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

  这个帖子前面部分是发表修改发表的“赌坛风云”的内容,帖子增加一点新内容,省去一些拖沓的地方,把一些表述不太清的地方理顺它,故事看起来会更顺畅,更精彩点,更容易理解,整个修改重发大约需要三个月至五个月时间,发表完修改版后会在这个帖子尽可能快的持续更新新内容。

  以前没写过小说,觉得读者是看经历和故事的,经历和故事精彩就行,有些地方表述不太清,拖沓没关系,反正看了基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表述不太清,拖沓这些当时发表前都知道,由于太自信故事的精彩了,所以没去修改,以致造成今天需修改重发的局面,很懊恼。现在想想,书还是要写得顺畅容易理解才好,毕竟看得太辛苦和一些地方理解难会影响阅读的心情。
  
  




  【注释】
  ★★★★★

  1、老千:所有实施行骗的人,包括商业行骗的人,本书只指赌博行骗者。

  2、枪手,千手:老千的另一种称呼。

  3、水鱼、猪:指对赌博骗术不解了,被别人出千骗了也不知道的赌徒。

  4、筹码:注码。在赌场代替现金流通的替代品。赌客用现金购买同等面值的筹码,然后用筹码代替现金赌,筹码随时可换回现金。

  5、下注码、下注、落注:押(下)钱。

  6、铁局:防范很严,情况复杂,场内有高手,或赌徒很精明难以出千的场子。

  7、赌场:规模大,赌徒多,赌客龙蛇混杂,有高利贷的场子。本书出现“赌场,两字,表示这个场子是很复杂的场子,比较难吃。

  8、赌局:没有社会上混的人,没有放高利贷者的场子。本书出现“赌局”两字,表示这个场子相对容易拿下。

  9、杂场:比赌场小一点的场子,场里的人龙蛇混杂,只要有熟人带着就可以进去赌的场子。本书出现“杂场”两字,表示这个场子有点难啃。

  10、纯局:都是互相认识的正当人,或全是有正当职业的人赌的场子。

  11、水鱼场、水鱼局:赌的人对千术不了解,可以出千的场子。两者的区别在:赌客多点习惯叫水鱼场。赌客少一点习惯叫水鱼局。

  12、打庄、当庄、坐庄:都是做庄的别称。

  13、共庄、合庄:两人或两个以上的人一起做庄。

  14、砸铁、赌命:不出千、正规赌就叫砸铁、赌命。

  15、把帐:帮忙收钱、赔钱的人。

  16、落焊:在牌上做记号。

  17、焊记、有焊:牌上作弊的记号。

  18、打色:用扑克或骰子打点就叫打色。比如用于打色的那张牌是3就叫3色,发牌就从庄家算起的第三份牌发起,这份牌也叫中色。

  19、出张:发牌作弊。

  20、上牌:偷牌。

  21、上牌赌:偷牌、换牌出千。

  22、下牌、落牌:把偷了的牌放回牌堆里。

  23、上家、头家、头门:庄家右手边的那份牌,也就是从庄家算起的第二份牌。但上家、头家、头门和下家、尾门的定法各人不同,有的是庄家左手边的那份牌叫上家、头家、头门,右手边的那份牌叫下家、尾门。本书指的是,庄家右手边的那份牌为上家、头家、头门,左手边的那份牌为下家、尾门。

  24、中门、天门、对家:正对庄家的那份牌,比如:开4份牌,第三份牌就叫中门、天门、对家。

  25、下家、尾门:庄家左手边的那份牌,也就是最后的那份牌。

  26、搭注:自己不开一份牌赌,把钱押在某个赌客的那份牌赌。

  27、钓鱼:东押一下注,西押一下注,赌赌停停自己不开一份牌赌。

  28、带局、线人、引子: 带老千去赌场、赌局出千,带水鱼进赌场赌局被老千千的人。

  29、旁眼、观眼、看客:不赌,观看别人赌博的人。

  30、利是:小费,赢了钱的人给别人的小钱也叫给利是。

  31、爆局、穿煲:老千出千被对方发现。

  32、吃夹棍:二人或以上人一起去赚钱,钱赚到了,某方暗中或找理由把对方应得的那份钱吃掉。

  33、局中局:一伙(个)老千在背后另设一个千局吃掉另一伙(个) 老千。

  34、黑吃黑:两人或以上的人用不正当手段赚了钱,某方又用不正当手段把另一方应得的利润吃掉。

  35、荷官、荷手:在赌场、赌局里专门收牌、洗牌、发牌的人。有些赌场、赌局荷手还负责收赔注码。荷官即荷手,荷手即荷官,只是有些人喜欢叫荷官,有些人喜欢叫荷手。

  36、底庄、打底:庄家要赌这一手牌的钱。如庄家这手牌赌3万底庄,就表示庄家这手牌只跟闲家赌3万,闲家如果下注超过3万,庄家这手牌赢了只能收闲家3万,反之输了也只赔闲家3万。打底庄一般赢输都是从中色的那份牌开始收、赔钱。

  37、抽水、打水、上水:组织赌博的人和赌场、赌局对参与赌博的赢家或输家抽取的佣金就叫水钱,抽取这些佣金往往说抽水、打水、上水。

  38、加宝:赢了一手牌,下一手牌连本带利押下去赌就叫加宝。比如第一手牌押1000元,赢了连本带利是2000元,第二手牌将这2000元全押下去赌就叫加宝,也叫一宝。一宝赢了,然后将4000元本利押下去赌,就叫二宝,由此类推还会有三宝、四宝……

  39、跟庄:也叫后庄。比如庄家跟闲家赌,某个人或多个人把钱放在庄上也跟闲家赌就叫跟庄。至于庄家这份牌赢了,是庄家先拿钱还是跟庄的先拿钱,输了谁先赔钱,他们发牌前有时要协商好。如果闲家下的注码大于庄家,庄家和跟庄的协商不协商都没有关系。但如果是庄家钱多,闲家钱少,庄家和跟庄谁先拿钱、赔钱就要事先商量好,否则就会引起争吵。比如,庄家这手牌赌2万,跟庄的下了1万共3万,但闲家的注码只有2万,庄家赢了,闲家的钱不够赔庄家,这种情况庄家和跟庄的在发牌前就要协商好,赢了谁先拿,输了谁先赔。
  第二章: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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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飞来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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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江湖险恶。

  一年的三月,高海来电,叫我随他一起去杀个牛牛赌局。

  高海是我带胡哥过珠海时,在街上摆摊时认识的一个老千。当时有胡哥在我身边,所以我没叫他宰过水鱼,俩人关系平平,后来我独闯千场后,才跟他交上了朋友。

  在电话里,我照例询问了一下场子的情况:场子注码的大小,参赌人数,参赌人员的结构等等。

  “这个场子场面很大的,最少也有一百五十万。赌的人不多,只有十个人左右,都是些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的生意人,没有社会上混的人。”高海回完道。

  “信息准不准确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带局的人经常吹嘘他的场子有多少多少百万,人员结构多好多纯,但我们进去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说道。

  这个场子是个好局不会错的,你过来吧。”高海信誓旦旦后叫道。

  “带局的说的场面,人员结构十次有两次对板就很不错了。”我语中透着不信。

  “这次不同,这个局是我一个十几年的朋友介绍的,他以前也是老千,没这么大的场面,赌的人不是水鱼,他乱说也没意思。内行的熟人说的话跟外行又不相熟的人说的是不同的,我这个朋友你也见过的。”高海争辩后道。

  “我见过的,谁呀?”我有点疑惑地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带上你房间玩的那几个朋友?”高海问道。

  “记得倒记得,不过十几年前的事,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我回道。

  “你记不记得其中有个一米七三左右,身材偏瘦,经常穿着一件红色夹克衫的青年……”高海提示道。

  “哦!是不是什么时候跟你说话嗓门很大声的那个侯宽呀!”听高海提示,我有点印象了。

  “对!对!就是他。”高海很激动地回道。

  那时我刚独闯千场不久,遇到复杂一点的场子就叫高海过来一起干,所以经常与高海有往来。有几次高海带了几个朋友上我房间聊天,侯宽也在里面。

  侯宽也是老千,那时他和高海经常吃住一起做事。而我刚出道,场、局少,心理素质还不太过关,赚钱不多,而高海、侯宽他们已经上场做事两三年了,场、局多,经验丰富,一上场赚个一万几千是家常便饭。那时候,他们吃住在高档酒店,出入成双结群威风凛凛,而我形单孤影,住普通宾馆,我十分羡慕他们,和他们相比,感觉自己就是个丑小鸭。虽然表面上他们待我还过得去,但我知道他们内心有点瞧不起我。虽然与侯宽见过几次面接触不多,但他给我一个很精明的印象,是个做什么事都不会吃亏的人。

