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路决定上山,并沿着那草帽人,她暂且称他为草帽人。至于他是父亲韩雨还是男朋友何支,只要找到那个草帽人便一目了然。
于是,她便从草帽人消失的地方劈打荆棘上山。
为了轻装上阵,她把提兜以及里面的一些东西藏在山脚两块大石头中间的草丛中,身上只带了电筒和匕首以及微型相机。当然,早就没电的手机也不能拉下,因为里面还存有她不可或缺的信息。
一切准备完毕,她把裤足一扎,把额上的流海往左右一拂,便照着前次上山的方法,找两根木棍打草上山了。
可是那草丛和树木荆棘混杂在一起,盘根错节,她用吃奶的劲,使尽了渾身解数也很难前进一步。她边打草前进,边用她明亮的眼腈和锐敏的感觉搜寻周围那草帽人的信息。
好不容易钻出丛林,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万丈陡壁峭岩。而且,岩下怪石鳞鳞,岩上乱象丛生,不说是人,就是能飞檐走壁的猴也很难爬上岩去。再说这景象十分恐怖,近处蛇虫混杂,远处鬼哭狼嚎。这里实在不是人走也不是人呆之地。
韩小路只得倒回原处另辟蹊径。好在倒回不远,她看见右前方的百米处好象有一个人影一晃不见了。她立即追过去,虽然没看见那个人,却看见了一条人或动物走踏过的痕迹。
她大喜,立即从树丛中穿过去,一看正是他们前次上山打开荆棘走过的路。她想,那草帽人一定沿着他们开辟的这条路上山了。
于是,她旋即跟踪追迹。
她终于登上了山顶。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她兴奋至极。她坚信,那草帽人只要在山上,她一定能找到他。除非他真的是鬼不是人!可是,大半天过去了,她费尽了艰辛劳苦,找遍了整个山顶也不见一个人影。
此刻她来到三座巨石前,脑海里嘎然出现上次上山时,她和罗兵他们在巨石上极目远眺的情景。她箭步登上一座巨石,顿感心旷神怡。
灿烂和谐的朝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七色光芒渲染着轻轻飘浮的云层,似大海深处的海市晨楼,又象五彩缤纷的玉皇之宮。
再往远看,美丽富绕的成都平原,象一張輝煌的巨毯,上面绣满了高楼大厦、绿色田野和金色的麦浪。一条条纵橫交错的公路、铁路延伸到无限尽头。
“这里的确是旅游观光的圣地。”韩小路在心里说。
走下巨石,她取出相机把三座巨石的各个部位以及周围的环境都一一拍了下来,存在她的微型相机里。
忽然她觉得膀光有些发脹,便想小便。于是她四处張望,想找一个僻静之地解燃眉之急。
其实,在这荒山野岭,就是女人把整个衣服脱光站着解便,也无人可知无人可看。可是韩小路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座巨石的后面,四处打看无人后才扒开草丛,解开裤子蹲了下去。
不料,她这一蹲却发现了怪异。她尿还没屙完,便立即提起裤子站了起来。
韩小路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了两只眼睛--两只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和他的整个身子都隐藏在茂密的草丛里。她清楚的看见,那双象贼一样的眼神正死死地盯在她的下面,这让她顿感惊吓,以至尿还未屙完,便倏的站了起来。
可是当韩小路系好裤子背转身来时,那草丛中的人和眼睛都不见了。
“难道是猫或其他动物的眼睛?不可能!”
韩小路在心里自问自答:“那眼睛百分之百是人的眼睛,那隐约露出的头发、额头和鼻子,就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难道就是那个草帽人?”韩小路十分迷惑。她在山顶看了个仔细,也找了个遍,都没见个人影。他是怎么上来的?而且还在草丛中看她撒尿,真是奇了怪了!
“那好呀,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就在撒尿间。眼睛不在了,人总跑不了!”
