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节如约而至,但他的开启即充满了坎坷和不平凡,所发生的一切,会让每一个有记忆功能的人记忆深刻,会让每一位亲历者对于一些事情认识终生难忘。
铁成爹计划腊月二十二回去张罗我们的婚宴,其实他元旦回去已准备了一番,再回去不用太费事,爹很想尽全力气气派派搞一场,现在经济条件允许。但风声却越来越紧,气氛越来越不对头,爹要走就被铁成给拦住了,不让他回,铁成说现在这形势复杂,还是全家人呆一起比较好,婚宴可以拖,换个时间再办也没什么,后来证明这是对的,亏得没让爹独自回老家。。。。。。
而我,搞不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到底该不该去铁成家,跟他一起住、跟他家人一起过年,结婚证没办成,婚宴也没举行,到这一步算什么呢?但范范一回来,让我马上不再犹豫了,难道让我丢下范范让她一个人独自过年吗?范范的存在给我提供了充足的理由,所以我没有去铁成家住,而铁成也没有特别邀请我。
这样,疫情期间,历时两三个月,我和范范在我家里过,铁成和他爹、儿子小明在他家过。说下苏小青,她自然跟她的新老公和继子在她的新家过,只是。。。。。。先不提。
在所有人都逃离的时候,范范却在1月20日乘高铁抵达,来前她没给我电话,到了家我才知道,让我惊愕了大半天。我问她怎么这个时候还敢来,她笑嘻嘻地说:
“我才不怕哩,真要该死还想往哪儿躲去?嘿嘿,都这么多天没见了,我好想念我的小娟姐呢,特意过来看看,大年三十再回家不迟。”
可是,她当然回不去了,她来后没几天吧,就封城了。然后她又说:
“不回家过年也很好,我爹不在了,春节我娘要跟我哥我嫂子一家在一起过,我回去了跟他们在一起肯定浑身不自在,还是留这里跟小娟姐窝一起舒坦!”
看,这个死丫头!不过也好,不是有范范在,我春节将左右为难,铁成家我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然后,没范范我就只能孤苦伶仃一个人过年了。
春节当天,大年初一,按我们家乡的规矩,晚辈需挨家挨户去给长辈拜年,后来演变成打电话拜年。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张志伟,此前我听范范说他脑中风,在北京大医院治疗了一段后,效果不佳,已被她闺女慧慧接回省城继续治疗,我一直觉得应该去探望,但一直未成行,我曾给张家保姆魏姨打过电话,询问病情,魏姨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几乎植物人,看他没用,不建议去......
今天大年初一,我和范范一起,再次拨打了魏姨的电话,魏姨有些沉痛地告诉我:
“老板已经在大年二十八夜里走了,已火化,但现在这光景不能开追悼会,慧慧没让通知大家,骨灰还暂存在殡仪馆......”
我听后,心里一阵揪心痛楚......再看范范,她已经背过脸去了,然后,她一个人默默地去了隔壁房间,关上门一生不吭,半天都没出来......
之后,我给朱婷婷打电话拜年,之前已有传闻说朱姨已经被张慧慧重新请了回去,我向他求证此事,朱姨说:
“是啊,年前慧慧三次来家里请我回去主事,她还是经验不足,好端端的大公司,这两年被搞得乱七八糟,业绩下滑很厉害,一些管理层投机钻营谋取私利,内耗严重,急需整顿,否则就完了,我们春节也没闲,昨天还在开视频会研究新年后运行措施......”
张志伟奋斗大半生打造的伟志集团,原本已跻身全省民营企业前列,主业地产在全国也能排上名次,但到了张慧慧手里,她盲目启用缺乏实战经验、不接地气的年轻人,还花费巨资追求上市,导致混乱不堪,听说同行都在看她笑话。不过,她还算明智,终于知道重新请回她父亲时代的得力老将来挽救企业,我觉得朱婷婷这个超人回去后,伟志必定有救了。
疫情期,一开始封城,接着封小区,最后基本达到封户。不让出小区,铁成家我去不了啦,铁成也无法送小明来我们这边玩了,我们就只好断了来往。
形势一天比一天恶化,然后,口罩、防护衣成了紧缺物资,很多市民甚至医生护士都无口罩可用,我想起来我们公司库存还有近万医用一次性口罩和几百套防护衣,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该拿出来了!因为禁止个人车辆通行,我就步行到小区门口,跟把门的社区干部说,我要捐口罩,他们非常重视,最后派出一辆专车拉着我去了公司,我打开库房,让他们把口罩和防护衣等可用物品全部搬上车运走了,这个时候能为大家出把力,我感觉很开心,也感觉到自身生存的价值所在.......
