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五]
当接到工藤新一的联络的时候,白兰地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完全无视当时已经是深夜,直接扯了一件外套飞奔出门。他来到了安室位于涉谷的公寓——工藤新一有时会住在这里,鉴于涉谷距离事发现场比较近,风见等人就首先将安室送过去休息。白兰地手忙脚乱地停车,抬头就看到了同样赶来的本部长,而降谷弘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一起上楼。其余的大部分公安不在这里,他们还在酒吧和青眼虎的据点善后,而降谷小队和风见找到留守的工藤,让他赶紧帮安室腾出房间。安室虽然被风见救活,但是他的情绪相当不稳,更何况他的身上还有伤口,需要马上进行一点包扎。
“我们把你叫过来,是想让你帮忙看看他,毕竟有些事情我们是给予不了的,然而你却可以……”在乘坐公寓电梯的途中,白兰地急得简直快要暴走,然而当他迈进玄关的时候,他的表情就突然冷静下来。他示意其余的公安们让开,又扭开房门探进一个脑袋,房间里的工藤原本束手无策,在看到他的同时就仿佛看到了救星。白兰地看一眼床头摆着的药水和纱布,首先不语沉了口气,随后他轻手轻脚地绕到床边,接近了正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安室。安室的脸上和腿上都有纱布,胸口和小腹都裹在被子里,由于他表示完全不配合,就连指尖的指甲油都没有办法擦掉。
“野猫的本性又回来了啊……”白兰地开口感叹一句,随即伸出手去摸了摸安室的脑袋,对方的头发倒是一如既往的柔软,只是黑黄相间的颜色令他感到有些陌生。安室的表情就仿佛睡着了一般,但是他明显感觉到了白兰地的存在,他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只是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对方的脸看。
“干什么啊,那么凶的眼神……又在耍小脾气了吗?”白兰地略微掀开一点被子,看了看安室胸口和小腹上的鞭痕,随即他抬手示意工藤,给他递来消毒药水和纱布。工藤点头照着做了,白兰地很快又让他帮忙拾起被角,他们面对着窗户背对着众人,在床头搭起了一个小小的手术台。
“好不容易舒坦了一段时间,你就又调皮想要出去玩了?我才没盯着你两天,你又玩得满身是土才回来……”白兰地一边贴着纱布一边絮絮叨叨,“每次就知道折腾我让我照顾你……来,把手稍微抬起来一点……怎么了,疼啊?你也知道会疼啊?知道会疼你还如此瞎玩……好了好了,我轻一点,你再把手抬起来一次……嗯,这样才叫乖嘛……等等,你别太往左边侧了,我跟你说过会压到心脏的……”工藤不语站在旁边,他感觉到有些神奇,原本他担心安室会嫌吵,结果对方却异常地听话。没有人像白兰地一样哄着安室——他的语气就仿佛在逗猫,然而安室还真吃这一套,这就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好啦,我现在给你抹点卸甲水,”在检查完其余的伤口之后,白兰地拿着一个瓶子和一盒棉签坐在床头,“明明你就不喜欢女装嘛,非要逼着自己去穿,这次居然还穿那么短的裤子跟黑丝,你不嫌冷是不是?还好你上面穿的是皮衣,稍微帮你挡了一点鞭子,不然你现在还得难受一些……嗯,等你手上弄完以后,我再帮你把脸上的妆擦一擦,你的眼睛旁边都留下黑印子了,亏你这样也能睡得着……”白兰地捧着安室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帮他擦掉上面的指甲油,他就仿佛在看着什么精密的仪器,眼里的目光相当认真。他的嘴里仍旧絮絮叨叨,却意外地不令人感到讨厌,而安室也表现得格外安静,就连眼神也变得缓和起来。
“好啦,把被子给他盖上吧……以及厕所在哪?我去洗个手再回来……”白兰地扯下胶皮手套,忽地站起身子走出房间,他一改先前的沉稳模样,猛然抬手砸上了墙壁。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脸上已经满是铁青,他使劲压抑着自己的语音,咬紧牙关迸出了几句话语。
“这到底都他妈的怎么回事……!”他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而周围的人看着他的举动,都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
[二百六十六]
白兰地闷声抽了抽鼻子,随即甩手转身去了厕所,而没过多久他就又换回了表情,重新蹲在了安室的床边。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放低姿态——每个人都顾及着自己的脸面,唯独白兰地与众不同,可以随时表现出真实的感情。白兰地摇着尾巴,就仿佛蠢萌的金毛犬,他缓缓凑近安室的脸,用额角触碰着对方的额头。他没有刻意地亲吻,只是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亲昵,任何职位和架子都被甩在了脑后,留下的唯有恋人而已。
“没事了……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早一点过来看你……”白兰地估摸着公安会防备自己,于是很识趣地打算离开,可没想到安室突然伸手,把他从半路拽回了原位。白兰地小心地环视一周,最终又将目光转回到安室身上,他重新俯下身子,把脑袋放在距离安室最近的床沿。
“……对不起。”他听见对面低声地说了一句。
“你乖,没事了……”白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对不起。”对面的声音反倒更大了些。
“……”白兰地一愣,他不免开始有些犹豫。
“……我都说了很对不起了啊!”对面隐隐咬起了牙,即使他没有对着众人露脸,他们也全部都听见了他的道歉。对方已经完全放下了脸面,他只是想要有人同样放下脸面来对他,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也就不会再乞求众人的谅解。拽着白兰地的手逐渐放开了,恋恋不舍地往下滑落,而就在指尖完全脱离之前,白兰地突然反手将其重新握住。白兰地的齿尖在抖,他看到安室在哭,随即他一屁股坐在床沿,背对着众人微微地垂下了眼。
“我不走了,”他开口如是说着,“就算其他人打死我我也不走了,我留在这里陪你,要多久有多久。”
“……”其余的公安没有说话,包括工藤与本部长都保持沉默。
“其他人无法握着你的手,我来握;其他人无法听见你说的话,我来听;你无法对其他人说出口的话,我来说;其他人无法对你做到的事情,我来做,”白兰地又抽了抽鼻子,他的脊背却逐渐挺立起来,“如果我连‘你需要我’都无法做出回应,我还有什么资格喜欢你,明明我就没有办法保护好你,刚才还妄想着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傻,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爱,如果我连留在你身边都做不到,我还有什么脸面说我喜欢过你……在你的四周有一些人,口口声声说着尊敬你喜欢你疼你爱你,想要帮助你理解你体会到你,等到你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你说话。如果我再不留在这里的话,还会有谁留在这里,还会有谁不只是想要在旁边看着,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
“所以其他人爱笑就笑好了,我不走了,打死我也不走了,赖在这里也不走了,”白兰地回头看一眼工藤,再看一眼距离稍远一点的本部长,把握着安室指尖的手对着众人晃了晃,随后说,“你们以为他的手里握着很多东西,其实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他把整个人都交付出去,却很少有人能够为他做到各种事情。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就算我救过他的命,某些带有偏见的想法还是不会改变,但是我今天就把话在这里说清楚了,除去你们之外,我是最能够接近他的人,虽然我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了解他的想法,但是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是基本平等的。有些话语,在长辈的面前没有办法说;有些脸色,在属下和同伴面前没有办法表露;作为子女的谦逊、作为上司的威严,以及在同伴之间也必当会有的疏远和尊敬,在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对家人的报喜不报忧,对属下的坚强不示弱,就算是同伴也无法做到无话不谈……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可以与他坦然相对的人,最终他等到了我,然而如果连我也无法陪伴他的话,那么他的真心又可以给谁呢?我见过他任何的表情,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我见得多,他每天都以固定的脸色来面对你们,但是你们知道他的内心里真正是谁吗?”
