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末路:深扒历史上那些大人物神秘之死

  虽然史书不明说,或为尊者讳,却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这班显贵子弟犯的绝对不是一般的法。不然的话,以卫皇后和桑弘羊当时的能量,也绝对是能较轻易地摆平的,如果不是皇帝亲自督办的重案,这班纨绔子弟一定能开溜,作为财神爷的桑弘羊也不会为此而受到牵连,倒霉透顶。
  因为在这件大案审结之后(大概是在案发后第二年),非常得宠的桑弘羊便由大司农降为搜粟都尉,这对于他不能不说是一种无妄之灾。
  所幸的是,可能因为桑弘羊在政府中的经济角儿和作用永远是NO.1,无人可以取代,所以桑弘羊被贬职之后,作为最高财政经济官的大司农也一直空缺,颇有桑弘羊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况味。因为史料显示,从桑弘羊被“炖冬菇”之后,一直到汉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杨敞被任命为大司农止,这中间足足有十六年大司农的职务是空缺着的,而次年桑弘羊就死了。
  这样一来,大司农这种重要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职务长期悬空,也只能证明了桑弘羊在经济方面的牛B,因为作为搜粟都尉的桑弘羊一直在行使着大司农职权(代理大司农的职务),也说明汉武帝在经济方面根本离不开他,或者说根本就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人选来取代桑弘羊,只不过是因为要堵住别人的口,在尊重大汉律例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想出的一种无奈折中方案,或许因为没有桑弘羊为天子理财,地球还真不转了呢。
  这既显示汉武帝一直信任桑弘羊,也从一个侧面表示桑弘羊在经济方面的巨大能量,牛得不能再牛的那种,少了他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只可惜,可能是自信心太过自我感觉良好,最终没有领会主子的经济思想的转变,这多少也算是他在经济生涯中的唯一“败笔”了。
  第二十三篇 祸从口出:司马迁外孙杨恽之死缘于一条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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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历史牛人司马迁虽然因为多嘴多舌受了宫刑,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叫司马英,最奇的是司马英生的儿子杨恽,居然也和他的外公一样祸从口出,最后竟然死于一条成语“一丘之貉”上,令人嘘唏。
  查实这和英主汉宣帝有关,虽然这是一个贬义词,英明的汉宣帝在里面也扮演了一个比较尴尬的角色,人生本来就有点儿无奈,有时好好的都会“躺着中枪”。
  说汉宣帝时代,有一个有名的士大夫叫做杨恽。这人还颇有来头,他的父亲就是曾出任汉昭帝相国的杨敞,最有意思的是他还是“史圣”司马迁的外孙(前文曾说他母亲是司马迁的女儿司马英),还遗传了其外祖父的桀骜不驯的文风,也正是他的努力,才使汉宣帝把历史名著《史记》公开刊行,“藏之名山,传之后人”,无意中为中华传统文化作出了重大贡献。
  只是,也因为他的桀骜不驯、锋芒毕露,最终也像其外祖父一样锒铛入狱,还被判处死刑,呜呼哀哉!

  那么,他是怎样为一条成语而被腰斩冤死的呢?
  杨恽因为出身世家,有着良好的教育背景,文才颇为了得,有些学者还认为其文章《报孙会宗书》颇有司马迁的著名檄文《报任安书》的风骨。据说杨恽为人轻财重义,奉公守法,廉洁无私,曾力主革除官场贪污受贿的弊端,整顿吏治,这正与励精图治的英主汉宣帝的治国方略不谋而合,颇得好评。
  他还因告发霍氏家族作乱有功,封平通侯,后又因有治绩,位列九卿。史载他“全家担任公卿、两千石以上的十人”。这样的显赫身世也养成了其恃才傲物、不能容人的性格缺陷,往往激扬文字之间得罪了很多朝中显贵,埋下了被杀的祸根。
  要说杨恽的轻财重义,有这样的一个故事。据《汉书•杨恽传》载,其母司马英去世之后,其父杨敞续弦,而杨恽对后母很好,像亲娘一样孝敬,后母后来也死了,因为膝下无子,留下财产数百万让杨恽继承,杨恽却没有将这笔财产独吞,而分给了后母的几位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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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地,视钱财如粪土的杨恽,在父亲死后,其本人又将继承的500万的财物,全部用来资助有困难的宗亲,就这样把上千万财物散作浮云,一点也不心痛。
  保持着这份视富贵如浮云的心,步入仕途的杨恽当然也是嫉恶如仇,颇有其外祖父司马迁那种“出污泥而不染”的铁骨铮铮,一身正气地与大小贪官过招,大胆地进行揭发,敢于向皇帝死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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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便落下了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的尴尬局面。