这期间,我和范范先是吃了睡,睡了吃,上网、看电视,后来感觉不对啊,这样岂不是浪费青春吗?我们俩就商量,抓紧时间学习,范范再次成了我的同学,我们一起在网上听北京一家著名培训机构的企业管理课程,执行力、领导力、营销策划......我俩听了课还一起讨论、互相提问呢。我的外语是优势,至今舍不得丢弃,所以又拿起了英语书,在网上听外教的课程......
我担心范范这些年好不容易瘦下来的身体再恢复原状,就催着她陪她一起健身,做运动......
我和范范天天要和小明视频,逗他玩,教他学习,这孩子现在跟我越来越亲了,我梦想着有一天他改口向我叫“妈妈”,那我最开心不过的了......
时间过得好快,大概在元宵节过后,正月二十左右的时候,我再想跟小明视频,铁成告诉我,小明生病了,有些发烧.......天哪! 这个时候生病,还是发热,别说医院没床位进不去,就是能进去,正常人现在谁还敢去那地方呢? 我跟范范立即紧张了起来,真替这孩子捏把汗,铁成安慰我说:
“没事,就是普通的感冒,家里常备的药都有,吃吃过两天应该就会好的!”
小孩子感冒发烧原本家常便饭一般正常,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却让人非常担心,我猜测铁成和他爹肯定都吓坏了,我坐卧不安,范范也是,不知怎么帮助他们才好......
我每天都要打过去几次电话问小明的病情,都连着三天了,孩子仍没好转,每次铁成都说没什么大事,让我们放心,他不让小明接电话跟我们通话,我就猜想这孩子病的不会轻,我们更加担心,却仍无计可施,我想这些天不定把铁成愁成什么样子呢!
就这样,到了第四天,我中午再微信过去,想不到小明自己一下子就接了,视频里小明精神尚可,沙哑着嗓子,却高兴地说“我妈妈回来了!”
我一听就很吃惊,后来让他把电话交给他爸爸,铁成说:
“小明他妈得知他生病,担心得要命,她忍不住,今天上午终于跑过来了,好不容易进来的,没事,等小明病好了她就回去!”
放下电话,范范说:
“这下子恐怕坏大事了,外面现在大门把那么紧,苏小青肯定是好不容易才回去的,她一回去,估计三两天走不了啦,很可能就留在他家了,人家王铁成一家子又圆了!”
“春节前你应该过去住到他家,守好你那片阵地,看,现在被人乘虚而入了吧?”
我:“我怎么好意思呢?再说,把你一个人仍在这边啊?”
范:“当时忘了我陪着你一块过去和他们一起过年,他家房子那么大又能住下,这样苏小青休想回去!”
我沉默,无语......范范想了一会,又说:
“其实孩子终究是跟生他的妈最亲,苏小青回来,你需要有心理准备,这个婚你不一定能结成,当年王铁成为他妈找了李琳,辜负了你一次,现在他就不会为他亲儿子和苏小青复婚,再辜负你一次吗?”
“叫我说,不结也罢,为什么非要结这个婚呢?不结婚难道就过不成日子吗?”
苏小青回了铁成家,然后我不是不给铁成和小明联系,而是很自然地联系少了,打电话也不便问那么多,所以最终她住了多少天、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无从知道,隐隐感觉她在铁成家住了不少天.......
三月份,疫情开始慢慢好转,不少行业开始陆续复工复产,但我们美容行业是个老大难,复工仍遥遥无期。我呆在家里,开始有些焦急,医院美容科交还给了医院,什么时候能还回来让我们继续经营、甚至到底还能不能还回来都还存在着不确定,当初我们和医院意向合同签的十年租期,正式合同签五年,这才刚刚履行一年半呢,医院美容科这块绝对是肥肉,我们美丽娟公司经营的很好,在这个偌大的的省城已经打出来一些名气,医院也从中收获不少,本来呈合作双赢的局面,没想到现在弄成这样,都怪这该死的疫情......
