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花钱买来的女人就是个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在男人的心里,只要她顺从而且能生儿子就行,至于怜香惜玉什么的在他们脑海里那是完全多余。
可水货的父亲不这么想,他心地善良,总觉得这样对一个女人很过分,虽然他不懂男女之情,但他知道这样的做法很没人性。当哥哥们离去的时候他留了下来,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劝慰她说:再怎么样你不能不吃饭,你这样会活活饿死,我听人说你是逃难出来的,你出来不就是为了找口饭吃吗,我们家虽然穷,但你在这里起码饿不着,你要看开点,就算你不愿呆在这,你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跑啊。
女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当她听到最后一句时,暗淡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水货的父亲没有察觉,自顾自的劝说,说了很久,口水都说干了,大致意思是生命是一切的基础,把命留着,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女人用手吃力的指指放在凳子上的水,示意水货的父亲自己要喝水。
水货的父亲有些不敢相信,赶紧端起水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慢慢的喂她喝了下去。紧接着他又端起一碗稀饭,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了下去。
家里人知道她愿意吃东西了,很高兴,夸老五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就是有办法。水货的父亲跟家里人说最近不要逼她,特别是三哥,等她养好身体后再慢慢来,反正人在家里又跑不了,说不定她想通了呢?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大家都没再逼她,她也不再绝食,正常吃饭,慢慢的她也好起来了,见到老五时,还会微微一笑。
等她完全恢复了的时候,老三心里又起了煮饭的念头,可这次还没等他动作,女人主动提出要和他父母谈谈这件事。
一家人都到齐了,女人面对他们的父母,用夹生的普通话说:我知道你们想为自己的儿子娶个老婆,我也知道我是被你们买来的,我一个逃难的人,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给你们,只好依着你们的意思了。当我有个条件,如果你们能答应,我绝对不逃跑,老老实实待在你们家干活生孩子,如果你们不答应,那么我宁愿死也不会留在这。
两个老人见她主动提出留在这,心里自然欢喜,但又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条件,心里没底,不禁问她:什么条件?
女人说:我要在他们五个当中自己选择丈夫。
大家一听,都没说话,唯有老三跳起来说:那不行,抓阄抓的是我的,怎么能由你选。
女人也没看他,仍对着他的父母说:我就这一个条件,你们商量好了告诉我,如果不行,明天你们就替我收尸,出了人命,你们也跑不掉!我说到做到!说完就扭头回房间去了。
超级无语,刚刚把故事的开始也就是第一段补上去,又被吞了,看来天涯系统还是不稳定,只好明天再补了。
由于天涯系统问题把,之前更的故事的开始吞了,现在补发,这是第一更,1203楼是第二更。
汪江海生于1989年12月31,差一天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90后。他父亲不知道从哪学了点批八字的皮毛,掐指一算,他命里缺水,于是他姓名的每个字都有三点水。平时说话做事都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别人都叫他水货。
水货有两个姐姐,小的姐姐比他大七八岁,村里人都说他是他父母避孕失败的产物。
他的母亲是安徽人,因为逃难被人拐卖到此,是他父亲花了三千块钱买回来的。
他父亲那一辈有兄弟五人,人多地少,日子过得苦如黄连。五个人当中大的三十多岁了,小的也有二十多了,五条光棍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可那样的家庭条件,没人愿往这大坑里跳。当年买老婆是很盛行的,象他父亲这样的家庭,也只能走这样的路才能直截了当的解决婚姻大事。
他父亲排行第五,与其他几个五大三粗的哥哥相比,他显得很斯文,他也是家里唯一上过小学的,为人谦和有礼,一点都没有有哥哥们身上的那种粗鲁匪气。
当年举全家之力,四处东拼西凑借来三千块钱,原本是打算买来给老大的,但其他兄弟几个除了水货的父亲外,都不同意,没办法,经过商量,只好采用抓阄的方式。五个小纸团里面,只有一个上面写了个有字,其他都是空白的。结果那唯一的带字纸团被老三抓去了,这下大家都没话说了。
水货的母亲被买回来的当晚,喝了点酒的老三怕夜长梦多,就想快点把生米煮成熟饭,于是要霸王硬上弓把她拿下,哪知对方也是牛高马大,誓死不从,两人在床上交锋多个回合,老三不仅未能得逞,反而还累得气喘吁吁。趁老三不注意,她从床脚抽出一块垫床的方砖,拿在手上对老三说:你要是再敢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老三看她披头散发,怒目圆睁,不像是开玩笑,便不敢再造次,只好不甘的退出房间。
接下来的两天,水货的母亲滴水不进,以绝食抗争。这把一家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去求助同村买过老婆的一家人。那家人儿子的老婆也是买过来的,到现在已经两三年了,还生了孩子,开始也是不从,一有机会就逃跑,后来不知道怎么调教的,变得老老实实,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让她走都不走了。
这家人说别惯着她,不听话就打,不吃东西就强行喂进去,只要保证她不死,总有一天会把她的烈性子磨没。
听了那家人的话后,兄弟几个拿着水和稀饭,按住她强行往嘴里灌,水货的母亲两天没吃一点东西了,早已饿得浑身软绵绵的,面对三四个粗壮的男人,哪还有力气抵抗,只能拼命咬着牙不张嘴,喉咙里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声音。
在一旁没有上手的水货父亲见此情形,于心不忍,着急的叫几个哥哥停下。几个哥哥哪会听他的,继续用强,折腾了半天,不仅没喂进去多少东西,反而把她折磨得奄奄一息。
几个人一看她这个状态,生怕出了人命,赶紧停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元宵节了,若是平时,这时候早就带着孩子们去超市买汤圆了,但今年是个特殊的年成,不能随性而为,只能过一个没有汤圆的元宵节。想到前线不顾自身安危,艰苦奋战的医务人员有家不能回,吃着泡面,我们的元宵节已经过得很幸福了。特别想在这对她们深深鞠上一躬:你们辛苦了,愿你们早日平安归来,与家人团聚。
也在这祝大家元宵节平安幸福,阖家康健!
由于天涯的吞楼,章节有点乱,这是第三更,接在1203楼的后面。
对于女人的这个条件,除了老三,其他几个兄弟是没意见的,甚至还有些暗暗窃喜,说不定就选中自己了呢?而对于两个老人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女人许配给哪个儿子都一样。
于是大家举手表决,六对一,高票通过了女人的要求。老三心里很不忿,有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无奈孤掌难鸣,只好妥协。最后他不甘心的提出了买女人借来的三千块钱,谁娶谁还,跟其他人没关系。大家想想也算合理,也就没了异议。
女人最后选择了老五,也就是水货的父亲。这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任何仪式,甚至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跟平时一样两个人吃了晚饭就直接睡在了一张床上,算是洞房了。
水货的父亲问她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女人说你们家只有你把我当人看。
当晚,女人很顺从,水货的父亲在她的配合下完成了一个男人的蜕变。
结婚后女人信守承诺,没有丝毫要逃走的迹象,这让一家人很放心,水货的父亲意外得妻,更是倍加珍惜,对她嘘寒问暖,关心体贴。他知道,要想真正留住她,得用心。
女人其实很有主见的人,在结婚的当年她就要求丈夫分家单过,在分田下户后,跟着丈夫没日没夜的忙活田地里的事,闲暇的时候她会用稻草编一些草鞋和草凳拿去卖。她身形高大,从小生活在农村,跟着父母学会了很多小手艺。
夏天卖草鞋,冬天卖草凳和棉鞋。她做的东西紧实耐用,样子也好看,特别是草凳,先用稻草编制成一条条粗大的辫子,再用这些辫子编织成一个圆形的框架,然后把一小扎一小扎捆得结结实实的稻草填充进去,最后用草辨锁口,编织成一个圆形的草墩。
那时候人们穿的裤子普遍单薄,冬天坐在木头小板凳上不仅梆硬还冰屁股,而她编织的草凳解决了这样的问题,坐上去不仅暖和还软乎。价格也不贵,才一块五钱一个,一家人买上几个能坐一两年。
整个冬天都在编草凳,如果丈夫在身边打下手的话,她一天能编十几个。
三千块的债务象块大石头压在两口子的身上,她唯有拼命的挣钱才能尽快还清。
