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郡杂俎---潮汕地区居民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谈及的不可思议事件

  接上面(烧瓦窑)
   话说在清朝年间,潮州盐业发达,来往府城做买盐的商贩云集,从水路来的大多在澄海的樟林古港或潮安的龙湖古寨登岸,反而陆路往来就非常不方便,当时去往省城广州及桂省的只有一条古官道,此路在潮安县(老海阳县)设有一驿站,就在今日的金石大寨林村.
   一天午后乡民在田间劳作,忽见一队人马护送着一付棺材欲穿过桑浦山向西而行,随行中有个中年汉子示意队伍停下休息,他上前向种蔗的老翁问路并讨了水喝,老翁听他的口音及其打扮知便问:"阁下想必非我潮郡人士?"那人轻轻揖礼又指了身后人物说道:"我们都是泉州往来潮府的客旅,不瞒你说棺材中躺着的正是我家老爷,他原是泉州府盐商中的翘楚,全闽境内的官盐全都由我老爷的商行购进再行分配,此番他带队前来潮州岂知得了急疾以至药石无救竟然死去,无奈我们便买来棺椁将他装殓送回刺桐城."
   老翁一听连连摆手说:"错了,那你们就走错道路了,回泉州要经过湘子桥走东山过汾水再进入闽省,你们却完全走反了,这一路下去只会去到广州啊."
   中年汉子顿时慌了手脚,连忙与同行众人商议,良久对老翁说道:"敢问老人家附近可有义庄?我们想着先将我家老爷的棺材寄放在那里,我们后来再来处理."
   老翁略一思索答道:"本来潮州各乡镇都有建有义庄,但在雍正十二年那场大地震中毁了七八,现在离这里最近的除了龙湖和隆都别的都不甚清楚,而且听说最近官府大肆清剿天地会,那些义庄恐怕都成了乱党据点,你们做买卖来往身上都带有银两,别说棺木暂厝,就连你们的性命怕是会被害了."
   此话说完众人皆惊,正不知如何得了老翁又开口:"不过村头有一雨亭,是给死在村外的乡民备的,你们倒可用上一用."
   众人依计行事,将盐商的棺椁放在雨亭中,直到数月后仍未见有人前来处理,在附近耕种的乡民受了不那腐烂的臭味便其深埋,还为其立了碑.
   此事渐渐被人们忘记.
   七十年代前后,为了扩大耕地,更为了所谓的"破四旧",无数的坟墓被挖开填平,棺木当成废柴送进大食堂,墓碑更被推倒铺路.
   村里有一位叫林木根的大叔,被动员前来"挖人祖坟",此人向来极具胆色,但觉得动人阴宅也是伤天害理便边干边念叨:"不关我的事,我是被逼来的."到了天之将黑,正想转身回家,却见一块墓碑颇与众不同,上面写的并非人家考妣之名而只是刻着几只大字:漳州无名氏.
   于是他想:人死了又无名无姓更无人祭拜,此命真是苦透了,现被更落得连个安魂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教人同情.一时间他恻隐心起,偷偷将石碑用粗绳绑着拖到乡内的大神树(榕树)下掩埋.
   晚间,他回到神树下纳凉,从树后走出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向他微微一笑并施以揖礼说道:"恩人在上,受无主孤鬼一拜,"
   林大叔细仔打量对方,见其穿着讲究身上更戴有金银又见对方直称自己是孤魂野鬼觉得十分奇怪,连忙招呼对方坐下问起了身世.
   孤鬼便将前事一说,那知林大叔不单不怕还对其客死异乡替为惋惜.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人一鬼因十分投缘竟做起"生死之交".自此之后,林大叔无论寒暑每当夜暮降临便会托着茶盘携着炭炉到树下与孤鬼喝起香茗.
   这一天乡里锣声骤起人人出动,尽往池塘靠去,原来村内有几个小男孩瞒着父母偷偷跑去游泳,等想起回家时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个,大家心里一惊不敢告知大人,等到第二天学校的老师找上门才东窗事发.好端端的两个家庭就此陷入痛苦的泥沼,村干部立马找来众人打捞尸体,可是忙乎了一天什么也没找着,眼看天黑大家决定明天抽干池水下去寻找.
   到了饭后,林大叔依然到池塘边找孤鬼喝茶聊天,无意间说到此事,孤鬼便说让那两家淹死的小孩的家人明天备些贡品香烛到池边化了,自然会有死尸浮起.
   林大叔听了觉得事有蹊跷,在一再追问之下才得知那两个小孩竟是被此鬼吞了元气害了生命便怒问:"我好心将你安魂之碑藏起,不料你竟伤害村民性命,那岂不是我引狼入屋助纣为虐,你好好等着,我去找来师公将你收拾."说完正欲拂袖离去,那孤鬼忙拦住他说:"恩人先别急躁,听完跟你讲个往事再作定夺."
   林大叔见对方诚恳,便强压内心怒火坐下来听孤鬼说道:我原名岳光,出生福建泉州,当时我的父亲是富贵人家的长工,他省吃俭用供我到书塾上学,教书先生有个儿子叫贺瑞麟与我一起就读,不久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卜挂先生,我父亲就让他为我算了一挂,那知算命的老儿断定我将是个苦命人,贫苦一世功名无份,待到他见到了贺瑞麟竟然大声喜道此人是全福之人,必定高官司得中富贵一生.
