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大明王朝1566》

  (三百二十二)张神童的SOLO(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职场上要想不被别人随便忽悠,多少了解点各个业务条线的专业知识,这一点尤其重要,否则要么像石公公这般被张居正拿捏地死死的,要么像严世蕃这般东拉西扯了半天,没有一句话能说到点儿上。其他五部那些屁大点儿的事儿,跟兵部的“军国大事”岂可同日而语、相提并论,再说了,小阁老你让人家高拱在旁边安静地做个美男子,这不好嘛,没事儿闲的还非要开一波嘲讽,人家高拱什么时候说自己也要进内阁了,又不是去找徐阁老斗地主,张居正一个人能进去就够了,你说你这不是嘴贱是什么。

  高拱本来只想做个背景板,却莫名其妙地被严世蕃给CUE到了,凭白得了个发言机会,自然要帮张神童送一波助攻,只见高拱举起手中的公文,从容不迫地说道,“户部管的是军需粮草,按理说也应该向内阁面议,但既然朝廷制定了规矩,户部的公文嘛,这就请石公公转呈徐阁老,户部绝不与兵部攀比,张大人必须进去,我愿意回户部等批文!”高拱在宫门外苦苦站了半天,虽然只捞到一次发言机会,却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按理说高大人也该进内阁面议的,可考虑到司礼监的规矩跟石公公的面子,自己回户部等批文也无妨。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这内阁高大人可以不进,但张大人必须进,高拱使了一招弃卒保车、以退为进,既照顾了石公公的面子,又护住了张神童的里子,顺便还暗讽小阁老在与兵部攀比,堪称判一缓一的经典。

  一样的同朝为官,年纪履历也相差不多,可小阁老在办事说话方面,看似武德充沛,实则费拉不堪,虎父竟然养出了个犬子,端的是替严阁老感到遗憾,这人间不值的阿!不吹不黑,以严世蕃的政治水平,放到地市级那绝对是够用的,肯定比马宁远、高翰文之流强不少;可放到省一级便明显有些捉襟见肘了,除了何茂才这样的,无论是胡宗宪、赵贞吉、郑泌昌、杨金水,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妥妥的碾压他;至于说放到内阁里,那就真成猪队友了,钻石玩家硬要和一群王者大佬组队排位,文能挂机喷队友,武能越塔送人头,顺风浪,逆风投,问君能有几多愁。顺便插一嘴题外话,据某位抖音民间科学家说,儿子的智商百分之百遗传自母亲而非父亲,想必这位严老夫人,年轻时候定然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吧。

  军国大事确乎要紧,原则上任何人都不能进内阁,但总有事急从权的时候,何况高大人如此给面子,这天下又有哪碗水是真能端的平的,石公公思忖了片刻,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招呼手下人接过公文,挑了挑眉毛,阴阳怪气地揶揄道,“小阁老,高大人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你也曾久在内阁,你觉得兵部是否应该到内阁面议呀?”所谓“你也曾久在内阁”,这个“也”字说的是,同样在内阁共事,小阁老与高大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这个“曾”字说的是,小阁老既然已经出阁了,就该多一些自知之明,朝廷的规矩自然是要遵守的,不要以为自己有个当首辅的爹,就可以为所欲为。石公公这就叫人狠话不多,对着严世蕃一顿冷嘲热讽,最后还不忘来一记杀人诛心,挑衅着问小阁老“兵部是否应该到内阁面议呀”,所以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当太监的,这群人嘴上没毛、身下无根,论起骂人的本事来,真不一定比那群读书人差多少。

  严世蕃嘴角划过一丝狠厉地冷笑,明明心里被气得半死,嘴上却扔不肯服软,梗着脖子顶了一句,“你们都商量好的事情还来问我,我也回石公公一句话,玩猫腻的话我不回答,我倒想看看你们玩什么把戏!”很多时候都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阔,大丈夫能屈能伸,偶尔服个软,搞一波战术性撤退其实也无伤大雅,一味地强硬只能激化矛盾,可惜小阁老并不懂这个道理。眼瞅着张居正进内阁已是无可挽回的既成事实,此刻还要用垃圾话去骚扰石公公,看似牙尖嘴利、不服不忿,实则外强中干、于事无补,无能狂怒的小阁老棋差数招、满盘皆输,不仅面子、里子丢完,连人也给得罪了,气的石公公直拍桌子。
  (三百二十三)张神童的SOLO(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职场上总有这么一类人,头铁嘴硬外加出言不逊,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问题,错了的仿佛是整个世界,只有他自己才是正道的光,就如严世蕃此时这般,事情虽然全办砸了,但嘴上却丝毫不落下风,端的是没有一丝自知之明。说句实在话,这会儿还敢堵在宫门口的几位大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过这“玩猫腻的话”,确实是小阁老你自己先开的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似乎也怨不得别人。石公公再好的涵养也终于被惹恼了,把公文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强压着怒火大声喊道,“来人,立即带领张大人到内阁值房见徐阁老。”只见张居正昂首阔步地走进宫门,高拱则是强憋着笑,拱了拱手说了一句,“户部的公文就拜托了”便潇洒地转身离去。

