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二)一片春愁待酒浇,风又飘飘,雨又潇潇(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政治斗争从来不是请客吃饭,既然清流敢出重手倒严在先,自然要面对严党如暴风雨般的疯狂报复,而海老爷肯定就是那个被重点打击的目标,这是明摆着的事,大家都在避而不谈,只不过被高拱给点破了。对清流而言,海瑞不过是一颗过了河的“卒子”,却奇迹般地兑掉了郑泌昌这匹“马”外加何茂才这门“炮”,虽然倒严的战略目标没有实现,但这个战损比已经堪称完美了,裕王怎么算,这买卖都是血赚不亏。海老爷为了倒严,不顾个人安危,奋勇冲锋在前,抛头颅洒热血,如果清流连海老爷都不保,那不知要寒了多少倒严义士的心,保肯定是要保的,至于最后能不能把人给保下来,那可就两说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呗,尽人事听天命就好,象征性地抢救一下,摆几个pose,表一表心意罢了,你还真指望裕王为了个七品鸟知县去和严嵩玩命不成,高师傅也就是过过嘴瘾,人家未来可是要当首辅的,难不成还真要让他死在海瑞前面嘛。
裕王默默地权衡着利弊,心中暗道,如果这次海老爷真的挂了,只希望自己那个倒霉媳妇儿,别像当初口嗨说的一样,真把海老爷一家都接到自己府上赡养才好。裕王正在思虑间,耳旁响起了徐阶的声音,“肃清和太岳的担心不无道理”,忙收敛心神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皇上怎么说”。高拱前面已经说过了,“这一烧,皇上不下旨杀海瑞,可严嵩他们会找茬要海瑞的命”,这一点连徐阶也不否认,可裕王偏不问严嵩说了啥,却只关心道长怎么说,可见在裕王心中,海老爷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徐阶本想卖个关子,拿腔拿调地刚说了句“天心仁慈”,便被裕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皇上到底说了什么”,裕王的语气中带着七分急迫与三分不耐,徐阶略微一怔随即改口说道,“皇上倒是说了,这一次除了郑泌昌、何茂才,还有尚衣监、巾帽局、针工局几个为首的宦官绝不饶恕,其他的一个不杀,一个不抓。”
听了徐师傅的一番话,裕王的表情逐渐僵硬,缓缓地低下了头,毕竟哀莫大于心死,这一次倒严不同于以往,清流这边天时、地利、人和貌似都占全了,裕王自己又是全力以赴的在幕后操盘,最后也只不过多搭进去几个宦官而已,一手的好牌却打了个稀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要面临严党的疯狂报复,哎,不说了,说多了全是泪。虽然裕王只问道长说了什么,但有些难听的话,徐阶该说的还是要说,“可正如肃卿所言,严阁老不甘心,他奏请要抓海瑞放了的那个齐大柱,说是此人大有通倭之嫌,在胡宗宪身边必然酿成巨患,皇上准奏了”。“其他的一个不杀,一个不抓”,这话是道长说的,跟人家严嵩可没半毛钱关系,严阁老说的是,“有走私刁民,名齐大柱者曾有通倭之嫌,不知是何人所派”。
“不知是何人所派”这七个字才是严嵩的杀招,臬司衙门要杀的犯人齐大柱,竟然被那海瑞随手就给放了,还特地推荐到了胡宗宪的身边,这奸细分明就是海老爷派出去的;往前推一步,如果齐大柱通倭,那派他去找胡宗宪投军的海老爷,是不是也通倭;再往前推一步,如果海老爷通倭,那把他举荐给裕王的谭伦是不是也通倭;按这个逻辑再推一步,如果裕王的门人谭伦通倭,那派他去浙江给胡宗宪当参军的裕王殿下,是不是也通倭。逻辑就是这么个逻辑,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脉络却是清晰的,裕王自然是不可能通倭的,可他手底下的谭伦跟海瑞,那可就说不定了。毕竟道长已经准奏了,真相只有一个,案件亟需厘清,是非黑白全都无所谓,所以需要“徐阁老和兵部一并查处”,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只是希望某些同志不要节外生枝,搞一些徇私枉法、官官相护、姑息养奸的勾当才好。
高拱被徐阶这番话说的有些瞠目结舌,早知道严嵩要对付海瑞,可却没想到用的是通倭的罪名,齐大柱通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严阁老硬是选了这么个由头来大开杀戒,这分明就是要霸王硬上弓,秀一波骚操作不说,还要对着清流来一波嘲讽,给海老爷按一个通倭的罪名,不仅要他的命,更要毁他的清白,这大概算是进阶版的“真•杀人诛心”了。