  听高海介绍完情况,我感觉这个赌局应该是个好局,因为侯宽是老千,经验和技术都很了得,行家提供的信息一般都比较靠谱。但我己答应了别人今晚做事,只好推辞说不去了。
  可能因为和高海合作得多的缘故,高海对我多少都有点依赖:“下来嘛!晚上我们一起上场。”

  “我今晚真的有事做,去不了。”我回道。

  “你上面的场子哪有我这个场子好?快来吧!”高海有点着急了。

  “我今晚真的已经答应别人做事了,说不去,就不去,你今晚和侯宽做吧!”见高海有点啰嗦,我回死了他。

  “那今晚我先进去看看,如果是个好局你明天再过来。”高海听了道。

  晚上一点多高海来电问道:“今晚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场面很小,杀完才十万多一点。”我有点无精打彩地回道。

  “这么小的场子有什么搞头?你干十场都比不上我这里一场,下来吧!干完我这里的场子再回去做你那个场子啦!这里好吃好住,还有妞泡,我这里比你那里好上几百倍!”高海调戏完我的场子后劝道。

  “我真的脱不了身,今晚你那里什么情况?赢了多少?”我回后,问道。

  “侯宽今天没筹到本钱,等他明天筹到本钱明晚再上了。不过,下午我和侯宽见了面,当面问了他赌局的情况,赌局里的情况跟他在电话里说的基本一样,人数大约十二个人,场面有一百五十万左右,赌的人都是些四十多五十多岁的生意人,而且我打听清楚了,场上确实没有社会上混的人,应该是个好场子。如果今晚有本钱阿叔我就背它一百几十万回来用了。”高海叹完信心满满地道。

  高海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个赌局的赔率是,牛1是一倍,牛2是两倍、牛3是三倍,由此类推,牛9是九倍,牛牛是十倍,牛牛里有一张J是十一倍,牛牛里有一张Q是十二倍,牛牛里有一张K是十三倍,牛牛里有一张方块A是十四倍,牛牛里有一张梅花A是十五倍,牛牛里有一张红桃A是十六倍,牛牛里有一张黑桃A是十七倍。十七倍,就是说你下一千元的注码,如果你是牛牛,且里面有一张黑桃A,对方就得赔你一万七千元,如果你下一万元的注码,对方就得赔你十七万,反之对方拿了这样的牛牛,你也得这样赔给别人。”

  牛牛我赌得多,但这样的赔率甚少见,只是偶尔在一些身家很丰厚的老板场、老板局才见过。不过这样的赔率对老千是有利的,因为不用下多大的注码,只要弄个带A的牛牛就能赢很多钱,注码又不明显。

  “这样的赔率对我们有利,下一万元,弄个大一点的牛牛出来就是十几万,杀他一百几十万很容易。”听高海说了规则,我感觉在那个赌局捞一笔不难,因为生意人的场子是最容易啃的,加上这样的赔率就更容易啃了。

  “是呀,你下来大家弄点钱用嘛。独食难肥,咱们是哥们,怎么能自个儿去的啊?”高海说道。

  虽然这个局很诱人,自己跟高海又是多年兄弟,但想着我自己这边还有事,高海有时候做事很婆婆妈妈的,倒提不起很大的兴趣。 “不下去了,那个场你自己慢慢炖着吃吧!要去,我也得干完了我这边的事再去。”我回绝道。

  第二天下午,高海来电道:“侯宽已经筹到本钱了,今晚决定开工了,你下来吧!”。

  “我下去也进不了局,也帮不上你的忙,只能分薄你的利润,下去有什么用?不去了。”我回道。

  “你下来再说,看看晚上能不能我们两个人进去分多一份,如果你进不了,你就在酒店休息等分钱。”高海回道。一直以来我和高海不管场局是谁的,如果对方在身边进不了场都会在自己的分成里分一份给对方。

  高海一向都喜欢跟我合作做事。有几年我俩还吃、住在一起,一同做事,交情很不错。后来,我去另外一个城市发展,他老是不想我走,我走后他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我不在他身边的生活。虽然分开了,彼此有场子经常会叫上对方一起干。

  不过,我不大喜欢高海办什么事都婆婆妈妈的女人样子,有时候他叫我做事我也懒得去。

  我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再改变,这个场子我一开始就说不去,所以任他怎么叫,我也没同意下去。
  2、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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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二点多,高海来电。“怎么样?大师傅,赢了多少百万?”我接通电话问道。

  “哎!运气不好,输本钱了。”高海叹了口气道。

  “你不是说这是个好局吗?怎么?做不下来?”我听了迷糊了,按之前高海说的情况,这个场子是不应该拿不下的,最多是场子里的钱没有侯宽说的那么多。

  “能做下来,唉!今晚运气不好。”高海说完又叹道。

  “你出老千怎么会输钱呢?输了多少?”我不解地问道。

  “我们今晚带了二十万进去,我拿十五万,侯宽拿五万。刚开始的时候,我下注很小,三五百地赌,输赢没什么出入。赌了八九手牌后,我做了一个红桃A牛牛,就下了1万元的注码,想两三手牌打掉庄家,然后接庄做。唉!他妈的,谁知庄家命好开了一个带黑桃A的牛牛出来,被庄家一把就清光了十四万多的本钱,还欠了他两万多。侯宽押在我那里的三千多,也被庄家一把端走了。唉,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知怎么跟你说才好。”高海哀声叹气道。

  “这样大的赔率,你怎么不做好黑桃A牛牛才下重注呢?你天天做事,难道还不知道,有时我们出千搞个牛牛出来,水鱼命好,开出个比我们还大的牛牛出来吗?我就不时碰到过我出千弄个很大的牛牛出来,水鱼的牛牛比我还大,我牛9他牛牛,我牛8他牛9,三四把牌出千都赌不过水鱼的现象。虽说长赌下去我们肯定会赢水鱼,水鱼那么旺的手气也不会维持很久,但水鱼旺几手牌的情况还是时有发生的。像今晚这样的赔率,你上场后必须要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才行,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下重注,万一水鱼运气好,一把就清光你的台面。”我训斥道。 

  “我找了好久都没能拿到黑桃A,心想红桃A牛牛是第二大的牛牛,足够杀他了。哪想到命这么黑,庄家开出个黑桃A牛牛来。”高海似乎有点委屈,辩解道。

  他不辩还好,一辩我就火了。 “你真是个猪头,什么都想当然,赌博这东西谁敢保证人家不会出大牌?你也不看看今晚是什么赔率?你自己有多少本钱?你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你赌得那么尽干什么?你下注小一点不行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懂么?”我在电话里大骂道。

  “你明天下来嘛。”高海半响回道。

  这样的环境他不叫我下去,我也得下去了,但嘴上回道:“我懒得下去,你爱怎么干是你的事。”

  “这个赌局都是些上了年纪的生意人,傻头傻脑的,个个都拿着自己的牌搓半天(搓:看。搓半天:意为看着自己的牌计算点数很久的意思)才开牌,水鱼得很,我出千时没一个人看着我,就是出两次千都有时间,我不骗你,这个局绝对有搞头,没搞头我也不会叫你下来了。”高海说道。

  “你就别拿这个来逗我了,再好干的局我也不下去,你自己慢慢干,拿多点。”我没好气地回道。
  “侯宽的本钱晚上全都输光了。他说今晚的本钱都是东问西借才勉强筹到的,他明天实在筹不到本钱了,你明天带四十万下来,赢了钱我们这边多分一份。”高海嗫嗫地说道。

  高海知道我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什么时候我发火了,他就不哼声不顶撞我,他没顶撞,我的火气就不会继续往上窜。由于我俩关系好,等我发完火了,该求我的事他照样说。

  高海是个老赌棍,入道前就是有名的赌徒。当地哪里有赌场,哪里就有他的身影。输光了钱就向大耳隆(大耳隆:放高利贷者)借高利,直借到大耳窿讨债了,没钱还就跑路,所以搞到大耳窿经常找上家门。不见他,大耳窿就对他爸说:“你儿子借了我们的钱,如果他不还钱,要是见了他我们就劈残他”之类的威胁话。他爸怕他出事,就替他把钱还上了。钱还上没几天,赌场里又会出现他搏杀的身影,输光了又向大耳窿借高利。每次都是他老爸代他还。还把他几个哥哥姐姐拉扯了进去,搞得他哥嫂、姐姐和姐夫关系都很紧张。家里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折腾,几次之后,家底全被他败光了,想帮他也帮不了了。

  借赌场大耳窿的钱到期不还,后果很严重,首先是警告,没效的话,就会轻扁你一下,再没效,就抓起来禁锢起来,不时扁一顿,直至打到不残废也差不多为止。赌场做高利贷的有几个有人性的?