整整三年,两人能干就干,能省就省,连孩子都顾不得要,总算把债还清了。也不知道那三年他们是怎么避孕的。
这三年,老三后来居上,不仅娶了个媳妇,还生了个一女一儿。
老三是在水货父亲分家之后没多久娶的老婆。是经人介绍撮合的,女方是另外一个公社的,脑子不太灵光,20多岁了,有时候说话还流口水。
老三之所以娶她,是因为她家不要彩礼,不仅如此,结婚的时候她家还送来了几斤肉作为嫁妆。不灵光就不灵光吧,只要配件齐全,能生孩子就行。
结婚之后,老三如饥似渴,整日在老婆肚皮上辛勤耕耘。没一年,她老婆就开花结果,生下一个女儿,次年又生下一个儿子。
水货的大姐比三伯的儿子小几个月,两人同一年出生,一个在夏天,一个在冬天。三伯的儿子叫汪夏林,他大姐叫汪冬秀。而三伯的女儿则叫汪春秀。
水货的母亲在生了两个女儿后是不打算再要的了,她知道丈夫一直想要个儿子,可在她心里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后人,不存在没人传宗接代的说法。
水货的父亲虽然想要个儿子,但这么多年家里的大情小事都是老婆做主,她要不愿意生,总不能用强吧,再说,强不强得过她还两说呢。所以接下来几年她老婆用一种不为人知的避孕措施,一直没让自己怀上。
1989年春,天气还很寒冷,农作物还不适合播种,此时的水货家里日子比往年好过了许多,不仅砌了红砖瓦房,还添置了单车和黑白电视。村里很多女人都跟水货的母亲学会了编织草凳,她也就早就不在编草鞋和草凳卖了,而是操着夹生的本地土话走村串乡,挑着发糕叫卖。
在当时,卖发糕是门比较好的营生,你可以拿米、麦子和黄豆换,也可以用钱买,水货母亲做的发糕不仅松软好吃,份量还足,所以很好卖。
这一天她卖发糕回来,不仅卖了几十块钱,箩筐里面还有很多置换的大米麦子和黄豆,算下来这一趟挣了五六十块,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当晚心情大好的两口子在家喝了点酒,顺便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人在睡觉的时候兴致勃勃,决定体验一下原始的快乐,于是什么措施都没做,那天晚上水货的父亲还超常发挥,一个晚上来了三发。硬是把自己的老婆服侍得瘫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事后水货的母亲有些后怕,担心这一时的狂欢会闹出一条人命。
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两个多月后严重的妊娠反应如期而来,远远超过了怀两个女儿时候的反应。
1989年12月31日11点23分,汪江海在乡卫生院降生了,多年以后,当别人都在谈论自己是几零后的时候,汪江海很尴尬。如果老妈当初再忍一忍,熬过那几十分钟,自己就可以年轻一个年代了。
汪江海的童年没留下什么阴影,父母感情很好,吃得饱也穿得暖,堂兄堂姐一堆,在村里势力强大,也没什么人欺负他,两个姐姐都很疼他,所以性格随和开朗,每天嘻嘻哈哈的好像不知道愁是啥滋味。
汪江海的三伯是个文盲,头脑简单,脾气暴躁,待人接物的方式简单粗暴。而三伯母是个弱智,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自然也不能象正常人那样去麻利的做事。
有了两个孩子后,汪江海的三伯常常因为三伯母做不对或做不好事时常打骂她,所以在汪春秀和汪夏林两姐弟的记忆里,充满了父亲的暴跳如雷和母亲的凄厉哭喊。最严重的一次是父亲把母亲打到在地,拽着她的头发在地上拖行了几十米,还不停的拳打脚踢,母亲在被拖行的过程中不断求饶,哭闹尖叫。那个场面让两姐弟至今想起都瑟瑟发抖,心有余悸。
有的人能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的人却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姐弟俩长大后自卑多疑,不太合群,性格里还遗传了父亲的坏脾气。
汪江海10岁那年,汪春秀出嫁了,嫁给了蒋小志,一个老实巴交农村小伙。
汪江海13岁那年,汪夏林娶了个叫唐红玲的农村姑娘。姑娘长得有些矮,但胸大屁股大,身体也是壮壮的。村里人说这样的既能干活又能生养,说汪夏林娶了个这样的老婆真的是好福气。
唐红玲在认识汪夏林之前,谈了个男朋友,两人还偷吃了禁果,后来那男的出去打工了,在工厂里另觅新欢,而且还不止一个,心里早就不知道唐红玲姓啥名谁了。
过年的时候那男的回家,唐红玲上门堵住他问他为什么始乱终弃,那男的反问她:你除了屁股和胸大点,你还有什么?唐红玲羞愤的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男的漫不经心的说:塘中无鱼虾米贵,那时候窝在农村,觉得你在村里长得有前有后还算可以,后来去了外面才知道,好看的一大堆,自然是找更好看的了。说完还厚颜无耻的对唐红玲说: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公平,我不介意回家的这些天陪着你。
唐红玲羞愤难当,气得说不出话来,啐了他一口,扭头就走了。
被无情抛弃的唐红玲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那是她的初恋,曾经的甜言蜜语变成了无形的刀片,把她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当春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大地回暖,万物复苏,田野中野花齐放,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郁结了两个多月的唐红玲也受春天的感染,心情好了许多。当媒人上门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受父母影响,她是个传统的人,心想与其这样不着调的花前月下,还不如找个可靠的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女人的宿命不就这样吗,嫁过去,生孩子,服侍丈夫与家公家婆。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找个对自己好点的丈夫
唐红玲和汪夏林见了五次面后,就订了亲。
在唐红玲看来,汪夏林的条件一般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哪不好,表现也中规中矩,不怎么会说话,但做事方面还行。曾两次领着唐红玲去集市上给她买衣服,买好吃的。
失恋没多久的唐红玲心里对爱情不敢奢望,也没想过将来一起过日子会面临什么那样长远的问题,只想找个老实靠谱知道疼惜人的,对于汪夏林她觉得还行。
在恋爱间,男人都会把自己的缺点隐藏起来,展示好的一面,这不需要人教,这是一种本能。正是这种本能,让恋爱中的女人云里雾里,看不清男人真正的面目。导致了婚前哈巴狗婚后狼狗的巨大反差。
汪夏林在跟唐红玲交往期间,小心翼翼,连说话也掩盖了平时的粗声粗气。他对唐红玲很满意,他也知道自己和家里的条件,所以他不允许因为自己的表现而功亏一篑。
没有意外,两人结婚了。
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唐红玲享受了一个农村新娘该有的待遇,丈夫对自己温柔体贴,他家人也对自己很关心,重活累活基本不让她沾手,她每天在家看看电视,煮煮饭就行。
可惜这样的日子很短暂,在她结婚后没三个月,汪夏林不知道从哪知道了她和初恋上过床的事,对她的态度顿时来了的大转弯,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仅拉着她一块去干农活,还经常骂她,晚上两人啪啪的时候唐红玲也感觉到那不是在同房,而是蹂躏。
唐红玲在交往的时候隐瞒和初恋的事,自知理亏,所以对于汪夏林突转直下的态度她也就忍了,毕竟这是段不光彩的经历。她心里想让汪夏林发泄发泄,也许过了这段就好了。
她的忍让换来了汪夏林的变本加厉,骂得越来越难听,连不要脸、破鞋之类的也常常挂在嘴边。晚上同房是更是完全不顾她的感受,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让唐红玲忍无可忍,在一次汪夏林当众骂她破鞋后跑回了娘家并提出了离婚。
汪夏林一直以为把唐红玲娶过来她就是自己的人,象母亲一样任打任骂还不会走,他没想到唐红玲还会用离婚来主张自己的权利,一下子他慌了神,赶紧跑去求助很有主见的小婶子,也就是汪江海的母亲。
汪江海的母亲把他臭骂一顿,说一个好好的媳妇被他一张臭嘴逼走,并跟他说侄媳妇之前谈恋爱被抛弃,本来就是件让她伤心的事,你倒好天天在她的伤口撒盐。她忍你是因为她善良,再说了那件事也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如果没有那件事,红玲会嫁到你家?就算是现在,你也是高攀人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天尽学你父亲那些不好的。现在把人逼回娘家了,来找我有什么用?!
汪夏林见小婶子这样说,心里急了,央求她想想办法。
他小婶子说:现在人家正在气头上,谁去都没用,过几天等她消消气,婶子陪你一起去接她,但婶子丑话说在前头,能不能接得回得看你的态度和她的决定。你嘴上没个把门的,要是不改,就算接回来过一阵子她还会走。这几天你一个人在家好好想想!过日子过的是心平气和,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一天骂骂咧咧的,哪个女人愿意跟你过?你妈那是有缺陷才忍受了你爸这么多年,你想走你爸的老路吗?