一天,朱婷婷忽然打来电话,她对我说:
“医院美容科的场地收回来没有问题,只不过需要时间,预计需等到到五月份了。这段时间,我在伟志跟慧慧和其他高管筹划下一步的举措,他们对美容这块业务也很重视,现在地产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但美容行业明显潜力巨大,伟志美容这两年跟韩国人合作很不成功,管理没跟上,利润下滑严重,目前正在洽谈让韩方退出去,然后重新打造!”
“慧慧想扩展业务,她知道咱们美丽娟公司做的比较成功,就想收购我们,估计很快就会和蒋校长接触谈判收购他的股权事宜,如果收购成功,伟志美容将会和美丽娟连为一体,慧慧自己对我说,到时候她想请你回来担任总经理,统管这块业务......”
我听了,为之一振!
没过几天,张慧慧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明确让我回去,她说:
“我要把美容板块做大、做强,争取未来几年在创业板上市!首先兼并你们的美丽娟公司,把美业学校的股份收购了,让美丽娟进入伟志体系。你不是给我父亲磕过头认过干爹的吗?那你也是自家人,你在这方面算是专家,由你回来负责我也放心,你不要想那么多,赶紧回来吧......”
我把这事对范范一说,她兴奋的差点要蹦起来了,说这下子又跟伟志这大魔头公司接上轨了......我再仔细看穆范范这死丫头片子,我现在怀疑她之所以非要从北京来我这里是她干爹生前嘱咐过她的,如果这样,那我回伟志后,美丽娟公司的管理就应该交给范范才对,上次朱婷婷打电话时还问过我范范目前的情况,隐隐感觉朱姨似乎也是这个意思,但范范来得太晚,中间还总是耽误,她本身对美容业务又一窍不通,这一下子肯定不行啊,看来需要赶紧培养她了......
我第二天即去伟志集团总部报到,然后参加了会议。接着是专程到美业学校找蒋校长,洽谈收购他股份的事情。老蒋一开始死活不同意,照他的话说:
“我现在不缺现金!我也是在为我的资金寻找出路,美丽娟公司那是会下金蛋的鸡,你们这是让我杀鸡取卵吗?不行,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卖!”
我对他讲,我们张慧慧总裁的思路是把伟志集团的美容板块做大做强,最终达到上市目标,现在是兼并,我们可以出重金溢价收购,不让你吃亏的......蒋校长想了想说:
“她伟志财大气粗,搞上市我也赞成,但不能把我踢出来,我可以不控股,但我也要占有一定股份,做个小股东总可以吧?”
这样,几经洽谈,最终做了股权置换,把美业学校所持的美丽娟公司51%的股权置换成了伟志美容12%的股份,双方另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各取所需......
这样,伟志美容对美丽娟公司控股成功,但一次张慧慧私下又对我说:“我考虑,老蒋的美业学校跟咱们的美容业务也可以实现对接,下一步干脆把他的学校也兼并了算了......”
我复工后就开始忙了起来,积极筹备美容医院及美丽娟分部的重新开业,我让范范处处跟随我,做我的助理,好尽快让她熟悉业务。
铁成也已上班,他说天天下工地,每天早出晚归,也忙。这个时候,早上出去上班还需要出具单位出具的证明、出入小区都要扫码、测体温,外防输入、内房扩散,疫情管理仍不放松,不能随意串门,我和铁成见面很不方便,但不是就见不了,暂时不提结婚的事了。
三月底,一次我去集团总部参加会议,会后朱婷婷把我叫住,到了她办公室,她对我说:
“这边后来招的那个造价招采中心总监,因为勾结施工单位谋取个人私利,公司报案,已交给司法机关处理了,我觉得你家王铁成很适合这个岗位,昨天我给他打电话,他仍不愿意来,你回去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这次无论如何把他弄过来,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提升的机会,毕竟伟志比他现在干的公司大得多,主管招采造价的郭副总裁年龄大了,过一两年就要退,铁成来干好了将来就会接替,这是慧慧签发的聘书,你交给他......”
