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手机妹妹——长篇连载

  幼儿园的日子在我们童年的生活中,是一笔浓重的色彩,那些愉快的或是忧伤的过往,給了我们最早在外面生活的独特历练,是我们长大的代价。
  无论我和刘健多么不想待在长托幼儿园,也无力改变现实。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和刘健也逐渐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时间不久,我还当上了大班长。
  “开饭了!”清晨,负责做饭的高姨戴着白围裙推开我们大寝室的门,招呼一声,阿姨和小朋友们便更加手忙脚乱。“看看谁还没有穿好衣服呢?”
  孙阿姨沙哑的大嗓门能使睡梦中的孩子惊醒,使迷迷糊糊的孩子精神一震,同时她洞察督促的严厉目光扫遍每一张小床。那意思特别明确:看谁还磨磨蹭蹭的。
  “张丽,你赶快帮笨年子系上扣。”“看笨年子笨的,笨出花儿来了,每天早晨属你慢!”
  孙姨正在北面那排小床前整理着床铺,笨年子胖乎乎的脸上有几分不悦,看样子,他有点没睡好。
  他的床紧邻着刘健的床。此时,我已经帮刘健系好了鞋带,大扬姨把他拉到洗脸架旁,給他洗脸。
  “来,我们大健洗脸了,洗了脸吃饭,是不是呀?”大扬姨知道刘健最不喜欢早晨洗脸,他还没有完全睡醒,大班的孩子属他小。
  大杨姨连哄带骗地给他洗脸,他不好意思哭闹。主要是他喜欢听大杨姨讲故事,所以最听她话。
  “张丽,你怎么比笨年子还笨?扣还没系上呢?”孙姨收拾好了那排小床,又帮孩子们洗脸。她有些心急的看了这边一眼。
  “孙姨,他裤子兜兜上的扣丢了一个。怎么能系上啊?”张丽笑嘻嘻地回过头说。
  “是吗?我看看。”于秋菊凑过去看了看。
  “哎,真的,他兜兜上少一个扣,怎么系呀?”她一脸认真地看向孙姨。
  “你先管好你自己,哪都有你,属穆桂英的,阵阵拉不下。”孙姨瞪了
  她 一眼。于秋菊跑到洗脸架边开始乖乖地洗脸。
  “哎呀,高姨都来催两遍了,再磨蹭一会儿,饭凉了。你们都快点啊。”孙姨又大声提醒。
  我回头看看,果然高姨又扒着门框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们。
  她是一个五官平平,面相老实,表情严肃,中等身材,圆呼呼的女人,不算大的小脸圆鼓鼓的,紧致的皮肤泛着油量的光泽。
  梳着和大杨姨一样的发式,连卡子别的位置都一样,不同的是她的头发浓密蓬松,耳边和前额有几缕漂亮的卷发,她是天生 的自来卷头发。
  她年龄和大杨姨相仿,显得比大杨年轻。
  高姨看了一会儿,又回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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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怎么回事。”大扬姨给刘健洗完脸,过来把笨年子抱起来,提着他的裤子往上拎一下,又轻轻往下墩了墩,就像墩一个面口袋,把笨年子的裤子捋顺溜了。
  笨年子经常穿一套浅棕色烫绒衣裤,留着年画上胖小子一顺撇往前梳的头发。笨年子站在床上,胖乎乎的小脸泛着一层红晕,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有点老实,木吶,他叫刘万年,他父亲是运输公司大客司机,母亲是商店收款员,家里就他一个孩子。
  他比刘健大一岁,是幼儿园大班里第二小的孩子,自理能力差一点,不知道谁给起的外号叫笨年子。
  平时他很少和别人玩,但他喜欢和刘健说话,他话不多,说话慢慢悠悠,有时还有一点口吃。下午自由活动时,他经常和刘健摆积木玩。
  大杨姨从一个公用小柜子下边的抽屉里找到一枚备用扣子,迅速给刘万年缝在背带裤子前面的小兜兜上,就带我们到外间餐厅坐好,准备吃饭。
  大家都坐在长条木凳上,两只手背在身后,面前是长方形大餐桌,上面铺着厚实的白色棉布桌布,阿姨把碗筷摆好。
  “来,班长起头。”大杨姨看看我。
  我大声说:“开饭时……”
  大家一起大声吟诵:“开饭时,要坐好,大家不要吵,慢慢吃,细细嚼,才是好宝宝。”
  如果背了一遍,饭都端上来了,就开饭。如果没有把饭端到餐桌上,就还要背诵第二遍,甚至第三,四遍,直到每个孩子的面前都摆好一份饭,才可以开饭。
