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启迟迟疑疑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被女嫣叫住了,她给姒启递过来一顶斗笠和一件蓑衣。外边的大雾虽然消散了一些,但还在下着雾丝雨。天已经冷了,这样被雨淋着,会冻出来病的。
姒启戴上斗笠,披上蓑衣,走出门去。从背影上看去,他和当年的大禹十分相似。屋子里,女嫣下意识地握住了大禹的手。她似乎有许多话要给大禹说,但一时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雾在都城中还没有褪去,雾丝雨仍然在飘飘洒洒地下个不停。既然走出门来,就没有了回头之路。姒启从都城一直走到城外,在空旷的田野间,极目远望,能见度在三四十米的雾,遮挡住了他想看到的一切。怎么办呢?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但他却难以回答自己。就这样在忧悒中往前走着,当有几间茅屋的轮廓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认定,应该是一个都城外的部落了。
此时,雨越下越大,姒启这一会儿最着急的是必需找一个避雨的地方。下这么大的雨,找人怎么找啊?
他来到离他最近的一座茅屋门口,虽然没有关门,但从黑洞洞的门口望进去,他什么也看不见。走到门口,他便问:“屋里有没有人啊?”
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出现在姒启面前,她好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似的,但一到门口,在强烈的光线下,姒启已经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他说,“能让我暂时避避雨吗?”
女孩闪了闪身,姒启便走进茅屋中。
姒启摘下斗笠,解下蓑衣,把斗笠靠在门边,把蓑衣挂在门上。转回身时,那女孩还在他身边站着。她问他,“下这么大的雨,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诚实正是姒启那个时代的优良传统,都把说谎看成最可耻的事情。所以,他一五一十地把他要上哪儿去,要干什么全部说给了这个女孩。并说出了自己的忧虑,他认为在他看来,让他去部落里选遒人、啬夫、大理,以及挑选武夫,这件事很难很难。他本来不想出来作这件事,但是,他的父亲已经说出来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家门。
女孩笑着说,如果你办不成你父亲交待给你的任务,你怎么回去见他呢?
姒启无奈地说:“就是不行,我既然出来了,等不下雨了,我也得出去试试啊!不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女孩说:“如果你要听我的话,你最好别去试。”
姒启问:“为什么啊?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什么就要听你的话呢?”
女孩说:“如果你不告诉我你就是禹后的儿子姒启,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叫许鸾,你若是比我大呢,就叫我妹妹好了;你若是没我大,就叫我姐姐吧!不管是姐姐或是妹妹,我认为你父亲让你办的事,你能办成也不要去办,如果办不成,就更不能去办了。”
姒启问:“你多大了?你怎么这样说?”
许鸾说:“我十七!”
姒启说:“我十八!”
许鸾说:“你不是你父亲亲生的吧?”
姒启说:“许鸾妹妹,咱们初次见面,你可不要骂人啊!”
许鸾笑了起来,这让姒启迷惑不解。许鸾拍着姒启的肩膀说,“亏你还是哥哥哩,连好歹话都听不出来,我是心疼你啊!你想啊,如果你是你父亲亲生的,下着瘴子,还下这么大的雨,他就忍心让你出来办事?并且你还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大事,他就这样放心吗?”
姒启冷笑道:“真是女子之见!部族的事比天大,我们父子的情比起部族的事来,这算不了什么。况且,我父常常教导我,想作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就必需不怕吃苦,就必需以天下苍生利益为重。你怎敢胡言乱语,说我不是我父亲亲生的?”
许鸾的脸微微红了红,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她看着屋门外“哗哗”下着的大雨,充满忧虑地说,“看样子,这雨到晚上也不会停了,要不这样吧,你就在我家陪我好好玩玩,说点开心的话,也许我们还能作一些游戏,等明天我陪你一起出去,你看怎么样?”
姒启幽怨地说:“上神不让我出去办事,我也没办法。也许是上神有意安排我来到你家的吧?我不明白的是,你们家为啥就你一个人呀?其他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许鸾望着门外仍然势头很猛的雨,稍稍有点哀伤地说,“离我们这个部落有十里地,在颍河边的常部落,是我们的亲戚,有一个长者去世了。我们一家八口人去了七口,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不用害怕,他们一直要等到三天后才能回来呢!”
姒启关切地问:“祭礼能办几天吗?那回到上神身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许鸾说:“他是那个部落的老首领,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姒启有点激动,他拉着许鸾的手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走,许鸾妹妹,你现在就领我去,我要去吊祭那位老首领。我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传达我父的政令,也正好显示一下我的仁德。”
许鸾搂住姒启的脖子,像大姐姐哄小弟弟似的,对他说,“启哥哥,你没有听人说吗?心急喝不得热米汤。下这么大的雨,你能出去吗?等明天,我为你准备一份祭礼,咱们二人一起去,不是更好吗?你这么急,让我怎么准备呀?”