  而且性格耿直不会转弯的杨恽(不愧是太史公的好外孙),“每有忤己者必欲害之”,恃才傲物、争强好胜的结果,当然是被朝廷显贵们当作靶子,明枪暗箭一齐射击。
  尤其是与之失和的九卿之一太仆(近似乎皇帝的车队长)戴长乐的致命一击,可谓是不死都脱层皮。这就顺利诞生了一条令人哭笑不得的成语:一丘之貉。
  话说有一次,作为著名士大夫的杨恽在朝中开会,商量国是,很像司马迁一样敢言的“炮筒子” 杨恽听说匈奴单于被人残害,他居然借题发挥有感而发:“这个残暴匈奴单于也是罪有应得,该死的家伙!我听说他专门听信谗言,残害忠良,不虚心纳谏,是一个是非不分的君王,结果是死于非命,国家也处于四分五裂之中,从来都是昏君误国。秦朝就是一个榜样,要不是秦始皇、秦二世专横跋扈,就不会那么快就亡国,也许现在我们还是秦朝的人,汉国甚至于没有立国的可能也。正因为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君王就像从同一座山丘里出来的貉一样,大都喜欢听信谗言,最终也全都逃不脱亡国的宿命。”于是一条著名的成语由此落地生根(这爷孙俩也真不是盖的,都是创造成语的历史牛人,“重于泰山”就源自司马迁之手)。
  晚安
  上
  晚安
  不愧是历史世家熏陶出来的猛人,说话一套一套的,杨恽这话当然在理论上没有一点错误,错在真小人因此而进谗言要搞死他。
  因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恽的政敌早就想找碴收拾他,尤其是“草根皇帝”刘询在民间流落时结识的铁哥们太仆戴长乐,一直怀疑杨恽在背后说其坏话要暗算他,也早就想找个机会参杨恽一本,顺便让杨恽下油锅,以一泄私愤。
  所以一听到这种“腹谤”意味甚浓的议政话题,简直是如获至宝,立马就上书告发杨恽没大没小,借商量国是之机诽谤朝廷,无人臣之礼。史曰“以主上为戏(即拿皇帝开玩笑),语近悖逆”,当然是想让杨恽以言入罪,说他近乎大逆不道。
  这一下,杨恽想不倒血霉都不可能了,祸从口出也,和他外祖父司马迁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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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再淡定的皇帝,也是不能容忍别人把自己戏说为专门听信谗言的昏君,虽然杨恽本意也许并不如此。
  而汉宣帝虽说是一个英主,曾不幸流落民间也能体察民间疾苦的他,甚至上位之后也基本上能励精图治、虚心纳谏,有容人的肚量,更加不会像古代的昏君一样随意骄奢淫逸、残害忠良。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那种昏君的同类(不是一丘之貉也),而是大大有为的皇帝,以他接纳龚遂直言不讳的治乱言语的肚量来做参照系,原本对杨恽此种没有特定含义的议政言论,也应该是有免疫力的才对,那怎么就在此种子虚乌有的“议论入罪”上犯迷糊并中招了呢?
  这个,问题当然就出在了他的宠臣身上,于是也在“听信谗言”上像古代昏君一样阴沟翻船。
  这个当然当事人杨恽也难脱干系,谁叫你像你外祖父司马迁一样IQ爆棚EQ零蛋呢?把无关紧要的人得罪就算了,居然皇帝的铁哥们你也敢得罪,没死过啊,当然是要把你往死里整大卸八块才解恨了。
  所以,经过与皇帝“好得像一个人一样”的戴长乐喋喋不休的极力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把杨恽平日里对汉宣帝不满的许多坏话一古脑儿全抖了出来,这一下原本脾气很好的汉宣帝也火大了,因为再有修养的人、再谦虚的人也是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的,你不赞扬我就算了,还坏话讲尽,居然还把我和古代昏君视为“一丘之貉”,这他娘的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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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怒不可遏也有点失去理智的汉宣帝,甚至于不顾给自己的“历史分数”减分的危险,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就把“历史冤大头” 杨恽(和他的外祖父司马迁凑起来简直就是“冤大头世家”)革职查办,很是吃了几天极不好吃的牢饭,后来予以释放,贬为庶民。
  于是,“一丘之貉”这一有点性感也有点贬义的成语,因了敢言的太史公倒霉外孙的故事流传至今,始料不及,谁叫他们家都是善于创造成语的历史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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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没完,屋漏偏逢连阴雨的杨恽,后来还因为写文章讽刺时政直接丢了卿卿性命,果然是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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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杨恽写的这篇文章非同小可,据说就是能和史圣司马迁《报任安书》媲美的《报孙会宗书》。

