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华夏君主》
第14章 帝舜演讲
帝舜站在祭坛正中央，围在他左右的是部落的酋长们。皋陶、大禹等人站在最后边。等台下围观的民众欢呼声过后，帝舜开始发表演讲，大致分为四个方面：一、帝尧思想的总结；二、部族之间的联盟；三、举贤任能的宗旨；四、贤者官职的任定。经授权，现全文发表如下：
一、帝尧思想的总结
帝尧是我们华夏部族第一位圣贤的君主，前代帝王不可与之比拟，后世之人也不能超越。他的仁慈功德像天一样深厚；他的开阔胸襟像地一样广袤。他的智慧玄妙莫测。他对待族人，犹如太阳的温暖照耀大地，让每个人都能和他亲近。所以，他待人没有亲疏远近、彼此厚薄。他就像天上的太阳光辉灿烂；他就像夜空中的月亮，明白皎洁，纤尘不染，心底纯洁，光明磊落。虽然他是我们华夏部族的君主，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但他仍然和平民一样，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他从没有在谁面前显摆过他地位的至高；也从没有在谁面前表露出他多么地有权威。他总是为部族的利益日夜操劳。由于部族的事务，而无暇休息。请问族人们，当帝尧作我们的后，作我们的君主时，有谁见过他穿过华丽的衣服？有谁见过他吃过像样的饮食？有谁见过他的生活是糜费的？没有！没有！！没有！！！他过着简朴的生活，作着繁重的工作，考虑着族人的安危。衣裳只要穿暖，饮食只要吃饱。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他常常说，“如果有一个人挨饿，那是因为我饿了他；这是我的过错！如果有一个人受冻，那是因为我冻了他；这是我的过错！如果有一个人犯了罪，那是因为我害了他，是我没有把他教化好，这是我的过错！”
帝尧为我们制定了法度，规范了道德。让我们知道什么是羞耻，什么是尊颜。帝尧为我们确立了人伦，让我们明白了君臣之道，父子之情，夫妻之礼，兄弟之谊，朋友之义。在此基础上，帝尧为我们理顺了父义、子孝、兄友、弟恭的人伦关系。帝尧为我们规定了礼仪礼节，让我们待人接物有了礼法、规矩。人人谦让，互相尊敬，相互尊重。从诚实出发，以诚信为本，在交往中坦诚相见，在处事上童叟无欺。拒绝欺诈，杜绝哄骗。部族事务，人人参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不隐藏自己的意见，实话实说。所以，帝尧特地为我们设置了谏鼓，任何人都可以对部族事务的管理发表意见，提出改进方法，更好地把部族的事务处理好。另外，帝尧还为我们竖立了谤木，只要谁发现管理部族事务的人有错误，就可以击木说事儿。多么方便啊！帝尧总是支持和鼓励百姓提出意见建议，为的是更好地管理部族，让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
二、部族之间的联盟
为什么我们华夏部族能团结得这么紧密？为什么经常有其他部族来投靠或归顺我们华夏部族？我们并没有运用武力去征服他们，我们更不用残忍的杀戮去让四方宾服。而是用我们的仁德，用我们的仁慈，用我们的仁者之心。吸引天下部族都来和我们华夏部族联盟。只有扩大了部族之间的联盟，才更能振兴华夏部族，发展壮大华夏部族。当然了，现在还有东夷族的少部分部落没有和我们结成联盟，但有涂山氏族的良好开端，我们会全面和东夷部落结成联盟。还有三苗，经过大禹在淮河的治水，虽然也联络了三苗族，但他们极其野蛮顽固，有称霸天下的野心，这样的氏族如果统治了天下，就是天下苍生的受难日。不过，随着以后我们的仁德广布天下，总有一天会收服三苗的。帝尧经常对我们说，我们就是要过上那种男耕女织的日子，什么是男耕女织呀？那就是男人在外耕田、打猎、捕渔，作各种各样繁重的劳动。女人们就守在家中纺线、织布、作衣。这就是我们要一直追求的生活目标。
对于那些企图破坏我们安宁生活的边远地区的野蛮部落，在万般无奈时，我们也只好运用武力解决。不这样的话，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强大的华夏部族。以前我们在抗击外族的袭扰时，是从田间召回的正在耕田的族人。以后，我们也要有专用的武力，那就是我们的部族保卫力量，让他们组成我们的甲兵。他们的吃用，都要从族人那里捐出来。我们的甲兵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设立的。请族人们好好想想这件事，有谁觉得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请您及时说给我。不过，我们总的宗旨是，以仁服天下，以德服天下。而不是一味地厮杀、战争。我舍不得我的族人哪！我的族人流血，那是我在流血；我的族人痛苦，那是我在痛苦啊！族人们，为了我们华夏部族屹立于天下民族的不败之林，希望你们和我团结一心，天下是咱们族人共有的天下。我虽然被族人们称为“后”，虽然被族人们称为“帝舜”，只不过是大家推举出来的，是大家对我的抬举。这是帝尧禅让给了我一个首领的位子，为的是有人带领族人们更好地生活。我常常感到愧对族人，这个位子很不适合于我，所以，四岳十二牧，你们这些酋长们，请你们注意身边的每个人，一旦发现贤能之人，马上举荐，让他们为我们华夏部族贡献他们的才能，让他们协助我共同管理部族事务。
三、举贤任能的宗旨
一直以来，我们就用举贤任能的方法，从我们的部族中挑选有贤德，有才能，倍受大家尊敬的人来治理部族事务。帝尧时代，他先任命羲与和两位贤能之士，制定历法，规定了一年四季，让我们耕种有时，收获有节，休养有期。帝尧又任命羲仲为东方郁夷的首领，任命羲叔为南方交趾的首领，任命和仲为西方昧谷的首领，任命和叔为北方幽都的首领。不但让他们管理当地部族，还让他们观察当地日月星辰的运行，万物生灵的生长，及时地把天气冷暖状况汇报给帝尧。这样一来，有了记载，找到了自然的规律，使得族人们的生活也有了规律，生产有了依据。而这些事情，只有具有贤德的人才能作得出来。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着天下苍生，而不是因为他们个人想得到什么。