想着,她就扒开那草树丛毅然走了进去。
她发现这草丛里的确有人呆过,在一细看,还有人的足迹。她就跟着足迹往前走,而且边走边上下左右探视。
蓝天下一只雄鹰在翱翔,太阳射出万丈光芒。离她不远的一座巨石挡往了她看太阳的视线。她低下头继续沿着足迹跟踪。
足迹不见了,却呼地从草丛里跑出一只她叫不出名的小动物。那小动物从她的脚边穿过,跑在了她的前面。
那动物比老鼠大比猫小,但皮毛比鼠和猫漂亮,眼睛和鼻子特逗人喜爱。更为让韩小路新奇的是那动物在她前面跑时,边跑还边回头向她不断眨着它那象黑黄豆似的眼睛。
最后,那动物把她带到一个岩洞口前不见了。
韩小路止步观察。从表面看去,这不象是洞,象是一个小小的石窟。碗大的口子从人多高的草树丛中伸出来,给人一种就是一般石窟的感觉。
但韩小路不这样认为。她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很深很大的洞。而且推断,那个象贼眼的人就躲藏在这洞里。
为了证实自已的判断,她扒开草树丛,飞起一脚向那洞口踢去。果然那洞壁瞬间踏了下来。韩小路一看,这是一块人为的石门板。
一切都不用过多的去猜测去寻找。西山老宅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何波十有八九就藏在这洞里。韩小路懂得,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钻进洞里。
果不其然,这洞很深很长,弯弯拐拐,曲直坎坷。而且越走越宽,越走越黑,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韩小路警觉地一手握电筒,一手拿匕首,小心又大胆地往前走。忽然,一幕光怪陆离的奇峰异石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几乎是欢乎跳跃着向那奇峰异石跑去。再用手电筒一扫,啊,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奇峰异石地下博物馆!此刻她仿佛漫游在这奇峰异石之间,边观赏边铃听岩水滴下发出的美妙动听的乐声。
她决定继续往前走。眼前出现一个呈四十五度的斜坡,坡不宽,但很长,曲直蜿蜒,坎坷不平。坡的上下左右全是坑坑窝窝的坚硬不摧的岩石。韩小路弓着背,手撑岩壁,一步一趋的往下走。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便出現一个相当于排球場大小的平地。
韩小路的目光随着电筒的光看去,刹时使她大吃一惊:天呀!平地上除了中间一条道,两边全部躺着歪七竖八的人的尸骨。那尸骨在电筒光的照射下由黑变白,又由白变蓝,又由蓝变绿。就是这些绿色的尸骨仿沸在一块一块的慢慢移动并向头骨靠拢,最后生在一个个头骨上,形成一个个绿色的僵尸,伸着手向韩小路跳来。
韩小路知道,这是她因害怕,心里发悚产生的幻觉。这种因心理原因产生的幻觉,在奥尔波特实验心理学里早有描述。所以她虽然全身发怵,但心里并不觉得有啥可怕。
她穿过尸骨堆继续往前走。她坚信那个草帽人或何波一定就在这洞里。
现在她准备从一个洞中之洞里爬过去。这石洞不长,大约有两米左右,直经不宽,看样子只能通过一个人,如果个子太大还不行。
韩小路灭了电筒,慢慢地把头伸进洞里,然后匍匐向前爬行。她终于爬到洞的另一头。但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她不知道洞口是悬岩峭壁还是深不可测的深渊。为了看清前面的情况,她便摁亮手中的电筒。不料她照到的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她“啊!”的一声惊叫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現自已躺在一張床上。从洞角那支蜡蚀发出的微黄的光亮中,她见自已全身赤裸,丰滿而挺拨的双乳在她挣扎的同时不断抖动着。这时她才知道,她的双手和脚都被用绳子绑在两头的床架上。她不清楚自己到底遭受了何种程度的侵犯,但凭女人的直觉和下身的隐痛,她断定自巳遭到了男人罪恶的凌辱。
这时,在她的心里不由升起了对何支的百般愧疚。十分后悔自已太过于自信,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忘记了一个女人起码防身的意识和条件,孤身奋战所带来的覆水难收的后果。这个畜牲,恶棍,丧尽天良的人类可耻的败类!
她用再多的语言去俎笃那个男人,都不能化解她心中之仇恨。
韩小路也不知道在这里被绑了多久,一个小时五个小时还是一天两天?但从她口干食燥,肌餓难耐来看,至少有一天多时间。在这一天多时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遭受那畜牲多少次凌辱。她多么想立即跳出这个火坑走出洞去。但她更想的是那吓昏她、绑她、糟踏她、禁固她的人到底是谁?是她追踪的草帽人,还是她父亲韩雨,还是她男朋友何支,还是第一次在老宅出现的那个怪人?