“……”
工藤不免有些发愣,他突然记起几年前安室与他说过的话,他说他一直都在被孤立着,作为警察也好,作为安室透也好,作为组织里的波本也好。当时他以为安室只是在反感他帮助赤井,如今才意识到这完全不对,安室一直在期待着被人所理解,然而出于道义上的理解根本就帮不了他。理解归理解,然而为了道义没有人站出来,真正面对一切的只有他本人而已;为了取得其他人的帮助,连面子和自尊心都失去,然而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空气。他等到的人披着犯罪者的外衣,令其他人都戴上了有色眼镜,因此哪怕对方给了他真爱,有些莫名的感觉仍旧迎面而来。很多人的确嘴上说着要保护他,内心里却仍旧将其孤立,而安室只能独自走在黑白两道之中,成为了最可怜而又最可悲的人。
“对不起,”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白兰地鞠躬,“我承认我一直对您有所偏见,包括现在也是一样,我一直在想,如果您没有那一层身份的话,我们之间是否就会拥有更好的交流。然而在感情方面,我曾经与您有十分类似的体会,因为我一直在让那个人等着我,为了所谓的道义而将其完全孤立……虽然当面说出来有些残忍,但是您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往往只会凭借利益去接触某一个人,随即忽视了对方真正需要的某一面。所以……很对不起,哪怕是安室先生我也要道歉,我可以从道义上理解他的任何心情,却根本无法给予真正有利的帮助,或者说,我每天都忙于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从而根本想不到要去帮助他……”
“……”
“所以,请您留下来吧,这里毕竟是安室先生的家,是他请求您留下来的……”工藤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开口继续说,“我们有时候会因为过于顾全大局,从而忽视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有些事情不应该是由我们的眼睛决定的,毕竟很多时候我们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相。我们是公安也是侦探,在这之前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的思想会因为我们的视野而禁锢,没有人应该因此做出过于巨大的牺牲……”
“……”
白兰地转头看一眼安室,发现他睡着的枕头已经哭湿,然而没有其他人发现他在哭,这就让白兰地感觉到一阵苦涩。安室握着他的指尖再次攥紧,就仿佛在向其求救一般,而白兰地也努力回握着他,将两个人的十指紧紧相扣。
[二百六十七]
当晚,风见以及降谷小队都各自离开,工藤新一与本部长则留在这里,他们作为必要的人手,对同样留在这里的白兰地进行帮助。不过其实他们并没有太多需要帮忙的地方,因为对方很快就在安室的身边和衣而睡,房间里整个晚上都相当安静,只有偶尔带有安慰性的窃窃私语。
第二天清晨,负责睡沙发的工藤睁眼起床,发现本部长正静悄悄地从隔壁房间里出来,两个人掩盖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另外两人的房间门前。他们将房门推开一条小缝,叠着脑袋同时往房间里看,而屋里的情况比较令人放心,还是那种柔软温和的场景。白兰地侧身睡在床沿的边缘,为身边的人留出很大的空间,而安室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仍旧将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白兰地似乎半睡半醒,他一直小心地在安室身上打着拍子,安室由于伤口疼痛折腾了半宿,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缓缓睡着。屋外的一老一小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他们很认真地考虑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最终决定出门寻找可以当做主食的材料。说起来,如今这四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就好像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本部长是安室的亲生父亲,安室待工藤有如亲生儿子,至于白兰地则是倒插门的丈夫,对负责母性的安室进行保护。本部长和工藤仿若祖孙,虽然工藤在他的面前还有些拘谨,不过本部长爱屋及乌,对这个新晋的苗子关照有加。至于白兰地的态度,比起永远失去安室,他可以与周围的任何人合作,而且白兰地有经济实力,可以在任何时候进行物质上的帮助。其他人也尝试着摘下有色眼镜,开始正视白兰地的情感与价值观,他们发现这个人的本性并不坏,于是就小心地进行接近。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个不怎么会做饭的人终于回到家里,正好白兰地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上厕所,三人正好在客厅里彼此撞见。白兰地习惯了吃公司里的餐厅,也没怎么亲自动手煮过饭,不过他潜意识里把做饭当成比较精密的实验,于是决定动手进行尝试。幸好白兰地没有穿白大褂——不然厨房就更加有如他的实验室,他一边按照网上的菜谱进行准备,一边用目测来完成各种食材和调味品的重量。三个大男人在厨房里纠结了半天,一直拖到接近午后,就在他们给最后一个菜倒计时的时候,突然有人抬手推开了厨房的玻璃门。
“在做饭吗?”安室穿着一件没系上扣子的白衬衣,单手用衣襟遮住了裸露的绷带,“还真是意外啊,我没想到你们三个人居然会合作……”
“对啊……哈哈哈……”本部长暂且没有说话,白兰地和工藤则抢先回答。
“锅里差不多了,你们关火吧。”安室随意往锅的方向瞥了一眼。
“啊……是!”另外两个人赶忙齐齐响应。
安室的综合技能点,无疑是四个人里面最高的,尤其是在料理方面,他可以只凭借味道来判断食物的火候以及好坏。不过由于他又搞得满身是伤,所以其他三人很自然地对其进行照顾,而安室也欣然接受,使用着比较平稳的脸色和语调。作为天生的劳碌命,他在恢复精神之后又问起了公安的善后问题,本部长也不再嫌他管事,将大致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基本就是被青眼虎抓走的十几个人——包括青原由理——眼下都转交给警视厅进行备案,除了一名男性——有着女装习惯的桐乃舍——因为遭到洗脑而有些神志不清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保持着正常的生活能力。
“是吗?”安室撩了撩被染成黑黄相间的头发,“那么这次还算是比较值得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和胸口缠着的绷带,随后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二百六十八]
在安室的印象里,风见裕也一直是很称职的后辈,有很多次都多亏了他,才令安室远离了死亡之境。这次也由于同样的道理,无疑让安室对他更加感谢,于是他在考虑以怎样的方式,来报答这名得力的助手。风见比安室小一岁,也是一个十足的劳碌命,不过比起安室的爱冒险,他倒是比较稳扎稳打。风见眼下的职位是警部,有能力派遣部分属下部队出击,然而他对升职不太感兴趣,只是想要继续跟随他的上司的脚步。
将近一周之后,安室脸上的淤青逐渐消除,黑黄相间的头发也不断掉色,重新恢复了浅金色的模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东京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已经恢复心情的安室特意开着车子出去,让技术人员给它换上新的雪胎。
还有将近半个月就要到新年,所有的人都期待着一个很和平的年关,即使是像公安这种无休止的职业,众人也在考虑一些庆祝的方式。安室原本打算在圣诞节期间约风见出来,以及叫上全体降谷小队成员在闲暇时一起聚会,然而就是突发的一件事情,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在离圣诞节还有两个星期的当天,风见很意外地没有来到总部,工藤打电话给他也没有人应,这不免令其感到奇怪起来。而当安室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他唰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身,直接把旁边的白兰地吓了一跳。
“怎么啦?你怎么啦?”白兰地的尾巴都捋直了。
“风见入院了,似乎是被人袭击,”安室咬牙,“怎么会这样呢?!”