张慧慧现在又邀请铁成加入,九年前是张志伟签发的聘书,这一次轮到他闺女慧慧签发了,我也认为对铁成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我知道铁成对张家心存芥蒂,这个工作不太好做。
我下午给铁成打电话,我只说要他晚上去我们原来的小家住,这是春节后我们第一次约,那大门有社区干部把着肯定轻易不让进,但说说总是能进去的,毕竟我们有房产证在手,是那小区的业主......
我下午一下班就早早地到了小家,这屋子有一段时间没有收拾了,我先打扫了卫生,然后又洗了澡。铁成留恋这里,其实我何尝不是,下一步结了婚我宁可不住大房子,搬回来住我也完全愿意,这里凝聚了太多太多我们曾经的记忆和寄托......记得哪首老歌有一句歌词“爱在小屋中过度”,的确,住小屋时往往两个人如胶似漆爱得死去活来,住了大房子之后却同床异梦或分屋而居了,我想我们应该避免.......
没想到,铁成八九点才来到,他浑身散发酒气,现在外面饭店大都没开门,不知他在哪里喝的酒,也不知跟谁,我伺候他洗澡去,然后把他扶到了床上,这次跟他快两个月没有那个了,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嘛,嘿嘿,他虽喝了酒还算没脑残......
事后,我柔声细问他:
“今晚在哪儿喝的酒?跟谁喝的?从济南回来这段时间是不是不太开心?”
铁成说:“在工地项目部,跟几个老同事喝的,没菜,花生米就二锅头,喝的闷酒。心里不顺,我自告奋勇去的济南,却不到半年又要求回来,公司有意见,跟苏小青离这个婚太耽误事了,本来老板对我很信任很信任,现在他却......把我打入冷宫!”
我:“你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吗?不顺心就不会换个地方啊?”
成:“哦?小娟!你是不是奉了你那朱姨之令,叫我去入伙你们伟志的?”
我:“正是!伟志有什么不好?当年张志伟曾邀请过你一次,你不去,现在人家又邀请你,怎么还不去?你是诸葛亮吗?难道非要让人家亲自登门三顾茅庐请你吗?”
没想到铁成一下子就火了,他冲着我吼道:
“你不要给我提张志伟那个老混蛋!我跟他有.....有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之仇!”
在我们的小家,我想说服铁成去伟志地产任职,他趁着喝了点酒,大声斥责我,吼着说他跟张志伟有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之仇。。。。。。
我没想到他对老张怀有这么深的仇恨,我知道因我而起,想想当年的往事,我心里憋屈得忍不住泪如喷泉涌出,到这个时候,不给他论论理不行了。我哭着说:
“你恨张志伟是吧?可是,你为我想过没有?你就没有站到我的立场替我考虑过吗?当年,你找来那个李琳,带她回去哄哄你妈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要跟她上床?而且,你还把她带到这个家里,当着我的面,就在这个床上,你俩。。。我都亲眼看见了!她捉我,可是我捉你们没有?我当面给你捅破没有?我给你留着面子呢!你考虑过我那时候感受没有啊?我被你背叛,被你抛弃!如果换作另外一个女的,她会容忍你吗?她肯定会回娘家,甚至会找来父母兄弟娘家人来教训你!可我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去哪里?你难道让我去睡大街吗?”
“张志伟他是不好,你骂他什么都不为过,但他在那个紧要关头收留了我,他也没有害我。而且,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走的时候是。。。。。。”
我的话让铁成瞪大了眼睛,他显然第一次了解到我当时的心情,她可能没有想到我当时那么的委屈、无助和隐忍,他赶紧轻声追问我:
“你,走的时候。。。怎么了?快说啊!”
我:“我走的时候是。。。怀着孕的,跟你第二次怀孕,我没办法,后来一个人去小诊所流的产!张志伟他。。。也没介意!”