  石公公满眼嫌弃地盯着严世蕃,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军国大事谁敢玩猫腻,等着皇上砍头就是!”宦海沉浮身不由己,像玩猫腻这种事谁也少不了,至于玩的水平高低,全看各人能力了,有些事做便做了,烂在肚子里就好,认是绝对不可能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认的。严世蕃望着高拱、张居正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底好似压了一块巨石,用力一甩袍袖,堵着气狠狠地嚷道,“不交了,吏部、工部还有你们通政使司和盐务司的公文都带回去”说罢扭头便走。小阁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因私废公阿,故意把这么多公文压在手里,还嚷嚷得人尽皆知,拿着自己的把柄往人家手上送,没有十年脑血栓都干不出这种事。小阁老人虽走远了,但嘴里仍骂骂咧咧地絮叨个不停,“走,我倒想看看,谁能一手把大明朝的天给遮了。”石公公此刻也是动了真火,追出宫门口跳着脚骂了一句,“交不交都请便”,一出闹剧这才算落幕。

  画面一切来到内阁值房,只见徐阁老正坐在案前埋头批公文,对面椅子上翘着腿做了个小太监,时不时地抬眼打量一番,张居正缓缓走进门,脚下发出一阵轻响,说了一声,“属下见过阁老”,徐阶诧异地停下笔,缓缓抬头与张居正对视一眼,想不到还有人能进内阁探监,来的竟然还是自己的学生,一时间各种思绪飘入脑中,下意识地用乡音回了一句,“侬进来吧”。张居正款款走到案前,郑重其事地递上公文,一本正经地说道,“阁老,这是八百里急递今早发到兵部的,一份是浙江抗倭军情急报,另一份是宣府发来的抵御俺答进犯的军情急报”,趁徐阁老拆信封取公文的功夫,张居正偷瞄了一眼身后的人肉摄像头,一边汇报工作,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案上的笔架推向徐阶,又拿了一方砚台摆在自己身前。

  徐阁老眼含深意地与张神童隔空对望了一阵,确认过眼神,这对师徒都是搞情报的人,徐阶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先说浙江抗倭的军情吧”,悄悄将一叠空白的笺纸推到张居正手边,看这对师徒如此熟练地暗通款曲,很难相信他们是第一回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张居正朗声说道,“自五月倭寇陷桃渚,胡宗宪命戚继光部在台州一带已经跟倭寇打了七仗,这气仗打得很苦,打得也很好”,张神童口中片儿汤话不断,又顺手抄了一只笔开始在纸上笔走游龙,心分二用却又条分缕析丝毫不乱,这才叫真正的最强大脑,比只会背账本的高翰文那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胡宗宪奏报,眼下最要紧的是临近省份的客军,必须在十日内赶到浙江沿海几个要塞城池,牵制倭寇,他才好部署戚继光部在台州与倭寇主力决战。”仔细听张居正白话了半天,浙江的军事部署胡宗宪早已安排妥当,后方只要足额给前线供给军需粮草即可,确实也没啥紧急军情是需要内阁和兵部操心的,张神童念叨完浙江的军情,将写满字的笺纸推给了徐阁老。

  身后的小太监百无聊赖地听着张居正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瞟见张神童似乎手上有点儿多余的小动作,抻着脖子瞅了瞅,但因为角度问题也看不太真切,盯了几眼便放弃了。徐阁老扫了一眼笺纸,上面写着,“接谭纶急报,海瑞、王用汲已审出郑泌昌、何茂才受严世蕃、杨金水指使,毁堤淹田勾结倭寇情事,今日之变,是否与此有关?”张神童,你这消息也不太严谨啊,天地良心,杨公公真不是毁堤淹田的幕后指使,最多就是知情不报罢了;至于说勾结倭寇,那是郑、何二位自作主张干的,跟人家小阁老可没半毛钱的关系啊。
  (三百二十四)张神童的SOLO(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从张神童的只言片语中不难推测,谭大人的急报里怕是夹带了不少私货,为了倒严,把能想到的所有屎盆子都扣在严世蕃头上,本也无可厚非,嫌毁堤淹田作料不够,连通倭也一并算到了小阁老头上,起步就是诛九族的罪,谭大人这回算是把事给做绝了。不过杨金水也是真的冤,毁堤淹田里他最多算个吃瓜群众,勾结倭寇更是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可谭大人硬是把杨公公排在小阁老后面,当成了二号主犯,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下手竟然能比陈公公还狠。