“等等,你现在是想要去病房里看他?”白兰地看着他拿起了车钥匙。
“我还在想,我还在想……”安室使劲在原地里兜圈子。
风见并不负责卧底,他一般也与人无冤无仇,然而这次却遭到恶性袭击,看来下手的人早有主意。工藤在电话里告诉安室,总部怀疑打伤风见的是那个黑手党的党羽,因为风见下手杀了青眼虎,因而遭到了对方同僚的怨恨。
“对方应该知道风见是公安了,那也就是说……”安室把车钥匙按得咯咯响。
“你等一等,转得我头晕,”白兰地赶紧稳住他,“就算知道他是公安了又怎么样?”
“只能祈祷对方还没有查到我了,”安室透说,“毕竟组织也可以查到对方的消息,并且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已经有人见过风见了啊。”
“听你这么一说……”白兰地也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在安室因为毒瘾住院那年,他曾经遭到了某个人的谋杀,虽然对方近几年来没有轻举妄动,但是仍旧有被其发现真相的可能。贝尔摩德,她在易容潜入病院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守在安室旁边的风见,如今要是被她知道风见是公安,只怕安室的日子也要不好过了。
以及,赤井……安室再次咬牙,他记得当时与风见在一起的人,还有那个冲矢昴,贝尔摩德不知道冲矢就是赤井,因此没有选择去找他的麻烦。虽然赤井以冲矢的面容伪装了将近七年,但是只要贝尔摩德不忘,赤井就仍旧有可能被她给发现,联系到先前世良母女被狙击手袭击的事情,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他的心里升腾起来。赤井其人尤为关键,只要牵一发就动全身,无论是他的家人、雪莉、水无甚至安室自己,都会带来极大的影响。朗姆仍旧在调查赤井之死,琴酒也不止一次重申赤井可能仍旧活着,因此只要赤井的真身暴露,与组织的大战就要一触即发。
一旦事情成真的话,这可就是迟到了将近七年的大决战啊……
安室紧盯着脚下的地面,发出了一点不平稳的叹息。
[二百六十九]
即使工藤告诉他风见暂无大碍,安室也还是易容跑去病房里探视,他让风见暂时不要想太多,首先保护自己的安全。随后他又打电话给工藤,让他帮忙带话给冲矢,说风见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最近无论是谁都要小心起来。
“我最近会去组织里探探虚实,看他们有没有查到风见的情况……”由于风见住院,公安里有一些任务就转交给工藤来做,工藤答应安室会注意安全,随即就挂断了电话。安室用指尖敲着眼前的桌面,兀自在脑海里想着心事,而白兰地看着他有些心疼,于是就跑上前来蹭了蹭他的脸。
“你放心,我也会跟BOSS他们解释,让他们至少不要怀疑到你身上……”就算白兰地做出保证,安室也有些怀疑他的能力,他不知道BOSS为什么会给白兰地特权,令其能够与之直接对话。白兰地摊手表示不知道,反正琴酒等人从来不敢动他,或许因为他是管军火的,权力也就比普通的杀手要强。
“太可疑了……”既然白兰地本人也不太清楚,安室也不好再去多嘴,他只是会在烦闷的时候躺在对方的怀里,任由对方抚摸自己的发丝。一连几天下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而安室却不自主地钻牛角尖,就连睡梦里也有些躁动不安。为了给安室减压,白兰地特意带他去看在某竞技场举办的日本国内空手道比赛,已经成为国家运动员的毛利兰首次出战,与各个县市的选手争夺冠军头衔。安室没有表现出拒绝,于是跟着白兰地来到竞技场内,他们在观众席上看到了铃木园子,以及她的未婚夫——拥有国际奥运会冠军头衔的“冲撞王子”京极真。见到了熟悉的人,这让安室感到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看着毛利侦探的女儿在场上挥洒汗水,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起来。毛利兰至今都不知道工藤新一的事情,只知道其仍旧在四处跑着侦查案件,以及自从她走上赛场以来,她也无暇再询问工藤的去向。毛利兰最终果然技压群雄——或许是因为有园子在场外呐喊助威,虽然工藤一如既往的不在身边,但她还是为了目标拼尽全力。她取得了这次比赛的头名,安室也对此表示高兴,他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贺卡和花束,打算在比赛之后去后台送给她作为礼物。
“你可终于笑起来了,这几天你的表情都比较可怕……”在回家的路上,白兰地看着安室的脸说。
“因为事情比较多啊……”安室撇嘴,公安其他科系的同事还在负责调查与邪教有关的黑手党,风见入院所引发的一系列潜藏问题还让他有点头疼。
“不要这样嘛……”白兰地偶一扭头,随即指着广场顶部的大屏幕开口说着,“你看那不是先前比赛的那个女孩吗?你看到她得奖的时候也很高兴呢!”