汪夏林回到家,想起婶子说的话,陷入了沉思。小时候父亲打母亲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很讨厌父亲,觉得他在家就是个暴君,动不动就打骂家人。让整个家都笼罩在恐惧中,从记事起他就发誓这辈子不打骂女人。他虽没打过唐红玲,但现在的自己跟当年的父亲没什么区别,怎么活着活着就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这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唐红玲隐瞒了她之前的经历,在外人看来,自己有种间接被绿了的感觉,娶了个被别人玩剩下的老婆,这让汪夏林的心里象被扎了一根刺。
牛角尖是因为有人钻才被大家所熟知,而汪夏林此刻正钻在这个牛角尖里无法自拔。
唐红玲回到娘家后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偷偷抹泪。她怎么也没想到,结婚才几个月,汪夏林在那件事上一直揪着不放,整天对自己摆脸色,恶语相向。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当初答应他是觉得他老实本分,不会给自己气受,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是个错误。
母亲敲门进来,在她的床边坐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摸着她的头说:你也是成家的人了,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我和你爸也是这样过来的。这件事你有错在先,你也知道在农村闲言碎语很多,他心里不舒服也难免,你们要互相体谅。当然他如果整天为这件事吵吵闹闹,那就是他的不对了,等哪天我有机会好好说说他。但你也不能由着性子,动不动就说离婚什么的,这会让人看笑话的。
唐红玲心情很不好,听完没好气的说:让人看笑话我也要跟他离,这才结婚多久就闹成这样,再过一阵不得成为他砧板上的肉,想剁就剁啊。
母亲知道她在说气话,柔声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能由着性子来,你嫁过去了,那就是你的家,你得想办法好好过下去,一有点事就离婚,那这个社会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这代人,日子过得那么苦你见过几个人离婚?你爸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气我骂我,为了你们,妈妈还不是忍下来了,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会明白的。
唐红玲没想那么远,现在都过不下去,还想将来,得亏没有孩子,不然还真不好弄。
母亲劝了她一会,就出去忙活了,唐红玲继续躺着,心情烦闷。
几天之后,汪江海的母亲找到自己的侄子汪夏林,说带他去接唐红玲。
路上她问汪夏林:到了那想好怎么说没有?汪夏林说想好了,就是跟她和她家认个错,并保证以后改。她说:不是嘴上说改,而是要从心里改,你们家为了给你娶个媳妇,掏空了家底,你要是再犯浑,那就等着打光棍吧!人家红玲谈男朋友是认识你以前的事,也就没跟你说而已,你要是过不了这个坎,劝你现在就往回走,别去浪费我的口水。
汪夏林对这个小婶子是很敬畏的,看事明白,做人也明白。在村里也有很高的威望。所以对于婶子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他赶紧表态:我一定改,以后再也不会拿她的过去说事。
两人来到唐红玲的娘家,已近中午,一见面小婶子就当着唐红玲父母的面把汪夏林一顿臭骂,说他是个不识好歹的玩意,说唐家把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他,他不好好珍惜,还整天作。说现在他知道错了,特意过来赔礼道歉,希望唐红玲父母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把唐红玲接回去两人好好过日子。说完示意汪夏林上前。汪夏林把手上提的礼品递给唐家父母,叫了一声爸妈后便态度诚恳的道了歉,并郑重表态一定改。
唐家父母也是开明之人,见汪夏林认识到了错误并亲自上门认错,也不好再责怪什么,他们的本意也就是让两人解决矛盾后在一起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中午在唐家吃的午饭,席间唐红玲的两个哥哥也在,旁敲侧击的对汪夏林说就唐红玲这一个妹妹,从小就疼爱,如果再让她受委屈他们可不答应。
吃完午饭,唐红玲听了父母和小婶子的劝,跟着汪夏林一起回去了。心里虽然有气,毕竟自己是嫁出去的人了,老待在娘家也不是个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汪夏林果然没再提唐红玲过去的事,而唐红玲也慢慢的融入到这个家庭,屋里屋外的忙活,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喂养家禽、洗洗刷刷、种田种地、叠衣做饭,眼睛里时刻都有活。
汪春秀嫁给了蒋小志后,表现得很强势,特别是生了个儿子以后,不仅接管了家里的财务大权,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蒋小志生性懦弱,从小就不爱与人争什么,结婚几年了,面对老婆的大呼小叫颐指气使,他历来顺受不敢有半点违逆。
汪江海15岁的时候,他们村里有一片约六十亩的荒山想要承包出去,汪江海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承包了下来,准备种些果树。
而在这时候唐红玲找到她说自己也想承包。因为嫁过来这两年,家里的一两亩田地除了供自家吃,根本没什么盈余,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虽然汪夏林农闲时会出去搞搞副业,但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作用。趁现在没孩子,想多种点地。
汪江海的母亲对这个侄媳妇是很喜欢的,她勤快能干,性格也好,从不东家长西家短说人是非,嫁过来两年多,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平日里没事就和汪江海的母亲腻在一起,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忘孝敬小婶子,两人的关系既像母女又像姐妹。
现在听说她想承包,汪江海的母亲自然答应,她本来也在犹豫自己两口子年纪大了,还能不能种得来,既然她想种,那最好不过了。
唐红玲当然不会白种婶子承包的地,说好等出效益了会分一部分给婶子。
这两年汪夏林虽然没再提她的往事,可他这人多疑,占有欲还特别强,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打招呼或闲聊,就甩脸子给她看,不骂她也不跟她吵,就跟她冷战,十天半个月不跟她说话,也不碰她。同在一个村里的,大家都认识,田间地头碰见打个招呼或闲聊几句很正常,可汪夏林就是想不通。这让唐红玲很恼火,自己每天干活要出出进进,总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与世隔绝吧。
这样冷战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很多时候两人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同睡一张床,却形同陌路。这样的日子让唐红玲过得很压抑,却又无法与外人言语。她也曾找汪夏林谈过很多次,说自己只是跟人家打声招呼而已,让他不要每天这样死盯着自己。可汪夏林听不进去,急了还冒出一句:你就那么喜欢跟男人打招呼吗?
当一段婚姻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这段婚姻也就岌岌可危了,唐红玲想过放弃,一走了之,但碍于世俗的偏见与可怕,她妥协了,她在心里劝自己,将就着过吧。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与丈夫的冲突,她尽量不外出,有时候实在没办法要出去,她就先看看路上有没有其他的男性村民,如果有她就等着,如果没有她就一溜小跑直达目的地。弄得她每次正常的出行跟做贼似的。
结婚两年多了,两人还没有孩子,这在农村有些不正常,一些闲言碎语也随之而来,大部分是针对唐红玲的,说她马屎表面光里面全是糠中看不中用之类的。汪江海的母亲也曾问过她这事,唐红玲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个月月事正常,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本来她想拉着丈夫一块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刚一开口就被汪夏林一句话噎回去了:要去你去,我肯定没问题!没办法唐红玲只好让小婶子在某个老中医那拿来一个偏方先调理着。
村里的荒山离村里有十几里地,如果要种的话,必须在那搭一座简易棚房,吃住都得在山上。
唐红玲承包荒山一是为了找条创收的门路,二是这里荒无人烟,她不用每天碰到村民打招呼,这样一来跟丈夫的关系应该有所缓和。看得出她还是很想保全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家的。
要想种地首先得开荒,这座荒山杂草杂树丛生,密密麻麻,甚至还有很多根深蒂固的大歪脖子树,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机械,完全靠人力。
干了几天,两人手上都起了血泡,累得够呛,开出来的地相对于整座荒山,也就巴掌那么大。按照这进度,估计明年都开不完。
唐红玲回去把这事跟小婶子说了,她小婶子给她出主意,让她放消息出去,说荒山上的树木谁愿意要谁去砍,谁砍下的就归谁。
农村做饭做菜烧水都用柴,那些年很多地方都封山禁林了,不准乱砍乱伐,所以很多农村人烧柴都成问题,有的只能从其他地方买,还有的就半夜到树林里去偷。现在听说荒山放开了,附近的村民一下子涌进荒山,把山上能烧的连根拔起,一趟趟的往家运,乐此不疲。
没半个月,原本密密麻麻被植被覆盖的荒山变成了不毛之地。
杂草杂树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挖地,小婶子跟唐红玲说了,单靠她们两个人是玩不转那座荒山的,至少要有四五个劳力常年在上面劳作。唐红玲跟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拉汪春秀两口子一起入伙。
汪春秀两口子同样面临着地少人多的问题,听弟弟一说,一拍即合,把三四岁的孩子丢给家里老人,卷起铺盖就来到了山上。
四个人整整在山上挖了好几个月,终于在赶在次年春天把果树种下去了,果树的种类不多,就两种,一种梨树,另一种是脐橙树。
果苗种下后,活就没那么多了,恰巧汪春秀发现自己怀孕了,就跟蒋小志一起回家了。剩下唐红玲和汪夏林在山上给果树除草施肥。
遇上天气好山上又忙的时候,蒋小志会赶过来帮忙,一般也就几天他就赶回家照顾汪春秀。
自从来到山上后,汪夏林对唐红玲的态度有所好转,起码在跟男人打招呼这件事上他没再作了,毕竟这山上除了姐夫和自己,也没别的男人。
可他心里的那根刺还埋在心里,每每起唐红玲和她前男友的事,心里还是会刺痛。加上唐红玲嫁过来这么久了,肚皮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怀疑唐红玲是不是曾经打过胎才导致怀不上。
他很想对唐红玲好点,可一想到这些他就心生厌恶,唐红玲的婚前失身,就像一条鸿沟横在他和唐红玲之间,让彼此都难以逾越。他每天闷声干活,一天难得跟唐红玲说上几句话,即便是两个人躺在床上,除了在需要的时候碰她一下,基本没有交流。
唐红玲也感觉到了丈夫的冷漠,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不待见自己,想到当时自己没图他什么就嫁给了他,悔不当初。每天对自己不闻不问,当是透明的,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果树种下去的第二年,长势喜人,树苗粗壮了很多,照这情形,再过个一两年开始挂果不是问题。唐红玲看到自己的付出即将有回报,心里很高兴,而让她更高兴的是,她居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足月生的,6斤8两,白白胖胖,这让汪夏林一家高兴坏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唐红玲。汪夏林心里也很高兴,心头的一些阴霾散去,心情自然大好,在唐红玲坐月子的那一个月,他把果园交给姐姐姐夫,自己专心伺候在老婆跟前,端茶递水。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对唐红玲是有求必应。
孩子满月后,唐红玲在家继续带孩子,汪夏林则回到果园,继续忙活果园里的事。
孩子断奶后,闲不住的唐红玲把孩子丢给家公家婆,跑到果园忙着给果树施肥。果树已经长得很大了,眼看就要挂果,必须先给它们打好底子,让它们有足够的营养来年开花结果。
正如预期的那样,果树第四年真的挂果了,梨树因为还没完全成势,每棵树稀稀拉拉的挂了一些。脐橙就不一样了,象是铆足了劲一样,每棵树都挂得满满当当,称得上是硕果累累。
秋卖梨,冬卖橙,由于是新品种,在当地也算得上仅此一家,那一年,唐红玲她们收入了三四万块,刨去前期投入和各种开支,每家还分了大几千块。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这让汪夏林心里十分高兴,要知道果园的事都是唐红玲从头到尾一手操办的,她是最大的功臣。快过年了,于是他特意跑到集市上为唐红玲买了两身新衣裳。
汪夏林从集市上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回到家没见到唐红玲,便问母亲唐红玲去哪了,他母亲说去果园了,汪夏林有些纳闷,果树采完果后跟着就施了肥,按理说是没什么事了,她还跑去果园干嘛?不过想想她应该是不放心过去看看,毕竟这果园现在是家里主要收入的来源。