“天啊!怎么会这样!我罪过啊。。。。。”铁成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狠劲捶胸,啪啪地狂扇自己的脸,然后抱头大哭,哭着说:
“我不知道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当时我真的很不想让你走,你走了,我觉得我的家没了,我的心四处游荡,后来苏小青来了又走了,我又一次家破人亡,我不甘为人下,我一心干事业,但上天对我不公,却从来不给我一个好端端的家,我原来以为都是那个张志伟害得我,不是他把你带走,我怎么会这样?所以,我恨死他了,现在看来,根本原因在我自身,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的错啊!我恨我自己!我对不起你啊!。。。。。。”
我:“当年,我也不想走,舍不得走!但你不明白,我当时好无助,我的心好凉,好凉啊。。。。。”
成:“你走了,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去北京找你,却只能远远地看你,不敢上前去,但冥冥之中,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我就在这个家里等你,没想到一等就是八年,老天不负我,最后还是把你等回来了。。。。。。”
“都是我的错,我自己造的孽,我咎由自取!我恨我自己,我不应该怨恨你,恨其他人。。。。。。”
第二天清晨,我睡醒时,见铁成早已醒来坐了起来,他背靠床头,冥思着什么。见我醒了,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对我说:
“我考虑好了,
第一,我对张志伟的旧账从今天开始一笔勾销,反正他人已经死掉了,就让他在地下安息吧。
第二,伟志我决定去 ,而且去了会好好干,不会辜负人家,也绝不会丢你面子。
第三,你和我的婚事,我建议延后三个月再办,等到在伟志稳住了,我要正大光明地娶你,气气派派地办婚礼,让伟志上上下下的人都好好看看!”
我:“你终于想明白了,就应该这样,我完全赞同!”
成:“不过,有件事情,我得提前给你报备一下,你听了可千万别后悔哦!”
我:“什么事?快说!”
成:“小明他妈,苏小青,十几年前,不就是我单位的同事,我下属嘛,前些年她跳槽去了伟志,这我要是也过去了,恢复原状,她又成了我同事,我下属了,你不会介意吧?”
我:“耶,嗨!怎么会这样?你咋不早说呢。。。。。。”
王铁成最终正式加入了伟志集团,负责伟志主业地产板块招采造价中心的工作,朱婷婷肯定会对张慧慧说铁成是九年前她父亲在世时早已看中的人选,慧慧自然深信,铁成能力强、干活肯下劲,到任后深受重用,工作很快有了起色。
苏小青在铁成手下是一名主管,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是我事先没意料到的,想来世界太小,的确实不是冤家不聚头,但我信任铁成,他们的婚姻已成过去,苏已再婚,现在还能怎么样呢?我不担心,当然,苏小青知趣离开更好。。。。。。
随着国内疫情得到控制,我们美容医院在四月份开始小范围试营业,月底美丽娟美容分部也已恢复营业,只是医院美容科那块尚需等待。现在,伟志美容和美丽娟虽仍挂两张牌子,但实际上已合二为一,管理层为一套班子,人员统一调配,资源有效整合,运行成本自然大为降低,相信前景会越来越光明。
范范做了我的助理,她每日跟随我左右,我给她上思想课调动起她的积极性,她进入工作状态,开始用心,在我的精心提挈下,进步很快。
社会生活也在逐步恢复,今年为了能与小明亲近,我想起来一个好办法,因为我学过美术会画画,给铁成说好了,每个星期天,让小明他爷爷把他送到我和范范这儿,我负责给小明上一节美术课,然后我俩再陪他玩,给他做好吃的。。。。。。
五月初,范范说,她因为忙没时间回老家,她妈想念她,想过来看看。我说当然可以啊,咱们的房子够大,她老人家来了还可以给我们做早餐打扫卫生什么的,多好啊,赶紧来!