  高海长期在赌场里混,自然对赌场大耳窿的毒辣手段一清二楚,没钱还,看情况不妙赶紧走佬(走佬:跑路)。

  其实他输的钱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老千千掉的。后来熟人实在看不下去,好心提醒他,他才知道有出千这一回事。那些老千知道他烂赌,赌场、赌局多,提出跟他合作一起去杀场、局,但他那时赌得天昏地暗,没日没夜的,一把牌几千一万很正常,心想带老千做事赢了钱几个人分,自己也分不了多少,救不了他的命,所以一直没答应跟老千合作,继续泡在赌场赌。后来沦落到远走他乡,吃住都成问题,为了生存就找回那些老千,带着他们四处找猪杀。这样慢慢的做起了老千。但滥赌的习性他一直没戒掉,身上一有钱就往赌场跑,输完了,借了一屁股债,就又四处找猪杀,赚到钱还清了债,手里有点钱又往赌场搏杀。年年如此,一直也没存到什么钱。算一下,他每年也有两三百万的收入。由于滥赌,除了吃喝玩乐比一般人好很多外,其他的就没捞到什么了。
  3、决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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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海叫我拿本钱下去,不用说他这段时间肯定又输大了,心里虽打定主意明天赶下去帮他,但火气难消:“不去”。

  “这绝对是个好局,人都水(水:傻、笨,的口头禅)得不得了,我亲眼看过的场子,你还不信?场里现金多,自由下注,看准了干他两三手就OK了。”高海在电话里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叫侯宽再想办法筹点本钱嘛!他叫你干事,你犯什么傻给他出本钱。”我回道。

  “我跟他提过了,他说真的没办法筹得到钱了,我跟他十几年朋友,他如果筹得到钱肯定会筹的。”听我那样说,高海叹气道。

  “侯宽的意思怎样?他的意思还干不干呢?”我问道。

  “侯宽说赌局我看过了,里面的人能不能搞由我判断决定。如果我觉得这些人拿不下,就不做了,输掉的钱就算了。如果我觉得这些人能拿下,就继续干。我跟他说,这帮人绝对能拿下。他也认可我的判断,同意继续干下去,只是他没有本钱了。我考虑过了,我们自己带本钱进去,到时赢了钱,我们分多一份,我跟侯宽那么熟,我们又出本钱,估计我们拿多一份,他不会有意见的。”高海回道。

  我知道高海此时的想法:一、这样一个好场不干可惜了;二、他输了侯宽的钱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对不起朋友,至少也得给侯宽赢回本钱再走。高海在技术上经过我的多次指点,早就是一个穿州过省找饭吃的一流高手了,他看过的赌客认为能拿下,应该不会出错。等他把话说完,问清了那个赌局明天的开赌时间,答应明天中午赶到他那里。高海兴奋地连说明天见。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多,我赶到了高海那里,一进酒店房间我就开他玩笑:“你整个猪头饼一样,也学人家出来混饭吃,早点退休回家休息算啦。”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唉!昨晚命太黑了,我以为弄个红桃A牛牛吃定对方了,那知道水鱼的命那么好,开了一个黑桃A牛牛出来,一枪就给他打断气了,如果我昨晚本钱足够,昨晚肯定背他一百几十万回来。哗!场上现金好多呀,看了浑身兴辣辣的,今晚我上场杀他一百几十万回来给你看看。”高海慌忙辩解吹嘘道。

  我又把昨晚数落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高海一个劲地道:“哪想到庄家那么好命。”

  “你就会说哪想到,哪想到,别的就不见你会了,我们出千被水鱼盖着吃几手的事还少吗?”我顶回他道。

  俩人聊了一会儿,我问高海:“侯宽什么时候过来?”

  “他说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的,应该快到了。”高海回道。

  不久,侯宽带了四个一看就是出来混的朋友进来了。他笑容满面,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见了我,很明显还记得,便走过来和我握了一下手道:“十多年没见你,你还是没太大变化,这段时间混得怎样?”

  “混餐饭吃,能好到哪里?哪能跟你比呀!一看就知道你现在混得比以前胜得多了。”我微笑着回道。

  大家寒暄了一下以前的事,就转入了正题,等侯宽把那个场子的情况介绍完,我才真正明白这个场子的情况。原来这个赌局不是在侯宽这里,而是在距离这里10公里左右的一个很大的镇上,真正带我们进局的是一个在银行工作名叫豪晋的人。侯宽以前只认识豪晋的老婆,前几天豪晋的老婆找到侯宽,跟他说她老公有个赌局想找老千进去做事,问侯宽认不认识老千。侯宽说他以前做过老千,两年前做生意不做老千了,然后就把高海叫了过来,而高海有什么好事往往会叫上我,我也就被牵了进来。
  赌局里面的情况跟高海说的大致一样。

  “那边安全怎么样?毕竟是我们自己带本钱进去,那里不是你的地头呀!豪晋叫我们做事他为什么不出本钱呢?”我听完侯宽的介绍问道。

  按江湖规矩,应该是谁叫老千做事,谁出本钱的,也就是说是豪晋出本钱。中间人和老千是不应该出本钱的,但也有中间人和老千出本钱的现象,只是不多。一般老千、中间人和带局的关系很好,老千和中间人才会出本钱。有些非常好的场、局,带局的没本钱或不愿出本钱,老千和中间人也会出本钱。

  “豪晋说他没跟我们合作过,不知我们千术水平怎么样,他怕出本钱,我们把他的本钱输掉,所以第一场他不肯出本钱,只同意带我们进场,要是赢了钱他可以少拿一点钱,如果第一场赢了,第二场他才出本钱。现在第一场我们没弄成,他就更不敢出本钱了。”侯宽解释说:

  “我们跟他不熟,让我们出本钱做事,心里怎么也不舒服,这个场子都是些生意人,嚼掉他们是没问题的,你先叫豪晋出着本钱,万一输了钱算我的。”我说道。

  “我干过十几年老千,当然清楚千场规矩了,你说的我当然明白,但豪晋是在银行工作的,哪懂这些规矩。”侯宽回道。

  “那边你认不认识人?”我问侯宽,千手最为上心的就是安全了。

  “那边出来混的一个大哥是我兄弟,那边出事,可以叫他出面帮忙摆平。”侯宽回道。

  吃完午饭回到酒店房间,大家聊了一下天,侯宽拨通了豪晋的电话,双方确定了见面的地点后,侯宽开着面包车载着他几个兄弟和我和高海过去会豪晋。

  到了约定见面的咖啡厅,豪晋还没到,我们找了一个偏僻安静的位置坐下,边喝咖啡边等他。

  不久,一个少妇进门径直走了过来,落坐后对侯宽道:“我老公有点事办,他说办完事马上过来。”

  那少妇三十八岁的样子,一米六三的个头,样貌还过得去,身材长得很丰腴,从面相上看挺诚实、善良的。她不停地叮嘱我们今晚一定要赢点钱回来。“你放心吧,我们是吃出千这碗饭的,能赢钱能不赢吗?”我回道。

  约莫半个小时,少妇的老公豪晋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朋友走了过来。豪晋约三十六七岁,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西装革履,瘦胖适中,长得很斯文,从外貌看,他是个做事很谨慎,有点怕事的人。我心想:难怪他怕事,原来老婆年龄比他大。

  大家聊了几句就转入了正题。

  谁知,在一些问题上却起了争执。
  4、场前争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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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上的情况,侯宽和高海都跟我说了,我没再问,我对豪晋说:“今晚我一起进场,多一个人可以互相照应一下,那样保险点。”

  “场子赌钱的人都是互相认识的生意人,太多生面人进场我怕吓着他们。”豪晋回道。

  “这个我当然明白了,但现在本钱是我的,我不进去,我怎么能放心?如果本钱是你们的,我进不进去都无所谓。”我回道。

  “高海和侯宽昨晚刚进去,跟那些老板还没熟,今晚又进一个生面孔,我怕他们怕,不赌了。”豪晋解释道。

  想到自己的本钱,我是绝对不会傻呆在外面的:“那也没办法呀!我不可能把本钱交给你们去赌,要是输了呢?被对方抢走了呢?谁负责?”