  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没必要再去故弄什么玄虚,三大佬喝花酒只不过是个引子,“今日之变”的根源还是在于浙江的案子。浙江的案子就好比一桌麻将,道长一早就给牌桌定好了规矩,让赵贞吉去捉郑泌昌、何茂才放的炮,随便胡个几番的小平胡即可,毕竟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嘛。可谭伦、海瑞这些人却不领情,暗戳戳地憋着坏,要去搞事情,一心要想着胡一副通天的大牌,恰巧海老爷手气不错,一共就审了两遍,十三幺的牌型便听牌了,胡的张张都是绝户牌,就等着小阁老这边放炮了。

  若是让海老爷捉了严世蕃的炮,胡出了十三幺,严嵩父子怕是当了裤子去卖屁股,也不够赔的。吕芳仓促之间想了个救急的办法,先去找严嵩、徐阶统一口径,推说自动麻将机被人偷偷动了手脚,洗牌环节出了问题,这副牌作废,大家重开一局,还特地强调下次必须用手洗牌、码牌。底下人肆意妄为坏了牌桌上的规矩,道长这边也是动了真火,过去都是打狗看主人,如今却是捉了主人打给狗看,其实道长也只是摆个姿态没打算真下狠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规劝底下人,老老实实做人,按规矩玩牌罢了。徐阶的目光从笺纸上一扫而过,略一思忖便缓缓开口问道,“江西、福建、山东的军力十天内能否达到?”,随手抄起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一个醒目的大红钩。见老恩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张居正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倒严之事道长的态度已经探明,关键还要看老恩师徐阶的态度,如果徐阁老愿意暗中助一臂之力,清流上下齐心、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借着浙江的案子,清流未尝不可放手一搏;如果徐阁老还是首鼠两端、态度暧昧,光打嘴炮不出力,这次倒严怕又要无疾而终了。

  张居正心思转的飞快,口中却念念不停,“回阁老,江西派了一个镇五千人...,眼下的急务是浙江军营和客军都急需军需粮草”,张神童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向了浙江,既然都是浙江那边惹的祸,接下来浙江那边又该如何做,希望老恩师多少给点提示。张神童嘴上说的是军需粮草,心里想的还是清君侧于一役,自己学生那点小心思,当老师的自然了然于胸,徐阶面无表情地问道,“仗在浙江打,军需粮草照例要浙江供给,赵贞吉哪里是怎么呈报的”,徐阁老拖着长音提了两次浙江,又故意点出了赵贞吉,意思是告诉张居正,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浙江的案子你不能光听谭伦的一面之词,赵贞吉既是你的同门师兄,又是案子的主办,他的意见你也该参考一下。

  徐阁老这两个宝贝徒弟,一个给裕王当了老师,为鹰派站台;一个一直跟着自己,帮鸽派做事,一个先入阁再出阁,然后苟在裕王府专心给皇孙教书;一个先下基层历练再入阁,最后翅膀硬了搭上了道长的末班车。张居正与赵贞吉二人,即是同门师兄弟,又分属清流不同派系,彼此之间的关系端的是不可描述,像极了元始天尊座下的姜子牙与申公豹,师兄师弟相爱相杀,竞争、博弈、倾轧、算计外加攀比,同门手足相残的那些骚套路一样也没少。只不过张神童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轮番地给裕王爷俩当家庭教师,李妃那边也没耽误,张师傅当首辅那只是个时间问题;赵大人这边就比较尴尬了,前期一直在地方上打野发育,等好不容易游走到了北京,朱二代、朱三代的坑早就被沾满了,道长的大腿倒是空着,只可惜留给赵大人抱大腿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只能感慨一句,很多时候选择确实比努力更重要,能混进内阁的人,能力基本都不会太差,缺的无非是那一点点机缘和贵人的提携罢了。
  (三百二十五)二祖宗初掌印(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听老恩师谈起了师兄赵贞吉,张居正心中隐隐划过一丝不快,斟酌了片刻,郑重其事地说道,“赵贞吉左支右绌也是很难,浙江藩库空虚,他们只好将徽商收买沈一石作坊的五十万银两先充做军饷。军情如火,杯水车薪。当务之急是否命浙江立刻抄没郑泌昌、何茂才的家产,以解危局?”张神童不着痕迹地点出来师兄私自变卖沈一石家产的事,还刻意提到了“徽商”,似乎是在暗示自家师兄和他严党那位好基友,在经济上还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上眼药的最高境界便是大象无形,初听起来不觉有异,再仔细品品方能尝出其中真味。张居正手下笔走游龙,话音刚落一张写满字的笺纸便送到徐阶面前,上面写着,“赵贞吉首鼠两端令人不解,倒严在此一举,他为何将海瑞审讯郑泌昌、何茂才的供词作另案呈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务之急必须将海瑞审郑泌昌、何茂才的供词呈奏皇上。”