   到了十七八岁,贺瑞麟果然中了秀才,而我因家贫不敢再追求未知结果的科举只能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尽管如此,我还是留意贺瑞麟的命运,我就这样看着他一路从秀才做到二品大员,但此人为官贪赃枉法残毒百姓,于是我就想必遭天谴,可是,贺瑞麟活到七十一岁还富贵有余子孙满堂,而我却过得十分清苦仅有一子.
   事有凑巧,我和贺瑞麟刚好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去,两个中阴身一起走到地府,阴官非常热情地接待他却冷落了我,我本以为他坏事做尽生前没个报应死后总会受到惩处,谁料被奉为上宾之外还被通知继续轮回人世享福,这一下我十分不服气大声嚷嚷,终于被押去见了阎王,对我质问一事阎王说那贺瑞麟前世是个贩米的大善人,有一次天灾他命人开仓赈粮并广设粥棚直至家产去尽却救人无数,所以这一世的作为残毒刻薄作恶多端已折去不少阴德,不单如此他下一世投胎依然是会享受福份,当然就不会如这一世显赫,至于接下来还有没有就得看他下一世的表现了.
   阎王又说我上一世是个缺德之人这一世自然无福可享,但接下来就会好很多.
   (``````未完待续``````)
  各位朋友,实在对不住了,最近事务缠身,更新太慢,只能委屈大家了!先忍忍,凑合着看,待我忙完事会有速度出来的!!
  不然我写到三更半夜也是好辛苦的!!!
  ``烧瓦窑``这一章尽量明天下午前写完!!!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回复!!!
   有时间再一一谢了!!!
  晚上会有更新,吃饭先!!!谢谢大家!!!
  接上面(烧瓦窑)
   为表天理昭彰,我求阎王爷破例一次让我转世时行到醧忘台免喝孟婆的迷魂汤,他老人家竟然答应.
   于是我带着前世的记忆又来到人间,见到贺瑞麟仍生在富贵人家,官职虽做到州长知府却还是残毒刻薄作恶多端,对老迈弱幼全无恻隐之心,活到近七十岁得病死去,这一次我相信他落回地府已无前善可抵.
   再说说我自己,因见了几世的轮回之苦便奢想笃修正果,我出生为人的开始就吃斋念佛不折花枝不伤蚁命,又怕此善不足,便想着修桥铺路开仓赈粮,可是做慈善也要有金钱支撑啊,这么一来我就用了前世记忆所带来的知识做了各种生意,其中最大的就是贩盐,又将所得拿来修善行慈宁可饿了家人也要渡济沿途行乞者,盐商们甚至全泉州府人都对我赞许有加,后来我听说有潮州一府是五尺一庙三里一寺心里向往不已便将生意和善事做到此处,何曾料有一天晚上睡下,阴司竟然找上门,对着我宣读文书,意思是我这一世其实只有家眷皆全衣食无缺,却擅自用了前世记忆和能力赚取财富博了名声因此要将我阳寿减去,但念在我做了好事可容我安排后事,待中秋过后再来将我押回.我就问那阴司我几十年来所做的善事又当如何,阴司说本来今晚就当死去,现在给了几天生命办理后事已是功过相抵.
   我听完凄然一笑,从出生之日开始尽做好事竟然只换来廷续几天的生命.要我处理身后之事,我又如何从潮州飞奔回泉州呢,至于金钱财物我向来又无挂念,而且,在潮州扩大生意和济贫扶弱已使我存钱不多,仅能买一口薄棺.
   这一次我自然再受那六道轮回之苦,每年中秋月圆之前都要吞食生人的元气,以瞒过阴差的耳目逃过捉拿.
   林大叔听那孤鬼一气呵成地讲完内心难以不静,尽管感觉孤鬼"跳出三界外,离开五行中"的做法有些荒诞另一方法竟然有些同情对方,人间已多是非事阴界何少不平冤.
   当晚林大叔满怀心事回到家中,在情义与正义之间难以取决,在那个政治挂帅的年代宣扬神鬼论搞不好会被戴上反革命的帽子,如果一声不响任由孤鬼吞人元气那自己又会间接害了多少家庭.他心乱如絮整夜辗转不能成眠.
   中午时,林大叔和几个村民围坐在田栊上吃大锅饭,却见村长神色慌张地跑过来对着大伙说:"坏了,坏了,我这乌纱帽怕是不保了,怕是出人命啦."
   原来今天清早村里组织了十来个少年步行到桑浦山拾柴,人多力量大没到两个时辰就完成任务,可是找柴薪容量运回村里就难了,要靠慢慢背不被压死也得累死,好在这些少年中有个林斌的家里以前捕过鱼,现在还剩一条竹伐,因为桑浦山塔下村段有中离溪通往彩塘镇并拓了支流经过林村,众人自然懂得利用,约了林斌将竹伐撑到溪边以便运柴.岂知竹伐经久未用,承受林斌一人还可以,这会儿又装柴又搭人的,钉卯一断竹伐就全散了.中离溪原来只是人工开凿的小运河,从明朝挖成后就未疏浚过,山里的泥沙迂积已使河床较浅,但这样一来使夹杂沙石的流水更加湍急.一群未通水性的少年一落到水里就被冲散到不知何处.
   林大叔一听没差点晕倒,那群少年中有他的孙子.
