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城往事》(长篇小说连载·新作)

  宋家二老爷,在三角城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是宋家晚辈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一群被三角城人叫作青棒子或二杆子的年轻人日日很他厮守在一起,最近几年全都配置了清一色的枪支。三爷很早就知会了官府,那愣头小子是自己的二娃,自小顽劣,不成器,爱耍枪使棒,官家要是见他不顺眼了,或者他做了什么让三角城丢失颜面的事情,官家尽管出手,他作为宋家当家人决不阻拦。
  不过,三爷接着又说了另外一番话,要是他家二娃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有干,只是跟一群屁股上都还露着青斑的小崽子们吃吃喝喝打打闹闹,那就是三角城的正常人。三爷经常挂在嘴巴上的“做人正常”四个字,大抵就包含了安分守己、循规蹈矩、孝敬长辈、知书达理、护佑乡梓,且有安邦定国之义务等意思。
  多数时候,二老爷倒也安分,就跟那几十个青棒子二杆子大吃大喝小打小闹,官府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日子一长,二老爷闲不住,家中婆娘又管他不住,在三角城或那河上干了些让官府不爽的事情,自然要被过问。二老爷并不稀罕三爷出面帮他收拾残局,嗤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三爷是个好面子之人,“做人正常”四个字在三角城妇孺皆知,三角城人自然得看他的言行举止。四个儿子中,二娃是最让他头疼的,如今他闹出了动静,三角城人交头接耳说的,无非就是他当爹的没管教好,他那张老脸就挂不住了。二老爷原本也懂得如何应对三角城走马灯换来换去的各路官老爷,只要做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出格的事情,要过那一关确实有些困难,自然也要亲自登衙门,好话说尽,金银细软等也得打点,将事情抹过去。
  三爷一直以为二老爷是个愣头青,长得高大,却不怎么开窍,一旦得到官府预先的通报,先是在家中对着几个婆娘将二老爷大骂一通,还叱责二老爷的娘二太太不会管教,将娃娃惯坏了,然后差人将银两先送到官府,只要官府收下了,就说明二老爷犯的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没问题了。但没问题并不意味着就万事大吉,官府中人比三爷更好面子,也更爱钱财,他们得了大量银两后,笃定三爷还会造访,会有更多的金银跟在后面。渐渐地,宋家与官府的牵连就形成了,乃至于三爷最放心的三老爷和四老爷偶尔也会在三角城弄出些棘手的事情来,三爷该出面的还是得出面,银两自然也不会少。尽管一次次流出去的银两很快就会赚回来,但三爷毕竟是当家人,知晓当家的难,所以,每次在事情搞定之后,免不了要将四个儿子,尤其是横竖看着都不顺眼的二老爷给狠狠教训一顿。
  第四卷


  宋家二老爷,在三角城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是宋家晚辈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一群被三角城人叫作青棒子或二杆子的年轻人日日很他厮守在一起,最近几年全都配置了清一色的枪支。三爷很早就知会了官府,那愣头小子是自己的二娃,自小顽劣,不成器,爱耍枪使棒,官家要是见他不顺眼了,或者他做了什么让三角城丢失颜面的事情,官家尽管出手,他作为宋家当家人决不阻拦。
  不过,三爷接着又说了另外一番话,要是他家二娃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有干,只是跟一群屁股上都还露着青斑的小崽子们吃吃喝喝打打闹闹,那就是三角城的正常人。三爷经常挂在嘴巴上的“做人正常”四个字,大抵就包含了安分守己、循规蹈矩、孝敬长辈、知书达理、护佑乡梓,且有安邦定国之义务等意思。