姒启想想,许鸾说的也有道理,便耐下性子,以欣赏的眼光去看门外那不停的大雨。
这真是:
为苍生倾心扶植传承者,
兴华夏尽力培养接班人。
欲知姒启能否完成大禹交给他的任务,请看第78章《昆吾部落》。
长篇历史小说《华夏君主——大禹王》
第78章 昆吾部落
许鸾知道了姒启就是禹后的儿子,她就很想从姒启口中探听姒启的身世。尤其是姒启究竟是不是真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关于母亲涂山氏和父亲大禹的种种事情,姒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更多的时候,是姨妈女嫣告诉他的。于是,姒启便把父亲大禹怎样在台桑和母亲相遇,二人迫不及待地野合后,父亲大禹便走上了治水的道路。从涂山他们的家门口经过三次,父亲都不往家拐。三过家门而不入,不是他父亲不喜欢他和他妈妈,而是他父亲身负治理天下洪水的重任,不敢耽误一点时间。一直到十三年后,父亲大禹才到涂山把他领到当时的都城蒲坂。而那时,他的母亲因为思念父亲过度,身染重病,当她和父亲一见面,就合上了双眼,回到了上神身边。
听完姒启的话,许鸾有点失望,她微微地摇摇头说,“传说你妈妈是一只九尾狐化身,长的相当漂亮,还会唱美妙动听的歌。你父亲曾经在治水时挖山,你母亲去送饭时,看到你父亲竟然是一只庞然大物般的黑熊,你母亲吓得转身就跑,你父亲在后边紧追不舍,一直追到我们北边七十里地的嵩山上,你母亲化成了一块石头,你父亲对着石头痛苦地大叫,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于是,你便从石头缝里蹦了出来。难道这只是传说吗?”
姒启笑了起来,这让许鸾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轻轻地打了姒启一拳,嗔怪道,“别笑了你,不是就不是嘛,俺也是听别人说的。”
说着说着,姒启有点内急,他稍微带点害羞地说,“我得出去一下。”说罢,他走到门口,戴上斗笠,披上蓑衣,转到茅屋的后边,在雨中方便。
许鸾侧脸在茅屋中坐着,由于阴雨天,屋子里比平时暗得要早一些。但只是稍显暗而已。这时,有人在屋门口摘斗笠,脱蓑衣。他认为是姒启方便完回来了,也没有去看。而这个人把雨具往门口一放,就快速地走到她身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下子搂住了她。接着便急不可耐地把她捺倒,掀她的皮裙。她那两条雪白的大腿已经裸露出来。那人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她的两个乳房。她以为是姒启,便半推半就着。
待正要入港的时候,许鸾发现这个男人不是姒启,她便一边挣扎,一边嗷号大叫起来。这时候,姒启正好回到门口,先是看见地上扔着斗笠和蓑衣,便起了疑心,还没等他往屋里细看,却传出了许鸾的嗷嗷声。正有一个男人欲强暴许鸾,姒启飞身扑过去,拉着那人的长长的头发,一下子把他拉了个仰面朝天。姒启一脚踏在那人的胸口上。
此时,许鸾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仔细看了看,便抓住那人的衣领,让他半坐在地上,她左右开弓,“噼哩啪啦”的耳光,在那人脸上像是练习掌法似的。打得那人不住地求饶。
许鸾可能是打累了,也解了恨,脚一跺地,手指着强奸未遂者,愤愤地说,“还不快滚!”
那人像得了赦免似的,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连雨具也不要了,一头冲进雨中,可谓是落荒而逃。
许鸾气愤地走到门口,把那人的雨具一件一件地给扔了出去。任凭大雨肆意淋着。
姒启缓缓走到许鸾身边,轻声地说,“你被吓着了吧?他是谁?”
许鸾缓了缓气,拉住姒启的手,走到刚才他们坐的那个地方,重新坐下后,许鸾轻轻叹了口气,才对姒启说出了那个强奸未遂者和她之间的一些小过节。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木则,人有些憨,在他们这个部落中,没有人喜欢他。曾经有两次,他想占她的便宜,都被她的哥哥把他打跑了。可能是今天他知道了她家的人们去了邻近的部落去办丧礼,他才趁机来了。不过还好,幸亏有你在,要不然,今天非吃亏不可。
姒启不无忧虑地说:“那你就能保证他以后不会骚扰你了?”
许鸾惶惑地说:“那咋办啊?”
许鸾一下没拉住姒启,他“霍”地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说,“正因为你们一次次地宽容了他,才纵容了他如此地胆大妄为。现在我们去找到他,当着他家人的面,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以后,他就会收敛了。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他还会对你进行侵犯。”
许鸾说:“这不好吧?再怎么说,木则也是我们的族人啊!”
姒启说:“难道说,你就这么怕他吗?你越怕他,他越认为你好欺负。该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一回把他治服了,他以后就再也不敢进攻你了。”
天慢慢黑下来,屋子里就更加黑暗了。
许鸾说:“启哥哥,你看,天都已经黑了,我们去找他,万一打起来了,他家又不是他一个人,我们会吃亏的。等明天吧!”
姒启无奈地说:“许鸾妹妹,隔夜事不成啊!等明天,我们还要作其他的事情,还能顾得上这事吗?哎,对了,你们这个部落,谁是是首领啊?我们应该去找那个领头的人!”
许鸾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问我们这个部落里领头的人?你想作什么呀?启哥哥!”
姒启说:“我说你女子之见,你可别说我看不起你。你应该找找你们的族长,让族长来惩罚木则这个坏蛋。”
许鸾笑了起来,这让姒启十分尴尬。
姒启像是在问自己:“不会是我说错什么了吧?”