(四百一十三)一片春愁待酒浇,风又飘飘,雨又潇潇(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高拱听完徐阶的话,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直勾勾地盯住徐阶,掷地有声地问道,“接着就该抓海瑞了!徐阁老,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严嵩敢在皇上面前如此的颠倒黑白,你老就一句话都不敢说吗?”,高师傅你确实有些谦虚了,自打看了徐阶带来的那份奏疏,你老嘴里有说过半句好听的话嘛。帮诸位回忆一下,关于齐大柱通倭的事儿,徐阁老自始至终确实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这玉熙宫精舍里的事儿,高师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知道的如此之迅速,难不成高师傅你也和严阁老一样,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出半个时辰,你坐在自家书房里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嘛。海老爷奏疏里写了什么,高师傅知道,玉熙宫精舍里徐阶说了什么,高师傅也知道,人家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演出一副恍然大悟、瞠目结舌、义愤填膺的模样,只能说高师傅确实具备了影帝之资。
张居正闻言,不动声色地瞟了自家老师一眼,眼底之中闪过一道精光,裕王此时也幽幽地望着徐师傅,徐阶面不改色地迎着众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果断认怂,坦然说道,“我是不敢,供状都烧了,毁堤淹田、暗中通倭都不敢提了,我还敢说什么?杀了他们两个封疆大吏,只抓一个海瑞平反的小民,皇上立刻就准了奏,我还能说什么?”年壮的火力足,胆子当然大些,说话肆无忌惮,做事天马行空;年老的身子虚,胆子自然小些,说话瞻前顾后,做事畏首畏尾,这本也无可厚非。当着裕王的面,高拱就敢阴阳怪气地数落内阁次辅徐阶,难道让人家徐阁老也学他髙肃卿,当着道长的面,为了区区一介草民,去跟内阁首辅严嵩争个面红耳赤、不死不休嘛。面子这东西本来也不值什么钱,你高拱要脸,人家徐阶师徒又不要脸,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怂的时候果断认怂,该闭嘴的时候就一个字也不说,这就叫,“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既然高拱什么都知道,那徐阶就更没必要多费唇舌了,老人家也不争辩,直接选择躺平任嘲,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反正徐阁老胆子小,啥也不敢说,啥也不能说,你们谁要是有能耐,自己找道长哔哔去。眼瞅着徐阶一副要摆烂的样子,高拱也有些急眼了,不依不饶地嚷道,“那就叫赵贞吉、谭纶再彻查!铁证如山的事实,到现在竟弄得只杀了两个贪官,严世蕃一根汗毛都没有伤着啊,海瑞两次硬顶,高翰文、王用汲都愿意出来帮忙,可是他们却把海瑞给卖了,羞不羞愧呀!”高拱那边厢说的是抑扬顿挫、口沫横飞,时不时地还要挤眉弄眼地冲着徐阁老指指点点;徐阶这边厢做的更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干脆直接闭上双眼,摆出一副神游物外的造型,正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徐阁老自有一口真气足。