“唔,虽然的确是这样……”安室低声回应了一句,也顺着白兰地的指尖放眼去看。
屏幕上出现的人果然是毛利兰,似乎是正在转播比赛之后的一些采访花边,铃木园子和京极真也站在旁边,对他们的朋友进行祝贺。有记者提及了园子与京极的婚事,随即趁机询问了小兰的恋情,这群记者早就把毛利一家查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小兰的男友就是被称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工藤新一。
“新一直在调查案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过我们还是有用邮件联络的啦,至于结婚的问题嘛……”屏幕上的小兰看起来比较幸福,然而安室在屏幕底下看得很慌,他意识到小兰不知道组织的事情,从而直接暴露了工藤的近况。工藤新一还活着——希望组织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一点,目前知道真相的只有贝尔摩德,她也是组织里唯一能够帮助工藤和毛利的挡箭牌。
或许已经来不及了啊……他的心里又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唯一一次十分惧怕自己的第六感,希望他所预料到的事情不会来临。
[二百七十]
公安之所以有很多人单身,就是为了要尽量对外保密,毕竟他们无法管住所有人的嘴巴,因此要减少与外部人员的交流。毛利兰以前还不是公众人物,工藤还有能力隐瞒自己的去向,而如今两人之间有媒体涉足,这无疑让工藤陷入了很不利的处境。
白兰地在某个街心公园里,看着安室站在长椅边与谁联络,这次是工藤首先打电话给他,而安室也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工藤说,没有让小兰封锁自己的消息,这是他的疏忽,他会试图跟小兰和园子沟通,让她们少对媒体说一些有关自己的琐事。安室表示格外伤脑筋,他半晌都没有说话,而工藤说他最近会关注自己身边的情况,不让自己的行动陷入僵局。在通话结束之后,安室直接摘掉耳机坐在了长椅上,而白兰地怕他会冷,也赶忙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每次我感觉不好的时候,都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安室握紧了自己的手机,道一声,“没有来由地感到心里很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压过来一样……”
“你不要怕,你是个幸运的人,你所在意的事情也都会没问题的……”白兰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心脏跳动得很厉害……有些难受,”安室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能不能抱我一下?”
“好好好,你想要我抱多久都行,”对方急忙将其搂在自己的胸口,“你放松一点,尽量深呼吸,别太紧张……你还有我在你身边呢……”
安室有突发性心脏病史,每次发病时都会让白兰地心惊肉跳,虽然两人成为恋人之后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只要安室控制不住情绪就会卷土重来。近期安室感到身边有看不见的威胁,他却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扭转局势,他在恐惧所有的人都会离开自己的同时,也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白兰地捧着他的脸,细细地亲吻他的额头与眼睑,随后他托着安室的后脑,将自己的唇吻与他的紧贴在一起。他一直在观察着对方的情况,只要安室的呼吸不稳,这个吻就会继续保持,最终在安室感到舒服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把他给放开。
“不然你明天就呆在家里休息吧?”白兰地帮安室拉好头上的帽檐,“虽然前几天我说过想要带你一起去,但是总感觉你的身体还是不太好,军队里的事情我自己也能够处理,你的话就最好……”
“别丢下我……”安室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可是我担心你啊?”白兰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你身上的伤才刚好不久,我也舍不得让你……”
“别丢下我!……”对方猛地大声喊了起来。
白兰地咬了咬牙,又使劲把安室搂在怀里,而安室一动不动地趴伏在他的胸口,仿佛一座等身大的人形木雕。在那一瞬间白兰地很想抛弃一切,立马带着身边的人远走高飞,只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对方也因为身兼数职而无法离开。
“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你的……”白兰地突然有点想哭,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话语,音调里有些抖抖索索。而安室的肩膀也瑟瑟发抖,他听见了白兰地的哭腔,他的感情与泪腺同时崩溃,仿佛透明的玻璃一般粉碎在地上。然而他只流泪了半分钟,他的哭声就戛然而止,这段异常的情绪改变得太快,就连白兰地本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安室虽然没有抬起头来,他的声音里却突然恢复了底气,他同样伸出自己的手臂,将对方的脊背牢牢锁紧。
“我,绝对不会,放弃……”他说出了心里一直想要说出的话语。
而白兰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目光里也重新产生了勇气。
[二百七十一]
白兰地猛然意识到,安室的生活里需要眼泪,那是他发泄情感的方式,也是抛弃负能量的唯一途径。安室虽然有时候情绪不稳,但是在哭完之后他就会重新振作,他的阴暗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就仿佛被坚硬的装甲给阻挡在外。就比如现在,他们两人继续步行回家,他们的角色却突然转换过来,这让白兰地感到有些惊奇。以前都是他拉着安室的手引导他走,如今这种指向变成了安室,对方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元气,甚至比白兰地本人还要干劲满满。
“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哭完以后就会好了……”安室作为一名正常的男性,他自然也拥有悲观和低谷,然而他的能力使其变得坚韧,可以在短时间内把情绪恢复到正常水平。不过或许也是托了白兰地在他身边的福,能够让他振作起来的条件又多了一个,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他也会想办法尽量扭转战局。
“那我就收回不让你哭出来的话,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虽然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但是白兰地仍旧感到比较高兴,毕竟在他的眼里,安室就是他的小太阳,他们两人的情感可以随时因为高潮和低谷而产生共鸣。
“那好,我们回家。”安室仿佛又变回了雄赳赳的野猫。
“你走慢一点,别横冲直撞!……”而白兰地却好像是负责担心的老妈。
野猫一路跳跳蹦蹦,走上台阶再跃回地面,他总是嫌白兰地走得慢了,恨不得一秒钟就返回到人群里。白兰地跟在后面看着他玩,时不时在身边抓一把积雪进行偷袭,而等到对方的猫爪拳挥过来的时候,他就又伸手抱起对方在原地转圈。即使知道他们两人无法忘记一切,当天夜晚也过得比较尽兴,而在第二天上午两人都起床之后,他们就开始准备前往军区的一系列工作。安室此次穿上了黑天鹅礼服,在衣领上绣出了火红的装饰,以及与礼服一起搭配的手套,就仿佛天鹅展翅时的羽毛。两人重新见到了大岛兄弟,和曾经一起帮助安室恢复记忆的军方研究员,即使在几个月之前也见过面,众人也还是很有礼节地打了招呼。这次是日本军方召开的第三次会议,关于同样在日本境内部署萨德导弹,由于美国的收缩政策以及周边国家相对动乱,日本终究在考虑如何进行自保。此次会议也有政府的议员参加,其目的是在议会中争取更多投票,原先的亲美派也加入进来,共同对日本的未来进行商讨。众人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来讨论部署导弹的提议,基本上在第三次会议结束之后,这个结果就将会被确定下来。
军队里的会议以及晚宴,一如既往地摆出了很豪华的阵势,有认识与不认识的人手持酒杯,或站或坐地相互敬酒。安室再次以自己为圆心,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他偶然发现了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于是就悄悄地开始注意起来。安室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似乎是右翼领导人大岛哲夫的书记员,而大岛哲夫是大岛兄弟的父亲,眼下正与他们两人坐在一起。那名书记员与安室的距离不远,他的眼神却飘忽地盯着安室与白兰地,他偶尔不慎与安室的目光对视,随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
对方看起来好像不是善茬呢……安室在心里这么想。
他悄悄地把对方的影像传回公安部,又默不作声地思索着主意。
[二百七十二]
由于风见还在住院,负责联络的人就变成了工藤新一,他总结了从降谷小队那里传来的资料,又通过耳机对安室进行报告。他的话语有些迅速,因为降谷小队发现了某些很不得了的东西,他们让工藤赶紧将其转告给安室,令他警觉起来不被疏忽。
“是吗……我知道了。”安室按下眼镜架上的按钮,切断了与工藤的联络,他看一眼毫无察觉的白兰地,决定首先按兵不动。他没有在大庭广众里惹事的计划,即使他很不巧地遇见了某个黑手党在政府里的分支,对方很有可能就是打伤风见的元凶,但是他现在必须等待另外的时机。他在原地默默地想了想,对方或许才知道他(和白兰地)的身份不久,不过至于被知道的是组织成员还是公安,这还需要进一步讨论。只怕对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因此自己还是见机行事,如果对方有所反应,自己也要做出相应的行动。
随后在晚宴途中,安室借故去了一趟厕所,那名书记员似乎找到了机会,也离开宴席走了过来。他直接推开厕所的门,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人,而安室抱着手臂从墙角里出没,面无表情地站在对方的身后。
“你找我吗?”安室根据对方的举动判断,应该不是很难对付的人。
“……”被安室当场抓包,对方的脸色有些尴尬。
“在洗手间前的会面,很有意思啊,”安室似笑非笑地调侃一句,“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说话的地方呢?”
