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

  2、抓住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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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上赌客清点完战果,互相询问谁做庄。输的摆着手道:“想做呀!但没钱怎么做?谁肯借钱给我我就做,”赢的赌客推诿道:“钱不多,不敢做呀!做庄手气差几手牌就输光了。”我是来杀猪的,自然不会下手太快抢庄做, 一堆人吵将了好一阵,也没个敢做庄。

  我看时机成熟了,边叫大潮拿钱出来,边叫道:“没人庄,我来庄庄。”众赌客见有人坐庄,又都往桌子聚了过来,有赌客询道:“老板你做庄最大限注是多少?”

  “我吃不起会吭声的,不吭声就代表吃起你。”我边洗牌边道。我不想说“随意下注”四个字,那样显得我不惧他们赌大,“我吃不起会吭声的”有他们赌太大我可能不吃他们的味道。那姑娘向房东借了一些钱也上场来赌了。赌了二十来分钟,输钱的赌客就沉不住气了,开始六七百地往上窜。

  赌徒的心态我一清二楚,输了几把都想一把抓回来,只要吊着他们输钱,要弄大这个赌局,根本不需我操心,火候到了,我不让他们买大,他们还不高兴呢。也许是刚才输了钱,见我本钱多,想从我这儿翻本,那姑娘老是想把注码往上加。

  我有我的计划,哪能坐庄没多久别人下多大注都杀他,那不是明摆着杀猪吗?赌博嘛,胜负难料,谁都有压力,如果别人下大注,自己过于轻松就答应,就有点好像知道自己胜算在握的味道了。

  那姑娘每次把注码往上窜,我就装着心理有压力,怕输大的样子,不肯杀完她的注码,她下一千,我就说受她六百元,她下一千五百,我只受她八百。

  那姑娘被我吊着,始终输着钱,还慢慢地越输越多,老想赌大点捞回来,见我不受她那么多,心里老不高兴的,边赌边拿我说事:“这赌博没开牌前谁也不知谁输赢,说不定我买大一点,还输多一点给你呢!也不知你怕什么?下多那么一点都不受。”

  “怕输啰,哦!你以为我赢定了?如果我能知道我赢定了,你一手牌下一百万,我都敢受你,你那么英雄你坐庄,给我随意下注。”我装着怕赌太大的样子顶回她。

  那姑娘的情绪被我挑了起来,用手指了一下赌桌上的赌客,把陈年旧事搬了出来:“你问一下他们,我前一段时间坐庄是不是随他们下注,我今晚没带什么钱才限注五百的,你又不是没钱。”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装着好男不跟恶妇斗的样子,故意不吭声了,既不开口拒绝她,也不说任由她下注。

  那姑娘见我不开口,等我洗完牌,把手上的钱全押了下去,冷若冰霜的看了我一眼,问道:“受不受?”

  我露出一副杀完嘛有点怕,不杀完嘛又怕她不高兴的为难相,看着她的钱不吭声。输钱的赌客输得沉不住气了,见我抓着牌,许久不发,以为我不敢杀那姑娘的注码,就七嘴八舌叫嚷道:“这多也没多多少,受了它吧,快发牌吧!”

  我装作有点勉强的样子道:“受就受吧!”此时哪有人想到我是专杀水鱼的枪手。

  这手牌那姑娘开了个牛7,很紧张地等着我开牌。

  我发完牌就知道自己是牛9了,因为我用的千术是二张

  二张又名发二张,顾名思意就是通过发第二张牌来出千,二张这种千术,基本上对扑克赌博都可以作弊,如两张、三公、斗牛、诈金花、百家乐等等,它又分许多种,如翘角二张,落焊二张,介子二张,反光二张,偷光二张,感应二张等等。

  这种千术由于需要掌握一些技巧,加之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练成,并且还需要一点天份,所以懂实战二张的老千极少极少。目前出现在各种媒体的所谓赌王、千王、牌王都不懂实战二张,这很正常,因为这些人都没做过老千,怎么可能懂?他们那些王都是吹出的。