韩小路怎么也不相信是韩雨。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她总不听他的所有劝告,我行我素,但他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罪孽。
她也不相信何支。她对何支的了解比了解她自己还多。別的不说,相恋一年他从没向她提出个非份之想。有一次在沫名湖泮,他俩在幽暗的灯光下看见有的情侣无可顾忌的亲吻、拥抱甚至脱下干那事。
不忍心的她悄悄在他耳边说:“要不,我们也来吧?”可何支说:“不急,会有那一天的。”
不是韩雨,也不是何支,那一定就是那个怪人。正想着,洞里进来一个蒙面人。韩小路一看,这人正是她跟踪的草帽人。除了那顶草帽没戴,那灰色的衬衫和象他父亲韩雨和她男朋友何支一样的身材,一点也不错。她不明白,如果他是何波,为什么又和韩雨长得那么相象?
韩小路一见那人,边挣扎边大声骂道:“放开我,你这个畜牲!丧尽天良,凌辱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比猪狗还不如!放开我!”
那人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走到韩小路床前,哼哼笑着说:“骂呀,怎么不骂了?告诉你,这里离地面不说有百米也有四五十米,你就是有百个嗓子也休想惊动地面上的任何人。放你,不说不可能,就是放了你,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你可知,这地下溶洞象蜘蛛网一样漫布在整个西山的地层下,阴河、冰窟、悬崖峭壁,彼彼皆是,你怎么走?”
那人边说边打开手里的包,一股猪肉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拿出一个包子对韩小路说:“饿惨了吧?吃吧!吃了就有精神再骂了。”说着,他的另一支手就在韩小路的胸脯上摸捏。
他本想说:“这韩雨也真傻,一句戏言也当真,还真把一个美女给我送来了。”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出去。”
韩小路说:“当真?”
那人说:“在回答我问题前,你得把这些东西吃了。”
那人把一个包子取出来,分了一半喂进她的嘴里。韩小路忿然地将口中的包子向那人的脸上喷去。
那人没发火,又将另一个包子喂进她的嘴里,说:“你不吃,休想出去!”
現在她侧过臉来仔细看这是什么地方。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面积不大,大概有十来个平方米。室内除了一张床,一張桌,两張椅子和几个箱子外几乎没一样象样的東西。在看这地下室的结构,几乎完全是人工挖成,只是室的两瑞有原始的痕迹。她估计这个地下室小部份仍是溶洞的延伸,大部份经过人工修锉而成。
这还是一个干湿适度适合人居的恒温天然地下室。难怪尽管她一絲不掛,身上既感不到冷也不觉得热。
“你是什么人?”她坚定的说:”你是不是在老宅用恐怖面具吓人,在小镇街头伪装乞丐乞讨,常在河边丛林幽灵般出现的何波?你敢说不是!”
他说着,就把手伸向李琼凸起的胸部。李琼倏地脸一沉,用力把他的手掀开,调头就走。
韩雨滚热的心像受到冰水一泼突然凉了下来。
还差十分钟才下班,他就带着百思不解的疑问回家了。回家见母亲来了,他本十分高兴,还准备让母亲留下,就住在他家,让他好好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可没想到让信香这个女人给气走了!
晚上十点左右,韩雨正准备洗脚上床睡觉,他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只“喂”了一声,就听那边传来李琼温柔的声音:“快过来吧,我等你。”
这天夜里,信香在家里坐卧不安,她接连好几次给女儿韩小路打电话都是关机。眼看女儿的假期己过半,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学校和老师满不满意,什么时间回来,都是她当妈的牵挂。想起女儿走前的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她怀疑女儿这次的走与她有关。
那天晚上,韩小路把她和何支的关系告诉了她,她当即昏了过去。韩小路迅速叫救护车将她送往医院抢救。她在医院打了针吃了药,医生说无大碍,她就在女儿的掺扶下回家了。到了家都凌晨一点过了,丈夫韩雨还没回来。于是她自已就上床睡了。韩小路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
不久,她听见女儿韩小路在喊韩雨开卧室的门。但紧敲紧喊不开,知道韩雨不仅回来了,可能还出了什么事。于是她又起来帮韩小路叫韩雨开他卧室的门。
韩雨撑不住了,猛地打开门,大声骂道:“发甚么神经哦!半夜三更的又敲又喊,让不让邻居睡觉?”这时的韩雨换了衣服擦了脸,已经看不出明显伤痕了。
信香十分生气地说:“你一天到黑就知道吃喝瞟睹不沾家,女儿的事你从不管不问,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韩雨说:“我咋没管?没管她能长这么大,能上大学?”