  “你们出千怎么会输呢?赌钱的人都是正当的生意人,跟我很熟不可能抢我们的钱。”豪晋回道。

  “有很多事是没法预测的,谁都认为自己做生意会赚钱才做,如果都预测得准,就不会有那么多公司倒闭了。”见豪晋不肯让步,我力争道。

  “你们技术上能不能赢钱我不知道,但抢钱之类的事我敢保证百分之一百不会发生,如果有这种事发生我负责赔回损失给你。”豪晋回道。

  “被抢的机率基本是没有,这个我也知道,但我出本钱连场子也不能进,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如果是十万八万我进不进去都无所谓。”我解释道。

  “我也想你进去,但场上只有十一二人,我一个人就带了三个生面孔进去,很古怪的。”豪晋坚持他的观点道。一个十一二人的场子,一下进三个生面孔确实也不妥。

  “不如你今晚不进去了,我和高海进去,三个人进去确实多了点。”我转头对侯宽道。

  “反正我进去也没用,不如我不进去了,由阿扬和高海进去,怎么样?。”侯宽听完点了下头,对豪晋道。

  说起我的“称呼”我得解释一下。我做事喜欢随意,不喜欢太正统,除非是在很正统的场合我才介绍我的真姓真名。由于随意惯了,我知道别人的称呼后,很少再问别人的姓名,反正知道怎么称呼他就行了,所以介绍自己时大都也只介绍自己的称呼。由于职业的原因,我经常跟不太熟的人胡扯一个称呼“阿张”,至于这是一个姓的称呼,还是什么,连我也不清楚,弄得很多后来变成好朋友的朋友,都以为我姓张,叫我阿张。上世纪八九十年代BP机盛行,每次呼别人,呼台小姐都会问贵姓,由于我的揭姓很少,读起来有点拗口,弄得我几乎每次都要“揭露的揭,或,广东省揭阳县的那个揭,或喝水的喝字,左边的口字不要,加上提手旁”的解释,呼台小姐才弄明白我的姓,太烦了,我见“扬”字有点像揭,后来呼人就留下姓扬,可能由于我呼人留扬姓的原因,有人就阿扬、扬哥的叫起我了。刚认识的人听到别人叫我阿扬、扬哥,就跟着叫我阿扬、扬哥,听到别人叫我阿张、张哥就跟着叫我阿张、张哥,我也懒得理这些事,他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宰水鱼的时候,有时为了和水鱼亲近点会胡扯一个与水鱼同姓的名字。

  “既然阿扬坚持要进去,也只有这样了。”豪晋想了一下道。

  我进场的事终于搞定了,但在谁下场做事上又起了争拗。这种一锤定音的赌法,我怕高海应付不来,他做事经常在“稳”上出问题,由他上场做事我始终不太放心。

  于是,我向豪晋提出今晚由我上场做事。

  “这肯定不好,你第一次进去赌就赢大钱,虽然那些人不懂千术,但事后推敲很容易怀疑我带人来搞他们。这个场子我要长期干,他们要是怀疑我带人进去千他们了,以后肯定不敢跟我带来的人再赌了,那这个场子就浪费了。高海昨天晚上赌过一次了,加上他昨晚又输钱,那伙人肯定不会怀疑他是老千,今晚由他上场做事最好。”豪晋听了我的要求,搬出理由反对道。

  “这些连你这个门外汉都懂的道理,我做了十几年枪手能不明白吗?关键的是我要为我的钱负责。”我据理力争道。

  “高海昨天晚上输了钱,今晚进去不赌,不符合赌徒的本性,你赢了钱别人很容易看出我们有鬼的。”豪晋搬出理由坚持由高海上。

  “那还不简单,高海拿三万元赌本赌,输完了,起身给我让位不就行了。”我回道。
  “大家都是抱着赚钱的目的,如果你下场好我会反对吗?高海昨晚输了钱,怎么说都是他下场好。”豪晋续辩道。

  正当我和豪晋争得互不相让时,不知是不是高海觉得他昨晚输了钱,如果今晚我上场赢了钱,他会很难看,还是想亲手把昨晚输掉的钱赢回来出口恶气。高海对我道:“还是由我上算了,放心吧!人我看过了,不会再失手的。”

  “高海昨晚输过钱,今晚还是由他上场比较好。”侯宽接过高海的话道。

  见这样的情形,加上我上肯定比不上高海上好,我说: “既然你们都主张高海上,那就让他上吧!不过有言在先,我今晚一定要进场。”我心想:上场最关键的是控制黑桃A牛牛,只要控制到黑桃A牛牛就稳赢不输了,要做到这一条不难,最多是赌多几手牌而己。虽然对高海上场有点不放心,但想到这个也不是十分担心了。

  谈妥了晚上做事的安排,豪晋他们就走了。我们几个边喝咖啡边聊天。

  “老兄,今晚吃饭吃粥(吃饭吃粥:输赢或收获大小)就看你的了。”我拍了一下高海的肩膀笑道。

  “放心吧!今晚你们就等着分钱啦!”高海抬头挺胸,神气地道。

  “这样的水鱼局,你今晚再赢不到钱,我就砍下你的手拿去喂狗。”侯宽对高海道。

  “你快去买几个玻璃袋子给我今晚装钱啦。”高海“哼”了声,不屑一顾地对侯宽道。

  高海有十几年的临场经验,赌徒是不是水鱼是看得出来的,这个场子的人他昨晚过目过了。我感觉没太多的东西好讲,只交代他:“如果是生死决战,一定要控制住黑桃A牛牛才决战。”

  “我没看过的场子我不敢打包票,这个场子进去过了,你就放二百个心吧!今晚看我的。”高海胸有成竹地回道。

  “这个赌局我昨晚进去看过了,拿下里面的人肯定没问题。”侯宽接口对我道。侯宽曾吃我们这碗饭十几年,场上的人他也看过了,他开口这样说,应该高海上场是足以胜任的,两大高手过目过认为拿下没问题的对象,我的心完全放松了下来。候宽说罢,又对高海玩笑道:“你今晚如果再拿不下这帮老头,你就好死了(好死了:意为,你真是废物了),赶紧回家去给你老婆天天擦屁股算了。”

  我们听了都笑了起来,也就没再说这事了。

  几人在咖啡厅吃完晚饭,侯宽给他兄弟拨个电话后,带我们去他兄弟的写字楼跟他兄弟打打招呼。

  侯宽的兄弟脖子上戴条大金链,手腕挂着一条粗金腕链,长得很很高大威武,一看就知道是捞偏门(偏门:不正当行业)的人。从写字楼的规模和进出的人员看,侯宽的兄弟像是有料(有料:有本事)的大哥级人物。

  落座后,侯宽把我们今晚在附近做事的事告诉他,说如果我们今晚做事万一出了事,让他出面帮忙解决,那大哥点头同意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复仇的时刻了。
  5、上场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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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八点半左右,侯宽接了一个电话后,对我和高海道:“准备开工了,走吧!”