  任何二张千术,均需知道牌堆第一张牌的点数才能操作,知道第一张牌的点数的方法有很多,如:药水落焊、指甲落焊、借光落焊、白光落焊、自然落焊、翘角偷看、介子偷看、火机偷看、烟盒偷看、桌面偷看、隐形药水扑克加专门的隐形眼镜、隐形药水扑克加专门的监控镜头等等都可以知道第一张牌的点数。
  二张的操作原理是这样的,比如玩金花,开四份牌,从上家开始发牌。第一圈牌发牌前,假如老千看到第一张牌是黑桃牌,这时老千会发第二张牌给上家(这样就把第一张黑桃牌留下来了,下同),发到中门时,也是发第二张牌给中门,发到下家时,也是发第二张牌给下家,发到了自己这份牌就直接把上面的第一张牌(从上家留下的那张黑桃牌)发给自己,这样第一圈牌老千就有了一张黑桃牌。

  接着发第二圈牌,如果这时第一张牌不是黑桃牌,那就直接把这张牌发给上家,这时上面的那张牌也不是黑桃版,就把这张牌发给中门。假设这时老千看到牌堆面上的牌(第一张牌)是黑桃牌。这时老千就发二第张牌给下家(这样就把第一张黑桃牌留下来了)。接下来发到自己这份牌,老千就直接把留下来的那张黑桃牌发给自己,这样第二圈牌老千就有了两张黑桃牌。

  接着发第三圈牌,假设这时第一张牌不是黑桃牌,老千就发第一张牌给上家,假如这时上面的牌是黑桃牌,老千就发第二张牌给中门(这样就把第一张黑桃牌留下来了,下同),发到下家时同样发第二张牌给下家,发到自己这份牌就直接把第一张牌(从中门留下来的那张黑桃牌)发给自己,这样发完三圈牌后老千手里就有了三张黑桃牌,也就是金花。

  以上只是二张千术的运作原理,具体发牌发到哪一份牌时第一张牌出现黑桃牌就很难说了,有可能在上家出现,有可能在中门出现,也有可能在下家出现,或者出现在自己这份牌上。黑桃牌在上家出现时,就发第二张牌给上家、中门、下家,然后发第一张牌(从上家留下来的黑桃牌)给自己,如果黑桃牌出现在中门,就发第二张牌给中门、下家,然后发第一张牌(从中门留下来的黑桃牌)给自己,要是黑桃牌出现在下家,就发第二张牌给下家,然后发第一张牌(从下家留下来的黑桃牌)给自己,如果黑桃牌出现在自己(庄家)这份牌上就直接将这张牌发给自已。

  现实中,老千(庄家)这份牌往往会自动来一两张黑桃牌,这样老千只需一两圈牌发二张就得到金花了。但也有发一圈牌也没有黑桃牌出现的情况,这时老千也没折,这手牌只能赌运气了,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牌洗得不够乱,牌不够均匀,有太多的黑桃牌相连在一起或集中在牌堆的下面的缘故(赌金花,四份牌只发12张牌,12张后的牌是不发的,所以这十二张牌里必须要有三张黑桃牌才能出千,另有一种是十三张牌里必须要有三张黑桃牌),如果牌堆下面集中太多黑桃牌,上面12张牌里就没有三张黑桃牌了。所以,二张这种千术,赌博时开的门数越多成功率越高,牌洗得越乱越好,那些不懂二张千术的赌徒,赌博时以为牌洗得越乱越安全,哪知道刚好帮了老千的大忙。本来是慢慢爬进坟墓的,却变成了大踏步迈进坟墓了。

  二张千术功夫到家的老千用二张千你,你就是把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到他发二张,对于行家来说也只是靠感觉和从老千的发牌手势来判断他在发二张,靠肉眼是没法看得到的。实战二张是衡量一个老千技术高低的重要杠杆,一个实战二张技术到家的老千不一定是一个顶级高手,但一个不懂实战二张千术的老千肯定只是个五流的小老千。

  我看了一眼那姑娘的牌,拿起牌,学着水鱼看牌的样子慢慢展牌看,把那姑娘弄得紧张得不得了,等我把牌打开是个牛9时,她看了脸上露出了头疼的神色。
  3、搭板过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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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头疼,因为她身上没钱了,她押多少钱,还要另掏多一倍的钱给我才行,身上掏不出那笔钱给我能不头疼吗?我收完了赌客的钱,看着她桌上的钱道:“我牛9翻倍。”等她拿另一半钱给我。

  那姑娘呆了好一会,然后四处问场上的赌客借钱,那些个赌客都被我宰得一颈血,这个说我输了不少没多少钱了,那个说我也输钱了,自己还要赌,没有一个肯借钱给她。我看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不想要她的另一半钱,可赌场上又不能这样做给别人看,你什么时候见过赌博赢了说不要钱的?