许鸾说:“启哥哥,你没有说错!我是笑你不了解情况,我父就是族长,就是首领啊!你肯定要问,既然我父是族长,为什么就不惩罚木则呢?其实啊,我父说,不论聪明人或者是愚笨人,都能变好。虽然木则多次骚扰我,但对我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容忍他,并不是纵容他,而是要想尽办法让他转变。启哥哥,你不要以为我们只会用我们的忍耐去处理,不是的,部族里有部族的规矩,他若真的犯了众人恶,族长自会处治他的。”
暮雨潇潇,天地苍茫,姒启走到门口,轻轻地唉叹了一声。外边的雨漂洒到门口,迸溅到他的脸上,他拭去脸上的水珠。正在他要回首的那一刹那,许鸾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
她关切地问:“启哥哥,你饿吗?”
姒启看着户外的雨,悠悠的说,“许鸾妹妹,天已经快黑了,我得再找一家住宿,等明天我再来找你好了。”
许鸾紧拉着姒启的手说:“启哥哥,你不喜欢我吗?今晚我们就住在一起不好吗?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害怕我?”
姒启为难地说:“可是,我们并不是一家的,再说,你也不是我的女人,我们怎能随随便便地就住在一起呢?”
许鸾毫不遮掩地说:“可是,我喜欢你呀!”
姒启迷惑不解的说:“我有什么理由让你喜欢呢?是不是因为我是禹后的儿子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此感到惭愧。”
许鸾轻轻的推了姒启一把,幽怨地说,“你真傻啊!走吧,你来烤肉,我去熬粥。我想,你烤出来的肉一定很香很香。是不是?”
因为下雨,空气潮湿,柴禾一点也不干燥,姒启和许鸾费了好大劲,才把火点燃。姒启在架起的木柴边烤肉,许鸾在另一个支起的架子那儿用陶罐熬粥。他们彼此并肩坐着,燃烧的火苗映红了他们的脸庞。从姒启的脸上现出一副刚毅和沉静。也许他在想今晚到底怎样住宿。虽然许鸾已经说过,她喜欢他,所以才要和他住在一起。可她,为啥要喜欢自己呢?不由得,他偏脸去看她,而她正甜甜地笑盈盈地看着他呢!
烤肉的香味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茅屋中。混合着粟米粥的味道,使得两个年轻人陶醉在生活的浪漫之中。可能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日子吧?姒启突然间想到,如果他就这样和许鸾生活在一起,倒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他的父亲同意不同意。况且,自己还有大事要办。如果能办成,父亲是会让他作一些事情的。假若什么都作不出来,那以后在父亲面前说什么都是白搭。
当许鸾问他愿意不愿意和她就这样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许鸾在说什么。许鸾又问他,你愿意不愿意让我作你的女人?这一回他听清楚了。支吾了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怎么回答呢?自从他跟父亲和女嫣姨妈一起从涂山到蒲坂,又从蒲坂到阳城,从阳城又到阳翟,这几年来,很少有女孩子和他玩。有时候,他也很想找个女孩在一起玩玩。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过家家的年龄了,要作一些大事了。想不到,无意间遇上了许鸾。如果现在就让他和许鸾分开,他还真舍不得。那么,真的和许鸾在一起过日子,那又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让许鸾作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所愿吗?
许鸾也不催促姒启,也没有听到姒启说出什么决定的话,但她并不着急,把熬好的粥盛出来,这才对姒启说,“启哥哥,我的粥熬好了,你的肉也烤好了,咱们开始吃晚餐吧!等吃了食物以后,我们再好好地谈谈,你说好吗?”
姒启却说:“我想,明天你会不会真的和我一起去找你的父亲。”
许鸾坚决地说:“启哥哥,男子汉要作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女子就不能这样作了吗?”
这真是:
两情相悦朦胧爱,
一朝聚合难离分。
欲知许鸾和姒启将如何渡过这个秋日的雨夜,请看第79章《伉伦首领》。
长篇历史小说《华夏君主——大禹王》
第79章 伉伦首领
昨天晚上,姒启和许鸾一吃罢食物,他们就开始坐在许鸾那暖融融的床上聊天。关于涂山氏国,关于姒启的几个姨妈。还有尧后的两个妃子娥皇和女英。以及大禹治水的种种故事,许鸾都想知道。说着说着,他们一迷糊,便都睡着了,睡梦中,他俩紧紧地搂在一起。直到天明,许鸾第一个醒来时,姒启还在搂着她呢!当她把姒启的胳膊轻轻移开时,姒启也醒了。他看到自己就睡在许鸾身边,多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许鸾捧着姒启的脸,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启哥哥,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洗漱一下。”
姒启翻身起来了,他先跑到门口往外看了看,雨已经停了,但仍然有薄薄的雾。转回身,他跟许鸾一起舀了一大陶罐水,洗过脸后,许鸾递给他一把骨制的梳子。这是一把用鱼脊骨制成的梳子。姒启接过梳子,一下一下地为许鸾梳头。当初在涂山的时候,他常常给几个姨妈梳头,后来,随父亲他们离开了涂山,他的女嫣姨妈不再让他为自己梳头了。而是女嫣姨妈总是为他梳头。
许鸾的头发又黑又长,油光水滑的。当姒启为她梳罢头后,她又递给姒启一个小陶罐,她告诉姒启,这个小陶罐里装的是她用采来的鲜花制成的花汁。她说,把花汁涂在头发上,身上就会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待姒启为许鸾梳过头,涂上了花汁以后,许鸾又细心地为姒启梳头,然后,为姒启的头发涂上花汁,又把姒启的头发盘在头顶,扎了起来。这让姒启显得神采奕奕。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的。
许鸾问姒启饿不饿,姒启说不饿。于是,许鸾就找了一大块烧烤的半成品鹿肉,用石刀割下一溜兽皮,挽了一个绳套,又找了一根棍子,把那块肉挂在棍子的一头,让姒启背着。
这是一个无雨的,有着淡淡的雾的早晨。许鸾让姒启戴上斗笠,自己则披上蓑衣,她牵着姒启的手,到邻居的门口,对邻居大妈说,让她照看一下她的家,她要和她的启哥哥一起上常部落去。邻居大妈应声从茅屋里走出来,疑惑地看着姒启,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启哥哥呀?”