天黑了唐红玲才回到家,身上有些泥土和草屑,可能是走得急,大冬天的脸上还红扑扑的。汪夏林见她回来也没问什么,直接把新衣服递给她说:这是帮你买的。唐红玲接过衣服,并没有汪夏林想象中的喜悦和开心,相反有些心不在焉,说了句谢谢后转身去伙房烧水准备洗澡。
没生孩子前,唐红玲都是要等到晚上睡觉前才洗澡的,生完孩子后很多时候傍晚从外面一回来就洗澡,在家是这样,在果园也是这样。汪夏林也注意到了她这一习惯的改变,还曾问过她,她说现在有孩子了,觉得回到家洗个澡抱孩子也卫生些,汪夏林想想觉得有道理,也就没多想。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汪夏林想跟唐红玲亲热一番,以往过夫妻生活的时候,汪夏林都是脱了裤子就往上爬,唐红玲心里虽不情愿但也不反抗,任由他折腾。他折腾完了躺在一旁呼呼大睡,留下唐红玲一个人睁大眼睛看着房梁。结婚了这么多年,彼此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对唐红玲来说,这是义务,而对汪夏林来说,这是本能。
今晚有些不同,唐红玲并没有象往日一样直挺挺的躺在下面让汪夏林单方面操作,而是在他运动的过程中用双手环抱住了他,不时还摩挲他的头和背。这一小小的转变让汪夏林很享受,感觉自己的妻子不再象以前那样敷衍了事,而是有了互动。
汪江海19岁的时候,在县城高中复读,因为前一年考得不理想,父母决定让他再复习一年,争取考个好一点的大学。
快放寒假的时候堂嫂唐红玲来学校门口找他。堂嫂手里抱着两个月大的女儿,手里提着一大袋脐橙,说是带女儿来保健院检查身体,顺便来看看他。
汪江海对堂嫂是很敬重的,从她嫁过来这几年看得出她是个善良勤劳的女人,逢年过节总会提一些礼品到自己家给自己的父母,特别是过年,她还会大手笔的封个几百块的大红包给自己,这在农村是绝无仅有的。每次来县城都会来学校看看他,怕他在学校吃不好,来的时候都会给个百八十块的让他改善生活。还时常对他说在他们这一辈,汪江海是最有出息的,将来他也是老汪家第一个大学生。
在汪江海的心里,唐红玲不是亲嫂子,却胜似亲嫂子。在家看到汪夏林对她的种种,他总觉得自己的堂兄配不上自己的堂嫂。
汪江海经过一年复读,终于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虽然是个二本,但在老汪家已是很了不得了,毕竟这是老汪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大学开学前,唐红玲一手操办,把亲戚朋友全部请来,为汪江海办了一场热闹的升学宴。汪江海和自己的父母原本觉得考个二本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但唐红玲不这样想,她觉得嫁到老汪家也就小婶子一家对自己好,现在弟弟考上大学了,这是件大喜事,怎么的也得庆祝庆祝。
席间,唐红玲笑容满面的忙前忙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亲弟弟考上了大学。
宾客散去,汪江海回到家里跟父母坐在堂屋里,他母亲教导他说以后有出息了,可要多帮帮你红玲嫂子,她命不好,嫁给了你堂哥这号人,这些年可没少受气。但不管怎么样,她对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好,她承包的果园有收益之后,每年都会拿一千块钱还有很多水果给咱们家,平日里家里有点什么事情她都抢着去做。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心里是认定了这个侄媳妇。
汪江海从母亲的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暑假期间在家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堂嫂在外面可能有人了,还有更玄乎的,说两个孩子都不是汪夏林的。
汪江海知道堂嫂的为人,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可这些风言风语传得有鼻子有眼,感觉又并非空穴来风。在酒席上他特意留意了堂嫂,除了看蒋小志的眼神不一样外,其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想到这,汪江海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会她跟自己的姐夫有什么把?!
那天在酒席上,堂嫂忙着上菜,当上到蒋小志那一桌时,堂嫂是从蒋小志身边端菜上桌的,上菜时两个人的身体还不经意的碰了一下,在外人看来这很正常。上完菜后堂嫂又用手肘碰了一下蒋小志,还拿眼瞄了他一下。这一切被汪江海看在眼里,特别是那一眼,让他从堂嫂眼里看出了不一样的意味,虽然他没经历过男女之情,但他知道,那一瞄,用风情万种形容也不为过。
所以当他听到母亲最后一句话时,很自然的就联想到酒席上的情景,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明了,但他没有跟母亲说,他知道有些事即使知道也不能说出去,这关系到很多人,很多个家庭。
汪夏林最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自己老婆的传闻,生性多疑的他自然也联想到了很多,包括夫妻房事上唐红玲的一些改变。以前同房的时候,她都是被动的,有一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可最近,不仅有了互动,还有好几次她甚至主动的提出自己在上面。如果没人教她难道她无师自通?两个孩子长的也不象自己,虽然结婚后唐红玲除了回娘家从未在外过夜,但谁又能保证这两个孩子就是自己的?这又让他想起了两个孩子的出生时间,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按照推算,是在种下果树的第二年春天,那时候正是果树施春肥的时候,天气还没完全转暖,那一阵子好几次唐红玲从外面干活回到棚房里身上都有泥巴和杂草,脸上还红红的,还有那年他去集市上帮她买衣服,回来时不见她人影,后来她从果园回来的时候也是那副模样。而女儿也是那个时候怀上的。
想到这些,汪夏林的心就往下沉,但他没吵也没闹,象没听到什么一样,不动声色,他在等,等一个捉J在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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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红玲最近心里很慌,从办完汪江海的升学宴后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丈夫表面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有时候说话阴阳怪气,好像他知道些什么似的。
她去小婶子家问小婶子,最近自己的心很慌眼皮也老是跳,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要事发生。
小婶子劝她不要迷信这些东西,可能是她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让她别多想。
除了母亲,小婶子使她最信任的人,她知道最近小婶子肯定也听了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汪江海的母亲见她欲言又止,知道她又难言之隐,于是劝她道:有些事发生了谁也没办法改变,就像当初我被卖到老汪家,跑也跑不掉,死也死不了。但你得知道事情发生后自己该怎么办。
唐红玲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你也看得到,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了,他是怎么对我的,从来就没把我当个女人看,刚来时每天骂得我没一天安宁日子,后来就冷战,好像我就是个外人,对我不闻不问,开荒种果树的那两年,我累个半死,生病了起都起不来,也没见他问过半句。他需要的时候,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有没有来月事,脱了裤子就做,做完就睡,好像我不是他老婆,而是个牲口。这样的日子我真的是过够了!我才不到三十岁,想着下半辈子还有那么多日子要熬,想死的心都有了,婶子,你说我的命咋就这命苦.....
说着说着唐红玲就伤心的哭了起来。
汪江海的母亲同情的看着她,叹气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很苦,婶子看在眼里,汪夏林虽然是我侄子,但我也经常骂他,他在对老婆这方面跟他父亲一样不是个东西,当年就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我才选择江海他爸。婶子也知道你当初答应嫁给他是图他对你好,现在这唯一的都没靠上,日子哪能好过。婶子心疼你,也很想帮你,今天婶子就问一句不该问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正在哭泣的唐红玲听到婶子这么突兀的一问,一下子怔住了,过了许久,象下定决心似的对婶子说:是!我是在外面有人了,他把我当个女人,知冷知热,关心我照顾我,跟他在一起我才体会到一个女人的快乐。要不是他,我早就跟汪夏林离了。
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怀疑,汪江海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红玲,你糊涂啊,如果你真的跟汪夏林过不下去了,你可以提出离婚,婶子坚决支持你!可你现在这样,你害的不仅仅是一个家庭啊,这要是传出去,你们家,老汪家还有你那个相好的,今后还有什么颜面?你听我的,最近不要去找你那个相好的,如果你能将就,就断绝外面的关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继续跟汪夏林过,如果你觉得实在没法过了,你得先跟汪夏林离婚,离了婚之后你是自由身了,你想跟谁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你相信婶子,就听婶子一回,现在外面虽然在传,但大家都没看到过,也不知道你的相好是谁。所以你现在千万不要再跟他接触,这要是被发现了,很可能会闹出人命!
唐红玲听她这么一说也吓住了,当时自己也是头脑一热,跟那人好上了,后来慢慢的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正是因为自己情不自禁表现出的异常让众人察觉到了什么,从而让丈夫也怀疑自己。如果真的被人落到实处,那个场景是她不敢想象的。想到这她听了婶子的话,在和汪夏林离婚之前,绝不能再去找那个相好的。
汪夏林没有等到捉J在床的机会,却等来了唐红玲要跟他离婚。
离婚是唐红玲跟他躺在床上很平静的提出来。汪夏林压住心中怒火,问她是不是为了外面那个野男人?
唐红玲依然平静的说:我为什么跟你离婚,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你把我当人看过吗?哪一次生病你问过?做什么事情你可曾顾及过我的感受?我来到你们老汪家是来当媳妇的,不是来当牲口的!
汪夏林说:这也是你在外面找野男人的理由吧,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就是只破鞋,怎么可能安心跟我过日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知道你是那样的女人还对你好,你真当我是傻子。你想离婚可以,孩子归我,你净身出户,补我五万块精神损失费,还有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相好是谁。如果不答应,这个婚你也别想离,看谁耗得起。
唐红玲听他这样说,气得一骨碌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连夜回到了娘家。
汪江海从大学放寒假回来的时候,堂嫂唐红玲已经不在了,听他妈说前一个月跟汪夏林离了婚之后就再没回过村,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要,只把女儿带走了。后来在跟妈妈闲聊的时候才知道,堂兄堂嫂两个人离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堂嫂的两个哥哥还带人来村里把堂兄打了一顿,最后还闹到了派出所,后来经过调解,堂嫂带着女儿净身出户。而众人口中堂嫂的老相好离完婚后都没人知道是谁。
唐红玲离完婚后,怕人说娘家的闲话,就把女儿放在娘家,自己去县城找事做,那时候她有个亲戚在县环卫站,见她一时半会没找到事做,就介绍她到县环卫站做了一名扫大街的工人。
来县城前她偷偷的去找了一下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两人半年没见,在无人的树林里,两人干柴烈火,来了一顿酣畅的鱼水之欢。如果汪江海在旁边,他一定会证实自己的猜想。不错,唐红玲的情郎正是自己曾经称之为姐夫的蒋小志。
两人是在开荒种果树的时候搞在一起的。刚开始倒没什么,他们四个人干活时各据一边,从外往里干,山虽然不大,但高低起伏,不到一起是看不到对方的。一次蒋小志的水快喝没了,就想着离唐红玲近,便拿着瓶子想跟唐红玲匀点水,恰巧那天唐红玲来月事肚子痛,痛得在地上直打滚,蒋小志见到这情形心里一着急,也顾不得避嫌,从地上抱起唐红玲就想往医生那跑。唐红玲赶紧制止他并示意他把自己放下,蒋小志只好照做。
唐红玲劲缓过来之后,并没有责怪姐夫的唐突,反而心里有小小的感动,因为除了她爸,还没有哪个男人为自己着急过,包括自己的丈夫。她含蓄的告诉自己是因为痛经,并没有其他的毛病。蒋小志拿过她的水瓶,发现水是冷的,责怪她说这时候还喝冷水,难怪肚子会痛。
唐红玲叹气道:山上就这条件,那还能怎么办?
