把脉,根据脉相确定治疗方案,因为-----,唉,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快把手伸出来!”
李远不紧不慢道:“先等等!我听说把脉高手可以通过脉相判断出孕妇怀的是男还是女,以及是什么时候怀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算不了什么,如果排除意外情况,真正的高手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脉相判断出这个人能活多大年纪,以及大概在哪几天死亡,因何病死亡等,更厉害的甚至可以判断出死亡的具体时辰。”
“哪你能达到什么程度?”
“我基本上可以通过脉相判断一个人的寿命。”
“吹牛!”李远摇头道,“你才多大岁数!我看那些把脉高手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胡三刀撇了撇嘴,冷笑道:“对某些行业来说,技艺的高低,跟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其实医术跟下棋、绘画和习武一样,起决定作用的是天赋,而不是时间。在这些行业中,如果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还没有多大起色的话,那他即使再活几百年,也不会成为佼佼者。”
李远摇了摇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胡三刀笑道:“这句话当然很有道理,但你要明白,它真正的意思是指自己跟自己比。在我们杏林山庄,我的四爷爷今年七十多岁了,据说从懂事起就开始学医,医书读了千千万,有些都能倒背如流,病人也看了千千万,但到如今,他的医术却真是令人不敢恭维。说句大不敬的话,他的医术就算给我提鞋都不配。哈哈,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找他治病,因为他是白发苍苍的老先生。”
李远点点头笑道:“你说的理虽然挺歪,但好像还有点儿意思。”说完将左手伸给了胡三刀。
胡三刀借着星光先将李远的袖口挽起,露出手腕,再将其整个小臂放平,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将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轻搭在了李远的手腕上。
(待续)
“咦?奇怪!”胡三刀嘀咕道。
“怎么了?”李远问道。
“你先别说话!尽量放松!”胡三刀撤回右手,双手慢慢互搓了一会儿,然后又闭上眼睛,好好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再把食指和中指搭在李远的手腕上。
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胡三刀放开李远的左手,说道:“把你的右手给我!”
李远看胡三刀面色凝重,只好乖乖地把右手伸了过去。
胡三刀同先前一样把完了右手之脉,然后抽回手,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皱眉,一边嘀咕道:“奇怪!真是奇怪!”
“你奇怪什么?到底怎么了?”李远急切道。
“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正常人。”胡三刀边摇手边道。
李远苦笑道:“我早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他们在背后都叫我怪人。你把脉看出了什么?”
胡三刀道:“从前有没有人给你把过脉?”
“没有,从来没人给我把过脉。因为我从来没生过病。”李远道。
胡三刀摇了摇头道:“你的脉相真是奇怪至极,我从没发现过这样的脉相。你的脉搏跳得非常慢!正常人在平静时,我呼吸一次,脉搏一般跳动一到两次,而你,我呼吸六次,你的脉搏才接连跳动两次,而且这两次一深一浅,一虚一实,泾渭分明。”
“那到底怎么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大概能活多大岁数?”李远揉揉眉毛道。
胡三刀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脉相,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至于你能活多大岁数,我看要么你会很长寿,要么就很短命。”
李远失望道:“你医术到底行不行,把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胡三刀道:“你的脉相确实太奇特了,不过根据你身上的其它一些异象来看,你长寿的可能性更大。”
李远这才笑了笑道:“这还差不多!”
胡三刀望着星空,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的父母有没有你这些情况?”
“我父母?”李远顿了一下,道:“我养父母应该没有这些情况。”
“你养父母?”胡三刀讶然道,“那你生身父母呢?”
李远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我是养父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根本不知道生父母是谁、在哪里?”
胡三刀轻轻拍了拍李远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站在你面前。”
李远微微笑了笑道:“确实没什么关系,我的养父母对我跟亲生的一样,即便我有些地方很怪,他们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他们现在怎么样?你为什么要离开家?”胡三刀小心地问道。
“我的养父母已于几年前先后病故了。”李远淡淡道,“家里还有我的哥哥和嫂子,现在接过父母的铺子,靠卖炊饼勉强度日。”
胡三刀听完,轻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离家出走,肯定是你嫂子容不得你。”
李远忙道:“不!你错了!其实我嫂嫂对我很好。只是----只是我的哥哥整日念念叨叨,说日子艰难,让我早早自立门户。我嫂嫂反而总是护着我,经常偷偷给我零花钱。”
胡三刀点头道:“怪不得你哥哥不满意你,是不是你嫂嫂长得还挺好看!”
(待续)
李远摇摇头若有所思道:“我嫂嫂长相一般,心肠倒很好。”
胡三刀笑道:“那是我想多了!”
“你什么想多了?”李远疑惑道。
胡三刀道:“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嫂嫂很计较,哥哥很宽容,没想到你嫂嫂对你还真不错!”
李远道:“是啊,我走之前嫂嫂还给我张罗了一门亲事,希望我不要远走他乡,早早成家是正经。”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胡三刀问道。
李远笑了笑道:“我听说嫂嫂给我张罗的这家,家境很殷实,这闺女也知书达理,名字叫小红,性格温和,只是长相差了一点儿。”
“所以你就跑了出来了?想不到你竟然很好色!哈哈!”胡三刀坏笑道,“是不是长得像金小燕那样你就不跑了?”
李远觉得自己脸似乎热了一下,辩解道:“我并不是嫌人家长得不好,我主要是怕连累人家。”
“哈哈!”胡三刀最喜欢李远心虚着急的样子,“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闯荡出了名堂,你是不是就要回去迎娶小红呢?”
李远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然后抬头望着夜空道:“也许我会回去!虽然我没见过小红,她长得美丑我也不确定,但毕竟人家没有嫌弃我,而且也答应了这门亲事。”
“如果有一天有个像金小燕那样的姑娘喜欢上了你,愿意嫁给你,那怎么办?”胡三刀笑道。
“不会!那怎么可能!?”李远拼命摇摇手道:“像金小燕那样的姑娘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不可能!”
“好好好!咱们不说这个了!”胡三刀笑道,“还是说说你吧!你再想想,你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李远想了想,慢慢道:“还有一样,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看出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什么?”胡三刀几乎从沙坑里跳了出来,“你——你是说,别人心里想什么,你都能看出来?”
“是呀!”李远道:“比如说你刚才是不是想金小燕了?”
“是!没——没有!没有!”胡三刀语无伦次道,“你、你竟然能——”
看着胡三刀不知所措,一脸惊恐的样子,李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说道:“瞧把你吓得,你还真信啊!”
“不是真的?”
“不是!”
胡三刀似乎长出一口气,抓了一把沙子扔了过来,骂道:“你他妈的!吓死老子了!你要真是那样,老子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李远又笑了一会儿,说道:“三刀,你说会不会真有这样的人?”
胡三刀认真地想了想,慢慢摇头道:“这种事放在以前我绝对不相信!不过现在我真的不敢确定了!因为这世上既然有你这样奇特的人,很可能也会有那种不可思议的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