“是……是。”对方则表现得唯唯诺诺。
安室起先并没有使用敬语,他以比较尖锐的语气给对方施压,而对方好像把他当成上级人物,说出的话语有些畏首畏尾。在没有进行确认之前,安室不会对其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对方是右翼议员手下的文官,但也说不定会对公安或者组织成员产生畏惧。两人绕过晚宴现场,来到了餐厅外面的大堂,对方就仿佛变成安室的跟班,在安室的身后亦步亦趋。哪怕是在大堂的沙发旁边,他也抬手请安室入席上座,而安室感觉到莫名的好笑,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不必要的礼仪就免了吧,”他开口如是说着,“你会让你的上司与我的上司很难做。”
“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对方露出了一点讪笑,“再说您和您的上司我们都不敢得罪……”
“哦?”安室挑眉,“你的上司可是日本议员,又是军方大岛兄弟的父亲,如何不敢得罪我们?”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对方赶忙递上一支烟,“您抽根烟,听我慢慢讲,我会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给您的……”
听罢对方的话语,安室的嘴角扬起了一点笑容,他首先并没有去接那支烟,而是抬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属于波本的气场散发出来,就仿佛扑打着翅膀的黑鹰,而对方见他展露了原形,开始不断地对其点头哈腰。
“果真是您!”对方忙不迭地继续递烟,“小的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多多包涵!”
“首先说说看吧,你是什么人?”安室接过烟,将滤嘴在桌边磕了磕,却并没有再次去接对方的打火机。
“鄙姓桥口,这是我的名片,”对方赶紧把手上的打火机放在一边,“其实,我的上司——我是说,是我的另一个上司,与您的上司有点生意上的往来……”
“哦?”安室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
就算不太理解这个人的意图,安室也稍微放了点心,对方完全将其当做波本,因此使用了不同于白道的打招呼方式。安室打算试探一下他,看他对自己有多少了解,以及他背后的另外一股势力,到底有着怎样的企图。
[二百七十三]
“咦?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半天没有见到安室回来,于是白兰地也偷偷地溜出了宴会会场,他绕着整个餐厅转了一圈,最终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里发现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你来得正好,”安室透说,“看来这里有很熟悉我们的人存在呢。”
“非……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你们……”对面的书记员赶忙起立鞠躬。
“嗯?……”白兰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由于白兰地是名义上的上司,他就自然坐在了上座,而安室坐在他的侧边,将先前桥口所说的话语叙述了一遍。大致上就是桥口受到黑手党里的上司委托,让他近期与黑衣组织里的高级成员联络,因为最近黑手党元气大伤,想要再次寻求黑衣组织的庇护。
“是这样啊,”白兰地翻起了死鱼眼,“但是不久前发生的某件事情,我可还是记得的……”
“……什么事?”桥口颤颤巍巍地回答。
“不知道是哪帮混球跟另一方的人打仗,结果把我们的仓库给盗得精光,连半点渣滓都不剩呢……”在消灭青眼虎之后,公安调查了其手下所使用的武器编号,得到的数据一点不差,全都是从黑衣组织的军火库里抢走的装备。
“这……”桥口大约是不清楚这件事情,吓得连冷汗都流了起来。
安室一直在观察桥口,他感觉这个人应该不擅长伪装,作为得天独厚的演技派,他可以看出任何微小的细节。不过这个人好像还隐瞒了什么东西,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说出来,安室打算再拖延一段时间,看看对方还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没有很丰厚的条件的话,想必我们是做不成交易的,”白兰地说,“这可是商业里的常识……”
“您想要什么?我试着跟我的上司沟通一下……”桥口的眼神有些紧张。
“最起码也要把那些枪还给我嘛,我可是很宝贵它们的,”白兰地故意斜了他一眼,“以及再怎么说,也好歹要你的上司亲自过来跟我谈,你冒冒失失地在这种场合里见我们,我也不好与我们的BOSS联络啊……”
“这……”桥口的语调犹豫不决。
“虽然你看起来挺能找机会,不过如果你们无法满足条件,我们也就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以及你们的老板这么久了也没对我们做出表示,我简直以为他把那些武器当成我们亲手送给他的礼物,就算被干掉的不是我们的人,这通买卖也是完全不划算的……”白兰地故作姿态地摇了摇头,又起身拍了拍不远处安室的肩膀,“走了走了,再留在这里挺没有意思的,这种情况一看就不会有结果……”
“……”安室不语,只是跟随着起身,在拿起自己的眼镜的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的桥口一眼。
“拜托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桥口突然慌了起来,“我没想到会在今天见到你们,可是就算今天见不到,我也会于不久之后再次登门拜访的,所以……求求你们……”
“就算它的确很重要,也是属于你的上司的事情吧?”白兰地一边开口说着,一边扭头关注着安室的表情,然而安室仍旧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眼镜。
“求求你们!”桥口眼看着两人走远,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件事情真的对我很重要!”
“……”离开的两人没有回头,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很对不起,但是求求你们……”桥口的语调里开始有了哭腔,“我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有很重要的人需要我帮忙……”
“……”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父亲!!”桥口猛然大喊一声,同时有眼泪如潮水般滚落。
白兰地听得真切,他再次转头看一眼安室,而安室微微翘起了嘴角,又推了推戴在脸上的眼镜。白兰地心领神会,不过他暂且没有回应,两人在原地思索了半晌,随即在心里有了主意。
[二百七十四]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在晚宴结束之后,总裁与秘书驱车行驶在回公司的路上。
“你问我啊?”安室斜眼,“明明你已经决定让他明天过来见你了……”
“是来见我们哦,我们,”白兰地单手晃了晃食指,“你不是也在故意逼他说真话吗?”