第二天蒋小志找到她,把一个装有开水的暖水壶递给她,叮嘱她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喝冷水,并告诉她这是他私自到商店买的,最好不要让汪春秀知道,免得她又闹
唐红玲知道蒋小志是个很怕老婆的人,于是打趣的问他,如果姐姐知道了,你会怎么样?蒋小志苦笑道:那能怎么样,也就挨一顿恶毒的骂呗,我已经习惯了,你也知道你姐姐是个脾气非常暴躁的人,轻则骂,重则打,也就是我能忍,换作别人早跟他离了。
唐红玲虽然跟姐夫接触得少,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听到他这样说,很同情他,从而也联想到了自己,叹了口气说:唉,咱俩都是苦命人,遇到一家这样的人。她弟弟也差不多,不仅脾气不好,还整天大男子主义,我做什么都不对。
那时汪春秀姐弟俩在南坡,唐红玲和蒋小志在北坡,除了收工吃饭,几个人也很少在一起,这为唐红玲和蒋小志的闲聊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两人干脆凑在一起干活,边干边聊,很是惬意,连干活都觉得浑身是劲。
开始的时候聊一些家常,慢慢的聊到感情家庭,再后来深入到各自夫妻生活的一些细节,两人都感觉又聊不完的话题,每次分开都意犹未尽。
等到把荒山开完的时候,两人因同病相怜而走进各自的心里,在唐红玲看来,蒋小志是个崭新的感情世界,里面有温柔有体贴,还有令人向往的幸福和快乐。而蒋小志则觉得唐红玲不仅善解人意,心地还十分善良,加上她丰满性感的身材,这哪一点,都不是他家母老虎所能比拟的。
暧昧一触即发,尽管碍于世俗和各自扮演的角色,两人都苦苦压抑着,但都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汪春秀怀孕的时候回家养胎,天气好的时候蒋小志会抽空来果园帮忙。一天汪夏林回家运肥料,果园里只剩下唐红玲和蒋小志。
在北坡一处隐秘的山凹处,两人四目相对,呼吸急促,蒋小志开始扒唐红玲的衣服,唐红玲很顺从的让她扒,虽然是第一次,但她内心感觉渴望已久。
那一次,蒋小勇用一个成熟男人的体贴和温柔让唐红玲真正做了一回女人,那从高处跌落云端的感觉让她飘飘欲仙,即便是蒋小志不经意的一次抚摸都能给她身心带来无尽的愉悦。让她真正的感觉到了什么是水乳交融,什么是欲仙欲死。
欲望的门一旦打开,就会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唐红玲是这样,蒋小志也是这样,在果园了,只要找到机会,他们就会去偷欢。心里虽然害怕,但偷来的那种欢愉让两人欲罢不能。
正像汪夏林听到风言风语后推断的那样,每次唐红玲与自己的姐夫做完那事,脸上都会飘起两抹红霞,久不消散。为了不让汪夏林发现,每次做完她都让蒋小志先走,自己则坐在地上平复心情,尽量让脸上的红霞消散。而提前洗澡这一习惯,也是为了避免汪夏林从她身上发现什么端倪而改变的。还有就是汪夏林去集市上帮她买衣服的那一次,果园原本无事,但她为了见蒋小志,费尽周折把蒋小志约到果园里,回来的时候意犹未尽,在跟汪夏林同房的时候居然把他想象成了蒋小志,在他的头上背上不停的摩挲。至于那些她主动在上面的和各种各样的小改变就不言而喻了。
唐红玲在县城一边扫地,一边在等蒋小志,因为她俩约定半年后在县城见面,那时候蒋小志应该离了婚,会来全州跟自己生活在一起。
蒋小志回到家后心里盘算着如何跟汪春秀提出离婚,在享受了唐红玲的王温柔可人后,他对浑身横肉,举止粗鲁的汪春秀愈发的不顺眼。
一天蒋小志挖地时不小心把锄头挖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锄头顿时缺了一角,汪春秀知道后顿时破口大骂,骂他烧香绊倒菩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次蒋小志没有没有逆来顺受,而是与她对骂,汪春秀见平时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窝囊废居然顶嘴回骂,顿时暴走,拿起手边的扫把朝着蒋小志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蒋小志一把抓住扫把,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指着她说:忍你很多年了,对也骂,错也骂,看看你自己,像个女人吗?!整个一母老虎!从今天起,本大爷还不伺候你了!说完扭头就,扔下汪春秀一个人坐在地上鬼哭狼嚎:你这个天杀的......
唐红玲在县城上了一个月班后,汪江海的母亲过来找她,两人见面后小婶子开门见山的问她:汪春秀跟蒋小志在闹离婚你知道吗?唐红玲听了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低着头有些没底气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汪江海的母亲看着她,没了往日的和颜悦色,而是很严肃的跟她说:你们这样搞没想过后果吗?我不说不代表我看不明白,你离婚没多久,接着就是蒋小志离婚,然后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想昭告天下姐夫弟媳搞在一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就是说你们娘家、蒋小志家、我们老汪家还有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将没法抬头做人!你们俩做了这样的丑事,还要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下半辈子我们都跟着你俩让别人戳脊梁骨,光是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到此为止,不要再跟蒋小志搞在一起!把之前的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再提!蒋小志那边我也是这样说的,他也答应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婶子,就听婶子的话,多为你的孩子、汪春秀的孩子、还有江海他们想想。
唐红玲被小婶子一顿说道,早已泣不成声,她心里也知道自己跟蒋小志的事是见不得光的,当时也是心存侥幸头脑发热,想着跟蒋小志在一起偷偷摸摸的过日子,她也没想过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现在经婶子这么一说,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自私和幼稚可笑。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向往自由,都希望自己能活得随性所欲。但这个世界有它的秩序,这些秩序是为规范行为而产生的,它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我们的自由,而正是这些限制,才能让大家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自由。道德、人性、世俗的存在都是为了告诉我们有所为有所不为。
唐红玲没再找过蒋小志,蒋小志被汪江海的母亲骂醒后,选择了向现实妥协,做回了原来那个懦弱的人,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牺牲自己的幸福,成全世俗是对吗?或者抛开一切不管不顾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是错吗?没有人能他们答案。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也不能象三头六臂的哪吒那样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凡夫俗子,只能在这浊世随波逐流。
后来唐红玲嫁给了环卫所食堂一个做饭的,男人比她大十几岁,脸大脖子粗,标准的伙夫。
男人是县城户口,四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看到唐红玲在环卫所孤身一人,于是在伙食上很照顾她,食堂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着,下班后偷偷拿给她。生活上也很关心她,每到休假,他都会带着唐红玲到县城四处转转,碰到合适的衣服、饰品什么的都会买来送给她。
那时正是唐红玲情绪低落的时候,知道自己跟蒋小志不可能了,孩子也不在身边,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县城,心里别提有多凄苦了。而有个人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适时出现,自然也就很容易走进了她的内心。
结婚前把自己离过婚有小孩的事如实跟男人说了,男人说:那是你的过去,我是不会介意的,只要你以后安心跟我过日子,我会把小孩视如己出,好好待你们娘俩。
誓言也好,情话也罢,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华丽的辞藻,一句熨帖暖心的话,足矣!