   众人连忙赶到塔下村,只见附近的村民都出来帮忙打捞,林大叔惊喜地发现他的孙子混身湿潞潞面有惊色地坐在溪边,身上布满伤痕但总算捡回一条命,而其它少年无一生还.
   林大叔在替那些年轻生命惋惜,更庆幸保住了自家的香火,不禁暗道:"祖宗有灵,祖宗保佑."
   回家的路上,他孙子惊魂未定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其中有两件事引起林大叔的注意:"我们一群人站在码头上一字排开将柴薪搬上竹伐,这时来了一个人富态身材束起长发的中年男子,他讲的潮州话我听不大明白,靠着估计我理解他说的是不要跟着下水或上竹伐,我反问为什么他没有解释只是用手抹了我的双眼,这一看不要紧,村里那些同龄少年竟然个个面青唇白双眼流血,我一时害怕地不知怎么才好同伴们就装好了柴薪吆喝我上船,这才撑不了多远竹伐就沉了,本来我们中间还是大部份人懂水性的,但当时水流很急而且没游上几下就被那些不会游泳的人重新拉了下去,我连喝了几口水就在感到不支的时候有人将我托起抱回岸上然后快步离去,我从模糊的背影认出他正是刚才劝我不要上竹伐的人.
   等不及天黑林大叔就来到神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襟危坐,未等他开口对方便说:"今天我救了你林家子孙,可是这种厄运还会陆继有来,到时就不是一家两家人的事了."
   "那你实在告诉我,那十几条无辜的生命是你害的吗?"
   "不是."孤鬼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救你孙子已是得罪了附近不少的鬼魂和神明,现在我是地府和阳间两头不讨好,不过无所谓了,就算我还了你替我安魂和知遇之恩,现在我们算两清了,随你怎么样."
   林大叔这一年来通过和孤鬼的接触深深相信对方不说一句假话便问:"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厄运陆续有来."
   孤鬼微微叹了一气说:"这两年潮州原来那些大户人家都逃往外地,留下来的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斗死,而之前的佃户和穷人都成了根红苗正的活动份子,这些人中不乏地痞流氓,他们鼓动好些人挖人坟墓毁人阴宅又胆大妄为到拆寺庙砸神像,搞得潮州天冥二界神鬼共愤,今天那死去的少年那一个父母没有参与这种运动这不罪孽就加到了子孙身上,包括你同样也做了这些事,不论是不是自愿."
   林大叔听孤鬼说着不禁一身冷汗,这时才感到什么是罪孽深重.
   那孤鬼又讲:"今天那些少年就是被没了安魂之所的孤魂野鬼要了性命的,本来啊我都可以全部救下,可是我看见周围多少山神,土地爷和神明都在冷眼旁观我自然不敢开罪太深,只能向他们说了前事求他们卖个情面给我才免了你孙儿一死啊."
   林大叔这会可来不及说个"谢"字,就想问孤鬼有无个补救的办法,想是村里这样三天两头死人,过不久整个大寨将成空寨.(```未完,正在敲字```)
  接上面(烧瓦窑)
   "有."孤鬼回答道"起善堂安奉亡灵,建爷宫敬拜神明,能做到吗?"
   "不知道啊,这可不容易啊,别说起善堂建爷宫,就连各人自家的祖上灵位都被一把火烧了,谁现在还敢搞这掉脑袋事情呢?"
   "那我也无能为力了,那就只有听天有命了."孤鬼说着慢慢隐去消失.
   林大叔着急万分连忙跑去找了村里有名的神婆"老娘",只不过"老娘"此时"身份"不大好,镇里的"运动份子"经常找她的麻烦,又不是"老娘"平时待人厚道村里人都护着,要不是"老娘"的侄子就是那个害怕丢了乌纱帽的村长,只怕她现在早就被送去见如来佛和三清圣尊.
   她听了林大叔将事情一一细讲只是一声冷笑:"我现在就是所谓的’离死只欠三通鼓’,要是我还敢做个什么出格的事来只怕我的家人找不回我的囫囵尸首."
   她沉思了好又会又说:"要不这样你去把村长找来,万不可声张,我倒有一个办法看能不能行得通."
   几天后林大叔和村长领了村民在池塘边神树下挖了个大坑,把那些原来铺成道路的墓碑和青砖埋了进去,又在上面建起瓦窑,并让村命把粥水往塔上泼,说是为了牢固塔身,其实是一种诀术,要用百家饭和众村民的阳气压制众鬼的怨恨.之后七月施孤集中在此处拜祭以飨众灵,中秋火烧瓦窑同样是清除为怨气.
  感谢各位朋友了,最近的“烧瓦窑”最难写因为后部份会涉及某些篇幅的问题,但又不能失真,本人不才写了两天啊,重申一次后部份本人无任何立场!!
  在这里再次感谢各位追贴和顶贴的朋友,本人暂不一一回复,但是在此向您致敬!!!
  明天再更新,写的是之前说过的"潮州白事习俗与不可思议事件",敬请关注!!
  @幸福小尾巴999 2011-8-12 21:17:00
    呵呵,虽然看到精彩之处没了挺遗憾,不过楼主两点半还在更新确实挺辛苦,继续更多精彩啊,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故事啦~~~
  -----------------------------
  哈哈,感谢了,你的话很贴心,辛苦能换来大家的追看已经值得了!!!
  二十六(潮州白事习俗与不可思议事件)
   潮州人向来事死如生,处理丧事隆重不说细节更是多如芝麻,以至无不揄揶的说"多过死人事".