彻查肯定是要彻查的,可赵贞吉是个什么德行,在座的人心里都有数儿,至于说谭伦嘛,卖海瑞这事儿,自然也少不了谭大人的份儿,指望这二位去给海老爷鸣冤叫屈,根本就是抱薪救火、缘木求鱼,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人家徐阶、赵贞吉连脸都不要了,还有什么羞愧可言。听髙师傅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为人处世方面,徐阁老的徒弟不如小阁老的徒弟,裕王的门人不如海老爷的朋友,赵巡抚跟谭大人羞不羞愧暂且不提,徐阶跟裕王才是真的脸上无光,这就叫一篙子打翻一船人。徐阶早早就闭上了双眼,裕王黑着个脸一言不发,徐阁老的另一位爱徒正忙着低头看地,书房里忽然一片安静,气氛尴尬的一匹。片刻之后,张居正开口打破了沉默,“高大人责备的是,不管有什么难处,赵孟静那里我是写过信的,而且说明了是徐阁老的意思,他一个字都没听,实难理解。谭子理为何也这样,他应该不久会给王爷一个交代。”张神童确实是来圆场的,只不过在把老恩师跟自己摘干净的同时,又狠狠地对着赵师兄的面门补了一脚,谭大人那边张神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先和把稀泥,把眼前对付过去再说了。
(四百一十四)一片春愁待酒浇,风又飘飘,雨又潇潇(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虽然张居正出来和了一把稀泥,可看着紧闭双眼的徐阶,高拱依旧是一副怒发冲冠、愤愤不平的样子,咆哮着说道,“那就叫他们立刻明白回个话!赵贞吉那里,就请徐阁老亲自给他去封信,谭纶那里张太岳要写信,奸党未除,要是把海瑞也搭上,这个官你们当下去,我立刻辞职还乡!”高师傅越说越激动,越激动便越上头,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开始给徐阶、张居正安排起工作来了,高师傅你连个内阁阁员都不是,硬是要给内阁次辅徐阶派活,这要没有十年脑血栓,怕是干不出这么倔强的事吧,别说徐阁老了,就是一旁的张太岳,高师傅你也未必指挥的动,不信你去问问张神童,就问他刚才为啥冲你翻了个大白眼。高师傅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这次要是朝廷放不过海刚峰,除非先杀了我”,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改成“立刻辞职还乡了”,估计再等几分钟,高师傅就该表示自己要继续留在朝廷与严党作斗争,帮海老爷报仇雪恨了。其实高师傅心里也明白,海老爷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只不过自己刚才这哔装的略显奔放,话说的又太满,自己把自己架在了道德高地上,这会儿再想找台阶下,也只能一句一句的慢慢往回找补了。
当初严嵩让徐阶给赵贞吉写信借粮的时候,又是闲话家常,又是暗示首辅的位置以后给徐阁老座,铺垫了半天,做足了前戏,最后才用半是商量半是要求的语气,让徐阶写信的。首辅大人求徐阁老办事尚且有商有量的,你髙肃卿又算个什么玩意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在徐阶面前发号施令耍大牌,真是给你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当着裕王的面,徐阁老自觉理亏所以一味忍让,没想到姓高的这厮竟如此忘乎所以、咄咄逼人,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只见徐阶猛地张开双眼,用犀利的目光盯住高拱,浑身上下隐隐透着一股威压,声色俱厉地说道,“该辞职还乡的当然是我”,眼瞅着自己的两位师傅要撕哔,裕王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急切地喊了一声“阁老”,又伸出一只手轻轻往下压了压,这才把徐阶、高拱给劝住。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严党的报复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清流内部无论如何也经不起内耗了,裕王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了句,“都坐下吧”,这才心事重重地坐了回去。