信香说:“光长大光上大学就满足了是吧?那好,从今天起,我就啥也不管了,让她去找牛找马找仇人我也不管!”
韩雨说:“你今天咋了?吃枪子儿啦!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谁找牛找马了,谁找仇人了?”
信香正要说,被韩小路制止拖进了卧室。这场刚开始的嘴战便提前宣布结束。且不料,新的战争又开始了。
在卧室,韩小路问母亲,说:“妈,你刚才和爸吵,说我找牛找马找仇人你都不管,我就要问了,何支是牛还是马?”
信香说:“他不是牛也不是马。”
“那就是仇人喽?妈,我们韩家和何家究竟有什么仇?你就给女儿说说吧!女儿大了,会识别好歹的。”
信香不语。
“你要不说,我明天就离开这个家。”韩小路撅着嘴说。
信香大声说:“你敢!”
韩小路说:“我凭什么不敢?你不是说了吗,我找牛找马找仇人你都不管,那我就找仇人去!”
信香气得七巧生烟,冲出卧室又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横在脖子上,对女儿说:“与其你让我们将来全家死,不如让妈个人亡!”说完,信香就将菜刀往脖子上又一横欲抹。韩小路眼疾手快,一步冲上去夺下了信香手中的菜刀。
接下来就是母女俩抱头痛哭。
此刻,信香坐在沙发上,想到这些暗自流泪。
韩雨走过来轻声说:“电话打不通就不打嘛!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她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信香抹着泪说:“你说得轻巧,当根灯草!虽然她不是你我所亲生,但比亲生还尽力。从她出生那天起我们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图个啥?不就是把她抚养成人,为我们韩家支撑门面吗?退一万步说,我们不图她啥,也毕竟有二十多年的切肤情感。从感情这个角度上想,她要真出点什么事,我可受不了。”
“会出什么事哦!哎,你听到了什么或知道了什么吗?”
信香不吱声。她没敢把女儿对她说何支是她的男朋友的话告诉韩雨。她怕韩雨比自己还承受不了。
“听大没听到啥,就是担心而已。”信香说。
“担心啥?要真有什么,天要下雨,娘要改嫁,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韩雨说。
信香大声说:“唉,你当真以为她不是你的种,你就不心疼嗖!告诉你,韩小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这一生,可以没有你,也可以没有这个家,还可以没有一切,但绝不可以没有我的女儿韩小路!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首先和你拼命!”
韩雨用手一摆说:“我不和你吵,我也吵不过你。我走,我走还不行吗?”说着就冲进自己的房间,把门“砰”的声关了。
其实,在韩小路这个问题上,韩雨比信香还急,还担心。他担心的不是女儿找牛找马,而是担心她的安危。他也给女儿打过几次电话,回应的全是关机。
想起那晚在河边丛林里何波说的那些话,他心里象火烤似的难受又焦急。女儿真的回学校有事吗?是不是又去了老宅?如果去了老宅,那必定是凶多吉少。因为何波那杂种,现在更是狗急跳墙,肆无忌惮。为了报仇雪恨,他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为了打探韩小路的下落,前两天晚上,他都悄悄去了老宅。而且故意在外面弄出怪异的声响。有次还装做猫叫和狗叫,就是试探女儿在老宅里面否。结果毫无结果。
因此才在第二天,他找到罗兵问:“小路丫头给你打过电话没有?”罗兵说:“没有。”韩雨说:“你给她打个电话,问她好久回来。”
罗兵用手机拨韩小路的手机,听了一下,说:“关机。”韩雨再没说啥就走了。
今天下班的时候,韩雨突然想起母亲在他家吃饭时说小路没走的话,他便忽然感到,丫头可能就在她奶奶家。于是他下班后就直接去了母亲家。
这是一所老式的全木结构平房,地处小镇东南角,单家独户,周围全是高低不平的乱石堆。从远处看去,它恰似大海中破旧的鱼船,在风浪中飘摇,让人感觉,它随时都有被飓风恶浪吞没的可能。
韩雨走到房前,见母亲陈英坐在门前心情沮丧地看太阳,便说:“妈,这么热的天了,你还看啥子太阳哦!快进屋吧,我有话问你。”
见儿子来了,老太陈英突然兴奋起来,手足无措地蹒跚着跟儿子进了堂屋。
坐下后,韩雨问陈英道:“妈,小路呢?”