  我们去到一间酒店与豪晋和下午跟他去西餐厅的那个朋友会合,大家聚起又简单地商量了一下。

  “上场后,把握到了机会就下重注,一两把牌把庄家打掉就接庄做,你做庄时,他们下大注一定不能放过他们,如果给他们赢了钱,他们会溜掉的。”豪晋对高海嘱咐道。“我懂怎么做的,你放心好了。”高海听了回道。

  其他的,我没有太多的担心,整整一天我对高海都是一句话:“一定要控制到黑桃A牛牛才出重手。”十几年的千坛生涯碰到过很多我们出千牌很大,水鱼的牌比我们还大的现象,这种不容有失的决战,必须做到不能给对方这种机会。此时马上就要上场了,我又叮嘱两遍高海:“记住了,下场后先小小赌一下,找机会把黑桃A牛牛控制住了才下重注。”“知道了。”高海听了点头道。

  商量好,我们直奔开赌的那间酒店。到了那间酒店,侯宽找了一个靠近酒店大门的停车位把车停好后,对我和高海道:“你们进去后尽管放心做事好了,我和朋友在车上等你们,如果出事打电话给我,我会带人冲进去救他们的。”

  侯宽的话多少让我们感觉有了退路,但是好像又有点不切实际,真出事了,有没有机会往外拨电话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遍高海,两人下车随豪晋走向酒店,进了电梯豪晋按了一下-1键,电梯往下沉去。原来那间酒店是建在路边的低洼处,大堂是在二楼,由于二楼至停车场之间有水泥板连接着,所以晚上不容易看出酒店是做在低洼处。

  出了电梯,豪晋带着我和高海走到最靠边的一间房门,敲了几下门,走廊里灯光不太亮,四周静悄悄的,那敲门声显得有点刺耳。大约过了十几秒钟,里面传出一句低沉的声音:“谁?”“我,豪晋。”豪晋回道。

  房里的人打开门,把头伸出房门很警惕的往走廊看了看。那人看了我一眼,对豪晋道:“怎么又带生人来?”那意思好像怕我是便衣警察一样。

  “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没关系的。”豪晋回道。进了房间,开门的人对我们说:“为了大家的安全,把电话关了。”我们只得拿出电话关了,然后随那人向里间走去。

  那房间是个套房,走进卧室,只见十二三人有的蹲着,有的坐着,围成一圈在地毯上赌着。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不像别的场子大喊大叫的。

  高海蹲下身子挨了上去,赌客见他挨了上来,向两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一个位,我站着观察场上的情况,场上共开五份牌,人员和高海、侯宽描述的差不多,个个都是水鱼样,我心里暗暗自喜:这个场有搞头。老千都具备看一下赌徒,就知道对方是不是水鱼,赌博精不精明的能力,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以上,技术越高,临场经验越多准确率就越高,判断对方是不是水鱼就越快。但场上现金就比高海说的多很多,约有三百五十万的样子。

  做庄的是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人,微胖,有钱款样,他身边坐着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给他把帐,像是他的司机。两人的身后摆着七捆十万元一捆的钱,两人之间和身前摆放着两堆一万一捆和一些已经拆散了的钱。两人都很水,杀掉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我站了不到三分钟,有人对我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小声地叫我蹲下来。

  我心里骂道:他妈的,简直是多余,门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从外面又看不到房间里面,站着有什么所谓,但见十多个人都坐着、蹲着,也只好蹲了下来。

  这时高海下注了,我挪到高海身后,想从高海和他身边那个赌客之间的缝隙看一下场上的情况,和给高海打一下掩护。我刚挪到高海身后,豪晋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道:“让我在这里。”我见这个场子是他的,想着他可能有什么事要提醒高海,毕竟他比较了解场上的情况,就往后挪了挪,把位置让给了他。

  场上人挨人,我要看到场上的赌况,只能从高海和他身边那个赌客脖子之间的缝隙中才能看到。因为他们两人脖子以下是紧挨着的,脖子以下是没有缝隙可看场上场景的,就算从高海他们脖子间的缝隙看场上的赌况,由于高海和那个赌客的头相隔不远,也只能看到场子不太宽的场面,场子左右两边的情况很难看得到。现在豪晋又蹲在高海和那个赌客之间,刚好把那条缝隙堵死了,我蹲在后面,又不能站起来,基本看不到场上的赌况。

  赌博的位置在床尾靠里的角落处,我和高海所蹲的位置是电视机柜和床尾之间的通道,左边的墙壁和对面的墙壁已经有赌客了,我是没法进去的,只有右边的位置可以进去,但我要进去右边的位置就要跨过睡床才行,里面的空间也基本像我现在蹲着的位置一样,进去也难看到场上的赌况。

  第一手牌高海下了二千元,我从庄家和高海的对话中知道,这手牌高海牛6赢了庄家牛3。第二手牌高海继续下二千元,这手牌庄家牛9赢了高海牛4。第三手牌高海把注码提到三千元,这手牌庄家牛7又赢了高海牛1。第四手牌,高海把注码上到了四千元,这手牌高海牛5赢了庄家没牛,往后赌了六七手牌,高海把注码提到了八千元,我感觉高海似乎赢了五六万。

  千场是个非常考验老千现场应变能力的活儿,因为操作上的事场外无论如何商量,都是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的。如果高海注码运用不当,机械的用黑挑A牛牛一捶干掉对方,对方就有可能看出问题。因为此时场上闲家最大下注才九千元左右,高海的注码是八千,要是高海突然加注很大,并用黑挑A牛牛一两把牌把庄家打掉,庄家很容易察觉到高海有问题的。

  理想的方法是高海通过砸铁或做事始终输一点点给庄家,把注码逐渐加大到五六千元左右。在这个注码的基础上用牛九和普通牛牛赢回本钱再赢庄家二三十万,然后将全部赢到的钱输回给庄家,再倒输七八万给庄家,乘势把注码加到一万元用黑桃A牛牛千杀庄家一手,然后用普通牛牛跟庄家赌一手,如果这手牌赢了,就赢庄家二十万左右了,后面用牛八牛九和普通牛牛混合着吃掉庄家就行了,无需用黑挑A牛牛一捶千杀。如果这手普通牛牛输了,用红桃A牛牛千杀庄家一手,然后用牛八牛九和普通牛牛间隔着千杀就行了,这样就避免了自己多次出黑桃A牛牛,或注码突然很大又是黑挑A牛牛的弊端了,庄家的运气是很难逃过两波大牌冲击的。

  本来提升注码的最好时机是在输钱的时候,但高海却在赢钱的时候增注,这有点不妥。

  高海操作不当,我心里有点焦急。我想提醒一下高海做事的方法,但他左右的赌客都紧挨着他,我们是来出千的,如果我把嘴贴在他耳朵上说话,是不行的。

  我正想着如何提醒高海改变一下赌法,只见高海手臂有个扔钱出去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莫非他已经控制好了黑桃A牛牛,下大注干庄家了?
  6、再度失手,身陷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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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努力想找点缝隙往里看场上的情况,豪晋的头左右摇摆也在往里看,老是遮着我的视线。

  我从背后看到高海开牌的动作,知道高海这手牌在做事。因为他用的千术“鬼手”是我教他的。那动作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用手拨了一下豪晋的头,稍微蹲高从小小的缝隙中看高海身前打开的牌,是个带红桃A的牛牛,再看他的注码,共五捆,不用说是五万元。

  我脑袋“轰”的一声,没顾多想,赶紧站起来看着庄家,只见庄家把看了的三张牌打开放在地毯上,分别是K、J、10三张牌,手上的两张牌,面上的牌是张红桃9,底下那张牌只有是黑桃A才能赢我们。

  只见庄家慢慢把红挑9向左边挪动,底下的牌慢慢的越露越多,没出边(所谓的“没出边”,是讲牌的两边应该有点和图线的地方没有出点和图线的意思,两边有点和图线的牌是4、5、6、7、8、9、10、和J、Q、K)。下面那张牌是A、2、3中的一种是定局了,我们这份牌已经存在很大危机了,我的心提了起来。

  众闲家原先轻轻地“出边、出边”(所谓的“出边”就是希望庄家9下面的那张牌的牌边出点或图线的意思,下面的牌出点或图线下面的牌就是4以上的牌,闲家就赢了)的喊。见庄家下面那张牌露出到应该有边的位置没见边,闲家又转口顶、顶、顶(所谓的“顶”,就是希望庄家的牌的中间线的上下出点的意思。中心线上下有点的牌,不是2就是3,上下出点,闲家就赢了,A只在中心线的中心有一个点)的喊了起来。当庄家把上面的9向左下方斜着慢慢展到,下面的白边牌(两边没有点或图线的A、2、3就谓之“白边牌”)露出了四分之一也没见有点时,场上的闲家都停止了叫喊,紧张的看着庄家手上的牌。危险了!下面那张牌已经是A了!这时我心都快跳出来了,高海更是紧张得脸色铁青。

  我们这里拿了一张红桃A,还有一家牌拿了一张梅花A,庄家手里的牌不是黑桃A就是方块A,生死的天平已经是五五波(波:比例)了。此刻只能求神拜佛黑桃A还在没发完的牌堆里了。当庄家下面那张牌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露出一点点黑点时,“完蛋了!”我哀叹了一声。

  与庄家兴高彩烈对照的是垂头丧气的闲家,和呆若木鸡的高海。我心里那个火呀!真想照头就给他几拳。高海愣了好一会儿,才把钱扔给庄家,这时我头痛的不只是输了的四十万现钱,而是还欠庄家的三十几万怎么办?庄家点完高海的现金,对高海道:“你还差我三十九万六千元,加上昨晚的二万三千元,你还要给我四十一万九千元。”