徐阶平复了下心情,望着满脸愁云的裕王,郑重其事的说道,“王爷,有几件事还需要向王爷交代,一是江南织造局今年的五十万匹丝绸,是织不成了,严阁老已经奏请让鄢懋卿南巡两淮的盐税,为国敛财的同时,不知又有多少要流入他们的私囊,老夫有负朝野之望不能扶正驱邪,但我信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肃卿叫我给赵孟静写信,叫太岳给谭伦写信,愚以为都可不必,赵贞吉和谭纶要是连一个海瑞都不保,他们也就连人都不要做了,眼下倒是另外有一个人,我们得保。”严嵩版的改稻为桑算是彻底凉凉了,可去年国库的843万两亏空还得要靠严党去补,于是严阁老主动提出了让鄢懋卿南下巡盐的补救方案。虽然比不上苏杭二州,但两淮地区也是大明朝少有的富庶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美食、美酒、美女一应俱全,像南下巡盐这种差事,业务不难、活儿也不多,一路好吃好喝好招待不说,油水还特别的足,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美差自然是要派最信任的体己人去,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鄢懋卿同志,一准儿是小阁老给他爹推荐的。
不得不说小阁老用人是真的独具慧眼、别具匠心,经常能另辟蹊径地给他爹创造性地来一手神来之笔,基本都属于神仙也难救的那种骚操作。放着胡宗宪这种牛人不用,小阁老先是用郑泌昌、何茂才去干改稻为桑、毁堤淹田的勾当,再是派好学生高翰文去杭州以改兼赈,等事情全办砸了,终于轮到南下巡盐了,小阁老又想起了自己最信任的好基友,一门心思只想赚砍头钱的鄢懋卿同志了。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用错一次人不难,难的是特么次次都用错人,碰到一大堆单选题,就是闭着眼睛都选“C”,正确率也比小阁老高,整个清流加一起也没有小阁老一个人倒严的效率高,这特么才叫真正的倒严义士呢。
(四百一十五)一片春愁待酒浇,风又飘飘,雨又潇潇(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所有人都知道严世蕃、鄢懋卿肯定会借着南下巡盐的机会,给自己大肆敛财,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一个“度”字上,利益如何分配这才是核心问题,这钱该怎么分,各人心中都有一本账,严党这边也有一套自己的说辞,只可惜道长既不看账,也不听说辞,他老人家只认钱,严党最后死就死在这上面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既然选择了躺平任嘲,徐阁老索性也摊牌了,“有负朝野之望,不能扶正驱邪”这口锅徐阁老自己背了,对于倒严,徐阁老的态度总结起来就是七个金灿灿的大字,“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不是“多行不义”,这个暂且不提,但严党必须得是自毙才行,严嵩父子要是自己不把自己玩死,外人再怎么折腾那都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像倒严这种既白费功夫,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徐阁老这一派以后肯定是不会再掺和了,裕王殿下,您还是带着高拱、张居正他们,自己玩去吧。
南下巡盐的事儿说完了,徐阁老把自己的态度也亮明了,剩下的就是收拾高拱了,一张口就把高拱刚才的安排给全盘否了,赵贞吉、谭伦那边 也不用写,该怎么做我那宝贝徒弟心里有谱。高拱想让清流花五分力气去保海老爷,能不能把人保下来,就看海老爷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徐阶则是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海老爷自然要保,可清流这边最多只能花一分力气,无非是做个姿态罢了,北京这边的主要力量都不能动用,直接把保人的任务甩给了远在浙江的赵贞吉,仅仅动用地方力量,还是让心怀叵测、暗箭伤人的理学之臣牵头去办,徐阁老明摆着就是要弃卒保车了。
保海瑞不等于把海瑞保下来,这就跟按时上班不等于努力工作是一个道理,赵贞吉、谭伦心中自然知道轻重缓解,既然已经连续卖了海老爷两次了,再多卖一次也无妨,无它,但手熟尔。海老爷刚去淳安的时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弃子,凭借着几个月来连续不断的生死搏杀与孤注一掷,海老爷终于进入了一众清流大佬的视野,对于海老爷的能力与品性,大佬们基本上还是认可的,只可惜任你能力再出众,弃子终究还是弃子,无论你是“卒子”还是“车、马、炮”,其实本质都差不多,既可以弃卒保车,也可以弃车保帅,无非是价码高低不同罢了,这就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哪怕你作为一名弃子活到了棋局的最后,也还要防一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所谓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根本就是一条九死一生的不归路。徐阶不动声色地将了高拱一军,海老爷那边弃保了,是死是活全看海老爷各人造化了,万一海老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高师傅你是打算立刻辞官回乡呢,还是死在海老爷前头呢。
