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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精记》:界门纲目科属种,怪力乱神人鬼妖 。

  范山人讲这事暂且放一下,先把其他三角的狐狸血挖出来,不然包家大屋将成为一座凶宅。张小美看得出范山人很为难,毕竟他要权衡,如果开打,这里面的利弊到底孰轻孰重,一时间,他拿不定主意,范山人需要好好思考。他喊上梦云舒,两人到一旁商议。范山人问梦云舒:“你们杀了那伙赶尸匠多少人?”
  梦云舒算了下,答道:“七个。”
  范山人预先是大概知道这个数的,但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他说:“一报还一报,相报何时了啊!云舒,这个王家赶尸匠和杨参是建立的有合作的,毒品交易,如果我们再去挑衅这些人,那也是不给杨参的面子,要知道,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人在江湖,什么叫身不由已啊?”
  “山人,可我们是粘杆处呀!”梦云舒的话简短而有力量,是啊,我们可是粘杆处,只有我们动别人,别人动不得我们,就是这么霸气这么狂妄,当初,梦云舒带着我加入粘杆处,就是想找一个靠山,粘杆处就是众人的靠山。
  范山人陷入沉思,梦云舒继续说:“包家五口人加小美她母亲,这都是无辜的人啊,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不对任何人造成伤害,赶尸匠却伤天害理。另外,祸不及家人,这是江湖规矩,那些人不守规矩,还在当地称王称霸,鱼肉百姓,这些事本来是与我们无关,但是现在它摊到了小美头上,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范山人继续沉默了会,才慢慢说起来:“云舒,你做这行也不是头个年头了,你的职责是摘灵,不是行侠仗义,我们都不是侠客,没有义务去插手这些纷争事端的呀!世间上不公平的事,猫腻的事多了去的,匡扶正义的事不是我们来干的,我们宗旨是什么,就两个字,搞钱!如果我们和王家赶尸匠开战,他们必死路一条,可是我们又得到什么好处呢?你想一想。J哥以及上头领导怪罪下来,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梦云舒认真地听完范山人的话,他切实感受到粘杆处也只是一个利益体,范山人代表着粘杆处的立场,每一个事关集体的决定都会经过高层深思熟虑,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那只是不成熟的团体或者个人粗暴地打打杀杀而已,真正的团队运作,是需要资源合理分配以及其利益最大化。他没有正面回答范山人的问题,反问范山人道:“那这事怎么和小美说?”
  范山人倒还是为张小美着想的,他觉得以张小美目前这个状态,如果他直接拒绝了她,张小美一定会崩溃得更惨,所以范山人决定先拖着,他告诉张小美,他需要回合肥和J哥从长计议,对付王家赶尸匠非一朝一夕。
  我们陪着张小美一直把家里的事处理干净,才半放心地离开这个山窝,临行前,张小美再次去了张大美的坟前,说是坟,其实是悬棺葬,四口大棺材一口小棺材高高地挂在半山腰上,旁边离不远就是前不久被毒草毒死的同村的张四和刘老二两人的竖棺,张小美再次触景生情,哗哗地流泪。
  包家的大宅上了两把锁,一把钥匙在包家一位至亲手里,另一把在张小美这,可以想象,这座宅子周围很快会被野草淹没。后来,范山人和我们一起到了长沙,我们准备在这里和他分别,他回合肥,我们去武汉。当我们票都买好了,范山人最后还是决定让我们一起回合肥,他清楚以目前我们团队这个精神状态,后面再交待摘灵的单子,我们可能也不一定上心。
  “还是回合肥吧!大家毕竟都在。”范山人在遭到张小美的婉言拒绝后再次劝说她。其实在我们离开她家的村子时,张大美的两头亲戚都挽留过她,但是张小美考虑粘杆处的出活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同样婉言拒绝了亲戚们。她说人死不能复生,可她多么想她的亲姐姐能突然复活过来,她日后多次做梦梦到姐姐从湘西赶车到合肥,看望她。