“哼,”安室首先应了一声,“托了他的福,看起来我应该还没有被那帮家伙给发现……”
桥口顺平,政府公务员,其父桥口大介与大岛哲夫同为政府议员,大岛哲夫与黑手党毫无瓜葛,桥口大介却在近几年因为意外事件,被青眼虎等成员加以利用。桥口有银行里的朋友,他曾经被迫帮黑手党洗钱,近两年黑手党急需重建,对于桥口的威逼利诱也就更加深沉。最终就在前不久(青眼虎死亡之前),桥口因为不想再为黑手党做事,被黑手党成员秘密洗脑,就连他的银行家朋友也未能幸免。黑手党试图继续从他们那里榨取财富的同时,也要挟桥口的儿子作为联络员去接触黑衣组织,只要他能够完成任务,他们就会考虑放其父亲一条生路。
“就是这样。”由于先前通过降谷小队知道桥口家的关系网,安室才考虑去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所以……你拿着那根烟是代表你已经同意喽?”白兰地瞥了一眼安室的右手指间。
“偶尔抽一下也无妨吧?”安室抬手按下了车上的点火器。
“你可没告诉过我你会抽烟啊?!”白兰地猛地提高了嗓音。
安室的确谁都没有告诉过,就连风见与本部长都不知道,他平均每年抽烟的次数,甚至连一次也不到。然而他的确是会抽烟的——这是他在警校里学到的坏习惯,只是如今再也没有那些一起捣蛋的密友,能够陪他一起继续鸡飞狗跳的生活了。白兰地在等红灯的间隙,看着安室还算熟练地叼烟点火,而安室在打开身旁的车窗之后,就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除开这次以外,他最后一次抽烟是在苏格兰死去那年,他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对方留下的烟与打火机,随后就默默地将其收进了衣兜。
“……咳。”或许是因为很久都没有抽过烟,又或许是因为这种烟的味道有些浓烈,令安室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下。
“所以说叫你别抽了啊……”白兰地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试图扶上对面人的肩膀。
“以前我还不懂,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如此喜欢尼古丁的味道,”安室手指间的火星闪闪发亮,“但是现在我好像知道了,虽然只是一点点……”
“只要是喜欢的话,就自然会沉迷啊……”白兰地对着他耸了耸肩膀。
白兰地会喝酒也会抽烟,不过他只当着安室的面喝过酒,自从与对方成为恋人之后,他也刻意减少了抽烟的次数。不过偶尔在两人亲昵的时候,对方会闻到没有消除的淡淡的烟味,所有喜欢抽烟的宿敌、死党以及曾经的搭档,都会悄悄地跑进他的脑海里来。
“果然我还是不要再抽了……”他不想继续沉浸在那如烟雾一般缥缈的幻觉里。
他将剩下的半支烟细细碾碎,关进了不愿意再次打开的回忆之盒。
[二百七十五]
黑手党没有发现自己是公安的情况,让安室放了一点心,而白兰地为了继续把他逗笑,也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这只野猫一直居安思危,他近期完全没有放松情绪,等到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处,他也会很小心地请求对方的陪伴。
“在这个附近停一会儿吧……”在经过了很久的沉默之后,野猫终于开口。
“怎么了,不想回家吗?”白兰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脸。
“陪我一会儿吧……就在这里。”野猫双手搂紧了穿着的礼服外套。
“好好好,我靠边停车,你稍等一下……”对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他。
由于安室不想下车,白兰地就陪着他在车里坐着,他把所有的车灯都关掉,让两人的身影都融入黑暗中。他借着路边的灯光打量着安室的脸,发现上面映满了谨慎和警觉,而对方只是转动着那双猫儿眼,听着其他人无法注意到的声音。白兰地有些疑惑地观察了半天,随即悄悄地用手指触碰对方的指尖,可对方却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猛然从自己的冥想里脱离出来。白兰地也吓了一跳,他忙不迭地小声安慰他,他感觉安室脱掉了波本的外衣,他的气场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抱歉,抱歉……”白兰地有些紧张地竖起了尾巴,“是我不好,你冷静点……”
“不要停下来……”对方握住了他的手腕,“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好好好,你想要听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讲……”白兰地赶紧点头答应。
“说一些……以后的事情吧……”安室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在沉入黑暗的某一瞬间,安室完全想要堕落自己,他想要撕开脸上与身上的画皮,逃离这里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他感觉自己已经受够了刀光剑影,他很渴望抛弃眼前的一切,他宁可四周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他,任其自在潇洒地走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自从他的身体开始衰弱以后,这种逃离的想法就愈演愈烈,他已经无数次地面对死亡,他的神经越发有些麻木了。然而他知道自己无法自作主张,他的身上还压着看不见的重担,这些任务只有他才能够完成,他也只能够强迫自己继续前行。
“以后……以后我们会怎么样?”白兰地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们会在一起,找个认可我们的地方生活,你不用做你的警察,我也不用当我的军火贩子,我们结婚、旅游,身后带着一堆野猫宝宝……”
“真幸福啊……”安室靠在椅背上轻轻说着,“我也很希望可以这个样子……”
“你不想留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带你走,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买票、去机场!”白兰地猛地握紧了他的手指,道一声,“我们离开这里,离这个地方和所有的人远远的,我会亲自负责保护你,我会带你一起逃亡!”
“真蠢呢……你明明知道这不可能……”安室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白兰地愣愣地看着他的脸,他突然感觉到对方要变成蝴蝶,他的身体仿佛蝶翼般散开,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空。他尝试着去捉住那些蝴蝶的翅膀,然而留在他手上的只有灰白色的粉末,那些翅膀在亲吻他的指尖之后,又大片大片地不断凋零。
“不……我可以的,我可以的,”白兰地爬到他的面前抚摸他的脸,“我去跟BOSS讲,让他立马让你退出组织,或者我们可以就这么直接离开,让其他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你很聪明,我也很聪明,我们完全可以走遍全世界,我们有这种能力躲避他们,你要相信我,我们可以的……”
“你这样做会让我功亏一篑的!”安室直接抬手按住了他,“让我离开组织很容易,可是其他人又要怎么办,我已经努力了十几年,才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没有任何选择,因为我的命在这里,现在只有我才能领导其他人,我不可能丢下他们!”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死啊!”白兰地猛然提高了嗓音,“你知道我每次有多心痛吗?你知道我看着你的样子有多难过吗?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甚至为你离开组织被所有人给追杀!我只是想要你好好活着,我不想再看到你流泪受伤,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全部,只要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我存在!”
“不要做那种事,否则你也会死的……!”安室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你真是个傻瓜,傻瓜!……”白兰地猛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按下安室座椅旁边的按钮,副驾驶的椅背突然放平,变成了一张可供平躺的床板。安室仍旧被安全带捆在椅子上,他根本没有办法起身,白兰地横跨着骑在他的腰间,双手一边一个按住了他的肩胛。
“你……别做傻事,”安室微微仰头看着他的脸,“如果你出事的话,我又要怎么办?”