徐阶堂而皇之地说要放弃海瑞另保他人,其他三人也都望向徐阶,想看看徐阁老真正要保的人是谁,徐阶顿了片刻坦然说道,“皇上已经下旨,今日放高翰文出狱回翰林院复职,此人对浙江之事知之甚多,严家父子对他也是切齿痛恨。太岳,你兼着翰林院学士,可以多和他交往,将来必有可用之处。肃卿,你要还有什么责备我的话,等我回奏了皇上再来受责就是。”徐阁老说高翰文对浙江之事知之甚多,这就跟严阁老说齐大柱有通倭嫌疑差不多,都属于颠倒是非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高翰文统共在杭州知府任上也没干满一个月,就坐着囚车回北京了,除了沈一石念的那几页账本,浙江的事儿高知府最多也只是看见了冰山的一角,还未必有蒋、徐两位千户知道的多呢。欺师灭祖的行为确实难以原谅,硬要说严家父子对高翰文切齿痛恨,其实也行,只不过凡事都要分个上下轻重缓急,严家父子就算要打击报复,那也是先冲着海老爷和那帮清流去的,清理严党叛徒败类的事儿,可以稍微往后再放放。
对于高翰文,徐阁老口中的“保”,也仅仅是让兼着翰林院学士的张神童,有事没事多和高知府走动走动,唠唠嗑罢了,这特么算是哪门子的保阿,分明就是火上浇油,生怕小阁老忘记自己还有个欺师灭祖的徒弟。高翰文叛出师门是不假,但人家当初投靠的是胡宗宪,虽然派系不同,但也还算严党同志,可徐阶硬是要让张居正故意接近高翰文,这就跟当初派谭伦接近胡宗宪是一个道理,赤裸裸的一出反间计,就是故意演给严世蕃看的,等于坐实了高翰文欺师灭祖、投敌叛党的罪名,算是把高知府给逼上了梁山,这么下作的手段,还美其名曰,说什么“眼下倒是另外有一个人,我们得保”,这用心何其毒也。
俄罗斯的各种精确制导武器,对中国A股市场实施了外科手术一般的打击,无比准确的击中了不少股民的自选股
(四百一十六)富贵优游五十年,始终明哲保身全(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随着道长的强力干预,浙江大案终于尘埃落定,可严嵩却不给清流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便发动了齐大柱通倭一案,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场接着一场,此刻在裕王府的书房内,几个人仿佛已经听见了前线隆隆的炮声,面对严嵩的强力攻势,徐阶也做出了针对性的部署。严阁老以齐大柱通倭为名目,势大力沉地打出了一记“顺藤摸瓜”,内阁首辅亲自出手,如果只杀掉一个淳安刁民外加一个七品知县,那确实是有些跌份,毕竟司令员亲自操作高射炮打蚊子,几百发炮弹打出去,总不能真的只打掉一只蚊子吧,你让司令员以后脸往哪里放。严阁老的“顺藤摸瓜”是一记实招,徐阁老则是见招拆招,打出了一记“瞒天过海”的虚招来应对。徐阶嘴里喊着要让赵贞吉、谭伦去保海瑞,实际上就是在弃保,这是虚招;徐阶嘴里又喊着要保高翰文,却让张居正和高翰文多走动走动,对高翰文而言,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引火烧身,徐阁老的本意只是想让高府台帮清流共同分担一些伤害罢了,这也是一招虚招。
倒严的事徐阁老已经明确表态不参与了,却又把海老爷跟高翰文当做靶子,适时地推上了前线,去承受严党的第一波火力打击,如果还有第二波、第三波的火力打击,到时候再把高拱、谭伦他们推出去也不迟。谁都知道严党必杀海老爷,徐阶却执意要扯掉了清流对海老爷的庇护,这就叫该保的不保;道长亲自为高翰文平了反,还放他回翰林院官复原职,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清流保,徐阶却硬是让张居正做出一副保人的样子,生生地把高府台推入了火坑,这就叫不该保的瞎保。徐阁老所做的一切部署,都只围绕着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实力,如果裕王选择认怂,徐阁老自然乐得大家一起明哲保身,甘当缩头乌龟;如果裕王选择和严党刚正面,那就别怪徐阁老坐山观虎斗了,除了提供一丁点儿有限的口头谩骂和道义支持外,清流鸽派这边是啥也指望不上,勿谓言之不预也。徐阁老的这些部署,像极了抗日战争末期,蒋中正同志的那套骚操作,把自己的嫡系中央军藏在后方保存实力,象征性的在前线部署一些地方派系的杂牌军充当炮灰,自己悠哉悠哉地在重庆吃着火锅唱着歌,坐等美国老大哥把小日本子给彻底干趴下,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