许鸾向邻居大妈摆摆手,就和姒启一同走了。
在路上,许鸾对姒启说,她只所以叫鸾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出生那天,她的父亲捕捉到几只鸾鸟。有一天,你走在树林中的时候,如果你听到了优美动听的歌声,那一定是鸾鸟在鸣叫。实际上在颍河边最多的是雉鸡,它们长着一身斑斓的羽毛。它们不但外形美观,肉味还特别地鲜美。另外,还有好多奇异的鸟儿。
姒启说,等办完了事,一定和许鸾一起上颍河边去捉雉鸡,他准备用最好看的雉鸡毛给许鸾编织一顶五彩冠冕。让她像一个最美最美的公主。这让许鸾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她搂住姒启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
两个人踏着泥泞,终于来到常部落。当他们到去世的老首领家时,那儿围着很多族人。这一对青年男女的到来,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许鸾的父亲伉伦首领看见女儿许鸾和一个小伙子手拉手,但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便挤到他们身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姒启,看他背着一块鹿肉,知道是来参加祭礼的。他便问女儿,“这个人是谁?”
许鸾骄傲地说:“我的启哥哥!”
伉伦首领摇着头说:“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启哥哥呀?”
许鸾认真地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姒启的脸上多少显出一点点的尴尬,但这一对父女并没有注意到。伉伦首领却说,“你这孩子呀,都是我把你给惯坏了,你就不会正二八经地说话吗?”
许鸾有点急,她固执地说,“启哥哥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的父亲就是我们的禹后啊!谁不知道禹后的儿子姒启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对不对呀,启哥哥!”
姒启难为情地勉强笑了笑。
族人们一听说这个小伙子就是禹后的那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儿子,“呼啦”一下可把姒启给围住了。毕竟传说太神奇了。都想一睹这半人半神者的风采。族人们止不住指指点点的,有的说姒启的眉毛像他的父亲,有的说,姒启的鼻子像他的父亲。还有人说,你们到底见过没见过禹后啊?也有人说,这不也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吗?怎么看不出来有神奇的地方啊?
说得姒启害羞起来,越发觉得肩头上那块鹿肉格外沉重。放又没地方放,想躲开这些人的指点和议论,但又不知往哪里去。
正在姒启一筹莫展之时,许鸾的父亲,伉伦首领打破了僵局,他接过姒启的祭品,分开人群,把姒启领到停萡老首领的灵堂前,在伉伦首领的指挥下,姒启向着老首领的灵床行了拜别礼。然后,就由伉伦首领把姒启引到了刚才族人们围观他的地方。
族人们由开始的好奇和激动,趋于平静。许鸾又站在姒启的身边。这仿佛给了姒启具大的勇气。姒启告诉伉伦首领,他只所以到这儿来,第一是祭奠回到上神那儿去的老首领,第二是找伉伦首领,因为有许多事要伉伦首领出头来办。
伉伦首领饶有兴趣地问姒启,准备让他作些什么事。
姒启便说,一、作为首领,你必需惩治部落中的坏人。比如那个叫木则的人。他一而再地骚扰许鸾妹妹,虽然他一次也没有得逞,但对许鸾妹妹心理上总是会有不良的影响。二、禹后已经向整个华夏部族,乃至全天下都颁布了让各部族、各部落都选举遒人、啬夫、大理的政令,都城附近的所有部落都要落实。三、常部落的老首领回归上神身边了,常部落的新任首领要抓紧办理选举遒人、啬夫、大理的事情。四、每个部落都要挑选年轻人,让他们作为保卫都城的武夫,至少需要一百人。这些事情,不知道伉伦首领能否完成。
当姒启一条条地向伉伦首领说的时候,全场人都鸦雀无声。等姒启说完了,所有族人也都沉默了。包括伉伦首领在内,他在低头沉思。不但姒启和许鸾在焦急地看着他,就连族人们也都把目光聚向了伉伦首领。在人们的期盼中,伉伦首领终于抬起头,他眼睛直视着姒启,坚定地说,“这需要时间!”
许鸾高兴地摇住伉伦首领的肩膀说:“我父,你答应了?!”
伉伦首领意味深长地说:“一个首领就要尽到一个首领的职责,况且,姒启所说的,都是对族人有利益的事情,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我们是为禹后作事,更是为天下苍生作事啊!”