“不管!我喜欢的人是你!”白兰地俯身贴近了他的唇吻,“你在我在,你死我死!”
“你简直是疯了!”安室开始猛烈地挣扎,“你放开我!”
“我偏不放!!”对方也大声地吼了起来。
白兰地的车子停在僻静的公园里,它的车身却在不断地抖动,其间有时会传来细微的呼喊声,又突然被其他的什么东西给堵了回去。这种抖动持续了很久,就仿佛使出了所有的能量,最终所有的声音都逐渐消失,再次坠入了黑暗的幽冥。
[二百七十六]
本部长没有想到,他的儿子会突然回家,对方在半夜里给他打来电话,说没带钥匙让他帮忙开门。安室并没有开车回来,他很少见地乘坐了的士,他穿着有些褶皱的黑色礼服,带有些许疲惫地倚靠在门边。白兰地没有跟上来,是因为安室甩掉了他,对方一直跟到了小区附近,随即就突然失去了目标。白兰地试图给安室打电话,结果安室死活不接,在安室一时气结想要摔烂手机之前,本部长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们吵架了?”本部长看着他的脸问。
“好冷……先让我进去……”安室微微裹紧了礼服的外套。
“那小子欺负你了?!”本部长发现他的衣衫不整。
“……”而安室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头栽倒在屋里的沙发上。
奶牛猫与杜宾趴在沙发旁边,不停地用脑袋和爪子蹭他的脸,可安室只是默默看了它们一眼,随即就沉沉地陷入熟睡。本部长表示怒火中烧,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白兰地打电话,他劈头盖脸地把对方骂了一顿,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就切断了联络。
“零……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本部长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安室的肩膀。
“我好……累啊……”安室半睁着眼睛开口说着。
“果然我就不能信任那个臭小子!”本部长的语气有些咆哮,“那个人死性不改,现在又来伤害我的儿子!”
“……”而安室微微地甩了甩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低低的呜咽。
本部长作为很少带孩子的人,他最束手无策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哭,他只能一边安慰对方,一边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口。而安室的浑身发软,只能勉强抬起手臂撑起身子,他的腰部完全无法受力,只能用抱枕一类的物体垫在身后。由于他已经精疲力竭,他很快就睡倒在本部长的怀抱中,本部长不知道他与对方发生过什么,于是只好等到他醒来以后再做询问。本部长把他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皮外伤,因此大概也就只能是特殊部位,暂时无法公开进行言语描述。
白兰地最终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他大约是满脸悻悻地回去了,而降谷家的房间里彻夜亮灯,直到天色大白才被人关闭。本部长今天没有去总部,他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安室,对方的手臂和腿部有时会发抖到抽搐,他就小心地给其做一些基本的按摩。安室一直睡到傍晚,才满脸疲惫地醒了过来,他一开始还很奇怪为什么会回到自己家里,后来才逐渐想起了一切。本部长给他买了些吃的,撕成小块或者用勺子喂他,而安室也一点一点地吃着,他的脸上却逐渐没有了表情。
“他真的有那么喜欢你吗?”在把食物收走之后,本部长又重新坐在安室的床边,“你看看他把你搞成了这个样子,他有没有好好地体谅过你?”
“他的确很生气,”安室透说,“他想要带我走,但是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我现在甚至很怀疑,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来保护你,”本部长用鼻孔出气,“万一被那些家伙给抓到了,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
“我知道他想要给我什么,”安室微微阖眼,“然而就是这一点我无法接受。”
安室明白白兰地对他的好意,对方也懂得他的梦寐以求,然而对方试图令其完全脱离出去,这就违反了安室原本的规则。如果安室有任何机会,他何尝不想与对方双宿双飞,只是这机会对他来讲为时过早,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就由此而爆发。
“就让我暂时离开他一段时间吧……”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他揉了揉仍旧有些酸痛的腰部,又缓缓地握起了自己的指尖。
[二百七十七]
安室不知道白兰地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不过在随后的一周时间里,对方的确安静了许多。无论是知难而退也好,不想打扰安室也罢,对方就仿佛变成了空气,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踪影。安室正好需要调整状态,于是也就不去理他,他照常收到了其余人发来的邮件,满怀热情地说着圣诞节快乐。其中当然有那群孩子们——他们已经要从小学毕业,老校长根据每一届的礼仪,让其余年级的学生为他们准备别开生面的庆祝典礼。
“你要过来参加吗?”灰原在电话那头开口问道,“这次不会给你安排表演任务了……”
“如果工作不太忙的话……”安室一边握着手机,一边在平板上查看公安内部给他发来的情报。
“你需要休假。”灰原的话语比较简短。
“你的语气简直与那个人一模一样。”安室阖上眼睛笑了起来。
自从风见被袭击之后,公安内部就加大了对黑手党的监视力度,他们对不同的人进行盯梢,以确定他们在未来的动向。而在这一周时间里,公安们发现,来自党内的行动突然开始频繁,他们似乎非常缺少资金,于是在从各个角度寻找办法。
“这是必然的吧?”安室透说,“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也比较大呢……”
“他们正在不断捕获猎物,”工藤新一在对面开口回答,“那些人不仅被抢走了钱财,更在被集合起来向着其他地方转移。”
“他们要去哪里?”安室紧接着问了一句。
“根据其他人传回来的情报,是关西。”工藤稍微沉默了一阵,随后说。
关西与关东的距离稍远,因此并不是黑手党的老巢所在,然而这次他们似乎放弃了巢穴,举家迁往他们所不熟悉的地方。可是黑衣组织却不一样,它在关西同样有分部据点,只不过那里主要是以研究为主,并不站在与特工和警方对决的前线。
“难怪最近各地又出现了很多失踪人口的案例,”安室缓缓地叹了口气,“不过只要他们的行动与组织无关的话,我也就没有办法插手了……”
“请安心吧,”工藤在对面安慰着他,“我们的伙伴都是身经百战的,以及他们本身就不寂寞,毕竟关西也有我们公安的人……”
“这么说起来……”安室微微地拖长了语调,“那位一直住在关西的服部君,他似乎也加入警察的行列了……”
“也就是最近的事啦,”工藤抬手挠了挠脑袋,道一声,“毕竟他的父亲是大阪府警的最高领导,他自然也会向着这个方面发展……”