帝尧时期，也有大批的贤能志士被推荐出来，如皋陶、契、禹、伯夷、姬弃、夔、龙、倕、益、彭祖等等。这一大批人在帝尧时期都作出过突出贡献。他们又是精通各项专业技术的人才。帝尧时期，他们作了他们该作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得到封号，更没有一个人有非份的要求。他们和平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但他们却有着影响百姓的仁德，他们与族人和睦相处，为民谋利而从不要求奖赏。
今天之所以要祭祀先祖和上神，就是要完成上神的旨意。刚才我说的那一批人，他们是上神派遣下来辅佐我治理天下的使者，他们的贤德才能，传达的是上神的仁慈恩德。所以我不能违背上神的意愿，要把明确的位置给皋陶他们 ，也让他们更能谨守他们的为民之道。
现在，让我来向族人们再说说高阳氏。他是我华夏部族中得道的长者，他的八个儿子，更是一个比一个有才干，一个比一个品格出众。他们常常善待左邻右舍，宽待周济他们所能遇到的人，因此上，无数族人曾得到过他们的恩惠，他们也就理所当然地被族人们称颂和赞扬。族人们尊敬地称他们为“八恺”。那就是八个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人啊！高辛氏的八个儿子也和高阳氏的八个儿子一样，他们子孝父慈、兄友弟恭，为人谦和温柔，作事敦厚诚实，被族人们尊称为“八元”。这十六支宗族世世代代都在增益着他们的美德，他们不但从未毁损过自己先人的声誉，而且更让他们本族发扬光大先祖的优良传统。我曾经指派他们管理他们当地的农业生产，结果，他们都作得井井有条，井然有序，让他们那一方族人得到了教化，得到了农业的丰收，得到了捕猎上更大的收获。像这样的氏族，就是我华夏部族的榜样。
四、贤者官职的任定
祭奠过了天地、先祖，得到了先祖及上神的认可，今天，特地对皋陶他们这一批贤能志士给予重新任定。
任命禹为司空，平定水土的重任他就要承担起来，他就是我们华夏部族的水利部长。希望禹能发扬光大帝尧的功业，辅佐我治理天下。所以，禹啊，你外出治水时，也不可忘记教化百姓、联合其他氏族。
任命姬弃为司徒，主管农事，负责种植各种谷物，植桑养蚕。姬弃啊！希望你作好你的农业部长工作，不要让我们的族人因饥饿而作出有悖道德和伦理的事。更不要因为他们不能耕种而大闹饥荒。你就是天下人的衣食父母，也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更殷切地期望你，在你的管理下，我华夏部族以及天下百姓都能五谷丰登、物阜民丰，社会安宁，人民太平。姬弃啊，你的责任重大啊！
皋陶啊，虽然我华夏部族以仁德服天下，但是还有少数野蛮边民对我们的大小部落进行骚扰，严重影响到了我族人民正常的生活秩序，甚至威胁到了我族人的生命财产的安全。另外，我族内部还有极少数、极个别顽固不化之徒，作一些背离道德，违反人伦，败坏礼仪的不齿之事。我任命你担任士，也就是我华夏族公检法合一的最高司法机关行政长官。你曾经制定过五刑，第一、甲兵，对于侵犯和叛乱进行讨伐的律条；第二、斧钺，军队的刑法；第三、刀锯，对触犯律条的人施行的死刑和重肉刑；第四、钻笮，对犯罪较轻的人运用的轻肉刑；第五、鞭扑，对轻罪施行的薄刑。以后，只要是触犯了刑律之人，一律严明执法，决不能放纵或宽恕。执行五刑的地点就选在都市、城门口、野外，这三种地方。流放之刑的，尽量把他们流放得远一点，让他们好好地清醒清醒。刑法严明了，我们才更能取信于民。皋陶啊！你可要执掌好刑法啊，这也是辅佐我治理天下的啊！
谁有什么能力，就让他作哪方面的领导人物。我们华夏部族的工业部长非倕莫属，就让他任共工一职。我们的林业部长就确定是益，所有的山林原野，都归属他管辖。另外，我还要为益派四名得力的助手，他们是朱、虎、熊、罴四位。
任命伯夷为秩宗，让他来主管三大祭奠。毫无疑问，伯夷就是我们华夏部族礼宾司的最高行政长官。
任命夔为教育部长，主管音乐和诗歌。还要及时发现这方面的人才，并要研究乐器的制作。你要让族人们在美乐声中产生纯洁而美好的思想，教育青少年要正直而温和，宽宏而谨慎。还有龙，你以后就是华夏部族正式的纳言官。以前你虽然是兼职，但你作得也非常突出。以后你就要专业作这件事了。希望你要走遍都城、田野、各个部落，乃至外族也要去走一走，采纳人们的意见建议，为的是让我们华夏部族更加繁荣昌盛。
这真是：
英雄辈出国运盛，
群贤毕集民族强。
欲知任命大典之后，华夏部族还要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请看第15章《黄河探险》。
长篇历史小说《华夏君主》
第15章 黄河探险
召开了任命大典之后，帝舜便委派儿子商均和大禹一起，先上黄河去探查一下，等他们查看回来以后，再决定如何治理黄河。
在任命大典上，丹朱、商均、彭祖等几个人都没有任命固定的官职。鉴于此，商均也并不生气。他对大禹说，那是因为自己还不够贤能，族人们拥戴他的程度还不够。为此，他要戒骄戒躁，勤勉自励，多为族人做事，少考虑个人得失。大禹对商均有如此开朗的情怀而大加赞赏了一番。
九曲黄河十八弯，自从大洪水以来的近10年间，它不断给两岸部落带来灾难。冲垮了山谷，冲毁了平原，淹没了山岗，浸淫着丘陵，毫无节制的水，到处漫延。人们痛恨它，恼怒它，源头的共工族又不管下游及两岸部落的死活，任由黄河泛滥。大禹和商均从都城蒲坂一走到黄河岸边——实际上已经不能称其为什么岸了。因为到处横流的大水，已经没有什么边界之分，可以说是无边无沿，还说什么岸不岸？只能说是一片汪洋。往大范围说，就是黄河水灾区域。在这片区域内，田野、湖泊、沼泽，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界限。别说人无法在这里生活，就是飞鸟也无法在这里栖息。晴天的时候还好些，一遇阴雨连绵，水势猛烈了，水量增大了，流速反倒减缓了。无情的洪水所到之处，带来的是一派肃杀之气。有许多乔木和灌木，因为长时间经受水泡和淹没，变得枯萎，随即慢慢地失去其生命力。看到这样的景观，大禹和商均一样，都是眼里噙着泪花。若是长时间不治理，华夏部族怎么能安宁？怎么能壮大？天下苍生岂能活命？