汪江海学的是建筑专业,大学毕业后应聘到县城的一家建筑公司当了一个职员,从工地干起,在工作中不断考各种各样的证。几年间从一个普通职员做到了项目经理,他把自己考来的证挂靠在其他公司,就算不工作一年也有十几万的收入,这在县城算是高收入了。小时候她母亲经常教导他说要努力读书,争取考上大学,做个城里人,有份好工作。走到今天,汪江海很感谢母亲的教导,不然自己也会跟自己的那些堂兄一样,要不土里刨食,要不背井离乡四处打工。
知识改变命运,改变的不是点,而是面。
2018年,汪江海结婚的时候,他曾经的堂嫂唐红玲也去了,随了份三万六的大礼。原来她老公在郊区有块地,几年后开发了,国家补了200多万。唐红玲让老公拿出一部分钱在即将开发的另一个郊区买了点地,建了两栋七层高的楼房。现在的唐红玲早已没了当初农妇的模样,而是穿金戴银,雍容华贵。每天打打牌,收收房租,日子过得惬意逍遥。
人们常说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件既幸运又幸福的事。有的人一出门就遇到了,而有的人千转百回。
--------本故事完结------
新的故事开始了,可能大家都看出来了,我的故事都是些农村的小人物的故事,无论背景和遭遇都有些令人唏嘘的地方,感觉好像与这个发达的社会脱节了。但我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写的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实的,而且就发生在我身边。也许很多人通过报道,认为现在的农民富裕了,洋楼别墅什么的。
我不否认农村那个有这样的人家,但大家可以仔细想想,南方人均也就一两亩的田地,早已养不活一家人了,还能发家致富吗?所以绝大部分的青壮劳动力都出去打工或另谋出路,至于那些在外面的农民工收入能有多少,也就靠他们自身的造化了。能真正发家致富的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是为了生存而辛苦劳作着,谈不上好的生活,跟富裕也沾不上边,只能说他们的生存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
袁田民今年五十八,与老婆刘翠秀在县城经营一家早餐店,每天凌晨三四点起床,卖卖红油米粉和油条,一般都要卖到上午11点左右。
做早点是很累人的,天不亮就得起床备料熬汤,米粉是现榨的,由于县城的铺面寸土寸金,租金昂贵,榨粉的机器只能安在离店面有一段距离的低矮瓦房里。米粉不能一次性榨很多,一来机器榨不出,二来米粉放久了会失去弹性影响口感。必须得有专人负责榨粉运粉,两个人是忙不过的,所以老袁专门请了个榨粉师傅。
当把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这时候已有客人陆陆续续进店吃早点了,这是两口子最忙碌的时候,一个冒粉甩水,一个往碗里打汤和调料,配合默契,平均一分钟出一碗粉,即便这样,到了早上高峰期的时候,两人仍手忙脚乱,客人不时的在一边催促:老板,没地方坐啦!老板,收一下碗筷!老板,来两瓶水!老板,我打包的怎么还没打好啊.....
半天下来,两人常常累得腰酸背痛,但却不能歇,接着就打扫店里的卫生,弄干净店里后,秀翠秀回家做饭,老袁则在店里熬红油、泡黄豆。忙完这些,基本也就一两点了。吃完饭再去忙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就到傍晚了。
他们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长期的劳累让他们的身体不堪重负,老袁有高血压、关节炎。而刘翠秀则有腰间盘凸出、骨质增生外加贫血。
他们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嫁人生子,而儿子此刻正在戒毒所强制戒毒。
早几年两人就不想干了,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越来越吃不消了。特别是比老袁还大两岁的刘翠秀,腰痛起来只能靠在台面上机械性的往碗里加汤,痛得她大汗淋漓,直吸冷气。
但他们又不得不干,从年轻起干到现在,两人也只会这门手艺,做饮食特别是早点还不能随便关门。
做了二十多年了,按理说也挣了不少钱,不要说大富大贵,安度往年应该没问题啊,在他们后两年做的老袁的弟弟,生意还没他们好,去年就关门不做了,银行里存了二十多万,现在家一心带孙子。可同人不同命,老袁弟弟的儿子不仅结了婚生了儿子,还在县城有份稳定的工作。而自己的儿子浪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就算了,还染上了毒品。这些年为了他,两口子省吃节用攒下的血汗钱被他糟蹋完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这样的境况不干能行吗?就算不为儿子,自己也要活下去啊。
想到自己的儿子,两口子心里就痛,除了恨他不成器外,也有深深的内疚。早些年两人忙着做生意,根本就没时间管他们姐弟俩,自从儿子学会爬了之后,基本上就属于放养,只要他不碰那些危险的东西,就任由他在店里爬来爬去,每天爬得脏兮兮的也没时间去摆弄他,只有到了晚上帮他洗洗澡,换一身衣裳,早早的把他哄睡觉,夫妻俩又去忙活了。
有时候儿子想抱抱,可夫妻俩忙个不停,手上经常油腻腻的,随便丢给他一点吃的把他打发到一边玩去。
对于一个一两岁的孩子,连爸爸妈妈抱抱都成了一种奢望,他的内心该有多无助和孤单!每每回想到这些,老袁两口子就悔不当初。但是为了生存,为了养活他们,又不得不这样去做。
如果有选择,谁不愿尽享天伦之乐,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去度过童年。
老袁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家里穷,人口还多,有时候饭都吃不饱。他17岁在公社赶圩时看到一个卖米粉的摊位生意很好,他跑去跟老板说自己愿意留下来帮忙,不要工钱,给点吃的就行。老板见小伙子模样清秀机灵,还不要工钱,自然乐意,大不了把卖不完的米粉给他吃了就是。
老板是带着女儿也就是刘翠秀一起支的这个摊,碰上圩日两人确实是忙不过来,于是他让袁田民每逢三、六、九赶圩的日子过来帮忙,擦擦桌子,洗洗碗筷跑跑腿什么的,散圩的时候打上一大碗米粉给袁田民,如果不够就再给他一碗,让他吃饱为止。有时候米粉剩得多了,还会拿报纸包好让他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年轻时的老袁手脚勤快,不怕吃苦,这让老板很喜欢,这样隔三差五的干了一阵子之后,老板每次会给他一块两块的当做工钱。
刘翠秀也很喜欢这个勤快的弟弟,有时候有好吃的,都会偷偷的塞给他。两人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一来二往,都对自己经常接触的第一个异性产生了好感。
老板是过来人,对两人明来暗往看在眼里,经过一阵子的思量之后,他首先问了问女儿的意思,看到女儿羞答答的样子,他知道了女儿的想法,于是他又把老袁叫过去跟他说:如果你喜欢秀儿,就让你家里人来提亲,大家都穷,彩礼什么的能免就免,但你得按农村的规矩来,我们不图什么,起码要让人知道,我女儿是明媒正娶的。
老袁见有这等好事,自然乐意,于是按老板说的一一照办,先把亲定了。
定了亲之后,老板便手把手的教袁田民如何榨粉,如何熬汤。那时候榨粉是手工的,工序繁琐累人,好在老袁不怕吃苦,学了几个月就会了。熬汤就相对容易一些,主要是掌握食材的搭配和火候。
老袁和刘翠秀结婚后,他老丈人就把这个摊位交给了他,并告诉他说:民以食为天,我们做的是入口的营生,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咱们做的良心买卖,挣的是良心钱,没做好哪怕是亏钱也不能让客人吃,这样才会做的长久。做这营生虽然很辛苦,但只要你凭良心做,不管哪朝哪代你都能养家糊口。
老袁记住了老丈人的话,凭手艺真材实料的做米粉。由于他们家的米粉是老字号,用料足,价格也公道,客人络绎不绝,小小的摊位已不能满足大家的需求,于是老袁在圩上专门租了间仓库,改造成食堂的样子,摆了十几张大大的桌子,请来帮忙的人就有五六个。取粉处有六个n形的小窗口,专供客人取粉。大厅的墙上挂着马克思、恩格斯、毛 、周总理和十大元帅的画像。那时大部分的赶圩人都觉得只有在老袁家吃一碗红油米粉才算真正的赶圩,红火热闹的场面可想而知。那场景,成了一代人的记忆,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也正是那段时间,女儿和儿子相继降生,虽然请了人来帮忙,但只能让他们做做台面上的事,至于台后的事还得两口子亲力亲为。所以那段时间,客人们常常看到刘翠秀背上背着一个,手上还牵着一个在店里忙前忙后。
钱是越挣越多,陪孩子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到了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索性把孩子一一送去全托。公社改乡镇的时候,老袁在集市上买来块地皮,建起了一栋五层高的大楼房,一楼继续卖米粉,五楼自己住,二三四楼出租。
过了一两年,听说县城有楼盘开发,老袁未雨绸缪,在县城的小区买了一套房。
女儿在上初三的时候跟一个男同学谈恋爱了,男同学的老爸在集市上卖家电,买卖做的不错,在集市上开了三家店面,几乎垄断了集市上的家电生意。可这人口碑不好,家里有个原配,还在外面养了两个小老婆,原配人老珠黄,小老婆虽然长得不咋地,却胜在年轻。她们三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胸部硕大无比,集市上的人都知道家电老板好这一口。
三家店,三个老婆每人一家,各据一方,相安无事。有人说这俩小老婆都曾是老板娘招来的销售员,可能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中按照老公的喜好,引狼入室来瓜分自己的财产和老公。还有人说这根本就是个局,说老板娘为了讨好老公,投其所好,专门给他物色的。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家电老板一家子的香艳和yin乱成了整个集市上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袁自然不想与这种人伤风败俗的人扯上瓜葛,一气之下,把女儿转到了市里面一所私立的封闭学校。
这所学校设有小学、初中、高中,在里面读完初中后直接读高中,全封闭式管理,升学率非常高,但学费昂贵,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老袁当时日进斗金,加上心里对孩子的亏欠,几乎没有犹豫,就把孩子送进去了。
她女儿读高一的时候,学校打来电话,让老袁去学校接人,说他女儿严重违反校规,学校已将她开除。老袁急匆匆的赶过去才知道,女儿怀孕了,而且是跟一个社会青年。
学校每半个月会放两天假,给学生回去与家人团聚,顺便带一些生活用品。老袁的女儿每次放假都不愿回去,说回不回都一样,反正爸爸妈妈忙着生意没时间管自己,缺什么了会把钱打在卡上,还省去了来回坐车的麻烦。
就是这每半个月的两天假,让她认识了社会上的很多混混,最后跟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头目搞在了一起,未婚先孕,那时她才刚满十六岁。
经过这件事后,老袁决定让女儿留在店里帮忙,一来可以看着她,二来想让她跟着学做米粉生意,将来也有个糊口的手艺。
可他女儿很叛逆,在店里什么都不干,还常常拿店里的钱乱买东西,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听,逼急了还离家出走。
老袁的儿子袁涛在读高中以前算得上是个好孩子,在学校不太合群,但学习成绩还可以,在年级排得上中上水平。女儿没培养好,夫妇俩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在儿子读初三的时候,夫妻俩把县城的房子装修好,全家都搬到了县里。
刚搬到县城的时候,夫妻俩马不停蹄的忙着找铺面,城里消费高,花钱的地方多,必须要找个好一点的位置,重新把米粉店支起来。
米粉店重新开张,在县城,这样的店多如牛毛,老袁初来乍到,自然要熬码头。但凭借自己的手艺和诚信经营,没半年老袁鲜榨红油米饭粉积累了一定的客源。
忙不过来的时候,老袁会让辍学在家的女儿到店里帮忙卖卖票,这样可以让两人腾出很多时间多卖一些米粉。
一天早上,在店里最忙的时候,老袁的女儿丢下一堆排队买票的顾客,从抽屉里拿了些钱跑去超市买自己喜欢吃的零食,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拎着一大袋零食慢悠悠的回来。刘翠秀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就语气很重的说了她几句,说她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在高峰期票也不卖,居然跑去买零食之类的。她女儿听了白了她一眼,来了一句:我想去就去,关你屁事!累个半死的老袁在一旁听了,顿时气冲脑门,抬手就给了女儿一巴掌:这样顶撞妈妈,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把你养这么大半点都靠不住,你说养你有什么用!