服部平次在大学毕业之后,就接受了成为警察的一系列训练,按照他的话说是不想输给工藤,因此也在不断地努力着。很快就要有23岁的他,在此期间也跟随着父亲解决一些事件,他的目标是成为关西第一的警探,正好盖过在关东偃旗息鼓的工藤的风头。安室之所以会提起服部,是因为他于几天前见过白马探,对方已经开始接替工藤,暂时接下了警方助手的名号。白马自从得知组织的事情以后,就放弃了海外的侦探前程,如今他也在其父亲——也就是白马警视总监的羽翼之下,悄然地将警视厅的势力融入进来。
“已经过去将近七年了,”安室回想着以前的情景,说,“你们几个也都长大了,却都选择了接同样的班呢。”
“某个家伙可不是呢……”工藤指的是黑羽快斗。
“他迟早也会被牵扯进来,”安室仿佛在做出预言,“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被联系在一起了……”
“……是。”工藤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保持沉默不再作声。
[二百七十八]
“兰小姐那边的事情,你解决好了吗?”过了半晌,安室再次开口问道。
“嗯,”工藤的语气有些不太情愿,“她说她要跟园子和京极先生去美国参加训练……”
“这样也好,”安室透说,“她在那边有队友保护,你也暂时可以不用太担心了。”
“我已经跟她说过要少提到我的事情,”工藤回答,“至于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小五郎叔叔他们……”
毛利小五郎,曾经名噪一时的私家侦探,自从江户川柯南出现以后,他就成为了黑衣组织时常紧盯的对象。幸好有安室一直在为他作保,才让琴酒等人稍稍转移注意力,以及贝尔摩德为了保护小兰,也竭力给毛利一家洗脱嫌疑。只是,安室和江户川的接连离开,让小五郎失去了保护伞,如今小兰也要去美国发展,这就让他——以及妃英理——的处境有些不利。不过相比于工藤的担心,安室反倒比较平稳,因为他知道某些事情,让他可以继续保持冷静。
“放心吧,无论是兰小姐的双亲也好,你的双亲也罢,只要你们需要的话,公安和警视厅都会出手帮忙的……”公安的降谷、警视厅的白马以及关西的服部,已经形成了统一战线,他们在各自的孩子成长起来之后,也开始逐渐加固一道看不见的后防。工藤家、黑羽家以及毛利家,都已经被囊括在要被保护起来的范围之内,至于博士、灰原以及赤井家的亲属,也由公安以及FBI共同看守。在所有相关人士之中,毛利夫妇看起来算是比较偏外的一对,工藤原本以为他们还不知道真相,仍旧打算小心地做出隐瞒。而安室随后告诉他,小五郎早就有了自知之明,自从他接收到基尔留下的信息之后,他就开始暗自地防备起来。
“他们可不像你一样,只要经过十年以后,就连对方的脸都记不得,”安室曾经这么开口揶揄着,“总而言之,毛利老师毕竟是毛利老师,至于他与妻子分居,也是以此作为借口,在某一方面也是对彼此做出保护……”为毛利夫妇作保的人,是警视厅的白马父子,他们能够随时与毛利保持联系,根据情况让他们迅速撤离。小五郎曾经是警察,他与警视厅的目暮等人关系密切,然而他现在不是警察,这就为他保护自己提供了屏障。
“总之,你所能考虑到的东西,我们早就已经考虑好了,你就好好地干正经事吧……”由于风见不在,交给工藤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而安室会在适当的时候,以自己的方式对其进行指导。工藤目前的职位是警部补,然而他还是比较习惯听从安室的建议,自从他成为公安之后,那颗随时张扬的心也就逐渐被收了起来。安室对于工藤来讲,算是前辈、上司以及可以亲近的朋友,安室待他仿佛自己的儿子,这让工藤十分感激。安室把工藤领进公安,既是保护了他,又顺了他的意让他调查组织,而工藤也托了安室的福,从原本跋扈的小侦探一路成长。
谢谢您,安室先生。工藤在心里这么想。
就算前方的路途遥远,他也会努力继续将其走完。
[二百七十九]
风见出院的那天,正好是圣诞节的前三天,而等到工藤易容接他回到总部之后,他们就又接到了从安室那里传来的讯息。安室仍旧停留在本部长家里,但是他接到了白兰地打来的电话,对方已经沉默了好几天,这就令他的动作有些迟疑。
“就算我开口道歉,我也没指望很快就能够把你劝回家,”白兰地在那边一反常态,“不过我这里有一些情报,你想要听听看吗?”
“哦——?”安室微微拖长了语调。
“我帮了那个桥口的忙,在BOSS面前美言几句,而BOSS把决定权交给了朗姆,”白兰地眼下似乎有些忙碌,“今天朗姆的正式命令下来了,不过不是给我的,他让关西分部暂且把那个黑手党接收,让其进行一些合作。”
“合作?”安室开口重复了一遍。
在切断与白兰地的联络之后,安室立马将电话打回了总部,他没有明说那些信息的来源,只是很快将其告诉了本部长与降谷小队。只要黑手党的行动与组织相关,安室及其手下就被允许参与,而风见适时回到工作岗位,也令安室感到比较欣喜。然而由于事不宜迟,他没有选择回到白兰地的研究所,他需要赶去关西一趟,尽可能地阻止朗姆等人的阴谋。白兰地在对面告诉他,朗姆的命令是让黑手党捕获一定数量的实验体,因为关西科研分部近期又取得了卓越的进展,他们决定展开更高级别的人体试验。
“好,那你等我回来。”安室听出白兰地不想去关西,他虽然有些奇怪,却并没有考虑太多,他只是让距离住址最近的公安开车过来,把他捎带到风见等人的身边。随后他就没有再管白兰地的事情,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关西的任务上,他给降谷小队、风见以及工藤发布命令,让他们首先与公安刑事部和关西当地警方进行联络,并且准备好各自的装备准备出发。
“虽然这次应该不是我们冲在前线,但是肯定会惊动大阪府警本部,”在等待科研组配发易容工具的同时,安室开口如是说着,“或许会遇上那个新上任的服部君呢……”
“我宁可不要遇见他,”工藤撇嘴,“我恨不得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
“他可是明摆着不想输给你,”安室抬起嘴角笑了一下,说,“果然还是年轻人啊……”
“我只希望他别再跟以前一样横冲直撞了……”工藤皱起眉毛摇了摇头。
服部平次接受了成为警察的特训,已经顺利成为了大阪府警的一员,他打算从基层开始做起,一点一点地朝着他的父亲迈进。他是同龄的几个人里结婚最早的——他在入职之前的一个月正式迎娶远山和叶,他执意要对方留在家里,不要参与警方的危险事务。他如今的职位是巡查部长,接受大泷警官的命令与指导,然而他刚入职就破了好几个刑事案件,直接通过了新手区的考验。以及有本部长服部平藏的光环,很少有人敢对着他摆架子,因此他的工作还算顺风顺水,暂时没有遇上很大的困难。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骑着摩托不看路的小鬼,他也会规规矩矩坐在警车里系好安全带,但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热血,以及丝毫不向某个对手服输的干劲。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吧,工藤……”黑皮的青年穿着刑警的西装,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双手插兜。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转头走进了属于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