  这时的高海像个死老鼠一样一声没哼,庄家连问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反应。庄家见连叫他几次他都没哼声,就拿出电话点击健盘,对着话筒道:“大佬(大佬:大哥。粤港澳出来混的喜欢把大哥称大佬),有人欠我的钱,你过来帮我处理一下。”接着报了酒店和房间号。

  我心想对方人马一到就麻烦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转身向大门走去,只见帮庄家把帐的那个青年站在大门盯着我,再回头一看,已经脱不了身了:庄家和另一个朋友在里面拉住了高海。

  这样的情形,就算我能走,高海也走不成,做兄弟的我也不能扔下他一个人自己走,我想打个电话给侯宽,但见那青年盯着我,心想欠着别人的钱也没道理先叫人呀!何况对方人马正赶过来,侯宽他们要是下来了,冲突在所难免,就侯宽那几丁人马能不能顶住别人的进攻还是个问题。
  我决定留下来,再作打算。

  我返回卧室对拉着高海手的庄家道:“兄弟,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要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们给我搞清了欠数再走,就这么简单。”庄家白了我一眼回道。

  “你先放开我朋友嘛,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慢慢谈。”我放低语气道。

  “他欠我的钱,我为什么要放开他?有什么你就说。”庄家理直气壮的回应道。

  没多久,外面进来了八九个凶神恶煞的青年。庄家向一个头目摸样的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那头目审视了一下我和高海,用手指了一下高海道:“你没有那么多钱,赌那么大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浑水摸鱼,当我朋友是笨蛋来耍啊?”

  高海那死老鼠哪懂回答,站着像个木头一样不声不响,我赶紧回道:“大佬,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是想浑水摸鱼,我们也不会带那么多钱来赌了,我朋友他可能一下忘记了赔率,放多了注码,请你多多原谅。”

  “哦!你们要是赢了就拿我朋友85万,输了就说忘记赔率了,只给四十万,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给你赚。你们今晚把欠数搞清了再走!”那头目瞪了我一眼道。

  “大佬,我们就带了这么多钱来。现在这么晚了,我们不是这里人,上哪去找钱呢?”我回道。

  “我管你去哪里找钱,反正你们把欠数搞清了才能走。”那头目凶巴巴地回道。

  看自己理亏,我只好好声好气地跟他们周旋:“大佬,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朋友的过错吧!我们从来没有赌过这样赔率的牛牛,我朋友他真是忘记了赔率了,不是有心骗你朋友的。”

  “过错!忘记!你们又不是刚来赌,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懂?你骗鬼去吧!想骗我!”那头目哼了一声嚷道。

  看来不给完欠数是脱不了身了。“大佬,是我们错了,是我们错了,你看这样行吗?你先放我们走,明天我们再拿钱来给你们。”我尽力争取脱身。

  “你都说你们不是这里人了,放你们走了,你们不还钱,我去那里找你们?不要再说了,赶紧打电话叫家里人送钱过来。”那头目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大佬,这么晚了,我们真的没办法拿得到这么多钱,这么大的数目我们不出去亲自筹,是拿不到的。”我回道。

  “输了,要你们拿钱给我朋友就没办法,哦!赢了,拿我朋友的钱就有办法了。”那头目顶回我。

  看着场面的僵局没有丝毫改善,我心乱如麻。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个主意。
  7、豪晋解围,脱离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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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豪晋身边,推了推他道:“豪晋,咱们那么熟了,你给担保一下让他们让我和高海走吧,我们明天再拿钱过来还给他们。”

  豪晋听了没吭声。“豪晋,咱们那么多年朋友了,这点事你也信不过我们?”我急了,大声对豪晋叫道。

  我知道只有装着跟豪晋很熟的样子,他的担保才有可能让那伙人放我们走。因为他们可能想我们和豪晋这么好,出去以后为了不连累朋友,一定会还钱给他们的。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刚认识,就算豪晋肯担保,他们也不会放人的。

  我套近乎地叫了豪晋好多次给我们担保,他才勉强同意。我见豪晋同意担保了,拉着他走到那头目的面前道:“大佬,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但我朋友你们是认识的,他住哪里,单位在哪里你们都知道,就算我们跑了,我朋友也跑不了,我们跟豪晋那么多年朋友了,如果出去后不还钱给你们,你们肯定会找豪晋麻烦的,那样做我们也对不起我朋友啊。”

  “豪晋,你是不是担保他们,你担保可以,但如果他们两个人不还钱,你要负责还,你可要想清楚了。”那头目转向豪晋道。

  豪晋听了没敢出声回应。

  “豪晋,你给担保一下嘛,我们明天晚上还过来这里赌,到时顺便把钱还给他们,咱们朋友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我们?”我怕情况有变,忙对豪晋道。

  “阿扬,你说话可要算数呀!如果你们不还钱给他们,我就惨了。”豪晋满脸顾虑地对我道。

  “愿赌服输,你放心吧!明天晚上我们一定把钱还给他们的,顺便再赌它一场。”我对豪晋道。

  豪晋听我说了一大堆保证的话,似乎不那么害怕了,对那头目说:“文哥,你放我朋友走吧!我朋友都是有钱人,不会赖你们的帐的。”
  听到豪晋这么说,我心里压着的大石稍微轻了一点。

  “欠钱的,个个都说明天一定还的啦?我又不认识他们,明天他们不还钱,我上那去找他们?”那头目没理彩豪晋的要求。

  “文哥,我给我朋友担保,你还不放心吗?如果我朋友不还,我负责还。”豪晋向那头目担保道。

  “豪晋,你想清楚了,你朋友如果不还钱,我上银行找你,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那头目指着豪晋道。

  “阿扬,你都听见了,你讲话可要算数呀?不然我就惨了。”豪晋听了,对我道。

  “豪晋,你放心!明天我们一定把钱还给这位老板的,你帮了我们,改天我们会报答你的。”我对豪晋道。

  “文哥,你让我朋友走吧?我给他们担保。”豪晋听了,对那头目道。

  那头目听了,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没哼声。我心里的大石又悬了起来。煎熬中过了两三分钟,那头目开口对豪晋道:“既然你为你朋友担保,我也不为难你朋友了,我让他们走就就是了,你记住了,你朋友明天不还钱,我找你拿。”

  说完,转头对我和高海道:“我和你们不认识,不让你们走情有可原,既然豪晋为你们担保了,你们走吧!希望你们信守诺言,明天还钱给我朋友,不然我找豪晋要钱。”

  “文哥,多谢你的宽宏大量,明天晚上我们一定把钱还给你朋友,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赶紧对那头目谢道。
  8、怒火冲天,决意再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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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定了里面的事走出酒店大门,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好险啊!

  三人走出酒店大门不远,看见侯宽和他朋友黑豹站在路边,就走了过去。“怎么样?”侯宽见了我们问道。

  “走吧,边走边谈。”我说道。

  侯宽边走边打电话叫他朋友开车过来,几人顺着大路边走边谈,走了一百多米,侯宽的朋友开车追了上来。

  我上车后看了一下,却不见了豪晋。

  “豪晋呢?”我问道。

  “咦!刚刚还看到他跟着我们的呀!他没上车吗?”侯宽问道。

  “他没在车上呀!”我又环视了一下车内。

  “我去找他。”黑豹说道,说罢,下车去找豪晋了。

  十几分钟后,黑豹上车道:“酒店附近找了一遍没见豪晋,打他电话,他说家里有急事先回家了。”

  输了钱,大家要找个地方谈一下今晚失利的原因,和明天怎么操作呀!真是的。我不由在心里埋怨豪晋几句。

  可能豪晋见两次都没赢钱失望回家了,我猜想。

  本想在附近找间餐厅谈的,现在只好回侯宽那边再谈了。 “走吧!回去。”我对侯宽道。

  车一开,我就忍不住噼里啪啦大骂高海:“他妈的,我明明千叮嘱万嘱咐你,一定要控制住了黑桃A牛牛才下重注,可你就是不听,自作聪明乱来一套。他妈的,老子早就跟你说了,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可你就是不信,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撞板了吧!”