许鸾顺风打旗地说:“我父啊,我和启哥哥的事你也答应了吗?”
伉伦首领一时没有听明白许鸾的话,反问道,“你和姒启的事?你和姒启能有啥事啊?”
许鸾不情愿地摇着伉伦首领的肩膀,轻声说,“我父啊,我和启哥哥都说好了,我要作他的女人,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过日子了。是不是啊,启哥哥?”
一圈子人都在看着姒启,甚至有人开始妒嫉这个毛头小伙,艳福可真不浅啊!首领的女儿甘愿投怀送抱,上哪儿找这好事去?这一会儿,姒启却一点主心骨都没有了。他慌乱地说,“我想,我想,还是,还是……”
伉伦首领哈哈一笑说:“还是姒启说得对,不愧是一个好娃娃呀!”
许鸾生气地说:“我父啊,你的启娃娃他什么也没说,你怎么就说他说得对啊?”
伉伦首领又笑了,许鸾也更加生气了。伉伦首领捋捋他那花白的胡须不急不躁地说,“这就是老年人和年轻人的不同啊!虽然启娃娃什么也没说,但我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他的意思是,他想等我把他告诉我的事办完以后,再说你们俩的事,是这样吗?启娃娃!”
姒启头点得像是鸡啄米似的,连声说,“是的,是的!”
伉伦首领笑咪咪地看着在一旁沤气的许鸾,告诉姒启他俩,让他们俩先回去,这边,老首领的祭礼今天黄昏时就结束了,他今天回部落后,立即召集族人们,先确定遒人、啬夫、大理那一类的人选。恐怕这一项就得几天时间,因为没有人愿意出头露面来作部族中的领导人。一方面,得有首领的指派;另一方面,还得有族人们的推选。如果不是这样,想找一个办事人,那只能是说说而已。
姒启则认为,既然来了,就和族人们一起把老首领送到墓地,也算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伉伦首领说,你能来到这里参加老首领的祭礼,已经把什么都说明白了,没必要再去墓地了。你若不走,你的许鸾妹妹真的生气了,指望我是哄不住她的,你说是吗?
伉伦首领这样一说,许鸾便趁势拉住了姒启的手,说了声,“你真傻啊!你还不走?”
在许鸾的拉扯中,姒启急急地向伉伦首领鞠躬后,便和许鸾一同走了。
这真是:
睢鸠相偎恋洲河,
雄鹰展翅翱云天。
欲知姒启和许鸾怎样回到昆吾部落,姒启能否完成大禹交给他的任务,请看第80章《母子情深》。
长篇历史小说《华夏君主——大禹王》
第80章 母子情深
伉伦首领和他的家人们从常部落回到家中时,已经很晚了。他简单给姒启交待了一下,就上部落里去找人。
伉伦首领什么时候又进的家,姒启根本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起床后,伉伦首领早已外出了。
连着四天,伉伦首领都是早出晚归的,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呆在家里。姒启想和他一起出去,他坚辞不让。
直到第五天中午,伉伦首领带回家六个人,他把这六个人一一引见给姒启。其中有三个是常部落的,另三个是他们昆吾部落的。他们是传达政令、征求民众意见的遒人的人选;征收部族贡赋的啬夫的人选和部族中的乐师——瞽的人选。至于调解诉讼的大理,记事的太史,部族中实在找不出来。
姒启对这六个从部族中新选举的地方官员说,以后,你们要尽力作好你们的事,不但是为禹后出力,更是为天下苍生出力。希望你们以你们的仁德和宽厚,来影响更多的族人。
几个新上任的地方官很谦虚地说,他们一是看在伉伦首领的面上,他这么大的年纪,为了从部族中选取族人们信任的人,他这几天食物吃不好,觉也没有睡好,看看他眼中的血丝,你就知道他操了多么大的心,真是让人心疼。不是伉伦首领一而再,再而三地作他们的思想工作,他们也不会来作部族中的管事人。另一方面,伉伦首领这样一说,族人们都推举他们。他们出来作事,也是恶老雕吃脬臭狗屎——无饥所奈。部族中,总得有管事的人,伉伦首领这么大岁数了,没人帮他也不行。常部落中,新任的首领又没什么经验,帮帮他也是理所当然。
伉伦首领对姒启说,调解诉讼的大理,记事的太史暂时没有这样的人选,他已经和常部落的首领商量好了,他们临时代理,一旦发现了可用之人,马上推选他们。接下来就是挑选武夫的事情,他希望姒启再等上几天,他再联合一下其他部落,一定要挑选出多于一百的人来,等人数够了,就让姒启把他们带到都城去。
在昆吾部落这几天,姒启享受的是王子的待遇。他不但越来越喜欢许鸾,就连许鸾的两个哥哥,他也和他们交上了朋友。他们在一起打猎、捕渔,他们还真跑到颍河岸边去捕捉雉鸡。一天的时间,他们整整捕捉到十五只雉鸡。一回到部落,姒启慌着拔那五彩斑斓的雉鸡翎,他对许鸾的哥哥们说,他要亲手为许鸾编一顶公主的冠冕。
令姒启想不到的是,当他在昆吾部落正高兴的时候,都城里他的父亲和他的姨妈正在生着别扭。
那天,都城里可以称得上是雾都茫茫,并且还下着雨。就这样,姒启离开了都城,也是为了在他父亲面前要露一手。他刚一走,他的姨妈女嫣就有了后悔之意。总认为,姒启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就让他一个人外出去办事。但她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可是,等了两天,她再也等不下去了,非要让大禹派人把姒启给找回来。她一直说,万一启娃娃在外边出了事,那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大禹安慰她说,这正好锤炼锤炼启娃娃啊!他能遇到什么危险?不会的!