   一般家中长者已老迈就需先请来师公择时日上山选风水地修筑坟墓,此谓之"种生基",修筑完成后再树墓碑,刻上考妣名讳,这里值得注意的是生基上的字都要先涂青色油漆,待到父母有任何一方仙去便在其名讳上涂红色油漆.还有一个办法可辩别是生基还是葬了人的坟头,前者只有父母的名讳,最多在墓碑的右下角写上某某孝子泣立,而后者大多会注明死者的生日与卒时.
   生基修筑完成,子孙就要为老人购备棺木.所谓"潮州厝皇宫起",以前的潮州民居单间甚多,且用杉木隔有阁楼,阁楼多数不住人而用来搁置杂物还有存放棺材,还美其名曰"升棺发财".(现在潮汕人多不建有地方特色的民居而住起水泥洋楼,殡葬也强制执行多年,"升棺发财"这一做法已渐渐消失.)棺木购备后,每年都要择吉时涂上桐油和放压岁钱,直到启用.同时,还要在棺木中预备老人将来用的寿衣,手巾,折扇,每年六月初六再将寿衣和这些物品拿出来晒太阳,以防发霉虫蛀.
   生死有命,修短素定,非彼药物,所能损益.家中老人一旦仙去,处理丧事一般分为"头站"和"二站","头站"就是从死去到出殡,"二站"就是佛事做斋.
   先说"头站",老人死去孝子要在族长(乡里老大,老人头)的带领下着披麻带孝执着白纸灯笼到"王公宫"向"地头父母"报时日,并买来清水(乡村的王公宫十步之内心有水源,或池或溪).接着要为死者沐浴(最多是擦脸和四肢,做个形式而且)整理容貌,穿上寿衣,一般是男的着双数长衣,女的着单数衣裙.俱是黑鞋白袜,手执早已备好的手巾,扇子.遗体盖上天地被(即盖棺被,有两张,一张盖遗体一张出殡时盖在棺材上),再将遗体移到乡里的宗祠(大户人家一般不用,因为家居较大,家里建有供奉祖先的客厅),在死者脚尾摆一盏豆油灯,这就是"脚尾灯",是给死者在地府照明引路,所以万万不可熄灭.灯旁置饭一碗白饭和红糖以及豆腐(潮州叫做豆干),称为"冥饭",以供死者在阴间享用。
   然后就是请亲人(乡里的父母会或同住在乡里的世代宗亲)到孝女及远亲报丧(那怕老人弥留之时孝女已在身旁,到了这个环节也得先请孝女出到大门外然后宣布,这一点其实是潮州人受重男轻女之荼毒而形成的陋习,也有部份地区叫做"报老"),如果老人是突然去世的,报丧的人到了人家家门不能直接进入,只能在唤出亲属在门口谈话.当亲戚朋友得知消息后,便送报丧的人一点"脚皮钱"(可不能当成红包),一表示惊悉,二来向报丧者表示谢意.两方辞别切忌说"再见""慢行"之类的话,要么互不道别,要么说"你先走".
   接下来就是"饲水"和"饲生"(喂死者水和饭),顺序是孝子,孝孙然后才是孝女,用筷子夹起一小点豆腐,米饭和红糖送到死者口中,边饲边对死者说"父(母)亲大人,你饲我到大,我饲你到老."这其实是承延古代丧礼中的"饭含".古人认为,饭含是尽孝之道,《公羊传》有"孝子所以实亲口也,缘生以事死,不忍露其口"一语,为的是使亡故的亲长和生人一样享受饮食乐趣,同时也报答父母抚养之恩.完成后就是"入木"(入棺收殓),入殓前要在棺底铺上厚厚的纸钱,再用纸钱叠成五朵"柿花"加在上面,遗体入棺后又在额上,肚脐,脚尖各添放一朵"柿花",然后在棺内空出的地方塞满纸钱,以备死者黄泉路上用.除了子孙再看上死者一眼之外,还必须等死者的兄弟姐妹瞻仰遗容,特别女性仙去,一定欲等其娘家的亲人到齐之后才能封棺,潮州有俗话:阿公死了扛去埋,阿嬷死了欲等娘家来.这一点在思想保守封闭的潮州看来也实在了不起,起码充分保证娘家的权威和尊严。封棺时钉棺材钉不能用铁锤,而是用斧头,钉棺时师公还须念口诀: 安头钉,万事兴.安二钉,子孙昌盛.安三钉,三朝元老.安四钉,四季平安.安五钉,五代同堂.安六钉,安到圆,内外仔孙朝(富贵有权势)万年.
  
  殓礼即成,孝眷就必须披麻戴孝,潮州过去的孝服分有五种形式,谓之"五服".何谓"五服",就是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死者亲属按亲疏关系而穿用不同服饰,现在就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讲究,大抵上是孝子孝女和内孙戴生麻制成的帽子,外甥则戴深蓝布制成的帽子,腰间系上麻绳,其它亲属则依各处乡村各处例.
   古昔之时,潮州有"企丧"习俗,也就是入殓后不出殡在灵堂摆上短则一周长则一年,孝眷每天必到死者棺前上香磕头.当然,现代社会是不可能的了,暂不说影响子孙找生计,只怕环保局马上会找上门,现在一般都是停尸或停棺一天.这期间,死者的生前好友会前来凭吊,同时送来白金(情礼钱),丧主会在大门口置一方桌放一盘红花水(石榴花)和几段红头绳以及糖粒,吊唁者走出灵堂时各取一样,以示除去晦气,带来幸运.