实话实说,论起这背后暗箭伤人的本事儿,赵贞吉、张居正比起他老恩师,都还差了些火候,果然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端的是满门忠烈啊。徐阶也知道,自己这招绝户计正经是挺阴损的,所以提前给高拱打了声招呼,“肃卿,你要还有什么责备我的话,等我回奏了皇上再来受责就是”,省的高师傅一会儿又张嘴骂娘。高拱则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徐阶看了又看,随即低下头自嘲地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裕王仔细品着徐阁老的话,默默地在心中做着兵棋推演,真动起手来,徐阶这一派肯定是要作壁上观的,到时候单靠自己手里这几杆枪,拿什么去跟严党的飞机大炮死磕,如今内阁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嫡系了,再这么消耗下去,怕等不到登基,自己就要做光杆司令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谁都知道拿空间换时间的道理,只不过抛弃战友、转进千里这种事儿,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好在这一次是徐阁老主动提议的,也算是替裕王担了这个恶名。
裕王心中有了计较,随即坐直了身体,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谁能够责备徐师傅,无需议了,高师傅、张师傅一切都按徐阁老的意思去办。至于条陈,圣意已经很明白,徐师傅遵照圣意拟票就是,皇上问及,就说浙江一案办成这样,都是我身为儿臣有负天恩,遗君父之忧,不忠不孝,有罪是我一人之罪,不要牵及实心用事的臣下。”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裕王管徐阶叫徐师傅,却吩咐高拱、张居正按“徐阁老”的意思办,意思是弃卒保车这事儿,都是我师父的意思,学生听老师的,下级听上级的,这也是迫于无奈没办法的事儿。浙江的案子办成这样,确实是你裕王的锅,大家其实都知道,如今裕王大大方方自己点破,也还算是有些担当。只不过道长他老人家,可从没有要牵连实心用事的臣下,这高翰文不都官复原职了吗,真要牵连那也是严嵩的事儿,裕王你这话说的就纯属此地无银、多此一举了。
热烈关注乌克兰战事,希望国家能接受一部分乌克兰难民,仅限于14-30岁的单身未婚女性,毕竟18-60岁的乌克兰男性不能出境,要保卫他们的国家
(四百一十七)富贵优游五十年,始终明哲保身全(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徐阁老其实也很郁闷,道长父子二人闹别扭,却要他一个外人夹在中间来回传话,裕王自己满腹的委屈,当着几个老师闹闹情绪、发发牢骚也就罢了,非要点名让徐阶跟道长传话,说道长的亲生儿子“不忠不孝”,这特么也是正常人能说出口的话嘛。徐阶眉头微皱,缓缓站起身,面不改色地答道,“臣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说。王爷,正午祭拜列祖列宗,老臣就不能恭与了,肃卿、太岳,你们身为王府师傅参与拜祭吧,拜祭时代我向列祖列宗请罪。”徐阁老当然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说,能躲就躲这父子俩远点,眼不见为净,省的这爷两没事找事般地寻自己晦气,就这么办;裕王这边的事儿,道长不问,自己不说,如果道长硬是要问,自己就装糊涂和稀泥,反正自己也是选择性的耳背,有些话根本就听不清,即使听清了也记不住,就这么说。