  “先欠着你一千六,等一下我朋友拿钱来了,我再还你。”那姑娘东问西求借不到钱,把桌上的钱丢给我道。

  “你没钱,就买小一点嘛。”我装着有点不爽地道。

  “就这点钱,你还怕我不给你呀!”那姑娘很老定地回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桌上没现钱,赌没什么意思。”我回道。

  “我都说了,等一下我朋友过来了,我马上还你。”那姑娘有点不耐烦地道。

  我听了没再说她,把牌洗完等闲家下注,那姑娘对我道:“我买回刚才的注码。”

  我听了差点笑了出来,我知道她的心态,无非是希望能赢我这一把,刚好填回欠我上一把的钱。如果运气好翻倍赢我,不但对清了欠我的数,还能赢点现钱。可惜她面对的是老千。这样的想法注定不可能实现,只能越陷越深。 “你停一下吧,等你朋友拿钱来再玩吧!”我好心的劝她,说罢,拍了拍桌上的钱:“想赌天天都有机会给你赌。”

  那姑娘听了我的话,知道我怕她输了没钱给我,不想要她赌,说道:“你放心,我能输就一定有钱给你,我输多少等一下散场了一定给你。”

  像她这样的烂赌徒我见过数不胜数,输疯了什么也不管,什么牛都敢吹,要真输大了,毛都没条给你,钱就更不用想了。

  我不想再赢那姑娘的钱,赢了,今晚她也不可能有钱给我,我又不是刚出道,什么输了等一下给你,我信她才怪。看她模样身家也输得七七八八了,她这样的环境就是改天有钱了,也舍不得还。

  处于她这种境况的赌徒,如果东挖西借还能搞到一点钱,十之八九不会将这些钱先还了赌债,因为前期输得太多了,还了债不单减轻不了她的压力,还会使她陷入无法通过博杀挽回损失的心愿。这时的她,往往会用这笔钱,背水一战博它一把,期望能发生奇迹,大赢特赢,把被动的局面扭转过来。所以这笔东挖西借来的救命钱,它的去处第一是赌,第二才是还欠债。但这种疯狂的博杀,换来的结局只能更惨,这就是赌博的可怕之处。

  虽然我不想赢那姑娘,但却希望那姑娘继续赌下去,那姑娘赌下去也只有输的结局等着她。我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的想法呢?主要是这个赌局,这个姑娘是个主角,有她带头加注,赌注上升就比较快,场面比较大,场上赌博的气氛也比较浓厚,缺了她,这两条都大打折扣。

  为了让那姑娘有现钱赌下去,我想了不少法子。原本是想让她先不输钱,到快宰完赌客的钱了再连她一起宰,这样赌客输完了,她也输完了。要做到这样,有三种常用的方法,第一条是我有时发小牌给我,这种方法能不能奏效,就要看场上的赌客是怎么投注才行。如果场上的赌客手手牌的注码都跟她很紧就不行,比如她押五千元,别人也押五千元,甚至更多,我只能做事不能发小牌给我。因为我发小牌给我,也会输给别的赌客,按放水十手牌算,我会输十万元出去,那姑娘虽然有现钱继续赌,可我却输五万以上,显然这种情况我是不能放水给她的。

  如果场上的赌客的注码不是跟得她很紧,这种方法就行。比如她还是手手牌押五千元,按十手牌计算,别的赌客有两手是跟五千元的,三手是跟四千元的,五手是跟两千元的。两手五千元的,三手四千元的,我通杀他们,这样那姑娘五手牌共输两万五千元(以不翻倍来说明)给我,其他的赌客则输两万两千元给我。剩下的五手牌,我发小牌给自己通输给他们,那姑娘就赢回了她刚才输掉的两万五千元,赌客只赢回一万元,还输一万两千元给我。这样那姑娘就会有现钱继续赌了,而我又能赢别的赌客的钱,以这种方法转着赌几次,把别的赌客的钱差不多赢完了,再连她一起宰,刚好别的赌客输完了,那姑娘的钱也输完了。