   到了出殡之日,棺材置于两条长椅之上,这两条长椅是潮州一种诀术,丧礼后一把火烧掉,这就是潮州的谚语:灵前交椅--等死(这个典故我会在不可思议事件写上).起柩时抬棺人必须将长椅踢倒,此时众孝眷同时放声大哭.孝眷依内外长幼排列有序,由乡里的父母会(一种乡村组织,平时各自生活和工作,到同乡内有人仙去该会视丧礼大小派人帮忙,这期间,丧主只管出钱,而其它一切事务由该会处理,结束后只收微薄情礼,这样做一是对自己和父母有保障,不至意外没人理睬,二是促进同乡人及"五服"内亲人之间的关系)抬着棺木一步一步向村外走去,走在最前面的是由"五服"内亲人执着的一面白布旗,上书"昊天罔极",其后是亲友送来的挽联唁轴和花圈,再跟着就是长子挽着装有香炉的竹篮,边走边撒冥钱,以贿赂孤魂野鬼不要前来骚扰.再后面就是次子或长孙抱着死者遗像,接着就是八人抬的棺木,然后就是孝女孝婿和众内外子孙,走在最后的就只能是死者生前的好友和乡里的老人.
   棺材抬到村边界的大路或桥边,除孝子和内外子孙以及父母会人等(孝女和内外孙女不能跟着上山),所有亲属好友一律与死者拜别回去,送葬人回到家中,不能直接进入家门,要用拿回来的红花洗脸擦身,以示去煞.
   棺材由孝子孝婿及众内外子孙护送到墓地安葬,棺材在途中不能歇息.棺材由孝子孝婿护送到墓地安葬,棺材在途中不能歇息.不然的话,会使死者阴魂流落荒野,无可归宿.因此潮州有俗语说:"棺材扛上肩--孬歇."所以,每次抬棺材必须有两组人马,若是其中有人体力不支,另处一人马上接替.到了这时白旗和挽联皆已撤下,因此孝子走在最前撒纸钱,路遇大坑或水沟石桥都必须大声喊死都尊称告诉他"小心慢走".
   到了山上,先挖开两米深的大坑,然后往坑里铺上一层茶叶再把棺材放下去埋葬,完毕之后还要在坟堆的上面和周围撒种子,麦种稻谷或草籽都好,要由众人中年岁最长的人撒,并念口诀:种籽放遭遭(均匀),仔细起大楼.种籽放浅浅,仔孙做省长.种籽放家家(多多),仔孙当头家(老板).种籽放坟山,仔孙做大官.
   末了,再拜别入土的先人和旁边的"土地爷",孝子在坟前用纸包回泥土放入竹篮中,再在香炉焚香把亡灵请回家中祭祀,称为"回灵"(不是七日回魂),孝子带亡灵回到家之前,孝媳必须脱下麻服换上素衣跪在大门前恭迎先人,并托着茶盘高举过头请先人"饱茶".亡灵到家后须设灵堂祭奠到头丧事的第二站--头七.
   (``````未完待续``````)
  为了大家看得过隐,本人在七月半的深夜写潮州白事,全是想报答大家近一个月来的支持.
  有些朋友抱怨本人更新太慢,在这里本人致歉了,等下周本人事情处理完了保证天天更新!!!
  
  明天再更潮州白事习俗礼佛斋事和不可思议事件!!!对不起大家了!!!
  晚上会有更新,现正在写,很长气很复杂!!!
  @揭阳潮人 2011-8-14 20:38:00
    老乡你好,我也是潮汕人,你的故事讲得很好。真实动人。我已经转载了你的,作品你不介意吧?
  -----------------------------
  不介意,我写这些就是想与各位加固潮汕乃至中国的传统文化!!!
  不过请多回来顶顶!谢谢!~!
  接上面(潮州白事习俗与不可思议事件)
   这其间丧家在大门贴蓝色或白色的对联和横披,内容多是"南极星沉","一梦南柯"之类哀悼先人的话,大门灯笼同也要换成白纸蓝字,上面从显示本家姓氏如"江夏旧家"即表姓黄,改成白事内容,如仙去的是男性即写"痛失严教",女性即写"痛失慈佑",还有写上死者年岁,但潮州风俗是向天借一岁,比如老人仙去时实际是八十岁那么白灯笼要写成"八十有一".
   到了第七日(所以与潮州人打交道忌说七日或七天,只能说一周后),请来师公为死者亡灵超渡,这就是潮州白事的第二站,也是最花钱的一个环节.
   首先准备大量的祭祀粿品,佛前的只能用斋品,灵堂前的才是猪头三牲(因为贡品种类过多这里就不一一列出,总之多到一个卡车拉不完).在第七日清早起鼓(就是法事开始的意思,所以"起鼓"一词在潮州也是贬义).
   所谓"多钱多功德,少钱照快节",做佛事依丧家财力及死者生前意愿来做,相对隆重的叫做"慢斋叠敬",其中以拜马请魂,拜雁取牒,献花礼,转法轮,点主,护晋,礼库官,挨塔,散花(女性),礼血盆(女性),掉斗,走旗(走五方),三娘(沙尼)挑经,开地府门,地藏观灯,过桥为主轴,再配以二组师公,一组在佛堂前,一组在灵堂前不停不休地颂读经文,经文包括《三千诸佛经》,《呢陀佛经》,《三味水忏经》,《供说消灾经》,《北斗长寿经》,《普门佛法经》,《普门真经》,《金则妙曲》,《十五真经》.