传说黄河中有河神名叫河伯，这河伯也太坏了。你为什么视人命如儿戏呢？真的能见到他，不把他碎尸万段，真的算是便宜了他。可他毕竟是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所谓神灵啊！作为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和神灵抗衡呢？如果说人斗不过神灵，难道说还斗不过同样是人的坏蛋吗？像共工者流，帝尧时就不服管教，如今还是惟我独尊，一意孤行。拒不和华夏部族联盟。大禹和商均商量，这次探查黄河，查看地形、水势是其一，还要寻找共工一族，和他们协商共同治水的大计。如果他仍然拒不联盟的话 ，就不能对他客气了。在任命大典上，帝舜说得非常清楚，虽然我们华夏部族是以仁服天下，以德服天下，但对于冥顽不化者，必需运用甲兵，动用武力。不然的话，他们就不会知道这天下还有一个华夏部族。
日落以后，大禹和商均坐下来吃了点干粮，又沿着河流往上游走了一段。天完全黑下来以后，远近的地形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黄河水的轰鸣和怒吼。他们找了一处比较高的地方，随便抓了一大抱干草，铺垫铺垫，就成了他们最美的床铺。他们俩坐在那儿，一直谈到深夜，这才睡觉。天亮以后，他们继续顺流而上，黄河水在狭窄的山谷内时，就像一匹困兽，左冲右突，浪花飞溅，水流湍急，浪涛连天作响，看着让人头晕目眩，听着让人心惊胆寒。巨浪不断与陡峭的山崖冲撞，不时地发出巨响。有时候，有些山崖实在承受不了这旷日持久的冲击，便整个倒塌下来。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落入水中，迸溅起无数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而那些石块，倾刻间便堵塞了水流，河道便形成了堰塞。不长的时间，大水便又漫上来，继续往下游奔泻。冲出狭窄地带的河水，犹如脱缰的野马，受惊的牛群，四处乱窜，不受任何的约束，毫无规律可言。仿佛整个大地都是它们的，任意恣肆，横冲直撞。它们所到之处，柔弱的苗木立时被巨浪卷走，腐枝败叶便在一个又一个旋涡上颠簸。
大禹和商均涉过一片沼泽，前边又是无边无际的水流，不远处的丘陵上，生长着许多树木，看着前边浩淼的大水，商均忧思重重地对大禹说，“恐怕我们是过不去了，如果从那边丘陵上绕，估计也只能是白费功夫。”
大禹遥望着丘陵上的树林，竟然笑了起来。这让商均越发地糊涂了。他问，“大禹，你看到那树林，为什么发笑啊？是不是发现了有我们可以捕捉的猎物？如果有的话，我们又能吃上一顿鲜美的野味了。”
大禹兴奋地说：“美味当然是少不了的，不过有一种能渡过这片水域的好方法，比起吃美味来，可重要的多了。”
商均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好方法啊？”
大禹神秘地说：“到丘陵上的树林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起走到丘陵上的树林中，阳光下，鸟儿啁啾，仿佛在唱一首动听的歌谣，或者是一曲优美的大自然乐章。天虽然还不算太暖和，但有这美妙的声音相伴，足以令人心中暖洋洋的。
商均迫不及待地问：“大禹，你说的好方法是什么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也没有想出来，还是请你多多赐教吧！”
大禹举起他手中的耒锸，对商均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罢，朝一棵树砍去。就在大禹的耒锸正要与树接触的那一刹那，两支长矛紧紧地捺在大禹的耒锸上，大禹镇静地往两边一看，好家伙，左右各有一个体格健壮的人，他们每人手中各执一根长矛，就是他们用长矛捺住了大禹的耒锸。大禹奋力挑开压着耒锸的长矛，不怒而威地说，“朋友，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又从树林中伸出十几根长矛，正对准大禹和商均的胸膛。随着长矛的出现，从树林里走出十几个体格强健的男人。他们的衣服全都是由兽皮改制的。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大禹却沉着冷静地手持耒锸，极其温和地对他们说，“朋友们，还是收起武器，好好谈谈吧，我们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一声刺耳的笑从林间响起，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干涩，嗓子好像也有点破，甚至把树林中的鸟儿都给吓得飞走了。如果这笑声持续时间长的话，就不能称其为笑，而和哭差不了多少。在笑声里，或者说是在扯着嗓子吼叫的声音里，走出来一个头大、体长、四肢发达、目露凶光、呲牙咧嘴的人，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手持不同兵器的随从。
商均对此真是迷惑不解，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大禹则是一副大义凛然、临危不惧的神情，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真想呕吐。这人的嘴巴阔得一次能填进去一只野兔，鼻孔往上翻着，好像一百二十个不服，二百四十个不忿似的，看样子，这世界上除了上神是老大，他就是第二了。大禹还是忍了几忍，确定不再呕吐，才友善地说，“朋友是哪个氏族的？是不是共工部落里的？”
“俺就是共工首领身边的得力大将相柳，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吗？俺倒要问问你们这两个华夏部族的人，为什么敢大胆闯入我们的领地，还竟敢砍伐我们的树林，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相柳趾高气扬地说着。
大禹又重新审视一下面前的相柳，听是听说过共工手下有这么一个人，但传说相柳是九个头，而且还是蛇身子，怎么看，他也就这一个头，不过他身上的皮肤倒是粗糙了一些，也许是那厚厚的鳞甲所致吧？大禹猜测，这不是一种皮肤病，就是长时间不洗澡的原因。据说相柳的厉害是天下无人能匹敌的，原来也是一个普通人，不过他太普通了，几乎可以和丑陋化等号了。这就是相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大禹只所以要砍伐树木，就是要和商均一起共同制造一条小船，渡过这片汪洋，然后就去找共工，和他商讨共同治水的事情呢！想不到，相柳却领人把他和商均包围在这丘陵上的树林之中，这免去了商均他俩多少麻烦啊！想到这里，大禹就要说话，却听相柳说，“怎么，不敢说话了？我们的首领共工自有办法让你们说出来。”他挥舞着一双毛茸茸的又生满鳞甲的大手，半吼半喊地说，“押他们见首领去！”