陈英说:“昨天,昨天还--”
韩雨打断说:“哎呀妈也,你不用跟我装了!我不是外人,我也不是你儿媳信香,我是你儿子韩雨!跟我说吧,小路丫头这几天是不是就住在你这里?”
陈英果真是装的。她很肯定地说:“没有。”
韩雨说:“你上次在我家说她到你这里来了的嘛!”
“是来过,还买了套花衣服。但没几分钟她就穿着花衣服走了。从那就再没来过。”陈英说。
“她说去哪里了吗?”韩雨问。
“我没问,她也没说。怎么,小路怎么啦?”
韩雨怕老太担心,说:“没啥,我随便问问。”
陈英说:“不是吧?那天我在你家就没看见我的孙女。我问一下,你老婆还不高兴,说她回学校了。回学校了你还到我这儿来找干啥?你说,是不是她把小路给气走的?嗯,肯定是!这婆娘自已不下蛋,还把别人下的蛋不当蛋!一定是她把小路气走了!”
韩雨说:“不是,真的不是!好了,妈你休息吧,我走了。”
老太说:“不忙走!”她小声对儿子说:“来了也不看那东西,妈保管得好好的。”
“啥子东西哟,你的东西我不看。”韩雨随便说说又走。
陈英一把拽住他,说:“说啥话呢?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本想现在就给你,又怕你得不到,反而落到那不下蛋的母鸡手里。来,妈给你看看。”
韩雨跟着母亲走进一个房间。房间很黑,见不到一点光亮。韩雨伸手开灯,被陈英一声不能开制止了。
陈英小声而诡秘地说:“不能开灯。一开灯,外面就知道这屋里有人。”
陈英把韩雨领到一个墙角,慢慢地把一堆杂物搬开,见有一个土漆木柜子。她又把木柜子搬开,地下全是灰尘,啥也没有。
韩雨疑惑地说:“妈,你这是唱的那一出哟,做啥子嘛,搬来搬去的?”
陈英没吱声,用力地把一块地板揭开,出现一个小地窖。韩雨看见地窖里有一包用塑料布包着的东西。老太把它取出来,打开塑料布见是一个铁箱子。
这时,韩雨似乎明白了七八成。那箱子里一定是很值钱的古懂。陈英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颤抖着双手把箱子打开,旋即出现一包用黄绸包着的一包东西。她解开黄绸,一堆黄灿灿的金条出现在韩雨的眼前。
韩雨惊讶地说:“妈,爸留下的金条你不是都给我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呀?”
陈英小声说:“那是一半,还有一半在这里。现在你知道了吧?妈为啥子不愿离开这房子。这黄金是你爸用生命夺回来的,千万不能再落到别人手里。”边说又边把黄金包好放进铁箱子里。
陈英继续说:“妈老了,过了年就八十三岁了!古人说,七三八四,阎王不请自已去。我没有几天活的了。妈告诉你,妈死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韩雨说:“妈,你说些啥哟?凭你这身板,活上百岁不成问题。”
陈英说:“昨天晚上,真的是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爸了。你爸对我说,他一个人太孤单了,要我赶快去陪他。唉,这老头子几十年都过去了,还在乎这几年。儿子呀!妈总归是要走的。在走之前,妈一定为你看好这些东西。”
韩雨说:“妈,这东西放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还是放我那儿吧!”