   法事开始,师公带领众孝眷跪在佛前"拜纸马",意思是求佛祖派使者骑白马到冥殿接回死者的中阴身,以来到现场接受超渡,这个马当然是纸糊的纸马,该仪式完成后纸马烧化.
   拜雁取牒就是师公接了佛祖法旨,派纸雁前往西天灵山衔来过界文牍,此仪式结束立马要派人将此纸雁放在有水流的地方,不能烧化.
   献花礼就是在佛前用托盘摆上香炉,大悲咒加持圣水瓶,莲花座,大悲咒加持圣水杯,大吉(潮州柑),面布,佛珠,元宝,圣印,茶叶,以示众人孝感天地得到佛祖的祝福.
   转法轮就是师公在灵堂前边颂经边转动手中的金轮,以示佛法无边,生人死鬼去尽罪孽,依佛法重坠六道,众孝眷要用白饭和贡品回报先人养育之恩,这是做法事以来第一个"哭点",师公唱出:"人死如灯灭,大限似狂风,不知何处往,一去今世亲聚已无缘,孝眷人等不忍天成,跪在你父(母)亲面前茶酒献上,一杯饮了又一杯,人生归阴难再回(此类文字还有很多,潮州的师公大概是当代大文学家,唱到这里众人已是哭得唏哩哗啦),然后用筷子将白饭泼向死者的灵位,意示还了恩情.
   点主就是请宗族中的最长者,用毛笔在灵牌上的"主"字轻轻一点,表示亡灵魂魄有主,以后会有后人在时年八节拜祭.
   护晋就是请来"五服"内所有仙去先人的灵牌,借着本次法事,由死者亡灵将部分贡品带去与众先人共享(家族较大的有时可能有近百樽灵牌).
   礼库官就是死者在阴间的"财务管理人",孝眷先是准备用纸糊的衣服,布料和大量纸钱,元宝对着库官拜祭,表示父母恩情子孙后人无法一一报答,现在化了衣物和金钱存在阴间代替报恩.
   挨塔就像糊个纸塔吊在灵堂中间,塔上描有各界仙佛,由师公领着众孝眷围塔而行,意思是在仙佛的见证下,死者完成凡人生儿育女的基本功果,现在子孙陪着先人一步一步前去面佛(这又是另一个哭点).
   如果死者是女性,那么会增加两个环节,散花和礼血盆.
   散花就是众人跪在撒满香瓣的浴盆旁,由师公唱着《百花名》和《百戏歌》,意味母爱伟大无思,一把鼻涕一把泪养大儿女和昭顾家人而无法享受天地赋于女性的一切美好,却甘当黄脸婆,现在死去,后代以鲜花清水涤去母亲的肮脏和疲惫.
  
  礼血盆是潮州话的叫法,其实是死者的儿女(此环节孙子外甥及媳妇不必参与)跪在盛着红胭脂水的面盆前,听师公颂唱《十月怀胎歌》和《目莲救母歌》,尤其是《十月怀胎歌》,从母亲怀着子女开始一个月又一个月的事迹在文字的带动下慢慢倒映,生身之恩何以为报,儿女闻之肝肠寸断,旁人听了也是泪如雨下(不用说,这也是哭点).
   掉斗在之前的文章已有过描写,就是师公做诀术画黄符塞进活鲤鱼口里,然后用长椅搭成如山高的台子,只要鲤鱼不死,椅山就不会倒下.掉斗的师公再将木斗向天空抛去,做个前空翻和后空翻的动作后稳稳接住.这个环节只是做个场面而已,没有任何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只要黄符入嘴,脱水的鲤鱼可以三天不死,这实在是法科诀术的迷.
   走旗就是走五方,由十几个师公身着黑色纱袍手执五色令旗,踏着法步左冲右突东纵西贯,边走边吆喝,意示是借着五色令旗为亡灵驱逐各方恶鬼,让亡灵顺利通过十殿的审决重坠六道.
   三娘(沙尼)挑经的出处其实来自"目莲救母"的典故,后来演化成沙尼带着亡灵前往西天取回法经教化子女(这个环节多是由女性师公扛着竹篮边做动作边演唱,是用潮剧的形式唱出,曲乐竟然多是"柴房会"的"柴房对唱",不过配以潮州音乐实在是听觉上的享受).
   开地府门与"破地狱"看似相同其实差之千里,前者是师公颂读经文配以潮州大锣鼓,请地府门卒打开大门以便迎接亡灵,后者是借助师公法力与掌守地府门的五鬼王斗法,用引魂铃将瓦片打破,撞开地府的结界.简单点说就是阳寿尽,寿终正寝自然死去的亡灵是开地府门,不正常死亡的如自杀他杀的就要"破地狱",这就好比一个是合法移民一个是偷渡.
   地藏观灯就是在灵灯摆一个四方桌子,在桌上用米堆成"地藏观灯"四个大字,然后众孝眷在师公的带领下双手捧着红烛来回转圈,意思是地藏菩萨从众孝眷手中的烛光看出死者生前对子孙所做的贡献和功德,证明死者生是好人死是善鬼,这样一来地藏菩萨判断亡灵是入天道还是人道.