  我们一路上寡言,气氛随心情,消极低沉。当我再次踏上合肥这块熟悉的土地,心中多了些安逸,J哥见到张小美,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拍拍她的肩膀,又温柔地抚摸了她的脸颊,然后立马叫范山人上楼谈话。范山人告诉我们,J哥听到他说厌胜术的时候,也很愤怒,气得咬住拳头。
  两人在J哥的办公室商议出来的结果令我们意外,J哥决定帮助张小美对付王家赶尸匠,但是,不是立马动手,搞得针锋相对,引起对方记恨,如果不能一举消灭王家赶尸匠,那他们一定会像蚂蟥一样叮回来,所以这事得有一个长线作战的计划,而J哥说这个计划他要和范山人再计议计议。
  张小美在得到J哥保证之后,心情稍微明朗一些,我跟着心里也舒坦。除此之外,J哥说晚上请我们吃饭喝酒,给我们去去风尘,其实他是想借着酒与菜去消张小美的愁和苦。这家店老板是东北人,煮的全是地道的东北菜,大白酸菜炖出来的猪肘子,一人一块大骨头拿在手中啃,很是带劲。
  J哥特意带了自己独家珍藏的古井酒,这酒是清朝时的老酒,以前是装在旧坛子里,后来为了长期保存,便换到了现代新酒瓶里,瓶塞一开,酒香挥发出来,屋子里像酒瓶打翻一样,到处是酒气。
  J哥得意地向我们介绍他这酒的来历,我开玩笑地问他:“那这酒几百年了,还能喝吗?酒也是有保质期的。”J哥立马笑着回我:“那你小易别喝,我们喝,喝死了不找你。”
  吃着东北大锅炖,喝着百年前的老酒,人随着多巴胺的分泌加速,心情自然好起来。而且,我从浊黄色的酒中汲取到了当年曹操的豪情壮志,忍不住吟了首把他的诗词,想当年曹操也是喝着此酒,驰骋沙场的,不过当年的此酒并不叫古井贡酒,而是有个文雅的称呼,叫“九酝春酒”,曹操曾将此酒成品以及酿酒方法献给当时的汉献帝。
  我高举酒杯,吟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张小美一开始喝闷酒抽闷烟,到后面,就开始和我们一酒杯一酒杯干了(以前的那种酒杯,高度比茅台酒杯矮一点,阔口的,大多是景德镇的陶瓷)。我们一行人算不上纸醉金迷,但绝对算是醉生梦死。
  张小美喝多了就有些不受控制,一把搂住我,把抽了半截的香烟塞我嘴里,还说着“喝!喝!”我说:“美姐,这酒烫嘴呀!”
  “是吗?嘴哪里烫到了?我看看。”说着,她把脸凑得很近,搞得我心跳加速。刘宝童起哄道:“把嘴对上去呀!经纬,有便宜就占!”我害臊地避开张小美的热情,用手挡住左脸,继而捂住我的整张脸,“哎呀!我害羞!”张小美一把拽过我双手按在她的胸口,还盯着我看。我手一抽,调皮地求救道:“哎!小美姐调皮我哦!”
  刘宝童笑得合不拢嘴,梦云舒则说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张小美坏笑着对我说:“吃了老娘的豆腐你就是老娘的人了!别想跑!给我过~来!”她又搂住我,刚要把嘴唇对到我脸上,突然双手一松,醉倒在地,她双颊红润,倒是有几分姿色。梦云舒在一旁故意摆出一脸嫌弃我的样子,摇着头咂着嘴,“啧啧!世风日下!”
  J哥让刘宝童把张小美先扶回招待所休息,我们四人继续下一场,酒过六巡了方止,我都去厕所吐了两回。J哥酒量真的猛,范山人开玩笑说,“你J哥能和驴对喝一晚上,你信吗?”我当然信,他可是新疆人,规规矩矩来说的话,他和我们喝酒,是先把酒喝好了再吃菜,所以J哥说我们安徽人喝酒,不叫喝酒,叫“吃菜顺便喝酒”,用全椒话讲就是“恋菜”,意思指一个人喝酒尽吃菜。
  他说他以前在美国淘金的时候,和黑人喝酒,都是些啤酒,葡萄酒,没有意思,最烈的不过威士忌类的蒸馏酒,也是一嗓子能灌半瓶下去。他说他曾经和一群华工黑人坐在奴隶主的马车上,驰骋在美国西部一望无际的荒漠里。
  随处可见的秃鹰和野狼肆意地啃食着动物或者人的残骸,不知东南还是西北吹过荒漠的风,寒彻他全身骨头,抬头仰望上空的月亮,它是那么亮那么远,“我当时就在想,这个月亮同样也照在了我的故乡。”他头上的牛仔帽和之前还戴的墨西哥绣花披肩,皆是那个年代西部牛仔的标配服饰。
  我可以想象得到,在一轮明月之下,一群人乘着马车,在荒芜的红黄色戈壁上赶夜路,一幅美国西部画面涌进我的脑海里。
  顶起,谢谢我的朋友们
  给你们画面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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