他女儿捂住脸,恶狠狠的看着他说:好!你说的,我没用,以后你就不要再管我!说完扭头就跑了。
女儿长这么大,老袁还是第一次打她,看到女儿跑远,心里有些后悔,但在气头上的两口子谁都没去追,心想着过几天她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再好好跟她谈谈。
然而女儿这一跑,并没有象往常一样隔个三五天就回来了,一个礼拜,一个月,一年都没见回来,两口子这下心里着急了,关了半个月的店到处去找,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半点消息.....
袁涛从小跟姐姐在一起长大,跟姐姐的感情很好,现在听说姐姐被爸爸打跑了,心里很恨爸爸,情绪很低落,学习成绩也急剧下降。
高中的课程,一个不留神,就会落下一大截。袁涛心里想着下落不明的姐姐,看着自己在班级倒数的排名,早已无心读书。
老袁夫妻俩还是那么忙,女儿离家出走后,一直没有音讯。儿子在读高中,每天要回家吃饭,加上米粉店,两人分身乏术,女儿的下落也就没时间去打听了。
每个学校都有些不想读书却又不得不混日子的学生,这些学生大部分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在学校除了上课,吃喝玩乐一样没落下。袁涛从高二时就跟他们混在一起逃课、抽烟、喝酒、K歌,打架、在学校收保护费。
高二下学期,袁涛因为喜欢班里一个女生跟人发生冲突,对方也是个在学校混日子的小太保,只是两人不属于一个帮派。于是双方约架,各自叫上一帮人准备火拼。
到了约定的地方,双方各来了十几个人,袁涛指着那个小太保说:咱俩的事咱俩单挑,不要连累兄弟们。小太保见袁涛比自己个头小,心里掂量了一下就答应了。
两人单挑,没两分钟就结束了,小太保腿上肚子上被捅了几刀,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袁涛手上挨了两刀,也是鲜血直流,不过并无大碍。
因为这件事,袁涛被学校开除,老袁还赔了小太保家三万多块的医药费。
经过打架事件被学校开除后,袁涛也在小混混的圈子里小有名气,经常有人来找他摆平事情,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因为他的英雄气概退了学,跟他厮混在一起。
那段时间,袁涛带着小女友出入各类夜总会、酒吧、和KTV,小小年纪就醉生梦死花天酒地,花钱如流水,早早的过上了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颓废生活。
老袁多次劝他找点正经的事做,哪怕去外面学点技术,将来也不至于一事无成。可袁涛对他的话根本不感冒,说多了就怼一句:哪天我做个项目,抵得上你做一辈子。
有一天袁涛问他老爸要10万块,说谈好了一个土方工程,约有500多万方,按一方挣一块钱算,保守估计也能挣个四五百万,说老板是他好兄弟的老爸,有了这层关系,人家才只要十万块保证金。
老袁自然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何况是从自己十七八岁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他跟袁涛说: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爸爸会给你钱,但前提条件是我要去现场看工地,还要跟老板亲自谈。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老袁也从侧面打听了,儿子所说的土方工程早几年就存在了,是一个综合水利项目,工程投资有3个亿,可这个项目只是出了规划图,几年了没立项,招投标也没进行,很多人正是利用这一点去诳人钱财,拿着复印的规划图和自己编的中标通知书,以转包的名义收取保证金。如果你贪财上当了,他们就会以资金没到位,项目没启动为由拖着你。很多人都因此投进去十万八万,几年了都没下文。而土方工程也成了工程诈骗的代名词。
经常出入那些复杂的场所,袁涛染上了很多不良习气,喝酒抽烟还嗑药,刚开始是摇头丸、神仙水之类的,接着就是K粉。他相信一夜暴富,也相信在这个社会上混完全靠义气和运气,所以他整天好高骛远,无所事事,就等着某个兄弟发达了把自己也拉进土豪的行列。
一天上午,正在忙的老袁接到拘留所的电话,说他儿子在KTV包厢里面吸毒,被拘留了,这时老袁才知道袁涛染上了毒品。
在拘留所待了三个月回来后,袁涛老实了一段时间,他的小女友在他拘留期间已另觅新欢,跟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板去了外地。
袁涛对小女友的离去没什么感觉,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只是个玩伴而已,等哪天他有钱了,这样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袁涛自从被学校开除后的这几年,老袁辛辛苦苦攒的那点家底被他掏空了,从拘留所出来后老袁好好的跟他谈了一次,说你也是20出头的人了,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想想了,总这样浪着也不是个事,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也做不了几年了,到时候你拿什么养活自己?刘翠秀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他找点正经的事做。
袁涛好像听进去了一点,于是去学了个驾照,开上了的士。结果没开上两个月,把一姑娘给撞了,还好只是手臂骨折了。袁涛见姑娘跟自己年龄相反,长得很漂亮,于是把她送到医院后索性出租车也不开了,专门留在医院照顾她。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快出院的前一天晚上,袁涛在病房的病床上与姑娘睡在了一起。
姑娘是个幼儿园老师,三观自然要比袁涛正,两人在一起后,她常常鼓励袁涛好好开出租,攒点钱,独立生活,别一天到晚向爸爸妈妈拿钱了。
老袁两口子也很喜欢这个姑娘,觉得她不仅明事理还很有礼貌,每次见到都会叔叔阿姨的问好,不像袁涛的那个小女友,每天住在他家,进进出出从不喊人,有时候做了她不爱吃的菜还挑三拣四一顿抱怨,好像在自己家一样那么理所当然。
老袁两口子私下里商量这两年攒点钱让袁涛跟那姑娘结婚,只要是结了婚,有个家,袁涛或许就定了性,也就不在外面浪了。
开始袁涛还是很听姑娘的话的,老老实实跑了几个月出租,每个月有两千多的收入。
可袁涛从小就大手大脚惯了,这点钱还不够他半个月的花销,想着开出租车又辛苦又挣得少,觉得没劲,于是开了几个月,把车卖了,窝在家里盘算他的发财大计。
后来袁涛开过小型KTV,当过老板的司机,还去市里面搞过物流,但每一件事都没超过半年,钱没挣到不说,连生活费都是从家里拿的,老袁两口子起早贪黑挣的那点钱全塔进去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不管啊。
袁涛跟那姑娘交往一年多后就分了,袁涛嫌她啰嗦,而姑娘则从他身上看不到希望。
老袁的女儿在离家出走五年后回来了,是带着老公和两三岁的儿子一起回来的。
当年离开家后,跑到市里面的一个网吧猫了五六天,把身上的钱造完后没地方可去,就留在网吧打工了,后来在网吧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没多久就同居了,那男孩人品还算不错,后来娶了她。两人现在市里面租了套房子,专门在网上卖游戏点卡。
袁涛眼高手低,有不肯吃苦,一直没找到让自己满意的工作,宁愿猫在家里整天玩游戏也不去米粉店帮忙。
去年他再一次吸毒被抓,被强制戒毒两年半。
老袁两口子忙活了半辈子,到头来钱没挣着,孩子也没教好。养不教,父之过,老袁常常在心里想,如果当初两人多点孩子管管孩子,或许孩子就不会象今天这样了。可惜人生不能重来,生活也没有假设......