   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为伤感凄惨的环节--过桥.
   所谓过桥就是阴间的七洲宝桥,一开始众人会在师公的带领下长幼有序地排成队,站在死都灵堂遗像之前缅怀先人养育之恩并想像以后生离死别的景况,此时众人是号啕痛哭泪如泉涌,特别是听师公唱辞:"孙子从此找无阿公(嬷)好来惜(疼爱),儿女找无老父(母)来谈心,亡灵魂归何处,自此生死茫茫无处寻."再配以高亢凄哀有如呜咽的"潮州弦诗"(演奏潮州音乐的首要乐器,没有弦诗就没有名闻天下的潮州音乐),简直是令人闻之泪干肠断,听之泣不成声.接着师公手执引魂幡,长孝子双手捧着香炉带着众孝眷送亡灵步上黄泉路,每过一个座宝桥师公都会唱出桥边的情形和亡灵的表现及心境,到了七洲桥要报上死者名讳生卒日期第户籍贯拜过掌桥官才能过桥行到望乡台与众子孙告别.
   有许多人会以为七洲宝桥是奈何桥,其实不然,据潮州做佛事的师会说七洲宝桥是在黄泉路上,过了这七个桥才到达地府,而奈河桥是重入六道之前才要经过的.正在受佛事超渡的亡灵现在只是个中阴身,还未到十殿上查看在世时的是非功过,不知被判往三善道还是三恶道,那能马上过奈河桥喝孟婆汤进六道.
   做完头七佛事之后,潮州原来有逢七祭拜的做法,直到三年除孝,近年来这种风俗已不复存在,只是拜百日和对年,三年后最后一次大祭,从此灵牌便可放到祖宗的神龛之上.
   之后的不说,单是丧事的"头站"和"二站"少则花几万元多则几十万,虽然全国上下不时出现特大葬礼的新闻,毕竟只是少数,那些富豪一次掷个几百万元为先人做葬礼其实不过做给"人"看,多数不是因为孝思.就全广东省来讲,潮州的"劳热营老爷"因成为"民俗"所以有了合法地位,而该地区普遍的隆重白事却一直被广东各大媒体批评.其实不论这种风俗是中国传统习俗的精华还是糟粕,最重要的是诠释中国文化的细腻和潮州文化的精细.
   当然,本人绝无意思鼓张复兴民族文化用铺张浪费的方法.
  好了,罗嗦了这么久终于把潮州白事写完!!!!!!
  明天再更新各位朋友想看的不可思议灵异事件!!!!!
  谢谢大家的看贴和顶贴,本人就此谢过!!!
  晚上会更新,可能会晚一点,大家等等!!!
  二十七(潮州白事习俗与不可思议事件)之一
   (离世先兆)
   黄老太爷原来是黄村出类拔萃的人物,曾在乡里当过公职,后在所谓"根正苗红"的年代里因祖上是清代官吏,海外又有众多华侨而被辙职成为"自耕中农",开放后,因全力参与恢复雨仙爷宫而被誉为"十乡士绅",并出任该雨仙爷宫的理事会代表财务和出纳,直到八十岁才在子女的多次要求下退休.
   七十一二岁时,身体一向硬朗的老人家无缘无故咯血病倒这下可让家里人都着了慌,寻遍多少名医那些大夫只说脉象絮乱血气不足根本查不出病因,后来家里人不想干耗着便找了几个占卜问卦的算命先生,谁知一捏老人家的时日都回答说怕是生死有时大限无情.
   正当家人悲悸万分为老人家准备后事的时候,黄老太爷得知了这情况竟躺在病榻上大骂那些大夫是庸医,算命先生更是道貌岸然的江湖骗子.众人不解问其原因,老人缓了缓说了似梦非梦的经历.
   那天中午我在卧房里小憩,却见一男子大概五十岁上下,竟然穿着一身血衣头发蓬乱得像个竹扫,他遁窗而入凶神恶煞地朝我扑来,我原以为做了恶梦,那人却用尽全力的把我拖下床底还用脚踩我的胸口,我当时十分害怕他要夺我性命便大声反复地念道"雨仙爷公大显威灵",这时一道金光从窗外射进,我受不了这耀眼的光就把眼闭上,等到我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颗参天的大榕树下,树下有磐石彻成的弈楸,旁边还坐了两个老者,其中一个胡发皆灰脸色润红,另一个则是满头乌发没留须胡且赤裸上身,两人同样一脸微笑地看着我,还有刚才拖倒踢打我的男子也来到此处,盘脚坐在地上对我瞪着大眼.我环顾四处不知此是何处,却见那白发老君走过来伸手将我扶起,又指了指地下那男子说:"他状告你害人性命,你可有辩? "
   我自然不会承认,这辈子除了亲手杀过鸽子和一条草花蛇之外我绝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那男子就反驳我说:"可曾记得好几十年前,你为了保住自己生命竟向一伙日本军人说我认识鹳巢古乡,害得我要为他们带路."
   我这才想起那是日本倭寇攻陷汕头埠进入潮州腹地之时的一次经历,当时有几个日本军官掉队迷路在韩江边,恰好我经过便让我带他们去鹳巢乡,那时我才十五说岁啊,一是真不认得路,二是我看见有一个年轻男子拿着锄头藏在灌木枞的后边,我就想这些个日本鬼子都荷枪实弹,枪把上还带着明亮的刺刀,要是见了那男子手带武器潜伏一旁岂能不开枪杀人,情急之下我便跑过去揪起那人又暗里抛了他手中的锄头然后告诉日本鬼子说我认路不准,看这仁兄应该是本要人,要不让他带大家前去鹳巢.日本人围在一起嘀咕了几句便放我而去让那位仁兄做引路人.