  多数时候,二老爷倒也安分,就跟那几十个青棒子二杆子大吃大喝小打小闹,官府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日子一长,二老爷闲不住,家中婆娘又管他不住,在三角城或那河上干了些让官府不爽的事情,自然要被过问。二老爷并不稀罕三爷出面帮他收拾残局,嗤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三爷是个好面子之人,“做人正常”四个字在三角城妇孺皆知,三角城人自然得看他的言行举止。四个儿子中,二娃是最让他头疼的,如今他闹出了动静,三角城人交头接耳说的,无非就是他当爹的没管教好,他那张老脸就挂不住了。二老爷原本也懂得如何应对三角城走马灯换来换去的各路官老爷,只要做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出格的事情,要过那一关确实有些困难,自然也要亲自登衙门,好话说尽,金银细软等也得打点,将事情抹过去。
  三爷一直以为二老爷是个愣头青,长得高大,却不怎么开窍,一旦得到官府预先的通报,先是在家中对着几个婆娘将二老爷大骂一通,还叱责二老爷的娘二太太不会管教,将娃娃惯坏了,然后差人将银两先送到官府,只要官府收下了,就说明二老爷犯的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没问题了。但没问题并不意味着就万事大吉,官府中人比三爷更好面子,也更爱钱财,他们得了大量银两后,笃定三爷还会造访,会有更多的金银跟在后面。渐渐地,宋家与官府的牵连就形成了,乃至于三爷最放心的三老爷和四老爷偶尔也会在三角城弄出些棘手的事情来,三爷该出面的还是得出面,银两自然也不会少。尽管一次次流出去的银两很快就会赚回来,但三爷毕竟是当家人,知晓当家的难,所以,每次在事情搞定之后,免不了要将四个儿子,尤其是横竖看着都不顺眼的二老爷给狠狠教训一顿。
  二老爷自然也烦三爷,对他每次出手相助都不以为然。他说,你对官家从来都大方,出手阔绰,兄弟几个都晓得,可是到头来,倒是我惹事花了你的钱,让你白花银子了,那我现在就先把话搁在这里了,以后再出事,我自己晓得怎么办,黑白两道我都混得开,即使没有人帮,我也有办法,你就别再插杠子了,要是你还想插手,那也是你自己乐意,跟我没关系,也别在我跟前说个没完。她娘一听这话,便训斥开了,尽说这些打脑壳的混帐话,天底下哪有当娘当老子的不管自己的儿子的?我们不帮你,难道叫土匪棒客来帮?帮了,也就是帮了,我们也没要你还一个铜板,你吼什么?竟然说我们除了那么多银子,却跟你没关系,这种没良心的话,在家里说了,也就说了,我和你爹就当是放了一个屁,但到了外面,你要是再说,外人耻笑我们不说,你还得小心遭雷打,割舌头。
  只要当娘的一呵斥,二老爷就不说话了。只是这一次次被训斥后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样子,也只有二太太心里清楚。儿子虽说是亲生的,却很早就学会了宋家人彬彬有礼知书达理却心冷肠寒、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德行,他之所以在年轻时候就不愿意呆在宋家大院,偏偏在外面笼络了一帮好吃懒做的年轻人,就是因为这个。即使成了家,跟哥哥弟弟们一样,娶了一个婆娘,就不再有心思再娶,说女人多了,耳朵不清静。爹娘说,多娶多生,是福呢。他们说,子女一多,更是忙不过来,也养不过来,即使养过来了,也都是些黄眼狗白眼狼,还不如不养。起初三爷和几个太太对此感到极其愤怒和伤心,苦口婆心地说,多娶多生,又不是只靠你们几个狗日的费心劳神,宋家是大户人家,请得起下人,你们想要多少丫鬟长工,就给你们请,就怕你们认不过来。四个儿子几乎都是冷冷一笑,说着相同的话,即,爹,娘,你们还是忙自己的去吧,要是下人多了,就让他们当家丁,再修两座碉楼,需要钱置办枪炮,我们出就是了。三爷和四个太太骂道,你们那几个小钱,还不够我们塞牙缝,连买一颗子弹都不够,出你娘的个铲铲。后来见儿子们铁了心了,加之考虑到世道变了,要几个崽子像他们一样过日子,是白费心思了,互相安慰一通,也就罢了。
  “要不是我告诉官府,说你成天鼓捣的那玩意儿是武馆,不是什么青帮红帮之类的,你小子早就在班房里蹲上了。要是你还敢嘴硬,比你嘴巴还硬的子弹早就送你到阎王爷那儿去了,能去那里看你的,就只有阴人那穷酸东西了。”某次,二老爷在顶撞了三爷之后,三爷按捺不住怒火,呵斥道。
  二老爷说:“本来就是武馆,牌子都没换过,官府的人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到?你说了又有什么用?话说多了,官府还以为你是在扯垛子,帮我掩饰。爹,废话就不说了,以后你就自个养老去,你要是再说,官府倒真怀疑起我来了。”
  三爷气得抄起一根在去峨眉山烧香时买的一根大节紫竹拐杖,就朝二老爷挥去。二老爷双脚轻轻一弹,就跳开了,转身便走了。
  “有种的你就别再回来!”三爷朝二老爷的背影狂吼。
  二太太面色阴郁地说:“算啦算啦,你置的是哪辈子的气?你有种,娃娃有种,还不是你们宋家的,说那些干什么?”