  这就是一心两用的弊端,张神童嘴上说的周全,可下笔却异常耿直,“首鼠两端”四个字一出,师兄弟之间的那点儿塑料兄弟情便宣告破功;“倒严在此一举”,这应该是现阶段清流鹰派从上到下的共识;至于说为何将海老爷审的供词另案呈递,赵贞吉主要考虑的还是撇清自己的责任,谭伦要清君侧、海瑞要给道长上课,赵大人虽然拦不住手下鹰派那帮狠人,但对道长总要有个交代才是,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摘干净,省的将来惹毛了道长,一蒿子打倒一船人。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更扯了,首先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机会,分明是个坑,而且是那种一跳进去就出不来的坑。为什么后面赵贞吉能顺利入阁,高拱也能重回内阁,而张居正却只能退居幕后去给万历当家教,搞的自己后面二十集都没啥露脸的机会,还不就是因为这会儿张神童表现的太抢眼,上蹿下跳的到处串联搞事情,事后等道长腾出手来,张师傅第一个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说年轻人锋芒毕露,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按照徐阶的性格,就算没有吕芳攒的那顿花酒,也不可能被自己学生忽悠着去趟倒严的浑水,还扯什么“当务之急必须将海瑞审郑泌昌、何茂才的供词呈奏皇上”,算算时间供词这会儿差不多都该过黄河了,即使道长没闭关,张神童你打算拿啥去呈奏道长阿?徐阁老看了看面前的笺纸,又抬起眼皮瞟了一眼自己的学生,心说这毛头小子还是太年轻了,随即语重心长地说道,“一个郑泌昌、一个何茂才所贪墨的赃财,也未必能解得了危局。赵贞吉的难处比你我想的还要大呀”,说罢提笔用力在纸上打了一个粗粗的红叉。徐阁老话里有话,分明是告诫张居正,不要以为有了海瑞审的供词,清流鹰派就可以在朝中兴风作浪、为所欲为了,大明的水深着呢,真跟严党动起手来,到时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至于赵贞吉,张神童麻烦你给解释下,什么特么的叫“首鼠两端”,你怎么知道这“另案呈递”不是老恩师在背后授意的呢,你当你师兄是郑泌昌、何茂才嘛,自己一拍脑袋就敢往粮船上挂灯笼,顺手还把牢里的倭寇给放了。

  看着眼前那个血红的大叉子,张居正眼神一跳、心中一紧,想不到师兄的眼药没上成,反倒是自己在老师那里失了分,害人不成反累己,这一波血亏。给师兄抹黑的事暂且不提,听老恩师这个口风似乎对倒严一事还有所保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清流鹰派隐忍多年,一朝发难、功败垂成在此一举,张神童决定再争取一把,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说道,“阁老,既然郑泌昌、何茂才所贪墨的赃财不能挽危局而灭贼敌,那朝廷更应该命赵贞吉去抄没其他贪墨官员的财产!大明的安危系于东南,打好了这一仗,上解君忧、下解民难。阁老,天下之望,这副重担,大家都期望您挑着!”明人不说暗话,张神童也承认想要“挽危局而灭贼敌”,光靠海老爷审的那份供词肯定不够,除了鹰派这边使劲儿,鸽派那边也得配合才行。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要想打好倒严这一仗,清流这边已是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带头的领军人物了,现在兄弟们都眼巴巴地盼着徐阁老站出来高举旗帜、振臂一呼,只要老师肯带头,兄弟们这就撸起胳膊、褪了裤子,跟严党他们干到底!
  (三百二十六)二祖宗初掌印(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还是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张神童当初忽悠海老爷用的是,“天下人之母、天下人之女”,如今忽悠老恩师说的是“天下之望”,嘴上谈的是“天下”,心中想的却是“送死你去、黑锅你背、桃子我摘”,重担全靠别人去挑,从来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不得不说,在厚黑一道上,张神童确实得了老恩师之真传。张居正的这碗鸡汤,最多也就是忽悠一下海老爷这般有志中年,拿来对付老恩师徐阶,明显属于班门弄斧了。什么样的老师自然就能教出什么样学生,张神童你想想你自己,再想想你师兄赵贞吉,你老恩师是个什么尿性,你自己心里没点哔数嘛。