就在这天晚上,睡到半夜,女嫣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禹问:“你这是要弄啥哩呀?”
女嫣一边下床,一边说,“我梦见启娃娃出事了,我要把他找回来。这都怪我呀!我不应该帮他向你求情。你心里装着天下苍生,哪还有你的儿子?”
大禹一把拉住女嫣,缓缓的对她说,“这黑更半夜的,你能上哪儿去找他?就是找,也得等天明啊!”
女嫣急得泪都流出来了,她缀泣着说,“禹后啊,为了启娃娃,我们姊妹几个操碎了心,我们一直都认为启娃娃是我们自己的孩子,虽然不是我和妹妹们亲生的,但和亲生的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你不让我去找启娃娃,你就忍心他出事吗?你放开我吧,我什么也不怕。只要能把启娃娃找回来,我就是受一些罪,又有何妨?”
大禹一直不松手,女嫣就一直地哭。这让大禹也毫无办法。听着女嫣的哭声,大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早些年,因为天下洪水太猖獗,因为要治理洪水,有三次回家的机会他都错过了。13年后,他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回家和女娇团聚了,结果,女娇却离他而去。他欠女娇的太多太多了。作为一个父亲,他又给儿子了什么?不是女嫣跟随着他,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就能养育好儿子。虽然启娃娃已经十八岁了,可他毕竟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呀?起初,他不想让儿子作事,一是因为他不想搞特权,再一个就是启娃娃年幼无知。如果自己再坚持不去找儿子,这会伤了女嫣的心啊!
想到此,大禹咬咬牙说,“好吧,咱俩一起去找启娃娃。至于他能不能作事,以后再说吧!”
女嫣擦擦流泪眼,阻止大禹道,“作为天下君主,你怎么能去找启娃娃呢?别人会如何评价你?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大禹坦然地说:“这有什么呀?一位天下君主,就不能找自己的孩子了?这是谁下的规矩?”
女嫣却说:“都知道当年的大禹,如今的禹后,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你若因父子私情而到都城外去寻找儿子,你将如何对别人解释?怕的是好说不好听啊!你如果不是以天下苍生为重,也不会三过家门而不入,以致于我的姐姐因思念你而终成疾病,最后你们却阴阳两隔。十三年啊,禹后,一个女人等你了十三年,你知道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吗?千辛万苦把孩子养育成人,你却随意地让他一个人外出,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对待起谁呢?现在,你若去找儿子,不是徒自给后人留下了笑柄吗?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着说着女嫣的泪又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大禹为女嫣轻轻拭去脸上的泪花,止不住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是啊,女嫣说得对呀!同样是一件事情,处于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同的观点。如今,作为天下君主,应该成为民众的楷模,因为自己的儿子年轻,就撤销对他的锻炼,假如换成别人呢?说出的话就要执行,并要彻底地执行下去。什么是天下为公?难道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就可以任意吗?
想到此,大禹以坚定的眼光凝视着女嫣,他忽然间就从女嫣的脸上读出了一个母性的慈善和母亲的伟大。她对儿子姒启的爱已经超越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在亲情和公务中,她选择的是亲情。她没有错!而自己选择的却是公务。他把自己要说给女嫣的话又咽了下去。
女嫣看着大禹的嘴唇在嚅动,可就是说不出话,她有点着急,于是,她便说,“我明白你的心,禹后,你什么也不要说。这是我的事,不是你华夏部族的事,好不好?”
大禹搂着女嫣的肩膀,深情地说,“你一个人出去,我不能陪伴着你,我也不放心啊!”
女嫣痛苦地说:“咱们就因此而放弃去找启娃娃吗?”
大禹轻轻拍着女嫣的肩膀,对她说,“你作事总是不往远处想,不往大处看,启娃娃是我的孩子,我怎能不为他操心呀?现在你去找他,告诉我,你准备上哪儿去?有目标吗?有方向吗?找到他之后 ,你将会对他说些什么?说我收回了我的成命,不让他作事了?这以后,我还怎么在众贤臣面前发布政令?连自己的孩子都搞不定,我能统管天下,号令华夏吗?你的操心不是多余的,我不反对!你若一意孤行,这对谁都不好。你若真是对启娃娃放心不下,等天亮后,我派人出去寻找他,这总是可以吧?找他回来,查看一下这几天他就作了什么事,看能不能令我满意,这不行吗?”