大禹微笑着对商均说：“这真是正合吾意啊！”
商均看大禹毫无畏惧之色，他也就不再害怕，便和大禹一起，在共工族人的押解下，来到大河边的一处小小港湾，这儿停泊着六七条小船。等大禹和商均登上了一条小船后，相柳带着几个人也登上了这条小船。其他的人纷纷往另外的小船上爬。他们划动船桨，沿河边的缓流，朝上游逆行。
几条小船在水上刚行驶没多远，忽听后边小船上的人惊叫连连，接着，那些人便落入水中。正在大禹他们这一船人往后观看时，又一条小船在水中翻转过来，船上人也一个个翻身落水。有的甚至连喊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随着激流当水鬼去了。另几条小船上的人惊恐万状，想弃船逃跑恐怕是不可能了，而留在船上也只有死路一条。人们已经乱了起来，小船便左右摇摆，落水的人还在挣扎着，呼喊着，其情其景真是悲惨至极。
这真是：
乱云飞度，抒写好汉情怀；
沧海橫流，方显英雄本色。
欲知大禹他们将怎样渡过这一危难，请看第16章《大禹屠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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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禹屠蛟
此时，大禹他们忽然发现在水中有一条时隐时现的比蟒蛇还要粗大的动物，正是它在这里兴风作浪，这个全身黑色的家伙，好像故意在和船上的人过不去似的。它若不把所有的船掀翻，似乎就没有完成它的使命一般。
有人大喊：“水怪！水怪！”
也有人惊呼：“一条恶龙，一条恶龙！”
虽然那水怪把人们从小船上掀到水里，但并没有对人进行攻击。有游得快的人，已经抵达岸边，暂且脱离了危险。有的吓得迷失了方向，反向河中央游去，便随着激流被卷走了。逃得性命的，站在岸上大叫着，“相柳，相柳！”他们是在提醒相柳，那水怪已经接近他的小船了。
大禹和商均对视了一下，他们已经作好了共斗水怪的准备。然而，那水怪往水里一钻，却拱起小船，把船连同船上面的人都离开了水面。它猛地一摆首，小船一下子摔入水中，船上的人自然全都跌落水里。大禹和商均被水流冲击到离河岸较近的地方。就是在水中，由于水流缓慢，也能抵挡水流的冲击，而不至于站不稳身形。当他们朝小船跌落的地方看去时，相柳正和那怪物缠斗在一处。
乖乖！那相柳一入水，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他简直就是生活在水里的动物，而不是陆地上的生灵。在水中，他甚至比那水怪还灵活。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害怕之情。他手持一把短兵器，那是一把用石头打磨出来的尖刀。他径直地朝水怪的眼睛扎去。水怪因了相柳的反击，它好像也恼怒了，整个身子都浮出水面。这一下，大伙都看清了它本来的面目。它无角也无须，这就说明它不是一条龙。但它的头颅却出奇地大，比蟒蛇要厉害得多。大禹认定，这是一条恶蛟，比龙稍次了一点，但并不比龙逊色多少。它掀起的水浪，堪称排山倒海。也就是相柳，如果换了别人，可能早就被压在浪涛下，让大水给冲走了。但相柳任这条恶蛟如何地翻腾，他始终紧紧地搂住它，那把刀总是在寻找着空隙，一旦有机会，就扎进恶蛟的眼中。或者把恶蛟的眼给挖出来。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这条恶蛟竟然出其不意地将尾巴伸到后背上，相柳还没有注意到险情即将发生的时刻，恶蛟的尾巴已经把相柳给缠上了。紧接着，恶蛟全身用力一甩，把相柳抛向空中，在他落水的一刹那，恶蛟又用尾巴狠狠地抽了相柳几下。随即，它便张开血盆大口去撕咬相柳。可惜一个也算是盖世英雄的相柳，就要殒命恶蛟之口。
大禹和商均已经游到了岸上，见此情景，大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恶蛟的鼻子，掷出他的耒锸。与此同时，他用力一跃，跳进水中。商均一把没拉住大禹，由于失去重心，他也掉落水中。
恶蛟正待疯狂地去撕咬相柳，不提防天上飞来一物击中自己的鼻子，一阵酸疼，两只眼睛“刷刷”往下淌泪。这一下它懵逼了。即使如此，它仍然用力地一顶，把耒锸又反弹回来。大禹早有准备，半空中接住飞过来的耒锸，再次向恶蛟攻击。
差点葬身恶蛟之口的相柳，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说，上神啊，我命休矣！想不到，大禹手持耒锸救他脱离了险境。此时此刻，相柳是浑身瘫软无力，不过，游到岸边的力量还是有的。波浪把相柳荡到了一边。大禹和恶蛟战在一处。有好几次，恶蛟企图再用它的“神龙摆尾”来偷袭大禹，但都没有取得成功。大禹心里有数，恶蛟毕竟是水中生灵，如果把它引到岸边，就容易对付了。于是，大禹挥动耒锸，且战且退，恶蛟却是步步紧逼。大禹扎个猛子进入水中，恶蛟也潜进水里。大禹浮出水面，恶蛟却也如影随形，立时就出现在水面上。大禹往水面上一躺，屏住呼吸，恶蛟以为这个人累昏了，连忙张嘴去咬。当它接近大禹时，大禹挥动耒锸先在恶蛟的鼻子上猛敲一下，又用力朝恶蛟头上砍去，它一下子没躲开，一耒锸打在它的嘴角上，它的嘴格外又长了许多，血也随即流出来。它把头浸在水中，左右摇摆，迸溅起来的水花伴着血色，一阵阵腥臭味让人欲呕欲吐。这时候，已经接近岸边了，大禹用力把耒锸戳进恶蛟嘴里，到它喉咙处，再不往外拔，只是在里边乱搅。恶蛟疼痛难忍，正欲退却，这时，商均、相柳及其岸上的人们纷纷跳下水，十几根长矛扎进恶蛟体内。相柳麻利地用短刀先剜掉了恶蛟的左眼，在它痛苦地摇头的同时，又剜掉了恶蛟的右眼。人们拖着，拉着，把一条半死不活的恶蛟给拖到岸上。一阵紧促的呼吸之后，恶蛟慢慢闭上了它的眼睛。
人们抬起大禹，连续地把他往空中抛了好几次，这才停下来。相柳因大禹救了他的命，也不再那么飞扬跋扈了，他激动地朝大禹伸出带着茸毛和鳞甲的大拇指，夸奖道：“华夏族人，好！”
商均不失时机地说：“他就是我们华夏部族中的治水英雄大禹！”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热烈的喝彩。“大禹！”“大禹！”呼声压着了黄河滔天的浪涛声。