  但现在场上的赌客,不但跟她的注码跟得很紧,还由于他们人多,所以加起来的注码比她多很多,因此,这条路行不通。

  另一条是我发大牌给她,也发个大牌给我,这样我和她基本赌个平手,互相没有太大的输赢,这样她就有现金在场上一直赌下去了。由于我的牌点大,所以我能赢别的赌客。但长期这样两家出大牌赌,只是让她能有现钱赌而已,性价比不高,还不如让她欠着数赌算了。
  另外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她有钱赌,那就是有时发一下大牌给她,我则和其他的赌客一起赌运气,但这种方法行不行得通,效果好不好就得看她的运气了。一、我要赢到一定的钱才行,我赢钱少,自然不会移钱给她;二、要看时机,如果别人下大注,我决定这手牌干事,她刚好也下大注撞在枪口上,我不单不帮她,还会连她一块“崩”了,也就是说,能不能帮到她,也要看一下她下大注的时机准不准。另外如果这手牌别人下注很小,我决定不做事,打算帮她一把,但这手牌她刚好下的注码也不大,那帮她的效果就不大了。

  赌了四五十分钟场面火爆了起来,我坐庄没限注,加之有那姑娘带头猛往上加注,只用了一个多小时那帮赌客的钱就被我杀得七七八八了。有输完钱的赌客开始有样学样,学着那姑娘跟我赌口数,我一看赶紧卸了庄,我一卸庄,那姑娘不单翻本的希望没了,还即时面临着要还钱的头痛事,她和别的赌客不停的叫我再做一下庄,试图使用空手套白狼的招数来翻本。

  “你们都没有什么钱了,还怎么赌?要赌改天再赌了,”我不停摇着头道,那姑娘见我死活不肯继续坐庄,木然地站在桌边看着桌面,那神情凄凉极了。

  “小姐,你朋友什么时候拿钱过来?”大潮问她。

  那姑娘低着头没回话。

  “喂,小姐,你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拿钱过来呀!”大潮加重语调道。

  “我明天晚上给你。”那姑娘抬头白了我一眼道。

  “我又不认识你,你明天不来了我上哪找你要钱?”  我笑道。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说明天还你,肯定明天还你,我几时欠了人家钱不还的。”那姑娘语气理壮地回道。

  “你刚才说你朋友拿钱过来,我们才让你赌的,现在输了就说明天,你是不是想耍我们?”大潮听了有点火了。

  那姑娘听了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大潮本身就是出来混的,几时给人赚过便宜?见那姑娘没回他话,火上加火大吼道:“你快打电话叫朋友送钱过来,把钱还清了你再走。”

  那姑娘现在的处境,我一早就预测到了,让她欠着赌只不过是利用她过一下桥而已,根本就没打算叫她还钱,我口头说的话只是应付一下场上的人。

  我见大潮火了,出声缓和道:“小姐,你就打电话给你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钱嘛!”

  “这么晚了,他们上哪找钱啊?”那姑娘回道。

  “你刚才赌钱的时候说得那么生猛,现在输了就这没有那没有,搞得大家都没意思,既然你说明天给钱我,我也不为难你,但你要带我去看看你住哪里。”我说这话是让她赶紧走算了,在这里吵来吵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人多看着我们吵也难看。

  “我家里有人,带你们去怎么方便?我说明天给你就给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小气?”那姑娘听我这么一说,不乐意了。

  “他妈的,你欠着我兄弟的钱,还好意思说人家小气,你那么大方又不见你还钱?我告诉你,你今晚要敢不还钱,老子就破你的相。”大潮见她欠着我们的钱,还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江湖习气涌了出来,冲着她大吼道。