  三爷一回头,将怒气撒到了二太太头上:“有其母,必有其子!看见了吧,这都是你惯的,从小就由着他性子来,他要啥你给啥,就差没把你心子掏出来炒给他吃。现在长大了,婆娘也有了,地盘也有了,枪也有了,翅膀硬了,连胡子都硬了,就不把我卡在眼里了。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二太太道:“都是我的错,那你在干什么?现在后悔生了他?那当初当生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把他脑壳一块石头砸个稀烂,省得现在说个没完。”
  三爷一拐杖横扫过去,二太太就倒在了地上。
  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说了几句三爷息怒、当心身子的话,却没有上前将二太太从地上拉起来的意思。几个丫鬟闻讯进来,要将二太太搀扶起来。二太太要强,将丫鬟的手一巴掌打开,自己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灰尘一一弹掉,见三爷拿着水烟锅出去了,自己也做出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死的,从三个太太面前走过。那个时候的四房太太虽说都是三寸金莲,但还未到两鬓斑白、四体乏力、走一步喘三下的地步,走路快慢适当,不至于让人担心她们会随时摔倒在地,或者对其慢腾腾的样子极没耐心,不停地催促。二太太便是以这样的方式走了出去,但一回到自己房中,心中突生伤悲,加之儿子不在身边,儿媳妇也跟野人似的,只晓得缠在儿子身边,全然不将她放在心上,抑制不住地大哭一通。
  未完待续。
  三爷瘫痪后不久,二老爷那边又出了点事。先是阴人郎中来给三爷看病,三爷最近一段时间鼻子不通,夜里出虚汗浑身湿透,嘴巴干苦,胃口不佳,嗓子沙哑,说话吃力,便差人将阴人郎中请了来。阴人郎中给三爷把过脉,看了舌头,问了一些近日来的饮食和大小便问题后,便说:“没啥大问题,也就是偶感风热,有痰,吃两副草药就好。”说完,便在一边桌子上开药方子。药方子还没开完,便说起一件事。前几日,二老爷的几个兄弟到他诊所诊治,说是走路不小心,摔伤了。我虽说不是华佗,但什么样的病,什么样的伤,甚至什么样的人的什么样的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他们哪里是走路不慎摔的?分明是打架,被刀砍伤,被子弹打伤的。
  三爷脑袋转了过来,狐疑地看了看阴人郎中,道:“以前他们不是把请你到馆子里给他们诊治的么?怎么,现在倒过来了?还瞒天过海,尽扯谎,看样子出事情了。”
  阴人郎中道:“二老爷那边出了事,还瞒得了你?”
  三爷道:“那得看是什么事。竟然受了枪伤,不是小事情。他们还跟你说了什么?”
  阴人郎中想了想,道:“就一个劲地互相埋怨,说走路都要疯,好久没日婆娘似的,干柴遇到烈火了,可婆娘在哪都没搞清楚,一条沟没跨过去,差点把自己摔成废人。”
  三爷道:“这人呐,越是小事,越要吹,大事,就不吹了,拿别的事情来搪塞,二娃怕是惹祸了。我这个二娃,年纪不小了,还让当老子的不得安闲。他跟他三个弟兄不一样,跟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别人是越缺啥,就吹啥,吹破了嘴巴,就用屁眼吹,屁眼吹烂了,就用眼睛吹,说啥事,几百年上千年的事都能看穿,一只眼睛长在额头上,另一只眼睛长在后脑勺上。他是什么都不说,从小就是一个闷罐罐,啥事都憋在肚皮里头,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阴人郎中停下来,听三爷说话,三爷说完了,他才说:“这跟我们做郎中的诊治是一码事,病重的,要往轻处说,越轻越好,不然,他们多半给吓死了,病轻的,要说重一点,不然他们就不吃药,到头来还不是要找我。当然,也不能说太重,不然,让他们花冤枉钱,脑壳不好使的倒没啥,要是被有脑壳的人想到了,吵起来打起来了,郎中的面子就丢干净了。”
  三爷道:“在郎中跟前扯谎,找死。我看,肯定是出事了。”