  徐阁老有些无语地看着爱徒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耍花枪,心中颇不以为然,好似四两拨千斤一般云淡风轻地说道,“重担要大家来挑,你们兵部也可以给赵贞吉去公文嘛”,说罢站起身,把公文装回信封轻轻递了回去。老恩师的态度很明确,倒严这幅重担自己可挑不动,谁愿意挑谁挑,拜托你们这群年轻人,下次作大死的时候可千万别连累老人家我。年轻人想做事,敢打敢冲确实值得鼓励,放手施为便是,为师还能拦着你们不成,只不过你师兄那边听不听招呼,那就不好说了。张居正心里清楚,自己也是出了阁的人,老恩师不发话,师兄那边根本不会鸟自己,既然决心要做,那就要不遗余力,不甘心地试探着问了一句,“那兵部可不可以说,是奉了内阁的指令下的公文?”

  拉大旗作虎皮,兵部当然可以说是奉了内阁的指令,只不过兵部管的再宽,似乎也不该直接插手地方的司法案件吧,这明显是逾矩了。一边是司礼监和内阁的急递,徐阁老亲笔写的公文;一边是兵部号称奉内阁指令的公文,出自师弟张居正的手笔,赵贞吉会如何取舍,简直不言而喻。其实徐阁老内心深处并不认同张居正此时的做法,倒严这趟浑水轻易蹚不得,适度参与展现一下存在感,浅尝辄止即可,可如张居正这般站在前台卖命冲锋,实在是有些不智。刚才一番对话,老恩师早已摆明了自身态度,更是暗中提醒了几次,最后那句“你们兵部也可以给赵贞吉去公文嘛”,明显是在反话正说,奈何自己这个学生不听劝,打定了主意要火中取栗、铤而走险。既然劝不住索性也不劝了,焉知张居正此举是不是裕王授意的,徐阶思忖了片刻,眉头微皱,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叹了一句,“可以”。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张居正躬身告退,快步出了内阁,寻了一个僻静处,将自己写的那两页纸撕得粉碎。

  画面一切,只见陈洪座在案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四面刻着龙首的金色印盒,双手扶住印盒缓缓提了起来,一方赤红色的御玺映入眼帘。陈公公屏住呼吸,迫不及待地双手按在御玺上,不由自主地抚摸揉搓起来,这御玺触感冰凉、圆润,令人神魂颠倒、爱不释手。陈洪用手轻轻掀起御玺,把脸凑了过去反复端详印底那几个大字,一阵心神摇曳似有一股电流游遍全身,仿佛直入了云端而浑然忘我、不能自己,自从净身入宫后,何曾有过此等绝妙感觉。对着御玺把玩许久之后,陈公公盖上印盒,眼角含春、嘴边挂笑,兀自坐在案边一阵回味,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贤者时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为了这方大印,陈洪隐忍多年,付出了太多太多,看准机会果断背刺干爹,终于得偿所愿,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正当陈公公忘乎所以、神游物外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聒噪,“禀二祖宗,奴婢们给二祖宗送内阁票拟来了!”陈洪忙敛住心神,收了嘴边的笑容,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目光锁定在两个抱着公文的小太监身上。职场里如果遇到副职领导,除非是书面行文,一般口头称呼绝不会提这个“副”字,这大概算是基本的职场社交礼仪了。称呼里加个“副”字,便已经是失礼了,严嵩是阁老,严世蕃是小阁老;吕芳是“老祖宗”,明明可以管陈公公叫“小祖宗”,这“二祖宗”的称呼又是从何而来,见到大领导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怎么难听怎么喊,不用问,喊“二祖宗”的这货一准儿是干爹留下来的芳草,搁这儿故意恶心陈公公呢。
  (三百二十七)二祖宗初掌印(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俩太监低着头把公文放在案边转身就往外溜,陈洪心中却早已打定了主意,喊了声,“慢着”,两太监停住脚步转过身,陈公公仔细打量,发现俩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年轻的那个还是刚才坐在内阁值房,充当人肉摄像头的那位。陈洪缓缓站起身,不动声色地问了句,“刚才谁在门外叫咱家什么来着”,陈公公也是讲道理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给你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儿抓你个现行犯,就不要怪陈公公不教而诛了。那个年长的太监缩了缩脖子,点头哈腰陪着笑,下意识地答了一句,“禀二祖宗,刚才是奴婢在门外请见二祖宗”,
  刚才门口喊了两遍,这会儿又喊了两遍,四声“二祖宗”叫完,这哥们已经走远了。陈洪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倒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轻描淡写地又问了一遍,“什么祖宗,咱家没听明白,你再叫一声”,说罢伸手指了指那太监。