大禹如此一说,女嫣竟然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自己终究是女子之见啊!看看外边的天色,还是那么的黑暗深沉。这天,到啥时候会明啊?她的内心纠结不已。
这一折腾,大禹虽然躺在床上,但却怎么也睡不着觉了。女嫣则坐在床头,不住地想心事。真格是长夜难明啊!当女嫣终于听到鸡叫声时,她扒住窗户往外看,外边,仍然是漆黑一片。想想姒启一个孩子,不知道他是怎样住宿的,也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弄到食物的,他能吃得好吗?他能睡得香吗?他一个小孩,却要遭受这么大的罪,想着想着,女嫣又止不住哭泣起来。大禹从床上坐起来,他想生气,但看着女嫣那可怜的样子,他知道她是在为他们的启娃娃担心,轻轻地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大禹深深的明白,这么多年来,女嫣虽然名义上是启娃娃的姨妈,可她比一个生母更体贴和关心姒启。不了解内情的人,都认为启娃娃就是女嫣亲生的。听着女嫣的缀泣,大禹再也坚持不了自己的想法了。势必得把姒启找回来,一是让女嫣放心,再者他也能知道姒启这些天究竟干了些什么。回来后只要他作的不错,就还让他继续去作。反正他就在都城周围,想找他那是很容易的事情。大禹终于释然了。
他对女嫣说:“等天一明,我就派人去把启娃娃找回来,这你该放心了吧?”
这真是:
莫道老牛奋蹄疾,
期待雏鹰展翅飞。
欲知大禹怎样派人去找姒启,请看第81章《姒启回城》。
长篇历史小说《华夏君主——大禹王》
第81章 姒启回城
正在和许鸾一边说笑,一边编冠冕的姒启,突然间看见他父亲大禹的两个从者。一个是庄禾,一个是田吉。这俩人,是大禹从涂山大会回来后,由东边的大部落里推荐来的。大禹说是先留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重用他们。
姒启心里嘀咕道,难道说父亲也让他俩出来宣传政令,挑选武夫的吗?这时,庄禾和田吉还没有看到姒启。但姒启已经站了起来并向他们打招呼。
他俩一看见姒启,激动得不得了,连忙跑到姒启身边,紧紧地拉住姒启的手,不住地说,“可找到你了,可找到你了!”
“找我?”姒启看看自己,再看看周围的许鸾和她的兄长们,自言自语地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庄禾说:“哎呀!你是好好的,可你的嫣妈妈已经因为你哭得吃不下食物,睡不了觉了。你再不回都城去,恐怕你的嫣妈妈就要得大病了。”
田吉说:“是啊是啊,禹后也说,让你快点回去,他要检查检查你这几天的业绩,如果作的好呢,还让你继续出来作事;如果搞得一塌糊涂呢,就此打住,等以后有机会再作事。”
还没等姒启说话,许鸾插话说,“我的启哥哥作的可好了,他不但让几个部族中都选举了遒人、啬夫和瞽,选举不出来的大理和史官都由首领和族长们代替了。这几天啊,首领和族长们正忙着挑选武夫呢!我的启哥哥很好,你们回去对禹后说,让他放心,启哥哥在我们部落中,不会有事的。也请你们对启哥哥的嫣妈妈说说,让她放心。”
许鸾一说完话,就拉住了姒启的胳膊,紧紧地靠在姒启的身上,生怕庄禾和田吉把姒启拉走。
庄禾仔细审视着许鸾,她那长长的黑发,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虽然已经十七大八,但她的脸上仍然有着童稚的气韵,看样子,她是已经爱上姒启了。
庄禾沉静地说:“姑娘,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很喜欢你的启哥哥,是不是?可是,你的启哥哥他的嫣妈妈确实天天在为你的启哥哥在哭,只要让你的启哥哥回去,让他的嫣妈妈看一眼,他的嫣妈妈就放心了。凭我们空口说空话,她是不会相信的。再说,你们昆吾部落离都城并不是很远,也就一个上午的路程,只要你的启哥哥把禹后安排他的事作得好,禹后还会让他回来的。”
田吉对姒启说:“姒启老弟,你得为你的嫣妈妈想一想啊!”
其实姒启真的不想离开许鸾,可是田吉一说到他的嫣妈妈,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便对许鸾说,“我不能让我的嫣妈妈因我而生病,我跟庄禾和田吉大叔他俩现在就回都城,回去后,看一看我的嫣妈妈,我就马上回来。好吗?”
许鸾执拗地说:“你好好的,回去有啥意义?这不是来回折腾吗?让庄禾和田吉大叔他俩对你的嫣妈妈详细说说不就行了?”
庄禾果断地说:“那不行!这是禹后安排给我们俩的任务,我们一定得把姒启老弟领回都城。”
许鸾说:“大叔啊,你也太死筋了。启哥哥不回去,禹后还会惩罚你们吗?”
正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伉伦首领从外边回来了,他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抬头仰望着雨后初晴的天空,许久许久。周围的人都密切地注视着他。
当人们快失去耐心之时,伉伦首领好像着了魔一样,双臂毫无规律地舞动着,他那束着的头发也披散开来,他说,“上神的旨意谁敢违抗?姒启是该回家的时候了。让姒启回家!让姒启回家!”
说完这些,伉伦首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又恢复了神智。许鸾跑到伉伦首领身边,蹲下身子,怜恤地说,“我父,你没事吧?”
伉伦首领对大伙说,他一听说姒启要回家,在他的内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冲动,也许是上神让他传话给大伙的,所以才会这样。既然这是上神的安排,我们怎能拂违啊!再说,姒启回家后,见见他的嫣妈妈,再向禹后汇报一下这几天的工作,他就又回来了。
伉伦首领拍拍女儿许鸾的肩头,宽慰地说,“放心吧,你的启哥哥跑不了,他马上就又回来了。”
伉伦首领说了这些话,庄禾和田吉便对伉伦首领说,他们这就走了。姒启对许鸾说,“鸾妹妹,你不要着急,我很快就回来了!”