  阴人郎中开完了药方子,一边轻轻地吹着墨迹未干的字,一边将之前丫鬟用里红外黑的漆木盘端来的茶碗盖子拿开,斯斯文文地喝了两口,放下,将盖盖上。他说:“还是三爷你火眼金睛,看得准,看得透。谁说不是呢?二老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三角城的打斗好手,少林武当拳样样通,样样精。后来,发现少林武当是别人的,自家也有好拳种,那就是峨眉拳,便专心习练,几十年来,打遍三角城没对手,听说前几年县城有个外地拳师设擂,声称专门跟峨眉派高手过招,名义上是切磋技艺,实则是不将峨眉拳武师卡在眼里。二老爷带着几个兄弟上擂台,三个回合不到,就将那外地拳师扫到擂台下面,翻了十几圈,半个时辰都没醒过来。现在世道跟我们年轻时候不一样了,刀剑棍棒,你砍我劈的,早过时了,现在外面时兴的是铁枪铁炮,站在那河对面,就把人撂倒了。二老爷是个聪明人,这样的好东西能不要?哪个七尺男儿愿意被人用子弹撂倒,手上还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或龙泉宝剑?关二爷即使到了现在,也拼不过枪炮的。历朝历代的官府都见不得地方上的闲杂人等舞枪使棍,扰民不说,还给官府带来麻烦,成为地方上的隐患,文明点的官,说他们是闲杂人等,粗鲁的官,则称他们是贼,是匪。虽说现在变了,但祸患还是一样的,只是现在的人用的更不得了的枪炮,一子弹就把人脑壳射穿了,可死人都还没看见是谁给他的这颗子弹,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胖子还是瘦子,是强盗,还是官家,是你,还是我——”
  “屁话!我会给谁一枪?”三爷喝道,露出了獠牙。
  这獠牙恐怕是世上人嘴里最长,最尖,最像畜生的牙齿了。阴人郎中肚子里说道,脸上却微微一笑,嘴上道:“三爷误会我的意思了。子弹这东西快得连孙悟空甭说抓不住,就是他的火眼金睛,都看不到,打枪的人只消手指随便一抠,嘣地一声,一个人就倒下了,不是脑壳上钻了一个洞,就是肚子被打穿,来不及哼哼,就没气了。你说说,这种东西厉害不?厉害!害人不?害人呀!吓人不?吓得死人!官府喜欢不?喜欢才怪。当然,我说得也不对,他们自己用,就喜欢,却见不得别人也用,别人用了,就不把他们卡在眼里了,要造他们的反了。要是二少爷哪天看官府哪个人不顺眼了,抬手就是一梭子,阎王爷那儿又得多一只碗一双筷子吃饭了。”
  三爷瞪着阴人郎中:“放肆!我们宋家自古都是仁义善良、知书达理之人,从不与官府做对,二娃干不出那种挨刀砍脑壳的事情!”
  阴人郎中赶忙站起来赔罪:“三爷息怒,请三爷责罚!那几个年轻人除了身上有伤之外,还不停地打哈欠,把西城来看病的张三的旱烟抽得吧吧响,还喊不过瘾,打哈欠的时候嘴巴张得比骡子嘴巴还大,还流了很多清口水。三爷,我看其中必有蹊跷!”
  三爷脑壳朝枕头上顶了顶,好像是身子放得过平,躺久了,身子就僵硬了,可他偏偏又喜欢木板床,年轻时即便在寒冬腊月天,也只是在床板上铺上一床薄棉絮和床单而已。但因用力过猛,脑壳撞到床板,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将一个刚刚进来,手中捧着一只铜盆的丫鬟吓得几乎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盆中是温水和一只白色帕子,温水漾了一些出来,溅到到阴人郎中的袖子上。阴人郎中正要说话,三爷咽喉深处发出一声怪叫,一股酸臭的气息向两人喷来。
  阴人郎中也是个见不得女色的男人,见身边这丫鬟颇有几分姿色,便打消了追究她刚才将水溅到他身上的过错,还说:“三爷吃的东西都搁在胃里,多半没消化,打饱嗝,嗝又多是腥腐气,多半是消化有问题。晚饭最好是清淡的饮食,任何辛辣的东西最好少吃,比如,花椒,生姜,辣椒,豆瓣。酸菜下饭,佐稀饭最合适。现在是酷暑天气,睡觉前喝点绿豆汤,薏仁稀饭,对老年人身体和睡眠很有好处。”
  丫鬟脸色发红,没搭理阴人郎中。她将铜盆放在屋子一脚的三角木架上,将一块洋碱放在木架上方一块方形的木盘中,细声细气地说:“三爷,该擦脸了。”
  阴人郎中看了看床上的废人,废人没说话,阴人郎中药方子上的墨水也干了,便说:“三爷身体不适,暂时不需要擦脸,多发发汗,排排毒,晚点再擦脸不迟。你先下去,过一个时辰再来,我和三爷还有话要说。”
  丫鬟怯生生地看了看三爷,三爷右手摆了摆,意思是,你下去吧。
  丫鬟前脚刚跨出门槛,后脚就被三爷一声沉重混沌的屁音给砸中了,她一时间感到那后脚要是不费点力气,根本就提不起来。她双手按住胸口,拼命忍住,直到一处僻静地方,才放声大笑起来。
  阴人郎中闻到一股浓烈的屁臭,导致嘴巴里口水像泉水一样,一个劲地往外冒。但他不敢随意在三爷的屋子里吐口水,只得装着咳嗽,走到屋角,朝一只痰盂吐了几口,转身给三爷说,嗓门总发痒,咳个不停,惊扰道三爷了,请三爷责罚。他肚子里道,俗话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这老废物的屁响得堪比天上的炸雷了,却还是那么臭。看来这有钱人家的人,吃香的喝辣的,不管放的是什么屁,不管响不响,是长是短,是急是慢,都是一个臭味。
  三爷看出了阴人郎中的把戏,便黑着脸道:“没闻到过屁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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