  高海没吭声任由我骂,侯宽他们也没说话。

  回到侯宽的地头他朋友开的餐厅,我把刚才场里的情况对侯宽他们说了一遍。我把情况说完,心里烦闷得很,叫服务员赶紧拿啤酒过来,我边喝着啤酒,边又骂起了高海:“你经常赌,又不是没见过有时我们出千弄个大牌,水鱼运气好牌比我们还大的事,他妈的,千叮嘱万叮嘱你要防止这一条,你就是不听。”

  “黑桃A要么在别人那里,要么就在牌堆不出来,我等了好久也没拿到黑桃A。”高海嗫嗫的小声辩解道。

  “你拿不到黑桃A不能赌小点吗?我就不信赌下去拿不到,黑挑A难拿,你不会买五六千用普通牛牛杀庄家吗?非要用黑挑A牛牛一手打掉他吗?说你没用就是没用!”我大声顶道。

  说完,我叹了一口气:“唉,他妈的,今晚老子亲自上场干就好了,如果我上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真是没用,连几个老水鱼都搞不了,我知道你那么没用,我都赖得叫你过来做事了,我自己出山干还好一点。”侯宽帮腔喷起了高海。

  “不说了,杀十几个死猪都杀不了,越说我越火。”我怒气道。

  “明天我们怎么打算呢?”侯宽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都陷进去了,明天一早我赶回去拿钱再拼过。明天晚上由我亲自上场干,我就不信赢不回输掉的钱。”我愁眉苦脸地回道。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高海的自作聪明,忍不住又骂起了高海:“我都说我不过来了,你非叫我过来,下午我说我上场,你又要逞英雄说你上,现在还欠着人家四十一万多。”明晚一进场,首先就要还钱给人家,明晚进场起码要带八十万进去才行,明天还钱给人家,万一人家收了钱不赌就惨了,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你想过没有?明晚要是发生什么事,赔进去就是一百四十万。明晚要是再发生什么事,处理起来就麻烦多了。真他妈的,现在被你弄得头痛得要命!”

  大家听了都没吭声,我火气难消,又翻起了旧瓶:“进场前我还交代你几次为免出现你第一晚的状况,你一定一定要控制住了黑桃A牛牛才能下大注,可你就是自作聪明不听,害死人了就像死老鼠一样不吭声了。刚才要不是豪晋给担保,今晚都不知怎么收场。”

  见大家都不作声,我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了头,喝了两瓶啤酒,我独自回酒店了。

  早上八点不到,我就往家里赶,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环境是骑虎难下,唯有再博多一次了。

  在车上,东想西想,对昨晚没坚持亲自上场做事懊恼极了。虽然理论上说,我上场做事肯定不如高海好,但我百分之九十几的新局都是第一次进场就下手做事,也没见有什么人怀疑过我出千。何况昨晚的本钱是我的,只要我坚持要上,豪晋也没辙。想到这里,脑子又转到高海毛遂自荐的情形上,心里对高海的火气又来了。

  回到住地,先到三个约好的朋友那里拿了一些钱,自己跑去银行拿了一些,胡乱吃了午饭,就赶忙往下赶。
  9、江湖险恶,千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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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上我努力不去想昨晚的事,毕竟已经发生了的事再想也于事无补,想好今晚上场怎么干才重要。可脑子怎么也拐不过弯来,涌现的都是昨晚的事,突然脑子闪出这个赌局好像有点不正常的影子。

  我捋了一下思路,把这个千局从头到尾筛了一遍,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浑身冒出了冷汗,“好险啊,这八十万!”

  回到酒店高海见了我,没敢出声。我把装钱的皮包扔在床上:
  “侯宽他们没来吗?”

  “他和黑豹过来和我吃午饭,刚走不久,他说晚点过来和我们吃晚饭,商量商量今晚怎么干。”高海回道。

  “你输了两场惨惨的,今晚你还敢去?”我有点开玩笑地讽刺道。

  “今晚我一定把输的钱赢回来。”高海听了,以为我今晚进局不带他去,忿忿不平的保证道。

  “你怎么赢?你进去,输多一场就有。”我看着他道。

  “我今晚一定按你的指挥去做,不拿到到黑桃A牛牛,绝不下大注赌。”高海宣誓道。

  那时的他,认为这个赌局现金多,全是水鱼,这么好的场子没赢到钱还输了六十万,心有不甘。一味认为对方赢他只不过是侥幸而已,老想再上场翻本赢一笔,好挽回面子。

  “你今晚再上场还是个输。”我见他保证这保证那,打断他的话。

  高海听了,以为我误会他上场后又自作主张赌,指天划地的下保证“你放心,今晚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不拿到黑桃A,打死也不下大注。”

  他经过两次教训,人变醒目了,但脑袋还是没开窍,以为按照我说的只要控制到黑桃A牛牛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场上暗藏的杀机。

  我见他从自作主张这个极端,又跑到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去做的极端,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逗他道:“老弟,做一个高级老千有勇无谋是不行的。”
  “切!对付那帮老水鱼,还不手到擒来,十拿十稳。今晚上场就做庄,杀干净他们。”高海见我火气消了,又露出了一副英雄好汉的模样来了。

  “这是个千局,那些人全是老千,你进去能赢钱吗?”我看他那模样,感觉有点好笑,顶道。

  “你不会搞错吧!场上的人除了帮庄家把帐的,全都是四十多五十多岁的老头,个个拿着牌低着头看半天牌才配完牌,半天都没人看我一眼,怎么看那帮人都不像老千,像水鱼。”高海听了露出怀疑的神色道。

  “你说他们是水鱼,这会儿,说不定他们正聚在一起说我们是水鱼、傻B呢!正商量着今晚怎么宰杀我们呢。”我回道。

  “庄家傻头傻脑的,横看竖看都不像老千”高海不相信地道。

  “他们不装得傻头傻脑,像超级水鱼,能千我们吗?”我反问道。

  “你有什么根据说他们是老千?”高海问道。

  “这不是一般的老千碰到老千的千局,而是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的局中局,真正的主谋就是请我们做事的豪晋。”我说道。

  “你不会弄错吧!豪晋在银行上班,他的千术怎么可能有那么高。”高海听了,惊诧道。

  “我怎么会弄错?他们能瞒住你们,但他瞒不住我。”
  10、抽丝剥茧,千局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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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我一步一步地把这个千局分拆出来给高海看。

  “第一,豪晋这个人有可疑。这人虽说一脸的老实正派相,但我总感觉这人心术不正,直看横看他都不是很顺眼。你想,我们做枪手这么久,不管赢钱输钱,出来后大家都会找个地方商量总结一下的,可昨晚豪晋只跟我们走出酒店大门不远就失踪了,招呼也没打一下,我们出来做事这么久,有过这种事吗?我估计他做局给我们踩,心里提防我们醒水做掉他,所以不敢跟我们走太远。酒店内及附近他肯定都安排好了人手,以应付突发事件。酒店内及酒店附近,安全上他应该是可以掌控的。”我顿了一下,继续分析道:“我昨晚也是病急乱投医拉他为我们担保,你想,他跟我们不熟,却肯给我们担保,如果是三五七万还说得过去,可那是四十多万呀,这本身就有点可疑。就算他是真心为我们担保,他肩上的压力这么大,出来后他肯定会跟我们坐坐,提提这笔钱的事,可他没有这么做,却悄悄的溜走了,这不符合常理。还有,昨天他和我们见面时迟半个小时左右才到,谈完了马上就走,行为有点鬼鬼祟祟的,我估计他是怕前晚阴了你们,提防你们事后醒了水,利用见面的机会套他,和我们见面前先派一些我们不认识的人进西餐厅查看,确定我们没有套他,他才出现,谈完了事,为免出意外马上走人。”

  高海听了,既没同意我的分析,也没有反对。

  我接着分析道:第二,‘规定’有可疑。这个赌局开在酒店房间里,门窗布帘都关上拉上了,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房里的情况,人站着或蹲着坐着与安全没什么相干。你们赌的人坐着蹲着很正常,可我没有赌,他们却要我蹲下来,显然是怕我站着影响他们干事,因为我站着能看到整个场面,对他们出千威胁极大,所以他们就把这个赌局设计成坐着蹲着的氛围,要求我蹲下就显得正常了。还有,我刚蹲到你身后,豪晋就叫我让位给他,当时我以为他也上场赌,为你打掩护,所以给他让了位,可是他占了位置并没有赌,现在想起来,他占那个位置的目的就是不让我从你和你身边那个老千之间的缝隙看到场上的情况。
  第三,‘位置’有问题。按说这个场子赌的人都是有钱人,赌的地方应该是桌子,其次是茶几,然后是床上,最后才是地下。“我去鱼塘宰养鱼老板经常都是在地上赌,开在山上的赌场很多都是坐在铺在地上的席子赌,酒店很多赌局,桌子、茶几小,或凳子不够,床子座不下那么多人,经常在地毯上赌。”高海听了辩驳回道。