  “我又没欠你一分钱,又没得罪你,你凶什么凶?要凶也是你朋友凶,几时轮到你。”那姑娘知道大潮听我的,斜了大潮一眼道。

  大潮一听满脸气汹汹的就要发作。

  “算了,她说明天给就明天给,谅她也跑不了,我们走。”我拉了一下大潮道。说罢,对那姑娘仰点了一下头道:“明晚我会带多点钱来继续做庄的,看看你明晚有没有运气赢回今晚输掉的钱,你要是运气好要赢回来也不难,不过你也得带多点钱来博才够力。”说完拉着大潮走了。
  4、再接再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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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我和大潮赶了个早场,八点就到了。屋里已有八九个赌客在聊天。那姑娘还没到,那几个赌客见到我,纷纷催我坐庄。我见这几个赌客没多大搞头,坐下道:“急什么,喝杯茶,聊一下天,等一下人多点再赌嘛。”说着,我拍了拍袋子:“货有的是,想拿,也不要这么急呀!”说罢,给他们每人派了一支烟,那几个小水鱼昨晚输了钱,浑身发烫急于想翻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叫我开庄:“老板咱们小小赌,边赌边等他们吧!一下他们就到了。”

  赌博这东西也会上瘾,赢了也上瘾,输了也上瘾,只不过是心态不同而已。赢的想再多赢一点,输的想博回输掉的。

  我拧不过这几个上了瘾的水鱼仔(水鱼仔:小水鱼),抽完烟喝了几杯茶,伸了下腰只好上场开庄。赌了几手牌,那姑娘进来了,上身穿一件米黄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已经洗得有点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身材凹凸有致,性感极了。

  她走到赌桌边,张口就叫我给她开一份牌,我伸手手指向内招了两下做了个还钱的动作。

  “先还一半给你,剩下的等一下再还给你。”那姑娘从包里拿出几叠钱扔给我道。

  我一看还是想留下一点钱来翻本的老套路,心里觉得她很可悲。不说碰到我这样的枪手,就是碰到真正赌运气的赌客,胜算又有几何呢?对于她这样输大了的人,就算赢回几万,肯定还要赌下去,但好运气这东西往往维持的时间都不长,最后十有八九连本带利输个精光。

  就算相当长时间牌运都很好,赌徒也很难赢到大钱,假如连赢了三四手牌,赌徒一般都不敢再下大注了,大都会把注码调小,因为他们不相信还能再赢。但牌运这东西有时就会逗着你玩,你越不信它旺,它就越旺,会赢很多手。但由于赌徒不信还能赢下去,所有不敢下大注赌,到头来也赢不了很多钱。

  好了,到了牌运转背连输几把,他就会想:连输了那么多把了,不可能再输了吧;就会咣咣当当猛下大注,想一把抓回刚才输掉的几把钱,这时牌路往往会跟赌徒的想法反着走,你越不信邪,它就越邪,你不信它还会输下去,拼命加注赌,它却偏偏一直输下去,没几下赌徒就会输个精光。这就是赌徒经常说的:“敢输,不敢赢。”赢了,就缩手缩脚不敢赌大,输了,多大注都敢下。

  我得利用那姑娘搞气氛,抬注码,内心也不想她把钱都还给我,全把钱还给我,她没现钱赌反而不好。反正她身上的钱也跑不掉,终归还是要输给我的,但在赌场上,有些功夫还是要做的。

  “你还完钱我再跟你赌。”我不带严肃的皮笑肉不笑的对那姑娘道。

  “我又不是没还钱给你了?差那么一点,我等一下再还给你不行吗?”那姑娘有点逻辑不通地回道,她那模样和语气完全不像快断气的赌徒,倒像“这么一点钱,你催三催四的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吗?放心吧!阿姐我有钱给你”。

  “有欠有还,再欠不难,你债还没还清,我怎么跟你赌?”我摆头道。

  “我现在跟你赌,又不是没有钱,输了我给现钱你。”那姑娘道。

  “你赢了不要我赔现钱给你,从你的欠数里扣,是吗?”我忍不住笑着把她的心里话代她说了。

  “就是这样。”那姑娘接话道。

  “你答应不管输赢,散场后,一定将昨晚欠我的数给我搞清了,我才受你玩。”我换了一付认真的脸孔道。

  “知道了!你婆婆妈妈的你不觉得烦吗?快开局吧!”那姑娘用右手的钱敲了一下左手掌不耐烦地说道。
  我看着她那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的傻样,心里好笑的想:“水鱼妹呀!水鱼妹,你自己硬要撞个头进来,可不要怪哥哥我手辣呀!”