当人们冷静下来之后，商讨着怎样回去的时候，人们犯愁了。小船沉入水底的沉入水底，被水冲走的也被冲走好远了，想再拦截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想回到部族去，不乘船又不行。
大禹说：“相柳，来，你们来帮帮忙，我去砍几棵树，我们再造几个木排。”
相柳对着滚滚而下的黄河水在发呆，听到大禹的话，他说了声，“让我试试！”说罢，纵身跳入水中，随之便潜入水底。人们关切地望着水面，良久，大家看见一条小船从水底浮了上来。接着，浮出来的是相柳，他手抓住小船，一直把小船推到岸边。等人们接住了小船，他又反身进入水中。不一会儿，他又捞上来一条小船。
有船可坐了，大伙高兴得又蹦又跳，等大家都上了船，相柳还是前边带路。行驶了快有十里地，才到共工部族的聚居区。
这里的茅棚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四面的墙都是用夯土打造的，上面也是椽木结构，覆盖了一层茅草和其它长茎的野草。但较之华夏部族的聚居区，他们这里显得拥挤而凌乱。当相柳领大禹和商均走在部落中时，遇到两个男人正在争一个女人，为此，两个男人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周围虽然有许多人在看，但没有谁敢上前去劝解。两个男人似乎不把对方致于死地，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禹看不下去了，他对相柳说，“你作为共工的大将，这也是你们的族人，你的兄弟们啊，你为什么不去管一管呢？”
相柳从鼻孔中哼出一声粗重的音节，然后说，“每天，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族人的打斗事件，谁来管？又怎么管？只有首领共工才会管，可他管过的人，哪一个不是挨一顿痛打？再说了，这些人也是皮发痒，不打他们根本不行啊！”
商均说：“这样下去族人们又怎么能团结一心呢？”
“团结？”相柳反问后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团结顶屁用。首领给他们有田地，让他们耕种，足以能够养活他们，而不致于挨饿。首领给他们有山林，他们才有了肉可吃。首领给他们分有水域，让他们打渔，他们才得以活命。团结？那会让他们互相懒惰。”
说着话，他们走到了一处全部用石头堆砌的房子边，相柳正要领大禹和商均进去时，从房后传来几个女子的笑声，还伴着一个男人粗犷的说话声。大禹他们往那个方向看时，那几个人也已经走了过来。
共工一手拉着一个女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他们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相柳还没有说话，共工先问，“这两个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听这语气，共工好像并不欢迎有人来访。大禹走上前先鞠躬，然后说，“华夏部族大禹和商均特来拜访共工首领，希望和您谈谈共同治理黄河的事情。”
共工听后，仰天大笑，对大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鲧的儿子大禹长大了！想当年，你的父亲许诺我好多好多东西，让我和他结成联盟，我坚决不答应。因为我共工是为了我的族人，不是为着得到你们的小恩小惠。如今，你又来了，你会许诺我什么呢？不管你许诺我什么，我想我都不会接受。你远道而来也不容易，来者是客，我也不能混账到驱逐你们。我今天是什么心情也没有，只有和我的几个女人玩的心情。想和我谈什么的话，那就等明天吧！如果你们等不下去，而自己离开的话，可怪不得我不肯合作。”说完，拥着几个女人进入房中。走进房中，伸出头来对相柳说，“你把门给我看好，谁也不准来打扰我。如果有人胆敢来冒犯我，相柳，我先惩罚你。”
这真是：
忍辱负重为华夏，
含辛茹苦兴家邦。
欲知大禹能否和共工结成治水联盟，请看第17章《联合共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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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联合共工
共工就这样把大禹和商均晾在了当场。怎么办？只有等下去，等明天了。
大禹怎么能忘得了啊，共工刚才说的“想当年……”那是七年前，大禹跟父亲鲧一起到黄河上游治水，应龙、群龙等人苦劝鲧联合共工。但鲧依仗自己有一块“息壤”，就觉得拥有了一切，越发地刚愎自用。
那块神奇的息壤其实是一块黃色的透明的石头，光滑、细腻。有十多斤重，父亲常常把它带在身边。没有人知道父亲是从那儿弄来的，有人问他时，他总是神秘地说，是从上神那里偷来的。反正诚实的人们从不怀疑，于是，人们自然而然就相信了。大禹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总是把那块石头带在身边。族人们说，当他们修筑堤坝时，父亲把那块石头往堤坝上一放，说声“长！”不用往堤坝上堆土，那堤坝自己就会随着水位的增高而增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用那么多人费那么大的力气了。大禹认为，可能是人们治水太累了，才有了这种美妙的幻想。
但大禹记得，就是那次，他们在黄河上游治水，应龙、群龙他们一再对父亲说，还是找共工好，因为共工在治水方面积累有一定的经验，再说，多联合一些人，力量应该更大。任凭别人怎样劝谏，父亲就是不听。最后，应龙、群龙他们都快哭了。说治水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万不可义气用事。经过几个月的治理，堵截的堤坝总是一而再，再三的塌垮，弄得前功尽弃。父亲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和应龙、群龙他们去找共工。那次，群龙还特地带上了大禹，和他们一起前往共工的部族。
