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身边三十年未破的悬案

  楼主说个窝案,这个窝案不是什么惊天大案,只是觉得企业有各种规章制度,但是没人认真执行,就是一张废纸。
  楼主工作关系,有个企业,是做洗涤化料的。他们生产的化料不是针对普通老百姓,而是供给高档酒店洗衣房或者外面洗衣店。
  企业老总原来是德国汉高的工程师,技术上没的说,企业经营上也有一套,所以企业发展很快,在市里有200平的办公区,开发区有将近600平的生产区。
  工作流程大致是办公区根据客户订货,给厂区发生产计划单,厂长根据计划单填写生产领料单,工人们每天拿着领料单到原材料库领料,生产出成品后再入成品库。
  这家企业的主要产品是以液体类的,比如:去渍剂、去污剂、除锈剂、蛋白垢等等,但是客户中也有洗衣工厂,所以洗衣粉类的产品也有,但是量不大,生产洗衣粉的车间只有两个人。
  洗衣粉类的东西,比如:漂粉、彩漂粉、中和酸剂、加酶洗衣粉,这些在生产过程中都会最后多出一点,不可能生产50公斤,最后出来正好50公斤,多一点也是合理的,所以,生产流程中也规定,每次生产的产品填写入库单时候,都要把多出的那部分注明,库管和车间都有台账,等到这些零头凑够一个包装,就一次性清零。
  这样规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车间人工不是很稳定,工人有时候不干了,或者库管不干了,在一次次的工作交接中,有些东西就放弃了,比如车间和库管的台账。
  每次车间多出的洗衣粉就扔在一边,也没人管。
  有一年快过年时候,老总带着业务员去拜访客户,其中有一家洗衣厂,因为进货量不大,所以老总只是到洗衣车间找到负责的洗衣大工,聊了几句,拿了些礼品过来。在走的时候,不经意看到车间堆放洗衣粉的地方,有自己家的中和酸剂,但是包装是一公斤的,老板对自家的货是了若指掌,知道所有产品规格包装里,中和酸剂没有一公斤的。但是表面上不露声色,回来后,让业务员去找那个洗衣工厂大工私底下了解一下。
  业务员反馈回来的信息是,中和酸剂是他们单位送货司机现金卖给工厂的。又去查了交款记录,并没有收到这笔钱。
  老板就私下找人盯着这个送货的司机,直到有一天看见他装货的车上有一箱东西,打开一看,是各种小包装的洗衣粉类产品,就问他怎么回事?
  司机回答是,他以为这些东西没有用,所以准备拿回家洗衣服使。可是拿回家为什么还要做成像模像样的包装,司机解释是他用不了可以送人,既然送人,总要像个样子。
  车间那两位工人和司机的回答是一样的,于是就问他洗衣工厂的事情,这件事司机很痛快承认了,说那天送货,知道工厂没有中和酸剂,正好他有,就给人家了,钱确实自己拿了,可以补交给公司。
  之前有没有这样的行为,三个人都矢口否认。因为没有账,人员更迭又很快,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三个人总共拿了多少产品到外面私卖,最后老板挨个找他们谈话,如果承认一直有这种行为,他可以既往不咎,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只承认这一次,那他就开除他们。最后这三个人都自己主动辞职走了,没等老板开除。
  从这件事情以后,老板又加强了监督和核查的力度还有次数,不过,过了两年,又碰到那家单位的人,问了一下,说如今核查的事情不了了之了,原因是财务人员换的也比较频繁,谁也不愿意来开发区查账,能脱就脱,一年也查不了两回账。
  企业管理是个大问题,规章制度最后也是要人去执行,私企人员更迭快,出现问题频率高;而国企人员稳定,但是也出问题,以前好像是长春一汽出过一桩窝案,工人把好的汽车零件冒充残次品换出来,然后卖给一些汽车修理商。能成功的原因是大家在一起混久了,不好意思认真核查,好像不把对方当好人。
  私企、国企这样,外企呢?楼主在北京的时候,有个亲戚在一家知名的快餐连锁店做店长,是做披萨饼的。她就说,店里的那些负责做卫生、刷碗的工人,经常性到操作区拿吃的,看见了说几句,她们就冲你“嘿嘿”一乐,看不见的时候,什么都拿,不过不能带出去,只能大家吃了。每天打烊以后,集团会有收当天剩下食材车过来,这些人就把披萨饼的面全都烤成饼胚,然后大家一分。其实后厨和清洁区都是有监控的,拍到了,又能怎样?他们招人只要北京本地人,所以不好招人,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大错没有就算了。
  谁都不是天使,谁都有私心,或者贪欲之心,所以才要规定这些管理制度,把每个人的贪欲之心关在笼子里,为了他,也为了企业。一旦有漏洞,就只能依靠个人道德和对法律的敬畏之心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无意中看到别人秘密的经历?