  能在司礼监当差的基本都是人精,那年长的太监心中忐忑,可此时再改口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回二祖宗,奴婢...”,解释的话还未出口便被陈公公打断,一会儿的功夫,这都5遍“二祖宗”了,五乘二得十,十个祖宗齐出,这谁能遭得住阿。陈公公脸上早已没了笑容,头上青筋乱跳,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道,“你叫我二祖宗,是不是还有一个一祖宗,这个一祖宗是谁,说来听听”,边说边用手从鱼缸里抓起一条金鱼,用力攥了攥,差点让金鱼把鱼籽都吐了出来,这才悻悻地把鱼甩回鱼缸。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年长的太监紧跑两步扑通一声跪倒,满头冷汗忙不迭地辩道,“奴婢不知道谁是一祖宗”。陈洪不慌不忙地坐了,用阴鸷地目光盯着那太监,质问道,“那只知道有个老祖宗是不是”,现在知道错了,对不起,晚了。

  子路曾请教孔子,“卫君侍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如今是道长命陈洪暂掌印,陈公公的名号怎能由着底下人乱喊一通,称呼事小,名分事大,司礼监如今换了一把手,所有规矩都要重新厘定,第一件事就是先定了陈公公的名号,名正了言也就顺了,所以叫“必也正名乎”。干爹吕芳伺候了道长四十年,底下人“老祖宗”也喊惯了,这皇城之内遍地都是芳草,一夜之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了旧人,以黄锦为代表的众芳草们,一时半刻还不太能适应新情况,这本也无可厚非。陈公公现在要做的便是立威,毕竟自己新官上任,这杀鸡儆猴之事总也免不了,如果能再顺手除一除芳草,将老干爹旧部的嚣张气焰狠狠打压一番,那就是妥妥的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一炮双飞。

  那年长的太监此刻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舌头打结,跪在地上“奴,奴”地说个不停,陈洪抬眼打量了下旁边躬身站着的年轻太监,那小太监吓得一机灵,急忙翻身跪倒,脸色煞白地辩解道,“禀...禀祖宗,奴婢刚才可什么也没说”,祸从口出、鸟从口入,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这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好处,既然“老祖宗”、“一祖宗”、“二祖宗”都不能叫,干租直接叫“祖宗”好了。这个年轻人倒还算识相,情急之下能喊出“祖宗”二字,也颇有几分急智,陈洪黑着个脸,拉长音吩咐道,“什么也没说,就什么还都能说,去,把外面当值的都给我叫进来”。要杀的鸡已经安排好了,是时候把那些猴子猴孙都喊来观刑了,刀头带血说话才有人听,对底下人也不能一味地讲道理,要不然就真成“二”祖宗了。