  但我知道,等一下她肯定还会整事出来的。

  赌了不到一个小时,那姑娘果然如我所料来事了,见手里的钱输得所剩无几了,赢了我一把钱,就开口叫我赔现钱给她。

  “从你欠我的钱里扣掉,没现钱给你的,等扣完了你欠我的数,我才赔现钱给你。”我瞟了她一眼道。

  “你先赔两把现钱给我嘛。”那姑娘说道。

  她幼儿般的想法哪能逃过我这个博士级老千的眼睛。她的想法很简单,无非是欠我的数拖欠着,现钱不能老是只出不进,只有手上握着现金,这场游戏才能痛快的进行下去,否则,又得磨尽嘴皮子了。你没有现金又有几个赌徒愿同你赌呢?

  接下来的事,我都给她想好了,无非是现金输完了,又死皮赖脸的玩欠数这一招。赌徒都是姓赖的,输大了,只要你敢借,他就敢拿,你同意他欠着赌,他就敢赌下去,管你欠多少个亿。

  那姑娘手上的一点钱除了拖延一下输钱的时间外,根本不可能还有第二种情况发生。其实我有时见别的赌客跟她不是太紧,发了几手大牌给她,不然她早连裤子都输光了。

  往下的事情如同第一次赌的翻版。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大同小异,也没有多少新鲜事情说的。那姑娘被我宰了五六次,前债没还,后债又起。欠了我一屁股债,估计是输断气了,就没再来了,这个赌局本来就被我宰得七七八八了,又缺了她这个主角,没赌几天就散了。

  这个赌局散后,我没把那姑娘欠的钱放在心上,也没有打算向她要钱。一来考虑到她输到底了,找她要钱希望渺茫,除非动她的外科手术;二来觉得她无形中帮助了我,没有她,我在这个赌局也赢不到那么多钱。出来混吃,她的这个功劳不说大报答,将她输的钱退回给她,小报答也应该有,欠数就不收她的了;三、我也赢了她不少现金,她现在的处境也够可怜的了,再逼她拿钱我也不忍心;四、我很喜欢她,虽没感情上的纠葛,但喜欢也就不忍心逼她了。因为逼她拿钱和在赌桌上赢她的钱,心情是大不相同的。赌桌上赢她的现钱没有暴力,赢完就走了,她事后的惨样我也没看到,所以赢她再多也没觉她很惨。各位,你和别人赌钱,赢了对方的钱你会觉得对方很惨,拿他的钱心里不安吗?不会的,赢了钱你有的只是高兴,那会把对方的惨况放在心上。收欠数就不同了,对方不赌了,又欠数不还,证明他输得山穷水尽了,换言之对方再拿钱出来很难,因此追数打骂羞辱几乎是逃不了的事。一个姑娘家哪忍心那样对待她。

  祝大家周六快乐如意。
  5、两难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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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不是我想做就可以随意做的。那姑娘没来赌局后,大潮就嚷着去找她要钱,都被我制止了,赌局散伙后,大潮叫得更凶了。大潮对我忠心耿耿,什么都听我的,虽说我一句认真话也能打消他去收那姑娘的钱的想法,但江湖上的事也不像普通人想的那么简单。我出来社会这么久,认识无数道上的大哥,这些大哥最后能站住脚的极少,为什么呢?主要是细节上出了问题。不是有一本很热销叫《细节决定成败》的书吗?可见细节的重要性。

  我交生死朋友十分注重细节,有一套与别人不同的方法。首先是选胆大、正直、不惹事与我性格相近的人相交。二、对有胆有义、还在道上的可交之士,我都会引导他们走上正道自食其力,只有他们能自食其力,生活上不需要我的照顾了,彼此间才能长久地建立友情。养是养不出友情的,要养才有感情的人不是我想相交的人,养能养多久呢?我见得多养马仔的现象,到头来不单养不出感情,反而养出个死对头来。给他一条鱼,还不如给他一杆鱼杆来得实在。