陈英说:“你说得不对。恰恰相反,这东西放在我这里最安全。几十年了,谁相信我这傻老婆子的破房子里有黄金?再说,我根本不相信你老婆,那个不下蛋的鸡!”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响动。陈英赶紧把东西放好,又和儿子一起把那墙角恢复原状。
临走的时候,韩雨对陈英说:“妈,要不给你请个保姆吧,这样既有人陪你作伴,又增加了安全感。”
陈英说:“那样才不安全呢!一个陌生人和我住在一起,我更不放心。你们要不放心,就三天两头过来看看妈就行了。”顿了一下,她叹口气又说:“都怪那母鸡不下蛋,要下得有蛋,我就让我的孙儿孙女来陪我,也免得我孤单寂莫。”
“要不,让小路来陪你吧。”
“小路我喜欢!她对我也很孝敬。但她毕竟不是韩家的骨肉。我考虑好了,等她结婚的时候,唉,她有对象了吗?”
“不清楚。”韩雨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虽然不是你的亲骨肉,也是你茹苦含辛把她养大的。你是她爹,怎么她的终身大事也说不清楚呢?你回去告诉她,叫她明后天到奶奶这儿来一下,奶奶有话问她。”
说完话,韩雨就从堂屋走出来。他的脚刚一迈出门槛,就见老婆信香用一双愤怒的眼睛盯着他。
韩小路现在还在老宅。
今天天快黑的时候,韩小路见四方无人,便走出老宅围西山小道向南行走。她一方面是出来透透气,一方面顺便看看周围有无异常。
她还是那村姑打扮,不过梳妆不是那么艳丽,头发还有些毛糙,小辫子梳得也不那么好看,发上的蝴蝶结也歪歪斜斜。更糟的是她的脸色很憔悴,好象好几天没睡过觉似的,走路呵哈连翩。这很符合农村姑娘操劳一天的模样。
韩小路走了大约两里多路,见路边有个小卖铺还没关门,便走了进去。
经过整整五天的蹲守,除了第一天晚上见到一个假人头和有人把那个假人头拿走外,她没有发现新的异常。她进老宅的目的就是想见那个人。但那个人就是几天不出现。她估计,看来在四五天里想见到那个人似乎不太可能。所以她在小卖铺又买了两盒饼干,两瓶矿泉水和几根火腿腸。当然还有两包女人用的卫生纸。同时还买了两节电筒用的电池。
韩小路认为,她的以上准备虽然不及进入太空的航天员,但比当年的魯宾逊出去飘流咄咄有余。
看来韩小路是铁了心要见到那个人。
回到老宅,天己经全黑了。进了门,她用电筒一扫,不禁使她大吃一惊。本来她收拾好的客厅,现在弄得乱七八糟。沙发移动了,茶几上的东西也撒了一地,一条断了腿的椅子仰躺在靠东的墙角。
韩小路忽然明白了,这客厅的乱样和他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顿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父亲和那蒙面怪人打斗的场面。韩小路虽然有些迷惑,但在一瞬间她清醒的认为,在她离开老宅的这段段的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老宅里来了人。而且断定,这个人不是那怪人就是她父亲韩雨。因为这个现场只有他俩人清楚。
韩小路用最快的速度把整个老宅搜索了一遍,并没发现有其他可疑之处。
她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老宅或老宅周围并不是没人,而且这人自从她进入老宅起,就一直在暗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又有些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就那么怕和自已见面呢?自已可只是一个年轻势弱的女人啊!”
经这几天的折腾,不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弱女子,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也会感到疲惫的。她真的感到累了,便坐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下。
时间很快,眨眼又到深夜。远处传来猫狗的惊叫声。猫狗的惊叫声离她越来越近,好象转眼间就会冲进老宅。她正准备应急时,猫狗的惊叫声,仿佛被人追打似的远去了,直到消声匿迹。
刚静了不一会儿,又一个声音传来。这是什么声音?是动物还是人的声音,无法清辩。这声音沙哑而深长,象是大形动物的呼吸声又夹杂着人的说话声。
“姑--娘,离开--这里吧!这里不足以使你长留。走--吧!为了你也为了你全家。走--吧!走到你该去的地方。走吧,走--吧!”