那一次共工也是这样，对父亲他们这一群来访者不冷不热的，看着共工对他们爱搭不理的样子，父亲是何许人也？怎么能受得了这种窝囊气？他一跺脚，大吼一声：“走！老子不跟他联合了！”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有找过共工。
大禹和商均吃了这么大一个闭门羹 ，商均有点受不了，站在门口的相柳也表示爱莫能助。看着坠落的夕阳，商均沮丧地说，“大禹，你真的就相信共工的话？他又不是那言出必行之人，他的话又有多少诚信可言？我看，我们不如早点走吧，回都城后，和帝舜细细商讨。没有共工，我们就不治水了吗？”
大禹语重心长地说：“商均，不是说我们没有共工就治不了水，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共工有共工的办法，互相参考，相互学习，是很有必要的啊！大家集思广益，对治水不是更有利吗？再说，能联合一个部族，治水就能多一份力量，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你不是知道。我们不是常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众人划桨开大船吗？至于共工诚信与否，那是他自己的事，但我们不能不讲诚信。他说让我们等，我们就耐心地等待好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商均嘲弄地说：“说他是一块金石也太抬举他了，说他是一块顽石还差不多。”
在门口的相柳插话说：“你们认为你们自己仁德齐天，别人都是小人？都是坏人？都是坏蛋？如果你们有这种想法，也配不上仁德齐天了。我们共工首领没有拒绝你们，那就是说他接受了你们的请求。”
相柳这一番话貌似还有点道理。大禹和商均在琢磨着。他们来到共工房子的墙下，把草丛压平，两人面对面靠墙坐了下去。此时能有点东西吃该多好啊！可惜的是，他们所带的干粮在和恶蛟博斗时，全部掉入河中了。就这样坐等到明天？
太阳刚落山，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为了打发这无聊的等待时光，商均从身上取下了一个大盒子，里边还有两个小盒子。一个盒子里边盛的是乌黑发亮的黑色石子，另一个盒子里盛的是晶莹剔透的白色石子。这是商均的父亲帝舜送给他的礼物。
那是几年前，帝舜又派人上治水工地支援鲧的时候，商均由于思念他的好朋友大禹，也报名去治水。当时帝舜非常高兴。总认为儿子商均是不肖子，想不到他也能作一些给他父亲面上增光的事情。帝舜怕商均在治水的闲暇寂寞，又知道商均平时总爱和丹朱一起玩耍，不是下棋就是作其他游戏。于是，就把自己平日里费了好大功夫琢磨出的棋子送给了商均。他们把这种棋称之为“围棋”。在地上画上横竖19条直线，组成361个交点，就可以玩了。据玩过这种棋的人说，下围棋对提高智力有很大帮助。可能就是因为如此，帝舜才把围棋作为奖励给了商均吧？
棋类从娱乐到竞技经过了一个漫长的时期，其间有什么样的衍生和变化，只是后人们的事情。直到公元2017年，有一个叫作阿尔法狗的软件，一连几局把国际围棋大师都打败了。从此，人们便开始怀疑人类的智力。但商均和大禹一摆开棋局，便沉迷其中，什么饥饿、劳累、屈辱，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有一心没二用地下棋，为的是等待共工的召见。
天渐渐黑下来，慢慢的，即使视力再好，由于棋子小，他们连黑白都分不清了。商均只好遗憾地把棋收了起来。商均对此多少有点惋惜，他说他足以胜过大禹的。大禹也只是轻轻的“嘿嘿”笑了两声，而不置可否。
这时，一个女人疯了一样从共工的房中奔跑出来，她带着哭腔大喊，“快点，快点，首领得紧病了，快活不成了！”
相柳的第一反应就是不顾一切地冲进房子，接着，大禹和商均也跑步进入共工的房中。人都快死了，还管他刚才下的什么命令？
此时的共工，完全没有了未进房时的那种威风。他躺在地上，大瞪着双眼，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慌乱。他紧咬牙关，从嘴里往外吐着带血的泡沫。四肢在不断地抽搐着。那时还没有电，如果有电，这肯定是中电的迹象，只需要拉下电闸，切断电源，不打强心针，作作人工呼吸，恐怕共工就没事了。
看到这情形，几个女人只有哆嗦的份儿，她们一致认为，是上神在惩罚共工。于是，她们不断地祈祷，请求上神原谅共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作人。相柳是干跺脚，干搓手，束手无策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商均也是毫无办法，他向大禹投去带着希望的目光。那意思是，就只有看你的了，如果你有什么好办法，来救治共工，也许能免他一死。如果你和大家一样，共工只有死路一条。大伙看商均这样看大禹，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向了大禹。
沉着冷静的大禹，处变不惊，他不慌不忙地挽挽袖子，缓慢地蹲下身子，手捧着共工的头，对身边的那个还在低声祈祷的女人说，“快端一碗水来！”那女人连忙把一碗水朝大禹递过去，大禹并没有接，他双手掰开共工紧闭的牙关，以命令的口吻说，“给他喝水！”
那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样让共工喝水，就这么缓缓地把一大碗水往共工嘴里倒，也不知道共工咽下去多少，反正有很多水淌了共工一脸，流了共工一身。水灌下去后，大禹一手去掐共工面部的人中穴位，一手去掐共工左手上的合谷穴位。然后轻轻的呼唤，“共工首领！共工首领！”
大禹一开始呼唤，相柳和几个女人也俯下身轻轻的呼唤，“共工首领！共工首领！”
在人们的呼唤声中，共工那带着恐惧眼神的眼睛，开始缓慢的活动了。接着，他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滚动着一双迷惑的眼睛，在他看来，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陌生。再看看身边的大禹，正把他抱在怀里，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股暖流在共工的周身涌动。他想大声说话，但虚弱的他发出的声音却显得低微无力，“我这是怎么了？”