看着远去的姒启,两行清泪顺着许鸾的面颊淌了下来。姒启他们的身影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模糊。当她完全看不见时,这才转回身。可她一眼便看到了姒启为她编的雉鸡翎冠冕,她又开始悲伤起来。
姒启和庄禾、田吉他们往都城走着的时候,都城里,大禹正在接见来自南部舞方部落的两个首领。
舞方部落在伏牛山麓往东延伸的北部地区,而在山南地区的沘河两岸,也就是白河以东,泌水以西的这个盆地里,全部是三苗所居之地。舞方部落就称这些三苗为山南三苗。
近一个多月以来,山南三苗屡次通过山口,侵入舞方部落。起初,他们只是小股族人来探看,后来,就大规模地,成群结队来到舞方部落管辖的范围,进行掳掠和杀戮。因此,舞方部落已经有数百人死伤。虽然舞方部落也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击,但山南三苗人多势众,况且他们又有点来去无踪,很不好掌握他们的动态。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会占领舞方部落的土地。
听完两个首领的诉说,大禹拍案而起,非常震怒。山南三苗也真是太猖獗了!山南三苗和都城阳翟相距也不过三百里地,他们本该和华夏联合,进而团结,这样,天下一统,多么好的事情。可他们却顽固不化,制造事端。宽厚的仁德对他们不起作用了,征伐他们已经是势在必行。一场厮杀和流血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他们自找的啊!
眼下,众贤臣都上外地去发布政令,选举地方官员,挑选武夫去了。都城里是一座空城啊!武夫队还没有组织起来,就是想去征讨山南三苗,此时大禹也是捉襟见肘,只是空想。目前最要紧的是通知各位贤臣急速回都城,不行的话,先召集民众,组成一支队伍。可是,几员大将又不在身边。大禹一时十分苦恼。
两个首领中的叶阳首领焦急地问:“禹后,这可咋办啊?”
大禹给他们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这一说透彻,大禹心里也有了底。他也不再着急。便耐心地告诉他们,先加强警惕,组织族人们进行抵抗。这边,他派人通知外出的众贤臣快点回都城,然后组织队伍前去征伐山南三苗。
两个首领对大禹千恩万谢,就要告别大禹,回他们的舞方部落去。大禹哪能让他们走呢?再怎么说,几百里地跑来了,也很不容易,不论食物好坏,是应该让他们吃饱后再赶路的。两个首领只好留下。
除了两个首领,大禹看看身边,只有从人仪狄。他便让仪狄以最快的速度把都城中的几个族长叫来。大禹一吩咐完毕,仪狄便跑出大禹的茅屋。
虽然这几天女嫣有点神情愰惚,但有了客人她还是很热情的。那边,大禹在和来自舞方部落的两个首领谈话,她这边在为他们准备午饭。待她出来喊大禹吃饭的时候,议事的屋子里,从人们一个也不在,只有大禹在和两位首领谈着话。女嫣热情地说,“食物都作好了,现在开始吃吗?”
女嫣的话刚落音,庄禾和田吉陪着姒启走了进来。
一看到姒启,女嫣陡然间来了精神,她激动万分地说,“启娃娃回来了!启娃娃回来了!”
姒启口中叫着“嫣妈妈!”快步走到女嫣身旁。
女嫣双手拉住姒启,像是多年失散的母子团圆了一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姒启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又叫了一声,“嫣妈妈!”这才朝着大禹喊了声,“我父!”又向几位首领一一问好。
待女嫣的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大禹才对姒启说,“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对你嫣妈妈说,你先说说你的事办得咋样儿了。”
姒启走到大禹身边,对大禹说了他怎样在雨中到昆吾部落,认识了伉伦首领的女儿许鸾,他们一起到常部落参加了老首领的祭礼。随后,伉伦首领和常部落的新任首领选举了遒人、啬夫、瞽。由于暂时找不到大理和史官的人选,现在由两位首领代理。这几天,他们正在忙着挑选武夫,估计不出三天,就能挑选出超过一百人的武夫。
最后,姒启说,“我父啊!在这节骨上,你却派庄禾和田吉大叔把我叫回来了。难道你就不能等我领着那一百多武夫回来吗?”
大禹说:“你作得好!真是长大了!我原本打算你回来后,问清你所作的事,作的好,就还让你回去继续下去,可是,现在不行了!”大禹指着旁边坐着的两个首领说,“他们是南部舞方部落的首领,近来,山南三苗不断骚扰舞方部落,我们必需出兵征讨山南三苗。可是,众贤臣们都不在都城,也不能等他们全部回来。我们要快速地征召武夫,组成一支强大的队伍。去征伐山南三苗,去保卫我们舞方部落的族人。”大禹对大伙说,“吃的已经作好了,那么,现在我们先吃点什么吧,等一会儿,仪狄把族长们叫来后,我们再接着商量。”
这真是:
边塞骚乱烧战火,
平地无故起风云。
欲知大禹将怎样出兵征伐山南三苗,请看第82章《二试姒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