邱大勇属于那种脑袋特别容易发热的人,脑袋一热,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不计后果。他的思维是直线型的,不会迂回,做什么决定,全凭一股子冲劲。
初中辍学,在小湾镇上跟着一帮混混打架斗殴,偷鸡摸狗。17岁的时候,已成了镇上小有名气的七小福之一。
七小福的老大叫唐军,人称军哥,比邱大勇大两岁,打架以心狠手辣著称,15岁的时候在台球室为了一根球杆以一对三,拿着把弹簧刀把对方三人捅成重伤。被劳教了两年,出来后,开了个录像厅,平时放些港台警匪片,到了午夜,就加场放带A带毛的片子,那时候叫午夜场。
能在镇上开娱乐场所的都是有背景的人,要不有人罩着,要不自己就是能罩一方的人。
邱大勇就是在录像厅认识唐军的,上到初二时,邱大勇早已无心上学,整天在镇上混,白天小偷小摸搞搞收入,晚上就跑去唐军的录像厅看录像,看完午夜场后就躺在录像厅的长椅上睡一晚。
为了增加收入,那时候的录像厅是白天晚上开场的,每两部录像为一场次,两三个小时。一天下来要放个四五场。有时候白天唐军有事,就让他妹妹唐秋玉来放录像带,并叫来邱大勇在一旁看着,防止有人闹事。
一天白天唐军出去办事了,他妹妹放的录像,几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见一个小姑娘在放录像,于是不怀好意的嚷着要看毛片,嘴里还不停的调戏唐秋玉,搞得其他人根本没法看,在一旁的邱大勇见了走上去告诉他们这个录像厅是军哥的,言下之意叫他们识趣点别闹事。谁知那几个人根本不鸟他,索性围着唐秋玉动手动脚,唐秋玉自小跟哥哥在一起,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拿起哥哥放在录像机旁边的铁管就朝他们打去,离得最近的两个人身上挨了几下,顿时恼羞成怒,把唐秋玉按在地上摸的摸,打的打。
一旁的邱大勇脑门一热,抄起事先准备好的铁管就朝那几个打了过去,双方一场混战。顿时咒骂声,惨叫声四起,场面一度混乱,把其他看录像的人吓得夺门而出,生怕殃及池鱼。
唐秋玉和邱大勇被几个人打倒在地,唐秋玉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杏目圆睁,看着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动惮不得的邱大勇咬着牙对那几个人说:你们等着!我哥回来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几个人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邱大勇,知道事情闹大了,于是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唐军回来的时候邱大勇已经在卫生院缝针了,脑袋上豁了两个大口子,流了很多血,脸色有些苍白。
当唐军带着妹妹来看他的时候,他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脑袋上缠着绷带,见到唐军后赶紧起来对他说了句对不起。唐军拍拍他的肩说:好兄弟,不说这些,我妹妹要不是你在场,现在哪还能好好的站在这,你安心养伤,吃住都在录像厅里,我让妹妹照顾你。你放心,那些打你们的人我会把他们找出来,让他们给你磕头认错。
录像厅有一间小房间,里面堆放了一些设备和录像带,还有一张折叠床,平时放映完了之后都到下半夜了,唐军就在里面过夜,邱大勇受伤后,唐军让他住在了里面,一日三餐都由唐秋玉伺候。
那几个闹事的人没几天就被带到了录像厅,有一个跑了没找到,其余四人被唐军他们几个押着跪在邱大勇面前磕头认错。进来的时候几个人鼻青脸肿瑟瑟发抖,还有一个吓得哭了起来,看他们的样子,估计被收拾得不轻。
事后唐军敲了他们一万块块钱,说是给邱大勇的医疗费,如果不给,见一次打一次。
后来唐军拿了三千块给邱大勇,说是只诈出来六千,另外三千给兄弟们分了。
邱大勇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心里很感激唐军,觉得唐军不仅有江湖地位,还够义气,于是他跟唐军说想跟着他混,一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二来自己也没地方去。
唐军在小湾镇不止录像厅这一桩生意,还有台球室、游戏机、卡拉OK等其他生意,每个场子都由自己的小弟看着。最近他打算去某村的矿山上分一杯羹,但是其他几大势力都虎视眈眈,相比他们自己还有些势单力薄,正谋划着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实力,见邱大勇主动提出来,心里自热乐意。
在江湖上混,得不怕死,显然邱大勇具备这一素质。
一个多月后邱大勇头上的伤痊愈了,这些日子,唐军把录像厅交给他打理,除了隔几天来清一下帐,平时都很少出现。
经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邱大勇和唐红玉两个人早已互生好感,情愫暗生,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那是个夏天的午夜,打烊后邱大勇躺在折叠床上,想着午夜场了的各种辣眼睛的画面,燥热难当,于是打算用右手安抚一下自己,正当他准备操作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一听,心中暗想:不会是唐秋玉知道自己饥渴难耐,送上门来了吧?
开门一看,果然是唐秋玉。真的是心有灵犀啊!唐秋玉见了他,什么话都没说,抱着他就是一顿疯狂的湿吻,边吻边把他往房间里推......
那个夏天某个闷热的下半夜,两个精力旺盛的孤男寡女毫无睡意,肆无忌惮的追逐着属于他们的快乐,整个录像厅都响彻着邱大勇低沉的怒吼、唐秋玉的呻吟和折叠床的吱呀声。小小的房间弥漫着寻欢作乐后的腥味。
事后唐秋玉明确的告诉邱大勇自己之前交过两个男朋友,还沉浸在满足中的邱大勇并没有介意,搂着唐秋玉迷人的身体说:咱们江湖儿女,应当豪迈洒脱,不必计较那些,只要以后跟我在一起你不变心就行。唐秋玉听了很是受用和甜蜜,跟他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以后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在一起。
两个16岁的少男少女在一间简陋杂乱的小房间里私定终身,没想过未来,也没想过各自的家庭背景,甚至连怎么生存下去都没想过。这是原始的冲动还是本该属于他们的爱情?不管是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对彼此的喜欢是纯洁的。
邱大勇家在农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父母是农民,两人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父亲是那种大字不识一个却脾气暴躁的人,还特别喜欢喝酒,对老婆孩子不仅漠不关心还非打即骂,仿佛自己过得不如意都是拜他们所赐。
邱大勇从小就在父亲的棍棒下长大,小时候跟别的孩子打架,打赢了回去会挨一顿骂,打输了回去则会挨一顿打。打赢的时候父亲会骂他惹是生非,打输了挨一顿暴打之后父亲还会丢下一句没用的东西。所以邱大勇打小就知道,打架不能输,即便两败俱伤,气势上也要压倒对方。
对于那个家,邱大勇是不想回去的,每次他和哥哥姐姐挨父亲的毒打,母亲都会把他们护在身后,父亲若打不到他们常常迁怒于母亲,抓住母亲的头发就是一阵暴打。每到这种时候,邱大勇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老鹰抓小鸡,母亲就像一只老母鸡,把自己的小鸡仔护在身后,但在强大的老鹰面前,她的保护显得不堪一击,甚至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他心疼母亲,但在高大的父亲面前自己还太过弱小,他选择了逃避,宁愿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也不愿回那个家。
跟了唐军一年之后,因打架不要命,他在小湾镇也有了一定的名气。唐军手下有六个得力干将,他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出了名的团结,虽是后起之秀,却在短时间内打出了一片天地,在小湾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势力,连那些老牌的大哥都忌惮三分。因为七个人经常在一起,他们这一势力按港台片里的叫法被人称之为七小福。
唐军有个亲叔叔在县公安局任要职,父亲早年也是小湾镇一带的社会大哥,后来通过关系揽到了一些工程,现在成了远近闻名的包工头,手下一大帮人,分不清是小弟还是工人。
唐军跟父亲关系不大好,因为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父亲就把母亲打跑了。由于常年在外面混,基本没时间照顾唐军和妹妹,兄妹俩都是爷爷奶奶带着,后来他父亲挣到钱了,在小湾镇建了一栋楼房,兄妹俩就随他一起搬到了镇上。但他还是忙,很少在家,偌大的楼房就剩下唐军和妹妹,好在那时候唐军已有十三四岁,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他早已能独立照顾自己很妹妹。
在唐军的印象里,父亲只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从小到大见他的时间都很少,跟别提什么陪伴和关心了。
唐军也是没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在镇上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一般的小混混基本不敢惹他。在他看来,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只要你够强,够狠,就没人敢来欺负你,相反你还会得到很多人都没有的资源为己所用。
从劳教所出来后,唐军想做点什么,他父亲给他的建议是在镇上开一些娱乐场所。在扔给他一笔钱后对他说:钱是好东西,有了钱你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做的事,你看到的世界也会不一样。不管社会怎么变化,有钱才是真正的老大。
对父亲没什么好感的唐军却很认同他的这番话,于是他从经营台球室开始,到游戏厅,到卡拉OK再到录像厅,只用了两年时间。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镇上垄断了大半个娱乐行业,除了自己的胆大和家庭背景之外,他还有一个既有实力又有势力的老爸。
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有的人却生在罗马长在罗马。每个人的出身完全不一样,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
矿山上的事经过一年多的明争暗斗,逐渐清晰起来,现在只剩两家势力最大的团伙在争了,其他的不是被威逼利诱,就是被打得大伤元气。七小福的唐军对这个矿山是势在必得,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他和兄弟们的利益,也关系到他整个家族的利益,他叔叔曾很委婉的跟他说趁年轻,要大胆去干,不要畏手畏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一山不能容二虎,跟他竞争的是小湾镇多年来最大的势力团伙。其老大虎哥是个四十多岁的狠角色,班房里三进三出。是跟唐军的父亲一起出道的,在当时两人实力相当,各据一方。后来唐军父亲洗白白上岸后,他一家独大,常年经营着小湾镇大大小小的灰色行业。
唐军的父亲曾出面约虎哥谈过矿山的事,希望他退出,并许诺给他百分之十的干股,可虎哥哪舍得这块大肥肉,反过来要唐军他们退出,并答应愿出百分之十五的干股。
事情谈不成,只有看实力了,原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近一两年相安无事,可为了矿山的事,两家变得水火不容起来,今天你打断我兄弟的腿,明天我就剁了你兄弟的手,半年来,两家各有死伤,但仍是互不相让。
那些年小湾镇的治安一直都不怎么好,街上每年都会捅死几个人,层出不穷的小混混动不动就掏出卡刀,一言不合就一顿乱捅。所以对两家争矿山而闹出人命的事,并没有引起重视,死人了,按一般的刑事案件该判判,该毙毙,没人去深究。
经过半年的争斗,唐军见事情还是没什么进展,有些沉不住气了,觉得只要虎哥还在,这事就办不成,那可是个日进万金的生财之道,再拖下去恐怕要黄了,于是他决定干掉虎哥。
他把自己想法跟父亲说了,他父亲说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虎哥上面也有人盯着,就算是虎哥没了,也会出来个豹歌龙哥什么的,你以为虎哥傻啊,你能想到这点他就没想到吗?为什么这么久了他没动你只是拿你的小弟开刀?还不是忌惮你背后的人。这事不能那么去干,他要是出了事,搞不好你也得塔进去,到时候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现在只能耗着,看看上面怎么协商的。
唐军虽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但这半年来的打斗打出了他心里的真火,觉得怎么着也要给虎哥点痛处,让他知道七小福是不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