我当年在北京时,经常去范范家,范范爸妈很喜欢我,把我当做他们的第二个女儿。范范妈今年还不到六十岁,身体很健康,精神气十足,待人和蔼可亲,她以前也是小学老师,说话很有水平,比较讲究爱清洁,不像一般的农村老太。自从范范爸元旦期间去世后,她妈就只能跟着儿子儿媳一起过,好像婆媳关系不太好处,心情比较揶揄,几次打来电话说想过来跟闺女一起,毕竟范范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这一次,她老人家终于过来了,我非常欢迎,然后我们仨就一起住,她老人家很勤快,大清早会把早餐做好端上来,白天会把家里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她还帮我俩洗衣服。。。。。。有个妈在身边,我觉得非常幸福非常好。。。。。。
一个星期天,我从外面回来,停了车,步行走到我住的楼下,大老远就看见,门洞口站着三个人,两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子,正是铁成爹和范范妈,铁成爹是送小明过来让我给他上美术课的,范范妈是下楼来接小明还是恰好下楼遇见呢搞不清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遇的,两位老人站在门洞口正在聊天,看起来相见甚欢,聊得好开心,我见此景此情,忽然脑洞大开,我停在远处远远欣赏着他们,竟不忍上前打扰了,然后我笑了,我一时间心花怒放,特别兴奋。。。。。。
晚上,睡觉前,我想起白天范范妈和铁成爹的事,再看看眼前的范范,就忍不住笑,范范莫名其妙,就问我:“你笑什么?我有什么好笑的吗?”
我更开心,就咯吱咯吱地笑,笑的前仰后合,范范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逼我说:
“你吃了笑屁豆了吗?到底笑什么?快说,不说看我掐死你!”
我就说:“下午回来时,看见你妈跟铁成他爹在楼下聊,俩人聊得可热乎了,我忽然茅塞顿开,天赐良缘,嘿嘿,他俩......绝配!”
我话还没说完呢,范范就下手了,掐的我好痛,我忍不住一阵惨叫......
范:“叫你说!叫你还说八道!叫你打我亲娘的注意!”
嬉闹了一会,冷静了下来,范范忽然说: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有件事我一直就想告诉你,没敢对你说,你要知道了就该哭去了,我担心你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什么事情?你怎不早给我说?我这么坚强,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范:“不是好事,我现在告诉你,但你知道后不能哭不能闹,不能不开心,更不能寻死觅活的,一定要冷静克制、面对现实,你给我举手发誓,然后我才能说!”
没办法,我举起右手,给她发了誓......
范:“干爹对我说的,小娟你身体有病,不能生育,也就是说你生不了小孩。”
我听后非常震惊,瞬间呼吸摒止,赶紧追问她:
“他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范:“你想想,他就没带你做过体检吗?他是怕你伤心,就没让你看结果,也没对你说,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你改日可以再去检查检查就清楚了。”
“他还说,咱们俩都不宜嫁人,轻易不要嫁,特别是你,因为不能生育,嫁人就是自寻烦恼,然后最可能的结果是被人家掏干掏净然后再一脚踹掉,他因为不放心,叮嘱我跟着你,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相互是个照应,关键时候互相提提醒!”
我一听,胸口瞬间憋闷得要命,羞惭与悲愤交加,禁不住眼泪就刷刷地流出来了......范范又安慰我:
“不过,算你运气好,王铁成你们渊源太深了,他人确实好,他应该不会害你,我也很看好他,你嫁他我不反对,但你给他生不了小孩,这个问题怎么办,你还要提前想明白才是!”
我流着泪,抽泣着问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范:“办法有,我早对你说过N遍了,你不当回事,你现在仔细考虑考虑吧......”
又一个晚上,我和铁成相约一起回我们的小家过夜,现在我俩工作都比较忙,特别是铁成,工作很卖力,天天早出晚归,他应酬也比较多。
住在十年前的这个家里,睡在这张经历过激情岁月的的旧床上,和铁成相拥而眠,感觉有其安全、舒适和惬意。我轻声提醒铁成,负责招采造价是重要岗位,接触供应商和施工队很多,外面好多开发商的老板都是安排自己家人负责这项工作,现在慧慧总和朱姨让你干,是人家对我们的信任,没把我们当外人,前边那个总监就是因为受贿被送进去的,你千万要注意,我们现在不需要太多钱,没必要操心捞什么外财,你好好干活就行,应酬能不去就不去,少喝点酒,别和供应商私下接触。。。。。。
铁成让我放心,他保证不会收任何人一分钱,保证把所以工作都做到明处,公平、公正。
然后我对他说起我身体有病、生育困难的事情,铁成挺好长叹了一口气,说:
“小娟你就是多灾多难啊!木事,现在电视上不是常说多难兴邦嘛,我相信你也会长青不衰、兴旺发达的!”