  片刻之后,那年轻太监领着四个当值的小太监进门便扑倒在地,适才喊了声“祖宗”,陈公公没挑理,这会儿再开口更多了几分底气,“禀祖宗,奴婢把奴婢们都叫来了”。陈洪气定神闲地坐在榻上,斜着眼望着那个叫了自己五遍“二祖宗”的倒霉蛋,心里默默憋着大招,嘴上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过来,咱家看看你的衣衫”,那年长的太监有气无力地站起身,垂头丧气地走到陈洪面前,此时已是追悔莫及。陈公公用手掀起那太监衣衫的下摆,端详了片刻,又轻轻摸了摸,便自顾自地说道,“衣衫,咱家说了就要看看你的衣衫,你看看都脏成什么样了”。这里插一嘴题外话,如果自己没有过硬的背景,平时千万不要跟领导对着干,领导要收拾你根本不需要找理由,领导若说你衣服袖子短了,那是告诫你平时手伸长了;领导若说你衣服脏了,那就是要帮你调动岗位了;领导若说你衣服穿太多了,那你今晚可能就要有的忙了...
  (三百二十八)二祖宗初掌印(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陈公公初掌印,便迫不及待地要当众秀一手杀鸡儆猴来立威,那位喊了五遍“二祖宗”的兄台,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心直口快,你心里藏没藏私是一回事儿,撞到“二祖宗”枪口上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那年长的太监一脸苦相、双手颤抖,满腹委屈地辩道,“这都是奴婢早上新换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来也不是衣衫脏不脏的事儿,还好“二祖宗”只是说这太监衣衫脏了,若是说他两腿之间忽然断肢再生了,弄不好这人还得被拉到黑作坊再割一遍。这太监也忒不识相了,说你衣衫脏,那是陈公公给你留了几分薄面,竟然还敢反驳,陈洪猛地甩开那衣袍,恶狠狠地盯着那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咱家没看出来,亏你还有脸在司礼监当差,蒙你叫了我声二祖宗,我成全你,浣衣局那的水好,你就到那儿洗衣服去吧。”

  讲道理劳动本不该分高低贵贱,无论身处何种岗位,那都是给道长同志服务的,在司礼监掌印、秉笔跟在浣衣局搓裤衩、洗袜子,理论上似乎也没差太多,至少不用像“老祖宗”那样,去十三陵啃窝头、睡凉炕,也算陈公公法外开恩了。那太监仿佛整个人都裂开了,怯怯地望了陈洪一眼,没敢答话,陈公公云淡风轻地反问道,“你不愿意去”,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也唯有认命了,要不然估计就得派这厮去茅厕掏大粪了。那年长的太监把心一横,撩开衣袍跪倒在地,对着陈公公用力磕了三个头,便失魂落魄地走了,从此司礼监少了一株芳草,浣衣局多了一员大将,这个喜讯不久后就会传遍整个大内。陈公公三下五除二便把鸡宰了,下面几只猴子吓的心惊胆战,摊上这么个斤斤计较难伺候的主儿,生怕以后自己哪句话说错,也被送去浣衣局搓裤衩。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刚柔并济方能相得益彰,判一缓一才是正道的光,陈洪也深谙此道,把狼牙棒收回了裤裆,又掏出了胡萝卜,扫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太监,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过来,咱家也看看你的衣衫”。那小太监被吓的魂不附体、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躬着身颤颤巍巍地把衣袍下摆递到了陈洪面前,陈公公嘴角泛起一丝恶趣味地浅笑,拿捏着语气,玩味地说,“不用,我就看看你胸口的那块补子”。还好没嫌自己这衣衫脏,小太监长出了一口气,有些诧异地看着陈洪,忙用手抻平了胸前的补子,陈公公端详了片刻,装模作样地轻笑几声,揶揄地问道,“你是怎么混的,才是个七品?去找你们的头,说我说的,明天叫他给你换块五品的补子,从明儿起,你就是五品了。”