  “你说的我也经常遇到,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说赌的地点不正常。按说十几个人赌,应该在相对开阔的客厅的地毯赌,可他们却在不太宽的客房的墙角赌。你想想昨晚房间的布局是不是这样的:房间中间靠右边墙的地方是睡床,床尾方向,也就是左边墙壁是电视机柜和电视机,床的右边到窗口的外墙是一米三左右的空间。我要进去那里,要走电视机柜与床尾之间的通道才能进去。刚好这个通道坐满了赌的人。这样我要进去那个地方,必须要翻过睡床才行,但就算我进去了,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们在那个地方安排了三个像豪晋这样的人蹲在那里钓鱼,这样的环境显然是经过精心安排的,为的是把我阻止在没法看到全场的地方。最绝的是他们选择在摆放电视机柜的墙壁至外墙的墙角处赌,放电视机柜的那面墙,和外墙他们一早就靠墙占满了,我是没法进去这两个地方的。而这两个地方恰恰是不存在人前人后的问题,是可以观察整个场子的位置。你只觉得在地毯上赌很正常,却没去想赌的地点,当然不感觉他们在地毯上赌不正常了。”我回道。

  第四,‘牌路’有问题。虽说有时会出现我们出千弄了个很大点的牌,对方的牌比我们更大的现象,但毕竟不是很多,特别是两晚都是下大注的时候就出现这种现象,感觉不正常。如果我们只是带Q或带方块A以下的牛牛,连续被他们赢两次,还说得过去,因为上面还有带K和梅花A、红桃A、黑桃A的牛牛。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两次都是红桃A牛牛,他们只有一个机会才能赢我们,那就是黑桃A牛牛,他们两次都中了这个机会,很不正常。我们下小注的时候庄家没出现过黑桃A牛牛,一下大注它就出现了,这正常吗?

  第五,‘赔率’有问题。他们定这么大的赔率,就是抓住我们想一两把打掉庄家接庄做的心理,反将我们一把,一把把我们搞定。他们定这么高的赔率,也是因为你们知道我们是老千,他们是无法多次地在我们面前出千。”

  “怪不得我几次想拿黑桃A,黑桃A不是在他们哪里,就是在牌堆里不出来,肯定是被他们控制了起来。按你刚才的分析,这个局应该是个局中局,我们下面怎么做呢?”高海听完,恍然大悟地道。
  11、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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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只是个判断而已并不一定就准确,现在我们陷进去了六十万,不管真假都要想办法把钱拿回来。”我回道。

  “这帮B吃了我们两锅(锅:次)了,就怕他们拿了钱不赌了,没根没据的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高海担心道。

  “我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豪晋打电话给我,问我今晚怎么安排?我应付他说今晚由我上场继续干。他在电话里对我说,今晚他和我两个人干就行了,赢了钱两个人分,说人多了分钱就薄了,叫我不要告诉你和侯宽,我当时在电话里就回绝了他的提议,从他的语气看,他今晚还是想带我们进场赌的。我想,我装着又想跟他合作的意思,单独一个人会会他,看看到底是不是局中局。现在我有防范的意识,跟他会面从他的谈话中判断真假应该不难。如果是局中局,今晚就找个理由不去了,晚上想一套办法,明天调动人马过来做掉他们,抢也要把被他们千掉的钱抢回来。如果不是局中局,今晚继续干,由我上马做事。”

  “那把侯宽叫过来一起商量吧。”高海听了道。

  “先不要告诉他,他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怕跟他讲,他会说我们畏头畏尾,这也怕那也怀疑,‘忙’没帮上我们一点,反而对我们做事碍手碍脚。”我对侯宽这样动不动就装大哥的人没多大兴趣。

  “就怕侯宽知道你一个人去会豪晋,认为你想撇掉他一个人去偷吃。”高海忧虑道。

  “这个他可以放心,不管是不是局中局,会完豪晋后,回来就向他汇报与豪晋会面的情况,我出来混,什么时候做出过偷吃这样的龌龊事?”我回道。

  “你一个人去,万一豪晋已经感觉到我们怀疑他有鬼了,决定今晚不干了,会面的时候带人把你抓走,要你拿出他昨晚担保的四十一万九千元,那就麻烦了。”高海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去。

  “那倒不怕他,我跟他约定在热闹的地方见面。我有准备,他人再多也绑架不了我的,放心,我有办法脱身。”我对高海安慰道。

  “太危险了,还是把侯宽叫过来商量一下吧!这里是他的地头,他有人手。”高海反对道。

  “叫就叫吧!”我见高海这样说,回道。

  不久,侯宽和黑豹过来了,我把这个赌局可能是千上千和准备单独去会豪晋,确认一下这个赌局到底是不是千上千的想法告诉了侯宽。

  “去证实一下也好,他妈的,豪晋这个家伙做事这么缩骨(缩骨:意为小气,指豪晋不舍得出本钱做事),如果证实不是局中局,今晚赢回我们的本钱不跟他干了。”侯宽听完沉思了一下,啪的,拍了下大腿回道。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关健的是查清楚这个赌局是不是局中局,不能再中招(招:计)了。”我回道。

  “不如趁阿扬跟他见面的机会带人把他抓起来,审问他。”黑豹建议道,黑豹是武将,这会儿显出了他的本色。

  “那不行,如果不是局中局,那就没法合作了,输掉的钱就白输了。如果是局中局,他也会有防备的,光天化日要绑走他也不容易。”高海摆手道。

  “还是阿扬过去会会他再决定下一步棋怎么走比较好。”侯宽做事比较保险,回道。

  我拨通豪晋的电话:“豪晋,你的提议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不错,我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今晚怎么做事吧,你看我们在那里见面好?”

  “晚上上场就出手杀,那有什么东西谈的,你晚上八点半到我们昨天晚上赌的酒店附近后打个电话给我,我跟你会面直接进场就行了。”豪晋不大合作,指示道。

  “你不是搞出千这一行的,很多事你不懂,我要布置一下你怎么配合我做事才行,这些事在电话里很难讲得清楚,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商量一下吧!”我劝说道。

  “你说在那里见面好呢?”豪宽听了问道。

  “在福胜酒店门口见面如何?”那里往来的人很密集,对我对豪晋都好,我怕选的位置偏僻,豪宽比我还怕,不敢出来。

  “可以。”豪晋沉默了一下,回道。

  双方约定四十分钟后在福胜酒店门口见面。

  放下电话,几人商量起了对策,侯宽开口道:“阿扬,我们送你到离酒店300米左右的地方,你下车走过去酒店,我们把车停在酒店大门的对面马路看着你,你有什么事我们会冲过去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要不要叫多几个人一起去?”高海有点不放心地道。

  “不用,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事我能摆得平的。”侯宽拿起大哥大站起来回道。

  高海听了,心事沉沉不哼声了,我也懒得作声,别人认为我和高海没料,说了也是白搭。

  去酒店的路上,高海还是不放心我的安全,对侯宽道:“我们还是叫多一点人去吧!”

  “没事的,放心啦,我说不怕就不怕。”侯宽一付大哥的派头。

  “我们还是叫多点人吧!那样安全点。”高海啰嗦的本性又出来了。

  “你怕什么?你这么怕死出来找什么饭吃!你以为我是咖喱啡(咖喱啡:无名小辈)呀。”黑豹好像虎啸一样对着高海大吼道。那黑豹长得五大三粗,牛高马大,满脸的横肉,跟三国里的张飞差不多。

  “豹哥,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这么有料(有料:有本事,势力很大的意思),你说不要(人)就不要了。”高海被黑豹这么一吼,吓得一个劲地陪不是。

  “我不出声,你就以为我没料啊!我告诉你,我一个电话,马上就到两三百人,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呀!哼!”黑豹怒气冲冲地继续吼道。弄得高海左一个豹哥厉害,右一个豹哥对不起的给黑豹消气。

  在江湖上混得久了,对方的能力去到那个程度,他一做事我就知道。候宽、黑豹这样的处事方式,我当然不会将我的安全寄托在他们身上了。要真和豪晋冲突,开始到结束也就几分钟的事,等他呼的人到了看空气吧。真正的做事人,会调动足够的人马一起行动,而不是出事了才调人马。我没心搭理黑豹,拿出手机按了110三个字递给高海看,意思是我被绑架了,你就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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