  早饭终于开上来了,高姨端来一个装满油条的白色托盘,孙姨拎过来一个上宽下窄的白漆小桶,里面是温热的豆浆。每个孩子分好一份,阿姨们也在一边开始吃饭。
  每周有一天的早餐是豆浆油条。据说,油条是高姨自己炸的。松软醇香。当时我不以为然,以后长大了,的确没有吃过那么好的油条,主要是没有那股哈喇油味。
  有时早餐吃馒头,面条,小米粥,疙瘩汤等等。每周末吃一次饺子,是放在汤里的。
  刘健那么大的孩子大概给盛五六个饺子,然后阿姨把蓝边粗瓷小碗里填满汤。
  可能是刘健长的快的原因,也可能是父母告诉过我们一定要吃饱,刘健一碗饭总不够吃。
  “你们在托儿所吃饭,我们单位每个月一个孩子给补贴七块五,我们还要给你们每人一个月缴十一块五,我和你妈每个月加起来才挣六十多块钱,咱家缴托费就去掉二十多元。你们可要吃饱啊!”
  父亲告诉我们时,刘健并不经意,看样子,他带听不听的。可是周末回来,他总说肚子疼,要我陪他在院子里摆屎阵。母亲说,可能是刘健怕吃亏,在托儿所吃的太多。
  当时,我和刘健对时间,年代没有具体概念,后来父母经常提起:你们小的时候。
  我们追忆,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初,我们都是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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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儿园每天上午要上两节文化课,教课的阿姨姓韩,叫韩小红。
  韩阿姨是新来的。在我和刘健去托儿所一周以后她才来。
  她来那天上午孙姨和大杨姨正给我们分柿饼,每个人一个。分完之后,孙姨端起装柿饼的小饭盆对大扬姨晃了一下说:“怎么这么正好?没有了。”
  大杨姨几步到了餐桌那头,看看只剩半盆洗过柿饼的水,笑了笑说:“这个高丽华,手还真有准。不愧是在商业食堂干过的。”
  我听出来了,做饭的高姨叫高丽华。以前还在商业食堂做过饭,我心想,难怪她做饭好吃,平时少言寡语的,原来不是一般就业的家庭妇女,
  人家见过世面。
  “还夸她,杨姐,我们那份没有啊。”孙姨声音不大,脸上很不满意。估计她这么低的声音只有我和她身边的几个小朋友才能听见。
  没听见大杨姨说话,“孙姨大声说,先都别吃,分错了,收上来重分。”乱哄哄的气氛立刻安静了。小朋友们看着自己手中的柿饼,恋恋不舍。有的已经咬了两口了。
  “孙姨,我刚咬了一口。”于秋菊举着咬成了月牙型的柿饼说。
  “告诉你们先别吃,怎么总说话,都不要吃了,先交上来,一会再发给你们。”孙姨把柿饼都收在盆里,去了食堂。我们吃饭和吃课间零食水果都在餐厅。餐厅就是从外面刚进入幼儿园的第一个房间。
  依次往里面是寝室,然后是教室兼活动室,再往里走,推开西墙靠北边的绿色木门便是食堂。几个房间相连,中间有墙和门隔着。
  因为食堂房间最小,所以只有食堂的门在西墙的最北侧。其余房间的门都在间壁墙的中间。
  食堂房间不大,西面还有一个门,冬天做饭蒸汽特别浓,里面雾气蒙蒙,高姨就啪的一声敞开西面的门,凛冽的寒风打着呼哨,趁机冲进来,在厨房迅速转几圈,不出几分钟就吹散了整个厨房的白色蒸汽。
  高姨两只湿漉漉的手和油亮光滑的脸立刻就被冻得通红。她就急忙关了门,厨房里充满了寒风留下的清爽和干冷。因为厨房西门后面是外面,是幼儿园的后院。
  我熟悉了幼儿园以后,有时会被阿姨指派去厨房帮高姨送空豆浆桶或和付班长曹磊去抬泔水桶往后院到,有多次去厨房和后院的机会。
  现在孙姨收起柿饼去了厨房,只需要穿过寝室和教室两个房间,不出几分钟,她就返回来了。
  她还是端着那个小饭盆,匆匆过来。“都做好,分柿饼了。”她来到餐桌旁,把柿饼重新分到小朋友面前,只是每个人只有半个柿饼。









  大家互相看看用菜刀切的齐刷刷的半个柿饼,又拿起来吃。哇的一声,笨年子哭了。

  大家都懵了。瞬间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只见笨年子啪一下把半个柿饼甩在一边,“我不要半拉的,我不够吃!”他也不口吃了,说的特别流利,哭喊的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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