“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年纪轻轻,这些应该都不是问题,咱们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物治疗,不怕花钱,不行就出国,去日本看病去,试管婴儿也是可以考虑的,终是能生的,放心吧!”
"真生不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有儿子小明,传宗接代的任务已完成,现在主要是你家也需要有后代,咱俩结婚也最好有个孩子,嘿嘿,不生,对我影响不大,我倒还能省了洗尿布。。。。。。”
“据说心理因素影响也很重要,不要天天疑神疑鬼的,别老放心上,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当年你为我流产两次,很可能是我给你造成的,我愿意和你共同承担责任,你不必自责!”
“勤打听着民政局什么时候恢复办理结婚登记,咱们把结婚证先领了去。”。。。。。。
六月份,一个周末,在家休息,范范非要拉着我让我陪她一起去看房子。她来我们这个省城已半年多了,她妈也来有一段时间了,感觉她娘俩居然都喜欢上了我们这儿,妈说这里空气好,有水,不像北方干燥、风沙大、雾霾重,她不想回去了,嘿嘿,这也正合吾意,她老人家只要留下,我就有办法促进她跟铁成爹成就好事。
范范说想在这里买一套安家,然后把通州的房子卖了,我说北京户口多好啊,全国人民趋之若鹜,孩子一不小心就考了北大清华,你迁过来一定想明白。。。。。。
我们俩驱车去了靠近四环的一个售楼部,外观好大好气派,这是全国名企地产十强之一开发的大楼盘,范范说她自己前些天已来看过一次,觉得比较喜欢,今天让我来也过过我的法眼。
进了售楼部,一看,我的乖,特别宽敞豪华,尽显高大上。在门口处,人家问我们是不是第一次来,范范告知来过了一次,然后就让报出上一次接待的置业顾问姓名,然后,稍微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墨绿色西装制服,年纪轻轻、身材高高瘦瘦、头发长长、戴着眼镜的男顾问就一路小跑着飞奔而来,我觉得这身形好熟悉,快到跟前时我定睛一看,却是董朝阳,我大吃一惊,赶紧背过脸去了,范范却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
看完房,回程路上,我一路严厉训斥范范,你到底是让我陪你来看房子呢?还是看人呢?我看你见了那个男职业顾问,怎么那么欢喜开心呢?我咋看你脸上春光满面还带着娇羞,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看上他了?给我老实交代!
范范被我质问得满脸通红,她吞吞吐吐地对我承认,她遇见小董后,见小董帅气斯文还干净,嘴巴又特别甜,确实有些动心。。。。。。小董还约她在售房部外见面呢!
我以前跟小董的事情,惨痛的教训,曾经对范范提起过,但没告诉她小董的姓名和其他更具体的情况,范范还曾埋怨我太轻信。没想到,事过不到一年,小董改卖房子了,范范竟然又遇上他,真是冤家路窄,岂能让范范再上他一次当啊?
其实现在想,董朝阳也不见得有多么坏,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爱约女的开房,他长得漂亮,嘴巴会说话,很讨女的喜欢,他当时拿我钱也确实炒股赔了,并不是故意套我的,临走还承诺将来有钱了一定赔我。现在范范又喜欢上了他,这事。。。。。。
星期天上午,是我给小明上美术课的时间。早上,范范妈下楼去附近逛超市买菜去了,我和范范在家里等铁成爹送小明过来。
我听见轻轻的敲门声,赶紧去开门,门一开,小明和一个身材不高,瘦瘦细细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她头上盘着长发,鼻梁上戴着眼镜,嘴角含笑,颇具儒雅气质,我一时惊诧,脑子瞬间短路,正狐疑间,只听小明的铜铃般童声叫到:
“阿姨,我妈妈送我来了!”
“哦!快。。。快进来!”我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苏小青吗?我赶紧请她进来,热情地招呼她坐沙发上,把范范也叫了过来。苏小青温和地笑了又笑,说:
“怎么了?小娟,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啊,今天你认不出来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