她倏地站起来。她想,这人果然就在老宅。但不知他藏在何处。
她屏住呼吸,一手捏着匕首,并把它掩在衣摆下;一手拿着随时可以摁亮的手电筒,步覆轻轻,毫无声息地走到凶案发生的那间卧室。卧室的门是开的,透过朦胧的窗户可见窗外灰蓝的天上星光点点。
她鼓足勇气,面对室内大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我想你不是坏人。你要是坏人,早把我杀了。出来吧!我只是个学生,为了好奇,想写一篇猎奇小说,因此到此体验。我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相信我不会也没有能力伤害你。出来吧!你要相信,在这个世上甚至在整个中国,正义始终会战胜邪恶!你要是有罪,藏是藏不住的,只有面对现实;你要是无罪,就更应该出来说清楚。我不希望你成为我小说中永不悔改的杀人凶手。出来吧!”
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与刚才那声音相比,更加铿锵有力,更加雄伟刚键!它可以冲出老宅,穿破时空,响彻整个浩瀚的天宙。
由于室内一片漆黑,她不能眼观六路但可以耳听八方。她想听那人回应的声音,但很久很久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不说那人对她说话的回应声没有,就连上次进门时阴风吹打门窗的声音和远处猫狗惊叫的声音也没有。
她自然感到有些诡异。她想把那门轻轻关上,可怎么也关不上,象有人从里面拉住似的。她火了,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拉。
“砰哐!”门关上了,但发出了惊人的破响。
一连两天,韩小路在老宅平安无事。既没发现有人想从外面进来,也没看见有人从老宅出去。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她睡着还是醒着,她希望出现和发生,又怕出现和发生的人和事始终没有来临。
韩小路一直在思索:“如果老宅出现的这个人真是何波的话,那么他的凶残度和传说中的杀人凶手的凶残度大相径庭。比如第二次,他在老宅用恐怖的假面将我吓昏后并没有立即杀我,反而说我不应该到这里来。又臂如,那晚他把我压在沙发上,由于我的挣扎,我的**几乎挣脱,**也脱了一半。他要对我实施罪孽,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可是他没有。他的两只手只是在我身上乱摸。由于我的挣扎和反抗,自然就觉得他的手在我的胸部、脸部、腰部,特别是臀部抓摸得尤为突出。”
韩小路恍然大悟:“难道他在找什么东西?对了,钥匙,一定是钥匙!原来,何波是怀疑我有他家的钥匙。他毕竟是老宅的主人啊!但他真是何波吗?
”
这仅仅是韩小路一个方面的思索。还有一个方面是警惕。
她不能大意。<>里大意失荆州的故事绝不能在此重演。她时刻没有忘记她的使命。时间对于她来说只能有限的等待,不能无限的浪费。
于是,她用一个整天来记录这几天在老宅的所见所闻。休息的时候她也不闲着,擦灰扫地,把整个屋子打扫得干干净,仿佛她就是老宅的主人。看书是她唯一的耆好,尽管书上的灰尘染黑了她那纤细而白晰的手指,但书中的精华却充实了她心中的净土。
白天终于过去,黑夜又将降临。
韩小路对黑夜有一种高度的神精质。这是第七个晚上,俗话说事不过三,现在却过了两个三,说明事非寻常。
韩小路躺在沙发上,电筒握在手里,匕首藏在身下,目光不断扫射在朦浓的窗台上,耳朵冷静而专注地分辫着室内室外发出的一切声响。
时间象九十岁的老太,蹒跚在坎坷不平的小路上,缓慢而艰辛;又象百步穿阳的利箭,瞬间即来刹间即逝。韩小路困不闭眼,倦不安身,直等到东方破晓,仍然啥事也没发生。
有一种直觉突然让她感到,对手已经对她产生了超常的怀疑和高度的防备。
@滹沱河 2017-06-10 00:30:21
楼主在哪里发的,求看全文
-----------------------------
点天涯文学<巴蜀老宅>!谢谢!
@fdjj123456 2017-06-10 01:16:06
昨天为了看帖,熬夜了,楼主早点更 r> -----------------------------
辛苦了,朋友!
@zwt790422 2017-06-10 01:12:53
先顶再看是个好习惯
-----------------------------
谢谢支持!
@illumilarti 2017-06-10 01:09:40
这个故事不错!
-----------------------------
这是选载,看全文更过瘾!
@武汉糊涂虫 2017-06-10 00:33:34
老邪加油,晚上爆更了呀,赞!!!
-----------------------------
谢谢!
@负板 2017-06-09 23:59:51
天,赶上直播了,好激动!
-----------------------------
谢谢支持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