  楼主有!
  那时候是刚参加工作,楼主单位技术处有个赵姐,大概40出头吧,172的身高,肤色虽然黑,但是黑的很健康,很有韵味,高鼻梁,深眼窝,怎么看都像个新疆人,但她确是实打实的汉族。赵姐性格开朗,喜欢和人开玩笑。她爱人楼主也见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路人,但是皮肤很白,单位人都开玩笑说这对夫妻是典型的“黑白配”。
  转过年来的五月,很普通的某一天,楼主下午出去办事,那时候国企管理比较宽松,下午办完事就可以不必回单位,直接回家就行。
  办事玩,楼主骑自行车准备走个近路,没想到半路车胎扎了,好在路边有个修车的牌子,但是修车人在花坛后面,颇为隐蔽的位置,修车师傅说这样是为了躲城管。
  师傅在那给车胎补带,楼主站在一边看着。这时候远处走过来两个人,当年楼主还年轻,眼神是极好的,一眼就看见女的是赵姐,但是她身边手挽手走在一起的男士却不是她爱人,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老实说,手挽手走在路上,对于一对中年人来说,看上去颇有些怪异,而且两个人极其亲热,不时互相亲一下对方。楼主当时吓得赶紧拽过修车人的小板凳,背对着他们坐下,茂密的花坛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也没发现楼主。
  后来过了几年,这个赵姐45岁时候主动申请下岗,一个人跑到南方干直销去了。而那个神秘的男人,楼主也不知道是谁。
  若干年以后,我把自己这段经历讲给一个同事听,哪知道他一拍大腿说:“这经历我也有。”
  楼主这个同事2008年大学毕业,和另一个同学一起来我们这发展。租了一个一居室房子,同学住卧室,他住客厅,中间有道简易拉门隔开。
  这个一居室是个老旧小区,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
  优点是地理位置好,交通便利,周边配套设施完善,也是封闭管理,有门禁,相对比较安全;缺点是年头太久,隔音不好。尤其是他们租的房子是一楼,楼上邻居夫妻总打架,每次一打架就往地上扔东西,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次小型轰炸;而且那个女的还喜欢蹦脚骂人,一蹦脚,楼主的同事就和同学万分惊恐盯着天花板,好像楼上打架的这对夫妻随时会“呼”的一下掉下来,灰头土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过了一年,这对夫妻把房子卖了,新房主也不过来住,只是把房子简单收拾一下租出去了。
  新租户是一对青年男女,看样子是同居关系。男的有一次在门口碰到楼主同事,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到公交车车站。男租户是体育大学毕业,在郊区一所国际学校当老师;女的是音乐学院毕业,原来是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工作,后来得了一场大病,如今在家休养。之所以租这里的房子,是离医院近,方便复查和拿药。只不过,男的所在学校离这里很远,所以他是周五晚上回来,周日晚上回学校,平时都是女的一个人在家。
  楼主同事见过那个女的几回,个子很高,肤色很白,只不过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看上去很憔悴,没精神。不过,他和同学很知足,因为楼上只有一个女的,没什么声音,很安静。
  楼主这个同事当年所在公司总部在南京,因为全国战略调整,他们这个分公司被裁撤了。消息其实从3月份就有,终于在10月份落地,等到办完所有手续,拿到补偿金,已经是12月初了。
  楼主同事一想,眼看也快过年了,还找什么工作,干脆给自己放个“寒假”吧。于是开始了白天不起,晚上不睡的“放荡”模式。
  12月下旬,和他一起租住的同学出差了,他晚上就跟几个朋友吃饭、唱歌,等到回家时候,已经是凌晨快1点了。
  但是回到家兴奋的睡不着觉,可能是喝酒的缘故。就裹上防寒服,在厨房的小阳台上,把纱窗开一条缝隙,开始抽烟。
  此时已是万籁俱寂,看过去没有人家还亮着灯。一颗烟抽完,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按门禁的声音。
  他们一楼这个小阳台和门禁是平行的,因为凸出一块,所以无论谁在门口,从阳台窗户稍微歪下头就能看见人。因为凌晨,楼主同事也看不清是谁,不过对方的门禁似乎坏了,这个人开始打手机。