  我觉得不把跟随自己的兄弟引上正道,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只有他们都走上正道了,对彼此才是最好的结局。对他们来说,从此不再有江湖上的残杀,不再有牢狱之灾和家人的担心受怕;对我来说,既不用牵挂他们的安全,也不用操心他们的生活。

  如果不把他们引上正道,今天这个要给生活费,明天那个进了公安局要找人帮他打点,后天另一个被人劈了,要找人帮他报仇,这样的兄弟关系对大家都不是好事,最后大家的结局都不会好。每一个我视为生死兄弟的朋友,我都推心置腹跟他们谈论过这方面的事,也正是由于这样的推心置腹,我们成为兄弟后,他们基本都没有再出过事,反倒是我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不时出点事要他们帮忙。

  大潮以前是跟一个叫东北虎的吉林大哥做事的,虎哥手下约摸有两三百人马,大都是东北人。大潮主要是帮虎哥在夜总会、歌舞厅看场子,他大哥跟我非常好,对我很尊重。由于我经常和虎哥去夜总会玩,所以跟大潮比较熟。夜总会里龙蛇混杂,喝醉酒砸东西、搞搞震(搞搞震:闹事)的人不时见到,这些人有一部分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时大潮和他的伙计,就会出面制止闹事者不要闹事,碰到给面子的事情就好办,碰到不给面子的,双方就很容易冲突起来,如果对方有料(有料:有实力),就会感觉被人欺负了,往往会打电话叫人过来争回面子。对方既然过来就预着准备开扁(开扁:打架),大都会带着架生(架生:打架用的武器)过来,所以双方人马一旦动起手来,往往会有死伤。大潮经历过多次这样的战斗,浑身上下都是刀疤,如果把衣服脱光,胆小的姑娘会被他吓晕。

  后来虎哥出了事,大潮失去了看场的职业,我见大潮日子不好过,就叫他过来我这里小住,准备给他找份正当工作做做,或打点他做些小生意。要跟我做真正的朋友,不能老在道上混,砍了人自己又能得多少好处?被人砍了以后生活谁照顾?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大潮时,他老是不愿意,只想跟着我,我不留情面地说他:“如果我要人跟也轮不上你,在你前面还有几十个生死朋友,我要人跟在身边,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你刚跟我做朋友,我就带你在身边好吃好住,我的那些兄弟会怎么看我?我又不是靠打架混饭吃的,也不需要人整天跟在身边。”后来我引见十几个死党给大潮认识,大潮见他们对我无比尊重,知道我跟他们结成兄弟的渊源后,对我另眼相看,从此以后我说一,他不会说二,后来慢慢淡出了江湖。

  话说回来,虽然大潮什么都听我的,反之我也要听他的。那姑娘的欠数大潮提了好几回。我也得有个了断才行,了断的方法有两个:一、放弃找那姑娘要钱;二、找那姑娘要钱。我的想法是第一条,大潮的想法是第二条,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虽然说我说不要那笔钱是很简单的事,但这样做对我是有后遗症的。搞得不好大潮会认为我见了姑娘就心软,为了讨姑娘欢心连钱都不要了。如果大潮想得再极端一点:“这钱你不要,就给我嘛,我去收回来,起码日子好过很多。”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兄弟间的不快,如果多了还会引发兄弟间的矛盾。当然这些都是我的设想。也许大潮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但我做事喜欢把可能出现的因素,都尽量考虑到,既然要跟大潮做生死朋友,就不能给大潮留下半点不好的印象。

  我出来社会有几个底线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突破的:一、决不能赚朋友的便宜;二、任何情况下都偏向朋友这一边,绝不做两头蛇,中立者;三、朋友有事需要帮忙,身家性命可以在所不惜。大潮是我的兄弟,这个千局又这样出力,我当然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伤了他的心了。

  所以明知收到钱的希望不大,也同意大潮去找那个姑娘要钱。我同意大潮去收那姑娘的钱,其实心里很不情愿,甚至可以说很痛苦,一想到那姑娘没有钱,被我们逼债的情景,心里真的很难受,但不管怎么说是不能托自己兄弟的手肘的。

  当时我身边还有一个叫阿东,一个叫天宝的死党。两人都是江西人,大潮见我同意他去收钱,兴高采烈地带着阿东、天宝去找那姑娘,我没去,只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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