  陈公公咱说句良心话,这小太监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都已经七品了,提拔速度都快赶上坐火箭了,再看看人家海老爷,45岁也才是个七品,你真该问问海老爷他到底是怎么混的。大领导轻飘飘一句话,小太监一天之内七品变五品,既不要什么特殊贡献、也不用什么组织考察、更不需要论资排辈,再比一比海老爷,几次死里逃生,差点把命扔在了浙江,两年后也才当了个六品的户部云贵司主事,所以说职场上,你不能光顾着埋头拉车,偶尔也要抬头看看路,很多时候你缺的就是那一点点机缘,能不能遇到贵人提携全看命了。也许你拼死拼活熬了不知多少年,混到六品就只能等退休了,人家叫对了一句“祖宗”,立刻就变五品了,这里也劝诸位一句,人到中年千万不要和别人攀比,否则心态容易失衡,弄不好更年期都得提前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实在是太快,就是这般的刺激,那小太监上一秒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派去浣衣局搓裤衩,下一秒就已经连升2级变五品了,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鸿运当头照,是个人都得飘,这年轻人一飘就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小太监兴冲冲地跪地叩头,想也没想便顺嘴说道,“谢祖宗的赏,谢老祖宗的赏”。这个“老”字一出口,空气仿佛凝住了,小太监自己也愣了,一脸蛋疼地抬起头,只见陈公公顿时收了笑容,板着脸郑重其事地说,“刚才说了不算数,再降一级,换块六品的补子。从今天起,宫里没有什么老祖宗,谁要是再叫老祖宗,就到吉壤叫去,你们都听到了吗。”对于宫务员的升迁提拔,陈公公就是这么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五品、六品就在一念之间,而且说出去的话随时还能改,就跟开了挂一样。
  (三百二十九)徐阁老出恭(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电影《让子弹飞》结尾处,张麻子对黄四郎说,“没有你,对我很重要”,这大概也是陈洪此刻想对干爹吕芳说的话。干爹吕芳伺候了道长四十年,这大内上下遍地都是芳草,光靠陈公公一双手根本就除不过来,真要把除芳草的事做绝了,只怕还会犯了众怒。“老祖宗”人虽然去了吉壤,但他这杯茶却还是温的,陈公公能管得住底下人的嘴,却管不住他们的心, 最多也就是图一个耳根子清净罢了。说句实在话,“老祖宗”之所以是老祖宗,是因为过去四十年间,吕公公和道长深度绑定、形同一人,某些时候吕公公说的话、写的信那就是道长本人的意思,吕公公和道长即是朋友又是半个亲人,而陈公公只不过是道长手中的一把刀,选他只是因为这把刀开了刃,方便捅人罢了。陈洪误以为自己掌了印,就可以接替干爹吕芳的位置,继承老人家的政治遗产,实在是大错特错,干爹吕芳背后有道长撑着,可陈洪背后有什么,无非是几年后的死路一条罢了。

  一众太监匍匐在地,各怀鬼胎却又异常乖巧地齐声答道,“回祖宗,都听到了!”陈洪满意地看了一眼众人,朗声说道,“在这里不需你们有什么能耐,懂规矩就是最大的能耐。从明天起,你们每个人都换块补子,都升一级。”在陈公公手下讨生活,不需要什么能力,即使有能力也决不能表现的比领导更高明,能够守规矩,安心做一条听话的忠犬即可,这便是陈公公的用人之道。看着这几个太监弹冠相庆、沐猴而冠的样子,陈洪心情大好,嘴角挂着笑,冲那小太监说道,“甭跪了,有心为善,一律加赏;无心之过,虽过不罚!你刚才那个‘老’字,虽然加得不妥,但心还是好的。内阁值房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情形?”陈公公刚杀了一只鸡,随手又收了一只猴,“有心为善,一律加赏;无心之过,虽过不罚”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妙,善恶不过一念之间,有心、无心也只是一面之词,正所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的确让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五品的补子失而复得,那小太监对陈公公早已是五体投地、感恩戴德,如蒙大赦般地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洪身后,恭敬地答道,“回祖宗,一切照祖宗的吩咐,各部都没让进来,只有张居正去见了徐阁老。”计划改不上变化,有个别漏网之鱼打着军国大事的旗号混进内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洪随手抄起一本公文翻了翻,挑着眉毛问道,“严世蕃没有闹腾吗”。貌似大家对小阁老的看法都差不多,这就是个长不大的巨婴,哪怕都是奔五的人了,冲动起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也不知道严阁老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那小太监绘声绘色地答道,“回祖宗,他且闹腾呢,不过按祖宗的吩咐,石公公在那儿守着,他还敢闹腾到咱们司礼监头上去?”小阁老刚在宫门口大闹了一场,除了让高拱、张居正看了场笑话,把石公公气的跳脚之外,也确实没啥卵用。

  小太监不动声色地给陈公公拍着马屁,经他这么一描述,还真有点儿陈公公运筹帷幄、庙算无遗,小阁老自投罗网、灰飞烟灭的意思。陈洪又问道,“张居正走了没有”,那小太监满脸堆笑谄媚地说,“回祖宗,他刚走,现在内阁当值房只有徐阁老一人”,只剩徐阁老一人那便好办了,陈公公正好想跟徐阁老说两句体己话。陈洪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太监,这是一个懂规矩且机灵的年轻人,用来当秘书正合适,抬手拍了拍小太监胸前的补子,满意地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贴身随从,带上公文跟我走,去内阁,今晚我陪徐阁老批红。”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多亏了陈公公给机会,一日之间小太监从七品升到五品,还做了大领导的贴身秘书,跟对了领导、抱紧了大腿自然是前途无量。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晚做梦也会笑,那小太监欣喜万分地回了声“是”,抱起文书兴冲冲地跟着陈公公走出了司礼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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