  楼主同事准备回客厅睡觉,却发现自己楼上传来响动,果不其然,一会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他们楼道是有声控灯,楼主同事站在门口,透过猫眼看见楼上女租户下楼,大概也是匆忙,裹着防寒服的里面还露出粉色睡衣的领子。
  外面来人进了楼道,透过猫眼看见女租户走在前面,那个进来的男的跟在后面。此刻,楼主同事还以为是女租户家里来了什么亲戚,就在通过一楼,准备上二楼时候,后面男的忽然一把抱住女的,两个人开始嘴对嘴啃了起来,女的也不拒绝,全然不知道一楼门后,有只眼睛在看着他们。
  楼道里灯一会就暗了下来,只有男女气息声传过来。没一会,男的咳嗽一声,灯又重新亮了,两个人随后上了楼。
  楼主同事在楼下听声音,知道两个人进了门,然后一阵小声的嘈杂,就恢复平静了。
  这下也睡不着了,无意当中知道了一桩绯闻。楼主同事更加兴奋,也不睡觉了。等到重新又听见楼上开始有了动静,就仔细听声音猜测动作,听见关门声音,赶紧跑到猫眼处等着,看见那个男人下楼,出了楼道大门,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等到一起合租的同学回来,赶紧把所见所闻告诉他。两个人还分析一下这个神秘男人是会谁?他结婚没有?以前有没有来过?如果两个人相爱,又都没结婚,完全可以先分手,然后在一起;如果是男方结婚了,那这女的这么做就太不合适了,既对不起现任男友,又破坏对方家庭。而且两个人很替她男朋友不值,因为女的没有收入,房租和一切生活费全是男的出,结果男朋友不在家,她还勾引别人上门。以前说不定也有,只不过深夜都熟睡,自然不会知道。
  还是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楼主的父亲某年和单位同事一起出差,当时坐在火车上,旅途漫漫,除了沿途的风景,就是和周围的人一起聊天。
  当时一起坐火车的一个人,他们单位有一个很出名的全国劳动模范,楼主父亲就问那个人,这个模范是不是真的象宣传稿上说的那样。没想到,引来那个人一通长篇大论,说那个劳模如何阿谀奉承领导,如何投机取巧,在单位名声如何之臭,总之,没一个优点。
  也许是妒忌吧,不能随便听一个人的片面之词。
  不过,有些先进个人的事迹,确实不能听宣传稿上的,可能要实地探访他身边的人,才能知道真假。
  这就如同现在的娱乐八卦,真假消息满天飞,普通人也没办法核查消息的真伪,所以,我们相信的,是我们潜意识里认为他或者她就是这样的人,其实没什么石锤。
  楼主有个同事,她的公公曾经是个全国劳动模范,在商场里卖鞋的。她说自己老公公确实是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对于各种鞋的制作工艺、材质等等,了若指掌,每次给顾客推荐都很合适,如果现在做个某宝客服,绝对合格。
  他们商场过了几年,又出了一个全国劳动模范,是个女的,在商场卖服装面料。那些年,很多家庭都习惯买面料,找裁缝做衣服。
  这个女的之所以能成为全国劳动模范,倒是有些她自己的小心机。
  首先说,作为一个卖服装面料的售货员,业务上是合格的,对于各种服装面料也是了解很全面,而且她自己就会裁衣服,所以也能给顾客很好的建议。
  这个女的有个舅舅,当时在市委家属大院看大门,于是这个女的每次都带着一些面料的样品,主动上门给那些领导夫人们去看,还给他们一些裁剪衣服的建议,我们这和北京那种地方不能比,不是有专门的人上门量体裁衣,或者提供面料。这个女的这样的服务获得了夫人们的一致好感。自然和领导聊天时也会提及。
  某次开会,领导就点名表扬了商业系统,说他们想顾客所想,上门提供服务,这种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很值得提倡。
  于是,商场领导二话不说,提名这个女的做了全国劳动模范的候选人,但是在汇报先进事迹的时候,把主动上门给领导夫人送布料,换成了给五保户和孤寡老人。
  其实,并没有要贬低这个女劳模的意思,那时候流行一句话,能干也要会说。领导很忙,不会什么都看见,所以你干了十件事情,却只说了一件;人家干了一家事情,却说了十件,而且还要让有权利的领导看见,这样上升的速度会更快。
  这个女劳模后来被一路提拔,成了商场的主要领导。那时候,楼主同事的公公已经退休了。再然后,就是几年当中,商场不断改制,变更,甚至闹出商场员工为了维护权益,集体到市委静坐的事情。
  又过了几年,楼主同事的公公偶然遇到了单位一个同事,楼主公公在单位上班的时候,这个人刚入职,算是认识,但不是很熟悉。
  这个同事如今岁数也不小了,跟楼主同事公公说,那个女劳模出事了!