相柳正要说话，被大禹制止住，大禹让大家帮他把共工抬放到床铺上，这才和蔼地对共工说，“共工首领，你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你这是一种急症，以前肯定有过，还不止一次，对吗？”
共工感激地说：“大禹，今天如果不是有你在场，我命休矣！以前我是有过这种症状，但相柳他们并不知道，浮游也不知道。”
大禹看见在墙角有一碗绿色的汁液，问女人们那是什么？她们说那是刚挤出来的果汁。大禹便把那碗果汁递给非要挣扎着坐起来的共工，让他先少喝一点。
共工喝了半碗果汁，对大禹说：“我们部族中的巫医方节对我说，如果我第三次犯病，就是我回上神身边的日子，想不到，大禹你代替了上神。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什么也不说了，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别说联合治水，就是让我再去死一次，我也毫无怨言。我总该要讲一些仁德，讲一些诚信的。不过，我只是说这一次，下一次我就不一定会与你合作得这么爽快了。因为你也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救我的命。”
听了共工的话，大禹也很感动，共工不对自己隐瞒自己的观点，有什么说什么，足以表现共工的直率品性，这也是让大禹想不到的。不是共工突发病症，自己又得过神农真传，及时救了共工，共工焉能如此顺利地答应呢？大禹心里又涌现出了对上神的感激。上神啊，我感谢你！我赞美你！是你帮了我啊！
这真是：
神功奇力擒恶蛟，
巧施妙手治顽疾。
欲知大禹将怎样治理黄河，请看第18章《大河恋歌》。
长篇历史小说《华夏君主》
第18章 大河恋歌
当晚，共工一恢复身体，便命人又是烧烤，又是熬汤，好好宽待了大禹和商均。吃喝完毕，还为他们安排了挺不错的住处。虽然共工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但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大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何况这是救了他一条命呢？所以，他承诺了大禹和商均，答应他们提出的一切条件，什么时候开工，什么时候来通知他，他决不会背信弃义。第二天，天一亮，大禹和商均就要辞行，共工是老大的不高兴。说着，“嘿，你们俩真想当圣人哩？我们部族中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但是能让你们吃饱。”
盛情难却，大禹和商均只好留下来，又饱餐了一顿，这才和共工告别。说实话，如果真是离开了共工部落，想找个能吃饱饭的地方还真不容易。大禹和商均顺着黄河往回走，有些支流他们也有要探查一下。然后再取道回都城蒲坂。
在黄河边上，有一个叫冯夷的年轻人，自从大洪水过后的这几年间，他常常一个人行走在黄河边。他不是去看那铺天盖地的洪水，更不是去听那震耳欲聋的浪涛声，他一次次地望着这肆无忌惮、到处橫流的洪水，总是忧思重重，他想治水，可是，一个人身单力薄，一个草根，毫无号召力，有谁会相信他呢？他一次次地往黄河边上跑，竭尽心力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部族人不理解他，说冯夷这个小伙子不学好，无心耕种，不事渔猎，像这样放荡不羁，自己成了浪荡子，还想拉别人入伙的人，要远离他啊！所以，族人们都告诫自己的子弟，决不能像冯夷一样，荒弃田地，不务正业。
一个春末夏初的雨后初晴的早晨，潇洒俊逸的冯夷沐浴在阳光中，在河边的他，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着。走进一片树林中时，突然觉得林间非常地安静，几乎听不到一声鸟叫，似乎有异常。就在这个时候，应该是百鸟齐鸣的时候，清脆悦耳的鸟叫声混合在一起，就是一首难得的大自然的交响曲。可为什么鸟儿们不在这美好的时刻唱歌呢？就在冯夷满腹狐疑地往树林深处走时，忽然看见两只长着长长彩色尾巴的野鸡蜷缩在一起，浑身瑟缩着。看样子，它们是遇上天敌了。冯夷抬头往树枝上看，也没有发现凶猛的禽类。就在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时，一对老雕虎视眈眈地并排站立着，它们灵活地转动着脑袋，在寻找着猎物。冯夷明白了，是因为这一对猛禽的光临，才吓跑了所有的鸟儿。那对野鸡也怕受到老雕的进攻，畏缩在一起。它们尽量让草丛遮挡住。当冯夷走过来的时候，这一对老雕加强了戒备和防守，好像要随时投入战斗似的。冯夷便停下不走了，他凝视着老雕，对它们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找你们的食物，我走我的路，互不干扰，互不干扰啊！”
冯夷只是站在原地说话，身子却不敢往前迈开半步。这对老雕仿佛听懂了冯夷的话，互相碰了碰脑袋，仰头向天鸣叫了一声，一展翅膀，飞上天去。
冯夷看着那冲天的老雕，再看看自己手中那根作为兵器的长棍，这一会儿倒有点后怕，万一那对老雕向他发起攻击，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它们。在黄河边真的是危险无处不在，还是多加提防比较好一些。冯夷走出树林，前边的开阔地上是一片片的草丛和沼泽，越过沼泽，那边是一片田野，可能是地势较高，水不容易浸到的原因。再往前走，是一道不太高的土坎。刚到土坎边，冯夷就听到一连串的一个女子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冯夷以最快的速度登上土坎，在土坎那边，正有一个女子一边奔跑，一边呼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后边追赶着一样。由于有高高低低的草丛，冯夷一时还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在追赶那女子。那女子并没有看到冯夷，只是疯狂地往右前方狂奔。