徐阶一大早就被叫到了玉熙宫,陪着道长敬天修醮;才从精舍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裕王府,被高拱指着鼻子一通臭骂,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本来还要去太庙祭拜列祖列宗,可听了裕王这番话,徐阁老拿着票拟当借口,堂而皇之地选择开溜了,高拱、张居正,你们哥俩谁想帮裕王给道长传话都行,总之老夫先闪了。连向大明朝列祖列宗请罪这种事,徐阁老都要找旁人代劳,可见心里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反正也都是老朱家的祖宗,跟人家老徐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说声“请罪”完全就是客套话。高拱冲徐阶深深地鞠了一躬,也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到一边把那几页奏疏装进了信封,双手递给了徐阶,脸上换了副谦恭的表情,陪着笑诚恳地说道,“阁老,高拱不才,有冒犯阁老处,阁老只当我胡说八道便是了。”冒犯是真的冒犯,但高师傅那些话也未必都是胡说八道,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徐阶跟裕王都达成共识了,高拱这会儿连骂娘口嗨的权利都没有了,心里再不乐意,脸上也要堆着笑,发自肺腑地冲徐阁老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乞求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自己一般见识,这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徐阶坦然地从高拱手中接过了信封,居高临下地看着弯腰低头的高拱,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地浅笑,带着几分戏谑地调侃道,“我坐在这个位子,就当受这个责备,王爷,老臣告辞”。在职场上,甭管你想干什么,哪怕就是骂娘,也得先看清楚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再说,领导嘴上说不计较,心里未必不计较;领导嘴上说你的建议提的有道理,心里未必不想整死你,高拱敢当面骂徐阶,一是自己骂的在理,二是仗着身后有裕王这座靠山,只不过得罪了徐阶这样的顶头上司,日后肯定要付出代价的,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徐阁老这一门最擅长的就是暗箭伤人,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徐阁老拱手行礼告辞,裕王只是一脸漠然地坐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前方不说话,高拱、张居正见状也陪着徐阶转身离去,待众人走远,裕王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行酸楚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滑到了脸颊。正所谓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倒严不能回。蓦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己在天边,才明白所有爱恨情仇,最伤最痛是后悔。如果你不曾倒严,你不会懂得我伤悲,当我眼中有泪,别问我是为谁,就让我忘了刚才这一切。
裕王府这边厢事了,镜头一切来到了诏狱关押高翰文、芸娘的那处小院,黄锦带着两个锦衣卫,器宇轩昂地跨进院门,随口吩咐了一句,“把人叫出来,到录房说话”,此时一旁厨房的柴门缓缓打开,一身布衣的芸娘肩上挎着个包袱,扫了一眼黄锦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锦衣卫,正是当初押送她们进京的那位,也算是半个熟人了,那锦衣卫喊了一句,“收拾了,到屋里说话”,便带着芸娘去了录房。芸娘原以为这些人是陈洪派来帮自己搬家的,等进了录房,没想到黄锦从袖口中掏出一封圣旨,直接念到,“高翰文接旨”,高翰文急忙撩开衣袍,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答了声,“罪员高翰文”,芸娘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心也是悬了起来。