  听说是一直有单位人反应她,在单位改制过程中有贪腐行为,不过好像她在市委有靠山,所以一直平安无事。如今靠山倒了,她自己想出逃海外,在机场被警方带走了。因为当年曾经大肆宣传过她的事迹,如今成了阶下囚,觉得影响不好,所以把消息给压下来了。
  楼主同事公公就说:“那你这消息是千真万确的?”那个同事说:“自然,咱们公司管理层的办公区不是有宣传栏嘛,曾经做过全国劳动模范的照片都在那,那天领导亲自通知我,说把那个宣传栏撤了,其实不是为了撤宣传栏,主要是把她一个人的照片拿下来太明显了,所以您就跟着她受牵连了。”
  楼主同事公公回家还说,当年给她报先进事迹的材料,其中有一个段落,就是说这个女的主动向老同志取经,特别是曾经做过全国劳动模范的某某同志,更是对她言传身教,把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毫无保留地传给她。其实,那个女的压根跟同事的公公就没请教过,不过是见面点个头而已。
  楼主同事的公公很不服气,说:“当初那先进事迹报告这一部分都是瞎编的,如今我却要跟着她受牵连,现如今在单位就剩下那一张照片了,这下也没了。”
  其实,楼主想起来劳模的事情,还是源于若干年前的一则新闻。
  90年代末,当时已经是年底了,我们这每年新闻都会播出评选的年度市级先进个人优秀事迹。
  年度先进个人一共10人,每天晚上播出一个。
  这天是播出最后一个人的,这位是个女的,在某事业单位做资料员,年龄是49岁,18岁参加工作。先进事迹主要是平时工作认真,资料整理非常整齐,装订很合乎规范,特别介绍就是有一次,人家给她的资料里,有一张标注作废的,但是她也整理好装订起来,后来发现,其实那张作废的才是最重要的,为单位挽回了损失。
  当时看完新闻,就觉得纳闷:这是干什么了?怎么就成了先进了?平时哪个单位这样人不是一抓一大把。
  尽管当时网络并不发达,上班以后,大家还是议论,觉得仅凭这些就是市级先进个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能评选上先进,内幕谁也不知道。
  过了快15年,有一次,楼主工作中遇到一个人,闲聊时候得知,这个人是90年代中期大学毕业,进了电视台工作,后来电视台成立其他公司,他就主动要求调岗。
  我们就闲聊,结果就说到了当年这个市级先进个人,没想到,这位老哥说:“这事我知道,那时候我就在电视台,负责写新闻稿的就是我大学同学。”
  这个女的其实一开始并不在那个事业单位工作,是后调入那个单位的。她学历也不高,但是要求安排工作一定要轻松些。因为她老公是市里的一个主要领导。
  那家事业单位的领导很想巴结她老公,所以安排做了资料员,其实单位有资料员,工作都是人家干,这位夫人考勤单位从不管,愿意来就来,工作愿意干就干。就这样,年底铁定是单位的先进个人,因为先进个人是有一笔奖金的。
  过了三俩年,这个夫人觉得单位的先进个人没意思,于是要求提名她做市级先进个人,领导马上答应,上报事迹。据说一开始给打回来了,后来赶紧和审核人说明这是某某领导的夫人,这才通过的。
  然后就是电视台要拍摄、采访,发新闻稿。当时的记者都头疼,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就连那保留什么作废的资料,也是后来发挥想象力编出来的。当时的编导都说:“这样的人评上市级先进,简直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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