冯夷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执长棍，拚命追赶，快接近那女子时，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也没细看，他觉得自己踩到了一根枯树枝。与此同时，前边那女子也掉进一眼井中。
冯夷正待往前迈步，那根枯树枝好像突然有了生命力，它折回头来，张开喷着腥气的大嘴，就向冯夷扑来。
啊！？原来是一条鳄鱼！就是这条鳄鱼在追咬那女子，怪不得她那么害怕。此时此刻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容不得冯夷多想，一看鳄鱼扑向他，他下意识地举起大棍拦截，这畜生却一口咬住了冯夷伸过来的大棍。也是冯夷年轻力壮，身体强健，他死死地捺住大棍的这一头，用力往上挑，一撅却没有撅起来。着力点就在鳄鱼的上颚处，这家伙少说也得有50千克，又没有一个好的支点，杠杆的力量用得不算恰当，所以，没把鳄鱼给撅起来。但鳄鱼的两个嘴角却往外流出了很多腥臭的涎水。冯夷顺势把长棍又往鳄鱼嘴里送了一节，但鳄鱼却知难而退，它随着长棍前进的力度，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把棍从嘴里吐了出来。这一下，它又占得主动。
就在鳄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冯夷机智地抓起地上一块四五斤重的石块，对准鳄鱼抛去，谁知道，鳄鱼一抬头，一张嘴，硬是把石块咬到嘴里去了。冯夷紧接着抛出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想不到这畜生一块也不放过，把冯夷抛过去的石块全含在了嘴中。它既不吐也不咽。可能是它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了。冯夷得住了机会，举起大棍朝鳄鱼头上狠狠打去。鳄鱼嘴里含那么多石块，它的头摆动得已经不灵敏了。这一棍，冯夷是用尽了平生力气，鳄鱼闪避不及，两只眼睛差点没有被憋出来。冯夷使出浑身解数，大棍便接二连三地打在鳄鱼头上，直到把鳄鱼的脑浆打得四下橫流，冯夷才罢手。制服了鳄鱼，冯夷便奔向那口水井。
井中女子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刚脱离鳄鱼的追击，又掉入到井中，求生的欲望促使她不停地呼喊。冯夷伏在井口边，往下看去，井并不太深，井水只是没到了女子腰部以上。她一看见井口有人，生的希望又充满了心胸，她哀哀地说，“英雄，救救我！”
冯夷慢慢地把长棍伸下去，女子举起手，试了好几下，总是只差一点点，冯夷也着急了。他在井口左右看看，终于看到一棵小树，他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折断一根树枝，这一次，住井中一伸，女子顺利地抓住了。冯夷也终于把落难女子救了上来。
这女子的年龄和冯夷不相上下，长得聪明伶俐，又非常地漂亮。从井里出来后，她仍然颤抖不停。即使冯夷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也无济于事。她不好意思地微笑着说，“我可能是太冷了。”
冯夷一边对她说不用害怕，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像是大哥哥待小妹妹一样，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对她说，别叫他英雄，叫他冯夷就行了。
女子告诉冯夷，她叫宓（fu）妃，是伏羲那一氏族的后人。生活在黄河岸边的他们这一部落，自大洪水过后，再也无法耕种田地了，只好改为渔猎。狂暴的河水谁也摸不住它的脾性，几个月前，她的父亲和兄长一同在大河里捕鱼，因为有一条恶龙的袭击，撞翻了他们的小船，父子二人双双殒命于黄河之中。今天早上，她是想到那边的树林里捕捉野鸡的，还没有走到，却猝不及防地遇上了这条鳄鱼。若不是英雄冯夷你的相救，我不是葬身鳄鱼之口，就是困死在这口井中。出于感激，宓妃问冯夷有没有妻子，如果没有，那正好她也没有丈夫，她甘愿作冯夷的妻子。宓妃这样一说，冯夷真是喜出望外，这正是他所想的啊！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成了自己的妻子，这不是上神的安排，谁又能做得到？冯夷便把宓妃紧紧搂在怀中，二人深吻在一起。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时间似乎也凝固了。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天长地久，永结同心。直到永远，那该多好啊！
当冯夷和宓妃起身准备回家时，一块不大的兽皮从冯夷的怀中脱落而掉在地上。宓妃连忙把兽皮从地上拾起来，不经意地展开，只见上面画着纵横分布的线条，宓妃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她便问冯夷这是什么。冯夷告诉她，他这些年来跑遍了黄河上游的两岸，他把黄河的宽窄深浅都标记在了图上，还有许多支流他也画上了，不过，还不太全。这是一张黄河水系图啊！宓妃不了解冯夷这么做有什么用。一提起这河图的作用，冯夷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他说，即使他作不了治水这么大的事业，总会有人来完成。近来，听说帝舜因鲧治水无功而殛鲧于羽山，后来，又任用鲧的儿子大禹治水。终有一天，大禹会来到黄河岸边的，当他见到大禹的时候，就把这张河图献给他。也算自己为天下苍生作了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听冯夷的这番慷慨陈词，宓妃对冯夷尊敬有加，不仅仅因为冯夷救了她，也不仅仅因为他们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情感，而是一个人的宏大志愿感染了她。作为一个人，没有远大的理想，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两样？
这真是：
宓妃落难遇英雄，
冯夷救美得娇妻。
欲知冯夷将怎样献河图给大禹，请看第19章《洛水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