  关于此信出笼的背景,源于杨恽贬为庶民后还不知收敛,高调“治产业,起室宅,以财自娱”来示威,而被其好友安定太守西河孙会宗写信劝说,让他低调以避祸所致。
  这本身就是一种性格悲剧,换句话说,就是杨恽的桀骜不驯给自己惹来的杀身之祸,正所谓那句被现代人用滥了的“性格即命运”的真实写照,现实生活中EQ确实也是一种能体现个人修养的重要立身要素。
  何况,自恃才高八斗的杨恽又是那么的眼角高,好夸夸其谈,十分张扬,史曰:“然恽伐其行治(也就是好夸耀自己的节行和政治才能),又性刻害,好发人阴伏,同位有忤己者,必欲害之,以其能高人。由是多怨于朝廷。”一付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的德性,别人也早已想他死了。
  也正是此种刻薄少恩、目空一切的性格,当他接到好友孙会宗充满居高临下的训诫口气的书信时,已经失侯多时心理十分不平衡的杨恽,当然心里也十分不服,什么要闭门思过夹着尾巴做人,不要整天高朋满座灯红酒绿,以免给人以口实阴告之,那就得不偿失了,以前你就是吃了这种哑巴亏的,还不学聪明点,作为朋友,我不想你在同一地方跌倒两次,云云。
  总之,一接到充满好心的友人的信,从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太史公外孙,立马就有点儿狂性发作,于是用一种充满反唇相讥的口吻回信,信中把以前自己所受的一切委屈和不平,以及对朝廷“政治黑暗”的极大不满像竹筒爆豆一样,一古脑儿地全发泄了出来,以消除这段时间被朝廷打压的怨气,可谓是慷慨激昂、嬉笑怒骂语多讥讽,颇有其祖司马迁的风采。
  什么“怀禄贪势,不能自退,遭遇变故,横被口语,身幽北阙,妻子满狱。”就是对皇帝的深深怨恨。而“‘明明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之意也。明明求财利,常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故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子尚安得以卿大夫之制而责仆哉!”就是赤裸裸的对好友的冷嘲热讽和对其“横加指责”的极大不满,最后一句“方当盛汉之隆,愿勉旃,毋多谈。”大意就是说,如今正当大汉盛世,也愿你紧跟好皇帝从此飞黄腾达,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再来烦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极尽挖苦之能事,也从此窥见了其对人刻薄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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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好心相劝的孙会宗可谓是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

  这样一种发泄私愤的锋芒毕露的檄文,虽然是快意恩仇,我手写我心,行文也很得分,甚至于惹清人余诚大赞道:“行文之法,字字翻腾,段段收束,平直处皆曲折,疏散处皆紧炼,则酷肖其外祖。”(《重订古文释义新编》卷六)却也因此埋下了被杀的祸根。
  更新了
  尽管这样的一种桀骜不驯的张扬性格,也不是什么大罪过,甚至于换一种角度来考量,还是一种敢说敢干的磊落样,但在酱缸式的官场中,却又是容易授人以柄,把自己推入险恶的政治情境中,至少给人的印象是自己不够大度,没有容人之心,有点小题大做、锱铢必较。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这封信落入自己得罪过的官场诸公中,那么灭顶之灾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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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杨恽的运气还特别的差,注定他在劫难逃,用现代人最潮的话来表述,那就是“躺着也中枪”,你还只能吃哑巴亏。

  这事说来还令人有点哭笑不得,因为居然古代的一次普通的“日食”,居然就能和他发生了一点关系,这本来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翻版,这“剽悍的理由”原本就是捕风捉影的,是很多他得罪过的人用一种十分牵强附会的借口让他去送死。
  关于此事,据说是汉宣帝五凤四年(公元前54年)夏四月朔日食,而出现日食这种令古代人恐慌的天象之后(古代科技不发达,认为“天狗吃日”是灾祸的预兆吧),他的仇人趁机上书皇帝,说是杨恽“骄奢不悔过,日食之咎,此人所致”(《汉书•杨敞传》),这八竿子不沾边的理由荒唐之极,却也是炸死政敌的重型炮弹,果然杨恽也因此获罪,再度被捕入狱。
  汉宣帝本来对他就有成见,既然如此,那么就叫廷尉彻底查一查这个给帝国带来灾难的“灾星”吧。而这一查居然就查出了杨恽写给孙会宗的这封口水花喷喷的“大不敬”之信。宣帝见了此种充满挖苦和怨恨的信,更加怒不可遏,最终很会察颜观色的最高法官判杨恽一个大逆不道罪,腰斩处死,妻儿均被流放酒泉,杨恽为自己的多嘴多舌付出了惨重代价。而他的朋友孙会宗也是“躺着中枪”,被贬官了事。
  对于西汉期间此种令人有点啼笑皆非的政治案件,历史学家也认为这不是“平地起风雷”式的偶然事件,而是“汉宣帝时期统治*阶级 内部矛盾的结果,是皇族、外戚集团打击、迫*害士大夫集团,也是汉朝开始衰败的转折。”是预谋已久的政治 迫*害行为。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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