   我将这事的头末讲完那男子便是一声冷笑说:"看来你还是个老实人了,记性也不差,那你自己讲讲这算不算害人呢?"
   我说:"当时我想着那些日本军官都是离队的孤雁总不至于平白无故伤人性命,却不料弄巧成拙."
   两位老者哈哈大笑,一人指着男子说:"这样看来你还是好心救了他这莽夫,你大可不必自责,这人活到知天命之年才死去,当日蛮夷倭寇的确没害了他生命,不过他从此背上卖国之名窝囊地活着,日前寿尽死去想起前事便向冥府官长告你一状."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说不是我间接害死此人我心里便好受多了,又听那白发老君说:"他前世有余殃未了今世当遭此劫,下了地府之后不服冥府官长判你无罪而被囚入牢中反省,直到日前才准许回到人间将你找来,现在总算有了真相,你跟他服个歉,好教他早日重返六道."
   我做完了老者要我做的事,便被带到一口古井边,井里的水无比清澈甚至可以看到水底的景物,像是我的卧房,房内有是一张睡床,床上我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身旁还有子孙在抹泪.我心里一惊便想回头问个究竟,那个赤裸上身的老者却把我往井里一推说道:"回去吧,到你九十欠四之后再见面吧."
   黄老太爷一席话完众人听得入了神,还是几个少不更事的孙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才让众人恢复清醒,大家都说老人家是病糊涂了,黄老太爷也没再驳,此事就以他的身体康复作了一个段落.
   日月如梭光阴荏苒,到了乙丑年(西元二零零九年)岁末,这时黄老太爷已是耄耋高龄,众子孙因各忙生计而分散各地,留下他和老伴生活在黄村偌大的宅院内,为了方便老人的起居饮食就请了个佣人代为照顾.
   这几天黄老太爷偶有不适又逢新正将近春寒料峭就躲在卧房没有出来,直到这天有客来访他便起来会面,午饭后,他让佣人搀着他到宅外走走,随便去找老中医拆几服药.才走到宅门口他便站住不到,想了好一会儿便对佣人说:"回屋里去吧,我那也走动不了了."
   佣人觉得十分奇怪嘴上却不好说什么,便又扶着他回到屋里.到了客厅,黄老太爷喊来老伴说:"你去个电话,让内外子孙今年早些回来."
   黄老太太听得一头雾水就问为什么,老太爷却一脸平静地说:"照办吧."然后向老伴交待了些后事便回屋内歇着.
   黄宅的众内外子孙都分散在广州深圳和汕头福建,得知了这情况便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第二天悉数到达,见黄老太爷虽然清瘦了些许却仍然神采奕奕谈笑风生又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一幕,便都放下悬着的心笑说老人家戏弄众人.
   到了午饭后,一位与老太爷私交颇密的老中医上门拜访,众人便问情老人家的情况,老中医见黄老太爷回屋休息便说:"不瞒着大家,我看老人家这次难过这关,从脉理来讲这叫微脉,简单点说就是油之将枯灯之将灭."
   此音一落众皆哗然,众人虽然深知老中医与老人家的交情不可能会如此咒诅,但一时间又无法接受事实,便不顾老人的反对将他送进市区医院.
   主治大夫一番检查后便要众人等结果,大家便坐在病房内看护老人,黄老太爷突然对着房门喊道:"松藩啊,你来干什么,你怎么有空上来啊?"
   众人以为老人家又犯迷糊了都笑而不理,只有黄老太太听了老伴这么一喊心里不禁为之一颤,老人家口中喊的"松藩"是他知心老友,但已死去多年.只见老人家侧着身子对着空气比手划脚像是作着激烈讨论,许久之后才见他对着门口说:"好啊好啊,你先走,到时接我."然后呵呵地开心一笑.
   大家都惊奇不已却听到老人说:"松藩也真是心急,明知道我还有一个生日要过竟然还带着使者来找我,说是先见个面,到时不会认错人."
   黄老太爷见众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已便又说:"你们也不用一惊一诧的,刚才那个使者手里拿着招魂幡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反正啊我自己清楚得很,是时候该走了,听我的话吧,送我回家."
   众人拗不过老人家只能送他回大宅院.
   接下来几天老人家虽然卧躺在病榻上但谈吐依然,又过了几天已接近春节尾声,黄老太爷的外甥女便回了市区里,拂晓时分她在梦里见到老太爷跟在两位未曾谋面的老太婆身后,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大宅院,她心里一急便喊道:"你们要带老人家去哪啊,他还生着病呢?"那两位老太婆笑着说:"我带他回家."然后一起消失在视线里.
   黄老太爷的外甥女从梦中惊醒过来,就见父亲打来电话说是做了个怪梦,梦到的情况竟与她完全相像.就在她准备起身洗漱时电话又响起,在电话里她被告知黄老太爷在今晨六点四十几分仙去,时间与她父女梦见的完全相符.
   后来得知,寿终正寝的老人仙去会有故友和先人前来迎接.
  
  谢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明天再更新,一篇走动的尸体,一篇是灵前交椅,敬请关注!!!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